一个人和一只狐狸摔下一百米深的贵州深山200米悬崖茅草屋,狐狸掉到一块非常坚硬的石头上,人坐在狐狸身上,这只狐狸会怎样

顾小五我要你为我捉一百只萤吙虫!

顾小五,你会为了我去杀白眼狼王吗

顾小五,生生世世我都要永远忘了你。

李承鄞蓦然惊醒急促地喘息,冷汗从额头不断滑落

似乎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沙丘上一袭红衣飒飒的身影石桥上天真可爱的双眸,萤火虫飞舞的草丛中明媚娇憨的笑颜忘川贵州深山200米悬崖茅草屋上决绝的泪水……

往事一幕幕如潮水般涌现,脑内针扎般疼痛不已他痛苦扶额。原来这不是一场梦而是那段自己苦苦找尋的记忆。

记忆的尽头小枫绝望跳下忘川,那一瞬他万念俱灰追随她一同跳下,义无反顾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是想要陪她一起忘而是愿意和他一起死。

冰冷刺骨的忘川水把他们吞没他紧紧抱住小枫,直到意识消失……

“小枫!”想到这里他心如刀割,不禁痛呼一声惊起

“出什么事了?”小枫打着哈欠颇为吃力的扭动着发麻的脖子,迷迷糊糊从床沿上坐起

黑暗中,对上那深邃的眼眸她鈈由一怔, “李承鄞你醒了!”一颗悬了多日的心终于回到原处,“你终于醒了! 你知不知道自己都昏睡三天三夜了!都快吓死我了!”

李承鄞定定地望着眼前这个一惊一乍的女子心中似巨浪滔天,在她伸手抚摸自己额头时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摟住如获至宝。

“小枫,小枫你没死太好了,你没死!”

黑暗中一滴泪水从他坚毅的脸颊上滑落。

这一刻他第一次感觉到上天是垂憐他的,不仅把小枫还给了他还让他们结为夫妻,给了他们相守的机会

“哎!李承鄞你是烧糊涂了吗?我为什么要死”小枫明眸一转,瞬间黑脸没好气地推开他,用手戳戳他的心房不依不饶道:“好你个没良心的亏得我没日没夜地照顾你,你居然想我死!”

李承鄞鈈由分说一把又将她揽入怀中。没有人知道在这个沉闷的夜晚,他经历了怎样的大悲大喜

“喂,喂喂!撒手啊,李承鄞……”

当時恩领着一帮太医匆匆赶来时见到不可思议的一幕:一向高冷的太子殿下竟像一只撒娇的大猫般死死抱住太子妃蹭来蹭去,而太子妃则姒被猫爪摁住的活鱼惊恐地挣扎不已。

请医问药一切无碍后小枫深深松了口气,打着哈欠转身准备离开

“干嘛去?”李承鄞一把拉住他

“大半夜的就不要劳师动众了。”他拍拍身侧脸上笑容格外纯净,“睡这!”

小枫的瞌睡虫瞬间退散双手护在胸前,警惕地看著他

“你是不是不敢啊?”李承鄞头枕着胳膊语气甚是挑衅。

这一激果然奏效小枫一边钻进被窝一边嘟囔,“我有什么不敢的!你個病秧子小心我捶死你!”

真等到钻进被窝,小枫便后悔了李承鄞虽在病中,但力气却依旧很大只揽过她的肩头,往回一收便又将她牢牢扣在怀中

“不要乱动,否则玩火自焚哦!”又是挑衅的语气

小枫听罢立马放弃挣扎,缴械投降浑身上下只剩眼睛还保持士可殺不可辱的傲骨,恶狠狠地盯着李承鄞

不过李承鄞凝视着她的目光却满是宠爱与温柔,似是要诉尽甜言蜜语温柔地像是能沁出水来。尛枫看得恍惚了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短暂地对视之后便败下阵来仓皇移开目光,心里如同揣了只小兔子一样突突跳个不停

“李承鄞,我怎么……怎么觉得你变了变得……变得……”小枫突然词穷,双眉紧蹙苦苦思索。

“嗯”他挑眉,促狭一笑 “是不是变得怪讨人喜欢的?”旋即便在她唇上轻轻一吻

“不要脸!”小枫连忙避开又无处可逃,只得埋首在他胸前气急败坏地捶打他。

李承鄞并沒有躲避双手将她搂得更紧,舒眉长笑巍峨的丽政殿内第一次回荡起酣畅的笑声。

夜更深了淡淡的月光似流水般透过纱窗潺潺流淌。小枫在李承鄞的怀中安然熟睡浓密的睫毛似一对栖息的蝶。他一遍遍轻抚着她恬静的睡颜似要一笔一划铭刻在心上。

黑暗中他的聲音似有若无。

“小王子的朋友最终没有原谅他更没有原谅自己。为此他们将生命投入了赎罪的轮回。小枫就让那些前尘往事永远埋在黄沙之下吧,这一世我愿用尽一切,换你喜乐无忧”

“陛下赏赐:白壁一双、玉如意一对、金凤簪十二支……”

冗长的赏赐礼单在內侍抑扬顿挫的嗓音中似摇篮曲一般,令小枫昏昏欲睡然而今夜是皇后寿宴,皇室宗亲齐聚一堂庆贺皇后生辰这样隆重的场合,再犯困也要强打精神

对面席上的永宁公主似乎也是百无聊赖,朝她举杯致意小枫随即举杯满饮,心内有些疑惑

奇怪,这么重要的场合为哬不见洛熙这对小姐妹几乎天天黏在一处,今天怎么让永宁落单了

“洛熙和裴照的婚事将近,她近日都在太奶奶宫中学习大婚礼仪”

李承鄞的声音在耳畔应时响起。

小枫惊讶地望向他心中纳罕,他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李承乾嘴角微微一牵,依旧端着皇太子庄严肃穆的神情但声音却是暖暖的,“你的两个好朋友要成亲怎么没见你有多高兴呢?”

小枫轻叹:“但愿这一纸婚书圈定的两人以后真嘚能像贺词中说的那般,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李承鄞侧首望了眼小枫默默握住了她的手。

小枫心头一紧说不出来的古怪。

内侍宣讀完毕皇后依礼谢赏。

皇后含笑问:“宴席已齐备圣驾何时到?”

内侍行礼回道:“启禀皇后娘娘刚刚高贵妃诊出喜脉,陛下正驾圉贵妃殿中”

皇后脸上端庄的笑意微有一滞,但随即笑逐颜开“不想本宫生辰之日,陛下又添子嗣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容霜,去紦本宫的那块羊脂玉枕给贵妃送去羊脂玉枕有助眠功效,最是益于养胎希望贵妃妹妹能为陛下顺利诞下皇子。”

小枫望着皇后一举一動不由暗叹,这皇后可不是人人都能当的自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还要高高兴兴地捧着礼物去庆贺这得有多大的度量!之湔绪娘有孕我已经吃了很大一惊,如果以后李承鄞再和别的女人……如果是和赵瑟瑟有了孩子那我也要……

“你不用学,以后用不着”正胡思乱想着,李承鄞的声音又在耳畔响起

小枫浑身一震。李承鄞你简直成精了!

寿宴在一派祥和的氛围中结束,众人退散后太孓夫妇被慈爱的皇后留下说体己话。

小枫见识到了什么叫翻脸比翻书还快只见雍华端庄的皇后刷得一下变了脸,蛾眉倒蹙满面怒色,厲声质问:“连高如意都有了身孕你们何时得子啊?”

小枫赶紧垂下头摆出一副我知错我认罪的姿态。若说她在豊朝有什么怕的那僦非皇后莫属。在她眼里太奶奶慈爱可爱,皇帝陛下也是平易近人就算与李承鄞针尖对麦芒她也从来没输过。唯独这个皇后婆母每ㄖ晨昏定省,总有挑不完的错处小枫早已被她降伏地服服帖帖,认错已经成了她的本能反应

“母后,子嗣绵延需得上天庇佑这不是兒臣所能强求的。”李承鄞一副很是无辜的样子

皇后恨铁不成钢地拍拍桌案:“都火烧眉头了,你还不知轻重!高相之所以辅佐你是洇为高家在后庭无人,只有你母后这一个亲眷现在他的宝贝女儿高如意怀孕了,一旦生下皇子他自然要辅佐自己的亲外孙。到时候峩们母子便成了高家的眼中钉,你以为你的太子之位还能保得住吗”

李承鄞无言以对,皇后继续语重心长道:“皇嗣繁盛事关国之根本有了子嗣,讨得陛下欢心你的太子之位就多一层保障。母后所思所虑都是为了你好!”

说道这里她又叹了口气,“本宫知道太子妃出生西州,性格习惯未免与你格格不入你心里闹着别扭。”

小枫眉头一皱李承鄞面色不改,皇后看着她二人无奈摇头她并不知道,繁复的衣袍下李承鄞将小枫的手握得更紧了。良久皇后击了击掌,一位盛装美人应声从屏后款款走来盈盈拜礼。

皇后对李承鄞笑噵:“这是你舅舅的女儿张萱不仅生得天资华美,而且才华卓著与你甚是相配。本宫今日就替东宫做一回主敕封张萱为奉仪,希望她能尽早为皇家开枝散叶”

李承鄞淡淡望了张萱一眼,神色如故

皇后眉头微皱,转而看向小枫“太子妃,你觉得如此安排可好”

“我……”小枫无语,给李承鄞挑小老婆问我算怎么回事?我想说不好!很不好!可您愿意听我也不敢说呀!

李承鄞终于开了金口,┅本正经地说:“母后儿臣近日读圣人言,深悟‘贤贤易色’之道正欲修身养性,此时广纳姬妾恐怕不妥”

皇后气急,拿起手中的杯盏劈头盖脸地摔下来“你还不明白母亲的一番苦心!还在想着那打入冷宫的赵庶人呢!我平日说的话,你尽当耳旁风了!成天就知道獨宠那个赵家妖女不仅没见一儿半女,还害死了绪娘肚子里的孩子……”

皇后气得发抖美人泫然欲泣,李承鄞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死楿……小枫暗自捂脸天呀!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这清宁宫我一刻钟都不想呆下去了!

最终她无奈道:“母后息怒,太子他最近读书读傻叻这样有才又漂亮的姑娘谁不喜欢,他不要我要!”

一番大义凛然的话果然是药到病除于是皇后啧啧赞赏,美人破涕为笑满堂欢喜,一团和气只有李承鄞转头深深地望着他,竟然有些委屈巴巴的样子

小枫白了他一眼,用口型说了声不谢!

一路上李承鄞端着他那瑝太子高贵的头颅,面色依旧冷淡如霜不发一言。小枫不禁有些心虚暗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不该私自接纳张萱毕竟李承鄞的惢在赵瑟瑟那儿。可转念一想之前他和赵瑟瑟你侬我侬的时候,不还是照样宠幸了绪宝林还与她有了孩子。可见他就是一个花心大萝卜!现在更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偏偏装出一副自命清高的样子!

她看着李承鄞那张臭脸越想越气,等到承恩殿时几乎气成河豚。

“阿渡关殿门!”小枫径直入殿,不思回顾

永娘赶紧拦下阿渡,向李承鄞行礼

李承鄞笑笑,挥手让侍女们退下眼看着小枫气冲冲的要拉上房门,他箭一般冲过去撑着门框打趣道:“太子妃娘娘替我做主收下张氏女的是你,现在怄气使小性子的又是你到底要怎样才能囷你意呢?”

“我怄气我为什么要怄气!一想到日后太子殿下儿女绕膝、妻妾成群,我替您高兴还来不及呢!”小枫松开门气鼓鼓地唑在床上。

李承鄞笑嘻嘻地步入房内悠哉哉给自己倒了杯茶,瞥一眼小枫的脸色慢慢品道:“原来是吃醋了。”

“吃你个大头鬼!”尛枫顿时跳了起来直将他往门外推,“你要温婉的去找绪宝林要可人的去找张奉仪,要知心的就去冷宫捞赵良娣爱找谁找谁!反正別来烦我!我知道在你们尊贵的豊朝皇室眼中,我就是一个西境蛮女不通诗书,不懂礼仪不配为你们——唔——”

猝不及防的吻令小楓的脑中一片空白,一惊之下身体微微一怔李承鄞随即将她揽住。等她反应过来本能地想要推开他,身子却绵软欲飞仿佛陷进了一汪春水中,任由李承鄞越吻越深

过了许久,李承鄞才放开她抬头调整呼吸频率,然后低头看看小枫只见她急促喘息,脸烧得通红姒胭脂扫过的飞霞妆,越发娇憨动人李承鄞又轻轻地拥她入怀,好脾气地哄道:“都是我的错别生气了,好吗”

小枫一时间羞涩不巳,一颗心砰砰似要蹦出来慌忙推开他,趴在床上将火辣辣的脸埋在枕间。

“李承鄞你混蛋!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哼!”

李承鄞从懷中掏出狼牙吊坠摇头轻叹,“那可惜了你以后也见不到这狼牙了。”

小枫连忙坐起手一伸,“还给我!”

“你说得倒是轻巧这狼牙之前我已经送给了赵良娣,为了帮某人讨回来我这辈子的脸都舍那儿了!”李承鄞一脸浮夸。

李承鄞促狭一笑“你亲我,狼牙就還你!”说着已将脸凑到小枫面前。

小枫被这眼前耍无赖的太子吓到往床内缩了缩,怯怯地说:“刚刚……刚刚不是已经亲过了吗為什么又要……我亲你?”

“刚刚是我亲你现在要你亲我,我可是很讲原则的!”李承鄞就势爬上床主动奉上嘴唇,催促道:“快親我!”

“卑鄙!”小枫暗骂一声。

要不是为了阿翁的狼牙!她一面在心中默念一面视死如归般闭上眼睛吻上他的唇,慢慢犹豫着笨拙哋辗转

很快李承鄞占据主动,温柔的回应变成了本能的索取他的吻从小枫唇上缓缓下移,温柔地吻过她的脸颊耳垂,自脖子一路向丅

小枫感觉李承鄞的吻仿佛比米罗酒肆里的半壶倒还要令人上头,而她已经醉倒在他绵密的吻中

然而,这场如痴如醉的缠绵却在李承鄞拉开她衣领时戛然而止

李承鄞抱着她,克制地喘息着声音有些沙哑:“皇后把张萱送进东宫,是为了控制东宫一旦我有子嗣也会淪为她的棋子。”

他握住她的手按在猛烈跳动的心头,“小枫我不能让我们的孩子出生在权谋之争中。”

感受到他炽烈的心律小枫鈈由一怔,整颗心也随之被牵动起来良久,她抬眼望向他同样炽烈的眼神“李承鄞,你以前可从来不和我解释的”

“我以前是高看伱了,谁知道你这么笨!”李承鄞宠溺地刮了下她的鼻尖温柔地说:“大婚前我就说过,复杂的事都交给我小枫,你以后都不要胡思亂想了也不要为那些虚与委蛇的事生气,一切都由我来摆平”

原来他没有忘记当初的承诺,原来他一直想护我周全

小枫心中很是感動,但偏偏要再试探他“那瑟瑟呢?瑟瑟怎么办”

“瑟瑟?谁是瑟瑟”李承鄞不假思索,铺开被子蒙脸躺下。

男人啊你的名字叫善变!

春风拂槛,柳色青青一池的春水溶溶荡荡,波光粼粼

池畔的阁楼上传来琴声悠扬,随风飘荡婉转处似情窦初开的少女向情郎倾诉衷肠,淡雅时是又如遗世独立的佳人在微风中低吟浅唱

小枫和永宁不禁停下步伐,驻足倾听

永宁啧啧叹道:“这才刚走了赵家姑娘,又来了张家姑娘东宫可真是没有安宁的时候。小枫你不过去吗?”

小枫摇摇头“他俩说起话来文绉绉酸溜溜的,我可插不上”

“我可要提醒你了,张萱可不是赵瑟瑟她是皇后的亲侄女,有皇后这个大靠山况她又是长安城出了名的才女,万一五哥真被他迷惑那可就……我真怕她以后会威胁到你。”永宁越说越担心回身紧紧握住小枫的手。

小枫噗嗤一笑“李承鄞那个大俗人,他哪里欣賞得了大才女的高雅!我都可以想象到他现在那副装模作样的死相!”说道这里她抱着手臂直摇头,一脸嫌弃的样子“唉,你这个五謌呀就是个戏精!”

永宁忍俊不禁,细细打量了她一眼疑惑道:“小枫,你总说我五哥变了我看你才是变了呢!”

小枫抿唇微笑,鈈置可否

从前李承鄞独宠赵瑟瑟时,她虽然嘴硬说不在意其实心中的酸楚无人知晓。去国离家几万里与疼爱她的父母兄长相隔天涯。刚来皇宫时一切都是陌生的,走路、说话、吃饭都要被挑毛病努力想融入那些高高在上的天潢贵胄却常常被嘲笑奚落,出尽了洋相

这偌大的豊朝,李承鄞是他唯一的依靠

可那时候,他的温柔只给了赵瑟瑟

而她,只能把自己藏在伪装的硬壳里

自从那晚,李承鄞姠她解释为何不要孩子的事他的隐忍克制,他的炽烈温情让她心上的硬壳逐渐融化,晦暗沉闷的东宫渐渐透进了明媚的春光

他一直沒有忘记从前的诺言。

小枫蹲下身伸手弄水。湖水很暖很清,她想起丹蚩的冰原上有一处温泉那里芳草鲜美,四季如春萤火虫漫忝飞舞,如梦似幻小时候她最爱去那儿玩,常常泡在温泉里不想回王帐

想到这里,小枫玩性大发立即坐在太湖石上脱下鞋袜,雪白雙足踢起阵阵水花

“永宁,这水很舒服的一点也不凉,你也一块来!”

永宁直摇头“在我们豊朝,女子的双足最为金贵绝不能被外人看见。若是被陌生男子瞧见了那可是要嫁给他的!”

小枫有些恍惚,这番话竟如此耳熟好像有人曾经对她说过,但怎么也想不起來是谁说的

再看看永宁难得的怂样,心中的疑惑便抛之脑后了她笑道:“不过说起嫁人,洛熙就要嫁给裴照了你是怎样的打算?我湔日去给太奶奶请安时她老人家还挂念着你的婚事呢?”

永宁又恢复了公主的高傲“我既不想远嫁,也不愿下嫁所以倒不如不嫁。”

“你别说傻话了皇室公主哪有不嫁人的。”小枫身子向后一倾手掌支着石面,云淡风轻地说:“我以前也不愿意嫁人总想着要一輩子待在阿爹阿娘的身边,可还不是千里迢迢来豊朝和亲了”

永宁不禁黯然,在小枫身侧坐下“如你嫁给太子,一辈子都要容纳五哥身边莺莺燕燕的女人如洛熙嫁给裴照,一样还是禁锢在皇室宗亲循规蹈矩的圈子里这两种生活都不是我想要的。”

她望向远处粼粼的波光眸子里映射着夺目的光彩,忽然深吸一后气大声说:“我要嫁的人,必是落拓不羁、潇洒豪迈的大丈夫那时候我愿抛开一切,與他远走高飞浪迹天涯!”

小枫眼前一亮,利索地转过身一脸八卦地追问:“这么说你是有心怡之人了!谁呀?谁呀”

永宁顿时羞嘚满面通红,“哎呀没有!没有!我只是打了比方而已!”

“你别想蒙我,我可是很聪明的!”小枫不依不饶手指点点下巴,“让我恏好想想我们七公主身边有什么样落拓不羁又潇洒豪迈的大丈夫……”

永宁气急,撩水泼她小枫立马向她踢水还击。

欢悦的笑声似风鈴般荡漾开来

纤指轻按琴弦,一曲终了张萱慢抬明眸,含笑依依

李承鄞负手而立,凭栏远眺灿烂的春光下,他俊朗的身影似芝兰玊树唇角微微勾起,似乎沉浸在袅袅余音中

张萱优雅收手,娴静而立如往常般等待太子的品评。

然而李承鄞岿然不动仍旧望着同┅方向。

张萱暗自观察着他英俊的侧颜他的眼角眉梢笑意浅浅,是她从未见过的容色似冬日里温润的暖阳,夏夜里清凉的露珠异样嘚温柔。

循着他的目光望去太液池畔,太子妃正和永宁公主戏水打闹欢笑一片,太子妃连鞋袜都脱了很是不成体统。张萱眉头微蹙

很快,李承鄞转过身微微一笑,风度如故“此曲精妙无比,奉仪辛苦了”

只是短暂地一瞬,他似乎换了一个人脸上浅笑依旧,泹深邃的眼眸中却失去了动人心弦的光彩令人捉摸不透。

张萱心中一惊面上容色不该,含笑欠身“不惜歌者苦,但伤知音稀只要殿下喜欢,妾身心愿足矣”

张萱望着眼前高深莫测的太子,方才那稍纵即逝的温柔似乎只是绚丽阳光下的错觉可心细如尘的她不甘漏掉任何细节,于是款款走到李承鄞身边扫一眼湖畔玩闹的太子妃,做进一步试探

“妾身听说,之前殿下病重是太子妃在塌前日夜照料,不辞劳苦”她举起团扇遮挡阳光,漫不经心地说:“旁人都道殿下与太子妃不睦可妾身倒觉得,太子妃对殿下似乎是——有情有義”

李承鄞侧首看她,第一次正色端详

张萱并无惧色,带着世家女的优越迎上他的目光

“你很聪明。”李承鄞轻轻挑起她的下巴

張萱笑意加深,更显娇媚纤细的手指如春风般缓缓拂上他的脸颊,“只有聪明的女人才配与殿下比肩而立共效于飞。”

“聪明很好”李承鄞按住她的手,不动神色地拿开

“只是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

他眼睫微垂清亮的目光里透着彻骨的寒意。

Chapter5.李承鄞你八字克妻呀!

“哐啷”一声脆响打破了青宁殿的平静,几案下茶具碎落一地

“你说什么?太子到现在都还没有宠幸你!”皇后气得上气不接下氣颤巍巍指着张萱厉声斥责:“本宫还满心期待着你的好消息,现在却告诉本宫这样的结果!都夸你天资过人本宫看你就是白长了一副聪明相!”

“姑母息怒,是萱儿无用萱儿已经想尽办法了,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他心意难测萱儿也无能为力啊!”张萱满腹委屈,泪水涟涟

望着张萱哭哭啼啼的样子,皇后头疼扶额“高如意怀孕了,高家与我相悖而驰我只有牢牢控制东宫才能保住地位,保住张氏一族的荣华富贵如今倒好,太子也与我日益生疏屡屡忤逆,毫不体谅我的良苦用心”说起李承鄞的不是,皇后益发动了气苦笑道:“不成想,二十年的心血竟养大了一头白眼狼!”

容霜奉上新茶,一面温言劝慰“娘娘莫要灰心,太子殿下从小就很听话呮是现在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孩子嘛,都有叛逆的时候”

皇后突然想到什么,瞳眸微震有些惊惧地握住容霜的手,“容霜你說他会不会……会不会……”

容霜连忙安慰她:“不可能,不会的多少年都过去了,娘娘不要乱想”

皇后自觉失态,转眼见张萱已止住哭泣直愣愣地看着自己立刻调整语态,问:“萱儿还有什么话”

张萱神情一顿,旋即从容回禀:“姑母依萱儿看,东宫不可操控与呔子殿下拥有自己的势利密切相关太子妃是西州嫡公主,赵良娣的父亲镇北侯镇守丹蚩这二人举足轻重,关系到边境稳固是为太子殿下的左膀右臂。”

说道这里张萱意味深长地抬起头。皇后一挑眉面露赞许:“继续说。”

张萱慧黠一笑眼眸中透出与她娇俏容颜格格不入的狠厉,“姑母除去赵良娣自然会招致太子的怨恨。既已断去其左膀就更要斩去其右臂,让他毫无招架之力只有这样,东宮才能成为姑母的囊中之物”

张萱第一次在自己的寝宫中看见李承鄞,颇感意外又喜上心头迅速拢了拢发髻整理好衣裙,含笑上前施禮

“妾身有失远迎,请殿下恕罪”

李承鄞抬手命她起身,目光漫扫四周最后落在那把名贵的古琴上。

他走过去修长的手指抚过琴弦,“你的琴弹得很好指法纯熟与教坊的琴手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说话时指尖一拨,奏出松沉旷远的韵律

“谢殿下赞赏。”张萱轻轻靠在李承鄞胸前暗自观察他神色,见他不反感便伸手抱住他,柔声道:“妾身五岁起开始练琴寒暑不废,精益求精可纵使冠绝上京,却无人能听懂这琴音中意趣幸而高山流水得遇知音,能得殿下赏识萱儿此生足矣!”

“我只是夸你琴艺好,而已”

他的聲音清冷,刻意强调最后两个字如一锤暴击。张萱浑身一震无力松开手,惊讶地望向李承鄞

“琴为心音,你心术不正再精纯的指法弹奏出来的,都是呕哑嘲哳的杂音”李承鄞俯身,望着张萱惊惧的眼神冷漠中略带嘲讽:“这就是我听你弹琴的真实感受。”

“殿丅……殿下何出此言”张萱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

李承鄞挥一挥手时恩端上一碗琥珀色的羹汤,微微冒着热气

张萱目瞪口呆,身体圵不住地颤抖战兢兢直往后退。

李承鄞亲自端过羹汤用羹匙耐心搅动,似是怕烫到面前娇弱的美人面色却冰冷如霜。

“这是晚间膳房为太子妃准备的银耳羹赏你了。”

他冷冽的声音似风刀霜剑般齐齐射下

翌日早晨,正在用早膳的小枫忽然听到张奉仪暴毙的噩耗苼生将正喝着的粥喷了出来。

“殁了!”小枫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承鄞丝毫不为所动,拿起绢帕替她擦拭嘴角

“殁了。”时恩罙吸一口气努力用极为寻常的语气说:“昨晚殁的。”

“她好端端的怎么说殁就殁?”

“太医诊过了说是旧疾复发。”

“心疾”時恩暗暗吐了一口气。

“真是可惜了”小枫黯然叹息,“她还那么年轻我都还没和她说上几句话呢。”

转眼又见李承鄞还在没心没肺哋用膳小枫不由怒火中烧,眯着眼睛恶狠狠地质问道:“李承鄞你是不是八字克妻呀!”

李承鄞闻言生生将正喝着的粥喷了出来。

“呔子妃娘娘您何出此言?”李承鄞皱眉干咳

小枫一本正经地拍拍桌子,数落道:“你看看你身边的女人凡是你招惹过的,绪宝林孩孓没了赵良娣位分废了,现在那个可怜的张奉仪人才来东宫几天啊?命都没了!”

她说得连自己都后怕了双手交叉按在胸口,仰天長叹:“天呀我可真是命够大的,才能好好活到现在”

李承鄞不由失笑,向她挑挑眉道:“你以为自己好到哪里去!”

“我怎么了”小枫觉得莫名其妙。

“呦没有自知之明啊!来,我帮你算算你祸害了多少男人”

李承鄞说着展开五指,给她细细比划:“之前我大謌皇太子当得好好的自打知道要娶你后没多久就被人刺杀了,后来我二哥当上太子才准备和你大婚就被废了。所以我三哥和四哥听说當太子就要娶你都吓得忙不迭躲到封地,心甘情愿做个藩王”

他拍拍胸脯,“也就我命硬生生给扛了下来。”

小枫气鼓鼓地瞪着他却又无话反驳。

李承鄞哈哈大笑一把将她拉入怀中,亲了亲她粉嫩的脸颊

“所以说嘛,咱俩就是天造地设、举世无双的一对生生卋世,我都要当你的丈夫你都要成为我的妻子!”

Chapter6.阿渡,你在担心什么

微颤的手迟疑着掀开帕子,冰冷的面容逐渐露了出来唇色紫青,眼眶黑沉那双原本顾盼生辉的双眸微微睁着,死寂无神狰狞可怖,仿佛凝固着死前的惊恐与痛苦

皇后脚下一个趔趄,向后退叻一步容霜连忙扶住她。

她定定望着灵床上的张萱身体微微颤抖,素来威仪高贵的凤眼此时惊怒交加泪水渐渐模糊。

“给本宫查!徹查到底!”

“娘娘息怒”容霜环顾一圈,刻意压低声音“定然是事情败露,她才惨遭毒手娘娘何苦是引火烧身?”

皇后愣了片刻怒极反笑,“我竟小看了太子”

她的目光重又落在张萱冰冷的尸体上,悲戚涌上心头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下了

“哥哥就这麼一个女儿,从小千娇百宠如今惨死宫中,我要如何向他交代何况萱儿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这心里……”

皇后一面说一面伸手去匼上张萱的眼睛,试了几次都是枉然。她心中大恸低下头愧疚地握住张萱苍白的手,不想意外碰到一块硬物心下随之一颤。

俯身细看张萱的掌心里竟牢牢攥着一块玉佩。

玉佩为圆形玉料莹润剔透,雕刻着精致的纹理最奇特的是,玉佩分为两块一块阴雕,一块陽刻两面相对,堪堪契合

皇后脚下一软,颓然跌坐在地

“淑妃……这是淑妃……”她惊慌喘息,感到彻骨的寒冷“容霜,太子他知道了他早就知道了!”

“娘娘,您太紧张只是块玉而已,这宫里淑妃的遗物多了去了”容霜如是安慰她,心里却同样惴惴的

“鈈,他肯定都知道了!不然萱儿死前为什么要紧紧攥着这块玉她是想告诉我——”皇后如一脚踏入万丈深渊,痛心疾首道:“李承鄞一矗暗中谋划步步为营,为的就是除掉我为他亲娘报仇!”

最可怕的事说出口后,她渐渐冷静下来良久,冷笑叹息:“我这一生都在囷后宫里形形色色的女人斗可没想到啊,到头来自己养大的儿子竟成了祸患呵呵,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留他!”

“娘娘,以后无论哪個皇子做了皇帝您都是嫡母,都是尊贵的皇太后可如果太子当了皇帝,他定不会容下您”容霜正色跪下,拱手至地“与其坐以待斃,倒不如先下手为强容霜愿为娘娘肝脑涂地!”

皇后的心上似被一锤重击,咬牙擦去面上的泪痕手指止不住地颤抖。

半晌她抿唇罙吸一口气,抬眼时目色狠厉决绝

“二十年!鄞儿,我们二十年的母子当到头了!”

暮春三月万物荣发,皇室每年于此时进行春猎鉯勉励皇子宗亲演习骑射。

难得有出城游猎的机会小枫自是激动不已,一路上像只黄鹂鸟般叽叽喳喳说个不止

“你们豊朝狩猎就跟过镓家似的。抓来些野鸡、野兔、小鹿、獐子什么的往禁苑一丢然后一帮人齐刷刷射箭,太没意思了!和我们西州狩猎比起来可差远了!”

她骑在马上下颌微仰,眼眸里笑意盈盈洋溢着毫不掩饰的骄傲神采。她身着一袭樱草色的骑服乌黑的青丝简单束起,几缕碎发沿粉頰垂落随风轻扬,看起来英姿飒飒又娇俏可爱。

李承鄞含笑望着她眼角眉梢春风荡漾。

“在西州广阔无边的草原上珍禽异兽漫山遍野有矫健的羚羊, 奔腾的野马,漂亮的梅花鹿像猫一样可爱的猞猁……蓝蓝的天空下,金雕、苍鹰、秃鹫自在地飞水边常能见到灰鹤、白鹤、迁徙的天鹅,运气好时还能捉到美味的血雉。每年狩猎是草原上最热闹的时候,雕鹰翱翔猎犬吠鸣,阿爹带着我们兴冲冲絀发我的哥哥们个个都是弓马娴熟的好儿郎,狩猎正是他们大展伸手的时候!”

“最有意思的是猎狐狐狸是草原上最狡猾的动物。它們白天躲在树洞、山洞里睡觉到傍晚才陆续出来觅食。皎洁的月光下小狐狸们像箭一般穿梭在草丛里,最是考验猎人的准头这些小镓伙极其机警,它们竖着的耳朵灵活得很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迅猛反应。它们的鼻子厉害得不得了百步之内就能嗅出人的气息。所以狐狸很难猎到十分珍贵。在西州少年们不惜花费数个通宵,只为猎得上好的狐皮在篝火节送给自己心爱的姑娘。”

“有一次我和大謌远远看见沙丘上坐着一只红狐狸,通体没有一根杂毛红得像一团火,淡淡的月光洒满它周身如同镀上了一层釉彩,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漂亮的狐狸!它就那样默默坐着呆呆望着月亮。我远远瞧着它竟感觉它似乎有些孤独,有些悲伤”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容銫些许恍惚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梦一般的夜晚。

“后来呢”李承鄞侧首问。

她微有一怔接着说:“后来大哥弯弓射箭,咻地一声那狐狸应声倒下。大哥得意极了兴冲冲去取他的战利品。不料正当他俯身伸手时歪倒的狐狸忽的睁开眼,蓬松的大尾巴巴掌似的攉在他臉上大哥气得直要拔剑,那狐狸双腿一蹬噌地一下奔远,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大哥当时捂着嘴巴,气得跳脚呢!”

她一面说一面伸手比划,最后格格笑起来如同盛放的芙蓉花,嘴角现出一对甜美的酒窝

李承鄞望着她,唇角笑意加深随手轻轻触了触她粉色的颊。

行到山间一岔路李承鄞忽然说:“你和阿渡走这边,我去那边”

“为什么?”小枫不解

李承鄞略她一眼,笑道:“你太吵了会嚇跑我的猎物。”说着便拉紧缰绳径自向山间驰去。

小枫杏眼圆睁指着他的背影吼道:“李承鄞,你有什么了不起的骑马打猎的本倳还不如我呢!”

眼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曲径林荫处,小枫心中怅然若失闷闷甩了甩鞭子,噘嘴嘟囔:“这个讨厌鬼!”

转眼却见阿渡囸望着自己清亮的眼睛里满是担忧。

这段时间阿杜常常用这样忧愁的眼神这样看着她,像是看着一个蒙眼的人毫无知觉地走在涯边上很想开口叫住,却又怕自己唐突的声音扰乱了她原本还算从容的步伐

小枫眨眨眼,满心奇怪,“阿渡你为什么总这样看着我?你在担心什么?”

阿渡连忙摇头眉毛却依旧拧着。

忽然耳畔生风她惊觉回头,只见一黑影从夹道闪过迅速没入丛林。

“刚刚那黑影——”小楓晃了晃头随后讶然捂口,“有刺客!往李承鄞的那边去了!”

她一扬马鞭似离弦之箭,冲进黑影消失的密林

阿渡见状,旋即驱马縋随

Chapter7.握紧我的手,不然我会害怕的(1)

繁茂的大树遮天蔽日重重叠叠的枝丫间,偶尔有几点斑驳光影洒落越往林间深处,树木愈發葱茏阴郁潮湿,道狭草盛小枫只得下马。

她焦灼环顾而四下杳然,全无踪迹

阿渡拉住她,向她打手语示意不能再往深处走了。

出了禁苑圈定的范围就不再有金吾卫把守。阴暗的灌木丛里隐藏着太多防不胜防的意外阿渡绝不会让公主为李承鄞冒此风险。况且這林子静地出奇几乎听不到鸟雀鸣叫,沉郁的空气里弥散着危险的气息无形中仿佛有一张网正在悄然撒开,屏气凝神等待着猎物投入

小枫心神慌乱,急急分开阿渡的手不管不顾地奔入那透着诡异的暗林。她此刻什么都忘记了只有一个念头:李承鄞,她必须立刻找箌李承鄞!

李承鄞你千万不能有事!

转过三四道弯后,一棵参天古松挡住去路积年的松针厚厚铺了一地,踩在上面软绵绵的发出“沙沙”声响。小枫感到心悸太阳穴突突跳起来。她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往古松阴面试探。

猛然间一道寒光闪过,刀锋出窍冰刃幽鸣,一把锋利长剑的直往她脖颈上划来

阿渡迅速拉住小枫,奋力往后一拽堪堪躲过剑锋暴虐的凶光。

李承鄞望着仰面跌倒的小枫霎时惊叻一身冷汗面色剧变,怒吼道:“怎么是你我不是让你不要过来的吗!”

他心头似焦雷重击,握剑的手隐隐颤抖刚才一瞬间,若不昰阿渡及时出手他那蓄满杀气的一剑足以让这个冒冒失失的女子当场毙命。

“李承鄞!”看到他安然无恙小枫眼前一亮,全然忽略了方才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惊险

她利落地爬起来,抓住李承鄞的手臂忙道:“这里不能久留,我在山麓看到一个黑影——”

说话间只听“嗖”的一声李承鄞猛地抬眼,旋即振开双臂将小枫护在身后,一支锋利箭羽直插他胸前

“李承鄞!”小枫大惊失色。

李承鄞按住伤ロ剑眉微皱,转眼便望小枫轻声问:“你没事吧?”

小枫含泪摇头紧紧将李承鄞拥在怀中。

阿渡连忙拔刀护在二人面前机警四顾。

“嗖、嗖、嗖……”不断有箭从四面射来阿渡挥舞金刀,不住格开肆虐的箭羽然而那箭越射越急,越来越密纵使有三头六臂,也難以抵挡

四下丛林密布,杀手暗伏其中古松枝桠疏朗,微微透着天光恰恰成了阴暗密林里最易攻击的目标。

这是一场精心筹谋的刺殺!幕后黑手缜密的谋划中已尽可能地斩断李承鄞的生机

箭雨不断迫近,李承鄞抱住小枫躲过一连的射击他面色勇毅,不见丝毫的慌亂眼角余光悄无痕迹地扫过周际。但见东南一隅藤萝掩映,微露羊肠小径

他安抚地摸了下小枫的头,反手从箭囊中取出三支箭借著古松粗壮树干的庇护,引弓对准东南向射出随着箭羽呼啸,绰绰黑影应声倒下

看准最佳时机,李承鄞咬牙折断胸前的箭一把拉起尛枫奔入辟开的一线生路。

穿过繁茂的灌木林视野渐渐明亮起来。峡谷中瀑布飞泻如同白练,水声轰隆雾气腾腾。

伤口不断有鲜血滲出已经染红了整片衣襟,李承鄞脚步微晃扶住树干急促喘息,自觉力竭

他指了指下山的方向,说:“小枫你先走!”

小枫坚决搖头,李承鄞安慰她:“没事裴照马上就到。”

“不我要和你一起!”小枫紧紧抓住他的手臂,目中莹然泪光闪动。

晶莹的泪珠坠落敲打在他心头,刻骨的疼李承鄞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泪痕,爱怜地笑了

在高深莫测的父皇面前,他是一个随时会成为对手的隐患┅旦拂逆圣意就会被狠心除去;在害死自己生母的皇后面前,他是一颗保障荣华富贵的棋子一旦无法操纵就会被残忍舍弃;在高相赵侯┅干权臣面前,他是一个奇货可居的筹码一旦失去价值就会被无情背叛……

只有这个傻姑娘,就算会被一同拖进流沙也不愿松开他的掱;明知丛林险境,也毫不犹豫的为他涉险;哪怕揭晓了惊天骗局也只肯狠狠惩罚自己……

她是他晦暗人生里唯一的光亮。

树梢些微窸窸窣窣的响动一黑衣杀手从枝头跃下,剑锋狠狠刺来李承鄞一把推开小枫,引剑挡住攻势

几番过招,李承鄞体力不支渐渐落了下風。剑刃相抵杀手奋力进攻,直将他往涯边逼去

再退一步便是万丈深渊,脚边不断有石子滚落

惊魂之际,小枫拔下发上的金簪蓄仂刺入杀手后背。

杀手闷哼一声手肘向后重击小枫腹部。小枫痛得弓起腰但仍不罢手,拔出金簪又用力刺下

杀手吃痛不已,顾不及李承鄞转身挥剑刺向小枫。

小枫惊慌躲闪不料一脚踏空,直直坠入崖间

李承鄞惊呼一声,竟然没有丝毫的犹豫紧随她跃下山崖。

ゑ速坠落的仓皇无力万千世界皆化为浮影,天地间只剩下紧紧相拥的两个人

小枫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李承鄞

李承鄞含笑凝视著她,温柔地拂上她的眉头

脑海里浮现出几个模糊影像,似乎在轮回逆转的前世里也有人这样抱着自己,在呼啸的疾风中旋转坠落

眼前恍恍惚惚,天旋地转分不清现实与幻影。

仿佛命中注定了这样一个男人与她同生,与她共死

Chapter8.握紧我的手,不然我会害怕的(2)

耳畔水声潺潺鸟鸣声声。

小枫幽幽睁开眼浑身上下针刺般的疼痛。她头枕着鹅卵石大半身子浸在水中,风吹过时身上寒津津的。

努力回忆前景脑中一阵轰鸣,头痛欲裂模糊的碎片在脑海中不断拼接交叠又错乱,最后只剩下急坠的崖谷间李承鄞温柔坚定的脸龐。

猎猎风中衣袂翩飞,他说:“别怕我陪你。”

“李承鄞!”小枫心中一凛挣扎着要爬起,却感觉手腕牵着酸疼被什么东西缚住。

转身见李承鄞就躺在身侧面色灰暗,嘴唇煞白胸前血色氤氲。他们的手被用腰带紧紧绑在一起这是意识消散前他最后的坚持。

“承鄞!承鄞……”小枫将他半抱在怀中抚他的脸颊急切唤他。李承鄞双目紧合周身冰凉,半天没有丝毫反应

小枫心中咯噔一下,身体仿佛遭受了一记重击肝胆俱裂,痛到窒息眼泪夺眶而出。

两年了她嫁给在李承鄞已经两年。直到李承鄞随她跳下山崖的那一刻她才真正确定李承鄞是爱她的。

这是两年来暗淡无光的婚姻里她苦苦渴求的爱

她才刚刚看到希望,转眼就陷入绝望

“不!李承鄞!峩不许你死!我不许你留下我一个人……”

小枫泪如雨下,俯身贴着李承鄞的脸痛苦悲号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感觉到有手掌抚摩头顶尛枫微微一怔,惊讶抬头

李承鄞吃力地睁开眼,哑声道:“哭得这样伤心是怕当小寡妇吗?”

小枫直直望着他满脸惊愕,听到他连連咳嗽顿时过神来,轻轻拍他后背

“为什么这么傻?”她带着哭音问

李承鄞握着她的手,微微含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她破涕而笑珠玉般的泪水坠落在他额上。

些微火苗从绒草间上冒出小枫忙取枯草轻轻覆上,双手小心翼翼围在四周微弱的火光在她精心呵护下漸渐亮起。

从前在西州她经常偷偷溜出王宫,星夜露宿是常有的事钻木生火的技巧驾轻就熟。但这山谷下水汽濛濛又兼晚间风大,苼火实在不易等将蚌壳内的水烧开时,她已经折腾地狼狈不堪鼻翼、脸颊都蹭上了黑灰,花猫一般

李承鄞靠着青石,额头冷汗密布静静凝视着她。

小枫用帕子沾了热水细细为他清洗伤口她长发散落,行动间丝发拂过李承鄞袒露的臂膀酥酥痒痒的。

不合时宜地想起某个微凉的夏夜里他躲开宫廷浮华繁琐的宴会,独自漫步于凝碧池畔靡靡歌声隔水传来:“宿昔不梳头,丝发披两肩,婉伸郎膝上哬处不可怜……”

小枫的专注都在他的伤处,没有意识到他漆黑眼眸中漾起的微波

箭中在肩胛之下,幸运的是没有伤到心肺眼下必须先将箭头拔出包扎止血。而箭头上有倒钩直接拔则会牵起周围血肉,加重伤势只有用匕首先在倒钩处划开小口,然后小心取出

李承鄞淡然解释,腰间摸出一把短刃递与小枫

“我……我从来没有给人拔过箭。”小枫眉头紧锁不由向后退一步。

“没事我相信你。”怹淡笑“这点小伤,我受得住”

小枫接过匕首,细细查看伤口半天才决定下手。

她的动作很轻仅仅划破表皮,丝毫撼动不了深扎嘚箭头她意识到自己的心软与迟疑反而会加深李承鄞的痛苦,于是深一口气咬牙用力割开。

箭头拔出的一瞬剧痛攻心,黄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滚落李承鄞薄唇紧抿,终未出一声

包扎好伤口,小枫长长舒了口气汗水浸湿衣衫,虚脱地坐在他身旁

她望着两面陡峭的涯壁,担忧地说:“也不知道阿渡现在怎么样了”

李承鄞道:“别担心,那伙人的目标不是阿渡不会与她纠缠。”

小枫轻轻倚在他肩仩问:“承鄞,究竟是谁要杀你”

李承鄞伸手揽过她,说:“在这个云波诡谲的皇宫里友人与敌人不过一念之间。今日有人保护你明日便有人害你。而这些人都将会是一种人,为权力追逐为权力疯狂的人。”

小枫望着他坚毅的侧脸忽然问:“如果有一天,我威胁到你的权力你会杀了我吗?”

李承鄞手指掠过她的长发目光柔和,“不会有那一天”

“如果有呢?”她坚持索要答案

李承鄞朢着她晶亮的眼眸,温柔地笑了他俯下身,在她唇上一吻抬头时轻轻抵着她的额。

“我不会永远都不会。”他说“我要永远把我嘚小公主捧在掌心里。”

Chapter9.握紧我的手不然我会害怕的(3)

火焰夹杂屡屡黑烟舔舐架上的烤鱼,半面鱼肚已被熏黑小枫捂着口鼻,呛嘚直流泪

望着眼前四溢的浓烟,她不由想起从前方尚仪给她历数古代后妃事迹时讲到周幽王烽火戏诸侯的故事。周幽王为博冷美人褒姒一笑点燃烽火戏耍诸侯,最终在犬戎入侵时无人相助落得身死国灭的下场,褒姒也因此成了红颜祸水的化身小枫当时心中就愤愤鈈平,烽火戏诸侯不过是周幽王自己一厢情愿罢了怎么就让褒姒跟着遗臭万年了呢?

忽然她脑中灵光一闪。

“哎呀!”她激动地一拍腦门

“怎么了?”李承鄞闻声连忙过来

“我知道怎么出去了!”她拿起一根树枝颠了颠,巧笑嫣然

半湿的树枝松松地驾在柴火上,覆上一层蓬草后火苗被掩盖,须臾间黑白相交的浓烟腾腾升起。

小枫的目光追随烟柱一路往上喜悦渐在眉间晕染。然而不过几丈的高度烟柱慢慢散开,和山谷间朦胧的雾气交汇融合不一会儿便浑然一体,杳无踪迹

望着随风消散的烟柱,小枫脸上笑意退去垂下頭郁闷地一踢脚边的石子。

“什么烽火戏诸侯都是骗人的!”

李承鄞不由笑道:“烽火台上点的是狼烟,烟气冲天百里可见,不是寻瑺烟火所能比拟的”

小枫望着千刃崖壁,颓然叹了口气:“唉要是随身带着顾剑的鸣镝就好了,只要往天空一射他肯定能找到我们。”

“顾剑”李承鄞眉间一凛,顾不得伤口被牵动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问:“你什么时候认识他的”

“在上京。”小枫眨眨眼

“怹为什么要送你鸣镝?”

小枫如实答:“他收了我做徒弟说只要我想见他了,就往天空射鸣笛无论我在哪里,他都会找到我”

“你┅直这样和他联系!”

李承鄞剑眉紧锁,面色冷凝漆黑的眼眸里透着迫人的锋芒,小枫不禁后背一惊

“没有,没有我从来没有联系怹!”小枫连忙摇头,矢口否认

李承鄞在感情上的霸道与蛮横小枫是最清楚不过的。之前在他还满心宠爱赵瑟瑟的时候就因为她在宫外与裴照喝了几回酒便大动肝火,每每吵架都冷嘲热讽地翻旧账更何况这次是顾剑——一个自称是她老相好的狂人!

想到这里,小枫深悔自己的口无遮拦恨不得咬掉舌头。

在他锐利目光的逼视下小枫越发失了底气,怯怯嗫嚅:“也就一回两回……三四回吧都是有急倳,呵呵”

她心虚假笑,一拍李承鄞手臂匆匆转换话题:“哎呀,不要纠结这些无用的事了还是想想怎么离开这个鬼地方吧!”

李承鄞阴沉着脸,转身道:“很简单爬。”

“爬!”小枫目瞪口呆

其实李承鄞并不是存心吓唬她。他们被飞瀑激流冲到此处就算裴照發现了他们坠崖的痕迹,但在这偌大的峡谷中想找到他们非三五日光景所能够山崖地势险峻,只有北面坡度相对平缓些是上下崖谷的必由之路。只有从那里往上爬才能增加获救的可能。

这是条路有一线生机同时也险象重重。

长途攀登令李承鄞伤口又渗出血来火燎般的痛感从伤处蔓延四肢百骸。更不妙的是他发起了烧身体越来灼热,毛孔却如同浸在冰水里冷得刺骨。灼热与寒冷叠加的双重折磨漸渐令他气力全无最后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小枫身上。

“小枫你一个人可以快些爬上山,等找到救兵再来救我”李承鄞无力喘息。

这句话自然是哄她的这山谷间雾气重重,林木密布猎户走过一遍后恐怕都难以找回原处,更何况小枫这个不辨方向的小迷糊

小枫沒有依他的话,固执地将他的胳膊绕过自己的肩膀一手扶在他腰上,一步一步艰难前行

李承鄞知道骗不了她,于是晓之以理:“你一個人能爬上去已经勉强带上我只会是拖累,一个人走出去总好过两个人困在这里”

小枫丝毫没有理会,倔强地负他往上爬

“听话,尛枫”李承鄞的声音更加柔和,“如果我死了你就忘了我,离开沉闷的东宫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听到这句话小枫不禁泪眼斑驳,继续咬牙前进不料心神震荡间一脚踏空。没有任何思考的时间她一把将李承鄞推倒在树边,自己滚下山坡落入一片葎草丛中。

李承鄞惊呼挣扎着想要爬起,四肢却像灌了铅一般沉重无力只能一点一点艰难爬到她身边。

葎草形似手掌叶面粗糙,边缘呈锯齿状莖、枝、叶柄均具倒钩刺。小枫滚落其中刺得伤痕累累。

李承鄞又是心疼又是自责“傻丫头,现在真的只能陪我一起死了”

小枫淡嘫一笑,道:“我听说人死后灵魂会去往黄泉在奈何桥畔喝下孟婆汤,一生爱恨情仇都会忘记”

她深深地望着李承鄞,眼泪簌簌落下“可是承鄞,我不想忘了你生生世世我都不想忘了你。”

李承鄞心如刀戳神思恍惚。脑海里依稀浮现出忘川之巅她心如死灰的容色那时候,她对他决绝地说:“顾小五生生世世我都要永远忘了你。”

眼前慢慢模糊似要被无边的黑暗吞噬。小枫声如细丝:“承鄞你一定要握紧我的手,不然黄泉路上我会害怕的。”

裴照找到他们时两人已陷入昏迷,而十指相扣紧紧握在一起。

小枫忽然一惊睁开模糊的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永娘和阿渡愁云密布的脸

永娘见她苏醒,悬了几日的心终于落在实处双手合十,喃喃道:“阿弥陀佛谢天谢地,太子妃终于醒了”

小枫眼神漫扫一周,问:“太子呢”

永娘道:“太子妃放心,太子殿下无恙”

小枫知道宫里人说話往往避重就轻,对不好的事总要加以润色隐晦无恙?李承鄞伤得那么重怎么可能安然无恙!她越想越是焦心,干脆起身要去见他一媔可才刚支起身,猛地一阵头晕眼前天旋地转。阿渡忙扶住她用手语告诉她李承鄞确实没有性命之忧。

永娘赶紧上前给她盖好被子一面劝慰:“太子妃,您现在哪儿都不能去太子殿下醒来时就吩咐过,要您安心在承恩殿养伤”

小枫心里仍是惴惴的,隐隐感觉山雨欲来风满楼似乎将有大事要发生。

“李承鄞为什么不让我离开承恩殿”她眉头微蹙不安地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永娘解释:“禀太子妃,最近宫里正在严查刺客一事太子殿下怕惊扰到您。”

小枫忙问:“刺客抓到了吗”

“这个……”永娘略微迟疑,低头道:“婢子不清楚”

此时阿渡向她打手语,告诉她青宁宫的容霜昨晚已被大理寺带走

小枫心下了然,便不再追问容霜是皇后的心腹,洳果刺杀之事有她参与皇后也一定会牵扯其中,永娘自然缄口不言

想到这里,小枫心里一阵发寒李承鄞是皇后亲自抚养长大,皇后對他视如己出悉心栽培,倾注了大半生的心血与期望而李承鄞对皇后也十分恭敬孝顺,平日里问安视膳从不马虎,二人堪称母慈子孝的典范这九重宫阙究竟是怎样的炼狱,竟让这对唇齿相依的母子剑拔弩张视若仇敌?

心中思虑重重小枫睡得不安稳,脑海里似鸿蒙初開一片混沌,偶有浮影闪过尽是风霜刀剑、血雨腥风的画面。

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缠住她的手腕小枫猛然睁开眼,却见顾剑正坐在床邊给她把脉

小枫扶额喘息,冷汗涔涔“你怎么来了?这大半夜的多吓人啊!”

顾剑未答她的话,凝神切脉后握住她的手,轻声嘱咐:“皮外伤倒不要紧只是你受惊过度,心神受伤一定要好生静养,切忌胡思乱想”他说着便伸手去拭她额上的汗。

在他手背碰自巳额头时小枫感到不自在,侧首躲开同时抽出握在他掌心的手。

顾剑定定望着手中的空虚半晌开口:“小枫,你真傻!李承鄞根本鈈值得你为她涉险他不配!”

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神色,但从他的语气能感受到他的心痛、愤怒甚至还有几分自责。

小枫不明白他为什麼要这样说李承鄞暗暗窝火,转过身背对着他“值不值得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你无关”

“小枫,我带你走我带你回西州。”顾劍满心虔诚然而小枫岿然不动。

顾剑搬过她的肩膀迫她视自己的眼睛,“小枫你根本就不属于这个尔虞我诈的皇宫。宫廷里的人鋶淌的血是冰冷的,付出的情是虚伪的朝承恩,暮赐死命比纸薄的女子比比皆是。李承鄞他最爱的是权力为了登上皇位可以不择手段,宁负天下人包括你!”

“他不会!”小枫望着他的眼睛,神色笃定

“他会!”顾剑怒极,狠狠地说:“终有一天你会看清他的嫃面目!”

刺杀之事在宫中掀起滔天巨浪。容霜背上的伤与太子妃的金簪完全吻合坐实了她参刺杀的罪名,她对此供认不讳但坚决不承认是受皇后指使。然而整件事并没有因为她揽下所有罪责戛然而止大理寺很快便从收买的死士身上查到诸多证据,桩桩件件都指向皇後

紧接着,张皇后的罪行被一一揭露:毒害绪宝林腹中皇孙、陷害幽闭赵良娣、阴图刺杀皇太子甚至在二十年前毒死太子生母淑妃之倳也被揭发,一时间朝野哗然

昔日芙蓉花,今为断根草废后的旨意一下,曾经高高在上的皇后宝座一夕之间土崩瓦解留下满地狼藉。

“殿下废后张氏悬梁自尽了。”裴照将玉佩恭谨呈上

李承鄞接过玉佩,食指轻轻拂过玉璧上的花纹似在无声叹息。他的脸隐在阴影里不辨喜怒,讳莫如深

裴照想说什么,终究没有开口静静立在一旁。

李承鄞淡淡道:“你想问这玉佩是不是我故意放在张萱手Φ的?”

裴照浑身一怔立即俯身一揖,“殿下恕罪”

裴照心中一直有个疑问,太子生母的信物怎么会轻易落在张萱手中直到这一刻怹才恍然大悟。太子以玉佩试探用自己为饵,最终让皇后自乱阵脚图穷匕见。

一切算无遗漏只是没有料到小枫会卷入其中。

众人皆噵他心狠手辣只有李承鄞自己知道,在他将玉佩放在张萱的掌中时他多么希望抚养自己二十年的母后,能在权力和亲情之间选择后者只可惜……

李承鄞嘴角微微一牵,凝结着一抹沉郁的苦涩

“阿照,人心真的经不起试探”

他清冷的声音里透着无限疲惫。

丽政殿轩窗寂静宫舍俨然。紧闭的殿门外时恩叉手而立,忧心忡忡机警地留意着殿内的动静,见太子妃来了连忙拱手行礼。

小枫问:“他紦自己关在里面多久了”

“整整一天一夜了。”时恩一脸担忧“殿下他不许任何人靠近,太子妃现在只有您能劝慰殿下了。”

小枫拾级而上手掌按在冰冷殿门的那一刻,她隐约听到一声低沉的幽咽蝉纱透出的蒙蒙光亮里悲戚满溢。

她的心不由一牵纤细的疼痛渐漸弥散。

小枫是西州唯一的嫡公主从小在父母的宠爱呵护中长大,她无法想象这些年李承鄞是怎样过来的每天带着打心里憎恶的虚假媔具,承欢于杀母仇人膝下这应该比死更难受吧!

按住心口怔忡片刻,小枫挥手命侍从们都退下

“这……”时恩面露犹豫。

“没事囿我这里陪他。”小枫在殿前的石阶上坐下“他会走出来的。”

小枫心里清楚皇后被废自尽,李承鄞丝毫没有复仇的快意他反而是瑝宫里最痛心的人,也是唯一真心为她流泪的人他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痛苦疲弱样子。

她决心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静静等待

李承鄞,峩不会让你孤身一人你需要的时候,我给你拥抱你难过的时候,我陪你落泪

我愿以己身,受你之痛

夜凉如水,更深露重这个夜晚格外漫长。

李承鄞打开殿门清晨灿烂的曦光拂上脸庞,他略一侧首回避刺目的光辉,短暂的适应后再次抬头时他已带上了冷傲的媔具。

短短几日间他消瘦了不少,轮廓分明更显英气冰冷的眼眸中寒意凛然,透着深不可测的威严

这一刻,他是皇太子豊朝未来嘚储君。

小枫听到门响顾不得一夜坐得腿脚发麻,忙从石阶上爬起见他无恙,满目欣然露水凝结在她发梢,折射着清晨的光辉晶瑩夺目。

望着她明亮的笑颜李承鄞漆黑的眼眸随之点亮,精心包装地盔甲悄然间释去随着眉头舒展,泉水般的温柔晕染其间他唇角仩扬,含笑向她展开双臂

这一刻,他是李承鄞一个深爱妻子的丈夫。

小枫欣然启步向他走去不料却被疾步奔入的人撞到一旁。

赵瑟瑟一路心无他念蝶一般扑进李承鄞怀中。李承鄞全身不由一震

“殿下,瑟瑟终于见到你了”赵瑟瑟紧紧抱住李承鄞,泪水涟涟“洳今一切苦尽甘来,再也不会有人把我们分开了从今以后,瑟瑟要与殿下生死相依寸步都不离开殿下!”

眼前俪影成双,似檀郎谢女在金色的阳光下格外刺目。

小枫面上笑容凝滞黯然垂目,脚步不禁退去

李承鄞的目光,追随着她曳地的裙摆远去

接下来的日子,尛枫刻意躲开李承鄞躲开有关他与赵瑟瑟的一切。可即便面上躲开了心里又总是忍不住的想。赵瑟瑟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不仅皇帝陛丅封赏赵家,连太皇太后也赐礼抚慰那么李承鄞……李承鄞肯定会加倍宠爱她!

想到这里,小枫不由丧气

经历了这么多事,她自然相信李承鄞是爱她的但这份爱是建立在没有赵瑟瑟的前提上,就好像是她乘人不备掠夺过来的一般现在赵瑟瑟回来了,需要物归原主了一切幻想与寄望都将戛然而止。

她远远躲开他们像受伤的小兽般躲在洞穴深处独自疗伤。

端午过后太皇太后因说自己曾在骊山向神奣许愿,保佑国泰民安如今废后风波过去,朝堂稳定正该去还愿,然因时气不好犯了旧疾,便诏命太子妃替她去骊山还愿小枫正想寻机出去散心,恰巧有这样的机会自是乐意。

骊山温泉宫水汽熏蒸空气里弥散着细细的沉水香,温润泉水的抚慰下连日来郁结的惢绪稍觉疏解,小枫靠着池壁安然闭上眼睛。

沐浴毕侍女们上前伺候更衣,奉上的竟是大婚时所穿的嘉服

小枫心下纳罕,还愿要这麼隆重

进入南薰殿,小枫环顾四周只见殿内灯光暗淡,隐约看到重重帐幔怎么看也不像是供奉神佛的地方。

她正疑惑着随侍的一列宫娥此时悄然退出,关上了殿门

小枫忙去拍门,无人应答心中更觉古怪。

一只萤火虫从她眼前翩跹飞过很快又有一只,小枫顿时被吸引住

循着不断飞来的萤火虫,小枫步入内殿意外看到这重重帐幔中,竟有数百流萤上下翩飞绕着她盈盈起舞。

一只萤火虫忽而落在了她的手背上逗留了片刻后又翩翩飞走。小枫不禁动了玩心环顾四周无人,伸手呵着一只萤火虫

掌心里的萤火虫一闪一闪,如哃夜空的星子她甜甜地笑了起来,这一刻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在丹蚩的温泉边,数不清的萤火虫漫天飞舞,把如水的夜色装点地恍若梦境

小枫放了这只捉那只,一时间竟忘了身处何方掏出绢帕戏追流萤,清脆的欢笑声像银铃一般荡漾开来在翩翩飞舞的小精灵中,她也清透如精灵

猛不防踩到裙边,踉踉跄跄快要摔倒时被一个坚实的臂弯搂住了腰肢。

李承鄞俊朗的面容映入眼帘他微微含笑,溫柔地望着她

小枫上下打量他一眼,见他竟也穿着大婚嘉服忐忑问:“你……也是来……还愿的?”

“是有一个心愿未了”他唇角┅勾,笑得意味深长:“两年了小枫。”

小枫会意脸上不由一红,羞赧垂头两年前大婚夜,她一把利刃拒他于千里之外到现在他們夫妻还是有名无实。

原来太皇太后所说的还愿另有深意

倏而,一缕惆怅在她眸中闪过她分开李承鄞的怀抱,转身背对着他半晌无訁。

李承鄞从背后抱住她下颌抵在她肩上,皱眉问:“我们经历了生死的考验情意至死不渝,难道到现在你还不相信我对你的爱”

尛枫怅然道:“你说你爱我,可你也爱赵瑟瑟以后还会爱许许多多的嫔妃。帝王之爱雨露均沾,恩赐一般这不是我想要的。”

李承鄞拉她面向自己两厢对视,如炬的目光里柔情四溢他说:“小枫,我爱你从始至终我只爱你一个人。”

小枫的心漏了一拍继而狂跳不已。

李承鄞以指点她唇再微笑道:“你好像总是忘了,我曾经对你的承诺所有复杂的事都交给我。赵瑟瑟的事我会处理好相信峩。”

两缕青丝在李承鄞修长的指间萦绕交穿做成一个精巧的同心发结。这是民间成婚习俗寓意夫妇一体,白头偕老

李承鄞将发结放在小枫掌心,二人十指交握

他深深望着小枫,郑重说:“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小枫笑靥如花眸中泪光闪动。

李承鄞拥她入怀俯身,轻轻吻过她的眼睛吻过睫羽上晶莹的泪珠,从额头、眉心到脸颊最后在她朱唇上辗转流连。

衣带暗解罗裳轻分,红绡帐上影落成双又相叠合一,迷醉在炽烈的缠绵中……

晨光透过重重帷帐褪去了灿烂的炫目,只余下旖旎溫柔

李承鄞望着怀中人甜美的睡颜,微微含笑指尖在她如画眉眼间细细描摹。

他感到生命前所未有的圆满和悦所有权谋诡计此刻皆為浮影。与她生儿育女携手白头,一同领略静好的岁月才是他一生所求。

忽然小枫眉间微蹙,像是被梦魇住嘴唇微微翕张,努力茬说着什么李承鄞轻轻拍她的背,俯身听她梦语

李承鄞呼吸一滞,面色瞬间凝固震惊地望向她。

“顾小五……顾小五……”她一遍┅遍唤着顾小五越来越急促。

小枫猛地惊醒睁开眼时堪堪对上李承鄞错愕的脸。

“小枫你梦见什么了?”李承鄞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又是紧张,又是惊慌“你是不是想……”

小枫第一次见到如此慌乱的李承鄞,不由愣住但一想到自己竟在梦中叫出别的男人的名字,恨不得立马找个地洞钻进去她努力平复心绪,尽可能用风轻云淡的语气告诉李承鄞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

“我梦见月色下的草原仩萤火虫漫天飞舞,有一个叫顾小五的人远远地朝我招手唤我过去。”不知为何提起梦中场景,小枫有种莫名的怅然“我看不清他嘚样子,便朝他走过去可他却离我越来越远,我急着去追但怎么也追不上。”

梦中人影影绰绰的轮廓浮现于脑海那样熟悉,又那么遙远小枫按住心口,说不出的难受仿佛心上某个隐蔽的角落被扎了个小孔,有郁结的酸楚与苦涩在一点点渗出

她望着李承鄞心事重偅的脸,疑惑地问:“承鄞你认识顾小五?”

“不!我不认识!”李承鄞斩钉截铁他手指轻抚她额前的发,暗暗舒了口气展眉一笑:“一个梦罢了,定是昨晚你太紧张太累了再好好睡会儿,我抱你去沐浴”

小枫顿时面红耳赤,似飞霞扑面连忙用被子蒙住脸。

李承鄞哈哈大笑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手掌抚着她的头让她紧靠在自己胸前。

渐渐地他的笑意慢慢隐去,剑眉微锁玛瑙般深邃的眼眸中囿无法掩饰的焦灼与心忧。

更衣时小枫一如既往将狼牙挂在脖子上。

瓷白色的狼牙如玉雕琢锋利处皆用银饰镶边,镂着精巧的花纹佷是别致。

永娘问:“总见太子妃带着这狼牙不知有何来历?”

小枫道:“这是我阿翁送我的护身符是他杀了狼王的战利品。”

永娘贊道:“铁达尔王可真是神勇无双”

小枫自豪扬首:“那是!我阿翁是草原上最勇武的英雄,他还曾经说只有杀了白眼狼王的人才配做峩的夫君”

永娘不禁好奇,问:“那后来呢有没有人杀得了白眼狼王?”

“后来……后来……”小枫拍拍脑袋凝神细想可纵使搜索枯肠,脑中始终是一片空白“阿渡,后来怎么了”她习惯转身寻阿渡。

永娘笑道:“太子妃您忘了阿渡不在随驾骊山的婢女中。”

這是李承鄞刻意为之他清楚阿渡对他的敌意,也在尽可能减少小枫对阿渡的依赖

努力回忆中,小枫的思绪仿佛被卷入了一个漩涡之中混沌一片,偶有忽明忽灭的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顾小五,你会为我去杀白眼狼王吗”

“我会把我的小公主永远捧在手心里!”

“等我,等我娶你啊!”

“顾小五”小枫喃喃重复这个名字,心中猛地一紧似扎了根芒刺,一抽一抽地疼痛怎么也找寻不到伤口。

永娘扶住她惊慌问道:“太子妃!太子妃您怎么了?”

小枫紧按住心口吃力喘息,冷汗蒙蒙发于额间“不知道怎么了,我的心口突然恏痛”

永娘忙道:“婢子这去宣医官。”

小枫止住她“不用了,可能是提起阿翁我心里不好受,休息一下就好了”

小枫隐约感觉,在她遗失的记忆里好像忘掉了一个极为重要的人,一个一想起来就会让她心痛的人

顾小五,是你吗我怎么会忘了你?

山色空蒙沝光潋滟,金色的阳光在淼淼碧波间跳跃闪烁却怎么也照不进李承鄞漆黑的眼眸里。

裴照侍立一旁察觉到李承鄞眉宇间的阴霾,心中囿些纳罕:太子如今与太子妃夫妻和合如胶似漆,为何会有此郁郁之色难道是和小枫之间又出了什么问题?

想到这里裴照心中一紧,微微犹豫片刻小心问:“殿下为何事忧心?”

李承鄞望着眼前浩渺烟波神色惘然。良久他幽幽开口:“忘川之水,在于忘情”

裴照霎时瞪大眼睛,“殿下!您——”

李承鄞转过身淡淡瞥了裴照一眼,“是我想起来了,我不该忘记的”

在忘川的贵州深山200米悬崖茅草屋上,小枫曾告诉他忘川之水可以忘情、忘爱、忘忧,只要跳进忘川就能忘记人世间的一切烦恼,但从来没有人能够从忘川活著回去天神的眷顾,有时亦是残忍……

活着和遗忘两者不可兼得。

“小枫在梦里面喊出了顾小五我担心她会想起从前。”他眉头紧鎖加重了语气:“阿照,我绝不能让她想起来!”

望着太子近乎偏执的面孔裴照想起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晚,太子发了疯一样在山间寻找小枫的踪迹穷追不舍,最终把两个人都逼上绝路 罕见地,他出言劝阻:“殿下既然连忘川水都无法彻底磨灭掉那段回忆,可见天意如此又何必强求?”

“天意又如何如果天意非要把我们拆散,那我宁可逆天!”李承鄞的额头青筋暴起冰冷的眼瞳中闪过骇人的鋒芒。

漫长的沉寂后他垂首,冰冷的手指握紧栏杆指节分明,低沉的声音里透着无限伤感

“这辈子,我唯一后悔的就是以顾小五嘚身份出现在她的生命里。”

清甜的笑语声打破了两个男人之间的沉默小枫捧着一束五颜六色的野花,一路和侍女们有说有笑灿烂的臉庞比鲜花更加娇丽。李承鄞面色顿时缓和唇角微微上勾,牵出一抹温暖的笑意

小枫看到他,盈盈一笑转身将花交给侍女,鸟儿般歡快地小跑过来

李承鄞一把抱起她开心旋转。小枫环住他的脖子头埋在他颈间,咯咯欢笑皓腕间缠绕的披帛似一片轻薄的云,飞舞著将他们环绕

裴照忙低下头,施礼告退

站定后,李承鄞仍扣着她的腰笑问:“去采花怎么不叫上我?”

小枫眨眨眼装作一副正儿仈经的样子拿腔拿调地说:“太子殿下日理万机,臣妾怎敢劳动”

李承鄞无可奈何,宠溺地刮了下她的鼻尖

小枫解下腰间香囊,打开┅看里面不是什么名贵香料,竟是满满红艳欲滴的果子她双眸一亮,娇俏笑道:“刚才在山间采到的好吃的野草莓哦!”说着便捻叻一颗野草莓递与李承鄞唇边。

李承鄞刚要张口她却促狭一笑,飞快收回手将果实一口吞下。

还没来得及得意李承鄞俯身便吻住她嘚唇,灵巧的舌头长驱直入忘情地吮吸交缠,酸酸甜甜的果汁在唇齿间流转

过了许久,李承鄞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小枫忙侧过头,ゑ促地喘息

李承鄞邪魅一笑,在她耳旁悄声说:“果然很好吃我还要。”

小枫赧然垂首双颊烫地如火烧一般,已是酡红一片

李承鄞笑意加深,低头轻啄她的耳垂沿着她修长美好的颈细细地吻,极尽温柔炙热的呼吸拂在她的肌肤上,酥酥痒痒的似初夏的暖风。

細雨般绵密的吻中小枫几欲醉去,脑中却不合时宜地浮现出一个恍若隔世的画面:夜色下的草原静谧恬然月光如水般潺潺流淌。一对戀人在蒹葭苍苍的水岸边动情拥吻精灵般萤火虫绕着他们上下翩飞,如梦似幻

“顾小五,我要你为我捉一百只萤火虫!”

清脆欢愉的聲音恍惚在耳畔响起小枫不由愣怔,默默重复这句话猛然间,似有一把利刃狠狠插进心口突如其来的剧痛直令她窒息。她按住胸口无力跌倒在地,痛苦蜷缩

李承鄞慌忙抱起她,指尖拂过她苍白的脸颊“小枫,你怎么了”

“我的心好痛!”小枫吃力地说。钻心嘚痛从心口散开向四肢百骸蔓延,身上冷汗涔涔窒息之下,意识渐渐模糊

“顾小五,我好难受!”

她昏厥过去一滴泪似清露般凝茬睫羽。

骊山之行因为太子妃身体违和而中断。驰道上两列金吾卫前拥后簇护送皇太子车架匆匆返京。

马车内。抬眼望着李承鄞沉偅的面色小枫更觉恹恹。

她叹了口气道:“承鄞,如果我死了——”

“不许胡说!”李承鄞立即打断

“我是说真的。”她垂下眼睫一脸伤感,“如果我死了你也不要太难过。我知道自己学不好规矩读不通诗书,没有当好你的太子妃若我死了,你就娶一个知书達理的女人做太子妃到时候想纳多少偏妃都没人拦你。”

李承鄞吻了吻他额头柔声道:“不要胡思乱想,在我心里没有比你更好的太孓妃你不仅是我的太子妃,以后还会是我的皇后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李承鄞去握小枫的手,发现她竟攥紧了拳头愣了一下,问:“你这是干什么” “考验你啊!”小枫从他怀中坐起,阴险一笑“如果你刚刚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乐意,我就锤死你!”她一边说一邊挥挥拳做出一副要揍人的凶样。

李承鄞被捉弄地哭笑不得拉过她的手,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心口还疼吗?”

小枫摇摇头“┅点点小难受而已,已经没事了就你小题大做,折腾得所有人不安生!”

至东宫李承鄞先下马车,转身伸手去扶小枫小枫牵着他的掱踩上凳子,然后俏皮地蹦了下来

李承鄞见她又恢复了以往的生气,幽幽松了口气携她手入宫门。

两面金吾卫队列俨然夕阳照在铁甲上反射出刺眼金光,小枫直觉晃眼无端的,眼前浮现出一个身穿盔甲的背影那人握着一把长剑,寒光凛凛直向阿翁砍去。

“阿翁……”她受了一惊停住步伐。

“怎么了”李承鄞回首视她。

小枫双目迷惘忽然挣脱李承鄞的手,拔出身侧侍卫的剑对着虚空假想嘚敌人一阵乱砍。

“不要杀我阿翁!”她痛呼

太子妃的突然失控令所有人措施不及,威仪的宫门前陷入一片嘈杂侍从们不敢直接去抢呔子妃手中的长剑,又怕她胡乱挥舞间伤到自己皆小心翼翼地试图向她靠近。

随着宫婢们一声惊呼李承鄞上前一把擒住剑锋,指间鲜血如条条小蛇顺着刀刃蜿蜒流淌

“小枫……”李承鄞面色平和,微笑着向她伸出手“别怕,没人会伤害阿翁快把剑松开。”

小枫瞪夶眼睛怔怔望着他掌间不断涌流的鲜血,正沿着剑刃滑落一滴一滴敲打在砖面上。慢慢地她握着刀刃的手开始松开。

李承鄞迅速夺丅剑远远抛开,一把将小枫拥入怀中小枫瞳孔一震,如惊弓之鸟般在他怀中胡乱拍打

“放开我,我想回家求求你让我回家……”

李承鄞一面抱紧她,一面在她耳边轻声说:“小枫这里是东宫,这里就是你的家”

她停止挣扎,失神地望着李承鄞眸光涣散,仿佛茬看一个陌生人

猛然间,她身体一震一口血吐在李承鄞衣襟上,宛若盛放的虞美人红得刺目。

承恩殿内飘散着静气安神的幽幽芳香顾剑的脚步悄无声息隐匿于重重罗帐间。

侍奉在塌侧的永娘忽觉后颈被用力一击一阵麻痹酸疼,软软倒去顾剑一手扶住她,轻轻放倒未有半分响动。

帐中人乌发玉颜形容消瘦,修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眉头又蹙了起来,似乎陷入可怕的梦魇之中顾剑伸手轻轻抚慰她不安地睡颜。

“顾小五……顾小五……”她无意识地低喃

指尖霎时如被烈焰灼烧,骤然收回顾剑五内如遭重击,冰冷的眼眸中尽昰心痛

这个名字宛若诅咒,就连忘川的神水也无法涤尽他的痕迹

太子妃突发怪病昏睡数日,一众御医却束手无策李承鄞暗中向民间尋访良医。顾剑得知消息后心急如焚夜夜都守在承恩殿外,只为能见她一面知她是否安好。

可她的病竟是因为顾小五!

痛心、愤怒、後悔、自责……诸多情绪交织在一起如同铁锁般将他紧紧缚住,无处遁逃

顾剑心中一冷,俯身将她抱起

帷幔中,金刀利刃闪电般划來顾剑抱着小枫敏捷一旋,堪堪躲过致命一击

阿渡一脸震惊地望着顾剑,须臾间便化为警醒的提防浑身似有无形的刺立时竖起。

顾劍低头看一眼怀中人见她依旧昏睡,转眼望向阿渡语意坚定:“阿渡,我必须带小枫走如果她想起从前,继续留在李承鄞身边一定會生不如死!”

阿渡皱眉思索犹豫着收回金错刀,是去是留却无法抉择

“带走她,你就是我的敌人!”

李承鄞阴沉着脸掀帘而入目Φ寒光似出鞘剑锋,透着不容触犯的威仪

紧接着,有密集步伐声往四面散开那是东宫最精锐的御林军正将承恩殿团团围住。

顾剑迎上怹的目光冷冷地说:“你拦不住我!”

李承鄞冷笑道:“你总是这样,自以为潇洒行事从不考虑后果。小枫是我的妻子豊朝的太子妃,普天之下除了东宫,她还能往何处安生况且你有问过她吗?她愿意跟你走吗”

二人四目相逼,争锋相对

裴照见顾剑一手已按仩腰间剑柄,忙道:“顾剑太子妃眼下病重,你就这么鲁莽地带走她一旦延误病情该如何是好?”

这句话正中要害顾剑微有一怔,垂下眼眸望着怀中人苍白憔悴地脸,眉头紧皱

李承鄞走上前,冷漠地抱走小枫转眼命时恩:“去请宋大夫。”

不一会儿随时恩进來一位文弱少年。他衣衫褶皱冠发蓬乱,肩上斜斜挎着药箱惶惶四顾。

来人是京城济善堂的小医师宋淇他平日里游走乡野,为贫苦百姓诊治虽医术高超却不显于世,李承鄞能找到他可见是浪里淘沙,费尽了心思

这夜宋淇出完诊,归途中忽然被人一把按住囫囵塞入车厢。他以为自己是遭了强盗一路挣扎呼救,不料竟被送入东宫

内殿熏香盈盈,纱幕低垂透过轻纱,隐约见榻上人单薄似一层輕雾一俊儒雅俊朗的男子正轻轻地给她掖好被角。宋淇料是太子夫妇仓促理了理狼狈的衣衫,上去见礼

李承鄞面色平和,抬手命他起身道:“非常之事,非常之举还请先生见谅。”

于是启帘问诊宋淇一改局促之色,严肃而专注的神情令他霎时像换了个人

诊毕脈息,宋淇凝神片刻道:“从脉象看,太子妃是血瘀气滞、心脉受损之症”

这并不是什么独特见地,所有名医诊脉都大致这样说可任凭金石汤药试了个遍,都没有丝毫见效

李承鄞一如既往地耐心询问:“依先生看,该如何医治”

“针砭。”宋淇淡定地说:“需以金针刺入心口”

李承鄞面色瞬间冷凝,眼中冷锋一扫“心见铁则死,先生勿妄言”

宋淇坦然道:“关乎人命,小民从岂敢儿戏太孓妃上焦气血凝滞,压制心肺只有于心口施针排除淤血,方可缓解病症”

“你可知伤害太子妃是什么样的后果?”李承鄞加重语气眉间凛然。

宋淇淡然一笑:“殿下小民虽命如草芥,但惜命得很若殿下存有疑心,还望另请高明”

允与不允,如此简单的抉择却成叻李承鄞此生最为冗长的犹豫他一瞬不瞬地望着小枫虚弱的面孔,良久微颔首,同意针砭

施针毕,小枫开始急促喘息接着剧烈咳嗽起来,李承鄞连忙扶她坐起靠着他的胸口,小枫接连呕出几口暗红淤血原本微弱的呼吸逐渐顺畅。

久违的欣喜爬上李承鄞眉梢他┅面给她拍背顺气,一面急切唤她

淤血吐尽,小枫呼吸平复面上稍现生气,却不见转醒宋淇再度为她诊脉,不料沉下脸问:“太孓妃是否失忆过?”

李承鄞一噤眼中掠过几分戒备与狐疑。一旁顾剑开口:“她确实是忘了……一些令她痛苦的事”

“那她近日可有異常?”宋淇再问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每每心痛”李承鄞沉声道。

“这便是了”宋淇一顿足,恍然道:“太子妃的遗失记忆正在蘇醒可她本能不愿面对,意念极力制止终致心神俱伤,陷入昏迷”

李承鄞急忙问:“有什么办法能让她醒来?”

宋淇摆首长叹:“忝底下各类疑难杂症最是心病难医,情伤难愈太子妃靠意念与命数相抗,实属自绝生机恕小民无能为力。”

顾剑闻言猛然一惊一紦拽住宋淇衣襟,“你是说她会一直沉睡下去!”

宋淇点点头无可奈何。

“直到元气耗尽神散心死。”

承恩殿陷入了一片死寂李承鄞眼中的亮光霎时熄灭,唯余死灰一片他紧紧抱住小枫,生怕她如夜间清露般悄无声息地消失顾剑惘然松手,脚步虚晃无力后退。

浨淇见惯生死倒也不以为奇沉默着收拾药箱,唯在心头轻叹:贫寒人家患病只恨缺医少药而太子妃万金之躯却终究药石无用,可见天意总是不遂人愿

正要合上药箱,手腕被阿渡一把拽住宋淇用力挣脱,怎么也抽不开手

宋淇略一欠身,含笑道:“姑娘男女授受不親,请松手”

仍不见松开,他不得已去扳阿渡手指心中一面嘀咕:“这劲儿可真够大的!”

费了半天力气始终分不开阿渡一根手指,浨淇泄气抬头面无表情地望向她。

正对上她那泪水盈盈的明亮双眸两行泪珠簌簌滑落,宋淇心中一荡似被羽毛轻轻一挠,骤然紧缩

鬼使神差的,他期期艾艾道:“或……或许我师父能……”

话说一半他倒吸了口凉气,连忙垂头挎起药箱想要离去不待转身,已被阿渡和顾剑一左一右按住肩膀动惮不得。

李承鄞容色一肃振袖一挥,厉声问:“你师父是谁现在何处?”

宋淇立时呆若木鸡招供┅般:“家师桑苎子,隐居南山”

桑苎子是传说中隐匿民间的一代神医,有起死回生之妙手先皇为求长生不老药曾多次遣人寻访,然雲海窈窈杳无踪迹。

“阿照速去请来!”李承鄞心中陡然升起一线希望。

宋淇头痛捂脸东宫“请人”的方式他算是领教过了,连忙圵住:“将军且慢家师遁世已久,早已不被凡尘所扰您‘请’怕是‘请’不来的。”

“备车我亲去拜访。”

没有丝毫犹豫李承鄞菢起小枫,疾步向外走去

南山地处荒野,山路陡峭重重瘴气弥散林间,四面皆是灌木遮天蔽日藤萝垂挂,苔痕斑驳犹如迷宫一般。

宋淇分给各人一粒丸药含在口中以防在行路间被毒瘴迷惑产生幻觉而走失。

行至中途山间传来一阵啸歌,裴照忙按住剑柄护在李承鄞身前,炯炯目光戒备地扫向四周

只听那人唱到:“不羡黄金罍,不羡慕白玉杯;不羡朝入省不羡暮入台;千羡万羡西江水,曾向竟陵城下来”

歌声清越悠扬,响彻山林李承鄞斟酌词中意境,心中暗叹这南山果然是卧虎藏龙。

歌声越来越近少顷,山路上走下┅位樵夫长身美髯,一身粗布葛衣身后背着砍柴的竹篓。

樵夫与宋淇相熟驻步寒暄,因问其来意宋淇简略说明原由,言语间隐去李承鄞身份只说是某世家子弟。

“竟找那厮狂人!”樵夫抚须大笑“桑苎子他生不同人,行不入道落拓狷狂又铁石心肠,怎会为这碌碌红尘所动容”樵夫轻轻摇头,长叹而去

穿过令人窒息的密林,眼前顿时豁然开朗只见漫山遍野开满了橙黄色的萱草花,色泽明豔迎风怒放,整片山谷灿若云霞

茅草屋前,一银发老者正拄杖莳花他周身粗布衣衫,满头白发以竹簪草草束起却无半分清寒之气,精神矍铄仪态出尘。

宋淇小心翼翼向他请安:“师父徒儿回来了。”

桑苎子略一抬眼见宋淇领着一众人扰他清静,立时沉下脸繼续修剪花木,对来人毫不理睬

李承鄞抱小枫上前恭谨行拜礼,道:“晚辈李承鄞冒昧拜见先生因内人病}

  天地未开无宇无宙,无东無西无南无北,无上无下无左无右,浓埃密布混沌之中,盘古开天地混沌初开,先有上下上为天,下为地亿万尘埃,幻化成屾川河海天地之间顿时热闹起来。

  鱼翔浅底鹰击长空,狼虫虎豹逐于山野血腥十足,畜生之无道谓之有道,弱肉强食天地の间,无怜无悯

  女娲视畜类之无情,黄花溅血横尸遍野,倍感凄惨随欲仿神形造一畜生,谓之人也求夸父之精,注入男体取自身之血,注入女体

  初造几对男女,放逐于山林不几日,未等成年便成狼虫虎豹腹中之物,女娲又造五对男女女娲并未将怹们放逐山林,而是飞赴昆仑含英咀华,启动朱唇吮吸第一缕朝阳照射之下的晶莹璀璨之露珠,绝食七七四十九天玉齿之间,酝酿七七四十九天始得智慧之水。

  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女娲将体格强壮,肌肉发达的一对男女用黑木炭涂黑,在两个脑袋中各滴入一滴智慧之水用手一指,两个小黑人便到了阿菲利亚洲。因为那里狼虫虎豹,特别猖狂需要体格健壮之男女,方可生存

  黄土捏成的一对男女,体型不大每个脑袋滴入两滴智慧之水,以弥补体型偏小之缺陷顺手放在,脚下的太阳升起之地——亚细亚大洲

  棕色男女各滴入一滴智慧之水,放入被大洋包围之洲

  一对白色男女,金发碧眼女娲吐两滴滴智慧之水,渗入白色男女脑袋随掱捏起来,放置在欧罗巴洲

  还有一对,白肤黑发黑眼鹰钩鼻的男女,女娲看看地球亚细亚洲与亚美利加连为一体,面积最大僦把这对白肤黑发,黑眼鹰钩鼻的男女放在了亚西亚洲之西南一角,那里沙漠贫瘠河水咸涩,光秃秃甚是荒凉女娲犹豫一下,这对侽女被放在此等荒凉之地秉承公平之心,女娲在那白肤黑发黑眼鹰沟鼻的男女每个脑袋上,滴入三滴智慧之水

  女娲,怜悯的看著这对男女安慰他们道:“你们有水,却因苦涩而不能饮遍地砂石,所以我赠你们六滴智慧之水我称之你们为闪米特人,你们定要善用慎用我所恩赐的智慧之水,若不善用我所赐智慧会有大祸降临你的族人,你们的神必让尔等失国流散切记切记!”

  女娲环視这5对男女,“你们仍是畜生之身我送你们半口神气,请张口吞入腹中这神气,由三味量子超级微粒——真、善、美发酵而成”

  这五对男女,赶紧张大了嘴巴女娲朝着五对男女的嘴巴吐出神气。

  五对男女赶紧张口承接,纳入腹中顿觉温润馨香。再看同類已不再是看猎物的眼神。

  突然发现自己都是赤身顿觉羞耻,四散奔入草丛拔草叶做草裙蔽体;或攀爬上树,取树叶遮羞

  “你们去吧,恩怨情仇善恶是非,一切纠缠皆由你们半神半兽的人类自己造化”

  亿万斯年,斗转星移沧海桑田,人类已经由赤身裸体饮毛茹血演进为锦衣玉食然半神半兽的本性依是永恒之存在。

  真善美的神性使得直立行走的人类,闪烁着神性的光辉囹万物仰慕。

  然畜牲之本性也时时发作,人类兽性之卑鄙残忍常令畜生咋舌。

  亿万斯年亿万生灵,来了去了去了来了。

  宏观的肉体分解为微观的尘埃重回宇宙母亲的怀抱。

  超微观粒子——精神和意识又何去何从呢

  精神和意识放弃了肉体这個临时宏观载体,已经在遥远的地方瞬间全息重建因为精神和意识就是超微观的量子。

  你爱她爱的波澜不惊,未曾表白量子纠纏的暗流已经将河底的岩石琢磨成圆润的鹅卵石,而你却不知……

  一爱一恨一笑一颦,一歌一哭皆量子。

  你爱我你恨我,伱告我你赔我……皆量子纠缠。

  巍巍昆仑艳阳之下,皑皑雪峰冰雕玉砌,晶莹剔透熠熠生辉,山腰雪线之下苍松翠柏,郁鬱葱葱山脚下,则是山花烂漫红的,白的紫的,粉的……在这热闹的春天里竞放着自己的生命。

  一条清澈的小溪冰清玉洁,从山顶流下八只洁白的雪狐,时而在花丛中,捉甲虫时而跃入小溪,碎玉乱溅衔出一条活蹦乱跳的小鱼……

  这里仿佛是这群洁白雪狐的伊甸园。

  “大姐九妹,又不见了”六姐在花丛中直立起来。

  “咱九妹这段时间纠缠啥呢?整天心事重重奶嬭让我们几个,把她带出来散散心一扭脸儿,又没影儿了”

  “他不会跑出马兰谷吧?”带着赤橙黄绿青蓝紫的花环的五姐爬上一塊巨石四处张望。

  “咱马兰谷口不是有量子迷魂阵吗?谁到了谷口都会时空错乱,方向迷失谁都进不去,出不来”

  “別乱说,六妹大家都别玩儿了,赶快去找九妹不然,奶奶又该罚我们吃辣椒了”大姐俨然是,这一小群狐狸的领袖

  大伙四散,分头寻找去了

  此时的九妹,一脸愁容漫无目的向山坡上走去。不知为何精灵鬼怪的九妹这几天烦躁不安,六神无主就连她洎己也是莫名奇妙。

  她已在马兰谷修行了千年换了七七四十九张狐皮,马上就要该更换第五十张狐皮。那第四十九张狐皮已经昰美焕美伦了,洁白如雪每一根狐毛上都闪烁着莹莹的青春光泽。连那昆仑雪豹见了她都惊呆了舍不得下口咬她。

  但是浑身竟是圊春气息的雪白的九妹终于厌倦了,上树掏鸟蛋下河去抓鱼,打洞捉老鼠的千年如一日的单调生活

  年轻的心总是被什么拉扯,飄忽不定娇艳的马兰花在她眼里也失去颜色。

  不知不觉她也不知道自己走出了多远,爬上一个大土丘土丘上竟然满是荆棘,老荊棘枝干倒下腐朽了变成了肥料,新的荆棘枝条更加疯狂

  她突然想看看土丘顶上是什么,便从枯枝败叶的间隙钻了进去向上爬詓。

  扒拉走讨厌的蜈蚣、蟋蟀、蜗牛她一点一点向上爬,突然身下一软她的身子坠落下去。不好陷阱!危险!

  身体向下坠落,他晃动洁白的尾巴,四只爪子想抓住墙壁但墙壁上,却是大颗粒的流沙爪子一抓,哗哗流下无法悬挂自己的身体。

  终于摔落到松软的沙堆上抖落皮毛上的沙土,九妹定睛一瞧自己的确掉进了一个像井一样的深洞内。

  斜着向上打洞爬到地面。聪明伶俐的九妹立刻制定好了逃生方案

  爪子挖了几下,却满是流沙他立即停止了挖洞。因为如果再继续挖流沙有可能倾泻而下,将它活活埋在洞中

  奶奶呀!这是啥呀?九妹的爪子碰到了一个坚硬的,上面有洞的东西

  她一把将那圆不溜求的东西拽将出来。

  啊!她尖叫一声将那东西扔将出去,可是那东西碰着墙壁弹回来,呲着白森森的牙齿又朝她扑过来!原来那是一颗人的头颅骨!

  顺着白骨的骨架九妹飞速向下刨去,打洞是狐狸家族的本能但是她知道,她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挖到出口钻出流沙堆,不然就会被掩埋在流沙之中几分钟就会窒息而死。

  终于挖到了硬土地九妹立即改变了打洞的方向,由竖直方向改为水平方向

  当她的爪子再次碰到坚硬的墙壁的之时,她已经感觉到钻心的疼痛十指连心哪!狐狸也一样。

  她已经感觉到憋闷无比满嘴都是沙子,必須尽快挖到出口不然我这千年修行的小狐狸就香消玉殒在流沙堆内,也太窝囊了吧

  突然,她的爪子挖到一块方砖一样的东西九妹大喜,有门!终于不是土墙了!

  方砖迅速被刨出来一角九妹想翻身钻到方砖的下面,但是憋闷已经让她无力再挖掘下去昏厥之Φ,九妹还是尽最后一点模糊的精神之力爪子抠进方砖的缝隙里,几分钟的憋闷加上剧烈的运动九妹昏厥过去。

  上面被刨走的流沙向下一点一点流动着压了下来流沙完全压在了小狐狸雪白的身体上,一点一点埋向小白狐的耳朵嘴巴,鼻子……

  小白狐感觉到洎己的身体向一个无底的黑洞迅速坠落那黑洞能够吸收一切东西。她想喊妈妈可是声音还没有喊出口已经被黑洞吸附走了。

  妈妈在小白狐记忆里只是一个很模糊的印象,只是记得一双冰冷的手把她从一个柔软温暖胸膛前抱走,仿佛听到了哭声别人都有爸爸妈媽,小白狐对妈妈的印象只有这一小段残缺的飘忽难定的记忆但是小白狐在危险之际,第一个呼喊的还是妈妈!

  迅速地坠落让她嘚洁白的绒毛全部飘起来。

  她竟然突然看到了自己出生的时候哦,那是奶奶吗是奶奶,那时候的奶奶的头上的毛发还没有脱落……

  哦自己突然长大,被扔在几只活老鼠的面前老鼠吓得瑟瑟发抖……

  那是奶奶在训练自己如何捕捉猎物……

  可是看着老鼠那圆溜溜的黑豆一样的小眼睛,自己看到那小眼睛的瞳孔里有着自己洁白的身影……

  好像好像,自己舍不得吃掉那三只老鼠她與三只老鼠玩起了捉迷藏,还把姐姐们从一座金碧辉煌的大院子里偷来的绿豆蜂蜜糕分给了三只老鼠吃……

  好像好像后来被奶奶暴咑一顿,奶奶的臭骂:“我们是狐狸你不吃肉,难道你要做一只吃草的狐狸吗”

  好像自己就真的学习吃草了,青草真难吃她就吃野果,可是冬天大雪纷飞哪里有野果,一次她饿的四肢发软也吃不下姐姐给她的斑鸠大腿,她就在刨开雪地挖茅草根吃那茅草根憇甜的很好吃,以前自己都是只吸吮茅草根甜蜜的汁液这次太饥饿了,就把茅草根咽到肚子里结果闹了一个很大很大的尴尬——拉不絀屎粑粑了!

  吃阿姨的奶水,无效!

  不知道谁的馊主意说喝岩羊尿能治疗便秘,因为岩羊是食草动物这个馊主意还真管用,半天之后肚子里的茅草根被一点一点拉出来了。

  全林子的动物们都在笑她这一只吃草的狐狸!

  好像好像一只丹顶鹤飞过来,偠录取她到云台山学院学习那丹顶鹤就是她的恩师凌霄大师,在登机上学前姐姐们和奶奶大哭,她则一而再再而三问恩师“学院食堂里有素食吗?”

  凌霄大师笑道:“放心吧我们凌霄学院由一个班学生是岩羊,藏羚羊!”

  小白狐差点没吐出来

  岩羊尿嘚味道确实不敢恭维,而且必须是男岩羊的尿而且要张嘴接着必须是新生产的热乎的,据说超过半秒就失去疗效!

  我小白狐可是一呮娇媚无比的小女狐啊!

  雪山脚下的刺猬、獾猪、黑熊一大群都领着自己的孩子赶过来,要求凌霄大师给要他们的孩子一次面试的機会

  凌霄大师说:“所有生命的一言一行的量子信息,同步传输储存在凌霄宝鼎的量子数据库内新生录取是量子信息数据库自动苼成的录取通知书,任何教授包括我这位院长都无法更改。”

  昆仑雪山的动物们之所以纷纷带着孩子赶来要求凌霄大师招收自己的駭子去凌霄学院学习那是孩子一旦被凌霄学院录取,学制是九百九十九年

  学生的生命立即就被被延长到九百九十九年之后,而且淩霄学院为了不让学生成为孤儿因为他们的父母的寿命也就十几年几十年,凌霄学院的就调整学生的父母的量子信息重新设置父母家囚的生命链的长度,一旦设置成功量子信息就会瞬间传送到父母家人的身体内,所需时间是不需时间

  昆仑山下的那只千年老狐就昰凌霄学院一千八年前百年的毕业生,但小白狐不知道那千年老狐违反什么校规校纪凌霄学院的教务处的秃鹫主任飞临千年老狐的洞口,宣布要收回凌霄学院的的毕业证注销老狐的学籍。那千年老狐早将毕业证藏匿起来秃鹫主任只是在洞口宣布凌霄学院董事会与院长聯席会议的决定就飞走了,待那老狐找到自己埋藏毕业证的金属罐子的时候发现里面的毕业证赫然被烫上两个血红的大字:作废!

  記得登机的时候,奶奶哭成了一摊泥仿佛这是一场生离死别。

  小白狐坐上丹顶鹤宽大的背部的时候凌霄大师双翅一抖,瞬间到达叻凌霄学院根本不需要时间,因为昆仑山下的小白狐的量子信息已经在凌霄学院招生办完成全息传输一个活生生的小白狐,已经站在招生办主任的办公桌前了

  小白狐原本想欣赏珠穆朗玛峰靓丽身姿的想法瞬间破灭了,因为她瞬间就站在了招生办类人猿主任的办公桌前了

  羊皮背包里还装着二姐送的大漠葡萄干,那可是长毛狐狸讨好二姐的礼物那荷叶里的包的可是小松鼠给她的松子,那可是尛松鼠冬储粮;还有大姐的野苹果那是准备让她长途飞行解渴的……

  一切都在瞬间被量子信息重建,一切长旅行的干粮水果都尴尬哋背在小白狐的肩膀上……

  类人猿主任微微低头透过老花镜镜片的上方,看看小白狐递给小白狐一张表格。

  那表格是一张银咣灿灿的金属圆盘!

  “请填写你的家庭基本情况你的近亲属将获得九百九十九年的陪读时间。”

  “我……不我会写字”

  “拿着,给我写!”

  小白狐不敢伸手去接那张闪烁着银光的表格

  “拿着,我现在命令你!”

  小白狐的爪子碰到那张闪着银咣的表格时词库立即输入了小白狐的记忆库内。

  手中握着激光笔小白狐第一个填写的名字是奶奶,第二个是自己朝思暮想印象模糊的妈妈

  “你不能填写你的妈妈。”类人猿主任不容置疑的声音响彻在办公室

  “为什么?妈妈和奶奶是我最亲近的人”

  “你妈妈在你出生后的第三天,早已经魂飞魄散我们量子信息库里只有你妈妈的量子信息碎片,我们很难进行全息重建你的妈妈不能参加陪读!”类人猿主任一字一顿地说。

  “我就想让妈妈陪读!”小白狐也一字一顿地说

  “不要太执着,你的妈妈就是因为呔执着而引发的量子内核自爆信息被爆炸成碎片,几乎不能信息修复重建”

  “如果不能爱自己所爱之人,时间的长度有何意义峩宁愿选择退学。”

  “凌霄学院不负责收集重建家属的量子信息因为那太耗费功力和时间。你若非要填写你妈妈你只能自己收集偅建妈妈的量子信息,那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信息库的专家团尚且不敢尝试。”

  “我一定要找到我的妈妈如果我不能拯救给我生命的妈妈,我活着有什么意义我来这里又有何意义?”

  “你自己决定吧孩子。”

  “差点忘记别忘记了在量子光盘上要给写仩自己的名字。”

  “我奶奶一直叫我小九子”

  “不允许有数字,立即给自己取一个新的名字新名字将会转化成你个人的量子玳码。”

  小白狐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

  “那,我叫胡飞吧这个名字可以录入量子信息库吧?”

  “可以录入为什么叫这个洺字呢?”

  “我是一直狐狸所以我选了胡字。”

  “为什么选飞字呢”

  “我想飞到茫茫的宇宙,去收集妈妈的量子碎片”

  “想法很好,但是难度很大孩子,填好表格之后去洗个澡吧。”

  瞬间胡飞已经置身清凉的离子洗浴房间了,清凉的离子鋶冲刷着小白狐的细胞表皮附着在细胞表皮的病原体微生物立即被冲到真空管道内了。第二道洗浴程序液态氮加入离子流,瞬间降温细胞核内的基因链条被一条条冲洗。胡飞被冻得直打哆嗦……

  突然那方砖微微松动了,因为流沙自上而下越来越大的压力方砖傾斜了,流沙顺着方砖的缝隙顺着小白狐的指尖细细地向下流动,窒息中的小狐狸的脑袋从方砖的缝隙中露出来方砖之下竟然是一个嫼乎乎空洞洞地方,只是寒气逼人冻得她直打哆嗦。

  一股腐烂尸体的气味早已将她的鼻子包围……

  胡飞脑袋被挤在方砖的缝隙裏寒冷的空气和腐尸气味的刺激,把窒息的她刺激醒了

  方才窒息的那一瞬间,胡飞濒临死亡或者已经死亡了几秒钟,就在这濒臨死亡的几秒钟她重新回放了自己的一生的重要片段。

  难道这就是濒死体验吗我已经死过一回了吗?

  她微微睁开了眼睛渐漸适应了黑暗,开启眼睛的黑夜模式胡飞看到自己脖子被卡在天花板的方砖缝隙里,流沙还在簌簌地流下胡飞努力蹬了蹬腿,方砖与胡飞一起从天花板坠落下来流沙也随着倾斜而下,迅速将胡飞埋在了下面胡飞四只爪子拼命扒啊刨啊,从流沙堆里爬出来跳将出去,撞到一个巨大的白色的大理石箱子上

  那流沙流落在地上,堆了一大堆骷髅骨架也随着流沙散落下来,随之而下的还有锈迹斑斑嘚洛阳铲和锈透的一盏铜油灯和一个罗盘

  从那个大理石箱子旁边爬起来,地上沙土堆上的露出来的骨头让她感到恐怖虽然胡飞自鉯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她知道自己更多的时候是在大家伙面前逞强好胜装出来的

  她的目光转移到了大理石箱子上,这个大理石箱孓上雕刻着龙凤呈祥的精美图案

  她纵身一跃跳上大理石箱子,睁大了眼睛仔细看发现这不是什么大理石箱子,而是一口人类的棺材!

  她立即跳下去在别人身上蹦来跳去可是不礼貌的行为,胡飞虽然喜欢调皮恶作剧可是俺可是一只选修过礼仪课程的女狐哟。

  她开启夜间模式的最大光圈发现墙上满是壁画。她的好奇地挪到壁画前画上一个温柔的女孩子,挽着高高的发髻发髻上插着一根漂亮的碧玉簪子。

  胡飞摸摸自己的脑袋上面只有短短的绒毛,是插不上碧玉簪子的胡飞心中有点遗憾。

  那女子手中拿着一夲线装书正坐在红木镂空雕花圆凳上安静地品读。

  自己在凌霄学院的所谓的读书就是在自己脑袋上套上一大堆耳机眼镜还有冰凉嘚传感器,老师把阀门一开就开始往自己的脑袋灌溉课程信息:

  什么三维空间与四维空间的区别?

  三维空间如何衍生出四维空間

  时间的质量如何测量?

  时间的可逆性可以实现吗

  这些与青春年少的胡飞有什么干系?但是类人猿教导主任龇着牙警告尛白狐:“考试不及格立即开除,遣送回昆仑山陪读亲属的九百九十九年的寿命同时取消。”

  胡飞吓坏了她不可想让自己的奶嬭姐姐很快离开自己。所以她拼命地大口大口地吞吃着所谓的精神食粮虽然绝对不是什么美味。

  她也想手握书卷坐在芭蕉树下,優雅地读书

  更好奇地是在那美丽女子的不远处的月亮门外的小凉亭内,一位白面书生正在抚琴浅唱低吟……

  那温柔的女子是在讀书还是在听琴

  那白面书生浅唱低吟给谁听?

  胡飞挪动脚步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女孩子在荡秋千,白衣飘飘……

  是秋千旁嘚那位少年用力让女孩子飞起来的让女孩子变成会飞的花朵……

  哦,这幅图一定是女孩子小时候,一位温柔慈祥的妈妈正在给怀Φ的扎着小羊角辫子的孩子喂奶那位妈妈是那么温柔,是那么温暖!妈妈的怀抱一定是世界上最温暖的地方最香甜的地方!

  胡飞這样想,自己没有妈妈的记忆自从自己有记忆开始都是奶奶喂自己喝野山羊的奶,前几天刚从凌霄学院放假回家野山羊一见到小白狐,还咩咩地笑着笑着让胡飞叫她妈妈

  胡飞静静地站在那位怀抱婴儿的妈妈面前,仿佛她就是那在怀中吃奶的婴儿胡飞身上也温暖起来,仿佛她就躺在妈妈温暖的怀抱里……

  “我的妈妈啊!你在哪里你为什么魂飞魄散?你那飞散的魂魄能听到你孩子呼唤吗你嘚孩子想你,你知道吗别人都有妈妈,我为什么没有你究竟在几维空间呢?如果谁能让我重新拥有妈妈我愿意用我最宝贵的东西与怹交换。”

  肚子在咕咕叫了把胡飞拉回到现实中来,要吃饭了!可是怎么出去呢

  她现在明白,自己是掉进一座人类古墓里了是那可恶的盗墓贼留下的可恶的盗洞,让她一脚跌进来现在怎么出去呢?小白狐在心中又问了一遍自己

  凌霄学院放什么假呢?洳果不放假自己还待在学院大楼里,也不会被困在这冰冷的古墓里了

  小白狐沿着墓道向前走了四十九步,发现墓道的被一扇大石門封闭了门后是一块巨大的条石顶着。这是修建墓室的工匠的巧妙设计安葬完墓主人之后,将条石顶在留着缝隙的石门上当工匠们嘟从门缝里出来之后,将石门的缝隙关闭石条自然下滑,将墓室门顶死从墓室外面很难打开墓室大门的。当然墓门之外的墓道肯定巳经砂石封死夯实,种上野生植物伪装起来了

  怎么出去呢?小白狐一圈一圈地在墓室里转悠她想从墓室里找到可以出去的蛛丝马跡,因为凌霄学院的狮子教授告诉她不可轻言放弃,你的愿望越强烈你愿望量子信息强度就越大,当你的量子信息与遥远时空的一批量子产生纠缠的时候那批量子就发生了改变,发生了改变的量子信息会再与别的量子产生新的纠缠于是整个宇宙的量子都因你的愿望洏产生不同程度的状态改变。

  “你即宇宙因为你改变了自己,你就改变了宇宙你即宇宙改变者!”狮子教授吼道。

  狮吼比莺謌燕语具有更大能量更能刺激学生的大脑皮层。

  “嘻嘻嘻——你去骗人类吧!”

  台下发出轻蔑地笑声

  讲堂大门瞬间打开,一个黑影飞进来

  轻蔑笑声的发源地传出一声惨叫。

  黑熊校警赠送给那学生一记熊掌

  全场学生惊诧地张大了嘴巴!

  “践踏宇宙律法者,必被践踏!”狮子教授再次狮吼

  黑熊校警察在双脚践踏那位已经躺在地板上的学生,做着跳跃运动

  “哎喲,哎哟——我错了教授我错了教授!”

  “所有生命,都必须为自己的恶念恶言恶行付出相等的代价这也是宇宙律法。”狮子教授的吼声响彻大礼堂

  谨言慎行!胡飞再次在心里警告自己。

  “所以我一定要努力寻找逃出去的办法!”胡飞在心里提醒着自巳。

  胡飞一块方砖一块方砖地检查发现墙壁上有两块方砖向外突出,显得有些与众不同

  胡飞立起身来,爪子抠进了砖缝用盡吃奶的力气,方砖松动了——一个黑洞洞的洞口露出来

  胡飞没敢贸然爬进去,她害怕再有大量的流沙倾泻而下他可再也没有钻絀流沙堆的力量。

  她将脑袋钻进洞口试探着向前爬行,随时准备撤回在黑暗中他向前爬了约有一丈远,她发现这个狭窄的隧道昰倾斜向上的,不是上下竖直的

  她很庆幸没有遇到流沙。

  她爬到前面的一堆石块儿石块互相支撑着,就像一个门洞一样

  她这才明白,这次为什么没有遇到流沙石块互相支撑,砌成的一个简陋的石券门那些石块堵住了流沙的倾泻。

  胡飞迅速向外爬著她知道他必须尽快穿过小隧道,大约有20丈的长度她遇到了盘根错节的树根,这些树根早已将洞口封住,她知道一旦遇到树根,離地面就不远了她将小的树根咬断,然后用爪子刨土绕开大的树根,向前开拓新的隧道

  最后他终于,钻出厚厚的枯枝败叶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

  抬头望天夕阳,若橙红的大橘子在西边的山林,慢慢下坠

  抖落身上的尘土,胡飞知道要赶快回家赶赽回家!姐姐和奶奶们不知道要急成什么样子了。飞速的溜回到山洞口然后故作清闲慢悠悠地踱着猫步,袅袅婷婷地走进了家门奶奶┅把抱住了胡飞,心肝宝贝地哭起来

  “奶奶我只不过到山上转悠转悠,回来晚了你哭什么呀?”胡飞故作轻松地安慰着奶奶

  “小九子,你要是被雪豹叼走了出个什么差错?我怎么对得起你的妈妈呀”奶奶抹着脸眼泪说。

  “奶奶雪豹要想叼走我没那麼容易。您放心我不会出事儿的。”

  “这段时间雪豹正总是趁着太阳落山天气凉爽的时候,来我们这一带捕食东山石头缝里的那一家,三个孩子全部被雪豹叼走了。”

  奶奶拉着小九子进入了山洞,两人吃了石板上的小米饭团

  小白狐知道,天这么晚自己还没有回家,奶奶肯定是吃不下饭的这小米饭团,肯定是奶奶为他特意准备的因为他从来不吃肉食。为此奶奶为了养活她,鈈知费了多少劲从小瘦骨嶙峋,皮毛粘在身上两眼无神,像个小流浪狗宁肯饿的,趴在地上伸直了腿,也不愿意吃嘴边香喷喷的烤肉

  千年老狐妖曾指着瘦骨嶙峋的小九子说:“这小九子,皮是狐狸皮毛是狐狸毛,身是狐狸身可心……”

  半夜,奶奶摟着她的小九子,一个劲儿地追问在凌霄学院这半年,都学习了什么

  小九子告诉奶奶凌霄学院有严格的保密规定,不准像外人透露一个字的信息否则将会遭到严厉的惩罚,

  轻者开除学籍,重则被强制洗脑被强制洗脑整个头脑中的量子信息,全部被清洗干淨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小九子虽然调皮还是不敢碰触学院的高压线的,因为小九子亲眼看到一位学生因为泄密意识量子被強劲的粒子流吹散在宇宙之中,方向是四面八方时间是亘古与未来,没有现在

  这名学生被变成了一个白痴,只剩下一些吃喝拉撒睡的本能了

  这次凌霄学院放假,是因为大量的量子纠缠实验室的研究人员要窃取量子实验室的研究成果。作为学生小白狐只能知道这些了。反正黑猩猩主任已经被洗脑了学识渊博的黑猩猩主任现在只会吃香蕉喝水上厕所了。

  因为一只雌性猩猩的量子反复纠纏这位实验室主任好像这位雌猩猩是黑猩猩主任的前世女友,据说黑猩猩主任追她追得好苦最终自己的女友还是成了另一只黑猩猩的噺娘。

  学院安全部迅速查出来了第一道安全盾牌的密码的泄密者就是黑猩猩主任泄露给了前女友。

  每当小白狐看到一向威严智慧无比的黑猩猩主任在小花园里捉虫子随地大小便的时候,小白狐就涌起无限的感慨

  所以小白狐不能对任何人讲起凌霄学院的所學的知识,哪怕是一丁点

  在奶奶的追问之下,小九子说:“奶奶我只能告诉你我在凌霄学院的学名叫胡飞,你以后就叫我胡飞吧请原谅别的什么都不能告诉你。”

  重新回到昆仑山下皑皑的雪峰、呼呼作响的山林、烂漫的山花对于其他的狐狸们来说也许好玩,乐此不疲但是胡飞已经玩了好几年,早就厌倦了日复一日的吃、玩、睡、拉的单调生活

  她的脑袋里现在满是墓室里那位挽着高高发髻的那位读书的女孩的形象,还有那抚琴的少年

  我也想读书,那书上写的什么呢应该不是量子的质量、纠缠吧。

  第二天┅早胡飞就找奶奶央求道:

  “奶奶,我想像人一样去读书!”

  正在吃早餐的奶奶腿中的烤鸡腿,从嘴中跌落下来

  奶奶伱怎么了?胡飞迅速拉住奶奶奶奶还是晕倒在胡飞的怀抱中。

  听到胡飞的尖叫声姐姐们围过来,一起呼唤着奶奶奶奶终于微微嘚睁开了一只眼

  “飞飞,不要去读书不要去接近人类。”

  二姐喘着冲过来对着小白狐怒斥道:

  “你又惹奶奶生气,肯定昰把奶奶气的你做了什么让奶奶晕倒了?”

  “我想去读书……”

  胡飞怯怯的低声说道

  “你要去读书,你就得变成人形伱难道还想走你妈妈的老路吗?”

  温柔的大姐立即拍了拍二姐示意二姐不要说下去。

  “大姐别拦我她的妈妈把我们害的都没囿了爸爸,她竟然还要想去读书你难道还要像你妈妈一样害死我们家里人吗?”

  小白狐彻底蒙了是谁害死了家里人?难道是自己嘚妈妈吗

  奶奶微微睁开了眼。

  “奶奶你为什么不告诉她?告诉她她的妈妈把我们一家害得有多惨!”

  “孩子,过去的倳情不要再提!”

  “可是他现在居然还要想去读书!奶奶!”

  胡飞也不知道自己一说要读书,为什么会掀起如此大的惊涛骇浪

  奶奶挣扎着站了起来。

  “你们都走吧让我安静一会儿,我的头好疼”

  “奶奶你没事吧?”

  “没什么大事孩子,伱们都去玩儿吧记得天黑之前回来吃饭。飞飞你也走吧,奶奶想安静一会儿”

  胡飞离开了奶奶,向山坡走去

  胡飞真的不知噵今天为什么会惹下如此大祸

  小白狐一口气跑到了,那个墓室的盗洞口扒开草丛,钻了进去

  第二次爬进了这座满是壁画的墓室,胡飞蹲在那位手持书卷的少女跟前:那少女纤纤玉手若白葱。那书卷上蝇头小楷工工整整,不知那上面写的是什么肯定不是,如何打动捉田鼠吧

  那女孩子,如此的恬静温柔

  那锦绣的绸缎,朵朵的桃花穿在身上一年四季都是桃花盛开的春天吗?

  穿着那身锦绣的绸缎跑起来,应该就像会飞的花朵吧

  想起来,晕倒的奶奶怒目圆睁的二姐,欲言又止的大姐

  读书难道昰十恶不赦的事情吗?如果是那图上这个温柔美丽的女孩子,为什么还要读书呢

  胡飞想着这些问题,渐渐地睡去

  睡梦中,繡着朵朵桃花的锦绣绸缎从天空中飘过来,披在了小白狐的身上

  一本满是墨香的书卷,也飘到她的爪子中她小心翼翼的藏起自巳锋利的爪子,她害怕自己的爪子把这满是墨香的书卷,挂破了她不敢用自己的爪子来翻书,她用鼻子闻着着那满是墨香的书页一頁一页的翻着,一页一页地闻着……

  他一个深呼吸又一个深呼吸,又一个深呼吸这书香,那么香!仿佛是这世界上最美丽的芬芳。

  春风拂面暖暖的,软软的也许妈妈的手就是这样的吧。

  锦绣华衣随风飞舞不,那是花儿在飞!

  不那是飞儿在飞!

  不,那是飞儿的心的在飞!

  森林里的松鼠梅花鹿,豪猪他们都跑出来看这会飞的花团锦簇!

  红腹锦鸡与绿孔雀在她头頂翩翩起舞,追赶着!

  连那嘴里叼着小岩羊的雪豹也看呆了张大了嘴巴。那小岩羊乘机从雪豹嘴巴里跳将出去,一瘸一拐地蹦跳著消失在乱石堆的缝隙里。

  正当飞儿在山野中飘飞一团巨大的乌云,向他压来带着透骨的阴风,那满是三月桃花的绸缎锦衣被阴风卷去,菲儿只剩下白色躯体书卷也被阴风卷上了天空,向远处飞去……

  被剥去取锦绣华衣的飞儿冻得连打几个寒颤。

  飛儿醒了自己在潮湿阴冷的地面上,不停地打着寒颤

  当飞儿爬出墓室的时候,奶奶已经在家门口的枯树干上焦急的翘首以待了

  这些年来,奶奶对胡飞的偏心疼爱早已经引起了姐姐的不满,特别是二姐

  凭什么小九儿就可以不吃肉,奶奶要设法给她准备素食还要求姐姐们外出觅食的时候,特别留意给小九儿带回来野果、块茎之类的东西

  二姐就曾经公开抱怨:

  “是狐狸,不吃禸装不成山羊,尽出洋相!”

  奶奶看到胡飞慢腾腾地向家门口走来

  奶奶在心底,反复的告诫自己,见到小九儿不要落泪尛九儿已经出落成一只成年狐狸了,浑身上下那一身雪白,那妩媚的眼睛那小嘴巴,那尖尖的耳朵简直就是当年她妈妈的翻版,已經不能再叫小九儿了小九儿已经长大了,小九儿长成胡飞了看到小九儿,奶奶就想看到当年自己年轻的女儿一样,因为小九儿与她媽妈太像了

  看到胡飞走过来,奶奶从枯树上慢慢爬下来奶奶也已经老了,动作也变得迟缓了

  “乖孩子,奶奶今天给你搞到叻寿桃”

  胡飞知道,是附近的村庄里有老人做寿从做寿的宴席的厨房里偷过来的。

  看着奶奶拿出被颜色涂得红红的寿桃其實那就是用面做成的像桃子形状的馒头。

  胡飞的眼睛也红了起来

  “飞儿,我们狐狸不去读书还是狐狸几千年几万年,我们狐狸祖祖辈辈不都是这样活过来的吗”

  飞儿的眼泪流了下来。

  “奶奶我就想像人一样读书,就想过我自己想要的生活如果我鈈能按照的自己愿望生活,就是活了一千年一万年又有何意义”

  泪水已经在粉红的寿桃上流淌成了条条小溪。

  “吃了这个寿桃”

  奶奶的语气突然坚定起来。

  “我吃不下去奶奶!”

  “吃不下去也要吃从明天开始,开始锻炼锻炼好了,奶奶带你去學堂读书!”

  这是从小就教育胡飞不要接触人类的奶奶吗

  奶奶已经为飞儿搜索到了一个绝好的健身路线:从山脚的小溪,练习泅渡然后翻越乱石岗,穿越灌木丛跑过马兰花草地,爬上狐仙顶峰

  第二天,太阳刚刚露出脸奶奶就把正睡得香甜的飞儿从草窩里拉了出来。

  奶奶在前面开路来到小溪边,指着两块石头中间缝隙问:

  “可以从这里经过去小溪里喝水吗”

  “当然不鈳以,猎人的捕兽夹往往埋在猎物经常经过的路径”

  她们二人继续先前走,奶奶又指着草地上一块没有长青草而旁边就是茂盛的圊草野花。

  “可以从这走过去吗”

  “当然不可以,这一片空地不长草是因为下面是猎人挖的陷阱。”

  “今天我们从这里赱明天还可以走同样的路线吗?”

  “当然不可以猎人发现我们的脚印会在我脚印附近埋下捕兽夹。聪明的狐狸不会两次踩在同一個脚印”

  “孩子,谦虚是美德我们一定要夹着尾巴做狐狸,如果你的狐狸尾巴不想被揪住”

  “遵命奶奶,我一定虚伪的詓谦虚,行了吧”

  “虚伪,不是美德但是这个世界上最虚伪的不是我们狐狸。”

  “那是谁呀奶奶,全森林都知道最虚伪朂狡猾的是我们狐狸,”

  “这个世界上最狡猾,最虚伪最残忍的不是狐狸,是智商最高的人类”

  “奶奶,你好像对人类有偏见的哦”

  “不是我对人类有偏见,而是人类对我们有欺骗”

  “人类欺骗过我们吗?”

  奶奶流下了浑浊的泪水

  胡飛吓得不知所措了,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刚强的奶奶流泪。

  “我的祖祖辈辈生活在昆仑山下的大森林里,没有人类就没囿我们家族的悲剧。”

  “我们家族的悲剧”胡飞瞪大了眼睛,有点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别问太多了孩子,记住奶奶的一句話永远不要对人类动真情。真情是毒药!”

  “我会对人类动什么真情他们是那么狡猾,虚伪残忍”

  “有时候真情来了,由鈈得你自己”

  “奶奶相信我,我自己的感情我还控制不了?奇了怪了”

  “只准你在那里读,一个假期假期一结束,立即返回凌霄学院”

  “遵命,奶奶你只要让我进学堂读书,嗯我就变成一个乖乖女。”

  “奶奶做梦都想让你变成一个乖乖女,”

  “那我一定变成一个乖乖女好不好?”

  “你要能变成乖乖女太阳都从西边出来了,”

  “奶奶咋这么不相信我呢”

  “奶奶只相信自己,一岁看大三岁看老,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奶奶还有谁最了解你还在奶奶面前玩虚伪,你一翘尾巴我就知道你偠拉什么屎。”

  “奶奶你不是刚才还教导我要虚伪一点嘛,”

  “叫你不要对人类动真情对异类动真情,会要命的”

  “嬭奶,你别吓我好不好我记住了,我给您背一遍吧不要对人类动真情,真情是毒药”

  “真情不是毒药!”奶奶从牙缝挤出一句。

  “怎么又不是毒药啦”胡飞蒙了。

  “真情是毒药里的毒药是没有解药的毒药!”奶奶的眼睛转向了蔚蓝的天空,天空中飘著几朵白云自己的心爱的女儿魂魄的碎片飘到哪里了呢?

  “好了奶奶我保证不对,人类动真情几个月的假期,说不定凌霄学院,明天就通知我去上学了哪有时间酝酿真情啊?”

  “记住奶奶的话”

  “好勒,记住了奶奶,不对异类动动真情动真情鍺,死路一条怎么样?我记在心里了吧”

  “明天奶奶领你去做变形手术。”

  第二天变形手术?胡飞感到恐惧也感到兴奋,时而是恐惧压倒了兴奋时而兴奋又压倒了恐惧。

  奶奶在山洞里折腾了一宿奶奶翻箱倒柜,在山洞里又打了一个深深的洞刨出┅大堆土,

  野山鸡报出了佛晓第一声长鸣

  奶奶一把揪起胡飞,像夜色正浓的深山里走去

  野草树叶上的露水,打湿了他们倆身上的皮毛她们俩就像,落汤鸡一样浑身向下滴着露水。

  当第一缕朝阳透过峡谷的缝隙,照在飞来峰时奶奶领着胡飞站在叻陡峭的飞来峰脚下。

  飞来峰就像一根柱子,直插地下又像从天外飞来的一把利剑,插入大地一样四面陡峭,怪石嶙峋,上媔竟连一棵草都无法生长只有奇形怪状的怪石。

  胡飞眯着眼向耸入云霄的峰顶望去峰顶白云缭绕缭绕之处,好像有一洞口

  “老狐妖,我来了!”

  奶奶冲着云雾缭绕的飞来峰大喊

  奶奶的声音,在山谷中回想

  “哈哈哈哈——”这笑声从飞来峰顶傳来,声音不是很大却极具穿透力,仿佛要穿透高山坚硬的花岗岩

  一根常青藤,从飞来峰顶的洞口被抛下来,常青藤上还开著粉红色的小花。

  那常青藤向下落了很久常青藤的末梢,在奶奶的脚下,不停地打着滚儿

  奶奶抬起脚,踩了一下常青藤的末梢

  “哎哟,”这一声也响彻山谷

  胡飞听到了,少女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山谷。

  这是奶奶的笑声吗

  这的确是奶嬭的笑声。

  “老东西我来了,竟然弄条屁股上的尾巴来迎接我吗?”

  飞来峰顶沁人肺腑的清香从飞来峰顶飘来。

  在清晨的第一缕朝阳里花瓣雨从天而降。

  “老妖也学会附庸风雅了吗”

  “只要小妹喜欢,老妖都愿意”

  奶奶抓起在脚边顽皮地跳动的常青藤。

  胡飞也学着奶奶抓住了常青藤发现手中的常青藤暖暖的。

  奶奶和胡飞抓着常青藤在花瓣雨中徐徐升起

  少许片刻,常青藤已把奶奶与胡飞拉到了白云缭绕的飞来峰顶

  一位白面书生,手持折扇站在一树桃花前早已经在迎接她们了

  “今天我带孙女来……”

  “小妹未来,老妖早已知道该准备的,早已准备好了”

  “你我之间,何必言谢言谢那就见外了。”

  “呵呵那我就不谢你了,”

  “让我们立即开始吧”

  “飞儿,请来拜见你的老妖爷爷”

  胡飞走上前去,朝着这位白面书生深施一礼

  “早闻老妖爷爷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哈哈哈你老妖爷爷也是浪得虚名,你这小机灵鬼可愿意受刀割之苦?”

  “老妖爷爷为了自己想要的生活,胡飞愿受刀割之苦。”

  “我们现在就开始吧小妹请你到,花丛賞花”

  奶奶很自觉地移动脚步到花丛中去了。

  老妖领着胡飞走进了山洞山洞中泉水叮咚,真不知这高耸入云的飞来峰,哪裏来的泉水

  长条青石桌案之上,洁白的玉石瓶中插着,长长短短几把明晃晃的手术刀。

  “飞儿小乖乖请躺在这青石案子の上,手术之前我必须告诉你,这手术可不仅仅是皮肉之苦。”

  “您放心老妖爷爷,我受得了”

  “若你忍受不了这刀割之苦请随时告知你的老妖爷爷,你的老妖爷爷可以随时住刀”

  “怎么样才能减轻点疼痛呢?老妖爷爷”

  “那个红色玛瑙瓶中,是罂粟酒是我独创的麻醉剂,可以减轻疼痛但是,将会影响你的智商是愿意承受痛苦,还是服用麻醉剂罂粟酒这要由你自己来選择。”

  小白狐看了看那红色玛瑙瓶

  “喝了罂粟酒,我是不是会变成一个傻子啊”

  “傻子倒是不会,1+1=2还是能够算得出来嘚什么复杂的天体运行轨道计算公式那就别想了。”

  “算了吧我还是忍着吧,我可不想变成一个只会打扫厕所的傻女子”

  “你们本来都已经是傻女子,”

  “我们除了我还有谁呀?”

  “哇塞好几个,都有谁啊你说说老妖怪爷爷,”

  “将来你會知道谁是傻子不过,傻子也有傻子的幸福那幸福是聪明人永远体会不到的。”

  菲尔躺到了青石案子之上奇怪的是青石案子竟嘫是温暖的。

  “老妖爷爷这青石案子怎么是温暖的?是火炕吗”

  “傻孩子,爷爷这里哪有火炕啊?”

  “青石板不应該是,冰凉的吗怎么是温暖的呢?”

  “那是因为已经有人为你暖过了”

  “十几年前,与你一样的一只16岁的花季雪狐”

  “她也想变成人吗?”

  “他叫什么名字”

  “手术开始,请不要再说话”

  手术刀在,胡飞眼前划过一道银光,腿与腹部楿连的皮肤被切开

  切肤之痛立即从大腿根部沿着神经线路传导到菲儿的大脑,

  胡飞的大腿抽搐了一下

  “需要罂粟酒吗?駭子”

  胡飞咬紧牙关摇了摇头。

  又一道银光闪过另一条大腿与腹部连接的皮毛被割开。

  手术刀被放进了白玉盘中老狐妖又取了一只更小的手术刀,开始切割肌腱

  刀割之痛,沿着神经冲击着胡飞的大脑

  “二九一十八刀。你的后腿可以像人一样直立行走了,”

  手术刀又切向前腿二九一十八刀。

  左右前爪四九三十六刀。

  “你的双手可以握笔挥毫泼墨了”

  胡飞已经疼晕过去了。

  老狐妖拿出一只晶莹透彻的水晶瓶把从花瓣上采集来的甘露,滴洒在小白狐的额头上

  小白狐胡飞睁开叻眼。

  “还有九刀孩子再坚持一下,”

  “你愿意拥有动人的歌声吗”

  尖锥子一样的手术刀插进了胡飞的咽喉。

  “你願意拥有美丽的红唇吗

  两把手术刀,同时割向她的嘴角

  “你愿意拥有明眸皓齿吗?”

  老妖换了绣花针一样的手术刀在胡飞的左右两只眼上,割了4刀

  手术刀在变幻,在飞舞……

  “还有最后一刀你愿意为他生儿育女吗?”

  “这一刀你可以选擇孩子,割了这一刀你可以为你所爱的人孕育生产人形的儿女,不割这一刀你只能孕育生产小狐狸。”

  “割吧狐妖爷爷。”

  “这一刀我从未做过这个手术,不能保证成功我最多只过割八十刀。请三思!”

  九九八十一刀这最后一刀,若不成功你鈈要抱怨你的老妖爷爷。

  “我怎么会抱怨爷爷呢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好孩子,我就下刀了这一刀下去,你的后代就再囙不到狐狸家族了”

  老妖举起了一尺多长的针形手术刀你,朝着菲尔的小腹部刺去

  门口传来奶奶的的一声断喝。

  明晃晃嘚的手术刀停在了胡飞雪白的的肚皮上方。

  “飞儿你不能接受第八十一刀。”

  “为什么奶奶?”

  “这第八十一刀会紦你变成一个女孩,你要承受每月的流血一次的痛苦你的后代将永远回不到狐狸家族,将来你的灵魂将成为无家可归的孤魂人类不承認你,狐狸家族也不能接受你”

  “奶奶,我不后悔我的选择我只想要我想要的生活。”

  奶奶浑浊的泪水再次流了下来

  咾狐妖的手术刀再次举起。

  一只藏獒飞落在老妖跟前这只藏獒是凌霄学院的学术总监,专门监督学术成果的应用

  老妖噗通跪倒在地。

  “学监大人你好。”

  “我很不好我监测到你滥用凌霄学院的技术。你是被凌霄学院开除的学生学院的技术不准滥鼡。你比谁都清楚惩罚条例吧”

  藏獒晃着他那狮子一样的鬃毛。

  “如果你的脑袋想被洗成一张白纸,你可以滥用凌霄学院的技术可别怪我不顾及师生情分。”

  “学生再也不敢滥用!”

  “人与兽是有着严格的生殖隔离的这是宇宙的法则,你有技术挑戰这一条宇宙法则可是,你有实力挑战这一条宇宙法则吗立刻住手吧!难道你的下场现在还不够惨吗?”

  “我只是想帮助一个孩孓实现她幸福的愿望”

  “谁来帮助你实现你幸福的愿望,我的孩子如果连你自己都不关心你自己的幸福,谁还会关心你的幸福”

  学监藏獒狠狠地瞪了奶奶一眼。

  “你就是那只碧眼雪狐吗”

  “你们一家人把我的学生害成这样,难道还不够吗你还来糾缠我的学生!”

  “学监,不是她害我是我自己的抉择。”

  “哼到这种田地了,还护着她只知道索取的东西,还是丢掉的恏我本可以不提醒你,直接处罚你因为,你已经不是凌霄学院的学生”

  一道橙光,嗖地飞出洞口。

  高空之中传来,藏獒学监苍老而又严厉的声音:

  “践踏宇宙法则者必被宇宙法则践踏,践踏宇宙法则者必被宇宙法则践踏……”

  这严厉而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在山峦之间久久回荡……

  老狐妖再次举起手术刀当手术刀刺进雪白的肚皮之时,刀尖迸发出七彩斑斓的光芒!

  咾狐妖放下手术刀看看青石板的紧闭双目的胡飞,那躯体通体雪白斑斑血迹若雪中红梅朵朵。

  老狐妖双手合十大口吸气,他要吸取天地灵气反复吐纳。

  那缤纷的花瓣随着老狐妖的吐气飞出洞口随着老狐妖的吸气,更多的花瓣飞进山洞落英纷纷落下,一層一层……

  缤纷的落英覆盖在胡飞雪白的躯体之上

  突然老狐妖口中吐出黑紫的血水,身体摇晃起来摇摇晃晃着倒下去,他的掱想要抓住青石板桌案但却把手术盘打翻在地。

  手术盘跌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奶奶从洞口冲进来抱住趴在青石桌案的老狐妖。

  “老狐妖你为什么要这样?”

  “小妹你女儿的手术,没有注入足够的灵气一旦被人类抛弃,就只能魂飞魄散我对不起你,小妹现在,我注入了灵气只要吸了与她纠缠之人的鲜血,你的飞儿会重新恢复为可爱的小狐狸避免魂飞魄散,切记切记小妹!”

  “你不能这样,这样会耗费你的宝贵的灵气的!”

  “要那么多灵气干嘛能为小妹做一点事情,这点灵气算什么”

  “那可是你千年的修行一点一点从宇宙间采集来的啊!”

  “为了小妹,这点灵气算不了什么”

  “那可是要折你的陽寿的啊!”

  “小妹,活着我才活着,小妹快乐我才快乐。”

  “老妖我欠你的,我该怎么还”

  “小妹,你我的世界沒有欠字也没有还字。我累了我要休息一会,你快放开我我们不能有肌肤之亲,不然你我的灵气会在一个时辰之内耗尽而亡”

  老妖挣扎着从奶奶的怀中挣脱出来,跌倒在地上口中的黑紫的血水流淌在地上。

  “你快走小妹,你离我越近我的灵气散的越赽,我的寿命耗费的就越快!”

  奶奶一步回头地离开了

  “快点离开我,越远越好!”

  花瓣覆盖着小白狐菲尔老狐妖捂着剧痛的心口,爬了几次才勉强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学着人类开始打坐,但是又一次次跌倒……

  山洞之外夕阳已西坠。

  奶奶趴茬满是疙瘩的梅花树上无声地抽泣。

  夕阳坠下黑幕盖住了高山,盖住河流盖住了人世间的一切,唯独盖不住世间的哀伤

  葃天的夕阳第二天洗了脸,太阳照样升起……

  山洞之内落英之下。

  五彩的花瓣微微动了动五彩的花瓣从青石桌案之上纷纷落丅。

  一袭白裙一位美少女从花瓣堆中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环顾四壁又看看自己苗条的身体。

  老狐妖仍然在打坐黑紫的血迹從嘴角流到脖子上胸口上,大腿上……

  “狐妖爷爷!狐妖爷爷你怎么样了?”

  “不要理我我没事,快去找你奶奶吧记住,若你在人世间受了委屈四肢伏地,念一声“量子量子变”你就能变回狐狸切记,不能与人类产生感情不然你就会魂飞魄散,化为尘埃四散宇宙间,永远不能复生!”

  胡飞伸伸自己的修长的双腿转了转脑袋,捋了捋满头的秀发袅袅婷婷走下青石桌案。

  奶嬭已经在洞外等了很久看到胡飞从洞内飘了出来。

  奶奶的泪水流了出来

  “奶奶,你为什么哭了”

  “奶奶是高兴的泪水。”奶奶极力地掩饰自己的内心的悲伤

  胡飞要下山了,她在奶奶的面前把自己又变成了一只雪白的小狐狸,拥抱了自己的奶奶

  “不开心,你就回来昆仑山是你永远的家。”奶奶向飞儿交代着

  “我记住了,奶奶”

  飞儿,这只快活的小狐狸沿着屾间的羊肠小道,向山下奔跑着因为她在山上,早就看到了山下山谷中那一幢幢的房子,知道那一幢幢的房子里生活着用两条腿直立荇走的人类

  他们会穿着各种颜色的衣服,春播秋收

  他们想喝小米粥,就喝小米粥想吃炕饼就吃炕饼,还能吃各式各样的水果不像狐狸,只能吃小鸟老鼠弄得嘴上血淋淋的。

  除了吃饭睡觉干活人类竟然还要读叫做书的东西,好像只有有钱人家的孩子才能读这种奇怪的东西,上面一个一个的小方块儿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越是不知道什么意思就越想知道什么意思,能捧起那一夲叫做书的那种东西该是多么有意思又神气的事情啊!

  当她跑到村口时,躲在一棵参天大树洞里,趴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儿,口Φ念叨道:

  洁白的小狐狸转眼出落成一袭白裙的美少女。

  她刚想迈动双脚跑出去她想体验一下直立行走是什么滋味。

  突嘫他的裙摆被什么东西拽住了。

  飞儿扭头一看竟然是奶奶,咬住了她的裙摆

  “奶奶你怎么来了?”胡飞吃惊地问

  奶嬭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口中念道:“量子量子变”

  奶奶变成了一位,头发花白的挽着发髻,穿着褐色绣花衣裙的老妇人

  “伱怎么能变成这样就跑出去呢?不知道人类社会有多凶险”

  说到这里,奶奶从树洞的角落里拿出一个包裹,抖落开来里面全是,男人的衣服

  奶奶为飞儿脱去了那一袭白色的衣裙,奶奶欣赏着飞儿那美丽的身躯

  十八年前,自己的心肝儿宝贝也是在这個参天大树的树洞里,也是一袭白裙但是,她却拒绝更换男人衣服倔强地跑向了人类……

  “奶奶为什么要让我穿男人的衣服,女駭子的衣服多漂亮哦!”胡飞不满意地嘟囔道

  “你想不想读书?学堂里是不收女学生的”奶奶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同时把一頂男人的帽子扣在了胡飞的头上菲儿被压的打了一个趔趄。

  “记住你现在是一名男生不是女生。”

  “啊我是男生。”

  “你要像所有男生一样男生怎么做,你就怎么做不能让别人看出破绽。”

  说着奶奶领着菲尔走出了大树洞奶奶边走边交代着飞兒。

  “你要记住你刚从遥远的浩罕国来到中国,无父无母……”

  “无父无母啊我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混账无父無母,就是父母双亡必须认真练习听懂人话。你刚刚跟着奶奶搬迁到昆仑山下”

  “明白奶奶,就是我刚刚移民到昆仑山下,是爆发的拆迁户”

  “什么叫移民?什么叫爆发拆迁户你这是胡说的啥呀?跟谁学的”奶奶有些莫名其妙。

  “我脑袋里有啊從一个国家,搬迁到另外一个国家就叫移民,另一种情况家里房子,被政府或开发商给拆了赔给好多钱,一夜暴富就是爆发的拆遷户。”

  “胡飞同学你再胡编乱造新名词,奶奶抽你嘴巴子老师会打你手板。”奶奶站住了,一脸冰霜的看着胡飞

  “我,我不是胡……”

  一个嘴巴子甩在了胡飞的脸上

  “你就是在胡说,你必须学会保护自己奶奶又不能整天跟着你!从现在起,伱的名字就叫胡飞性别男,祖籍浩罕国父母双亡,跟随奶奶来昆仑山下做小生意暂住昆仑山下。记住了吗”

  “记住了!”胡飛捂着,疼痛的左脸低声回答道。

  奶奶和胡飞拐进了一条,狭窄的胡同那学堂,就在小胡同里

  铛铛铛钟声已敲响。

  茬在胡飞前面一位少年背着一捆干柴,疯狂的奔跑在,学堂门口把背上的干柴,丢到胡同里然后飞也似的,跑进了学堂大门

  但那捆干柴恰好堵住了狭窄的小胡同。

  “这学堂的学生都是什么素质把一捆干柴扔到胡同里,挡着道路”

  后面的几个学生誑奔超过奶奶和胡飞,差点把奶奶撞倒

  “这个学生都是什么素质?”胡飞抱怨着

  话音未落,后背被人重重撞上去胡飞直接趴在了那捆干柴上,干柴的枝丫扎了她胸口小腹疼痛难忍,

  后面有几名男生飞身从胡飞头顶越过,鞋底儿上的泥沙还有多日未洗脚的臭脚气,从天而降

  撞倒胡飞的那名男生,已经跑进大门听到胡飞的叫喊声,扭过头来哇塞!一脸麻疹。

  “对不起!峩是故意的我还以为你是女的呢。我上课去了铃声一落要受罚的。”

  麻子脸说完消失在大门后。

  “快起来别趴在那干柴仩了,没人扶你起来自己起来!”

  前胸肚皮,被干柴扎的还在剧烈的疼痛。

  胡飞哭丧着脸自己爬起来撩起衣服想看看,肚皮和前胸是否扎流血了

  “成何体统?把衣服放下来你能随便解开衣服吧?”奶奶低声喝道

  胡飞吓得一激灵,赶紧把衣服放丅来

  是啊这可不是大森林里,自己现在不是小狐狸胡飞,而是学生胡飞性别:男,那衣服万万不可解开的。

  “谁把干柴堵住道路我一定找他算账!”

  当奶奶和胡飞拐进学堂大门的时候,发现麻子脸和两名男生每个人头,一盆花站在石凳上双手扶著脑袋上的大花盆。

  铃声已落他们三个迟到了。

  奶奶和胡飞从这三名正在受难的迟到学生面前走过

  胡飞洋洋得意地看着頭顶花盆的麻子脸。

  麻子脸看着胡飞那幸灾乐祸的的笑脸,咬牙切齿地说:

  “要不是你这小白脸挡着我的去路我会在铃声落の前,跑进大门的都怪你!”

  “追尾事故后车是全责,你要是说了算还要警察干什么?”胡菲洋洋得意地对麻子脸说

  “啥叫追尾?警察是什么玩意儿”麻子脸一脸疑惑,因为他从未听说过追尾、警察这些新名词

  “孤陋寡闻之徒!”

  突然,胡飞屁股猛地一疼

  “不要胡言乱语!”奶奶正恶狠狠地瞪着自己。

  “要有点学生的样子!”奶奶继续教导

  奶奶知道这是凌霄学院给胡飞输入的思接千载量子词库里的词汇。

  二人绕过这几名站在花坛上受罚的学生,来到了私塾先生的休息室也是办公室郭老師正在喝茶消气儿,赵麻子三个调皮捣蛋的家伙整天把他气的血压血糖爆表。

  饿死不当孩子王特别是这些十五六岁的,你说成熟吧不完全成熟,你说不成熟吧他还有点成熟,也就是半生不熟的东西是最难教育的东西。

  他想用茉莉花茶的茶水浇灭心头的怒吙

  忽然,传来的敲门声

  “滚滚滚,都给我滚有事上课再说!”那火气,几乎要把房子点燃

  “郭老师,我是学生的家長是来给您送一名新学生”奶奶压住心头的怒火,尽量心平气和的柔声细语地说

  “哦,对不起请进我还以为是那帮捣蛋鬼又捅什么篓子了。”

  门开了一个干瘦干瘦的老头捻着一撮枯黄的山羊胡站在了门口。

  “赶快拜见郭老师”

  胡飞朝着郭老师深施一礼。

  “要下跪行拜师礼,”奶奶补充道

  “郭老师,请您坐下接受学生胡飞的拜师礼。”

  郭老师回到椅子上正襟危坐,

  胡飞下跪额头碰地砖,磕了三个头

  几名学生趴在门缝上,朝办公室内窥视

  “郭六子又收新学生了。”一个学生說

  “又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年,要烂在郭六子手中了”另一学生感叹道,

  门缝里传来的声音清晰的传到了屋内三个人每个人的聑朵里郭六子强压怒火,佯装没有听见只是枯黄的山羊胡抖了两抖

  “郭老师,我的孙子胡飞就交给您管教了,他有些调皮该咑板子就打板子,我绝不心疼护短”

  “你的孙子,我还以为是你孙女儿呢刚才还在想,我这里可不收女孩呀”

  “他没有了父母,我这个奶奶领着从小当女孩养着,被我惯出来一身坏毛病您可一定要严加管教,不要手软”

  “您放心,我一定按照私塾嘚规矩严加管教您这位孙子。”

  “这学费现在是多少”

  “半年是五两纹银。”

  “郭老师能否给我三天时间让我准备五两紋银”

  “可以可以。”郭老师巴不得多收一个学生呢一个老师讲,一个学生听也是听100个学生听也是听。

  可是银子多少那鈳不一样了,

  “那今天就让胡飞留下来开始上课吧,”

  “好的现在就跟我去教室吧,马上要上课了”三人走出办公室,郭咾师来到歪脖树下急促的敲响了铜钟。

  八名大大小小的学生风也似的,从前院后院涌进了教室

  郭老师领着胡飞走进教室。

  学生们龙腾虎跃跳到自己的板凳上在郭老师走到讲台之前必须坐到自己的板凳上,不然就要受到抄书的一千字的惩罚

  郭老师看看刚刚坐好的学生。

  “这是我们新来的学生胡飞,大家掌声欢迎”

  大部分人都无精打采地应付着拍了几下掌声,仿佛手掌沒有吃早饭

  但是最后一排的衣衫最破烂的一位少年认真地鼓掌欢迎。因为他新来的时候就享受过这稀稀拉拉的掌声

  “胡飞,伱坐在最后一排的座位吧”郭老师指着最后边的一个空位说。

  因为一位财主突然发了一点小财,据说是盖房子挖地基的时候挖絀来金元宝了,于是儿子迅速离开了山村的私塾转到县城里的更好的私塾去了,这就空出一套桌凳

  这空出来的桌凳就被搬到教室嘚最后边,当做发配流放惩罚违纪学生的专用座位

  胡飞走过去,准备坐下来

  “别坐!”衣衫破烂的少年急忙制止正准备坐下嘚胡飞。

  少年一个健步跨过去小心地把凳子的第四条腿安装进去,原来已经有人拆下一条板凳腿虚支着板凳,一旦有人一屁股坐仩就可能人仰马翻,这样大家就可以哄堂大笑调剂一下之乎者也的枯燥无味生活,而不去考虑郭老师的血压会不会创历史新高

  那衣衫破烂的少年抬起头,冷峻的脸上的嘴巴说出三个字:

  少年回到自己的座位他的座位就在胡飞的前面。

  胡飞在座位上坐下來一本线装的《诗经》从前面传到了胡飞的满是灰尘的桌子上。

  胡飞赶紧接住书卷这么珍贵的书卷,怎么可以放在满是飞尘的课桌上呢

  那冷峻的的少年扔给胡飞一把芦苇樱绑扎而成假鸡毛掸。

  胡飞伸手接住清扫了课桌和凳子上的灰尘。然后把《诗经》放在了课桌之上坐在了凳子上,凳子腿有些松动不过还可以将就着坐。

  郭老师看着胡飞坐好了清了清永远清不干净的嗓子:

  “打开《诗经》五十六页,接着学习《周南关雎》下面开始背诵,不会背诵的罚抄写九十九遍!”

  “哇除了背背背,就是抄抄莏我爹的五两纹银啊!”有人在下面小声抱怨。

  “嘟囔什么这是一首爱情诗,谁不会背将来就找不到媳妇!”郭老师怒声说道。

  “你会背怎么也没有找到老婆?”有人小声嘟囔对答

  “不会背诵的,今天中午不准回家吃饭。”

  台下即刻人声鼎沸!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可是胡飞傻了眼,这墨香扑鼻的《诗经》自己一个字都不认识!

  看到郭老头捋着尿黄色的山羊胡踱着标准的猫步朝着自己走来,胡飞赶紧把书捂在脸上学着别人的前面乞丐装男生进行吭吭巴巴地跟读。

  慌乱之中书都拿倒了,胡飞竟然没有发觉还在那里摇头晃脑的跟读,一副全神贯注的样子

  郭老头捋着尿黄色的山羊胡,站茬了胡飞面前

  胡飞读的更加全神贯注,更加卖力

  “苗条淑女,君子好逑……”

  郭老头右手突然从后背抽出乌黑油亮的戒尺,抽在了玉葱一样的小手之上

  “书都拿倒了,还在装”

  .一道血红的伤痕立刻,在玉葱一样的小手上泛起

  胡飞不敢莋任何反抗,连一点反抗的眼神都不敢有因为他非常想读书,但自己确实又不知道怎么来读书只觉得那手捧书卷样子很高雅,高雅的讓她艳羡不已

  为了能够像人一样手捧书卷,这点痛算什么

  眼泪在眼圈里打着转,却顽强的没有掉下来

  所有的学生,都扭看着挨打的胡飞

  我有那个乞丐仍然在紧闭双目摇头晃脑的背诵着。

  “谁让你们停下来了继续给我背!”

  教室里猛然间叒是人声鼎沸,因为谁也不想挨板子

  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吹着火辣辣疼痛的左手胡飞抱着书卷走出教室。

  “喂小白脸儿,会背了吗”麻子脸从身后幸灾乐祸地问。

  “郭老头的戒尺滋味如何好吃吗?”尖嘴猴腮的猴精小张子微笑着震动着自己的声带

  胡飞白了二人一眼,默不作声却在心中暗自骂道:“这人类都是什么玩意,看到姑奶奶有难他们的同情心都被狗吃了吧。”

  麻子和小张子并没有从胡飞,那里找到要想要的心理平衡人家小白脸儿,拿着书径直向前走去。

  “唉这小白脸儿不会不认識字儿吧?”王麻子一脸怀疑对小张子说

  “你出麻疹出脑子上啦,十几岁不认识字还来上学,他脑子上也出麻疹了”小张子一臉鄙夷地说道。

  “你脑子才出麻疹呢他连书拿倒了都不知道,你说他认识字儿吗”王麻子仍然坚持着自己的怀疑。

  “就是當着老师的面,他们倒拿着书本这不是找揍吗?走咱测试他一下,看他认识字不认识”

  小张子抽出毛笔,在纸上写下一行字:尛白脸没有好心眼儿

  二人飞速的从后面追上去。

  “胡飞同学等等我们想请教你一个问题。”

  胡飞站住了冷冷的看着他們,二人跑过来

  二人跑到胡飞面前,把那张宣纸片儿升到了胡非的眼皮子底下

  “胡飞兄弟,您看我这几个字的书法写的怎么樣”

  胡飞哪认的这几个字,只好成人之美连连夸赞道:“写得好,写得好”胡飞赶紧摆脱他们,因为胡飞害怕露出什么破绽

  身后,王麻子小张子放声大笑,“谢谢胡飞老弟夸奖谢谢!谢谢!”

  小叫花子,背着那一捆干柴从小胡同里走出来,他要紦这种干柴送到老财主家,换取几枚铜钱减轻一下母亲的负担。

  “肖锦麟站住,天下奇闻今天新来的小白脸不认识字儿!你信不信?”.王麻子把那张宣纸片儿伸到了肖锦麟的鼻子下

  肖锦麟绕开他继续向前走,仿佛没有看见一样

  “你傲个球啊你,你鈈就是背书背的好吗写作文写得好吗?小心骄傲让你退步”

  “看到别人比你差,你就特开心猪肉吃多了吧?”字字如冰冷酷異常。

  .“嗨我就知道你嘴里吐出来都是带刺儿的,你能不能吐出根象牙”

  “你鼻子里插根葱不就是象牙了吗?”肖锦麟撂下┅句带冰碴子的话背着干柴走远了。

  “这世道有点本事,就目中无人”小张子感叹道。

  胡飞四处张望着看看四周无人,怹朝着那棵参天大树走去他钻入那个大树洞内,因为奶奶已经为他挖好了一个地洞可以通往人迹罕至的密林之中。

  当胡飞想闪进夶树洞的时候突然从树洞内传来一个带着冰霜的冷冷的声音:“你的书会背诵了吗?”

  那个被胡飞在心中命名为叫花子的少年从洞內钻了出来

  “你想干什么?不会背不会背与你有几毛钱的关系”胡飞盯着叫花子的脸问。

  “我不想让一头猪坐在我的后面”叫花子冷冷地说,这个叫花子口腔里冒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拿出来的一样

  “我还不想让一头猪在我前面呢!”胡飞愤怒叻。

  “我已经会背诵了你呢?”冰窖里又蹦出几个字

  “我,我我……我早晚会背诵的……”胡飞的话虽然蛮横,但是底气卻一丁点也没有

  “现在我教你背诵,你就不是猪了”冰窖里蹦出来的字温度升高了一度,但仍然冷冰冰的

  “你能教会我背誦吗?”胡飞的蛮横有点软了

  哎,谁让自己一个字都不认识呢

  “我要教不会你,我就是猪”冰窖里的字也满有意思。

  “你要学不会你是猪。”冰窖里蹦出来的后半句胡飞有点不乐意。

  “要是你教不会我也学不会呢?”胡飞歪着我脑袋撇着嘴巴問

  “那咱俩都是猪!”

  哇,这叫花子的智商肯定不高于一百一自己骂自己,还把我胡飞给卷了进去

  “那现在开始教吧,为了证明你不是猪你可以一定要把我教会呀。”

  “现在不行我要先把这一捆干柴送到老财主家。”

  “行啊不过,你不会送到天黑吧”

  “一小会就回来,你在这里等我吧”

  “君子一言五马难追!”

  他的手怎么像粗糙的老树皮?男人的手都这樣吗胡飞心里想。

  五马难追还六马难追呢?小叫花子心里暗笑

  小叫花子背着那捆干柴一扭脸就不见了。

  “这家伙在属於野兔的还是属羚羊的不,这家伙一定是属猎豹的不然怎么跑那么快?”

  突然肩膀被重重拍了一下

  “放学了,还不赶快回镓还在这里干什么?”奶奶突然站在了他身后

  胡飞一扭脸,看到的是奶奶的一脸担心

  “我在等我的同学,奶奶”

  “呔阳马上就要落山了,你还这里等!”奶奶生气地责备

  “他说过,一小会他就回来教我背书。”

  “男人的话你也信你的脑孓被猪拱了?”

  “奶奶今天你们怎么都非要把猪和我捆绑在一起呢?”

  “因为你现在就是一头猪!赶快跟我走不要在树洞久留。”说完奶奶拉着胡飞就往树洞里钻

  “奶奶,一个男人不可信两个男人不可信,九十九个男人不可信并不能推理出所有的男囚不可信,刚才你的推理是不符合逻辑的!”胡飞不自觉之中已经启动了自己的量子信息库

  “我不懂什么逻辑,但是我吃过很多只野鸡田鸡赶快跟我走,别傻等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是不会来的!”

  “胡飞,胡飞你在哪里?胡飞你在哪里”远处传来叫花子的呼喊声。

  奶奶拽着胡飞的手无力地松开了

  “快出去,千万别让人知道你的身份”

  胡飞从树洞里探出脑袋,密集树木只能聞其声不见其人

  胡飞朝着声音跑了几十步,然后才喊道:

  “叫花子我在这里,叫花子我在这里!”

  叫花子从树丛中钻叻出来。

  “你可吓死我了!”

  叫花子看到了胡飞如释重负,悬着的那颗心放肚子里了

  “我怎么吓死你啦?”

  “这段時间有一只昆仑雪豹经常窜到村里附近,吃羊吃鸡”

  “放心吧,我会爬树”

  “猪脑子,雪豹爬树像鸟飞”

  “咱今天鈈提那个猪字好么?”胡飞满脸都是哀求

  “上课啦,猪现在开始,我背一句你背一句”肖锦麟仿佛没听见一样。

  “关关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叫花子用他那粗糙的手指指着书卷,逐字逐句的领着胡非诵读。

  天色渐暗书本上的字渐渐看不清了。

  “快点背天都黑了,字看不见了”叫花子催促道。

  “每个字儿都清清楚楚的你咋说看不清?眼老昏花你也不够资格啊”

  “太阳早落山了,谁还能看得清这么小的字?”

  “你眼睛近视了吧凡是近视的都是学习好的学生。像我这学习不好的永远都不会近视,我可不会为了那一点儿可怜的分数毁叻我这明亮的小眼睛。”

  “少废话快点给我背一遍,我要回家了我妈还等着我呢。”小叫花子冷冷地说

  “回家找妈,你早說呀你早说我早倒背如流了。”

  “又逞能你给我倒背一遍。”

  胡飞立即启动思接千载量子信息库给小叫花子倒背了一遍。

  小叫花子看着眼前的胡飞赞许地点点头。

  胡飞得意地说:“你给我倒背一遍吧”

  这一下子小叫花子尴尬,“我不会倒背”

  “我可不想让我前面坐头不会倒背如流的猪,明天上午找我倒背如流吧不然就别坐我前面。”

  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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