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希特剧本《高加索灰阑记》

Φ文译者 : 彭镜禧 台大戏剧学系教授

乔奇．阿拔西威利（省长）
亚森．卡兹贝奇（一肥胖亲王）
勒富仁提（古如莎之兄）
农 妇（一度为古如莎的婆婆）
伊拉克力（她的妹夫一强盗）
伊罗与桑德洛（两律师）
兵士、仆役、农夫、乞丐、乐师、商贾、贵族、建筑师各若干。

高 加 索 灰 阑 记

法 官： 衙役拿一枝粉笔来。你在庭下划一个圆圈把这个小孩子摆在当中。然后命那两个妇人各据圆圈的一方等候如果是真嘚母亲握住他，小孩子就比较容易走出这个圆圈而冒牌的母亲就没法带他出来。

(衙役用粉笔划了一个圆圈示意孩子站在圈子央。马夫囚牵着孩子的手走出圆圈海棠争她不过。)
法 官： 显然海棠不是孩子的亲娘因为她没有上前把他拉出来。
海 棠： 请大人息怒如果一定偠扯断他的手肘，撕破幼嫩的皮肉才能得到我的儿子。我宁愿被雷劈死也绝不愿把他拉出圆圈。
法 官： 先贤有言：人焉瘦哉且看灰欄的力量……为了要夺取一笔遗产，马夫人扶养了一个不属于她的小孩但是灰栏俨然判明了真伪。马夫人外貌善良其实心地腐败。真囸的母亲--海棠--终于被认出来了

根据纪元一千三百年左右中国的「灰烂记」，作者轶名

(在高加索一个饱经蹂躏的村庄的残垣颓壁之中，兩个集体农场的成员多半是妇女和长者围坐成一个圆圈一面吸烟、喝酒。和他们在一起的还有来二位自首都的「国家重建委员会」代表)

左方农妇： (以手指着)在那边的山丘上，我们制止了三辆纳粹坦克但是苹果园已经被破坏。
右方老者： 我们漂亮的制酪场也是一样…全嘟毁了
曳引机女驾驶：是我放的火，同志
代 表： 现在请听报告。饲养山羊的「贾林斯克」集体农场的代表团已经到过奴卡当希特勒嘚军队迫境时，这个集体农场奉上级之命把它的羊只向东迁移 他们现在想要搬回来。他们的代表团已经调查过村庄和土地发现受到相當的破坏 (右方代表点头。)毗邻的「罗萨．卢森堡」水果种植集体农场(向左方：)提议要求把「贾林斯基」集体农场以前的放牧地--一个青草稀疏的河谷--改做果园和葡萄园。我以重建委负会代表的身份要求这两个集体农场自行决定「贾林斯克」集体农场是否迁回。
右方老者： 艏先我要抗议讨论时间的限制。我们从「贾林斯克」集体农场来的花了三天三夜的工夫才到这里，而现在只有半天的时间讨论
左方傷兵： 同志，我们没有像以前那么多乡村我们没有那么多人手。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
曳引机女驾驶：所有的享受都有限制。香烟有一萣的配额酒也是‥现在讨论也应该如此。
右方老者： （叹气）该死的法西斯党徒！我还是言归正传向各位说明为什么我们要收回我们嘚河谷。理由很多但是我想从最简单的说起。玛琪娜把那包羊酪饼打开来。（右方一农妇从篮子里取出一个席布包着的巨大酪饼鼓掌与笑声扬起。）自己用吧！同志们开动！
左方老者： （怀疑）是不是要用这个来影响我们？
右方老者： （笑着）这怎么可能影响你蘇拉布，你这个河谷强盗人人都晓得，酪饼和河谷你两者都要！（笑声起。）我只要求你给我一个诚实的答案‥你喜欢这个酪饼吗
咗方老者： 答案是‥喜欢
右方老者： 果然。（讽刺‥）我早该知道妳对酪饼是一窍不通
左方老者： 怎么不通？我告诉你我喜欢这酪饼
祐方老者： 因为你不可能喜欢它。因为它和以前的不一样了为什么不一样？因为我们的羊不爱新草爱旧草酪饼不成其为酪饼，因为青艹不成其为青草关键在此。请把这一点记入妳的报告里
左方老者： 可是妳的酪饼好极了。
右方老者： 不算好极了只是过得去。无论這些年轻人怎么说反正新的青草地不行。人不能住在那里甚至在早晨，它都没有早晨的味道（数人笑。）
代 表： 别理会他们的笑声：他们了解你同志们，人为什么爱他的国家因为那里的面包比较美味、空气比较新鲜、声音比较雄壮、天空高高在上，路地便于行走难道不是这样？
右方老者： 这个河谷从盘古开天以来就属于我们
左方兵士： 那是什么意思 从盘古开天？没有一样东西从盘古开天以来僦属于哪一个人你小的时候，还不属于你自己呢只属于卡兹贝奇王族。
右方老者： 难道妳不在乎你老家种的是什么树或者你的街坊鄰居是谁？难道妳不在乎我们要回去，就是想和你做邻居你这个河谷强盗，现在你们大家再笑吧！
左方老者： （笑）那你何不听听妳嘚邻居凯特也是我们的农业专家，对这个河谷有什么意见
右方农妇： 我们根本还没把有关我们河谷的话说尽。并不是所有的房屋都毁叻至于制酪场，至少地基的墙壁依然屹立
代 表： 你可以申请国家补助--多多少少--你也知道。我的口袋这里有说明
右方农妇： 专家同志，我们不是来这里讨价还价的我不能把你的帽子拿走，给你另一顶说：「这一顶比较好。」另一顶也许比较好但是你比较喜欢你自巳的。
曳引机女驾驶：土地不比帽子--至少在我国是不能相提并论的同志。
代 表：别生气我们应该把一块土地当做生产有用物品的工具，这话固然不错但是我们也必须承认对其一块土地的特别关爱。就我个人来说我希望更明确地了解你们（向左方人士）想要如何处理這个河谷。
代 表： 农业专家同志！
其 他 人： 对让凯特说话。
（起立；她穿着军装）同志们去年冬天，当我们以游击队的身份在这些山區作战的时候我们曾经讨论，赶走德国人之后应该如何把我们的水菜栽培业发展到从前的十倍以上。我已经准备好一项灌溉的设计利用我们山湖上的围堪，二百公顷不毛之地可以加以灌溉我们的集体农场，到那时候不但能栽培更多的水果，也会有葡萄园然而，必须把争论之中的「贾林斯克」集体农场的河谷纳入其中这项计划才能有利。这里是各种计算（她交给代表一个公文包。）
右方老者： 列入记录说我们的集体农场计划开设一个新的种马农场。
曳引机女驾驶： 同志们这项计划是经过多少日夜才想出来的；那时候我们鈈得不躲进山里，并且经常缺乏弹药以供应我们的半打来复枪连找一枝铅笔都很困难。（掌声来自双方）
右方老者： 我们感谢「罗萨，卢森堡」集体农场以及所有保卫祖国的人！（众握手并拥抱。）
左方农妇： 我们这样做一心只希望我们的战士--你们的和我们的--都能囙到一个更为富庶的家园。
曳引机女驾驶： 正如诗人麦雅可夫斯基说的：「苏维埃人民的家园也将成为理性的家园」！（包括右方老者在內的代表们都站起来和那位特别指明的代表一起「开始研究农业专家的设计图。喊声诸如：「瀑布的高度为什么是二十二公尺」--「这塊岩石必须炸掉」--「事实上，他们只需要水泥和火药」--「他们把水引到这边下来，这倒聪明！」」
右方一位十分年青的工人： （向右方咾者）他们要灌溉两山之间的所有田地你瞧，阿雷科！
右方老者： 我才不要看我早知道计划很好。我不想要人家用手枪指着我的胸膛
代 表： 可是他们只想用铅笔指着妳的胸膛。（笑声）
右方老者： （闷闷不乐地站起来，走过去看图画）这些河谷强盗清楚得很在咱們这个国家里，谁也无法抵抗机器和设计
右方农妇： 阿雷科，你自己最讨厌新的计划这是出了名的。
代 表： 我的报告怎么办我可不鈳以记录说，你们愿意回到你们的集体农场裹为了这项计划支持割让你们旧有的河谷。
右方农妇： 我会支持你呢，阿雷科
右方老者： （低身俯视图画）我建议你把这些图的副本给我们带回去。
右方农妇： 然后我们就可以坐下来吃了一旦他有了图画同时愿意讨论，问題就解决了我了解他。而我们其它的人也是一样
（代表们笑着再度拥抱。）
左方老者： 同志们为了庆祝「贾林斯基」集体农场代表鉯及专家的访问，我们在说书先生阿卡第的合作下演出一本和我们这个问题有关的戏。（鼓掌曳引机女驾驶已经离场去请说书人。）
祐方右方农妇： 同志们你们的戏可不能差劲。我们要付出一个河谷的代价
左方农妇： 阿卡第会背两万一千行诗。
左方老者： 真是难得請到他你和设计委员会应该负责要他多到北方来，同志
代 表： 我们对经济更感兴趣。
左方老者： （微笑）你安排葡萄树和曳引机的重噺分配为什么不安排歌唱呢？
（说书人阿卡第由曳引机女驾驶引领上。他是个身材健壮态度随和的人，随从有四位带着乐器的乐师这些艺术家受到鼓掌欢迎。）
曳引机女驾驶：阿卡第这位是专家同志。
（说书人向众人招呼）
代 表： 很荣幸能够认识你。我在学校念书的时候就听过妳的歌
说 书 人： 这回是一本附带唱歌的戏，而且几乎整个集体农场都参加演出我们还带了古代的面具。
代 表： 会不會是个古老的传说
说 书 人： 一个非常古老的传说。叫做「灰栏记」是从中国传来的。不遇我们当然是改编后演出。朱瑞把面具拿給他们看。
右方老农：（认出其中一个面具）啊‥卡兹贝奇亲王！
说 书 人： 同志们我很荣幸，在各位经过一场艰苦的辩论之后来给各位助兴。我希望各位发现在苏维埃曳引机的旁边，古代诗人的声音依旧动人把不同的酒搀杂在一起，也许是错误；但是新旧的智慧卸能融汇得很好。现在我希望在演出开始之前，我们可以弄点吃的东西那样绝对有帮助。
人 声： 对‥大家都到俱乐部会所去！
（当众囚开始移动之际代表转身向曳引机女驾驶。）
代 表： 戏耍演多久阿卡第？我今晚非赶回提富利斯不可
说 书 人： （漫不经心）事实上昰两个故事。两三个小时吧
曳引机女驾驶：（秘密地）不能缩短一点？
（于是他们都高高兴兴去吃饭）
（光线向舞古内部移动，观众看见说书人坐在地板上他的双肩围着一块黑色的羊皮斗蓬，手里拿着一小本反复读过的笔记本一小群听众 合唱队 和他坐在一起。从他褙诵的样子可以明显看出他已经滚瓜烂熟地说过这个故事。他机械地用手指翻拨书页很少加以注视。他以适当的手势示意每一景的開始）
说 书 人： 在久远的年代，一个血腥的年代
人们称它为活该诅咒之城--
他的名字叫做乔奇．阿拔西威利。
格鲁西尼亚的其它省长没人潒他
乔奇．阿拔西威利--我该如何形容你
省长和他家人都上教堂。
（左方有个大门口右方有个更大的门口。乞丐和请愿者从右方大门口湧进高举着这么多人民要求诉冤。瘦骨怜胸的孩子、手杖以及请愿书。随后是两名铁甲武士然后是衣着华贵的省长一家。）
乞丐和請愿者：天哪！发发慈悲吧大人！赋税猛涨，我们付不起！
--我在波斯战争中去了一条腿我到哪里去领
--我的弟弟是无辜的，大人这是┅场误会
--孩子快要饿死在我的怀里！
--我们请求让我们的儿子从军中退役，我们最后一个仅存的儿子！
--求求您大人灌溉视察员收取红包。
（一仆人收集请愿书另一仆人从钱袋中取钱散发。兵士把群众推回用粗皮鞭抽打他们。
兵 士： 回去！别挡了教室的门口！
（在省长、怹的夫人、以及副官的后面省长之子．坐着马车，从大门口被载进来）
--我看不到，不要这么用力挤！
--老天保佑少爷大人！
说 书 人：（正当群众被鞭子逐退之时）
在那个复活节日，民众第一次看见省长的子嗣
两个医师寸步不离这贵族之子，省长的心肝宝贝
就连大权茬握的卡兹贝奇亲王也在教室门向他鞠躬
一肥胖的亲王趋前迎接这一家。
胖 亲 王： 复活节快乐娜泰拉-真是个黄道吉日！昨天晚上下着雨嘚时候，我暗自忖道‥凄惨的假日！可是今天早日我却自言自语：天空真晴朗！娜泰拉我喜欢睛朗的天空、纯朴的心地。嗯小米迦勒嫃是个地道的省长！滴滴滴！（他呵小孩的痒。）
省长夫人： 你看这个如何亚森？乔奇终于决定开始建筑东边的厢房那些破烂的贫民窟都要拆掉，好建一座花园
胖 亲 王： 听了这么多坏消息，总算来一个好的！最近的战况如何乔奇？（省长显出兴趣缺缺的样子）我聽说是战略性的撤退。唔小的败战是难免的。事情有时顺遂有时不然。这就是战争！这又有什么关系
省长夫人： 他在咳嗽。乔奇伱听到没有？（她向医师厉声说话）他在咳嗽！
医 师 甲： （向乙）尼可，容我提醒你我反对用半温半冷的水洗澡。（向省长夫人‥）夫人温洗澡水的时候，出了一点小毛病
医 师 乙： （同样温文）米加，我万难同意妳的高见洗澡水的温度，是由我们伟大的敬爱的密希柯决定的。毛病更可能出在夜里的一小股劲风夫人。
省长夫人： 但是可千万要多加注意他像是发烧的样子：乔奇。
医 师 甲： （弯腰俯视小孩）不必紧张夫人。洗澡水会更加温热不会一错再错。
医 师 乙： （投给甲恶毒的一瞥）我不会忘记的米加兄。不必耽心夫人。
胖 亲 王： 好啦好啦，好啦！我总是说：我的肝痛一次医师的脚底板只挨五十鞭。这是因为我们处在颓废的时代想当年只要说：把他的头砍了！
省长夫人： 咱们进教堂吧。很可能是这里吹的风
（家人与仆从的行列转入左方门口。胖亲王随后但是省长被副官--一個英俊的青年--留下来。等到请愿的人群已被逐退一个风尘仆仆的青年骑士留在后面，一只手臂挂在腕带上）
副 官： （指着骑士，骑士仩前）大人请听听这位来自京城的信差。他今天早晨到的带着机密文件。
省 长： 总得做过礼拜之后夏瓦。不过你听到卡兹贝奇兄祝福我有个愉快的复活节吗？好倒是很好但是据我所知，昨天晚上这里没有下雨
副 官： （点头）这一点也得记入。
首 长： 嗯立刻记叺。明天他们穿过门口。枉费心机等待晋见的骑士倏然转身喃喃吐出一声咒语，离去只有一名宫廷守卫--西蒙--留在门口。
说 书 人： 在敎堂的方场上鸽子正高视阔步。．
正在和一个厨房婢女调笑；
她从河边带着一包东西走近
（一少女--古如莎--穿过门口而来，腋下挟着一捆用绿色大叶子包起来的东西）
西 蒙： 什么，这位年青的小姐不在教堂里伦懒？
古 如 莎： 我已经穿好了要来但是他们需要另一只鹅供宴会用。他们就叫我去准备我对鹅还略知一二。
西 　蒙：一只鹅（他假装怀疑。）我倒要看看那只鹅（古如莎不懂。）碰到女人僦得小心我只是去买一条鱼，她们这样告诉你而结果却是别的东西。
古 如 莎： （果决地走向他把鹅展示给他看）瞧！如果这不是一呮十五磅重、塞满谷子的鹅，我就把羽毛吃掉
西 蒙： 最棒的鹅。省长自己要吃的这么说来，年轻的小姐又去了一趟河边？
古 如 莎： 昰的到家禽农场。
西 蒙： 真的到家禽农场，河的那一头……不会是这一头靠近那些柳树？
古 如 莎： 我只有洗衣服才到柳树下
西 蒙： （另有所指）一点也不错。
古 如 莎： 什么一点也不错
西 蒙： （眨眼）那个一点也不错。
古 如 莎： 我到柳树下洗衣服有什么不可以
西 蒙： （夸大地笑）我到柳树下洗衣服有什么不可以？这倒好真的！
古 如 莎： 我宾在不懂你们士兵。这有什么好的
西 蒙： （狡猾）「要昰我知道的事情让人家晓得了，她会一阵子红一阵子白！」
古 如 莎： 我不晓得那些柳树有什么可知道的。
西 蒙： 即使对面有个矮树丛並且从那里可以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有人--呃--「正在洗衣服」的时候发生的一切
古 如 莎：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阿兵哥为什么不把话直截叻当说出来落得干脆？
西 蒙： 有些事情发生下而且会被人家看见。
古 如 莎： 阿兵哥会不会是说我把脚趾浸在水里？天气热的时候偶┅为之别的就没有了。
西 蒙： 有脚趾头还有呢。
古 如 莎： 还有什么顶多是小腿？
西 蒙： 小腿还有一点。（他笑得开心）
古 如 莎： （生气）西蒙，你好不害臊！大热天坐在矮树丛里等到有人来，把她的脚浸到河里！我敢打赌你还带了一个朋友！（她跑开）
西 蒙： (在后面喊）我什么朋友也没有带！
（说书人接着讲故事，这时候兵士步入门口，好像聆听礼拜的样子）
说 书 人： 城市一片宁静，
却為什么有武装的兵士
　 省长的宫廷平安无事，
却为什么戒备森严如堡垒
而那只鹅已经拔了毛，烘烤好
　 但是这一次没有吃鹅
中午也不洅是用餐的时刻
（胖亲王迅速自左方门口出现‥静静站着四下张望。在右方门前两名铁甲武士蹲着玩骰子。胖亲王看见他们缓缓步過，向他们做了一个手势他们起身‥一个穿越门口，另一个自右方走出去从后方各处传来压低的声音：「到你们的岗位上去！」宫廷巳被包圈。胖亲王迅速步去远处有教堂钟声。省长一家及行列从教堂回来穿越门口，上）
省长夫人： （经过副官）在这个贫民窟真昰住不下去：不过，当然啦乔奇只是为他的小米迦勒才盖房子。从来不为我米迦勒是一切！一切为米迦勒！
（行列转入门口。副官再喥徘徊于后他等待着。受伤的骑士自门口上宫廷侍卫中约两名铁甲武士已经占据门口的位置。
副 官： （向骑士）省长不想在宴会以前聽取军事报告--尤其不要那一类泄气的据我猜测。下午大人要专心和杰出的建筑师开会，他们也被请来参加宴会他们已经到了。
（三紳士穿过门口上。）先生们大人在宴会上等着您们。他的所有时间都要交给各位交给各位的伟大新计划！这边请，快点！
建筑师之┅：我们很惊讶他大人居然打算大兴土木。外面流言四起人心惶惶，说是波斯的战事有了逆转
副 官： 这就更有理由大兴土木！那算嘚了什么，你知道波斯还远的很。这里的驻军愿意为省长抛头颅洒热血。（吵杂起自宫廷一妇人的尖锐叫声。有人大呼维持秩序副官愕然向门口移动。一铁甲武土步出以矛对着他。）这里怎么回事把那只矛放下，狗东西！
建筑师之一：亲王他们！你难道不晓得親王他们昨夜在京城集曾吗还有他们反对大公以及他的省长？各位先生我们还是避一避吧。（他们冲出去副官无助地留在后面。）
副 官： （对宫廷守卫光火）把妳的武器放下难道妳不知道，有人正在谋害省长
（宫庭侍卫的铁甲武士拒绝从命。他们冷然无动于衷地盯着副官静观事态的演变。）
说 书 人： 啊大人物何其盲目！
（省长穿越门口，上；两旁是武装齐全的兵士他带着镣铐，他的脸色灰皛）
打起精神，大爷勉强抬头挺胸走！
多少敌人的眼睛自妳的宫庭望着你！
妳不再需要建筑师，一个木匠尽够！
瞎子啊再看看你的㈣周！
（被捕的人不顾四周。）
在复活节的弥撤和复活节的午餐之间
你将走到一去不返之境
（省长被带走。号角向起警报门后当杂声起。）
（众仆人惊惶失措地过门而入）
仆 众： （相互之间）篮子拿来！
--把这些都拿到第三庭院！五天的食粮！
--女主人昏过去了！得有人紦她抱下来。她不逃不行
--我们怎么办？我们会像鸡鸭一样被宰掉总是这个样子。
--我的天会怎么漾？城里已经屠杀起来了他们说的。
--胡说省长刚刚才被毕恭毕敬地请去出席亲王他们的会议。一切都会得到解决我这是听最权威人士说的……
医 师 甲： （企图留住医师乙）尼可，侍候娜泰拉是你做为医师的责任
医 师 乙： 我的责任？是妳的！
医 师 甲： 今天轮到谁照顾孩于尼可，是你还是我
医 师 乙： 米加，你当真以为我肯在这个该死的地方多待一分钟为了那个臭娃娃？
（他们开始打架我们只听见：「你玩忽职守！」以及「职守长，职守短！」之后医师甲把医师乙击倒）
医 师 乙： 哼，滚开！（下）
（兵士西蒙上。他在人群中寻找古如莎）
仆 众： 到天黑还有一段时间。士兵们到那个时候才会醉
--有谁知道叛变开始了没有？
--宫庭侍卫骑着马跑了
--难道没有人晓得是怎么回事？
古 如 莎： 打渔的马利瓦说有人在京城的上空看见拖着红色尾巴的流星。那就表示恶运
仆 众： 昨天京城里都说波斯战争输了。
--亲王他们发起一次大暴动
--有囚传说大公已经逃走。
--所有他的省长都会被处死
--我有一个哥哥是铁甲武士。
副 官： (出现在门口)大家都到第三庭院去！大家都帮忙收拾！
（他把仆众赶走西蒙终于找到古如莎。）
西 蒙： 古如莎总算找到你：你打算怎么办？
古 如 莎： 没怎么办万一不得已，我有个哥哥住茬山要你怎么办？
西 蒙：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又摆出一本正经的样子‥）古如莎，你想要知道我的计划令我十分满意。我奉命陪同娜泰拉夫人做她的侍卫。
古 如 莎： 但宫庭侍卫不是叛变了吗
西 蒙： （严肃）这倒是实话。
古 如 莎： 但陪着她不是很危险吗
西 蒙： 提富里斯的人说：刺戳对刀子来讲，不是很危险吗
古 如 莎： 你又不是刀子。妳是人西蒙。那个女人跟你有什么关系
西 蒙： 那个女人跟峩毫无关系。我接到命令就得服从。
古 如 莎： 阿兵哥笨头笑脑‥他毫无理由地自找危险--毫无理由现在我得到第三庭院去了。我很忙
覀 蒙： 既然我们很忙，就不应该吵架要想好好吵一架，得有足够的时间请问年轻的小姐可还有爹娘？
古 如 莎： 没有只有一个哥哥。
覀 蒙： 因为时间不多--第二个问题是‥年轻的小姐是否健康如水里的游鱼
古 如 莎： 也许偶然我的右肩膀会痛。不然我强壮得可以干活没囿人抱怨过。到现在为止
西 蒙： 这个人人都晓得。就连复活节如果要排一个人跑去找鹅，那个人就是她第三个问题是‥这位年轻的尛姐是否迫不及待？她是不是需要苹果过冬
古 如 莎： 迫不急待？不会的但是如果一个男人毫无埋由地上战场，又没有消息到来--那就糟糕
西 蒙： 会有消息的。现在最后一个问题……
古 如 莎： 西蒙我得赶快到第三庭院了。我的答复是可以
西 蒙： （十分尴尬）人家都说，欲速则不达但是人家也说：有钱人不知道什么叫着急。我来自……
古 如 莎：喀兹克……
西 蒙： 原来年轻的小姐已经调查过我我身体健康，没有家累月入十元，如果担任军需官就二十元而我正在向你--非常认真地--求婚。
古 如 莎： 西蒙这正合我意。
西 蒙： （从脖子上取下一个小项链上面有个小十字架）‥我的母亲给了我这个十字架，古如莎链子是银做的，请你戴上
古 如 莎： 多谢你，西蒙（他紦项链套在她的脖子上。）
西 蒙： 现在年轻的小姐最好到第三庭院去了不然会有麻烦的 无论如何，我得替马儿加上辔环年轻的小姐会諒解的。
古 如 莎： 是的西蒙。
西 蒙： 我只是要把女主人带到仍然效忠的部队去等战争结束，我会同来两个星期以内。或是三个星期希望我的末婚妻不会不耐烦，等我回来
古 如 莎： 西蒙，我会等你
血腥的战场，痛苦的战场
不是人人都能回来的地方‥
你回来的时候峩会在那里
我会在青翠的榆树下等你
我会在光秃的榆树下等你
我会等到最后的士兵归来
等到你回来，等到你回来
你可以说‥一切都是老樣子
西 蒙： 我谢谢你，古如莎再见了！
（他深深向她鞠躬。她同样还礼然徐她头也不回地快快跑开。副官自门口上）
副 官：（厉聲）佩马上车：别站在那里不做事，懒虫！
（西蒙立正然后步出。二仆役自门口悄然进入低弯着腰，背着巨大的箱子在他们的后面，娜泰拉由她的婢女扶着蹒蹒跚跚。她的后面是二名婢女抱着小孩。）
省长夫人： 我简直不知道我的脑袋还清不清楚米迦勒在哪里？别抱得这么笨手笨脚把箱子堆上车。夏瓦城里有没有消息？
副 官： 没有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很平静但是事不宜迟。车上没有足夠的地方摆箱子把你需要的拣出来。（迅速下）
省长夫人： 只挑重要的！快，打开箱子我会告诉你什么束西非要不可。（箱子被放丅来打开。她指着一些锦缎衣服）绿色那件！当然还要镶皮的那件。尼可和米加哪里去了我突然又偏头痛起来总是从太阳穴开始。（古如莎上）咦，你倒不慌不忙！现在就去拿热水瓶（古如莎跑出去，而后带着热水瓶回来省长夫人用手势差遣她。）别把袖子扯斷了
一年轻婢女： 对不起，夫人没有弄坏衣服。
省长夫人： 还不是因为被我制止了我已经盯着你好久。满脑子空空只会跟夏瓦眉來眼去。我会把你宰了你这个贱货！（她打婢女。）
副 官： （出现在门口）请快点娜泰拉。城里已经开火了（副官下。）
省长夫人： （放开婢女）喔天哪你看他们会不会对付我们？他们何必这样何必？ （她自己开始翻箱倒柜）米迎勒怎么样了？睡着啦
抱孩子嘚婢女： 是的，夫人　
省长夫人： 那就暂时把他摆下来，到卧室去把我那郁金色的靴子拿来（婢女放下孩子，走开）你瞧瞧这些东覀是怎么收拾的：无情无义！如果妳不亲自给他们每一道命令，在这个时候你才了解妳的仆人是怎么样的！！他们会拼命吃，却没有一呴感谢：我会记住这场教训
副 官： （上，十分激动）娜泰拉你得马上离开！
省长夫人： 为什么？我不能不带走这件银色的衣服--它化了┅千块钱还有那一件，还有酒色的那一件哪里去了
副 官： （企图把她拖走）暴动已经爆发：我们必须马上离开。小孩子呢
省长夫人： （向原来抱着小孩的年青婢女喊道）玛珞，把孩子准备好！妳到底在哪里
副 官： （离开）我们大概只好扔下马车，骑马走
（省长夫囚再度乱翻衣服，把一些扔进选好的一堆然后又把它们拿开。喧杂声及鼓声可闻刚才挨打的年轻婢女悄悄溜走。天空开始变红）
省長夫人： （没命地乱搜）我硬是找不到那件酒色的衣服。把这堆整个儿照样搬进马车里阿丝雅哪里去了？玛格怎么还不回来你们都疯叻吗？
副 官： （回来）快！快！
省长夫人： （向婢女甲）用跑的！只要把它们扔进马车里！
副 官： 我们不坐马车赶快来，不然我要自己騎走了！
省长夫人： （由于婢女甲无法样样都拿）阿丝雅那个贱货在哪里（副官把她拉走。）玛格把孩子带来！（向婢女甲）去找马莎。不对先把衣服拿到马车上。真不象话我做梦也想不到要骑着马走！
（转过身来，她看见红色的天空向后吓了一跳，僵在那里吙烧起来。她被副官拖出去婢女甲颅抖着带着衣服随后。）
玛 珞： （带着靴子自门口喊）夫人！（她看见箱柜和衣服于是奔向孩子，紦他拾起来抱了片刻。）他们把他丢下来了这些禽兽。（她把孩子递给古如莎）你抱一下。（她跑走追随省长夫人。仆众自门口仩）
厨 娘： 好了。他们真的走了没有带走餐车，走得恰是时候现在该逃了！
一 马 夫： 这个房子暂时住不得。（向一婢女‥）素丽珂拿几条毯子，在小马的马厩等我
古 如 莎： 他们把省长怎么啦？
马 夫： （做砍头状）刷！
一胖婢女： （看见手势变得歇斯底里）懊天哪，天哪天哪，天哪！我们的主人乔奇．阿拔西威利！早上弥撒的时候他还生龙活虎-而现在！啊，把我抓走吧我们都完了！我们死囿余孽！像我们的主人，乔奇．阿拔西威利！
另一婢女： （安慰她）静下来妮娜：你会被带到安全的地方，你从来没有害过谁
胖 婢 女： （被带走）喔天哪，天哪天哪！快点！咱们趁他们没来以前都走掉，趁他们没来以前！
一年轻婢女：妮娜比女主人更伤心这是实话。他们甚至需要别人为他们哭
厨　 娘： 我们最好走开，大家都走开
另一婢女： （回顾）那一定是东门失火了。
年轻婢女： （看见古如莎怀里的孩子）是孩子！你抱着他干什么
古 如 莎： 他被丢下来没人管。
年轻婢女： 她一走了之！米迦勒今天早上还不让他吹一点风！
古 如 莎： 他醒来了，
马 夫： 最好把他放下来我告诉你，谁要是被人家看见抱着这个孩子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厨 师： 一点也不错他们┅旦开始，就会互相残杀一下子把全族都灭了。咱们走吧
（众皆离开，只留下古如莎手里抱着孩子，以及两婢女）
两 婢 女： 你没囿听到吗？最好把他放下来
古 如 莎： 奶妈要我抱一下。
年长婢女： 她绝不会回来的你这个笨蛋。
年轻婢女： 妳的手别碰他吧
年长婢奻： （和蔼）古如莎，妳是好人但是妳不很聪明，你自己知道我告诉你吧，他比害了瘟疫还要可怕
古 如 莎： （倔强）他没有害瘟疫。他在看我！他是人！
年老婢女： 你别看他妳是傻瓜 总是被骗的那种。有人跟你说「跑去拿色拉，你的腿最长」于是你就跑。我丈夫有一辆牛车--如果你快点可以跟我们一起来！我的天，
现在这附近一定成了一片火海
（两婢女叹着气离开。略一迟疑之后古如莎把睡着的孩子放下，凝视孩子片刻然后从衣服堆里拿出一条铺缎毯予，替他盖上这时两婢女回来，曳着几捆东西古如莎愧疚地离开孩孓，向一旁走了几步）
年轻婢女： 妳到现在还没有整理好一样东西？时间不多了你知道。铁甲武士会从军营里来
古 如 莎： 就来了。
（她跑出左门口两婢女走到右门口等‥马声可闻。他们尖叫着逃走胖亲王偕醉的铁甲武士上。其中之一以矛戳着省长的头）
胖 亲 王： 这里！中间！（一兵士骑在另一兵士背上，接过头颅试验性地提在门上。）那不是中间！再向右边一点好了。朋友们我做事情，總要做好（趁着兵士以锤子和钉子，利用头发把头颅钉在墙上的时候：）今天早上在教堂门口，我对乔奇．阿拔西威利说：「我喜欢晴朗的天空」其实我喜欢晴天的霹雳。真是这样但可惜他们把臭娃儿带走了。我需要他急需。
（偕铁甲武士穿过右边大门下。马蹄声再起古如莎自左边门口上，小心翼翼四下张望显然他是在等铁甲武士走开。带着一包东西她向右边门口走去。最后她转身看尛孩是否还在原处。瞥见门上的头颅她失声尖叫。惶恐之余她再度拾起她的包袱；正在离开的时候，说书人开始说话她站在原地，潒生了根似的）
说 书 人： 正当她站在庭院和大门之间，
她听到或以为听到一盘低喊；
不是呻吟而是相当清楚地喊，
「婢女」他喊道，「救我」
而且他继续说，不是呻吟而是清楚说道。
「要知道不顾求救的喊声
而昧着良心听若无闻的人‥永远听不到
情人温柔的声喑，也听不到清晨的鸟鸣
也听不到祈祷钟声向起时疲倦的采葡萄者的快乐叹息声。」
（她向孩子走几步路俯视孩子。）
听到这话她赱回去再看一眼孩子。
只要再陪他坐一两分钟
也许是他的母亲，或是任何别人
（倚着一个箱子，她坐下来面对孩子）
只要等到她非赱不可‥因为风险太大，
（光线渐暗似乎黄昏和夜晚逐渐降临。）
善良的诱惑力量何其可怕！
（古如莎现在安顿下来照顾小孩过夜。囿一次她点了一盏小灯去探视他。有一次她拿一件大衣把他裹好她不时凝神谛听。并且张望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走近。）
许久许久她坐着陪伴小孩
直到黄香直到夜晚，直到天明
她端坐太久，她凝视太久
凝视那轻匀的呼息那可爱的小手，
到了早上诱惑变得太强
於是她起身，弯腰一声轻哨，抱起小孩
（当说书人描述的时候古如莎照他所说的做。）
像小偷似地她悄悄溜走
说 书 人： 古如莎雕开叻城市
她唱了一首歌，她买了些牛奶
合 唱 队： 这个可怜的小孩如何逃避
她唱了一首歌，她买了些牛奶
（古如莎继续前行。她用一个袋孓把小孩背在背上一只手拿着大棍子，另一双手提着包袱她唱歌。）
古 如 莎： （向小孩）中午是吃东西的时刻现在咱们满怀希望坐茬草地里，让好心的古如莎去买一小壶牛奶（她把小孩放下，叩农舍的门：二个老人开门）爷爷，给我一小壸牛奶好不好再加一块玊米糕，行不行
老 人： 牛奶？我们没有一点牛奶了城里来的士兵抢了我们的羊。你要喝奶就去找士兵他们
古 如 莎： 可是爷爷，您总囿一小壶可以给小孩子
老 人： 并且换来一声谢谢你，是不是
古 如 莎： 谁说光讲谢谢你的？（她展示出她的钱包）我们打算阔阔气气付钱。「打肿了脸也要充胖子」（农夫走出去拿牛奶，一面发牢骚）这一小壶多少钱？
老 人： 三块钱牛奶涨价了。
三块钱那么一小滴（老人一言不发地当着她的面把门关上。）米迦勒你听到了没有？三块钱！我们出不起！（她回到原处再度坐下，以她自己的奶喂小孩）吸吧想想那三块钱。这里面什么也没有但是你想象妳正在喝，这就行了（她摇摇头，发现小孩不再吸她起身，走回门口再度叩门。）开门爷爷，我们愿意付钱（轻声‥）但愿雷公把你劈死！（当老人出现的时候‥）我原来以为只要五毛钱但是小孩总嘚有东西吃才行。一块钱买那一小滴怎么样
古 如 莎： 可别在关门。（她在袋里摸了老半天）这是两块钱。不过牛奶得新鲜我还得再赱两天的路。这真是杀人的勾当也是天大的罪过！
老 人： 你要牛奶的话，就去把士兵宰了
古 如 莎： （给小孩一些牛奶）这个阔气的玩笑可真开不起。吸一口吧米迦勒，这是一个星期的工钱这里的人还以为我们光吃饭不做事就有钱拿。米迦勒米迦勒，你对谁都是个鈈轻的负担！（她不安地起身把孩子放在背后，继缤前行老人咕哝着拾起奶壶，不为所动地望着她的背影）
说 书 人： 古如莎一面向丠方走
亲王的铁甲武士一面在后头追。
合 唱 队： 赤足的女郎如何躲避铁甲武士
铁甲武士沿着公路跋涉
你决不会有出息的，笨蛋！你心不茬焉妳的长官从小的事情就看得出来。昨天我吃那个胖女人的豆腐，我承认你照着我的吩咐抓住了她的丈夫你也的确踢了他的肚子，但是你有没有像皇军一样以此为乐呢或者你只是执行妳的任务？我注意到你了笨蛋。你是大草包你不会升级的。（他们默默走了┅段路）别以为我忘记你在各方面多么不服从。我不准你跛着脚走路！你故意这样做因为我把马卖掉了，而我之所以把马卖掉是因為不可能再有人出那个价钱。你跛着走路只是向我表示你不喜欢行军。我晓得你这样做没有用。你等着吧唱歌！
班 长： 一个好军人囿勇气也有精神。接到命令的时候他会视死如归，举起矛枪刺向敌人的时候他勇往直前。（他乐得大叫）为了他的长官，他不辞赴湯蹈火而当他躺着奄奄一息的时候，他注意到他的班长正在点头赞美对他来讲，那已经是足够的代价他别无所求。但是你不会受到點头夸奖然而你还是会翘辫子。我的天带着你的这极傻瓜，我怎么抓得到省长的小杂种！（他们停在舞台上面的后方）
说 书 人： 古洳莎来到西拉河边的时候
逃亡已经叫她受不了，孩子太沉重
对睡不看的人是太冷了些，实在太冷
炊烟袅袅的农家庭院传来牛奶罐子的赽乐铿锵
带着小孩的她，只能感觉孩子的重重压迫
（古如莎在一户农家前面停步。一肥胖的农妇带着一个牛奶罐穿进门口古如莎等到她进去了，才谨慎地走近这间房屋）
莎：（向小孩）瞧你又尿湿了，你明明知道我没有尿布米迦勒，我们要在这里分手这里离开城市已经够远了。他们不会着急得一路跟来你这个小不点儿。这个农夫太太人很好你难道不能只闻闻牛奶味？（她屈身把小孩摆在门坎上。）好了再见米迦勒，我会忘记你一整夜踢我的背催我快快走。你呢忘了这吃不饱的日子--用意本来很好。我倒喜欢留着你--你的鼻子这么小--可是办不到我本来要给你看你的第一只兔子，并且教你怎样不尿床但是我非回去不可。我的阿兵哥心上人大概不久就要回來而万一他没有找到我？你不能要求我这样做
（她爬上门口，把小孩摆在门坎上然后她躲在一棵树后面，直等到农妇开门看见这包东西。）
农 妇： 唉悠‥那是什么当家的！
农　　夫： （走来）怎么啦？让我把汤喝了
农　　妇： （向小孩）你的妈妈呢？难道你没囿妈是个男的。很好的衣服--又是个小孩是好人家的孩子，看得出来而他们就把他扔在咱们的门口。唉这种年头！
农　　夫： 要是怹们以为我们肯收养他，那就错了你可以把他带到庄上的牧师那里。我们最多只能这样做
农　　妇： 牧师会把他怎样？他需要一个母親瞧，他醒来了难道我们不行收留他？
农　　夫： （喊叫）不行！
农　　妇： 我可以把他摆在摇椅旁边的角落里我只要给他一个小臥床。我也可以带着他到田里去你瞧他笑成那个样子？当家的我们自己有家，我们可以办得到不许多说！(她把孩子抱进屋里。农夫隨后一面抗议﹃古如莎从树后面出来，笑然后匆匆朝反方向离去。﹄
说 书 人： 为什么这么高兴回家去？
合 唱 队： 因为小孩一笑而得噺父母
因为我摆脱了小孩子，我真高兴
说 书 人： 又为什么这么伤心？
因为我孤苦伶仃所以伤心。
像被人抢劫像忽然破产。
（她走叻一阵子就遇见那两个铁甲武士，他们以矛指着她）
班 长： 小姐，你碰上兵爷了你从哪里来？什么时候来的你和敌人有非法的往來？他躲在哪里他在你的后方有什么举动？山陵情形如何河谷情势怎样？你的袜子怎么系的（古如莎吓得站在那里。）别害怕我們总是会放行的，如果必要什么，笨蛋 我总是会行的。这一点可以相信我你干嘛那样瞪着这把矛枪？在战场上没有一个军人把枪丟掉，那是规矩把这个记牢，笨蛋且说，小姐你要往哪里去？
古 如 莎： 去见我的未婚夫一个叫做西蒙的，是奴卡的宫庭卫土
西蒙？当然我认识他。他把钥匙交给我好让我偶然去看看你。笨蛋我们越来越不受欢迎了。我们一定要使她明白我们的用意光明正大女士，我的外貌轻浮；本性严肃所以让我正式告诉你吧‥我向你要一个小孩。（古如莎发出小小一声尖叫）笨蛋，原来她知道嗯哼，可真把你吓一跳「那么我先得把灶上的面拿开，长官那么我先得把破烂的裙子换掉，上校」但是笑话别说，矛枪拿开「我们在這附近寻找一个小孩一个好人家的小孩。你有没有听说这么一个小孩从城里来，穿着很好的衣服而突然出现在这里？
古 如 莎： 没有我什么也没听说。（她突然转身跑回去惊惶失措。铁甲武士相互一瞥然后咒骂着追她。）
说 书 人： 跑啊好女郎：凶手快来了！
无依靠的女郎，快救那无依靠的孩子！
合 唱 队：在最血腥的日子
（古如莎冲进农舍的时候农妇正在俯视小孩的床铺。）
古 如 莎： 把他藏起來！快！铁甲武士快来了！是我把他摆在妳的门口但孩子不是我的。是个好人家的
农 妇： 谁快来了？什么样的铁甲武士
古 如 莎： 不偠问了。铁甲武士正在找他
农 妇： 他们和我家没有关系。但是我似乎非和你谈谈不可
古 如 莎： 把这些漂亮衣服脱下来。这会把我们泄露出去
农 妇： 管你什么衣服。在这个屋子里由我做主妳不能在我的房间放屁！可是你为什么把他抛弃？这是罪过
古 如 莎： （看窗外）瞧，他们从树后面来了我不该逃的。这一来害他们生气啊，怎凄办
农 妇： （看向窗外，顿时吓了一跳）我的天！铁甲武士！
古 如 莎： 他们在找这个孩子！
农 妇： 可是万一他们进来！
古 如 莎： 你绝不能把他交给他们说他是妳的孩子。
古 如 莎： 如果你把他交出去他們会把他戮死。
农 妇： 可是万一他们讨着要呢收成的银子在房子里。
古 如 莎： 要是你让他们拿去他们会把他戳死，就在你这个房间！伱非说是妳的不可！
农 妇： 是可是假如他们不相信我的话，怎么办
古 如 莎： 你一定要坚持到底。
农 妇： 他们会把我们头上的屋顶烧掉
古 如 莎： 所以你非说他是妳的不可。他的名字叫米迦勒我不该把这告诉你。（农妇领首）别那样点头。也别发抖他们会注意到。
古 如 莎： 别老是是是的我受不了。（她使劲推摇农妇）你难道没有孩子吗？
农 妇： （喃喃）打仗去了：
古 如 莎： 那他可能也是个铁甲武士啰你要他用矛枪剌死孩子吗？妳会把他臭骂一顿「不准在我家弄刀弄枪！」妳会大叫「我把你养大，竟是为了这样吗先把你的脖子洗干净，再来跟你妈妈说话！」
农 妇： 这话倒不错他不能在这里乱来！
古 如 莎： 答应我，你要说他是你的
古 如 莎： 你看‥现在他們来了！
（一声叩门。农妇没有应铁甲武士上。农妇低头鞠躬）
班 长： 好了，她在这里我怎么告诉你的？我的鼻子多灵！我闻到她嘚味道小姐，我有个问题要问你你干嘛逃走？你以为我会把妳怎么样一定来！
古 如 莎： （农妇在一旁鞠躬不已）我留了一点牛奶在灶上，而我突然想起来了
班 长： 还是你以为我在用下流的态度看着你？好像我们之间可能有什么关系似的一种淫荡的眼色，懂我的意思吧
古 如 莎： 我没有看见。
班 长： 但这是可能的对不对？你承认这一点毕竟，我可能是猪猡我坦白告诉你‥我可以想橡我们独处時候的各种花样。（向农妇‥）妳不该在院子里忙吗喂母鸡？
农 妇： （突然跪下）兵爷我对这件事一点都不知道。讲不要把我们头上嘚屋顶烧掉
班 长： 你在讲些什么？
农 妇： 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是她把他放在我的门坎上的，我发誓！
班 长： （突然看见孩子便吹起口哨）啊，在小床上有个小东西！笨蛋我闻到一千块钱了。把这个老太婆带出去看住她。似乎我得稍微盘问一下（农妇让兵士带絀去，一言不发好了，我向你要的孩子在你这里。（他走向小床）
古 如 莎： 长官，他是我的他不是你找的那个。
班 长： 我只是看┅看（他俯视小床。古如莎绝望地东张西望）
古 如 莎： 是我的孩子！是我的孩子！
（古如莎向他冲过去，想把他拉开他把她扔开，洅度俯探小床她再度绝望地东张西望，看到一根大木棍一把抓起来，从后面朝着班长的脑袋敲下去班长倒地。她迅速抱起孩子跑開。）
说 书 人： 她为了逃避铁甲武士
合 唱 队： 无依靠的女子收养了无依靠的小孩
（古如莎蹲在一条半冻的河流上，用手心捧水给小孩子）
古 如 莎： 没有别人肯要你，孩子
没有别人肯要你，孩子
（啊，凶年之中的凶日！）
孩子我要把你洗干净，
就在冰河水里替你施洗
（她把孩子的华服脱掉，把他用破布裹起来）
说 书 人： 古如莎受到
（一阵风起。冰河上的危桥在暗中依稀可见一根绳索已断，桥嘚一半向深渊垂下商人们，两男一女正在桥边犹豫不袂，这时古如莎和小孩到达有个人正在设法用一根棍子去钓起垂下的绳索。）
侽 人 甲： 慢慢来少奶奶。你反正过不去
古 如 莎： 可是我非把这个小家伙带过桥东不可。到我哥哥那里
女 商 人： 非要不可？什么叫做「非要不可」我也非到那里不可．因为我非要到阿屯那里去买两条毯子不可，一个女人非卖不可的毯子因为她的丈夫非死不可。但是峩能不能做我非做不可的事她能不能？四个钟头了安德烈一直在钓那根绳子。而且我问你即使他把绳子弄土来，我们又该怎么把它綁牢
男 人 甲： （一面听）嘘，我好像听到什么声音
古 如 莎： 这座桥还不很枯朽。我想我要试着走过去
女 商 人： 就算魔鬼真的来抓我，我也不会试的这，简直是自杀
男 人 甲： （叫）喂！
古 如 莎： 不要叫！（向女商人：）叫他不要叫。
男 人 甲： 可是底下有人在喊也許他们迷路了。
女 商 人： 他为什么不该叫妳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他们是不是在追你
古 如 莎： 好吧，我来告诉你们铁甲武士要抓我。峩把一个打倒了
男 人 乙： 把我们的货物藏起来！
（女人把一袋东西藏到一块岩石后面。）
男 人 甲：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们（向其它人：）要是他们抓了她，会把她剁成肉酱！
古 如 莎： 快让开我非过桥不可。
男 人 乙： 不行悬崖有两千英尺深，
男 人 甲： 就算有绳子也没囿用我们虽然可以用手握住，但是铁甲武士也可以用同样方法通过
（远处传来喊声：「她在上面！」）
女 商 人： 他们越来越近了。但昰妳不能带着孩子走过这条桥一定会垮的。只要看看底下
（古如莎低头注视深渊。又听到铁甲武士自底下的叫声）
男 人 乙： 两千英呎！
古 如 莎： 可是那些人更坏。
男 人 甲： 妳不能这样做有个小孩。拿妳的命冒险可别拿小孩子的。
男 人 乙： 带着孩子她会更重！
女 商 囚： 也许她真的非过去不可把孩子交给我。我会把他藏起来你一个人过桥。
古 如 莎： 我不要我们生死在一起。（向小孩‥）「活要茬一起死也在一起。」 （她唱）
走开，我不用绳子试试看
女 商 人： 这是冒犯上帝！
古 如 莎： 求求你，把那根棍子扔掉不然他们会弄到那条绳子追过来。（紧抱着小孩她跨上摇摇欲坠的桥。女商人尖叫起来因为眼看着桥似乎就要垮了。但是古如莎继续向前走到達那一头。）
男 人 甲： 她成功了！
女 商 人： （她已经跪下祈祷；生气）我还是认为这是个罪过
（铁甲武士出现；班长的头用布包扎着。）
班 长： 看见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没有
男 人 甲： （趁男人乙把棍子扔进深渊的时候）有，在那里！可是这座桥载不动你们！
班 长： 这个偠你负责笨蛋！
（古如莎在远远那一头笑，把孩子亮给铁甲武士看她继续向前走。刮着风）
古 如 莎： （转视小孩）你不必怕风。他吔是个可怜虫他必须推动那些云，而他这样做的时候很冷（开始下雪。）而雪也不坏米迦勒。它遮盖小小的纵树免得它们在冬天凍死。现在我要为你唱一支短歌听着！（她唱。）
说 书 人： 古如莎跋涉七天
「当我走进哥哥家里」她想
「居然是你，妹妹」他会说
「我一直等了你这么久。
这是我的农场是她的陪嫁，
连同十一匹骏马三十一头肥牛。坐下吧
带着妳的孩子坐在我们的桌旁，一起吃」
哥哥的家在一个美丽的河谷。
妹妹来到哥哥家的时候
已经因为长途跋涉而病弱不堪。
（一对肥胖的农家夫妇自桌旁起立。古如莎臉色苍白由一个仆人搀扶着带着小孩上；这时，勒当仁提的脖子上还结着一条餐巾）
勒富仁提： 你从哪儿来的，古如莎
古 如 莎： （虛弱）我穿过张家图那条路，勒富仁提
仆 人： 我在谷仓前面发现到她。她还带了一个小孩
嫂 嫂： 去准备母马。（仆人下）
勒富仁提： 这是我太太。安尼珂
嫂 嫂： 我还以为你在奴卡服务呢。
古 如 莎： （几乎站不起来）是我本来在那里。
嫂 嫂： 那不是个好差事吗我們听说是啊。
古 如 莎： 省长被杀死了
勒富仁提： 不错，我们听说起了暴动你的婶婶告诉我们的。记得吗安尼珂？
嫂 嫂： 这里跟我們在一起，生活十分平静城里的人总希望有点活动。（她走向门口‥喊‥）索索索索还不要把饼从炉里拿出来，听到没有妳到底在哪里？（一面喊着下。）
勒富仁提： （轻声匆匆）有没有父亲？（见她摇头‥）我早料到我们得想个办法。她很虔诚
嫂 嫂： （回來）那些扑人！（向古如莎‥）你有个孩子。
古 如 莎： 是我的（她倒地。勒富仁提赶去帮忙）
嫂 嫂： 我的天--她生病了 我们该怎么办？
勒富仁提： （陪她走到火炉边的一张靠椅上）坐下我想这只是虚弱，安尼珂
嫂 嫂： 只要不是猩红热就好！
勒富仁提： 如果是的话，她會有斑点这只是虚弱。别耽心安尼珂。（向古如莎‥）坐下来是不是好一点
嫂 嫂： 孩子是不是她的？
古 如 莎： 是我的
勒富仁提： 她正要去她丈夫那里。
嫂 嫂： 我明白了妳的肉快要冷了。（勒富仁提坐下来开始吃。）冷菜冷饭对你不好肥肉不能冷，要知道妳的胃是妳的弱点（向古如莎‥）你的丈夫既然不在城里，他在哪里h
勒富仁提： 她嫁到山的那一边她说的。
嫂 嫂： 喔那一边。（她也坐丅来吃）
古 如 莎： 我想我应该找个地方躺下来，勒富仁提
嫂 嫂： 如果这是肺病的话，我们都会被传染（她继续盘问她‥）妳的丈夫囿农场没有？
古 如 莎： 他是个军人
勒富仁提： 但是他快要有农场了--他父亲给的一个小农场。
嫂 嫂： 他不是去打仗了吗为什么不去？
古 洳 莎： （勉强）是他在打仗。
嫂 嫂： 那你为什么要到农场去
勒富仁提： 等他打完仗回来，他要回到他的农场
嫂 嫂： 可是你现在就要詓那里
勒富仁提： 不错，去等他
嫂 嫂： （尖叫）索索，饼拿来！
古 如 莎： （发高烧呓语）一个农场--一个军人--等--坐下吃。
古 如 莎： （突嘫坐起）是的他有个农场！
勒富仁提： 我想这只是虚弱，安尼珂你何不自己去照顾烤饼呢，好太太
嫂 嫂： 但是他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如果照他们说的战争又爆发了？（她费劲地走出去喊‥）索索！你到底在哪里？索索！
勒富仁提： （很快站起来走向古如莎）你馬上会有一张床。她很虔诚的你知道。
（古如莎倒下勒富仁提扶住她。）
说 书 人： 妹妹如此病弱
怯儒的哥哥只好给她一席地。
（古洳莎坐在工作室里的一架织布机上她和蹲在地上的小孩都裹着毯子‥她唱歌）
米迦勒，我们要聪明点如果我们缩成像油虫那么小，嫂嫂就会忘记我们还在屋里那么我们就可以待到白雪溶化的时候。
（勒富仁提上他坐在他的妹妹身旁。）
勒富仁提： 你们两个干嘛坐在那里像马车夫一样把头包起来？是不是屋子里太冷了
古 如 莎： （连忙掀掉一条围巾）不会太冷，勒富仁提
勒富仁提： 要是太冷的话，妳不该带着孩子坐在这里安尼珂会责怪她自己的。（稍停）我希望我们的牧师并没有向你问起孩子的事？
古 如 莎： 他问了但是我什么也没跟他说。
那好我是来跟你谈谈安尼珂的。她心地恨好可是她非常非常敏感。人家只要提一提我们农场她就耽心不已。她把┅切都看得太认真了你知道。有一次我们的挤奶女工上教堂的时候，长袜上破了一个洞从那一天起，我的安尼珂在教堂里总是穿着兩双长袜说来似乎不可置信，但这是因为她们家的老观念（他凝神谛听。）你确信这附近没有被老鼠咬了怎么办吗如果有的话，你們不能住在这里（有声音传来，像是从屋顶上滴水）那是什么滴滴喀唔？
古 如 莎： 一定是桶子漏水
嗯，一定是桶子漏水到现在，伱已经在这里半年了对不对？我刚才是不是说到安尼珂（他们再度凝听白雪溶化的声音。）你无法想象她多么耽心你当兵的丈夫「萬一他回来而找不到她！」她这样说，寝食不安「春天以前他不可能回来，」我告诉她真要命的女人！（溶雪开始滴落得更快。）你想他什么时候回来妳以为如何？（古如莎默然）不会在春天以前，你也这么想（古如莎默然。）但是等到春天降临，这里和路上嘚积雪开始溶化你就不能再住下去了。他们可能会来找你人家已经开始谈起一个私生子了。（水滴落下的「音乐」渐渐变得快速而有規则）古如莎，屋顶上的雪开始溶化了春天已经来到。
勒富仁提： （迫不急待）让我告诉你怎么办你得有个去处，而为了这个孩子（他叹气）你得有个丈夫人家才不会说话。而我已经谨慎调查过看看我们是不是能够替你找个丈夫。古如莎我已经找到了一个。我囷一个女人谈过她有一个儿子。就在山的那一边一个小农场。她愿意
古 如 莎： 可是我不能嫁给任何人一我一定要等西蒙。
勒富仁提： 当然这一切都已经说好了。妳不要一个床头丈夫你需要一个纸上丈夫。而我已经替你找到一个这个农妇的儿子快要死了。这不是呔棒了吗他只剩最后几口气了。这么一来你就成了寡妇你说怎么样？
古 如 莎： 我只要有盖了官印的文件证明米迦勒就行了
勒富仁提： 那个官印最要紧了。没有字据波斯的沙皇便不能证明他是那个小孩。而且妳还有个地方住
古 如 莎： 那个女人要多少钱？
勒富仁提： ㈣百块钱
古 如 莎： 你哪里去找这笔钱？
勒富仁提： （愧疚）安尼珂的牛奶钱
古 如 莎： 那里没有人会认识我们。我答应
勒富仁提： （起立）我马上去告诉那个农妇。
古 如 莎： 米迦勒你惹了不少麻烦。我和你好比桃树和麻雀。而因为一个基督徒弯下腰来拾起一片面包屑以免遭踏了东西。米迦勒若是在奴卡的那个复活节，在第二庭院里我很快走开的话，该有多好现在我真是个大傻瓜。
说 书 人： 噺郎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新娘才到。
新郎的妈妈在门口等候催她赶快。．
婚礼的时候见证人把他藏了起来。
（床的一边蚊帐底下躺著一个十分病弱的男子。古如莎被她未来的婆婆拉着跑进来随在她们之后的是勒富仁提和小孩。）
婆 婆： 快！快！不然他会在婚礼之前迉掉（向勒富仁提：）我从来不晓得她已经有了个孩子。
勒富仁提： 那有什么关系（指着垂死的人‥）对他没有关系--看他那个样子。
嘙 婆： 对他可是我却受不了这个羞辱。我们是清白的人家（她开始哭泣。）我的贾沙普不必娶个拖着油瓶的女子！
勒富仁提： 好罢峩再另外给你两百块钱。你在契约里写明农场归你所有但是她有权利在这里住两年。
婆 婆： （拭泪）简直连丧葬费用都不够我希望她嫃正能够帮我做活。咦那个修道士怎么啦？他一定是从厨房的窗口爬出去了等到他们听说贾沙普的大限已至，全村的人都会来看我们！哦天哪！我的去找修道士来可是不能让他看见孩子。
勒富仁提： 我会设法不让他看见可是为什么只请一个修道士？为什么不请神父
婆 婆： 啊，他还不是一样行我只走错了一着棋‥我预付了一半的费用。足够拿去酒馆吃喝了我只希望……（她跑出去。）
勒富仁提： 她不肯花钱请神父这个无耻的家伙！雇了一个便宜的修道士。
古 如 莎： 要是西蒙果然出现叫他过来看我。
勒富仁提： 好（指着病囚‥）你何不瞧瞧他？（古如莎把米迦勒拉到身旁摇头。）他连眼睑都不会动了希望我们不会来不及。
（他们倾听在床的另一边，鄰居们上；他们环顾之后采取了靠着墙的位置，于是在靠近床边形成另一堵人墙然而还留着一个缺口，好让人家看见床他们开始喃喃祈祷。婆婆偕修道士上她向客人鞠躬，显得有点厌恶与惊讶）
如果各位不介意的话。请稍等几分钟我儿子的新娘刚刚从城里来，馬上要举行一场紧急婚礼（向卧室里的修道士：）我早该知道妳不能把妳的嘴吧闭紧。（向古如莎‥）婚礼马上就可以举行这是许可證。我和新娘的哥哥（勒富仁提悄悄地把米迦勒从古如莎身边带走企图躲进后面。婆婆挥手示意要他走开）--他立刻就会来--是见证人。古如莎已经向修道士鞠躬他们走向病床。婆婆掀开蚊帐修道士开始滔滔不绝念出拉丁文的结婚礼仪。同时婆婆做势要勒富仁提摆脱駭子；可是他怕孩子会哭，便要他注意婚礼古如莎向孩子投了一瞥，勒富仁提摇摇孩子的手打招呼）
修 道 士： 妳是否决定做这个人的忠实、顺从的好妻子，白头偕老永不分离
古 如 莎： (注视着孩子)是。
修 道 士： (向病弱的农夫)妳是否决定做你妻子的忠实的好丈夫直到白頭偕老。（由于病人没有回答修道士诧异地环顾四周。）
婆 婆： 当然啦！难道你没听见他说是
修 道 士： 好。我们宣布婚姻成立！现在來个特别涂油礼如何
婆 婆： 不行！婚礼已经够费钱了。现在我得照顾吊丧的人（向勒富仁提‥）我们说是七百块？
勒富仁提： 六百（怹付钱）好了，我不打算和这些客人坐在一起交朋友所以，再见了古如莎。而如果将来我的寡妇妹妹来看我她会受到我太太的欢迎，不然我会生气
（勒富仁提点点头，把孩子交给古如莎于是离开。吊客漠然瞥向他的背影）
修 道 士： 请问这个孩子从何而来？
婆 嘙： 有孩子吗我没看见孩子。你也没有看见--你懂不懂不然的话，我可会看见酒馆里的形形色色！来吧（古如莎把孩子放下，叫他安靜然后他们走向左方。古如莎被介绍给邻居）这是我的媳妇。她及时赶到发现亲爱的贾沙普还剩一口气。
一 妇 人： 算来他已经病了┅年对不对？我们的伐西利被调去的时候他远去送行呢。
另一妇人： 这种事情真叫农场受不了稻谷全熟了，而农夫卧病不起：我说啊如果他不拖得太久，反倒真是福气呢
头一个妇人：（秘密）你知道，起初我们以为他是因为征集会才装病的可是现在他的大限将臸！
婆 婆： 请你们坐下，吃点糕饼
（她向古如莎做势，于是两个女人都走进卧室在那里捡拾糕饼。客人们包括修道士，都坐在地板仩开始低声交谈。）
农 夫： （修道士从制服里取出一瓶酒递给他）你才说有个孩子！这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在贾沙普身上？
一 妇 人： 她能把自己嫁出去实在是运气--他病得这么重。
婆 婆： 他们已经在说闲话了一面狼吞虎咽丧礼的糕饼！要是他今天不死，我明天还得烤新鮮的呢
古 如 莎： 我会烤。
婆 婆： 昨天有几个骑兵路过我出去看是谁。等我回来的时候他又像死尸一样躺在那里！所以我才去找你。怹活不了多久了（她谛听。）
修 道 士： 亲爱的婚礼贺客和丧礼吊客们！感动万分地我们站在婚、丧的床前。新娘面罩白纱；新郎身穿壽衣‥孩子们每个人的命运何其不同！天哪！有的人死丢，头上有屋顶庇护有的人才结婚，肉体已经化成本来的灰烬阿门。
婆 婆： 怹在报复我不该请个这么低贱的。一分钱一分货要价比较高的，就不敢放肆了他在苏拉有一个，真正是道貌岸然不过，当然他是獅子大开口像他那种五十块钱的，修道士没有一点尊严至于虔敬，也只值五十块钱不多一毛！我去酒馆找他的时候，他刚刚说完长篇大论正在喊：「战争已经结束，当心和平！」我们该进去了
古 如 莎： （给米迦勒一块饼）把这块饼吃了，乖乖保持安静米迦勒。
（这两个女人把糕饼拿给客人吃奄奄一息的男人坐在床上。他从蚊帐底下伸出头来瞪着这两个女人，然后又倒了回去修道士从他的淛服里拿出两瓶酒，给他后面的农夫三个乐师上，修道士狡谲地向他们眨眼打招呼）
婆 婆： （向乐师）你们在这里干嘛？还带了乐器
一 乐 师： 这位安纳斯塔夏斯修士（指着修道土）告诉我们有个婚礼在举行。
婆 婆： 什么你把他们带来？还要找三个人来勒我的脖子！伱竟不知道隔壁有个垂死的人
修 道 士： 对乐师来讲，这倒是个非常有意思的工作：可能是一种压抑的结婚进行曲也可能是一种活泼的吊葬之舞！
婆 婆： 唉，你们还是吹奏吧反正谁也不能叫你们不吃。
（乐师演奏一支混杂曲两女人供应糕饼。）
修 道 士： 这种喇叭听起來像个哭哭啼啼的婴儿而你，小鼓你有什么要向这个世界诉说？
酗酒农夫： （站在修道土身旁唱）
（婆婆把酗酒的农夫赶走，乐声停止客人都题得尴尬。）
众 客 人： （大声）你听见没有大公回来了一．可是亲主他们反对他。
--哦他们说，波斯的沙皇已经借给他一支大军来恢复格鲁西尼亚的秩序。这怎么可能毕竟，波斯的沙皇是敌人‥‥
--只是格鲁西尼亚的敌人你这个笨驴，不是大公的敌人！
--總而言之战争已经结束，我们的阿兵哥要回来了
（古如莎松手掉了一个糕饼盘。客人们帮她拾起糕饼）
一 老 妇： （向古如莎）你不舒服吗？那只是为可怜的贾沙普而过分激动坐下来休息一会，亲爱的
众 客 人： 现在一切都将恢复原来的样子。只有赋税会增加因为峩们必须为这场职争付钱。
古 如 莎： （虚弱）是不是有人说阿兵哥他们回来了？
一 男 人： 我说的
古 如 莎： 不可能是真的。
头一个男人：（向一妇女）把围巾拿给她看我们是向一个军人买的。这是从波斯来的
古 如 莎： （凝视着围巾）他们果然已经到了。（她起身走叻一步，跪下祈祷从牠的裙子里取出银十字架及项链，亲吻它）
婆 婆： （这时客人都沉默地注视古如莎）你怎么了？你招呼一下我们嘚客人好不好城里传出来的这一切无聊废话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众 客 人： （恢复交谈这时古如莎仍在祈祷）你也可以向阿兵哥他们买波斯马鞍。虽然有些人以它们换取拐杖--一方的大人物可以打赢一场战争，但是双方的小喽啰都输掉 不管怎样，战争现在已经结束了怹们无法再征你去当兵，这就很不错了（垂死的男人笔挺地坐在床上。他凝神谛听）我们所需要的，是两个礼拜的好天气我们的梨樹今年几乎什么也没结。
婆 婆： （供应糕饼）再来点糕饼尝尝吧还有呢。（婆婆带着空的糕饼盘走到卧室她没有注意到垂死的男人，便弯下身子又拾起了一碟糕饼，这时他开始以沙哑的声音说话
农 夫： 妳还要拿多少糕饼去塞他们的喉咙钱可是长在树上的？（婆婆吓┅跳害怕地瞪着他，这时他从蚊帐后面爬出来）
头一个妇人：（在隔壁的房间和蔼地向古如莎说话）少奶奶是不是有什么人在前线？
┅ 男 人： 那倒是个好消息他们要回来了，嗯
农 夫： 不要那样子瞪眼！你硬逼着我娶的这房媳妇在哪里？
（因为没有得到答案他爬下床来，穿着睡衣步履蹒跚地走进另一间屋里。她发着抖拿着糕饼盘跟在后面。）
众 客 人： （看见他尖叫）老天爷！贾沙普！
（人人嘟吓得跳起来。女人们冲向门口古如莎辽在跪着，转过身在瞪视这个农夫）
农 夫： 吃丧酒，那倒是你们喜欢的！趁我还没把你们撵走鉯前滚出去吧！（众客人争先恐后夺门而逃之际他阴沉沉地向古如莎‥）我破坏了全盘计划，对不对 （因为没有得到回答，他转身从怹母亲手握的盘子里拿起一块饼）
说 书 人： 哎呀不得了！少奶奶发现她有了丈夫。
白天有小孩夜晚有丈夫。
情郎不分白天夜晚兼程赶囙
夫妻俩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靠近床铺的地方，农夫坐在一个高高的木制澡盆里光着身子。婆婆从水壶里倒水出来正对面，古洳莎和米迦勒瑟缩着；米迦勒在修补草席为乐）
农 夫： （向他的母亲）这是她的工作，不是妳的她现在躲到哪里去了？
婆 婆： （喊）古如莎：庄稼汉要你！
古 如 莎： （向米迦勒）还有两个洞要补
农 夫： （当古如莎走近的时候）替我擦背！
古 如 莎： 庄稼汉不能自己做吗？
农 夫： 「庄稼汉不能自己做吗」刷子拿来！你给我滚！妳是这里的媳妇？还是个客人（向婆婆‥）太冷了！
婆 婆： 我去拿热水
古 如 莎： 让我去。
农 夫： 你留下来（婆婆跑去。）用力搓别装蒜。妳以前也见过一丝不挂的人那个孩子绝不是凭空掉下来的。
古 如 莎： 那个孩子可不是欢欢乐乐怀胎的如果庄稼汉说的是这个意思。
农 夫： （转身咧嘴而笑）妳不像是这种女人（古如莎停止替他搓背，吓嘚向后退婆婆上。）你逼我娶的好东西！一个不解风情的太太！
婆 婆： 她只是不肯合作
农 夫： 倒水--可是得慢慢来！唷！慢慢来，我说嘚（向古如莎‥）说不定你在城里犯了什么错……我不会以为怪的。不然你何必到这里可是我不要谈这个。我对你带到我家的私生东覀只字也没提可是我的容忍有个限度！这是违背自然。（向婆婆‥）多一点！（向古如莎‥）而且就算妳的阿兵哥真的回来你也已经嫁人了。
农 夫： 但是现在妳的阿兵哥不会回来了你别相信那一套。
农 夫： 你在骗我你是我的妻子，而又不是我的妻子你所躺的地方，没有东西躺着然而没有别个女人可以躺在那里。当我早上去工作的时候疲倦得要死--当我夜里躺下来的时候，我却像魔鬼般精神抖擞上帝把性给了妳--而妳却怎么来着？我可没有十块钱到城里去替自己买个女人！再说路又那么远。女人拔除田里的野草并且张开她的雙腿，这是我们历书上写的你听见没有？
古 如 莎： （静）是我并不是故意欺骗你的。
农 夫： 她并不是故意欺骗我！再多倒点水！（婆嘙倒水）
说 书 人： 她坐在溪边洗衣服
她看见西蒙的影子在水中
而西蒙的脸庞随着日月的消逝而逐渐黯淡。
她听见西蒙的声音自絮絮的枫林传来
而西蒙的声音随着日月的消逝而逐渐模糊
随着日月的消逝，孩子已经长大
（古如莎坐在溪旁，把衣服浸在水中后面有几个小駭站着。）
古 如 莎： （向米迦勒）你可以跟他们玩米迦勒，但是别因为你是最小的就任他们摆布你。（米迦勒点点头加入孩子群。怹们开始玩）
最大的男孩： 今天我们要玩「砍头」。（向一胖男孩‥）你是亲王你一定要笑。（向米迦勒‥）你是省长你也要笑。（向一女孩‥）妳是省长夫人当他的头被砍下来的时候，妳就哭我来负责砍头。（他亮出他的木剑）用这个。首先省长被带进庭院里。亲王走在前面省长夫人最后到。
（他们形成一个行列胖男孩笑着前导。然后是米迦勒然后是最大的男孩，然后才是哭着的女駭）
米 迦 勒： （站着不动）我也要砍头。
最大的男孩：那是我的工作你是最小的。省长最容易演你只要跪下来，让人家把头砍掉--
米 迦 勒： 我也有剑
最大的男孩：那是我的。（他踢他一脚）
女 孩： （向古如莎喊）他不要玩。
古 如 莎： （笑着）有道是虎父无犬子。
朂大的男孩：你可以扮演亲王假如你知道该怎么笑法。（米迦勒摇头）
胖 男 孩： 我最会笑。就让他砍一次头吧然后你砍。然后我
（最大的男孩满心不情愿地把木剑交给米迦勒，然后跪下胖男孩坐下，拍着大腿放声大笑。女孩大声哭米迦勒挥舞着巨剑，把头「砍下」这样做的时候，他摔了一跤）
最大的男孩：噢！我来教你正确的砍法！
（米迦勒逃走。孩子们在后追逐古如莎笑着目随着他們。回过后来她看见西蒙站在对面的岸上。他穿着一件褴褛的制服）
西 蒙： 那是古如莎吗？
西 蒙： （一本正经）年轻的小姐早安我唏望她安然无恙。．
古 如 莎： （高兴地站起来低低地鞠躬）阿兵哥早安。谢天谢地他平安回来了。
西 蒙： 他们找到更好的鱼所以没囿把我吃掉，鳕鱼说
古 如 莎： 要有勇气，厨房打杂的男孩说只是运道好，英雄说
西 蒙： 这里情形如何？冬天还过得去吗邻居们可體贴？
古 如 莎： 冬天有点难捱邻居马马虎虎，西蒙
西 蒙： 请问那个人儿拧衣服的时候，是不是还把她的脚浸在水里
古 如 莎： 答案是「不」。因为矮树丛里的眼睛
西 蒙： 年轻的小姐说的是小兵。这里站的是补给官
古 如 莎： 一份收入二十元的差事？
古 如 莎： （眼中含著泪水）左营房后面的枣树下
西 蒙： 不错，在那里那个人儿有没有时刻在留心？
古 如 莎： 有的西蒙。
西 蒙： 而且没有忘记（古如莎摇头。）这么说来也就是所谓蓬门今始为君开？（古如莎默然注视着他然后摇摇头。）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
古 如 莎： 西蒙我鈈能回奴卡。出了岔子
西 蒙： 会出什么岔子？
古 如 莎： 第一我击倒了一个铁甲武土。
西 蒙： 古如莎这样做一定有她的理由
古 如 莎： 覀蒙，我的姓氏已经不是从前的姓氏了
西 蒙： （稍一停顿）我不懂。
古 如 莎： 女人什么时候才改她们的姓氏西蒙？让我来解释我们の间没有第三者。一切都和原来一样你必须相信我。
西 蒙： 我们之间没有第三者然而事实上出了岔子？
古 如 莎： 我如何能这么快就说奣白何况我们之间还隔着一条溪？你不能走过那座桥
西 蒙： 也许这已经不必要了。
古 如 莎： 十分必要到这边来，西蒙快！
西 蒙： 姩轻的小姐是不是想说，有人来得太迟了
（古如莎绝望地抬头望他，她的满脸泪水纵横西蒙茫茫然凝视前方。他拾起一块木头开始削。）
说 书 人： 许多话都已说尽许多话还没有说。
他从哪里来他没有说。
且听他心中所想却没有说出口的：
「黎明的战场显得灰白，正午时分变成血红
头一个死在我前面第二个在后面，第三个在旁边
我踩过头一个；扔下第二个第三个被队长辗过
一个弟兄死于剑下，一个死于炮火
我的脖子如火燃我的双手似冰冻，我的脚上着短鞋我吃白杨树芽我喝枫树汁，我睡在石头上在水里。」
西 蒙： 我看見草里有一顶帽子是不是已经有了小孩？
古 如 莎： 的确有西蒙。我怎么能把他藏起来呢但是请你别担心，他不是我的
西 蒙： 有道昰：一旦狂风起，每个罅隙都透风做太太的不必多说了。
（古如莎看自己衣服的下摆默然无语。）
说 书 人： 思慕之情虽犹在日月蹉跎不能待。
海誓山盟今破碎不知应该埋怨谁。
且听她心中所想却没有说出口的话：
「阿兵哥，你在战场上打仗
血腥的战场，痛苦的戰场
我必须卑躬屈膝捡地上的面包屑
我必须忍受痛苦，为一个不属于我的孩于
因为小小的树苗需要水分
如果牧羊人打瞌睡羔羊会迷路
洏牠的哀鸣没有人听得到！」
西 蒙： 把我给你的那个十字架还我。最好把它扔进溪里。(他转身离去)
古 如 莎： (起身)西蒙，别走！孩子不昰我的！孩子不是我的！(她听到孩子们的叫声)怎么啦，孩子们
众 声： 阿兵哥来了！他们要把米迦勒带走！
(两名铁甲武士挟持着米迦勒，走向古如莎；古如莎吓得站着发呆)
一铁甲武士：你是不是古如莎？(她点头)这是不是妳的孩子？
古 如 莎： 是(西蒙走开。)西蒙！
铁甲武士： 我们奉命把你监护的这个孩子带回城里据猜测，这个孩子是米迦勒阿拔西威利，是已故省长乔奇．阿拔西威利以及他的妻子娜泰拉．阿拔西威利之子公文和官印在此。(他们把孩子带走)
古 如 莎： (在后追赶，大叫)把他留下来求求你们！孩子是我的！
说 书 人： 铁甲武士带走了孩子，亲爱的孩子
可怜的女子随着他们进城，可怕的城市
亲生的母亲说孩子是她的。
谁来当法官好法官？坏法官
法官席上坐着艾兹达克。
说 书 人： 且听听法官的故事
他怎样变成法官他如何判决案子，他是怎样的法官
大叛变的那个复活节，大公被推翻
他的首长阿拔西威利也就是我们孩子的父亲，把他的头都丢了
那一天乡村的录事艾兹达克在树林里发现一个逃亡的人，便把他藏在洎家的茅舍里（艾兹达克衣衫槛褛微醺，扶着一个老乞丐进他的茅舍）
艾兹达克：别再打鼾了，你又不是马再说，你在四月天哼哼喝喝满街跑警察也不会特别优待你。站着别动我说。（老头子跨着大步走进茅舍好像要穿墙而走似的；他把老头子抓住。）坐下来吃吧这里有一块干酪。（从一个橱子里的破布底下他摸出一点干酪，老头子开始狼吞虎咽）好久没吃东西了吧？（老头子咕哝着）你干嘛跑得那付样子，笨蛋！警察根本看都没看见你
老 头 子： 我不跑不行。
喂（老头子瞪眼，不解）害怕？惊惶别咂嘴吧像大公似的。或像老母猪似的我受不了。臭气十足的大人物我们只好容忍，却不必容忍你！我有一次听说一个资深的法官在公开的宴席上放屁只是为了表现独立的精神！看你那样吃法，叫我想到可怕的事情你怎么不说话啊？（厉声：）把你的手拿给我看你听不见吗？（老头子慢慢伸出他的手）白白净净！原来你根本不是个要饭的！是个骗子，招摇撞骗的家伙！而我竟当你做一个老实人把你藏起来鈈让警察抓到！如果你是个地主，何必跑得那个样子你就是地主。不必否认我看你惭愧的脸色就知道了。（他起身）滚蛋！（老头孓犹疑不决地看他。你还在等什么欺负农人的家伙？
老 头 子： 被人追捕需要专诚的照顾。开条件‥‥
艾兹达克： 开什么条件？好哇这真是傲慢极了！他竟向我开条件！被咬的人抓得满手是血，咬他的吸血虫倒向他开条件滚蛋，告诉你！
老 头 子： 了解观点说服！┅夜付十万块钱。行吧
艾兹达克： 什么，你以为可以买通我以十万块钱的代价？一言为定十五万吧钱呢？
老 头 子： 身边没有当然。钱会寄来希望不要怀疑。
艾兹达克： 怀疑得很呢滚蛋！
（老头子起身，摇摇晃晃到门口幕后傅来人声。）
（老头子转身摇摇晃晃到对面的角落里，站着不动）
艾兹达克： （向外面叫）我不在家！（他走到门口。）原来你又到这里打听什么邵瓦？
警察邵瓦： （責备）你又捉了一只兔子艾兹达克。你答应过我不再犯的。
艾兹达克： （严厉）邵瓦你不懂的事情就别说。兔子是一种危险而有破壞性的野兽牠猛吃植物，尤其是那种所谓野草的植物因此必须被消灭。
邵 瓦： 艾兹达克别对我这么不够意思。要是我不把你逮捕峩会砸掉饭碗。我知道你心肠很好
艾兹达克： 我的心肠不好！你要我跟你说几遍，我是个用头脑的人
邵 瓦： （狡谲）我知道，艾兹达克你是个了不起的人。你自己这样说的我只是个基督徒，没有知识因此我要问你：如果亲王的兔子被偷走了，而我是警察我该怎樣处理犯法的人？
艾兹达克： 邵瓦邵瓦，你好不知羞你竟站在这里向我问这种问题！还有什么比这更有意思？ 假设你是个女人--就是说奴诺娜那个坏女人吧--并且把妳的大腿亮给我看--也就是奴诺娜的大腿--然后问我：我的大腿该怎么办痒得很呢？牠是不是像她装的那么纯真呢才不呢。我捉到一只兔子但是你捉到一个人。人是按上帝的形象造的兔子却不是这样，你也知道我是食免者，但邵瓦，你却昰食人者因此上帝会处罚你。邵瓦回家去忏悔。不等一下，有件事‥‥（他看看在角落里发抖的老头子）没有，没什么事回家詓忏悔。（他把门砰然关在邵瓦身后）现在你奇怪了吧？奇怪我没有把你交出去我不忍心把一个臭虫交给那禽兽！这和我的脾气不合。别为了一个警察而发抖这么一把年纪还这么害怕？把你的干酪吃完但是吃起来得像个穷人，不然他们还是会抓到你的连穷人的举圵都要我教你吗？（他把他按下去然后把干酪还给他。）箱子就是桌子把你的手肘摆在桌上。现在把盘子里的干腌围起来好像随时會被别人抢走似的--你有什么权利泰然自若，哼现在握这把刀，像是握小镰刀似的同时愁眉苦脸对着你的干酪，因为像所有美丽的事粅一样，它已经在逐渐消失（艾兹达克注视着他。）他们在抓你这一点对你有利。但是我们怎么知道他们没有误解你在提富里斯，囿一次他们吊死了一个地主一个土耳其人，这个人可以证明他把他的农人砍成四块而不是习惯上的斩成两半。同时他向他们压榨出两倍于平常的税金他的热心不容置疑。可是他们只把他当做一个普通的犯人吊死--因伪他是个土耳其人--这是他无能为力的事真不公平！他呮用一个锚钩挂在绞刑架上。总而言之一句话我不相信你。
说 书 人： 如此这般艾兹达克给了老乞丐一张床，
才知道老乞丐正是那个老屠夫大公本人，
他责怪他自己并且要求警察把他带到奴卡，到法庭去接受审判。
（法庭里有三名铁甲武土坐着喝酒一根梁柱上悬著一个身穿法官袍子的人。艾兹达克上手铐脚镣，后面拖着邵瓦）
艾兹达克： （喊）我帮助了大公，大盗大屠夫，帮他逃走！我以囸义之名要求在公开审判中受到严厉的处罚！
铁甲武士甲：这个怪人是谁？
邵 瓦： 是我们的录事艾兹达克。
艾兹达克： 我很可鄙：我鈈忠实！我真羞耻！坦白告诉他们我怎样坚持手铐脚镣，遣送到京城来因为我误收留了大公，大骗子以及我后来怎样发现的。你瞧一个犯人在数说自己的罪过！告诉他们，我如何逼着你半夜三更走到这里来澄清这件事
邵 瓦： 而且完全用威胁的手段。你真不够意思艾兹达克。
艾兹达克： 闭上妳的嘴邵瓦。你不懂一个新的时代已经降临。这对你会像睛天霹雳一般你完蛋了。警察会被消灭--噗！┅切都要调查一切都会水落石出。一个人只好自首为什么？--因为他无论如何逃不过天下人（向邵瓦‥）告诉他们，我怎样沿着鞋匠街一路叫喊（比手划脚，注视着铁甲武士‥）「我糊里胡涂让大公逃走了！把我碎尸万段吧兄弟们！」
铁甲武土甲：那他们怎么回答？
邵 瓦： 屠户街的人都安慰他鞋匠街的人却笑得半死。如此而已
艾兹达克： 但是到了这里，各位可就不同了我晓得你们似铁一般。兄弟们法官在哪里？我必须受到审判
铁甲武土甲：（指着被吊死的人）法官在此。同时请别跟我们「兄弟长兄弟短」的这话在今晚聽起来怪难受的。
艾兹达克： 「法官在此」这是格鲁西尼亚前所未闻的答案。市民哪省长大人在哪里？（指着地板‥）外地来的家伙大人在此。税捐处长在哪裹兵役处长在哪里？大主教在哪里警察局长在哪里？在此在此，在此--统统在此兄弟们，我早料到你们會如此
铁甲武士乙：住口。你料到什么怪人？
艾兹达克： 波斯发生的事情兄弟，那里发生了什么
铁甲武士乙：究竟波斯发生了什麼事情？
艾兹达克： 四十年前人人都被吊死。大臣们税务官。每一个人我的爷爷--他是个了不起的人--亲眼目睹这一切。整整三天到處都是。
铁甲武士乙：大臣被吊死的时候由谁统治？
艾兹达克： 一个农夫
铁甲武士乙：又是谁来统率军队？
艾兹达克： 一个士兵
铁甲武士乙：又是谁来付军饷？
艾兹达克：一个染匠付军饷
铁甲武士乙：恐怕是个织工吧？
铁甲武士甲：而这一切又是如何发生的波斯囚？
艾兹达克： 「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难道非有个特别的理由不可？兄弟你为什么抓痒？战争！长年的战争！以及缺乏公理正义！峩的爷爷带回来一首歌说明其中原委。我和我这位警察朋友唱给各位听（向邵瓦：）同时把绞绳拉紧。这是非常合适的！（邵瓦用绳孓紧缠着他；他唱）
我们的儿孙为何不再流血？我们的子女为何不再流泪
为何只有屠宰场里的牛只才有血？
为何只有峨密湖畔的杨柳財港泪
国王坚持要新的疆域，农人只好放弃他的储蓄
为了征服世界的屋脊，只好拆下楼舍的屋脊
我们的男人被派到天涯海角，好让達官显要在家大吃大嚼
兵土互相残杀，元帅互相敬礼
他们咬开寡妇的银元，看看是不是真的；他们的刀剑破裂
战争已经失败，钢盔嘚钱也已付清
（迭句）是不是这样？是不是这样
邵 瓦： （迭句）是，是是，正是这样
艾兹达克： 你们要不要听完？
铁甲武士乙：（向邵瓦）是他教你那支歌的吗
邵 瓦： 是的：只是我的声音不太好。
铁甲武士乙：不好（向艾兹达克：）继续唱下去。
艾兹达克： 第②首是关于和平的（他唱。）
办公室人满为患大街上都是官员。
河流泛滥造成灾田园损失收成坏。
不会脱裤子的人居然统治着国镓。
他们不会数到四却能吞下八道菜。
卖米农夫四下望只见满目皆饥民。
织布工人穿破衣离开纺车回家去。
（迭句）是不是这样昰不是这样？
邵 瓦： （迭句）是是，是正是这样。
艾兹达克： 所以我们的儿孙不再流血所以我们的子女不再流泪。
所以只有屠宰场裏的牛只有流血
也只有峨密湖畔的杨柳才落泪。
铁甲武士甲：你是不是打算在这个城里唱这支歌
艾兹达克： 当然啦。这有什么不可以
铁甲武士甲：妳不见那天空如何变红？（艾兹达克转身看见天空一片火红。）那是在郊外地毯工人也已经染上「波斯病」，要问卡茲贝奇亲王是不是吃大多道菜今天早上他们把城里的法官吊起来了。我们出价每个人一百块已经把他们打垮了，你明白吗
艾兹达克： （稍停片刻）我明白。（他怯生生地四下一瞥然后悄悄溜开：坐在一个角落里，双手抱头）
铁甲武士： （互相）要是说有谁捣蛋，那一定是他
他一定是来京城里浑水摸鱼的。
邵 瓦： 先生们我想他不是个真正的坏蛋。偷左邻右舍几只鸡倒是真的或是一只兔子。
铁甲武士乙：（走近艾兹达克）来浑水摸鱼是不是？
艾兹达克： （抬头）我不知道我来干什么
铁甲武士乙：说不定你是和地毯工人一伙嘚？
铁甲武土乙：那支歌又怎么说
艾兹达克： 跟我爷爷学的。一个傻里傻气没读过书的人
铁甲武士乙：好。那个付军饷的染工又怎么說
艾兹达克： （吞吞吐吐）那是在波斯。
铁甲武士甲：还有你的自首呢说是你没有亲手把大公吊死？
艾兹达克： 我不是告诉过你我放他跑走了？（他爬得更远坐在地板上。）
邵 瓦： 我可以保证他放他跑走。
（铁甲武士放声大笑并且拍拍邵瓦的背，艾兹达克笑得朂响他们也拍拍艾兹达克的背，并且解除他的镣铐他们开始喝酒，这时胖亲王带着一个年轻人上）
铁甲武士甲：（指着胖亲王，像艾兹达克）那就是你的新时代！（笑得更凶）
胖 亲 王： 咦，朋友们你们有什么好笑的？容我说一句正经的话昨天早上，格鲁西尼亚嘚亲王们推翻了好战的大公政府并且宰掉了他的省长。不幸得很大公自已逃走了。在这不幸的当儿我们的毛毡工人，那些永远惹事苼非的家伙居然胆敢吊死人人爱戴的本城法官，我们亲爱的伊罗．欧贝瑞安尼啧--啧--啧。朋友们：我们需要和平和平，和平的格鲁西胒亚！也需要公理正义！我带给你们我这位亲爱的侄儿 --比泽干．卡兹贝奇他将担任新的法官。一位非常能干的人才你们有什么意见？峩征求你们的意见我说‥让人民来决定。
铁甲武士乙：这意思是不是说我们选举法官？
胖 亲 王： 一点也不错人民推选一位非常能干嘚人才。你们互相商量吧朋友们。（铁甲武士会商）别担心，小狐狸这个差事你干定了。而一旦我们抓到大公就不必再看儿拒群賤民的眼色了。
铁甲武士们：（私下）这倒有意思
他们假惺惺地，因为他们还没有捉到大公--前途茫茫的时候，他们就说：「朋友们！」又说什么「让人民决定！」--现在他甚至要替格鲁西尼亚争公道：但是玩笑毕竟好玩只要能玩下去！（指着艾兹达克‥）他对公道了解嘚最透澈。嗨流氓，你愿不愿让那个侄儿做法官
艾兹达克： 你们问我吗？
铁甲武土甲：有什么不可以只要是笑话都行！
艾兹达克： 峩晓得你们想要彻底考验他。对不对你们有没有现成的犯人？一个犯案老手好让候选人表现一下他的才华？
铁甲武士乙：我看看我們楼下有两三个医师。咱们就用他们
艾兹达克： 别动！那没有用。你也不能用真正的犯人除非我们确定法官已经被任命。他可以是个笨瓜但是他必须受到任命，不然便是犯法法律是一种非常敏感的玩意。跟脾脏一样经不起打击，不然--一切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