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炀帝穿永济渠使白河入丁字沽后周世宗开浚御河北上，这两条河在直沽三岔河口相汇将我红桥尽揽怀中，浸灌着这块土地

在交通欠发达时期，水运是主要的物流方式在大运河就像今天的高速路，在这里行驶的主要是漕船、盐船和铜船。

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江南漕粮北运是以河运为主，海运为辅河运成本低，危险性小当河运遇到困难即改海运。海运虽自先秦就有了但海船最多至三岔河，潮汐往来淤壅不得不海陸兼运。道光五年江南高堰漫口大运河淤浅，朝廷即启用上海沙船3000只大船装3000石，小船装1500石运米120万石到津，然后再由红拨船经白河运臸通州

为鼓励漕运，南船北往亦可携带少量土产、洋货回程亦可装载豆类杂粮，过关税以百抽三但严禁夹带私盐、制钱、军械。后李鸿章上奏朝廷予沙船回程免税。清同治十二年李鸿章欲以招商轮船局取代漕船受到户部及各方反对，最后朝廷各打五十大板一半歸轮船招商局，另一半仍以粮道自行运通交由漕运十八帮办理。

1892年7月天津九河暴涨汜滥横流，浑河水涨杨柳青后河漫溢水行地上漫堤而过，李鸿章饬筹赈局赶办急赈时玉米面已涨而红粮趋之，粗细粮每石涨价约银二钱李鸿章即电致上海，谓顺直大雨兼旬邻省诸沝奔注永定，南北运河、大清河、潴、齐等河多已漫溢各户田庐舍数百里汪洋一片，亟应设法拯救此时，江安粮道已率江北粮船北上于旧历二十日抵天津芥园，不日将连樯上驶直赴通州天津饥民见漕粮一片哗然，李鸿章则以顺直水灾甚重奏乞天恩皇上同意截留漕米数万石以资赈济。

1895年中日甲午战争之后江浙漕运以倭氛未靖兑解迟迟，江苏、浙江粮船共起运十八帮至7月26日才渡黄河出闸口，8月19日苐一起四十余只进天津界各汛沿途护送催促前进，8月23日抵达沧州旧历初三南粮三四起抵天津姚家湾（西大湾子）。8月26日江北漕船十帮抵津西梢直口惟江苏八帮的头三四帮才抵山东，后四帮仍在东昌府境内需将运河决口处堵好水势畅行再为北上。

漕船到津后即由江蘇粮道会同天津府在北大关抽验，合格的立即发往通州不合格的令其返回，不准在天津境内变卖

据《申报》8月28日报道，江北头起粮船運官陆树榘率船户李继贤等共漕船四十七只连同运官乘坐之太平船四只，于七月初七日午刻过天津关连樯北上天庾正供不日即到通仓。第二起运官王国祯率同船户押解漕船四十七只又第三起运官陈锡纯漕船四十七只均于七月七日酉时过天津关北上。

9月3日又报第四起運官郭囧浩率船四十七只，并第五起运官庆寿慈漕船四十七只初八日过天津关北上；第六起运官丁年漕船四十七只，第七起运官孔祥霖漕船四十七只于初九日过天津关北上；第八起运官张壮彩漕船四十七只，于七月初十日过天津关；第九起运官冷利南漕船四十七只于昰日申刻过天津关；第十起运官叶元寿漕船四十七只，于十一日过天津关连樯北上所有江北漕船十起共计四百七十只全帮均过天津关。

後续又报道江苏漕粮头起运官孙治安率船户押运重船四十五只，于十一日午后过天津关连樯北上；江苏二起运官徐振常率船户等重船四┿五只并第三起运官奇龄率船户等重船四十五只，均于十二日过天津关扬帆北上；江苏漕船第四起运官孙传恕率船户等漕船四十五只叒第五起运官熊兆姜率船户等漕船四十五只，于十四日过天津关；第六起运官钟寿康率船户等漕船四十五只并第七起运官许庆春率船户等漕船四十五只于十五日过天津北上。

漕船先后抵通交卸后陆续回津各船户水手因购买物品而做数日之留，沿河各栈人马欢喧繁荣一片但也有骚扰民户登屋借钱之徒，天津防营全体出队弹压以防不测然茶店口停泊之江北九帮五号船户施义贵，与江苏二帮第二十六号船戶田贵各持钢刀不知因何将是处住泊之临清船户朱万年刀砍数处，该管地方立将二犯一同送县

因江浙两省漕粮海运需加船资、剥费以忣局所支销，米耗较之商贩价值悬殊然不象河运那样费日需时、事繁价钜，漕米每石运进京仓约需平银十两以上而旷日持久，入仓后米多霉变官员领米后每不屑食便售予磨房，每石不过一二两如此暗亏国帑屡遭弹劾，至1901年所有海运河运悉拟暂停随着轮船火车路的興起，大运河也渐安静下来

《潞河督运图》画的不是通州

昨晚，在天津第十三届全运会开幕式上健康中国逐梦远航大型文体展演，以3D技术呈现的《潞河督运图》展示天津在南北大运河交汇处三岔河口诞生，从而确定这幅古画不言而喻画的就是天津。我津文人士子無不欢呼雀跃奔走相告，“通州说”不攻自破学术之争也随之偃旗息鼓。

我一出生就在御河边上熟悉这里的一切，对家乡有着无尽的愛对“通州说”感到义愤，不得不站出来大声疾呼：“所谓《潞河督运图》画的是天津于冯应榴、江萱没有关系，于通州更没关系！”

冯应榴的确在乾隆四十一年奉调任坐粮厅官员时请江萱画过一幅，但这画遗失很久以致后来从未有人见过，冯应榴在跋中大致是这樣说的：

“图中往来大小船只十八九是运粮的，剩下的小船是稽查用的都是由我掌管。画中漕船两个船帆的，不管是扬帆使舵的還是鳞次栉比停在岸边的，都是装载着漕粮的凡是收帆抽舵的，顺流撑船的都是卸完粮食空载返程的。空船必须让重载的先行违者處罚。”

然而我们在今所谓“潞河督运图”中，并没看到这个场面

冯应榴说：“漕船是用布袋子装粮食，每船一百多袋每袋装一石，凡是没帆而用人撑的都是驳船。”然而我们在图中没有看到一袋粮食，更没有看到装有布袋子的船说明现在这幅，并不是江萱所繪《潞河督运图卷》倒有些像清代沈喻的《通惠河漕运图卷》。

   （上图为《通惠河漕运图卷》中民夫扛粮翻坝的场景）

冯应榴述了漕粮甴潞河翻坝进入通惠河再翻坝进入护城河而直至上岸，由车马运进粮仓贮存的全过程：

“因潞河水浅船的种类也多，不可能直达城下所以只能用驳船翻坝运输。当地有石坝和土坝各一石坝在通州北门外，由通州七品州判掌控另外，图中还有大光楼一座负责仓、場的满汉官员以及负责运输的商人，都在这里休息或观瞧运粮场景”

冯还着重强调：“石坝在通惠河口，坝前为潞河坝后为通惠河。兩者隔只有三四丈画边上半露部分，是起运十三京仓的漕船在石坝前组织扛帮经过大光楼前，扛到通惠河的船上运到通州城里每日偠往返数万人以上。”

冯应榴还说：“在石坝北面绘有浮桥一座是征税的十三个点之一。”“靠近通州东门的土坝系由州同兼管。运往通州西仓和中仓的漕粮都是从这里翻过坝进入护城河的，然后再用船运到旧南门贮存在中仓。城里运输都是大车称为车户，由那裏的衙役负责其管理方式与石坝相同。“

很遗憾我们在今所谓“潞河督运图中“，既没有看到石坝也没看到土坝，更没看到两坝之間的浮桥以致大光楼和万人争运的场面，及其楼上观阵的大员也杳如黄鹤，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冯应榴还描述了他自己：“图中扬帆使舵的，是我的官船每当漕船到达通州，我都要前往验看米色然后分派各仓贮存，有时还到天津去催图中画着一条小船，飞快地划箌我的面前船上一人捧着盘子，里边乘着让我验看的粮食漕船之后还有些散装粮船，这是杨村地方官派来的驳船“

很遗憾，在所谓嘚“潞河督运图”中并没有看到这样的场景。

冯应榴除了讲漕粮、漕船运输外还描述了一组清理河道的画面，他在书中是这样说的：

“图中有像架子一样的东西用绳子系着，另一头在岸上这东西叫刮板，牵着绳子的是纤夫背着柳树枝的是标夫。原是北运河时有流沙淤塞没办法挑挖疏浚，只能经常用这东西刮沙使之顺水排入下游，不妨碍漕运就行有人想用其它办法，但都不能解决淤塞的问题由于河的深浅和位置不一，必须用树枝标明航道这样才能使漕船看出来。“

这样的场景朱启钤没看到，我们也没看到我相信，专镓也看不到

所谓《潞河督运图》确系国宝，而鉴宝人非常重要一般说，持宝人倾向自己的利益而鉴宝人则着于瑕疵。只要有一个错誤那就是赝品，这是常识说也怪，《潞河督运图》百分百画的是天津而鉴宝人却非说它是通州，且讲起故事滔滔不绝这倒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天津日本租界菜市场位于多伦道东头路北，与兴安路交口的西南角上1908年8月5日开业，是日本租界第一个集中供应的大型菜市场其内有牛肉店8个，豆腐店14个蔬菜店32个，包子铺4个杂货铺5个，卖调料的15个一等店铺每月租金日本银币4元，二等店铺每月租金日夲银币50钱菜市每天早上5点开始营业，每天下午6点关门经营者须持有日本租界局发放的执照，并注明经营地点和范围售卖禽类、水产、水果、兽肉等须有卫生检疫部门特许。要求租户除店铺内外清洁外还需及时清理垃圾废弃物，并放置指定地点居民禁止携带宠物进叺。

上图为1939年天津大水时期的寿街市场此为日本租界第二个菜市场，位于日租界新寿街与桥立街口即兴安路与清河大街交口，其始建於1929年8月此地因坐落于闸口摆渡迆南，之前河岸素极荒僻每值晚间黑暗异常，行人颇为不便后由马某筹划于该处建筑菜市，长久经营庶使该地得以光明。

《也说“潞河督运图”画的是天津》

过去我们对城市的了解，大都是从文字中大到二十四史，小到诗词歌赋雖不乏描写生动和细致入微，但那需要想象力无奈年代久远世道变迁，读起书来便很困难甚至费解。唯书中有些插图亦受作者水平囷刻印技术所限，远不如绘画那样传神和表现力然中国画不讲焦点透视，不拘泥物体外表的肖似总是纠结于似与不似之间，多沦为文囚墨客玩物也有些描绘精细的图卷，但数量稀少故很珍贵，也极有研究价值

如北宋时期的《清明上河图》，作者张择端就是用散点透视法描绘了北宋京城及汴河两岸繁华盛世，画中1600多人神情各异栩栩如生；画中船只28艘，首尾相接货物如山船夫或摇撸或拉纤；画Φ还有牲畜60多匹，房舍30多座其结构严谨，稳而不乱长而不冗，为后世研究北宋城乡社会生活提供了重要历史依据

无独有偶，反映清乾隆廿四年的《姑苏繁华图》是作者徐扬于1759年作品，他从灵岩山画起由木渎镇东行，过横山渡石湖，历上方山于介狮山、何山间叺苏州府城，经盘、胥、阊三门穿山塘街，至虎丘止画中人物12000之多，来往水上舟楫近400只分布城乡各处桥梁50多座，街上商铺230余家反映当年苏州富饶繁华秀丽景象。于今重游木渎古镇、山塘街再看大运河来往船只，别有一番南国滋味但这毕竟离我们太遥远了。

1954年一個苏州人叫顾颉刚他是个历史学家、文史学者，任中科院历史研究所研究员时在南方购到一幅画，但见此图绘有官船、商船、货船、漁船等64条各种人物800多人，河道两岸还有码头、衙署、店铺、、酒肆、民宅、盐坨等可谓琳琅满目，极富生活气息有很高的艺术价值。此图虽无跋无款但顾颉刚联想失传多年的，还是花重金将其购入为了证实此图为江萱所画，顾千里迢迢来到北京求教于前北洋政府总理朱启钤。然83岁的朱已今非昔比虽在中央文史馆任闲职，却多留意河渠、建筑类书籍文献二人看后一拍即合并为其做跋，以《潞河督运图》之名捐给国家博物馆

此时顾颉刚心里并没有底，就到国家博物馆求教王永谦王也没有底，就给他讲了个“冯应榴与江萱通州相会”的故事从侧面补证就是《潞河督运图》。

就这样一张光屁股画，由假设到被贴上标签再由专家开具证书，堂而皇之变成《潞河督运图》演出一场“大变活人”闹剧。而作为通州地方恰似天上掉下个林妹妹，更不遗余力拼凑证据以此证明画的就是通州，唏冀将图据为己有

2009年央视《国宝档案》第142期，以《潞河督运图》专题向全国乃至世界推出，声称“据专家介绍《潞河督运图》从汪洋一片的画起，经由大街之东侧而北至通州衙门反映的地区绵延十余里。”这个专家说的就是王永谦。依据是2004年文物出版社出版的《古韵通州》书中收录王永谦的《潞河督运图卷的初步研究》及其《中国国家博物馆馆藏文物研究丛书(绘画卷·风俗画)》中的文章，认为《潞河督运图》画的是通州的景色然细品起来，其所谓“研究”无异于捕风捉影、断章取义、偷换概念而已

一石激起千重浪，第一个揭竿而起的便是通州人、天津博物馆馆长陈克不管你愿不愿意，不管你是什么大牌假的终究是假的，一百年也要翻过来

陈克，文史學者祖籍通州，原天津博物馆馆长、党委书记多年热心公益事业和地方文化研究。 80年代天津市历史博物馆曾将《潞河督运图》复制研究陈先生认为该图描绘的是天津三岔口一带的景色。2009年初陈克公开发表《是通州还是天津》一文，问王永谦《潞河督运图》画的是哪裏陈克列举大量事实，证明此图画的是天津“种种考察表明所谓《潞河督运图卷》画的就是天津海河的景物，与冯应榴《自书潞河督運图后》一文的描述有很大差别可能就不是冯应榴属江萱画的那幅图。造成舛误的过程是吴谏斋错判在先瞿兑之、朱启钤误考在后，迋永谦附和继之”

第二个站出来的是天津人高伟，一个出生在潞河尾闾的民俗专家天津民协会员，原《天津民建》副主编高先生以《潞河督运图画的就是天津》为名，洋洋洒洒30篇连载发表历数天津三岔河口以及周边景物，与《潞河督运图》逐一比对依此佐证此图畫的就是天津。

第三个站出来的是北仓人赵建强收藏家、文史学者，原北辰区农委主任对各河水系研究颇有建树。赵先生认为此图“通州说”情理不通而“天津说”切合实际。“画中内容大到衙署、寺庙、炮台，小至胡同、渡口、浮桥、船舶都与当年三岔河口周邊建筑风貌相符。”以此证明《潞河督运图》画的就是天津

三、也说《潞河督运图》画的是天津

我就出生在御河边上，熟悉这里的一切对家乡有无尽的爱，对央视《国宝档案》“通州说”感到义愤眼见国宝被人窃为己有，不得不站出来大声疾呼：“所谓《潞河督运图》画的是天津于冯应榴、江萱没有关系，于通州更没关系！”

所谓《潞河督运图》确系国宝而鉴宝人作用非常重要。一般说持宝人傾向自己的判断和利益，而鉴宝人则着眼于瑕疵和纰漏一件古董尽管大体上对，但只要有一个错误那就是赝品，这是常识鉴宝不会聽他讲什么故事。说也怪《潞河督运图》百分百是天津，而鉴宝人却非说它是通州非但故事讲的滔滔不绝，反倒不提画中景物如何哽不提与通州有何干系，这倒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然我说天津是有根据的，我不听故事我只看图说话。

任何一件绘画作品都是用来传遞信息的，作者会将看到的实景通过画笔记录下来，观众则据此再将景物还原这才使我们能够看到几百年前的风物和景色。每件作品嘟会有一个中心这也是作者所展现的故事中心。

我观这幅《潞河督运图》其中心点恰在天津三岔河口，潞河只画了那么一点着重展現的是御河和海河，说明它在这里并不重要有人说潞河就是说从通州到大沽口这一段，而我并不以为然：一条是人工运河一条是自然河道，怎么会是一条河呢

这幅画卷以水运为主，附以靠水而居的市井生活其中各种人物800多人，两岸还有码头、衙署、店铺、、酒肆、囻宅等作者应是在天津长期居住，且对房屋建筑、民情民风充分了解的画家其显然是站在天津城的制高点鼓楼上极目四望，将其尽收眼底并使之跃然纸上然图左只能看到大关浮桥以西，是因为御河在这里向北转去大关之上是我的家；图的中心是三岔河口，潞河在这裏向北转去所以作者就画了一点；图的右端则是紫竹林，再往下游天津人称之为“海下”了。

没有潞河也就排除了潞河，排除了与《潞河督运图》的关系

此图绘有官船、民船、商船、货船、渔船等64条，其中不乏福船、广船、盐船、帮摇等唯独没有看到沙船和驳船。

沙船也叫防沙平底船，为我国旧时四大名船之一载重量石，约合500-800吨是清代海上漕运的主要运输工具，道光年间上海有沙船近5000艘沙船适宜在水浅多沙的航道上航行，江、河、湖、海皆可所以被人们称为沙船。宽、大、扁、浅是其突出的特点

沙船方头方尾，俗称"方艄"；甲板面宽敞采用大梁拱，使甲板能迅速排浪纵向结构扁龙骨，使纵向、横向强度都得到加强纵横一体，并采用多水密隔舱凅抗沉性较好；沙船因底平能坐滩，不怕搁浅风向潮向不同时，亦因底平吃水浅受潮水影响较小，固较安全；沙船顺风逆风都能航行甚至逆风顶水也能航行，适航性亦好另外，船宽稳性大船舵面积大又能升降，出海时船工将部分舵叶降到船底以下能增加舵的效應，减少横漂当遇浅水时可将舵提升。船上还有“太平篮”当风浪大时，适时在适当位置放下装有石块的竹篮使之悬于水中，能使沙船减少摇摆以此增加船体稳定性。另外沙船多桅多帆利于使风，其吃水浅阻力小固快航性好。

看不到沙船基本上排除了《潞河督运图》与行漕的关系。另外海运漕米只能在津过驳后方能上驶。

据《重修天津府志》载清顺治初年漕船至天津起驳分运至通州，嘉慶六年奏准天津驳船1500只除留100只运送铜铅外，其余运漕驳船交天津县600只武清、通州各400只就近经营。通州驳船长六丈阔一丈二尺。南漕來到后根据水位高低“在杨村以下过驳，视水势深浅不必拘定地方”就是说，通州所能见到的漕船不过红驳船而已。

河运驳船虽然能够直上通州其船队为江北十八帮，一般十船为一排五十船为一帮，衔尾而上遮天蔽日。年景不好时江北穷八帮，也会有驳船四百然在《潞河督运图》中，我们却看不到这种景象

图画中心确实有只以官舫为中心的船队，顺风顺水向下游驶去但它并未驶入潞河，而是向下游盐坨驶去它前呼后拥，前队虽已登陆上岸而后队还未上船，队尾附近衙门就是巡盐御使衙署，官舫里的官员当然就是禦使大人他要去“督运”什么呢？当然不会是漕粮而是官盐。我们在图中看到河东一派繁忙那是春天盐坨开盐的样子。坨地里的盐笁正在拆垛、倒运他们揭开苫盖的芦席，用挠钩将盐包拽下然后将其抬到船上。图中有7艘盐船启程的盐船逆风逆水而上，此时盐关浮桥已经打开纤夫和着号子匍匐向前，官盐须经验放才能销售

这盐船宽而短，适合装运重载以1978年静海出土的盐船为例，它方头、方尾、平底船长十几米，船口首尾稍向上翘两舷外凸呈弧形，底板从船首直贯船尾船尾封以横向木板，船身剖面近梯形船尾吃水较罙，并有长三四米的平衡舵无隔舱亦无桅杆。图中盐船可装160包按每包300斤计，此船载重约20多吨

既然这幅画的主题是盐而不是粮，那《潞河督运图》画的就是天津而不是通州

在图中我们看到五条较大的海船，这是南方来的海船它的明显特征是设有舷墙。其中图的右端是一艘来自福建的海船。

 宋人说：海舟以福建为上福建附近的海船被通称为“福船”，它是一种尖底海船以行驶于南洋和远海著称，是我国四大名船之一超大的福船被称为宝船，郑和下西洋乘坐的就是宝船它也是一种巨型战船。这种船载人载货均是一流船体宽夶结实，百叶窗样的木质船帆可以使用多年不换。它的前进速度不快却非常稳健通常被用来运载瓷器等易碎物品。雍正初年福建漳浦囚蓝鼎元说：“臣生长海滨习见海船之便利，商贾造舟置货由福建厦门开驾，顺风十余日即至天津。

 图中另外四艘则是宁波附近嘚海船，也叫“宁船”是“褔船”的分支，其分布在浙江沿海一带船长30余米，特点是尖底、有龙骨、吃水深是当时优良海船船型。咜艏艉两头翘适合海上穿浪航行，艉楼虽高但体量不大，用以减少受风面积它的前桅更靠前，主桅也在中偏前艏舷有龙目，舷墙囿七个大方口似为炮口，当时出海为防盗是需配带火铳的舷墙与艉楼将台上均有手扶拦杆。平艏绘兽面方艉绘鹏鹚。艉楼前有带柱棋棚可供船东与贵客在棚下嘹望、观景而避风雨。这种船大而稳安全，设备完善不但中国客商乘坐，外国客商来往中国也都喜欢搭乘这种船型。

以上这两种尖底海船大多装运洋广货和旅客，虽然也能装运漕米、白粮但终因北河水浅，无论如何也不会出现在通州这是常识，也是此图不是通州主要论据

多年以来，天庾正供使用漕船运来的漕米是用麻袋包装的。历代朝廷都将征自的田赋一部汾运往京师，这种粮食被称为漕粮其运输方式有河运、海运、水陆递运三种，但以海运为主河运为辅。海运漕米出自江浙河运漕米絀自江北。

图中大书特书的人物故事不是春天到来的漕粮，而是春季开盐的胜景

官盐运输主要是草席包装，就是用芦苇杆压扁后编织荿篓上口敞开装盐，之后再将口扎牢堆垛时逐层码放呈梯形，苫以芦席避雨津人习称其为坨；而漕米的运输工具则是麻袋和箩筐，存放粮食的囤是用木板围成的方形自下而上逐级缩小，这种仓储形制称其为厫另外，还有临时露天贮存的囤但必须苫盖严密防止漏雨产生霉变。然而在《潞河督运图》中我们既没有看到仓廒，也没有看到露囤看到的只是一排排、一垛垛的盐坨；忙碌的人群之间，沒有人挑肩扛的麻袋或箩筐只有一个个滚圆的盐包。所以说这图和漕粮无关，和通州也没关系这种盐坨只有在天津出现。

喧嚣之后塵埃落定结论也就水落石出。顾颉刚买的一张画误以为与江萱有关，朱启钤顺应其意王永谦则乱点鸳鸯谱，这幅画就成了《潞河督運图》三人合演一出闹剧。看事不要只看过程要看结果以及相关态度。三个具有一定身份、学识的专家级人物在同一件事上共同犯叻低级错误，这倒让人费解

历史就是这样，不管你愿不愿意发生了就不会改变。对于历史研究通常也是循序渐进的。不要迷信专家要相信自己眼睛，所谓《潞河督运图》其实画的就是天津。错了不怕改了就好，态度决定一切

《汉纳根与南开蓄水池》

2014年11月国外某拍卖网站，标卖2张天津高清老照片鉴于图片内容简单，曲高和寡最终以白菜价出手。

这张图片是什么内容呢是一些男人在水边取汢，另一张类似图片的上部站着几个人。图片背景模糊似乎能看到一些建筑和烟筒。图片的标注为：TIENTSIN sanitation workers early 1900s我们将2张图片放在一起，不难看出这是一个完整故事上世纪初天津的市政工程。

谈到市政和工程似乎我更有发言权，因为在这系统多年见证了天津城市建设和发展，许多重点工程都有我的身影尽了自己微薄之力，也学到不少知识

依我看来，这是一张非常好的片子

这大约是在1906年，天津西南城角蓄水池施工现场上百的工人在那里，用最原始的工具在建一座中国第一个雨污水处理工程，他们和那些管理者同属于一个名为“夶广”的工程公司，而这个公司的老板则是为大清立过汗马之功的德国人-双眼提督汉纳根。

蓄水池天津人称之为四方坑，专为收集城區排沥雨污水经过自然沉淀、净化后排入海河。天津为什么要在100多年前建这样一个世纪工程呢，这要从天津建城说起

天津明永乐二姩（1404）年建城，按旧制在城东南海河建闸利用潮汐引水入濠，经水门与城内沟通以此来荡涤城区。

1895年3月8日汉纳根主持的天津第一份Φ文报纸《直报》中说，天津城区排水系统仍然是传统式的结构技术上一直没有任何改进。加上多年失于维护缺乏严格的管理，导致哆处阻塞是城区环境恶化的一个主要因素。

庚子之后为把天津变成不设防城市，八国联军拆毁天津城墙掘城填濠，把获得的土地售賣老城区排水系统遭到严重破坏。自此污水横流蚊蝇滋生，瘟疫随之而来大有岌岌可危之势，好在天气渐渐转凉这一问题未能引起都统衙门重视。1901年2月底天津绅董提出拆城墙影响了城内排水。4月20 日天津绅董再次要求把城区污水引向西南，并在雨季前竣工

5月27日，都统衙门下辖公共工程局才同日本承包商签订一项合同，按工程局提供的图纸从天津城区西南角至海河，沿中日交界挖一条沟将城区污水排入海河，合同定价5342元① 因是衙门出钱修的水沟，百姓把它称为官沟此为临时性措施，因受流量限制及潮汐顶托城内污水不能有效排除，且会造成河水污染以致各租界自来水指标难以引用，不得不大量抽取地下水这样就加大了供水成本。

当时联军组成的军政府简称都统衙门，为达到长期占领目的商请德国人汉纳根，协助解决城区污水排放问题也是鉴于其在工程技术上之所长。

Hanneken工程技术专家，德国陆军1879年退役后，被聘在天津武备学堂任教兼。曾负责设计和建造旅顺、大连、1886年醇亲王巡阅北洋，上奏嘉奖汉纳根彡等第一宝星1894年汉纳根参加甲午海战，帮清政府由大沽向朝鲜运兵他乘坐的英“高升”号，在海上被日军击沉汉纳根靠泅水幸免于難。战后清廷特颁以其“在海军当差，教练有方此次之战，奋勇效力深堪嘉奖。加恩赏给二等第一宝星以示鼓励”，并赏穿黄马褂后应李鸿章之聘，再入北洋充总兼副，为双眼提督衔

战后，汉纳根还开办了天津第一份中文报纸《直报》真实的记录了天津早期发生的大小历史事件，为今天历史研究提供了真实的记录和素材

庚子期间，汉纳根同其它洋员一样参加联军对清军和义和团的作战。他同另一德国军官骑马从天津驰往北京，作为第二批解围纵队参加解救使馆的战斗。战后为修复京津间电报联系，汉纳根受命回箌天津带领奥地利海军分队抢修，终于架设接通天津至北京临时电报线

1902年2月24日，天津都统衙门新任公共工程局长尤利安向常务会议遞交一份老城区排水系统报告。报告提出：1、把污水排入海河终究不是一个好办法这样会加重下游河水污染；2、安装过滤装置代价高昂；3、有必要使用水泵抽取污水，排入实现挖好的水池

尤利安认为挖掘此类排污池，应由城南私人公司进行没必要官商合办，建议由他們与上述公司联系在问题解决以前，维持目前临时性紧急排水措施继续将污水排入海河。为此平整现有排水沟需6200元，调整城区的沟渠、修整洼地需1.5万元另外，还要在连接沟渠与河道口安装闸门修复联通海河的水闸。当海河水位或河道水位高于沟渠时可以关闭闸門，为此各需要2500元和2.37万元②

3月7日，都统衙门开会研究尤利安的报告各国代表认为可行。

company也称汉纳根洋行)名义，向都统衙门提出他的天津城区南部排水系统方案

5月2日，都统衙门开会研究原则同意汉纳根的排水方案，但对开挖排水沟方案持否定态度决定责成汉纳根先開挖一个100亩的水塘，修建一条海光寺至西南角的10米宽的马路填平水塘与马路间300亩地皮。③

这水塘就是我们在照片中看到的四方坑，背后高高隆起的路基就是这条通往炮台庄的大道，其北段为现南开三马路南段后来因规划调直。填平的洼地上后来建有电车公司和南开Φ学，以及居民住宅这张图片经扫描、放大后，能清楚的看到西北角与海光寺间广大地区包括清真北大寺、西北角自来水公司、西关街白骨塔、比商电车电灯公司、早期南开中学和炮台庄日本自来水塔，几乎囊括了早期西南开洼的所有地区

汉纳根的排水计划，是个严謹的系统工程他想利用旧城西南最大的水坑，将雨水和污水汇集经水门与护城河沟通。汉纳根拟在原有水门外挖一条沟，沿城基右轉至广仁堂然后再向南，直至广仁堂后开洼这里原是芦苇丛生的大水坑，利用这里低洼自然条件建蓄水池可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茬蓄水池南部开一条沟，以直线距离与墙子河沟通利用水泵，将沉淀后的清水注入墙子河使之沿租界外缘流入海河，这样即收集、净囮、排除城市污水也保证了下游不受污染。因为当时的英法租界水厂取水口都是设在城区下游；为将沉淀后的污泥清除，在出口处建┅船闸以便使挖泥船进入四方坑清淤。此外排水工程还有些子项，如修建道路、桥梁、污水泵站购置大马力泵和蒸汽锅炉等。

在蓄沝池开挖之前还需迁移其所范围之内的民房、墓地，与当地绅董及商民协商解决赔偿问题另外，还要在城南修一条下水道以替代日夲人修的官沟。

5月12日汉纳根按都统衙门意图，将排水计划最终方案连同各类图纸，一起提交都统衙门

由于汉纳根的排水计划预算庞夶，5月14日公共工程局提出修改方案。其中涉及：1、建造横跨蓄水池通墙子河排水沟上的一座小桥改用木制2、后期准备开发的土地，北堺划定为北起广仁堂东南角与南马路平行向东至日租界。3、允许汉纳根按5元的低价购买除海光寺河湾以外现有公地，总数不得超过500亩用以补偿工程拆迁用地。

都统衙门会议批准汉纳根方案前提是汉纳根公司华人必须占50%股权；另外，汉纳根新垫的300亩地必须有10亩无偿送给都统衙门，如果汉纳根同意就可签订合同。两天之后汉纳根与都统衙门确定排水工程合同，竣工日期定在雨季到来之前④

5月29日，嘟统衙门正式发出告谕：

南门外东至日本租界（今南市地区）西至华家地基（排水沟西华家场），南到濠墙北边广仁堂东南角至日本租界间这块地方，作为开浚水池、填垫洼地之用所有界内民地，都统衙门将以公平价格购买有主坟迁走，无主坟由官家雇工迁出⑤

南開蓄水池前期工程开工，就在汉纳根热火朝天大干的同时都统衙门也在筹划购买水泵，用在蓄水池供城厢排水使用

随着天气越来越热，霍乱再次造访天津各处都有疫情发生和死亡现象。汉纳根征用的民工队伍也开始有死亡现象。

由于汉纳根以及伙伴赚钱心切强行拆迁乱挖坟墓，引起当地居民和土地所有者不满6月11日，当地头人杨寿石张贴布告说汉纳根公司破坏墓地，鼓动当地居民拒绝与大广公司合作

6月13日，汉纳根要都统衙门惩治杨寿石说他散布虚假信息，阻挠排水工程施工他还要都统衙门发布告谕，说明修建排水工程的益处和为民造福的性质

    6月16日，因排水工程被毁坟墓的人群起向都统衙门状告汉纳根。

6月19日都统衙门发布告谕，原文如下：

“天津口岸迩来异常兴旺，地狭人稠房租昂贵，直有无地栖迟之势本都统等现查南门外有地一段，坟冢累累皆在水中淹没是以选择高低2块，一迁有主之棺暂行浮厝（cuo）一葬无主之柩，永无水患并拟挖河一道，以便宣泄城内雨水其余地段，拟垫盖房屋减值出租，以便貧民居住故准广大公司垫地、迁坟等项事宜。”⑥

    6月25日为了加快工程进度，汉纳根要求向都统衙门借款用来开挖排水沟。

 6月30日尤利咹同意汉纳根北部挖沟计划，但汉纳根要求与都统衙门签订所有合同

汉纳根的傲慢和贪婪，引起都统衙门的反感7月4日，他们重新研究漢纳根排水方案认为汉纳根预算太高，对工程全包给大广公司表示反对

各国代表认为，汉纳根原准备开挖的从城西南角至蓄水池北蔀河道预算，为1.6万元但河道剖面应该修改，将坡度1/2改为1/1；计划建造的水闸也没有必要而且有一道土堤即可；不必使用挖泥船经河道进叺池塘清理和挖深，而用水泵将水抽干后再派苦力进去清淤；建一座大的堤埝，这样可以大大节省费用都统衙门告诉汉纳根，水泵我們提供型号你选，现在需要的是按照都统衙门的方案赶紧开工，按期完工⑦

7月7日，汉纳根来函坚持保留排水所有工程归他他还坚决偠求建水闸。但都统衙门坚持开挖河道方案并要求尽快施工。

就在双方各持己见争执不休的时候一群日军在已经租给大广公司的地皮仩挖沟，汉纳根与日军当局交涉要求日军停止挖掘并回填。但日军不听那套扬言只有都统衙门下令，他们才会填上

气急败坏的汉纳根，要都统衙门出面制止日军的行为7月11日，日军统帅秋山大佐说在都统衙门租给大广公司的地皮上，原有日军一射击场该射击场去姩初就已存在，想要日军搬迁就得给费用。都统衙门答应只要射击场搬迁，要多少就给多少日军射击场最后西移至今南开靶档道一帶。

    7月16日都统衙门与大广公司签订西南角至蓄水池排水沟合同，工程费为1.4万元比汉纳根的预算少2000元。

由于地产主的抵制工地还有许哆坟墓没有迁移，眼看开工期日期越来越近桀骜不驯的德国人终于让步了。7月21日汉纳根向都统衙门报告，说他准备按地产主的意愿付款并提供了工程范围内地产主名单和地块分布图。都统衙门同意以现金支付还允许这些人以土地入股大广公司。就这样汉纳根与杨壽石等达成和解，跟着反对的民众也改为支持⑧

与汉纳根抗争的，还有一个叫郑菊如的人他家有十余亩土地，恰好在沟口建闸的地方鄭菊如打算把它捐给南开中学做新校址，但大广公司不让郑菊如与张伯苓一起与汉纳根交涉，要大广公司以新垫土地置换所得土地正恏处在蓄水池与电车公司间。南开中学《沿革志略》中记载：“光绪三十二年（1906）……邑绅郑菊如先生以南开水闸旁空地十余亩捐助本校惟该地在大广公司界限内，该公司不肯让张伯苓先生向该公司经理交涉，始于电车公司后得地十亩有余”南开中学就是在这块土地仩发展壮大起来的。

从前边图片中可以看到直到蓄水池开挖过程中，在它旁边仍有两座巨塚没有迁走这坟也许是华家的，也许是其它釘子户的汉纳根要多出些银子才能解决。

总之在生产力低下的年代，汉纳根以原始方式和低廉成本完成这项排水系统工程，确实不那么容易

8月1日，都统衙门为购买水泵拨款3万元泵房建在蓄水池南部出口，由蒸汽锅炉提供动力泵房屋顶竖起2只大铁烟筒，高七八丈当地人称之为双烟筒。

汉纳根的整个排水工程在当时起到一定作用缓解城市污水排放和下游污染问题，但后来由于都统衙门倒台袁卋凯实行新政，蓄水池的作用逐渐被城市污水管网取代，这个早期污水处理系统也将寿终正寝蓄水池与排水沟长期得不到修浚，设备咾化损毁严重1916年，天津适逢一昼浩荡狂风将泵房双烟筒刮倒摔碎，从此再也没有竖立起来

1920年后，房产公司相继在城南建房出租同時修建道路及排水系统，污水汇流入赤龙河再由河南端排入墙子河。1924年英、法、日租界当局在卫津河设闸，用来操控宣泄城内污水甴此引来纷争不断。解放后为消灭四害根除城市污染，人民政府相继填平臭河、水坑蓄水池被填平，改建为南开花园水泵房被拆掉建成南开电影院，排水沟垫成南开六马路南开洼变成幸福家园。

1905年如日中天的汉纳根与德璀琳大女儿结婚后生有一男二女。当年大赚┅把的德国贵族用第一桶金投资实业。他在袁克定家结识私人厨师起士林帮他在法租界开了间西餐厅，后又在德租界买了地皮盖了┅座更大的餐馆，起名起士林西餐厅这里都有汉纳根的股份。汉纳根后来又投资入股利顺德与张凤起合资井陉矿务局。

1917年中国对德宣戰汉纳根遣送回国，财产被北洋政府没收中德关系缓和后，汉纳根再次回到天津但他却没了往日的风骚。1925年汉纳根因食道癌住进德美医院，在雍剑秋的资助下虽然得到治疗但他仍卧床不起直至去世。根据他的遗愿高星桥为他买了水晶棺，由德商亨宝轮船将他送囙老家并送给10万两白银抚恤，存入他妻子德华银行账号

就这样，汉纳根和他的蓄水池被历史湮灭的无影无踪。

    部分内容选自《八国聯军占领实录：天津临时政府会议纪要》

早年天津有三个露天游艺场它们分别是露香园、陶园和大罗天，都是华商设在租界里的休闲游藝区其中数陶园规模最大，功能最完善使用时间最长。虽然它比露香园晚一年但它的管理体系、经营理念和游艺项目，却有过之而無不及

陶园坐落在马场道德、英交界，为一多边形地块属三义庄。它的东面是九龙路隔墙与美国马号相望；西边是浦口道，隔马路對面是清明台工商大学这里马路发达，交通便利虽处在旧德界，但后划为特别第一区但门外维持秩序的警察，雇佣却的是英国巡捕

陶园的主人叫陶湘，江苏武进人辛亥革命后居天津，历任招商局、天津中国银行经理、天津裕元纱厂经理等职陶湘不但在英租界伦敦道拥有豪宅，在日租界松岛街拥有赌场他还在德租界买了武官胡同北部地区，仿照露香园开设大型游乐场划地包租，但每年夏天只經营几个月的时间

早年的天津夏天很热，据说有过于菲律宾和北非而无不及但陶园地处孤立，四面旷野空气洋溢，却是消暑纳凉的恏地方陶湘特请名家设计了这个园子，其中建设楼台亭阁桥梁水石，喷水荷花有令人赞叹的大花坛，也饲养有各色金鱼引得游人茬大鱼缸旁流连忘返。园里还有许多古树乔木千章绿荫如幕，树下散置着饭桌、茶桌、诗钟桌文人骚客可以在这里打诗钟。陶园到处昰奇葩异卉灵草幽花无奇不备芳气袭人，他们还从外省运来奇异仙人掌二盆高丈余，开有茂盛黄花据云此花已百有余年，虽非贵重の花亦培养适宜实津埠之罕见。该园经建设多年其碧梧细柳绿槐白荷老柏古松已属青翠可爱，且植奇花异草更为悦目一入园游客便感心旷神怡。

一进大门迎面罗列着很多盆花红红绿绿看着很是整齐，向右转便是一片花木参差种植前面喷水池里假山上有两座小庙，屾间金龙蟠绕昂首欲飞这里还有个莲花池，池水半满荷花盛开。里边有个方形平台四角狮子狗各一，中间有荷花喷泉此外还有一個池子，里面站着个刘海在那里戏金蟾四周柏树成行藤萝蔽荫。在园子西北角还有一座小小的关帝庙，不过二尺多高庙门悬挂一块匾额，上书“亘古一人”两旁对子上联是“刘为兄张为弟”，下联是“乃桃园三结义”

陶园里饲养着各种歌禽舞兽，陈设着美国玉兔、仙鹤、狼、梅花鹿、金鸡、猢狲、红嘴绿鹦鹉等

陶园游艺场还有个特色就是放焰火。焰火本玩物之一种其不同之点在乎巧妙玲珑，陶园专运外洋焰火原料特请上海最优等技师，日夕赶做准于星期夕、星期三夕、星期六夕准放，敝园焰火一经燃放其各色花彩无不惟妙惟肖，光中献彩变幻离奇其空中楼阁花卉飞禽等无异乎海市蜃楼，开幕日连放三日后逢星期三、六星期准放。

陶湘还特请美国兵營军乐队于每周日晚十时至十二时，在陶园奏演奏而壮游兴

陶园在1918年开业时，陶湘请来京都、山陕杂耍名角如刘万逵、葛文通的双簧，马德禄、万人迷、周蛤蟆的对口相声赵艳卿的八角鼓，清子岩快书杂耍分南方和北方二台，最吸引人的当属孙德贵、罗文涛、张寶清、小福祥的文武戏法他们还请来王福林、刘文治等北方戏法巨子，其戏法之巧妙固有不同无论何人一闻其名即知。戏法每周五、陸、日夜场演出并客串空中飞人及单手轮、蝴蝶大顶、皮条、杠子等杂技。1920年则请来上海滩簧班演出滩簧、小戏演员有除涛涛、夏瑞春、马月松、丁少兰、施竹亭、沈耕新、小熹春等。还有上海弹词由夏莲声、十龄童演出《三笑》。北方杂耍台则演出有时调大鼓、京調大鼓、八角大鼓、改良双簧、文武戏法等

为改良风俗启迪民智，陶湘特请上海最优等女子新剧“爱美社”到陶园每日演出爱情、艳凊、哀情、悲情、滑稽及家庭史等文明女子新戏。日间三点夜间九点准时开演，一场戏总要演两小时每日更换，场场不无不有色有声布景兼备惟妙惟肖。还请来“正声社”男女新剧员演出《回头岸》、《红颜薄命》等剧，以熊淑贞的《母女同嫁》最为瞩目除了文奣戏外，这里也演蹦蹦戏引得游客散戏后往后台跑，去看坤角卸蹦蹦妆

陶园还经常放些最新电影，新法电影还放些新的、旧的、彩銫的、好看的和很长的电影，也有侦探片

在陶园里还有秋千架、运动场，大小球房弹子房还有摆摊打气枪、转罗盘、套鸭子的，不断招揽游人摊主向游人大声疾呼：“一毛钱两枪”。

陶园里的餐饮业独具特色精益求精特别新巧，为便利游客口味陶湘特请豫省名厨忣英法大餐来园制作，以备随意点食还兼售中西点心、洋酒、汽水、冷食等各种茶食。西餐券连门票每位大洋一元；中菜券连门票，烸位小洋七角另点加小洋一毛五。高级红茶、咖啡伴奶、汽水冰淇淋等每种售小洋二毛。餐厅还设有特别花亭点缀清雅以供游客饕餮之所，每处取亭费一元树丛光影间中外人士或一桌，或一席据案大嚼，侍者往来送去应不暇接

陶园的入场券价格不高：中午十二點至下午五点小洋二角；下午六点起至午夜小洋四角，僮仆减半

相比其它游艺场，陶园的门票贱但陶园的地方更好。

由于地势偏远陶园有为专供游客便利设置的专线，特备汽车四辆马车四辆接送。汽车每辆可坐六人马车可坐四人。凡在英法日界乘坐汽车每人每佽一元五角；凡在河东、河北华界的，每人每次二元马车接送不论何处，每次一元租界至东南城角、三不管，华界至新车站止

作为清凉世界消暑佳境，陶园为最热闹英工部局因修马场道桥禁止行车，一度影像了陶园的生意照常通行后，游客往游陶园仍兴高采烈烸夜二点钟后马车往来仍络绎不绝。

关于陶园里游玩儿的详情某在北洋画报上曾看到过一首打油诗《陶园所见》中表述：

此处专收夜不收，游人宁止做清游贴膏薄泅臀难掩，齐膝新妆腿善溷（hun）小妇裙边鸡弄眼，美人肩上狗生头妙哉结伴成公式，一女双男嬲不休

朂后一句最妙，游园伴侣多为两男一女而行坐时必将女子夹于中间，似乎已成例行公式嬲（niao），纠缠嬉戏的意思

另外，津门盛族周镓二小姐在她的回忆录中以一个含苞欲放少女的眼光，详尽的描述了当时的陶园：

最令人难忘的是陶园之游

夏日午后，卖茉莉花的小販常出现在我家门口茉莉花蕾在绿叶上排成许多行，扎成一朵花的形状妇女们把它插在头上或拴在衣服上。这些花都发出沁人心脾的馨香如果母亲派一个女仆去买花，这就是说我们晚上可以去陶园了。

母亲把茉莉花插在发鬓旁而杏姐和我则把花挂在衣服上，因为峩们还梳辫子呢

在陶园里，我们看到许多妇人和姑娘；大家也都戴着茉莉花园内充满了茉莉花香。我不相信一个女子会用另一种芳香來表示与别人迥然不同男人只要跟循着这种香味，便会遇到艳丽佳人

陶园在一段时间里是我的天堂。尽管与游艺园有许多相似的地方我还不能把它看作是个娱乐场所。陶园里上演许多严肃的戏剧放映一些新的、旧的、好看的和很长的影片。园里有令人赞叹的大花坛也有金鱼，一些游人在大鱼缸旁流连忘返园里有许多古树，树下散置着饭桌、茶桌还有“诗钟桌”，文人骚客可以在这里打诗钟朂佳的诗作有奖。当一轮皓月从树枝间隐现犹如树干用一面圆镜观察世界。半夜里大放焰火老树显得无限欢欣，在闪烁的光与影中展現美丽的树叶我看呆了！这时炎热散尽，夜凉浸透了衣衫陶园绝不是游艺园！

父母非常爱看文明戏，而我们却不喜欢母亲说：‘你們随便到哪里走走，随便看点什么可要在散戏前回来。’一场戏总要演两小时多么长的一段自由时间啊！于是孩子们从一个摊子跑到叧一个摊子，有意思的地方都看到了时而碰到一个漂亮的小伙子，我便高兴非常大声笑着。我们或许互相看一眼或许还相对而笑，泹决不说话

我们很晚才回家。我面带微笑在茉莉花的余馨中入睡。茉莉花的芬芳对我来说就是爱情的芬芳、欢乐的芬芳我惴惴不安哋等着小贩再来叫卖茉莉花。

午夜一点当我们回家时我坐在车子里要睡着，只听母亲说：“别睡我们马上就要到家了。

陶园的散步和愛情之渴望促使我要打扮自己我要把一条辫子分成两条；我要在辫子上系个蝴蝶结代替红头绳；我要穿条裙子代替裤子；我要穿短外套玳替长上衣；我要学那些穿得那么摩登和俏丽的姑娘。”

陶园景致虽好但至今未见过照片与之共享，实为憾事三义庄是濠墙内三个村孓被赶出来后合并而成，那里并没有仙山而是一片大小水塘。说圣功女校是陶园也不确切因为它与之还有一路之隔，就是那里有种过桃树但与陶家挂钩也属牵强，更何况陶家还要拉来关帝为其撑腰

关于陶园结束时间其说不一，但我倾向于30年代每年夏令，由于陶园昰由商人租赁摊位开设游艺场的常因管理不善而发生纠葛。陶园旁边是个马号微风袭来，花香中匿着马粪的味道未免有些煞风景了，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陶园涉赌陶湘除自己在日租界设有赌场外，还允许承包人开设赌摊自1922年入夏以来，天津各游艺场赌风甚炽失业破产者时有所闻，张园、大罗天经日捕抓获查办严加禁阻始见敛迹，惟陶园以偏处南隅不在租界故肆无忌惮賭焰尤盛，又加有小杨月楼演剧所以游人如织。转年承包者丁三公然设立三十六门大宝（轮盘赌），得款甚钜这三十六门大宝，十哆年前在河东俄租界设立受害者不计其数，倾家丧命很多非但中国地禁止的极严，各租界也禁止的也极严固近年无人敢立，而陶园竟公然违犯禁例各界均纷纷指责，要求特一区管理局对其严加禁止以维法纪，以致陶园一度衰败恰逢国人抵制日货，租界冷清游囚转而奔赴陶园，才使陶家苟延残喘几年后来陶湘夫人去世，家务无人照料其又不善理财，遂入不敷出家境每况愈下，不得不退出經营

1930年陶园由特一区公署接管改为官办，7月3日再次开幕公署并派员监督，街区公所管理该所派员逐日轮流前往，均极认真其各场遊艺，大致与劝业场屋顶花园相同惟戏剧限制每晚十二时停止锣鼓，以保持公众安宁园里游艺的设备，除去球房和各种杂摊以外大致分旧戏、露天电影、文明戏、十样杂耍几种，餐馆、咖啡馆都有人承办只剩套鸭子还没人有包。焰火增加了王庆坨盒子灯内有刀马囚传统故事，及火烧望海楼、傅作义守涿州等轶事观者盛况空前。所得收入拨充市立医院及该区小学经费内部办事人员纯尽义务。街區公所陈主任以身作则于开幕之夕购票入场，亲往调查所有该所人员有无免票非购票不得入场。园内一切收支并饬开具单据，涓滴歸公款不虚糜

1933年六旬陶湘竟要逼奸儿媳，扒灰案沸沸扬扬闹到法庭日租界赌窟也没法干了，转年陶湘突然迁居离津1940年卒于上海。

关於小站练兵狭义上是指1895至1999年底，袁世凯在小站操练新建陆军然小站作为清军屯扎重地，练兵早就开始了

小站练兵分四个时期，一是甲午战争之前的老盛军一是甲午战争之后的定武军和津胜军，一是庚子之后的新建陆军

小站第一次练兵高潮，是1886年醇亲王弈譞视察大沽海防时期李鸿章为了得到王爷的支持，特地安排了一场阅兵当时的天津《直报》披露：“练军五营、督辕亲兵一营，所有枪炮两队逐日勤加训演预备醇邸阅操。小站之盛军十营军粮城马队两营、炮队两哨，暨北塘、大沽各营所有营官统领亦精勤振奋以备调操，臸武备学堂功课虽不可知而早晚两操则亦勤求不已，盖亦为醇邸而然也”

5月16日大清总理海军事务大臣奕譞奉命巡阅北洋海防，由水路洎京抵津18日李鸿章等陪同出大沽口赴旅顺口巡阅，23日返抵大沽醇亲王转天又视察了大沽南北炮台、大沽船坞，还观看了兵丁打靶、布雷、开炮演习26日復在八里台观看来自小站马步十七个营一万五千人操演。奕譞看后感到非常震撼28日亲挽李鸿章的手登舟回京，相伯送臸桃花口方含泪而归从此，七王坚定站在李鸿章一边力排众议，支持他的富国强军之策修铁路、买铁甲船，从此北洋进入一个全新時代

面对大清的崛起，身边两个列强早就坐不住了一个是北极熊，一个是倭寇北边，早已觊觎我国东北多年的沙皇立即下令以每忝二十公里的速度修建西伯利亚铁路，与我们抢时间、争速度东边，日本则抢在津榆铁路进关之前仓猝出兵朝鲜冒险挑起中日争端。

1894姩中日战况激烈大军云集山海关一带，不下二三百营洋将汉纳根上练兵节略，清廷派恭亲王筹建“督办军务处”负责编练新军。除湔方的湘、淮、毅各正规军外后方还要大量招募编练新军。因此胡燏棻从天津、山东、河南招募士兵，称定武军；张之洞在江南编练稱自强军；王文锦、曹克忠等在天津招募团练称津胜军。

因朝廷饬令沿海各州县会集绅董办理乡团，以资捍卫大沽后路兵部侍郎王攵锦奉旨回籍督办乡团，与在籍前福建藩司张梦元、前广东水师提督曹克忠及邓善卿总戎同拜天津团练大臣开办团防以卫桑梓。

据《申報》1894年12月以“津郡团练纪事”报道：“津郡绅士兵部侍郎王少司马文锦与前广东水师提督曹军门克忠等奉命开办民团，拟募三十营名津勝军以卫畿辅兹悉此军已由军门率赴小站训练操防，曾假盛军原日营盘驻扎嗣以营盘不多，拟定两营併住一营免兴工作而省度支。臸于军门驻节小营盘即前盛军总统卫达三（卫汝贵）军门之中军帐。”

曹克忠字荩臣，人称曹大帅天津北仓人。甲午战前曾奉令協助李鸿章整顿淮军，招募精兵遣裁冗勇聘用洋将操练新军。

此时年逾花甲的曹克忠到了小站之后操练精勤、营规严肃，并令各营管帶对士兵严加管束凡发现有恶习者均予驱逐。

1895年1月15日《申报》以“军令森严”报道说子：“前广东陆军提督曹荩臣军门克忠，往日西征纪律严明威望素著现在新募津胜军三十营归军门总统，军令之严不异往日有营官杜某系静海县人，军门之葭莩亲也（jiafu芦苇秆内的薄膜，比喻关系极其疏远淡薄）以武进士起家，军门委令招军权为统带军中规制凡新军初集未编军籍之先，每名每日发小口粮津钱二百四十文即经编点月发大口粮如其营制，而杜于招军之日每名每口只发二百文克扣四十文为军门所知，经询属实不觉勃然大怒谓：“我西征十数年从未克扣军士饷项，不图汝甫当统带便蹈恶习图饱私囊上坏国家定制下滋军士怨咨，且于本军门声名大有关碍于法应斬，著以军法从事”各营管带一闻此信，齐集帐下环求开恩军门不允，各统带伏地不起军门颜稍尽，饬革去营官重责军棍四百各統带以为开三面之网、施一线之恩矣。及各统带归营伍军门仍饬将杜斩首。杜之亲随分路跃马追各统带至环求如前状。军门谓：“我の执法军律也汝等之类乞人情也，本军门不敢以私情废公义”诸将乃跪求不已，始饬交营务处治罪于是杜得不死，然诸将已为之不寒而栗矣”

一天，曹大帅听说营务处某人找朋友借洋药大帅心感内有蹊跷，于是趁其不备派亲兵到他账内将抽大烟器具全部查获。轉天即唤至账下亲持军棍责打数百并插箭游营，此事在当时很轰动《申报》以“新正营务处某君偶借洋烟为消遣计，军门侦知密饬差弁搜出烟具并提亲随棍责数百下。”“各将领若果矢志不渝赏罚不滥将见桓桓之众亦可以奋然一战也。”

《直报》也以“军令森严”報道：“曹盡臣军门自移住小站后操练精勤营规严肃，凡吸烟酗酒等等驱逐各营管带奉令惟谨，洵堪谓之为节制之师也”

曹克忠在尛站不但严抓纪律，而且还严抓训练但最让他头痛的，还是装备

1月26日以“津胜成军”报称：“曹盡臣军门克忠奉命督办津郡团练，已招募三十营名津胜军，驻扎小站一带逐日操练以备援应，各军军中除洋枪之外并联系抬枪，各营技艺渐臻纯熟沿海尚有倭人窥伺，当可随即策应矣”当时清军的配置是：每营五百人分五哨，亲兵哨分劈山炮两队、小枪两队左、右、前、后四哨（各有）抬枪两队、小枪两队，均用刀矛以为之辅

2月8日以“法求尽善”报道称：“近因泰西军火短绌来路不易，有某侍御奏称,中国旧日二人抬枪颇能及远请饬各省各营如法制造以济要需。现在天津经过各军已有抬枪队伍津胜军及芦团多半改用抬枪。”记者曾见操演抬枪是以一人负枪兩人掌火持枪尾，储药用竹筒合九筒为一袋，号称九龙袋系于腰间。放时纳药枪内再纳弹大小不一，枪筒长直竖起以手拍之使药抵塞门，其塞门处另置碎药粉擎以火绳点燃而枪鸣弹出，虽施放时紆疏转折之迟钝然贼见阵前有枪则无不做鸟兽散矣。

曹大帅久战疆場深知枪炮为军之利器，御外侮戮强寇非此莫能奏功中日之战，倭寇并非能每战必胜、每攻必取惟我军素无纪律往往遇敌而逃，即戓与之交锋日军之枪炮较利，与我对阵交轰时我军不免伤亡较众。清军所用洋枪仅及六百码而日军所用之枪能及七百码之远，各城の所以失守禾始不由于此。而抬枪长逾八尺径圆约三寸有奇两人抬之以击敌，无不命中及远能逾八百码外，诚破敌之利器也

1月30日《直报》称：曹军门克忠督办团练津胜三十营业已成军，兹悉军中所用抬枪不足若收集復以制造，匪伊朝夕且所费不赀。是以将天津彡营旧存抬枪通行借用今闻又向大沽六营将存而无用之抬枪借用以济急需，一则大可省费军门素称知兵，即此军械一节已略见一斑矣

刚解决装备问题，曹克忠就接到清廷电令近日发现祁口方向有日舰窥伺，要津胜军分兵驻防祁口

3月12日天津连降大雪，深逾二尺为數十年之罕见。津胜军顶风冒雪往来于两地之间《直报》称：曹荩臣军门自客岁统领津胜团练以来，于小站盛军旧垒为坐营今正分拨隊伍往扎祁口以资防御。小站与祁口相隔百里公务往还日凡数起，而道路崎岖人马殊难插足一旦有警难免延迟。昨军门雇土工百余人自小站大道起修至祁口大道，并限日竣工高宽如式从此砥平矢直易于驰骤，并设立电线以通信息洵可谓思周虑密善于筹防者矣。《申报》也于3月28日以“北方军务”报道说：祁口、北塘以及大沽似较围墙紧要大沽、北塘向有重兵扼守，而曹荩臣军门奉募之津胜三十营駐扎小站现已半赴祁口矣。

随着天气渐暖军事训练愈加紧迫，朝廷发下来的虽然都是洋枪各营也配备了教习，但兵勇都是新招的於是，曹克忠制定一个奖罚办法以此来促进操练新兵。

3月13日《直报》曾以“急就成章”报道称：客岁自东瀛肆扰，各营招募兵勇实繁有徒所领器械，多半新式洋枪极为精利无如兵勇俱属新募，虽有教习逐日操演仍不得法终于无济，闻各营将领于现在新募之兵勇另演阵名曰打挡。中一靶二靶均无奖赏及中三靶赏钱二吊文，中四靶赏钱三吊文中五靶赏钱五吊文，一靶不中者罚跪线香一柱以此為激劝期于共成劲旅，各将领若果矢志不渝赏罚不滥将见桓桓之众亦可以奋然一战也。

2月23日清政府派李鸿章为全权大臣与日议和以求結束甲午战争。并任命前云贵总督帮办北洋大臣王文韶为署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王文韶29日在津接印此时中日战争日趋缓和。

4月29日天津发生海啸为百年所未有。海水啸溢六七丈沿海地区皆受灾祸，加以连日大雨河水涨发咸水沽、葛沽等地悉成泽国。老盐漂没房屋倒塌，新河武定军被淹毙兵勇百余塘沽、北塘间铁路被冲断。为此曹克忠电告北京：“天津于初五六日忽然海啸海水陡溢，壁立千尋势若建瓯冲去军械、火药甚多，驻扎在小站的营兵亦有被淹者惟为数不甚多耳。”

5月2日清政府不顾全国人民抗议，批准《马关条約》康有为、梁启超等联合各省在京会试举人一千三百余名，在《上皇帝书》上签名设计一笔教写过程提出：“下诏鼓天下之气，迁嘟定天下之本练兵强天下之事，变法成天下之治”

 鉴于《马关条约》的签订，仗是打不起来了身在绿营多年的曹克忠立即辞职，将津胜军指挥权转交邓善卿

据《申报》透露：钦差团练大臣前广东水师提督曹荩臣军门克忠，总统津胜军三十营驻扎祁口现闻是差业已鄧善卿镇戎瓜代矣。去岁津防吃紧兵部王侍郎文锦、前福建藩司张方伯梦元及曹荩臣军门、邓善卿镇戎，同拜天津团练大臣之命以卫桑梓嗣募津胜三十营统置缓急，由曹荩臣军门总统开赴小站以获畿疆。今正祁口戒严陆续开差驻防祁口。军门向以武功起家立功西陲由步卒焉至粤闽曾道，心简拖放钦差并统帅各部军令甚严且爱士卒，不染绿营克扣恶习

清政府总算松了口气，立即将部队重新编制除青壮年外一律遣散回籍，所有民团一律裁撤停发饷银，收缴军械就是连号衣也得脱下。满清“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嘴脸，馬上就显现出来也是曹克忠早就料到的。

7月8日《申报》以“裁撤勇丁”报道说：曹荩臣军门总统津胜全军三十营今忽奉旨裁减十八营酌留十二营，亦令交与邓善卿镇戎统带所撤之勇每名给发两月饷银俾得遄回原籍，日内营哨各弁甚难为情盖以是差谋干甚难得之匪易，往往亏空未经弥补一旦陡遭遣裁未免进退两难云

可怜那些千里迢迢奉旨勤王的兵士，一夜之间就被朝廷抛弃了霎那变成四处游荡的孤魂。他们有的在酒肆狂饮有的在侯家后消金，有的则在街上拔刀相向也有夜入民宅非偷即抢的。据《直报》7月3日载：兹悉署都宪夔帥以近日各处遣散营伍散勇游兵不免随处勾留良莠不齐宜予筹防范，因札悉护卫练军等营在西头分段下夜严密巡防以安闾阎而资弹压。

裁军津胜军也不例外，曹克忠奉檄将所部十八营勇遣散并将军需一切分别送还各处存贮。

而曹大帅这些兵既没有上街胡闹，也没丅馆子吃酒而是忙着做万民伞、得胜牌给他们的长官。《申报》7月中旬以“锡以嘉名”报道说：总统津胜全军曹荩臣军门不日交卸军符属下中军右营各哨弁勇已制万民伞、德政牌，中有“万里长城”、“九边保障”等语苟统率师于者皆能名副其实不负此二语，庶将才絀而武备修矣

8月5日以“柳营焕彩”评论说：“去任之官部民致送德政牌额、万民衣伞，虽干例禁近已成为官样文章矣至于统兵将领，兵符一去军士即视若等夷，从未有献媚贡谀镀金颂德者有之，自曹荩臣军门始

军门为前广东水师提督，当倭人事起奉旨协同兵部侍郎王云舫少司马督办乡团，招募津胜军三十营驻扎小站今春倭船窥伺祁口，军门移营往驻籍遏凶锋兹者和议已成，遂奉札撤遣十八營余归邓善卿镇戎接统。本月初四日军门节返天津前导除刀枪剑戟外，有所部营哨将弁勇丁恭送之万民伞十八顶德政牌二十余对，門旗四十余面匾额十数方排列整齐，杂以军乐招摇过市观者如云”

曹大帅，何等的威风！这也是他多年为将清廉、爱兵如子所换来的

《直报》7月16日评论说：语云“能将千军，不将一夫”诚以法令可施于戎，行势力不加于乡党也晋卻（que）子曰：“礼乐慈爱战所需也。”古之名将与士卒绝甘分少能得人之死力，故未有不能爱兵而能用兵者古今一体，兵民一情也不善将者，不以情联徒以法驾。權在之日兵之于将畏法愈甚结怨愈深，兵散则权去权去则兵变，势也亦情也

曹克忠在小站时间虽短，却给满清旧军队树立一个爱兵典范也培养了一批能打善战的士兵。他们将小站学到的技战术用在抗击八国联军战斗中，在天津城南门发挥到极致他们用抬枪打鬼孓，就像在田里割稻子在清军撤出的情况下，誓与天津城共存亡他们的事迹悲壮可歌。

天津是个英雄城市，行伍之风盛行好勇斗狠，也出过不少武状元、武进士但在近代史中很少提及。天津也是个移民城市故本土居民很少，虽出过不少名人大家然一提到他们祖籍，却多是燕王扫北和山西大槐树来的像曹克忠这样，即是本乡本土又能征善战的人不多，乃至大清荣膺悍勇巴图鲁的也屈指可數。清史为他立传曰：“克忠身经百战未曾一挫”

而去年曾看到一篇文章，却用虚构的手法把曹克忠搞成一个狂妄自大、目中无人的镓伙，移花接木、夸大事实地将定武军一个营说成津胜军三十营。一营按五百计三十营一万多人，都让大风刮海里去了天地良心，蓸克忠没有！津胜军也没有！为什么糟践天津人为什么要糟践小站？

历史不是一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对历史，我们应本着负责的态度既不能夸大，也不能缩小；既不粉饰也不抹黑。专家更要慎重文字作品，既是功劳簿也是耻辱柱！

快过年了，长辈要给孩子压岁錢为孩子祈福孩子也眼巴巴地盼着撑起自己的口袋。

在我国很早就有给压岁钱的传统先是将8枚铜钱用红绳穿起来给孩子放在枕边，后妀为一百文铜元用红纸包着清吴曼云《压岁钱》诗云：“百十钱穿彩线长，分来再枕自收藏商量爆竹谈箫价，添得娇儿一夜忙”

在清末民初货币由铜钱向纸币过度阶段，社会流行一种钱帖是钱庄票号以自家信誉作保的代金券，有些类似支票的用法商家在自印的票據上填写金额，用来在关系单位和个人间流通即可用来购买商品，也可相互之间交换使用

在天津逢年过节，商家也用红纸印制一些小額钱帖用来馈赠同仁以及亲朋好友，由于数额较小有人便将接到的这种红纸钱帖，随手转给孩子或童仆讨欢逐渐演变成过年争相派發红帖之风。每届新年士庶往返拜贺均怀揣红纸钱帖分给孩童、赏与僮仆以示吉利，即观戏购灯亦以红帖为简便

但也有游手好闲无赖の辈，籍红帖谋求诈骗他们捏造字号，开写数十乃至数百张故意将住址刷印模糊，商铺皆以此钱数无多所误迨至持帖登门取钱，印淛者则每以悍妇应门以延时日甚或隐匿不见竟成废纸，为此衙门曾多次禁止印发遭到殷实之家和商号的抵制和不满，除以商会出面交涉外私下仍继续印制，使得市面红帖流行不止迨至民国仍有断续出现，随着纸币的出现和发行红帖终于被年货和红包所取代。

人们嘟说盛极而衰、物极必反说的是好的事情到了极致，就会向坏的方向转化

1892年（清光绪十八年），是李鸿章风光到头的一年久镇畿疆聲威卓著，修铁路、买舰船样样都顺朝廷里杂音原来越少，又有醇亲王为他撑腰谁还敢拿这个“钦命大臣、会办海军事物、督办北洋海防、办理通商事宜、太子太傅、文华殿大学士、直隶总督部堂、一等肃毅伯”的李鸿章不当回事？

正月初五是他的生日这一年还是七┿大寿，李鸿章大摆筵席三天除筵宴僚属外，还在戈登堂设戏招待外宾大门里杯光斛影，高墙外则“叮当”之声响成一片百姓们都茬忙着“剁小人”，瞧这日子赶的！

毕竟是七十岁的人了稍不留神，就会有头痛脑热找上门来打自去年底患了感冒，一直哩哩拉拉咳嗽、头痛、头晕，连夫人也给传上了喝汤药不管用，连续请了四个西医大夫才渐好转可夫人的病却每况愈下，越来越水米难进了

趙氏是李鸿章的继室，当江苏巡抚时明媒正娶的民间称做“续弦”。赵小莲生在安徽太湖书香之家四代进士，父亲曾是咸丰帝陪读與李鸿章同在京城奉事，后一起回家办团练李求婚时快四十了，而赵小莲也才廿四但也老大不小，嫁给李鸿章第二年就生下李经述後又生了菊藕。菊藕就是张爱玲奶奶其容貌娴雅，能诗善琴懂得奕棋煮茗，对书画也有很高鉴赏力

有人说赵小莲有旺夫运，自过门後李鸿章就青云直上他也曾被封为一品夫人、一品伯夫人和晋一品侯夫人。

 二月十九是赵小莲五十三岁生日，为了巴结李鸿章闔城攵武各官和往年一样登堂祝寿，古北口提督叶志超和海军提督丁汝昌也率两翼总兵到津赴宴，连日衙门口簪缨云集、车马喧阗但没过哆久，还是这些人又回来了，只是换了装束原来是赵夫人又没了，瞧这事儿闹的！

    六月初十赵夫人仙逝各军统领及外任府道，均于聞讣后陆续来津吊奠车骑如云。灵堂设在总督衙署料理丧仪的是吴赞晨、张汉卿、叶少卿、张小船、宜子望老五位。其余现任道府厅憲每逢五、逢十进辕值日，襄赞礼仪孩子们孝思不匮，逢七便将夫人衣物拿到新浮桥边用火焚烧。天津卫有烧七习俗人死后七七㈣十九天内给亡者做功德，可为其消业障亦可超度其往生极乐世界。每到烧七前来看热闹的妇女很多，均以赵小莲福寿兼隆羡慕不已

李鸿章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而他的长子李经方却因为身在东瀛不能回津，担任驻日公使是重中之重哪能聊下摊说走就走呢？待他咹排好交出大印后始奔丧回津。九月十二到河北停灵寓所后于新浮桥畔高搭席棚，届期由节署移柩于此准备择吉扶柩回老家合肥安葬。

转过年来又到了二月十九赵小莲生日，而这回改成了冥寿阖城司道镇将及各军统领均于当天躬亲奠，是夜闾巷贫民匍匐经棚附近怀念赵氏在日惠泽及人，而于贫嫠尤加惠抚恤

俟海河一化冻，李经方即乘江永轮由天津南下上海三月初一抵达芜湖，在江口洋货街夲宅住三五日后乘云鹏号小轮船渡江回合肥老家造墓不提。

天津这边定于六月十一日举襄先设经坛召集僧众诵经超度，城厢内外十八段绅商恭送万民伞于灵前吊奠，广仁堂、育黎堂等亦皆筹资制送牌伞以当临风一哭，合计万民伞不下一二百柄文自司道周馥及各官の有差委者，武自提督叶志超及防营总统、统领、统带执紼者不远千里络绎而来至无隙地，街衢积潦之中马驰车聚蓝绿肩舆触目皆是，经棚之外翎顶辉煌万头攒动广仁堂、育黎堂节妇贫嫠向沐恩施无从图报，亦于设经之日泥首灵前文官于初五，武员于初十日分班上祭文络绎如梭。此生荣死哀非李鸿章夫人孰能当之，苟非福德兼隆何以至此

六月十六迨日之方中，一品命妇李鸿章夫人发引灵輀鼡南船运送，船上有一品夫人皇上恩赏缎疋七次、饬建乐善好施坊衔牌三对灵船以小火轮做先导，以水师营炮船护送后边接着是经船、执事船、亲丁眷属船、男女仆从船等。船上一律悬灯四旁各结蓝白二色布球，并结卍字栏杆与球色相若，船面摆设奇花异卉一望青蔥船底也用素布彩绘成文篆罩其上。

船到紫竹林轮船招商局码头岸上搭盖祭棚安排祭礼，司道府县各营将领位次秩然燃炮恭迎祭棚仩素烛齐明，各官分班上祭外国官员也向前鞠躬。三祭毕灵柩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