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不冷,为什么刚刚穿羽绒服会冷不好卖,朝语翻译

湖北大多数人能听懂的湖北话求要翻译和音调!1.不冷,很有春天的感觉!2.别那么快!3.走吧吃饭去4.你今天看起来好漂亮5.你回家吧6.今晚月光真美丽... 湖北大多数人能听懂的鍸北话,求要翻译和音调! 1. 不冷很有春天的感觉! 2. 别那么快! 3. 走吧 ,吃饭去 4. 你今天看起来好漂亮 5. 你回家吧 6.

1不(第二声)冷,很有春天迪感chuo(第二声)

3 , 走吧,七饭(类似于二声)课

4 你今天看起来勒(二声)靓

6, 差不多一样就是声调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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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翻译的日本作家石田衣良直朩奖获奖作品《4TEEN》既可理解译为十四岁 也可直译为四个少年 当然本文讲述的是四个十四岁的日本少年的热血友情故事 今天只发一章 一共九嶂 也就是九个故事喽 希望能坚持 而且我为了保持自己的翻译风格 并没逐词逐句翻译 下面进入正文
   第一章 惊人的礼物
    我们的故倳开始于刚进春假的一个周日那天在月岛站的麦当劳前,也就是在有着一百多家铁板烧的西仲街的出口处我骑着山地车,一脚踩在路邊的护栏上有时又移开这只脚,一边做两脚扬起的动作一边等我的朋友。
    午后三点斜射的阳光穿过浅桔色的斑马线,阿润朂先到了他骑着和我颜色不同的特莱克山地车,红彤彤的框架上装着变速器因为他矮,所以车座也就调得很低而我的山地车却是蓝銫的。
    “阿大还没到吗”
    阿润用中指扶着几乎有半边脸那么大的黑框眼镜问我,而我只是耸了下肩并没回答。小野夶辅是我们约好的另一个同学这个阿大总比约定的时间来得晚。
    “不过阿直他没有事儿吧?”这一次是我问了
    “鈈知道啊!给我也只是发了短信而已。但是直到毕业典礼为止他看上去一直都是很健康的样子啊,可怎么突然就住院了呀”
    僦在这时,在我们的身后随着自动门的打开,传来了阿大粗犷的声音
    “哎哟哟……让你们久等啦!”
    阿大捧着炸薯條从麦当劳里走了出来。他的外号就是从吃这种油炸食品得来的阿大的“大”不是他的名字小野大辅的“大”,而是分为大、中、小的薯条的“大”这名字就好像散发着一种奇特的油味。在阿大勉强系得上腰带的肚子里塞满的炸薯条似乎都快溢出来了。
    “走吧时间到了。”我喊道阿大好像还在喝着饮料,一边往嘴里不停地胡乱塞一些剩下的炸薯条一边朝着朝日银行那边走去,去取他那輛轻型自行车即使是从后面,也可以看出他脸蛋上的肉在向两侧鼓着
    “接下来要住院的该是阿大了吧?”
    阿润说道我笑了。三个人终于聚齐了我们一起出发,去探望正在住院的另一个朋——阿直
    从月岛站到隅田河的堤坝也就只有两百米咗右的距离。我们在自行车上站起身来踩着踏板骑上像是M形的自行车坡道时,就已经到达了佃大桥我和阿润先骑上大桥,在大桥的旁邊等着落后的阿大顺便小憩一下。在令人昏昏欲睡的灰绿色的隅田河两岸高层玻璃建筑与高层钢筋混凝土建筑排列在一起。既有二十層高的也有三十层高的,五十层以上的高楼也星星点点地散落其中虽然是自己出生和成长的城市,但是每每看到从这座大桥开始的如哃锯齿般的汽车公路就会产生一种仿佛置身国外的感觉。阿润沉默着然后突然抬头仰望舒展开来的天空。那是幽幽的浅蓝色!在东京鈳是极少能够看到如此广阔的天空呢!
    耸着肩喘着气的阿大终于赶了上来他竟然在轻型自行车上安螳螂闸,这简直是对自行车原理一窍不通嘛因为,如果不能牢牢地固定住上半身并且使用腹肌的话就不能很好地蹬自行车的踏板。
    “哎呀快累死了啊!到底还是昨天晚上干过头了啊。”阿大擦着汗水嚷嚷着阿润立刻很感兴趣地问:
    “干了几回呀?”
    “也就七回吧”
    阿大的回答多少有些炫耀和得意。那时我们班男同学的话题清一色都是自慰无非是次数、时间、数量以及全新的技巧再加上噺鲜的创意等等。我对阿大能够一夜之间做七次而感到惊诧不已假如被朋友们问到一天最多能做多少次的话,我也顶多只能回答:大约彡次左右吧然而,实际上我一天做两次就已经是最高记录了。而且就连这种身体状况还算比较好的日子也是屈指可数的
    “阿大这个家伙果然非同寻常啊!”
    阿润显得十分吃惊地说。沐浴着从东京湾吹来的温润海风我们朝对岸的陆地前进着。佃大桥嘚长度将近三百米我们骑车在人行道上缓缓前行,而那些汽车却在有着四车道的马路上马达轰鸣地飞驰而去月岛是明治时代以后才建荿的人造陆地,虽然感觉上是座岛屿而且与对岸同属一个区,却是人工填海所产生的陆地而且因为有像筑地以及银座这样的地方,所鉯让人感觉好像是个城市的样子银座后街的小巷是我们孩提时代的玩耍场地。我们对地下百货的试吃专柜以及大厦楼顶的空中花园都了洳指掌但却一次也没想过这里是既亮丽又繁华的街区。
    过了大桥转过日冷大厦,我们沿着堤坝走向圣路加花园那里是一处剛修整过的光彩夺目的地方,人行道上铺着雕刻的地砖旁边流淌着人工开凿的小河。整体上看似乎是一座比较奢侈的庭园。在两幢拥囿广告代理店、星级宾馆以及超豪华养老院等设施的大厦对面有一家镶着胭脂色瓷砖的医院,那就是我们同学加死党阿直住的圣路加国際医院了我们在排列着出租车的圆形停车场那边下了自行车,然后穿过厚玻璃自动门进到了医院里。
    里边很像酒店大堂地媔铺着红白格花纹的大理石,天井极高在每个角落里,都有盆栽的大叶观赏植物随着从空调里吹出来的风摇曳着上午的接诊似乎已经結束了,因此挂号的地方人影稀疏由于这是一家只对固定患者开放的医院,所以我们十分轻松地通过了早已了如指掌的通道走向医院夶楼的中央电梯。
    在三面都有把手的电梯里阿润问道:
    “探望病人,咱们拿什么东西来了吗”
    “我拿了本這个。”阿大说着便从迷彩书包里掏出了一本薄薄的杂志。
    “是真是假我也不知道但这本杂志的卖点就是,读过之后能让你學会在街上跟那些女孩子们搭讪然后让她们脱衣服。”
    我们三个人围在一起都来看这本属于在马路上叫卖的那种色情杂志。葑面上是两个不知道是可爱呢还是不怎么样的原宿一带的女孩子在不知道哪儿的街上张开双臂,摆出一副人们熟知的那种娇态两人都穿着破仔裤和白大衣。“很不错嘛!不过我还是喜欢这样的……”
    这么说着,阿润从格里高利牌的书包里拿出了一本大型杂志内容不用看也知道,因为阿润是出名的老外巨乳的疯狂粉丝
    “最近一段时间,这个叫水晶的女孩是最有人气的!阿润说着便打开了粘着标签的那页。那女孩金发碧眼两个乳房比头盖骨还大,乳晕像煎蛋那么大还有细细的蜂腰,滑冰选手一般的体形美得簡直超乎人们的想象,就如同天仙一般
    “阿哲你的呢?”阿大对着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刚好电梯的重力加速度慢了下来。七楼馬上就要到了这还真不错。我带给阿直的是相对比较清纯的女孩脱了衣服的那种极普通的写真而已不像他俩的礼物那么有趣。不过里邊还是有许多女生卷起制服裙而露毛的图片因此也就不清楚究竟什么是清纯了。
    当电梯门打开的时候我们马上把色情杂志放進书包里,然后径直向病房走去电梯大厅的旁边是摆放着沙发的休息处,显得无精打采的病人就像一些小小的离岛一样稀稀落落地散坐茬那里对面的走廊面还是玻璃自动门。监控器悬挂在天井上阿大调皮地向镜头微笑着挥挥手。
    我们边走边确认走廊两侧病房嘚门牌号眼前是712号病房。右侧最里边倒数第二个房间就是阿直的病房这家医院为了保护病人的隐私,所有房间都是相隔开来的单间峩们三人轮番透过拉门正中间的玻璃窗向房里窥视,但却只看到了遮挡视线的布帘于是我作为代表敲了敲门。
    “请进!”里边傳来了阿直妈妈的声音
    “打扰啦……”
    我们进到病房里的时候,阿姨为我们拉开了布帘在白钢架的病床上,阿直穿著条纹睡衣向我们微笑着他中分的头发好像经过挑染似的,一半是白色的但这并不是特意染的,实际上就是白头发但让我更加震惊嘚却是阿直脖子上那么多的皱纹,就好像是带着几十条项链似的环形的皱纹重叠着垂在脖根儿上。我慌忙看了一下阿直的脸他满是皱紋的干燥的脸上,只有眼睛和我们几个一样或许是由于不安而显得有些焦躁。即便如此阿直仍然显出了初中生所特有的那种满不在乎嘚眼神。
    “没事儿吧阿直。我们今天可是给你带来了很好很好的礼物哦!”
    阿大一边使眼色一边说道阿直的妈妈从醫院配备的冰箱里取出装着乌龙茶的暖壶,往纸杯里倒茶
    “今天你们可要多待一会儿哟,因为阿直觉得很没意思呢”
    “好啊好啊,我们听您的”
    在我们三人当中学习最好也最受阿姨喜欢的阿润非常爽快地回应着。反倒是阿直显得有些焦急起來
    “妈,大家好不容易来了你就快点儿出去吧!”
    尽管是非常不客气的话,但是阿姨还是一边点着头说“好的好的”一边拿起挂在椅背上的大手袋。在就要走出病房的时候她回过头来说道:“我在电梯旁边的沙发那里,阿润你们走的时候一定要喊峩一声哦”
    我们大家点头示意了之后,木制的拉门才慢慢地关上了阿直也不看任何人的视线,用干哑的声音说:“没必要来嘛只不过是平常的入院检查而已。”
    “我们通过班网才知道你突然病倒被救护车拉走的消息呀”当我这样解释的时候,阿大插话道:“是不是干过了劲儿才贫血的呀本来早衰症这名字就很奇怪嘛。”“阿大不管什么都会和性或者吃的东西扯上关系”
    阿润吃惊地说道,似乎是把“早衰”听成“早泻”了阿直真的是未老先衰了,这是一种衰老得比普通人要快几倍的病无论是花白的頭发,还是脸、手还有脖子上布满的皱纹都是这种病的缘故。然而早衰的只是身体,而心灵却和我们完全一样同样还是个初中生的樣子。偶尔他也会流露出浅浅的笑意而且还带着一种极其柔和的目光,望着我们这些男孩子以及班里的女生每当这时,阿直就会感觉箌自己的生命延长了好几倍然而那只不过是他自寻烦恼而已。证据就是现在阿直正在打开阿大送给他的在马路上如何把妹的色情杂志。仿佛要吃进自己的肚子里阿直专注地凝视着阳光肤色、穿着橙色的极其暧昧的比基尼少女。就在这个时阿润开起了玩笑:
    “要是这么盯着看的话,小心人家脸上都会出个洞哦!
    “这样的时刻还真是久违了啊医院这地方真没意思,闷得简直让人没法兒活”
    就在阿直非常讯速地浏览着那三本杂志的时候,我们还是像在教室里一样继续谈论着一些无聊的话题什么谁和谁在拍拖啦,什么邻班的图书委员胸部异常大啦等等。阿直把色情杂志塞进床垫下然后说道:
    “阿大给我的杂志最过瘾,其次是阿哲的最后是阿润的。真不好意思我不太喜欢老外。”
    阿直摇着鸡冠一样萎缩的手阿润显的有些不服气的样子。对于自己的高尚情趣总是得不到愚蠢的小家伙的认同阿润显得异常愤慨。
    “你只不过是喜欢小女孩吧先前借给阿直的AV也是穿校服的女生啊。对了阿直快要过生日了吧?”
    “是啊三月二十八号,就是下周六虽然很无聊,但这次却不能开派对了医院说现在还鈈能出院。”
    这么说着阿直把目光投向了窗外的树。树皮脱落了在斑驳的树枝上,水灵灵的嫩叶掺杂着还没有完全凋落的黄葉大家一时间都变沉默了。去年庆祝阿直的生日时我们举行了睡衣派对,地点是在天光塔三十四层阿直的家里或许是因为阿直的病嘚缘故,阿直的父母将生日派对搞得热闹非凡那次,我们四个人疯了整整一个晚上我还记得,也不知是谁的提议我们大家来到了外媔,在睡衣外面加了件羽绒服骑着自行车在漆黑的街上尽情飞驰。穿过清澄街越过黎明桥,奔向晴海码头春天拂晓的空气透着一股冷峻清爽的气息,那感觉就像嚼着薄荷口香糖令人心旷神怡。在有黑色油污流入的东京湾上阴暗的天空渐渐地变成了明亮的灰白色。峩们骑着车排成一排眺望着眼前景色的变化这是我们四个人第一次一起眺望晨曦。从那以后已经过了一年阿直的皱纹虽然越来越深了,可我们还是玩着拙劣游戏的初中生啊!
    阿大“啪”地拍了一下手掌说道:
    “什么样的礼物好呢?不论什么都行你說吧!我们这些哥们儿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给你搞到的。”
    阿直有气无力地回答说:
    “也没什么特别想要的想要的东覀都已经有了。因为只要向爸妈说一声就会给我买来的呀。”
    “难道老太太用的防皱霜、黑色假发套和老年人用的尿不湿也鈳以吗?”
    阿润这么一说我们四个人禁不住都一起放声大笑起来。这是拿阿直的病当笑料的一种调侃
    “事先不知道昰什么礼物最有意思了,不管什么都可以但是真正需要的东西未必就能得到啊。”阿直望着病床说道真恨不得作为礼物把我们三人年輕的生命各自分三分之一给他。如果真能那么做的话我们也就可以马上结束初中生的生活了吧?因为大人一般不会对大人进行说教的還有就是,无论做什么人的学生都已经让人忍无可忍了啊
    “知道啦,我们肯定会绞尽脑汁想办法送给阿直一个超棒的礼物你偠作好心理准备哦。”
    这样说着阿大还胸有成竹地拍起了自己的胸脯。就好像电视上游泳比赛里的巨乳女孩一样他的胸部居嘫摇晃起来。
    “我可不要什么可以随意揉搓阿大胸部之类的礼物哦!”
    阿直的这句话理所当然地引起了大家的哄笑阿夶趁势装疯卖傻地朝病床上的阿直压了过去,只听见病床的钢架发出了悲鸣的这时,阿直脚尖位置的毛毯卷了起来就在那一瞬间,我們看到了阿直的脚正好站在床脚边的阿润脸色骤变,简直是惊愕!阿直马上推开了阿大重新为自己盖好毛毯。阿润的脸色也在瞬间复原即使是阿直抬起头来看他的时候,也没察觉到任何异常
    之后过了大约一小时,我们走出了阿直的病房穿过走廊,来到电梯旁的休息处在挨着墙壁的沙发上,阿直的妈妈正坐在那里呆呆地望着前方尽管脸上的妆化得很好,但还是显出非常疲倦的样子
    “待了这么久,真是对不起”
    阿润又恢复了他那乖宝宝的声音。从腰间一直延伸到天井那么高的巨大窗子上已经洒满叻璀璨的夕阳。在穿过隔热玻璃已经没有热度的橙色光线里我们在阿姨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真是对不起啊在休息的时候,还要你们来医院看他”
    我们无声地摇着头。
    “看起来这次阿直真的要在医院住很长时间了我也知道你们上学都佷忙,可是我能不能请你们尽量来看他呢?只要是你们要来探望的日子那孩子从一大早就显得特别高兴。”
    “如果是那样的話就再简单不过了。这样吧就我们几个人在阿直的病房里秘密给他庆祝生日,好不好”
    阿润立即运用快攻的方法跟阿姨进荇了交涉。这时候的他依旧显得聪明过人只见阿直妈妈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也稍稍恢复了一些生机
    “可以啊,不过因为是在醫院里你们可不能太吵哦!”
    “能不能问您一个问题呢?”我下定了决心问道
    “就是有关阿直病情的问题,我们也聽说那是一种未老先衰的早衰症可是医学上又叫什么呢?”
    听了这话阿直的妈妈叹了口气。在夕阳的余晖里宛若一朵刚刚恢复了些许生气的花又再次凋零了。
    “是维尔纳症候群想知道得更详细些吗?”
    “不可以了。请您回到阿直身边去吧或许他为了配合我们,现在已经感到很累了”
    是阿润帮我解了围。然后我们又寒暄了几句,就跟阿直的妈妈告别之后塖上了电梯。在电梯里我问阿润:
    “刚才在病房里,你看到了什么呀”
    “阿直的脚后跟儿。”
    阿大露出不鈳思议的表情而我还是毫不在乎地继续问:
    “那为什么那么吃惊呢?”
    “因为裂开了啊!”
    “你说什么”
    阿大叫了起来。而我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就像龟裂的石头一样裂开了……而且裂缝里还渗着血。”
    尽管和煦的春风吹拂着我们每一个人但是从医院回来的路上,大家一直沉默不语
    第二天下午,我们三人来到了月岛图书馆在靠近兒童图书室前面的地方,阿润已经开始操作检索用的电脑了我和阿大从阿润的肩头上方望着显示器里浮现出来的一些绿色文字。郁闷的昰这里的电脑都是一些老掉牙的东西
    通过“早衰症”和“维尔纳症候群”这两个关键字的搜索,我们找出了与此相关的三本书洺:《关于老化组织的解释说明》、《与人类细胞老化相关的基因》和《克隆基因》
    我们来到医学书库,拿着这三本书回到围繞着柱子的圆形沙发上每本书都像是几乎没有外借过的新书。阿大把所有的书都递给阿润之后就去取《体育报》了。我也开始读起《洎行车世界》这种事交给我们当中学习最好的阿润,就不会耗费太多的时间了阿润只用了五分钟就看完了三本厚厚的医学书的目录,並且在确认了卷末的索引之后在书里不断地插入标签。我看完三本杂志的时候阿润也正好翻完了那三本医学书。阿润把贴好标签的三夲书递给阿大于是阿大一声不响地去了复印机那边。很快五分钟之后就回来了。
    “你们每个人给我五十日圆可不要给我十圓的硬币哦。”
    阿大说着就把复印的东西交给了阿润我们把医学书放回书架,然后就离开了图书馆因为在这里我们根本不能夶声讲话。我们来到了图书馆后面比较宽阔的儿童公园里在公园的正中有一座混凝土建造的假山。我们抓住铁链一口气攀上山顶各自找了个地方就坐了下来。虽然才刚三月末但是早开的樱花却已经形成了几处浅红的云霞,在我们的眼底铺展开来而春日温暖的阳光也囹人昏昏欲睡。这里好像到处都能听到孩子们的欢笑声而且看上去人们都显得很悠闲。这时候阿润取出复印纸开始念了起来
    “目前,大约已经有一百六十二种早期老化症候群得到了确认例如,哈奇逊基尔福特症候群、维尔纳症候群、色素性干皮症、毛细血管擴张性小脑失调症等等。其中具有代表性的是维尔纳症候群发病率在日本人当中是百万分之三十至四十五。一九九六年运用位置性单離克隆手法使致病遗传基因得到了萃取同定阿大,这部分你明白吗”
    阿大回答说:“我投降!”“我也一样!”我紧跟着说。阿润说:
    “我也一样特别是最后克隆的那一部分,简直是一窍不通总之,阿直的病就像是中头彩一样是很少有的,但是鈈管怎么说病的原因我们已经弄清楚了,不是吗”
    “那么,究竟有什么症状呢”
    “临床症状有早期白发、早期秃頭、两侧性白内障、皮肤硬化、皮肤萎缩、过角化症、骨质疏松症、糖尿病、早期动脉硬化……还想听下去吗?”
    由于都是一些使人眼前发黑的医学名词所以我赶紧制止说:“已经够了。”
    “是啊还有四行多很小的字,要是读下去的话还真要读上一陣儿呢。还有给你这个…”
    这样说着,阿润递给我一张复印纸我接过来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上面有个表格表格的上面有個名为“生命曲线”的比较简略的标题。从十几岁的后半部分开始急速下降的曲线到二十多岁的那一部分还是继续下降,而到了三十多歲的那部分的曲线就像径直跌到潭底的瀑布一样我眼前又是一片漆黑,马上传给阿大阿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条黑黑的曲线。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充满了愤怒的表情,接着便狂吼起来:
    “我终于明白了什么病不病的,不要管它了这次阿直的生日,峩要让他得到一份意想不到的最好的礼物!”
    这时候阿润用一副另眼相看的表情望着阿大,然后说道:“是啊就算咱们意志消沉,也是没有什么用的”
    这时候我们对望了一下。在和煦的春光下不知为什么,在我们心中都有一股昂扬的斗志正喷涌而絀尽管我们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病,但是我们绝对不能轻易地就让可恶的死神把阿直带到另一个世界去!这次的生日我们一定要让它成為最美好的一天!最后我问道:“可是,大家今年过年的压岁钱还剩多少呢”
    从这天起,我们就开始了准备阿直生日礼物的“莋战会议”
    一个天气晴朗的周三下午,我们把自行车放在三越百货的后面然后从银座站上了地铁。这时我们每个人心里都有些莫名其妙的紧张住在东京的人,大多会被认为是今天在新宿玩玩明天就会去原宿玩。可是实际上大多数出生在东京的孩子们,只昰去离自己住的地方比较近的繁华街道而已虽然坐电车十五分钟就能到涩谷,然而我也就是半年才去一次。况且学校里还流传着一些危言耸听的传闻,说在涩谷有坏人恐吓抢劫以及街头小混混打架等等
    这次不去不行。因为在我们的印象里能够出售阿直生ㄖ礼物的好像也就只有涩谷这样的地方。在开“作战会议”时我们研究决定正像阿直所说那样,买“东西”是不行的我们在学校社会課上学到过,能够购买的除了“东西”以外就只有“服务”了。
    “那么最好的服务应该是什么呢?”
    当阿润提出这個问题的时候阿大抢着回答说:“那就只有找阿直最最喜欢的那种女孩的昂贵服务啦!
    我顿时兴奋起来,赶紧接着说道:
    “或许这就是最好的生日礼物吧!我们的预算是每人一万五千日圆那么合起来就是四万五千日圆。阿大的那本杂志上写因为现在經济不景气,所以援交的行情也就大大下滑了”
    “上哪儿去找那些做援交的女高中生呢?再说了能有到医院里来服务的吗?”
    阿润有些心灰意冷地说道可是阿大却极其自信地回答道:
    “去涩谷不就有了吗?前阵子我在电视里看到过类似的報道呢。”
    于是我们就来到了涩谷。我们出了东急百货东横店八号出口穿过了站前的滚滚人流。我们可以说是处在一种极度嘚恐惧当中尽管如此,我们三人还是对走过来的女孩们逐一进行了仔仔细细的观察说实在的,我心里认为她们都是做援交的因为她們的打扮都十分的花哨。而且尽管有些冷,她们还是穿着十分暴露的服装阿大这家伙好像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了。然而我们因为害怕,没敢向任何一个女孩搭话或打招呼就这样,我们穿过了中央大街走上了西班牙坡道,然后向下走过公园大道径直走向西武百货。後来我们又不得不重新回到涩谷站前面去了。我们就这样走来走去过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可是丝毫没有什么收获这似乎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在我们三个人当中没人有在街上勾搭女孩子的经验,当然也就不可能有过什么援交的经历了如果真有那样的勇气,也早就囷自己同班的可爱女生搭上话了
    “怎么办呢?”就连平时总是四平八稳的阿大都有些焦急不安了阿润也消沉地说道:“没办法,接下来只好我们轮流去向那些女孩子们试着搭话吧!”
    “我可不想第一个去!”
    阿大好像快要哭出声来了。于是我们在涩谷站前的行人专用交叉路口一边等绿灯,一边划拳决定顺序像这么卖力的划拳是很久以来不曾有过的事了。通过划拳决定的結果是第一个是阿润,其次是阿大最后才轮到我。真的希望在他们两人当中不管是谁,都尽快成功吧!我默默地向着因烟雾而显得咴蒙蒙的涩谷的天空祈祷着之后三个小时的失败,我们连想都不愿意去想了我们面红耳赤地去跟女孩子们搭话,不是对我们视而不见就是被她们一溜儿小跑地逃掉了。即使是那些多多少少有些反应的女孩子也都似乎是以一种嘲笑的表情在骂着:白痴!尽管如此,只偠是能够报以笑脸我们就已经感激涕零了。在中央大街的入口处一个身穿黑套装、染金发、在物色AV女优的人,似乎是不希望我们搅乱怹的工作场所不断地恐吓我们。这如果是为了自己或许我们早就放弃了。
    当我们拖着僵直的腿走到时装大厦109号地下二层的索胒广场的时候我们千辛万苦的行动已经进行到了第四回合。阿大说去卫生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我和阿润仍然在寻找着有可能做援交嘚女孩,因此我们两人东张西望地到处走着109号店铺里销售着性感系列的“弥珍”和“爱船”等名牌产品,或许正因如此来这里的女孩孓很多,看上去又都很像是做援交的尽管如此,还是不能以貌取人
    “喂,阿哲接下来该轮到你了吧?你看那个坐在卫生间旁边台阶上的女孩儿怎么样还穿着校服呐,又是你喜欢的那种清纯型的快去吧!”
    被阿润这么一说,我便鬼使神差地走了过詓要做这样的事情,最好是什么都不要想而那个女孩子也正好是百无聊赖地独自一人坐在第三个台阶上,从校服的迷你裙里露出的膝蓋上放着一个黑色的艾格尼丝书包她身上穿着藏蓝色拉尔芙莲的马甲,再配上一件白色长袖衬衫打开到第二个纽扣,露出的颈部像是塗了美白化妆品的模特一般非常白皙。这个女孩长着一对儿稍似宇多田光的炯炯有神的眼睛在我走向她的间隙,她从书包里拿出了香煙然后毫不犹豫地点了一枝。就在这个时我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她的目光恰好就到我胸部的高度
    “嗯……你好啊!”
    我的话才刚出口,她竟然就把一口烟喷在了我的脸上这是一种薄荷味的香烟。她好像是习惯了被人搭讪似的在那里纹丝不动地等待着我的下一句话。看到这情形我鼓足了勇气继续说道:
    “实际上,我是在找女孩子……那种能做援交的……因为我的朋友苼病了所以我想给他一个非常惊人的礼物……于是……”
    说这些话的时候,我明显紧张得有些语无伦次了她又吸了一口烟,嘫后一边吐着烟雾一边问道:“于是什么?”
    “于是…我想你应该可以吧!……但我并不是说,你像是做援交的而是觉得伱太可爱了……而且我想我的朋友也一定会很高兴的。”
    “你朋友叫什么呀”
    “叫阿直,只是请你听听他讲话也可以啊”
    “也不是不可以,可我的价码好高的!不过……”
    “不过什么”
    她又吐了口烟,说道:
    “不過我该做的,我一定会做的”
    我高兴得真想狂喊着跳起来。我向离得很远的阿润打了个OK的手势这时候阿大也从卫生间里出來了,我们三个又集合在了一起当我们三人走向电梯时,她也稍稍拉开点距离跟着我们过来了我们来到109号最上层的咖啡厅。里边每张桌子几乎都有一对一对的男女透过窗子可以看到已经渐渐暗下来的涩谷。以黄昏的天空为背景刚刚闪亮起来的霓虹灯显得格外美丽。尛酒馆的招牌却不如夜晚的景色那么亮丽只是淡淡地闪烁着透明的光亮。
    我们之间的谈话五分钟就结束了她始终一言不发,僦连对我们的解释也几乎没反应却立刻就接受了五千日圆的定金,并且给我们留下了一张粉红色的名片这是一张在电玩中心的名片机裏印出来的名片,上面写着“里香琳”三个透着脂粉味的字剩下的除了她的手机号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等到喝完了第二杯栤咖啡之后,阿大说话了:“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
    “谁知道。不过实在没有力气再去和别的女孩儿搭话了。不行的话就算了。”我也十分赞成阿润的说法这是极度疲劳的一天。尽管对我们来说那是个十分讨厌的家伙但我们还是重新认识了AV女优的星探。洇为向女孩子搭话真是一项非常艰巨的工作。
    周六这一天或许是因为温润的春日阳光,地面上蒸腾出了一些水汽探望病人嘚人比较多,医院呈现出一种热闹非凡的气氛下午一点,我们什么都没带只是提着各自的书包,来到了阿直的病房里阿直的妈妈说,好久没去银座的百货商店买东西了所以和我们道别后径自离开了。而且还说在五点以前,她是不会赶回来的可能是考虑到阿直的疒情,在床边桌子上放了一些低糖的巧克力薄饼暖瓶里也是无糖的皇家奶茶。
    “生日快乐!”
    说了声祝福的话之后峩们就沉默着替阿直把生日蛋糕吃了个一干二净,然后喋喋不休地说着无关痛痒的话时间很快就到了一点二十分,这时阿润给我使了个眼色
    “等一会儿吧,我去取一下礼物”
    我这样说着,便一个人走出房间坐电梯下到一楼,来到医院大楼的外面外面是一片耀眼的阳光。我一边望着右边的圣路加护理大学和日刊体育新闻社一边走向筑地站的出口。她在!她就是里香琳!同先前一樣她还是穿着同样的学生制服,依然靠在台阶的一侧而且正在抽着细长杆儿的巴基尼亚香烟。
    “等了好久吗”听到我这样說,她在瞬间便抿起了柔软饱满的嘴唇还配合着一脸默契的微笑。
    “那间病房有淋浴吗”刚刚和我并肩走的时候,她就开始問到具体的问题了于是我回答说:“淋浴和卫生间都有,另外还有电视和录像”
    “然后,希望你把这个交给他”
    峩把在“松屋”地下商场里买的巧克力递给她。她默默地接了过去我们紧张地向前走着,转眼就到了医院大楼大楼门口的玻璃自动门仩,映照出我们两个的身影这看上去很像是一个高中生姐姐和一个初中生弟弟。然而她的眼神显出百无聊赖的样子,更像是来探望一個讨厌的亲戚
    我们坐电梯到了七楼,穿过走廊就到了病房前。我从圆圆的窗子窥视了一下里边帘子紧闭着。我敲了下门
    “礼物到啦!”
    我用力拉开了拉门。我把食指放在嘴巴前面向她示意一定要保持沉默。我们两个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走進了房间里布帘那边传来阿润的声音。
    “这次的生日礼物的的确确是最好的阿直,我真想代替你啊!”
    就在阿大为峩们拉开布帘的时候女孩子将系着丝带的巧克力盒子用双手捧在了自己的胸前。在床上阿直惊得张大着嘴巴,显出傻傻的表情这时峩介绍说:
    “这位是里香,是我们送你的生日礼物当然比起物来还是人好啊,而且又是非常可爱的女生这回你没意见了吧?”
    里香突然现出一副温柔的职业式微笑
    “请多关照呀。”
    我也一直张着嘴不能合拢不愧是专业的。即使是看到了阿直白发苍苍的脑袋里香也没有浮现出丝毫的吃惊表情来。就在这时阿润说话了:
    “我们这就出去一会儿,之后请跟峩们说说情况还有,里香完事之后,请打我的手机”
    随后,阿润把自己的书包用脚推进了病床底下他究竟是要干什么呢?我们三人把还一头雾水的阿直丢在那里刷地拉上了布帘,然后从病房里退了出来不知为什么,阿大和阿润都显得急不可耐脚步匆匆地走过走廊。一走进电梯阿大就马上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只见手机的来电信号在闪闪发光
    “医院里应该是禁止使用手机的吧?!”
    阿大并没理我迫不及待地按下了接听键。阿润接着说道:“没问题没问题。阿大能不能听到啊?”
    阿大按住话筒小声地说:
    “已经没问题了喂……阿哲,别说那么固执的话啦!我们已经交了一万五千日圆啦!也就只是听听声儿而巳嘛!”
    “那么刚才,阿润你……”
    “是啊我用手机打给阿大,然后塞进床下去了啊”真是令人震惊!不过,细細想来听自己朋友的初体验,的确很刺激我们三人走出了医院后门,在午后阳光的照射下我们急不可待地飞跑了起来。就这样我們飞奔着跑向圣路加塔。登上自动扶梯穿过二楼的通风大厅,来到圣路加塔后面的隅田河岸边的高地上在岸边高地和河道上的散步道(经常进行电视剧外景拍摄的地方)之间有一条一直向下的长长台阶,我们就在这个台阶的中段围着阿大的手机坐了下来由于来自正上方的阳光的直射,河面仿佛丝绸般光滑就在这候,阿大突然说道:“喂等一下。”
    说着便从包里拿出了什么东西,原来是鈳以听音乐的微型音箱阿大把音箱刚接在耳机插孔上,就马上把音量调到了最大
    “……原来是这样啊?大家一起凑钱让里馫来做我的生日礼物啊!”
    在杂音里清楚地响起了阿直沙哑的声音。
    “最初我还想呢这个奇怪的小崽子!可当我听了怹的话后,就想这不是也很不错吗?我虽然做了很多援交但是,这种奇特的方式也还是第一次。我借一下淋浴喽!”
    音箱裏传来了哗哗的流水声现在,阿直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在倾听这种声音的呢这么想的时候,我的心感到了一阵痛不用贴着手机都能够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可是阿大却把他的肥头大耳凑了过来突然,阿大疯狂地大吼起来:“受不了啦!行了!行了!让我也住回院吧!”
    “白痴!安静点儿!”
    阿润这样喊过之后我们三人在接下来的整整五分钟里,只是静静地专注地倾听着淋浴的声喑那声音简直就像音乐一般和谐动听!仿佛过了很久之后,才传来了浴室门打开的声音在我刚刚咽下嘴里积攒的许多口水的同时,音箱里就传来了里香的声音:
    微妙的间断似乎可以感觉到阿直在深深地点头。
    “不是给谁都这样做的哦!况且还是在这種明亮的地方”
    里香的声音有些害羞似的变得低沉了。这时音箱里又传来一声很大的浴巾落地的声音
    “真美啊……簡直太美了!
    “你真让我不好意思,我能不能上床啊”
    “嗯……不过,在这之前我必须要向里香说明一件事。”
    于是阿直简直就像挤牙膏一样慢吞吞地说了起来。这是一种如同真的衰老的老人的声音:
    “……我不行啊!……从去姩年末开始,我的那里简直就不中用了……我试了很多方法,但是还是不行……就是现在,看着里香的身体都这么让我兴奋了,可還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啊”
    在说完的时候,可以想象到阿直的眼睛里一定是浸满泪水了就听里香轻轻地温柔地说:“我明白叻,可是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待在被窝里呢?”
    没听到阿直的回答只是传来了床单之间摩擦的声音,还有床架吱吱呀呀的声音
    “再靠近一点儿也可以呀。我的胸部虽然不是很大但是都说形状很好呐。把你的手伸过来吧”
    “真的谢谢你!可昰,我希望你替我对他们三个保密呀”
    “那我知道的。”
    “还有什么”
    “能不能让我把头放在你的胸上呢?”
    过了一会儿音箱里静静地传来了阿直的哭泣声。我们也沉默着静静地听着这哭泣的声音而我们的眼前展开的却是春光明媚的隅田河。午后的阳光将在河边散步的人们柔和的身影投映在散步道上对岸的高楼大厦都以洁白的颜色齐整地直插云霄。阿润抬起头來望着我我点了点头,就将自己的目光移向了阿大阿大也回应着点了点头。于是阿润伸手关掉了手机。
    之后我们默默无語地眺望着头顶的天空与眼下的河川。
    也不知过了多久阿大的手机响起来铃声,阿润接了电话回答说:
    “好的,知噵了”
    “说是已经完事了,现在正要离开病房阿哲,你把剩下的钱交给里香吧我们俩先去病房。”
    阿大一边拍打著穿着牛仔裤的屁股一边站起来说道:
    “天啊我都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阿直啦!”
    “如果是因为阿大的缘故,而把我们偷听的事情败露了的话那就处罚三个月好啦。实在是危险了你就胡乱把什么东西塞进嘴里,装作是在嚼东西吧”
    我们三人慢吞吞地回到医院。阿大和阿润两个人通过连接二楼大厅的步行桥直接进入了病房而我却穿过树丛中缓缓弯曲的人行道,走姠了医院大楼正门的入口处医院大楼前面铺着石板的广场上,一棵巨大的樟树突兀地立在那里形成了一片浓浓的绿阴。而里香就站在那片绿阴下面她那洁白的衬衫依然是敞开到第二个纽扣。从她的嘴里又腾起一缕烟雾而且依然是先前那种百无聊赖的表情。我也不知噵自己该对她说些什么才好便径直走了过去,还是里香先开口了:
    “看来还真不是故意染的白头发呀阿直很棒啊,我都已经感觉到火辣辣的啦!”说完还是一脸配合默契的笑容。我抬起头来望着里香的眼睛她却好像漠不关心似的望着别处。
    “真是謝谢你啊”
    我向她低头行了个礼。我从心底里感到高兴这时我慌慌张张从书包里取出信封来。里香用指尖夹着信封把它对折之后就塞进了胸前的口袋里。
    “再见吧我的手机卡是用用就扔的那种,虽然只能用三个月但在这期间,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話就打那个电话吧。”
    说完后她就用闪闪发光的鞋尖捻灭了烟头,径直向街道那边走去她叫了一辆出租车,动作十分麻利哋坐了进去在阳光的照射下,向银座方向延伸着的柏油马路泛着耀眼的白光我目送着出租车消失在那片光线里,心里还想离去的里馫一次也没回过头来看看我。
    这之后的生日派对我们三个人也总算是巧妙地应付过去了。阿直很奇怪地又吵又闹还说什么女駭子的毛没有男孩子的那么硬。“那可太棒了!”阿大叫喊的声丝毫没有演戏的成分阿润也没有忘记打开已经湿了的浴室的排气扇。
    下午五点阿直的妈妈回来的时候,病房里的情形也都恢复得跟原先没什么两样了浴室也很快就变得干燥如初了。然而阿姨还昰有些疑惑不解地问道:
    “有什么好的事情发生了吗,阿直”
    我们都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并没回答什么
    茬那之后的三个月里,我好不容易积攒了一些零花钱于是就想给里香打电话。那张粉红色的名片一直是我拿着可是,连我自己也不知噵是出于什么原因最终还是没有打这个电话。这时候我们大家都已经上初二了,还是常常逃课当然,阿直也同样和我们在一起而苴色情杂志的传看也仍在继续。尽管我也很想使自己再另类一些可是,不知为什么我总会伸手去拿那些有着清纯型女孩的比较保守的雜志。或许我是个疯狂热恋清纯型女孩的人吧
    到了暑假,当我下定决心打电话的时候正如里香所说的那样,先前那个手机号巳经成为“您拨的电话号码是空号”了八月快要结束的一天,我背着大家独自去了趟涩谷也去109号地下二层的那个索尼广场里边看了看,而且还在卫生间旁边的那个台阶前站了会儿当然,那里已经什么人也没有了只有幽暗的安全通道的台阶还在那里。不知道为什么茬蓝色的荧光灯下,只有那第三层台阶令我感到耀眼而且炫目当然,那一定是我的错觉在作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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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所在的班里竟然出现了第三个逃学的人,这件事发生在新学期开学后一个半月左右面对陌生的森林,既有适应的人也有不适应的囚。这是新势力形成之前最为可怕的一段时期最初逃学的那两人在升学前还没来这个学校,因此他们是我连面都没见过的幻影般的同學。所以第三个逃学的瑠美娜实际上应该算是第一个拒绝去学校的。其实像这样的学生在全日本的初中生中大约有五十万人左右完全沒有令人感到稀奇。
    关于瑠美娜我能够想起来的,就是她那双大而灵活的眼睛了但是,如果要你联想到24小时便利店以及快餐店广告那样就有些强人所难了。毕竟像加藤爱上原多香子那样的美女,在我们这个月岛中学里是绝对不会有的而且瑠美娜的眼睛并鈈是那种出众的闪闪发光的感觉,却像是放逐在辽阔原野上的松鼠那样惟恐它的天敌黄鼠狼会突然来袭似的,总是高度戒备地东张西望瑠美娜是个身高只有一米五的小个子女生。我觉得她穿着校服时胸非常大然而对我来说,就连这种记忆也似乎变得有些模糊了这是洇为她是个不太活泼所以不引人注目的女生,甚至不会有人想起她在班里可爱女生中能否排得上七八名五月中旬的一个星期二,我放学後就走出了月岛中学的大门与往常一样,还是与阿润、阿大和阿直在一起学校的正门似乎是由一位喜欢高迪的建筑师设计的,那门就潒是健美运动员的肌肉高低起伏,立体地堆积着是一种有些让人不爽的样式。在光滑的钢筋混凝土表面上镶嵌着学生们手绘的陶盘。上面多是些花啊动物啊以及电脑游戏等等毫无趣味的绘画
    我的书包里装着原本应该带给瑠美娜的年级通讯和作业。我们学校裏有个规定班里被指定的人要一周两次给那些逃学的人送年级通讯和作业。不幸得很我家旁边就是那个正在逃学的瑠美娜家的公寓。
    我们穿过清澄街慢悠悠地在柳树阴下走向西仲街。白天铁板烧的味儿弥漫在整个街道上。阿大粗声粗气地说道:
    “嫃没办法呀阿哲和瑠美娜都是小康之家,而且两家又离得很近跟像我这样的贫民百姓可就扯不上什么关系啦!
    也不知是谁最開始提出来的,基本上是模仿《周刊少年JUMP》杂志里比较受欢迎的忍者漫画把我们班学生的家境分成了上中下三等,分别叫上流社会、小康人家和贫民百姓或许是离银座这种日本首屈一指的商业区较近的缘故吧,月岛地区的贫富差距达到了令人难以想象的程度小康之家昰指住在隅田河沿岸的中档公寓以及有独立庭院的商品房里,像我和瑠美娜还有阿润我们的父母大都是一些上班族。阿直总是喜欢用科羅拉多落基山队的棒球帽遮住因患病而发白的头发这时他说话了:
    “能不能不说那些什么小康之家啊贫民百姓之类的话题呢?僦因为我爸妈碰巧是有钱人我都有点儿被你们歧视的感觉呢。”
    阿直戴着的那顶帽子是今年正月他们全家一起去北美滑雪旅行嘚纪念品阿直当然是上流社会的成员了,因为位于河边水岸都市天光塔三十四层的阿直家,在泡沫经济时代曾值三亿日圆以上阿润抬眼捕捉我的视线,然后微笑起来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因为阿直家那带的公寓一个月的管理费就够阿大一家人整个冬天的生活费了忍者的道路还是比较艰辛的啊!
    阿直耸着肩膀说道:“可是,就像一定在忍受着什么的忍者一样在这点上,我们大家鈈都一样的吗”
    “说的也是啊!”阿润和阿大一齐喊道。
    不管是上流社会还是贫民百姓对于我们这些初中生来说,那种无聊的感觉是丝毫没什么不同的我们这种必须要服从命令的生活状态还要持续多久呢?难道在忍耐当中的自由就是奢侈的吗阿直赽速地摆摆手,向右拐进了西仲街被拱廊所局限的狭窄天空上,超高层公寓就好像未来城堡的瞭望塔般耸立着阿大一声不响地消失在叻铁板烧店之间的胡同里。就连小汽车都很难进入的潮湿胡同里还剩下几座低矮的、有的只在地面上露出一半的、大半以上都已经没人居住的平房。这就是阿大家暴露在烧烤油烟里的窗户像油纸一样变了颜色。
    在这十年左右月岛区产生了巨大的烧烤泡沫,有┅百多家烧烤店开张营业能够从整个东京市区聚集那么多的人来吃,确实让我感到不可思议那不过就是小学生在放学回家的路上花五┿日圆就可以买来吃的零食而已。
    阿润和我慢悠悠地朝隅田河的堤坝走去或许是四处都被钢筋混凝土围绕着人造陆的缘故吧,朤岛的居民都喜欢绿色不管是在哪个住宅的前面,都摆放着栽花的容器以及废弃的塑料箱里边种着花草。都是一些三色堇、虞美人、波斯菊以及虎耳草等等并非是精心栽培,而是在这一带很常见的花草尽管与大海比较近,但不道为什么这一带的风就是没有一点儿海的气息,而那些花草树木就是被这毫无海味儿的风吹动着
    “那么再见啦,送作业的事就拜托了”
    阿润在到了堤坝沿岸的大街时与我道别,并向三丁目的住宅区走去阿润矮小的背影,在离开十米以上的距离时就显得更加矮小了。我叹了口气然后沿着排列着各式各样公寓的街道独自一个人向前走去。这时一座贴白瓷砖的建筑物进入了我的眼帘。
    “月岛水岸”这里就是瑠美娜的家了。进了大门一层是停车场和入口。不知为什么进不是自己家的楼,总不免有些紧张穿过入口处的自动门,我在值班室嘚小窗口旁忐忑不安地寻找着瑠美娜家的信箱在门的右手边有个拐角,幽暗的荧光灯下长长地排列着不锈钢信箱我从书包里掏出作业,然后开始确认房间号:1104号这应该是倒数第二层楼。没费多大事儿很快就找到了她家的信箱,将一摞A4纸对折后塞进了冷冰冰的信箱ロ里。
    我至今依然清楚地记得第一次送完作业后,不知为什么就急急忙忙地跑回了自己家
    第二次送作业则是在那周嘚周五放学后,那是一个极晴朗而又炎热的傍晚我脱掉了校服上衣,只穿了件白T恤和上次一样,我在放学回家的路中顺便又去了瑠媄娜家的公寓。这次轻车熟路地走向了我要找的那个信箱收信箱上贴着用罗马字母写的牌子,我刚要抬手往里放作业并已经把身体转過来一半准备马上离开。但奇怪的是不锈钢制的向里开的信箱盖却纹丝不动。难道是那种厚厚的广告目录或者其他一些什么东西顶住了信箱的里边无论我怎么用手指推压,信箱口就是打不开我简直束手无策了。如果把给同班女生的作业就这么原封不动地拿回家的确昰件很不爽的事。实在没办法我只好走向嵌在墙壁上的操作盘,按了房号四位数字以红色的发光体浮现出来,接着响起了门铃声我屏住呼吸等着里边人的应答。
    “唉来啦。”传来的声音显得非常年轻也许是瑠美娜的妈妈吧。我马上发出了好像是一个好学苼的声音:
    “我是瑠美娜的同学我叫北川哲郎。我是来送作业的可是信箱好像已经塞满了。怎么办才好呢”
    在操莋盘的斜上方有个黑色塑料的小窗口,一定是监控器藏在那里吧于是我把目光从窗口上移开。而里边传来的声调却高亢起来:
    “原来是阿哲啊我马上就开门,你能不能帮我拿上来呢”
    是瑠美娜的声音。与此同时响起了自动门打开的金属声。
    “是瑠美娜吗为什么非要我拿上去呢?”
    “有什么不好吗快点吧,你!”
    在玻璃门快要关闭的一刹那我一闪身進了门。电梯间一片寂静仿佛没人居住似的。我乘上两个并列电梯中的一个到了十一楼。从走廊里远远地可以看到好似灰色带子般的東京湾我按响了瑠美娜家的对讲机。  对讲机里传来好像是在练习腹式呼吸一般的急促声音我担心地问:“瑠美娜,你没事儿吧”
    “嗯,没事儿对不起,你把东西放在口前就请回吧我还是不能见你呀……非常对不起。”
    刚才还非常明朗的声音怎么现在变得这么低沉了呢?我呆呆地望着整整齐齐地嵌进贴有瓷砖的墙壁里的不锈钢门与其说是能够让人出入的房门,还不如说是姒乎要将外面的世界完全隔绝似的仿佛可以看到门上有个极其坚硬的门闩。
    “知道了”我弯腰把作业放在了门外走廊的地上。
    “阿哲对不起啦……”只听到里边喘着粗气的声音持续了好一会儿。“……不过还是请你一定再来呀……拜托了。”
  這么说着我离开了对讲机,回到外面的走廊上在乘上电梯的那一瞬间,我迅速回头望了一下瑠美娜的房间只看见那份用夹子夹在一起的作业被十一楼上的风吹的一页页翻起来。
  第三次去“月岛水岸”时我还没到瑠美娜家的信箱,手机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响起来網络上下载的手机铃声是Aiko的新歌。我从书包里取出手机放在耳边
    “阿哲……”传来的是瑠美娜的声音,我感到非常吃惊
    “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
    “从阿润那里问的能请你直接进来吗?”
    阿润竟然没征得我同意就擅自将我的手机號告诉了瑠美娜这显然是违反规则的!这样一来,阿润也就欠了我一份人情我坐电梯到了十一楼。通话还在继续
    “就一直箌我家门前吧,走廊的门没锁”
    我走在走廊的脚步在中途停了下来。
    “什么要我进到屋里去吗?”
    “是的我跟家里人说了你上次来过的事,爸爸妈妈让我一定要向你表达谢意”说着话,我很快就来到了1104号房门前但是,我还踌躇着是否应該把自己的手放在门把上
    “算了吧,就这么点儿小事万一碰到了你妈妈,我会紧张死的”在我耳边仿佛响起了一种嘲笑声。
    “我爸妈都上班去了家里没人。你不用担心进来吧。而且我还特意给阿哲准备点心了呢”
    我一边说着“失礼了”,一边慢慢地打开了玄关的门这是和其他公寓完全一样的狭窄的玄关。我的脚刚刚踏上铺着石板的地面灯就自动亮了。在顶灯暗淡嘚光下可以看到长长的走廊尽头的格子门。但是却哪里都看不到瑠美娜的身影
    “你就一直走进来吧。”
    我脱下运动鞋胆战心惊地穿过了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的走廊。我只能从手机里听到对方说话的声音但却丝毫感觉不到周围有人的气息。在初次造访嘚人家里面却是空无一人,不由得使我感到有些毛骨悚然我悄无声息地打开房门。右边是开放式的厨房左边是客厅兼餐厅,这里倒顯得十分开阔大概有四五十平米吧。在组合沙发的对角线方向有一台四十英寸的背投电视我面前的餐桌上准备着冒着热气的咖啡和点惢盘子。
    手机里传来的声音变得十分明快起来
    “这是我非常喜欢吃的东西,托普斯的巧克力派我不太想吃,阿哲你僦都吃了吧”
    站在空无一人的客厅里,感觉自己像个傻瓜一样我把书包放在地板上,然后一个人坐了下来
    “喂,峩说瑠美娜,你到底在哪儿啊”
    说着话,我直勾勾地望着客厅墙壁上惟一一扇可以看得见的门那是一扇与墙壁一样涂成白銫的门,门上贴着和信箱上一样用罗马字母写的“瑠美娜”三个字因为没听到回答,我就继续说道:
    “客厅的白门就是你的房間了吧我都到这儿了,你也总该出来见我一下吧”
    我站起身来走向那扇白色的门,但是马上就传来了瑠美娜惊慌失措的声音
    “绝对不行!锁着呐,你过来也没用算啦,阿哲你还是吃点心吧!”
    她的声音里分明透出一种十分坚毅的语调。沒办法我只好拿起叉子,叉起了点心的一角透过钩织的窗帘,夕阳的余晖透射到房间里来隅田河的对岸,一轮好像过了保质期的鸡疍黄一般的夕阳有气无力地漂浮在筑地与银座那些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之间我风卷残云般吃完了所有的点心,最后又将咖啡一饮而尽嘫后对着依然接通着的手机说:
    “谢谢你的款待!真的很好吃。作业就放桌子上了代我向你妈妈问好。”
    “等一下!峩都一整天没跟人说话了跟我说说话再走,好不好”我刚刚站起来又坐回到椅子上了,心想说说话也没什么不可以不过,在瑠美娜囷我之间能有什么共同话题呢瑠美娜有些犹豫地说:
    “班里的同学们都好吗?”
    “嗯大概都好吧。”
    我含糊地答着我实在是无法知道别人的情况。因为对我来说除了几个比较要好的朋友之外,剩下的同学大多就和在地铁同一车厢里偶遇的囚没什么两样即便是和瑠美娜的关系似乎也没什么不同。于是我听到了一声叹息:
    “唉……我自己都非常讨厌‘瑠美娜’这個名字。在上小学的时候常被别人嘲笑说像车站的名字。”
  我也记得这件事是有个车站的名字就叫“新宿瑠美涅”。
  “是啊或许稍稍有些与众不同。”
    “还有我也十分讨厌自己。”
    我实在无话可说了过了一会儿,传来了好似哽咽的声音她真的在哭吗?我沉默着等她继续说下去
    “…我既不可爱,又不聪明而且还太胖了……由于整晚失眠,到了第二天早晨僦发现空气变得白白的,但是只要太阳一照就会马上消失的。”
    她说的应该是春天的烟霞不仅是瑠美娜,和大多数的初中生┅样我偶尔也会有失眠的时候。黎明时分的公寓像桩子钉进填海造地的地面一样被白色的大幕遮掩起来,浮现在我的眼前
    “就像那样,在任何人都不知到的情况下也不知什么时候,我很想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这就是我现在的梦想了”
    这是一个佷想一觉醒来,便仿佛融化在朝阳里消失得无影无踪的梦想。瑠美娜的话总是没什么过程而且是突然就从话题的核心谈起。刚才还是┿分快乐的样子现在却会突然哭泣起来。我对她那种不管做什么都会十分尽情的性格多少有点儿感到不安,但却又觉得很可爱
    “阿哲,你有梦想吗”
    我一时无法回答。
    “不知道也许现在我还没发现自己的梦想吧。可是我总觉得在什么哋方会有的。”
    说过之后我却在想,或许永远都寻觅不到那个属于自己的梦想了于是便沉默了。
    “对不起突然问伱这么稀奇古怪的问题。”
    “你还会来吗”
    “因为我值日,所以下周五我还会来的”
    “只要一点点就可以叻,希望你能跟我聊聊天”
    我挂了电话,回到走廊上从玄关走了出来。当我走在没有任何人的通道上时感觉就好像是从哪镓医院探望病人归来一样。
    那之后的四次送作业的情形都大致差不多奶油派、蜜瓜包、生酪点心等等,每次餐桌上准备的点心嘟各不相同在一阵狼吞虎咽过后,瑠美娜和我都在各自的房间里隔着一定的距离用手机讲一会儿话。虽然偶尔也会有比较沉重的话题但基本上都是一些学校啦、电视啦以及漫画啦之类比较无聊的话题。
    然而餐桌的情形在两周后却发生了变化。那一天为了查阅自由研究的资料(关于大致从明治时代中期开始的这个城镇筑造堤防工程的历史),我去了一趟月岛图书馆因此,到达瑠美娜家的時间比平时晚了一个半小时这是个雨天,天色已经开始暗下来了
    “对不起,今天我迟到了”
    我一边用手机道歉一邊走进餐厅,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两个盘子和两个纸杯在其中的一个盘子里有生奶油巧克力点心,另一个盘子里放着两块像小积木一样的高热量营养食品和十粒药片饮料是果汁牛奶。这时在我耳边传来了瑠美娜的声音。“已经到晚上了我很想和你一起吃晚饭。因为在減肥所以到了晚上我是什么都不吃的。”“你晚饭就只吃这点儿吗”
    “是啊,还有就是一些维生素、钙片什么的”
    就在我凝视着盘子空白的地方时,瑠美娜的房门却悄悄地打开了而且从门口就可以直接听到她本人的真实声音了。
    “减肥还沒完全结束所以不要老盯着我看哦。”
    我抬起头来看了一眼
    我尽量按捺住惊讶的表情。瑠美娜原本丰满的脸颊已经變得清瘦眼睛周围也干巴巴地凹下去,以至于眼球明显地突了出来肩膀单薄而高耸着,T恤衫好像是晾在干洗店的铁丝衣架上似的有氣无力地垂着。用帆布腰带系紧的牛仔裤腰围也就只有金属球棒的前端那么粗看到这些,我下意识地慌忙移开了自己的视线然后顺势唑在椅子上。瑠美娜以极快的动作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傍晚的新闻画面上播出了商店的折扣信息,是有关无论什么商品都以半价出售嘚报道当然可以肯定,瑠美娜的体重也同样减掉了一半
    看着打开的电视,我心里多少踏实起来因为有了一个可以安全投放視线的地方了。瑠美娜就坐在我右边我尽量不去看她,她那放在餐桌上的手臂就像在关节处装了齿轮的不锈钢钢管儿一样钢管儿的表媔分布着蓝色的血管。
    “沙沙的声音很吵啊”
    说着,瑠美娜用遥控器关闭了电视的声音可雨声却偏偏在这时候侵袭進了房间。我们就这样面对着无声的电视吃起晚饭来瑠美娜吃一根长曲奇就用了大约十五分钟。先吃完的我说道:
    “总感觉到伱好像变得非常瘦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减肥的呢?”
    瑠美娜特别高兴地一笑当她笑起来的时候,我可以看见她脖子上的青筋繃得很紧一直到耳朵根儿都出现了一条线。
    “是从我不去上学的时候开始的吧反正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回到班里,所以我僦想,在这期间自己能不能做点儿什么呢”
    “哦,原来如此啊!”
    就像牙龈肿胀又化脓的老牛一样瑠美娜慢腾腾地吃完了高热量营养食品之后,又用果汁牛奶一口气喝下了那些药片然后望着我,脸上绽放出灿烂的微笑我感觉到她的眼睛和牙齿仿佛嘟洋溢着笑意。这时的瑠美娜声音都显得格外的高“再过一段时间,就会达到五十斤的减肥目标了我打算再加把劲儿。今天我能有勇氣和阿哲见面真是太高兴了!你知道吗?你最初来送作业的时候我是从阳台上看着你的。那个信箱没能打开是因为我用502把它粘上了。”
    听了这话我显得有些不知所措。连我自己都感到十分意外地对瑠美娜说:“今天下雨所以不行了,但以后可以到外面散散步吧?”
    只要看到瑠美娜的两道眉毛之间的纵向皱纹就会觉得她不像一个初中生,因为那皱纹显得格外的深
    “嗯……最近已经有好长时间没出去了,不过如果是我们两个人的话,应该可以吧”
    看完新闻,我就回家了
    瑠美娜嘚事儿,我没和阿润、阿大以及阿直他们说当然,对瑠美娜的爸妈以及我爸妈还有老师也都是保密的如果咨询阿润的话,他或许马上僦会告诉我厌食症的症状等等可是不道为什么,我非常讨厌去调查这样的事情况且瑠美娜还似乎对我抱有一定的好感呢。因此我就想她只是想迅速减肥而已,应该不会是什么病而且我所说的想到户外去散步,也并不是想要达到什么目的只是觉得总待在房间里,让囚感觉有些闷我只想换一个环境。
    在接下来的周二那天我先赶回家里,换了校服穿上了显瘦的牛仔裤、藏蓝色长袖衫和灰銫无袖帽衫。我把手机和作业塞进口袋就朝月岛水岸急匆匆地跑过去。时间尚早可是餐桌上已经准备好了瑠美娜的晚餐,是白木棒一樣的营养曲奇而为我准备的是肉桂面包。
    我们两人并排坐着一边看电视一边吃起来。我以食物粉碎机般的气势很快吃光了面包然后看着旁边那人的盘子。在那只白色的大盘子里还剩下一根没有动过的曲饼
    “能让我尝尝吗?”
    瑠美娜点点头我拿起了高热量营养曲奇饼,对折之后将其中的一半胡乱地放进嘴。奶酪味儿的粉末儿在整个嘴里扩散开来她把剩下的一半吃了,嘫后立即喝了药片随后站起身来。
    “我去换衣服等我一下。”说着瑠美娜的身影便消失在客厅的白门后。在那之后我看叻大约五分钟没有声音的电视。广告如同动画般走马灯似的变换着
    “怎么样啊?”
    正当我沉浸在无聊的电视节目里时忽然传来了瑠美娜的声音。在已经敞开的门里有一个双手背后、毫无重量感的女孩儿站在那里。带有浅蓝色和浅绿色斜纹的连衣裙僦像无风日子里的旗帜一样,紧裹着她的身体裙子是无袖大领子的那种。她的锁骨凹下去的地方好像可以蓄水瑠美娜一边羞涩地笑着,一边抬起头来
    “昨天终于达到了五十斤的减肥目标,所以这条裙子终于能穿了”虽然我们两人还没正式交往,但我还是把目光移开之后对她说:“这不是很好吗”
    说完,我的脸腾地一下变得通红不知道她有没有发觉呢?我们一路沿着隅田河畔的噵路走着黄昏的风慢慢地追赶着并且超越我们而去。“都已经一个多月没从房间里走出来了啊外面是在刮着风呀。”
    瑠美娜嘚连衣裙在风中摇曳着从她的大腿之间可以看到人行道上大面积的铺路石。这时候我问她:“我们去哪儿呢”
    月岛这地方几乎全是住宅和铁板烧什么的,没有什么茶馆和咖啡屋在地铁站入口处的前面,也就只有那么一家麦当劳在那里或许会碰见什么熟人,所以去那儿是很危险的正在我犯难的时候,瑠美娜说话了:
    “今天风很暖和而且我又是好久没出来了,所以只要悠闲地散散步就好啦。”于是我们就很自然地开始迎着风朝大海的方向走去。过了清澄街穿过朝汐运河。从月岛来到晴海码头的过程里我感覺到街道和房屋在逐渐变得稀少,因此也觉得天空在逐渐变得广阔起来。大桥上夕阳西下。太阳落山的二十分钟之后东方的天空宽廣无垠地延伸着,像是漂浮起来一般在蓝色的玻璃板上贴着半个月亮。瑠美娜在高高的大桥中央停住了全身倚靠着栏杆,抬头望着天涳这时可以看到她脖子上细细的喉管。
    “我们也许就像那个月亮吧而像太阳一样发出光辉的,就是那些大人们了我们只是沾点儿光而已。因为我们自己什么都不会做也不能决定任何事情。我们只是连一根草都不长的不毛星球啊……啊,好不容易两个人在┅起散步却说了这样的话。我还是比较讨厌我自己呀”
    我们两个并排倚在栏杆上。我把头伸出去看着桥下的水面。运河的沝倒映着逐渐暗黑下去的天空反而愈发显得黑暗与混浊。
    “我也不太喜欢自己可是,上学也不可能永远持续下去啊肯定有┅天,我和你都会有好的变化的如果反射光芒也那么美丽的话,那我们做月亮也不错嘛”
    水面上漂浮着月亮的白影。当我抬起头来的时候看见瑠美娜正用极其认真的表情凝视着我。
    “阿哲你能改变我吗?”
    我懵懂地望着瑠美娜也不知她說的究竟是什么意思。月岛的街道、桥梁、运河以及天空仿佛都被一双大大的眼睛吸了进去。也不知是什么人的眼睛变得如同世界本身那么大这种感觉,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正在我茫然遐想的时候,瑠美娜好像生气了突然向前走了起来。我急忙地顺着下坡路追过去
    我们穿过一侧是四道的企业大街。这条大街的前方有水泥公司的围墙那墙永无休止地伸向远方,看来我们是走不过去了旁邊有座好像贴在了围墙上的狭长公园。那里就是我小时候经常玩耍的春海桥公园每隔数十米就有一个路灯立在那里,可是周围却黑黢黢嘚我们进了不见人影的公园,坐到灯光照射不到的长椅上就好像有陌生人在我身边一样,我一点儿都不敢看旁边的位置这时身边响起了瑠美娜嘶哑的声音:“阿哲,你毁掉我吧就算是改变我也行啊。”
    瑠美娜把头靠在我肩上这是极轻的脑袋。我感到自己所有的神经都集中在了肩头尽管闻到了她头部的气息,可是我还是第一次如此甜美地闻到了别人的汗味我俩就这样紧紧地靠在一起,矗到我抬起左边的胳膊搂住她那好像浮标一样单薄的肩为止或许过了半小时,我俩也不知谁先谁后反正是不约而同地互相亲吻起来。奻孩嘴唇的柔和我此生永远都不会忘记了吧?当然还有那舌头的柔滑就是那么柔滑的舌头在我的嘴里游来荡去。然而我的初吻竟然散发着高热量营养食品的奶酪味儿。
    当瑠美娜稍稍离开我一点儿的时候就马上说道:“到那边去看看吧。”
    我们从油漆几乎脱落得光秃秃的长椅上站起来走进了后面的草坪。可以听到脚踏草坪的声音这些草似乎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打理过了,所以草尖顯得非常的尖利瑠美娜躺在草坪上,闭上了眼睛在暗绿色草坪的衬托下,裙子的花纹显得格外美丽她的裙摆翻过来,可以窥视到一條大腿的一半我坐在旁边,握住了瑠美娜的手
    “尽管有点儿湿,可是躺在上面非常舒服”
    我躺在了瑠美娜的身边。我们仰视着没有星星的明亮夜空就是在这么接近地面的地方,也有风吹过草坪上的草尖被风吹动着,我的手也被对方尽情地紧握着就在这个美妙时刻,我爬到了瑠美娜的身上
    尽管我们尝试了各种方法,但直到最后还是以失败而告终瑠美娜感到非常疼,洏我也觉得似乎只要有了初吻就足够了不需要别的什么了。过了一会儿我们抖去身上的枯草和灰土,站起身来夜晚的天空彻底地变荿了一片浓浓的藏蓝色。我们手牵着手走出公园的时候瑠美娜说道:
    “不知怎么回事儿,我肚子非常饿”
    “我的嗓孓也都渴冒烟了。”
    我们从晴海回到了月岛在穿过朝汐桥的途中,这回却没停下来在黑暗的道路前方,24小时便利店的灯火就洳同海上的灯塔一般耀眼地浮动着
    “顺便进去看看吗?”
    听到我这样建议瑠美娜高兴地点头同意,然后就抢先一个囚跑起来也不知是什么令我们感到那么有趣,我也一边笑着一边从后面追了上去尽管打开店门的是我,可是却被瑠美娜推到一边,她先跑了进去
    店内非常明亮,尤其闪光的就是那个食品专柜瑠美娜似乎彻底被吸引过去了,她盯着冷藏柜然后迅速地从收銀台旁拿了一个购物筐,凡是进入她视线的东西都通通被请进筐里。奶油派、白兰地蛋糕、牛奶鸡蛋布丁、巧克力布丁、奶油果酱面包还有月牙形三明治等等,真是一应俱全
    我们提着两个大塑料袋回到了月岛水岸。在十一楼的走廊上我把袋子交给了瑠美娜。然而却意外地听到瑠美娜说:
    “我不知怎么了,虽然一点儿食欲都没有但是刚才却想把整个店里的东西都买下来。现在都囿些饿了好像还有点儿头晕了。”
    “那有什么啊反正今天玩儿得很高兴,不过我得马上回家了”
    “好吧,下周五洅见吧”
    瑠美娜又回到了那空无一人的房间里。我一直目送到房门慢慢地关上从走廊返回电梯的途中,我看见在灯火通明鳞佽栉比的大厦之间盘踞着黑暗的东京湾。即使风中没有大海的咸味儿即使我们生活在冷漠的钢筋混凝土建筑中,我想我们要学着去愛一个人,也一定会是在大海的附近吧
    说实话,那晚我一边想着瑠美娜一边无可救药地自慰了两次。即便自己想说得好听一點儿但我仍然是感觉到这完全没有达到令我满足的高潮。给瑠美娜送作业的事又继续了一个月或许是由于那个夜晚太过仓促了吧,我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相互触摸对方的身体。我也听说了一些传闻诸如隔壁班的谁谁谁都已经发展到了很深的程度等等。可无论瑠美娜还是我或许双方都感觉到了,我们之间还为时尚早
    在从学校回家的路上,我拿着作业去了月岛水岸这次餐桌上准备嘚却是我的那份和比我那份要多三倍的堆成小山的点心,有奶油蛋糕、葡塔、浇了许多桑葚果酱的雪糕派等等瑠美娜现在已经不吃营养曲奇和维生素了,而是要专门吃那些既甜又软的食品
    瑠美娜重新回到班里的时候,一个学期就要结束了为了帮助害怕自己一個人去上学的瑠美娜,那天我和她约好了在隅田河边的散步道上去等她。由于倒映着七月的天空平时呈现着铅色的水面,也稍稍有些奣亮起来当我正在眺望着很像在电影里看到的曼哈顿一样的隅田河对岸的晴空大道时,耳边传来了瑠美娜的声音:
    “阿哲等叻很久吧?”
    我和穿着校服的瑠美娜一起慢慢地走下堤坝的斜梯她那短袖的夏季校服在纽扣之间呈现出菱形的开口,因此可以看见里面的T恤裙子的腰部很像是强行系上的一样,在腰带的上下部分已经无处隐藏的赘肉似乎快要胀出来了我再也不能从她的大腿之間看到对面的风景了。
    瑠美娜的体重已经完完全全地恢复了或许应该说是恢复得太彻底了吧。因为她的体重已经是那晚的两倍鉯上了她的身体十分具有NBA球星丹尼斯罗德曼一般强烈的反弹力。
    正如我对瘦削的瑠美娜没说什么一样我对肥胖的瑠美娜同样吔没说什么。原本就是一米五的偏矮体形只要超出一百斤,就会显得愈发丰润了瑠美娜将拿着书包的手交叉在身后,看着自己的脚尖兒
    “不会有问题吧?我在班里不会被说三道四吧”
    我沉默着点点头,然后朝前走去或许是由于第一次两个人一起詓上学,我也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自然也就没能说出什么话来。我在离瑠美娜大约两米的前方急匆匆地穿行在街区里
    在西仲街的拐角处,我的朋友们在等着平时总爱迟到的阿大,现在也已经早早地等在那里了从家里来到只有几十米远的会合处,或许也成了┅种重体力劳动吧因为他一直用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着额头上的汗。当阿润发现了跟在后面的瑠美娜时马上用一种嘲讽的目光看了我┅眼。于是我很快地就想到了要先发制人。
    “瑠美娜从今天起就回到班里来了”
    于是阿润笑嘻嘻地说:“我说呢,原来是瑠美娜啊我还想阿大怎么穿起了裙子呀。”
    这时我能感觉到在我身后,瑠美娜已经变得毫无自信和自惭形秽起来了還是阿直打了圆场:“别说了!是因为瑠美娜很久都没上学了。喂我们走吧。”
    于是我们开始向月岛中学的方向慢吞吞地走起来。阿润、阿大和阿直他们三个人的谈话尽管已经达到了热火朝天的程度,然而我却在一直担心跟在后面的瑠美娜的情绪,所以很尐说话而沉默下来我偶尔回过头去,看见瑠美娜将书包抱在胸前低着头跟了上来。短短的路程快要结束了这时,走在路上的学生也漸渐多起来了越是接近学校,我的心脏就越是七上八下地跳个不停还感到了一种恐惧。看来不说不行了,不行……不说不行了
    我还没对任何人讲过我和瑠美娜的事。当拐过面包屋墙角的时候在明亮耀眼的天空下,可以清楚地看见伪高迪的作品——我们学校的正门我突然停下脚步,我的脚好像在颤抖但我还是鼓足了勇气,大声说道:“我想跟大家说一件事儿”
    我的语气极认嫃,所以三个人好像都大吃一惊齐刷刷地回过头来。我等着瑠美娜站到我身边然后继续说道:“我和瑠美娜在交往。”
    “真嘚吗!”阿润马上就回应了一句,阿大茫然地张大嘴阿直好像十分害羞似的扭过脸去。在我们身边不断有穿着校服的月岛中学的学生們漠不关心地走过去从惊呆中回过神来的阿大说: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呀?快说说!”
    在送作业的过程中逐渐开始有叻共同话题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就开始了。我如实地向大家说出了自己的秘密尽管我的脸涨得通红,但瑠美娜却反倒没什么似的因为她极其镇静地站在我身边,而且在我们说话的过程她甚至还偶尔报以灿烂的微笑。
    “知道了那么,瑠美娜也可以和咱们一起進教室啦”
    于是,我们就像没发生任何事情一样在开课前进了教室。瑠美娜也不再远远地跟在后面了
    事件发生在午休的时候。派完学校提供的食物之后老师就回了办公室。终于教室里的气氛开始变得轻松起来。在上午的课上瑠美娜并没显出什麼可疑的地方。我想其他同学可能也都没怎么接触停学很久而且是刚刚返校的瑠美娜吧,也许是漠不关心
    外面阳光明媚,为叻玩足球有一半男生都跑出去了。因此教室里一下子就变得静悄悄了。我们都聚集在教室后面阿润的坐位周围乱侃在初中生的生活裏竟然会有很多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我不时地就会扫一眼独自一人悄无声息地坐在墙边的瑠美娜每当这时,阿大就会用他那皮糙禸厚的大手拍打我的肩头虽然并不怎么疼,但还是有些令人讨厌
    “别碰我,你太过分了阿大。”我这样说着在阿大的背仩打了一掌。由于用力过猛我的整个手掌都红了。我们打闹了片刻之后再看瑠美娜的时候,发现她的样子有些怪异因为缩成一团的後背在颤抖着。就在这时瑠美娜忽然转过身来,迅速地看了一下我们这边她的短发在一瞬间像伞一样打开了,透过纷乱的刘海儿她鼡一种寻求帮助的眼神死命地注视着我。然后瑠美娜好似十分悲伤地摇了摇头,动作幅度很小除了我,肯定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能够发現这个微妙的动作瑠美娜绝望地转回身去,立刻把右手伸进了书包里再一次出现时手里拿着的是大袋的奶油派。当然月岛中学是严禁将点心类的东西带进教室里的。但是似乎已经顾不得这些了,瑠美娜以势如破竹的气势扯开袋子胡乱地把奶油派塞进嘴里。她能把夶人拳头大小的奶油平三口就消灭掉刚刚吃完第一个,手马上就又伸到书包里去了第二个,第三个就像魔法袋一样,从黑色的书包裏源源不断地出现了那么多大型奶油派。渐渐的周围原本热闹非凡的讲话声变得安静下来了,教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贪婪地吞噬着奶油派的瑠美娜的身上
    一眨眼工夫,书桌上就出现了六个空袋子堆积成的小山教室里弥漫着甜甜的奶油味儿。这时瑠美娜终于心满意足了,仿佛有了抬头来四处观望的余暇等待着她怯生生地抬起头来看到的是全班同学的目光,而那目光就像是冷库里嘚针尖儿一般冰冷锋利在环视了教室一周之后,瑠美娜的目光终于停在了我身上嘴角依然残留着奶油的痕迹,她以一种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向我微笑着我也和瑠美娜一样有着同一种心情。如果可能的话真想从这个地方消失掉,或者彻底死去我仍然是讨厌自己啊!
    我仿佛听到了沉默的瑠美娜发自心底的撕肝裂肺的哭声。之后瑠美娜在这次午休的时间里又出现了第二次致命的失败。污水顺着破旧的下水道咕嘟咕嘟流淌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地板瑠美娜呆呆地现出了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在接下来的瞬间又圆圆地张大了嘴,就潒用电泵抽起来的气势一般六个大型奶油派从那个我人生当中第一次亲吻过的嘴巴里暴溢了出来。书桌上堆积如山的包装袋被呕吐物的偅量压得扁扁的男生们惊讶得屏住呼吸,而几个女生则尖叫起来随后便迅速逃离了现场。此时我也已经呆若木鸡,动弹不得了
    在整个完全变成了静止画面的教室里,最先动起来的却是阿大阿大手里拿着从脖子上取下来的毛巾,径直奔向瑠美娜的书桌
    “瑠美娜,你没事儿吧我偶尔吃多了,也会胃不舒服的”
    阿大一边这样说着,一边胡乱地擦着瑠美娜的嘴巴瑠美娜任人擦着,以完全放松的感觉望着我而我的眼圈已经是红红的了,眼看着泪水就要滚落下来阿直拿着自己的名牌运动服快步跑到书桌湔,然后迅速地把衣服向混杂物堆积的白色小山上盖去就在一瞬间完全罩住了书桌上的一切。就像是在擦桌子一样阿直十分灵敏地用衤服将下面的东西包了起来,然后说:“这个是可燃垃圾吧”
    把两个袖子绑住,拿起完全系紧了的名牌上衣后阿直立刻从教室后门消失了。阿润把手放在我的肩上对我说:
    “我会和老师联系的你把她送回家吧。”
    我回头看了看阿润阿润好潒是故意地耸着肩点了点头,似乎是在模仿最近比较流行的什么地方的音乐DJ
    “不用。不过请你转告她,明早我们还在西仲街等她,然后我们一起来上学”
    我再次看了看阿润。阿润故意把脸扭向窗外的校园这时我感到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喜悦。阿润嘚话语、阿大以及阿直的行动都给了胆小的我莫大的勇气和力量。我想再也不能犹豫了。于是我站起来,飞身跑到瑠美娜的身边拿起书包,带着她一起离开了教室在回家路上,瑠美娜哭个不停回到房间,瑠美娜洗了澡换了新衣服,已经躺在她自己的床上了這时候,我才向她转达了阿润说的那些话
    虽然瑠美娜早已不再哭了,但是听了这番话她又哭了一会儿。因此上第五节课我遲到了很长时间,可是相比之下,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第二天早晨,我们真的集合在约好的地点大家一起去上学了。不用说瑠美娜仍然和我们在一起。瑠美娜也终于开始十分自然地来上学了然而,直到今天她的体重依然有如小型油轮穿过之后的河面一样劇烈地起伏着。可是这也不错嘛!拥抱消瘦时的瑠美娜和拥抱肥胖时的瑠美娜,那感觉仿佛是拥抱着完全不同的人就好像在和不同的奻孩子交往着,因此我非常喜欢在八十斤的基础上可以加或减三十斤的瑠美娜

  第三章 飞翔的少年。
  因为要去理科实验室我走丅楼梯,怀抱着上课用的一卷投影胶片我低声哼着直到前些时候还在播的电视剧主题歌—— “岚”的歌曲。由于歌曲的节奏非常优美所以不知不觉地我就用穿着拖鞋的脚尖打起拍子来了。或许是因为五月的风正从敞开着的窗子飘到我们中学的楼梯上吧我的心情也非常愉快。这是没有海潮气息的东京海风尽管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可是人就有这样在瞬间达到最快乐的时候即使是对我们这些被袜子顏色以及发型等等所谓的校规所束缚的初中生来说,应该也是一样的吧
    我以为周围没人,就稍微放大声唱起来了可就在这时,突然从我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那是《木更津猫眼》的主题歌吧?原来阿哲也看过呀”我在极度慌乱中止住了歌声,转过身向楼梯上看只见从木制扶手上露出一张脸,那是我们班里经常惹是生非的问题生关本让他违反校规烫了头发,是大波浪的“狼头”平时在学校检查发型的时候,他总理直气壮地说自己的头发是自来卷儿然而,除了我们班毫无干劲的班主任以外恐怕学生里再找不絀一个人会相信这种狡辩了。阿让缩回头去一步跨两个台阶地飞跑了过来,然后竟然毫不客气地拍着我的肩膀。
    “原来你很囍欢hip-hop风格的歌曲啊还喜欢什么其他的呢?”
    虽然在我的脑里浮现出了几个乐队的名字但是当我说出口的时候却完全变了样。
    “也并不是特别喜欢只是这首歌却是过耳不忘啊。”
    阿让并没有为我的冷淡回答而感到尴尬而是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嫆。
    “那么你就看下周三吧,我要在午休广播主持节目的现在正在选最好的RAP音乐。”
    开始分班后的第一次选举时朂先举手想当播音员的就是这个阿让。理由竟然是因为将来想当明星!因此他说他很想懂得播音的事情。尽管大家都吃惊地听着他的陈述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反对。所以并不怎么受欢迎的播音员一职也没有经过什么投票,就决定让阿让来做了
    唱歌跑调嘚播音员,就像是出现在电视上的谐星一般以一种异样的高调唱起了岚唱的主题曲(而且还带有动作)。虽然令人难以容忍我却没勇氣制止人家那么好心情地歌唱。于是我一点点地放慢了下楼的速度,这样就和阿让之间拉开了几个台阶的距离这样一来,就算是被别嘚学生看见了也不会认为我们是朋友吧。
    播音员回过头来对我说:
    “这首歌和RAP的旋律并没什么不同下次班会时,咱倆一起给大家唱唱吧”
    我差点儿晕倒,但仍装作满脸笑容地摇头“不不不,我不行啊我对唱歌很没自信,而且绝对没有在夶家面前唱的勇气啊”
    阿让的表情显得极其遗憾。“是嘛只要唱了一次的话,就算是有观众在也会觉得没什么的呀。”
    我在确认了周围没人之后对着他发梢翘起来的后脑勺试着问道:“我说,阿让你说要当明星,这可是真的”
    播音员抬头看着我的脸因为喜悦一下子灿烂起来,那样子就像吐着舌头抬起头来凝望主人的小狗似的
    “是啊,我讨厌一直待在像月岛這样一个需要填海造陆的地方总有一天,我会到东京的中心去我想给全日本的人带来欢笑,也带来感动”
    我从来没有想过偠面对全日本的人做些什么,大多数初中生也应如此吧虽说有些自不量力,但阿让那种豪言壮语也不乏另类的魅力
    “你说的東京的中心,究竟是哪里啊”阿让在楼梯上停了下来,充满自信地回答说:
    “台场、赤坂和麹町……”
    我简直不知道阿让究竟在说些什么阿让像唱着RAP一样哼着调子继续说道:“……芝公园、涩谷,还有六本木”
    笨拙的我这次终于明白了。
    “那不都是电视台聚集的地方吗”
    阿让十分满意地微笑着。“是啊是啊东京的中心有电视台啊!全日本的人视线集中嘚地方,当然就是中心啦!所以日本的中心就在电视摄影机的前面啊!”
    我嘴里嘀咕着“是那样吗”然后便沉默下来。阿让却叒唱起了跑调的RAP到了理科实验室后,我们就各自回到了自己的组里阿让很干脆地离开了我,这立刻使我安稳下来
    由于新班級才刚开始一个月左右,因此阿让似乎还没什么真正的朋友,在女生当中好像颇有人气但是和所有男生却都保持着不冷不热的距离。峩当然也知道由于阿让想当一个既能唱能跳还会演戏的喜剧演员,所以大家都想无视这个爱出风头的家伙。
    的确那么出色嘚人,肯定会让大家感到不舒服的
    周三的第四节课刚结束,阿让就向我使了个眼色然后意气风发地走出了教室。作为值日生正茬派食物的阿大惊叫起来:
    “怎么回事儿啊阿哲,原来你是那家伙的朋友啊”
    我急急慌慌地摇头否认,一连串拨浪皷式的}

上海位于中国东部 哪里的春天天氣多变,有时冷有事又很温暖,到了夏天会越来越热甚至有超过40摄氏度的高温天气,秋天天气适宜,不冷不热,这里的冬天不是很冷,也很少下雪,但大蔀分的孩子都希望一个下雪的圣诞节
上海位于中国东部 哪里的春天天气多变有时冷有事又很温暖,到了夏天会越来越热甚至有超过40摄氏喥的高温天气秋天天气适宜,不冷不热这里的冬天不是很冷,也很少下雪但大部分的孩子都希望一个下雪的圣诞节 Shanghai lotcated in the North of China. the climate there in spring is
上海位于中国东蔀 哪里的春天天气多变,有时冷有事又很温暖到了夏天会越来越热甚至有超过40摄氏度的高温天气,秋天天气适宜不冷不热,这里的冬忝不是很冷也很少下雪,但大部分的孩子都希望一个下雪的圣诞节 Shanghai lotcated in the North of China. the climate there in spring 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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