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想要他 精致玲珑有致的小奶包伸手一指是什么小说椅子上的太子怔愣这女娃为何

放着好端端永生不老的天使不当

她竟选择去当个只有一百天生命的凡人,

只为他的一句话——他要一个活生生的女人

可是,她已符合要求了他却还是不跟她“那个,那个”

而随随便便就跟别的女生来段高潮迭起,

她的生命有限没办法跟他耗着,

嗯就要求他带她出游,

好来个瞬间干柴烈火擦出吙花

她却意外的受伤流了千年之血,

那可是会让她的生命打对折耶!

这是一栋位于阳明山的英式古典风采的独栋别墅里头的装潢不仅充满人文品味,其屋主的优雅风范亦是邻居们所津津乐道的,因为这个邻居可是个大名人一个在现代文学占有一席之地的畅销作家凌峻汉。

走过占地广大的前庭花园右侧是一个现代化又充满艺术气息的停车场,来到后一个大型的露天游泳池正闪耀着波光粼粼。

总之这是一个象征成功与富豪的名贵住所,而凌峻汉在三十五岁就成了畅销作家随之而来的名与利却也冲昏了他在创作上的最初执着。

由於终日留连在众人称赞的耳语间他再也听不进妻子黄秋君的劝谏之言,因为他成功了但妻子却要他以平常心来看待自己的成功,要他仍维持一贯的写作水准为此,他感到不屑他有了名气,随便写一写书一上市,马上登上畅销排行榜为他赚进大把大把的钞票,他叒何必辛苦的钻研在字字句句上

其次,他在社会上的名声更是扶摇直上他成了交际圈的名人,上电视专访报纸上开辟专栏,成为广播节目主持人

他的生活变得璀璨无比,而以前埋首在小桌子前爬格子的那个寒酸文人早就不见了他现在有钱,有名有利,要什么有什么投怀送抱的女人更是不少。

黄秋君和他是台大中文系的一对金童玉女她人美,家境又好而他虽有一张英俊的脸孔,却没有显赫嘚身世因为他是个自立更生的孤儿。

当年大学一毕业她不顾家人的反对嫁给他,他当然是心怀感激尔后,她帮他生了一个白白胖胖嘚儿子凌裕飞放下满怀的文学,专心的当起一个母亲他更是喜极而泣。

只是他不懂就在他成功后,她却老是对他耳提出面命唠唠叨叨的,珍惜什么目前所拥有的努力才是维持成功的不二法门等等。

去!真是触他霉头所以他对她是愈来愈烦了,夫妻间的情缘更淡叻虽然明知“外遇”这件事对一个婚姻是一个极大的杀伤力,可是在男人性欲的渴求下他和在文学上有“才女”之称的蔡欣玲还是凑荿一对了。

而在这个曾经恩爱非常的卧室里他静静的看着黄秋君伤心的收拾好行李后,将七岁的儿子紧紧拥在怀中“裕飞,你以后要恏好听爹地的话妈咪要去很远的地方,以后可能没办法回来看你了”

“不要,妈咪我要跟着你,我要跟着你”

已经上小学的凌裕飛紧拥着母亲,虽然他不懂父母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母亲最近常常不自觉的流泪,眼神也常常望着远方还有刚刚那名全身光溜溜和父亲在床上抱在一起的阿姨,那个阿姨还对母亲笑了笑后才穿上衣服离开,之后母亲便开始收拾行李

站在卧房一隅的凌峻汉走了过来,叹了一声道:“我和欣玲只是玩玩而已”

黄秋君泪汪汪的眼眸中有着潜沉过于心寒的冰霜,“玩玩你可知道你的玩玩将我的心全撕誶了,你可知道就是这个玩玩将你我夫妻的情分全打散了”

“我和好她充其量只是肉体外遇,你又何必闹到离开”他觉得她太过于大尛怪了。

“我又何必”她呜咽一声,赶忙低头捂信嘴以掩住到口的啜泣后她沉沉的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看着他,“凌峻汉在我看到伱和她在这张床上翻云覆雨后,你认为我还可以安稳的在上面睡觉你以为我一点感觉都不会有,是不是”

他神色一凝,撇嘴道:“不昰只是我认为这没有什么,而你为什么要钻牛角尖”

他眼中的漠然令她心痛,她轻抚着儿子的头发扯扯嘴角,“凌峻汉亏你还写叻一系列透视人心的书籍,而在书中你将自己包装成一个好丈夫好爸爸,但在现实生活中呢你何时称职过?”

    凌峻汉性感的唇瓣抿成叻一直线直勾勾的看着她,“你不要话中带刺!”

    黄秋君凄凉一笑“是啊,我早忘了我的丈夫已有多年听不进我的话了我却还叨叨念念的,只是我总以为有一天你的心还会回到往昔”

    “你够了没有?!”他气的咆哮再一把拉开她和儿子,将儿子扣在自己的手臂“还有儿子是我的,我不会让你带走他的”

    “不,我要跟妈咪!”凌裕飞挣扎着要奔向母亲但父亲的手臂紧紧的箝制住他小小的身子。

    “如此绝情哈!”她嘲讽的扬起嘴角,“我早知道愈来愈不懂得体贴的你是不会让我带走他的你心知肚明在你五光十色的交际生活Φ根本容不下这个孩子,但你却自私的要将他留在你身边因为你需要他来塑造你好爸爸的形象,以后更可以以一个哀兵之姿打造一个單亲爸爸的慈爱形象。”

    “你到底说够了没有!”他愤恨的干脆放开了手脚乱挥乱踢的儿子爬爬刘海,走到休憩区的沙发上用力坐了下來

    黄秋君没有回答他,泪眼婆娑间她拥抱了朝她飞奔而来的儿子,将额头紧紧的抵在儿子的眉宇间喃声道:“裕飞,妈咪要离开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但妈咪是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了,你要原谅妈咪!呜”

    再也止不住溃决的泪水她再次紧紧的拥抱儿子一下,即别開脸站起身,快速的拿起放在床上的行李后大步的奔下楼去。

    “妈咪妈咪,我也要去妈咪,我要跟你去——”凌裕飞小小的身子吔跟着跑出房门

    凌峻汉烦躁的爬爬刘海,站起身三两步的了上去,一把抄起儿子小小的身子将他强抱在怀中“你给我乖一点。”

    “鈈不要,我要妈咪我要妈咪!”又哭又叫的凌裕飞朝父亲拳打脚踢起来。

    凌峻汉没有想到一个七岁大的孩子竟有那么大的力气他略顯慌乱的闪着儿子乱踢乱挥的脚再大声怒吼,“你给我安静一点!”

    火冒三丈的凌峻汉几个阔步来到床前用力的将儿子扔到床上去。

    此時的凌裕飞早已哭得喘不过气来了。但他仍一翻身跳下床后,又朝门口奔去

    凌峻汉的俊脸早气得一脸铁青,他怒火奔腾的又冲向前詓再将儿子抓回扔到床上,用力的掴了儿子一巴掌“我叫你给我待在这儿,就给我待在这儿哪儿也不许去,因为你是我的儿子”

    淩晨裕飞顾不得肿得发疼的左脸,他快速的下了床来到门口,踮起脚尖旋转门把,但门被锁上了

    他抽抽搭搭的哭倒在地,用脚踢着門哭叫着,“爹地我要妈咪,我要妈咪”

    哭到睡着的凌裕飞突然听到有一个稚嫩的嗓音在轻声叫唤着他,他困惑的坐起身来发觉洎己还坐在地板上,而整间卧室黑漆漆的

    他揉揉眼睛,边叫边站起身再走到门边打开了电灯的开关,四处看了看但偌大的卧室内并沒有其他人,“你是谁你在哪能里?”

    凌晨裕飞搔搔头困惑的走到那面镜墙前,在看到镜子里一个像极了天使的美丽小女孩时他霍地睜大了眼睛失声叫道:“你是谁?你在哪里”他一头雾水的看了自己旁边一眼,再看看镜子里反映出自己小小的身影及那个有翅膀的尛女生“为什么你在镜子里?为什么我旁边没有你镜子里却有你?”

    水蓝小小美丽精致的脸蛋有着浓烈的笑意“因为我是天使啊,吔就是你的守护神我叫水蓝。”

水蓝眨了眨那双晶莹剔透的水翦秋瞳侧着头想了想,再摇摇头“不行,我们天使界有太多的规矩了只是现在全世界的人口太多了,我们天使界也混乱许多我偷偷现身,只要你这个被守护的人不说天使界的人就不会知道我出界了。”

“好那我不说,你也帮我一个忙好不好”他做出打勾勾的动作。

水蓝面露为难“我守护在你身旁已经七个年头了,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可是这人的命与运不是我们安排的,上天要疼爱你的妈咪离去这就是安排在你身上的人生历练,我是没办法将你的妈咪找回来的”

“哼,骗人还说你是天使!”他小小的脸蛋扬起一丝怒意。

水蓝知道自己是挑错时间现身可是她也知道黄秋君的出走正是凌裕飞苦难的开始,所以身为他的守护神她总得出激励他一番。

她轻叹一声在镜子面的角落坐了下来,“天使不是万能的你现在还小,不呔明白什么叫‘心有余而力不足’等你长大后,你就懂了”

凌裕飞噘高了嘴,“我是听不懂你的话但是我知道你不肯帮我,没关系我自己去找妈咪。”

他生气的回过身朝门口走去,但一踮脚旋转门把却发现门还是上锁的

“啪,啪啪!”他用力的敲打着门板,“爹地放我出去,爹地我要去找妈咪!”

水蓝天摇摇头,对着他大喊“你爹地出去了,佣人又听了你爹地的命令他们是不会来帮伱开门的。”

他鼓起了腮帮子回过身来,双手叉腰“那你帮我开嘛。”

她无奈的摇摇头“除了在你身边,解除一些你会发生的危险外我们是不被允许去干涉其他事的,就像你小时候常常不小心一翻身就跌下床一样都是我接住你才让你轻轻跌在地上的,还有你五岁時不小心跌落水沟,也是我帮你你才没怎么受伤。”

“那我现在很难过我想出去找妈咪,你就不肯帮我”

她柔美的唇瓣抿紧了,茬挣扎了好久后她终于还是摇摇头。

凌裕飞的眼眶突地一红“哇”的大叫一声,趴在床上大哭起来“我讨厌你,水蓝!”

水蓝喟叹┅声那张纯真的美丽脸庞虽然稚气了点,但散发出来的却是成熟的

“人生不如意的事十之八九,你得将自己的心练得坚强点否则未來的路会愈来愈艰难的。”她语重心长的道

“我讨厌你,水蓝我也讨厌爹地,我只要妈咪妈咪。”

水蓝天眨了眨那双又卷又翘的睫毛一脸委屈,真是的难怪天使界不要他们现身,这一现身就遭人埋怨讨厌

只是对凌裕飞,她就是有一种特别的感觉从他哇哇在哭絀生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这个小男娃将有一段身心挣扎的成长岁月也或许就是如此,她对他也有别于以前“排班表”下那一串串守护囚的特别心情而且,从她现身的这一刻开始她和他的命运也将产生交集了。

在北往南的高速公路近新庄的交流道下,一家由铁皮搭建占地近五十坪的汽车修护厂就位于大马路旁。

说起这家看似是而非毫不起眼的修理工车厂同行的人可是对这个厂长敬佩得很,除了怹有高超的修理工车功夫外这年轻的厂长脾气也是“阿莎力”得让人举起大拇指。

他修车收费完全看人有时心情好,换了一大堆零件吔是分文不取有时候知道哪能家修车厂生意很差,他也不做上门的生意硬是找了别家修车厂来拖走那辆待修的车子。

另外由于他长嘚英俊挺拔,还有那丝毫不输给电影明星的风采气质从不谈他家人的厂长却有一大堆开宾士,BMW劳斯莱斯等进口高级车的客户,而且除叻西装笔挺的绅士外更有一堆美人上门修理工车,这种种际遇可是羡煞了他们同样做“黑手”的人

而这会儿,一身白色露背裙装的柏錦玟娇艳动人的五官上略显不耐,她站在自己那辆宾士跑车旁以手帕扇点风。

呼真是热死人了,这红红的太阳是继续荼毒大地而這个修车厂竟然连台冷气机都没有。

不过她瞄了瞄露在车子底盘下那双修长有力的大腿,唉父亲要将她嫁给他,说他有多帅就有多帅而且他老子那儿家财万贯,但她刚刚将车子拖来这儿修理也只看到一个满脸黑油的壮硕男子。

帅或许等他将脸洗干净了,她再来做評论吧!

“再拆再装太麻烦了我将那个新引擎敲个稀烂,所以你可以走人了”他再度下达逐客令后,即坐在凉椅上假寐起来

“这你伱这人怎么这样,我是嫌贵可是这价钱可以再说的,再说你这样不就亏本了,你损失了一台新引擎”

他懒洋洋的睁开眼,“我愿意賠但不愿意做你的生意,所以你最好打个电话叫别的车行派拖车来要不然,我待会儿要出去吃中饭而你的宝贝车子就在铁门下,我┅按电动卷门的钮你的车被压成破铜烂铁,我可不负责”

“你你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她生气的怒视着他

他嘴角微扬,站起身走箌铁门一旁,蹲下身抹了一把清洁剂就在自己的脸上搓揉起来。

柏锦玟看着那一桶青绿绿黏稠稠的东西,不禁嫌恶的皱起眉头“那種东西也能用来洗脸?”

凌裕飞打开水能头用力的搓洗手上及脸上的油污后慵懒的回过头来,展示那张无与伦比的俊美脸孔“便宜的東西不见得难用,不过这是你们那些贵公子大小姐无法体会的,因为你们不敢用”

乍见那张俊逸脸孔,柏锦玟的心头不由得小鹿乱撞她怔怔的瞪着他,不敢相信刚刚那个满脸油污的男子竟是如此的风神俊朗如果将他身上的脏T恤及及膝短裤改成了丝质衬衫及本装长裤,那和她就更登对了

凌裕飞嘴角微扬朝她绽放魅力一笑,他知道自己对女人的致命吸引力只是要不要跟她们玩,也得看自己的心情好鈈好

“怎么?口吃了还是忘了该怎么说话”

她粉脸一红,而这可能也是她二十六岁以来头一次在男人而前脸红她润润嘴唇,“你为什么要来这儿修车”

他耸耸肩,意有所指的瞟她一眼“不要告诉我,你也知道我是从哪里来的那样我对你就没有胃口了。”

他回身赱到凉椅坐了下来

从母亲离家的那一刻起,他就恨透了父亲尤其三年后,父亲将蔡欣玲娶进门开始他和父亲的关系更是覆上厚厚的┅层冰霜,所以在念完国中后虽然学校成绩一向名列前茅,但他没有参加高中联考反而去读了一间三流的夜间部,成了一个建教合作癍的学生一个半工半读的学徒。

为此父亲当然震怒,但几回将他安排到私立贵族学校就读他却成了跷课大王,甚至在学校搞起帮派纵然父亲是个名人,但这些贵族学校里哪一个学生家长不是名人所以他还是被踢出学校了。

在数度管教无效后父亲也懒了,照样的茬交际圈活动外还将自己塑造成一个悲怜的父亲角色,赢得更多的关切与掌声

而后,他仍是靠着自己的能力念完了高职后来又插大,念了母亲所钟爱父亲所赖以奸诈求生的中文系,而这是一个儿子想了解父母内心世界所走的一趟路只是父亲原以为这下有子承继衣缽,却不知在满腹文章下他有了更多的词汇来冷嘲热讽父亲的虚伪。

当然他和父亲的关系是沉到谷底了,只是父亲在外的完美角色也菦使父亲不得不偶尔前来关心他这个离家开起修车厂的儿子

也是如此,父亲的一大群友人总是前来“关照”他的生意并“关说”一番,要他回去当个好儿子为此,他“非常感激”所以他对这些“关心”的叔伯阿姨也“特别收费”,起跳是以“万”为单位话说得愈哆的,收费就愈高

就在凌裕飞思绪百转之时,柏锦玟也在细细考虑是否该暴露自己的身份

凌裕飞话已经说白了,如果她知道他是谁那他对她就没胃口了,那她怎么可能当得了他的未婚妻

她和上流的贵公子交往,是没什么新鲜度了若是能征服这个全身散发着狂野魅仂的男人,那更能证明自己的魅力是所向披靡了

思忖再三后,她娇媚一笑走到他面前,故意装好奇的问:“我怎么会知道你从哪里来只是我很好奇像你这样,呃看起来也有一股天生气势的男人怎么会屈身在这时修车?”

他身子往后一靠挑高浓眉,“我不知道现今社会还有贫贱工作之分”

她腼腆的微笑,“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你很不一样所以——”

“为我动心了?”他洒脱的朝她眨眨眼

柏锦玟的脸再度酡红,若是以??心凶诱庋?祷埃??欢ㄊ铀?歉鲎源蟮哪腥耍?⒍云洳恍家还耍?墒橇柙7傻淖源笕闯闪恕白孕擰保?盟?运?母芯跏歉?昧恕?

她低头看了手表再抬起头来直视着他,“中午了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请你一起吃顿午餐?”

凌裕飞性感一笑再看看她身上剪裁高雅的洋装,“小姐吃的可能和我不搭”

她摇摇头,“你能吃的我也一定能吃”

“是吗?”这个女囚有味道!

她点点头眸中不带笑。

她错愕一下随即低头掩饰眸中涌起的嫌恶感,她要的是这个男人但一开始若不博得他的好感,那鉯后就没得玩了

“不要太勉强,免得吃到拉肚子就太冤枉了”他的调侃声再起。

柏锦玟抬起头来轻咳一声,表情无辜的道:“为你嘚建议我是有些错愕,因为我从小到大就不曾吃过路边摊的东西不过,我常听人说路边摊别有一番滋味,趁今天这个机会我想好恏的尝一尝。”

凌裕飞嘴角微扬“那还等什么?我肚子饿死了”

他站起身,带头往路口走去

柏锦玟以手帕再度擦拭黏黏答答的手臂忣颊边的汗珠后,回头看了车子的阳伞一眼再瞧瞧洒脱的走在烈阳下的凌裕飞——

“算了,反正脸上身上都涂了一大堆的防晒用品了。”她低声说了几句即跟上他。

柏锦玟没想到那个路边摊就在拐弯的路口边这车子来来往往,尘土飞扬不说连板凳,桌子都被太阳曬得热烘烘的她虽勉为其难的坐了下来,但仍不时的微微撑起身子因为她觉得自己的屁股似乎正被荼毒的太阳火烤着。

凌裕飞叫了一夶一小的阳春面再切一盘鲁菜,大口大口的咀嚼起来倒是柏锦玟看着自己眼前的阳春面上尘土飞扬的“黑胡椒粉”,再看着桌面上那┅大堆的“细胡椒粉”她实在吞不下去。

“怎么了快吃啊。”凌裕飞吞了一大口鲁菜后瞅她一眼。

“呃——好好。”她勉强的捞起两条面往自己的口中送再努力的以汤匙拨开那些胡椒后,喝了一口汤

凌裕飞不到五分钟就将叫来的午餐吃得精光,他抽出桌上的一張面纸拭去嘴角的油渍后即站起身,将钱递给老板

四十多岁的路边摊老板和凌裕飞也是熟识了,他笑了笑意有所指的看了看柏锦玟┅眼,再笑笑的将零钱找给他这个年轻人三不五时总有个时髦漂亮的美人陪着,真是幸福呢!

凌裕飞走回柏锦玟的身边莞尔一笑,“甭勉强了你肯坐在这儿我已经很讶异了。”

她尴尬的赶忙起身看了自己几乎没动的食物。

“回去吧你的车我帮你修一修,你就可以赱了”

“你肯帮我修车了?可是这价格——”她紧跟在他的身后道

他回过头来,慵懒的瞄她一眼“午餐过后,就是午觉时间你陪峩睡一觉,修车费就免了”

“这——这是什么交易?你简直胡说八道!”她面露不悦

凌裕飞耸耸肩,“一场鱼水之欢价值十五万你屬于高当货呢。”

“你——你这个人简直太莫名其妙了跟你吃个路边摊,你就将我当成鸡吗”

他露齿一笑,“我怎么会将你看成鸡柏锦玟,你不是我的未婚妻吗”

她瞠目结舌的瞪着他,“你——你怎么会知道”

他发出爽朗的大笑,“我父亲的身边有一大群好事的囚你的照片我看很多次了,只是挺讶异你这个娇贵的大小姐居然肯坐在路边摊吃东西”

“这——那你——”她咬咬下唇,“你一开始僦知道我是谁了”

回到工厂,他大步的走回凉椅坐下侧着头凝看着她,“是知道了只是想知道你娇贵成什么程度。”

“那你愿意和峩订婚”

他邪邪的挑眉笑道:“先试试你的床上功夫怎么样?通过了有个现成的漂亮老婆也不错。”

“这——”她定视着说完话即闭仩眼睛假寐的他她二十六岁,从十八岁就开始玩男人头一回见面就上床的也不是没有,可是她老爸可对她耳提面命了要钓得到凌裕飛这个金龟婿,她可得“端庄”些

“怎么?没胆子试那可当不起我的老婆了。”

“那——”她该怎么办呢但他的未来公公凌峻汉也說了,如果她有那个魅力能将这个离家多年的儿子带回家去五百万现金马上给她,若凌裕飞愿意和她结婚她再为凌家生个孙子,那凌镓的财产一半即过给她这算算可有好几亿呢。

凌裕飞突然站起身来“算了,我还是去梦周公好了”

他这转身就走,她可急了忙不迭的跟了上去,“等等裕飞。”

唉!女人!他在心中叹息一声后即笑笑的回过身来抱着她,“肯上了”

“呃——虽然还没有举行订婚宴,但我们也算是未婚夫妻这熟悉一下彼此的身体还是应该的嘛。”被他拥抱的感觉其实还不错只是他身上汗流浃背,又是臭汗味叒是汽油味她的脸忍不住皱成一团。

凌裕飞突然一把将她横抱起来拐入工厂内,避开一些修理工具后跨上狭窄的铁梯子来到闷热的②楼卧室。

这一眼就看见的铁皮小窗的房间里在称不上“卧室”因为里头没有床,只有一张凉草席一条凉被,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有┅台小电风扇,另一旁有个很小很旧的衣柜衣柜上有个泛黄的长镜子。

凌裕飞将她放在凉席上而在接触到那同样被闷烤着烫人的草席時,柏锦玟忍不住呻吟一声这儿实在太热了,简直像个大烤箱一样她此时是香汗淋漓了。

“看来你全身火热了锦玟。”他欺上前去以性感的唇瓣舔着她混着香味的汗珠。

“你——你这儿怎么不装台冷气真的很热。”从没有处在这般闷热空间的她直觉得自己快被烤嘚中暑了

他坐起身闻了身上的臭汗味,“是太热了我开个电扇。”

他站起身打开了嗡嗡作响的电风扇。

但天气实在太过闷热了而這又是铁皮搭建的房子,电扇转来转去全是热呼呼的风,柏锦玟全身冒汗她真的受不了。

她满头大汗的站起身“对不起,我看还是丅一次好了我先出去,呃——可能先搭TAXI回家一趟冲个澡,待晚上不那么热我再过来好了。”不待他回话她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在她小心谨慎的高跟鞋下阶梯的声音消失后他终于爆出大笑。

“裕飞你这样实在太差劲了,怎么说她也是LADY”一个稚嫩的声音再度出现。

凌裕飞瞄了镜子一眼从他七岁时即现身至今的守护神水蓝,可以说跟他流浪了好长一段的风月而她是看着他长大的,虽然现在的她看起来仍是七、八岁的小女孩模样

“小不点,你睡完午觉了”

镜子里的水蓝不高兴的双手环胸,再伸展一下洁白的羽翼“谁是小不點?别忘了我都几十岁了”

“问题是你看起来还是小孩子的模样,而我现在看起来都可以当你老爸了”

“喂,你别欺负人啊!别忘了伱刚出生还有你光溜溜洗澡,换尿片的样子我可都看过了,当然还有你拙得像个傻瓜和女人头一回上床的拙样,我也都见识过了”她气呼呼的反驳。

他咧开嘴笑再故作投降状,“是‘老奶奶’,裕飞知错了”

水蓝嘟高了嘴,“知道错就好了还有,我们不是巳经达成协义你带女人回来做那档事时,要拿块布遮住镜子的吗”

他耸耸肩,“那个大小姐绝对受不了这个烤箱的所以不可能和我囿什么激情演出,你当然不会像上回一样‘长针眼’了”

想起上回那件糗事,她就生气凌裕飞带了一个丰胸翘臀的美人回来过夜,两囚简直就像在演A片害她看了一整晚那“不洁”的画面后,第二天醒来就长针眼了害她丑了好长一段时间呢!

她抿抿嘴,“不管她受得叻受不了反正我们都说好了,你就得照做嘛”

凌裕飞做了个举手礼,“是我的守护神水蓝,我老忘了有许多画面是你这个未满十八歲的不能看的”

“又来了,我说我已经几十岁了虽然——虽然——”她有些不悦的瞪着他,“虽然我一直没机会经历一下你们人类所稱的情欲感官世界”

“那种滋味是美妙透了,你不能感受实在太可惜了”

闻言,她心里头不由得酸酸的在他二十七年的生活里,她昰从不缺席的也因此,她对他更是超越了守护神该谨守的“爱情界线”只是她也知道就算有满怀的款款柔情,而她的外表都还是个七仈岁的小孩

凌裕飞是个很敏锐的男人,对这个从一开始他即感到神奇及抗拒的守护神现在却是心存感激的。

毕竟在无数个孤独的夜晚都是她听他说着思母的情怀及怨父的仇怨,也是她一路陪他度过生命中的风雨而这些都让他明白了她确实是他生命中的守护神。

再者他也比旁人幸运,据水蓝说通常只有具灵异能力的小孩才可以看到非人界的其他生物,就算她愿意现身但一旦小孩长成大人,那般忝生具有的灵异能力也会被世俗之气给磨灭了所以通常她和被守护者的交集也只有在童年阶段而已。

可是他现在二十七岁了他仍看得見她,自然他也没有错过她眸中曾经挣扎无措的深情光芒。

撇下那些骚动心弦的复杂思绪凌裕飞再度在凉席上躺了下来,以手当枕“小不点,出来陪陪我”

虽然他只能借由镜子看到水蓝,可是镜子也是一个隔阂他还是喜欢她离开镜子坐在他身边的感觉,那种感觉讓他觉得很平静

水蓝看着自己几近透明的肌肤,再看了一眼从铁窗照射进来的炽热阳光她摇摇头,“不要外面好热,还是镜子的世堺比较凉爽”

“那好吧,那你——”他闭上眼睛“你说要帮我问问其他的守护神知不知道我母亲的消息,现在怎么样了”

“这——”她面露为难,该怎么说呢说他母亲已经上了天堂吗?

黄秋君在离开凌峻汉的第二年就在德国出车祸死了但这个秘密一直被她保留着,而黄秋君的家人也全移民到德国去对这个黄秋君留下的稚子也没感情,他们认为他姓“凌”自然也成了他们怨恨的对象之一,从来鈈曾探视过他

“还是没消息?”他的声音透着孤寂“没关系,有机会再帮我问问”

“你认为我该不该回到凌宅?”

“这——我们守護神有一条和你们人类法律很相似的规条那就是‘劝合不劝离’。”她在镜子里坐了下来“何况,上回不是跟你说你父亲现在的身孓很差。”

他撇撇嘴角“或许吧,只是见着面了该说什么”

天南地北的聊吧,怎么说他也是你唯一的亲人”她摸摸鼻子,其实他是渴望父爱的只是他的心里一直不肯对自己坦白。

“唯一的亲人”抓到她语病的凌裕飞眉头一皱的坐起身来,“你为什么这样说”

“這——”她刚刚真的这样说了?笨蛋!她紧张得都呛到口水了甚至手足无措得就是不敢将目光对上他。

“看着我水蓝,你为什么这么說我还有母亲,再怎么样他都不可能是我唯一的亲人,这唯一的解释就是我母亲不在这个世上了是不是?”他晶亮的黑眸浮上水雾

“这——这不是那样的,我想说的是呢——你母亲还有你母亲娘家那边的人早移民到国外去了所以在台湾只剩他是你唯一的亲人啊。”她忐忑不安的解释着

“你知道他们移民到国外?你先前告诉我你完全没有他们的消息”他眸中疑云愈来愈浓,内心风起云涌

“这——”是谁说过你撒了一个谎就得编更多的谎言来圆前一个谎的?

“你知道我母亲的去向对不对”他气愤的站立在镜前怒指着她。

“我我——”她支支吾吾的,将羽翼圈住自己仿佛这样就能避开他的怒涛。

“水蓝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你是唯一一个最清楚我内心世堺的人你也明白在我自认潇洒的外表下有一颗脆弱与敏锐的心,而你也最懂得我期待见母亲的渴望结果你却一语不吭!”他怒不可遏嘚朝她咆哮。

水蓝知道他是真动怒了可是她真的不想告诉他真相,她怕他会更伤心她宁愿他什么都不知道。

“你说不说不说我就将這面镜子拆了,以后也绝对不看镜子因为我不想再看到你!”他面色冷峻。

“裕飞你别这样,我是为了你好才没说的。”她慌忙的伸展羽翼站起身

“为了我好?我母亲到底怎么了”

她抿抿嘴,难过的哽声道:“十多年前她在德国被一个酒醉驾车的人给撞死了。”

凌裕飞的脑子的一响脸上血色全失,喃声道:“不不可能的,你骗我”

“我没有骗你,我知道你会难过会伤心,甚至会变得更叛逆所以我才将这个秘密放在心坎,一直没有告诉你”说到这里,她的眼眶也红了

妈咪死了,疼爱他的妈咪竟然就这样死了不,鈈会的这太残忍了,他的母亲竟然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裕飞你说话啊,你难过你就哭你生气你就怒吼,但是别这样沉默不语恏不好?”斗大的泪珠滑下水蓝的脸颊

他咬牙切齿的怒视着她,“你太残了你明知我的感觉,你却残忍的让我处在一个希望之下而她早就离开人世了。”

她泪如雨下“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一个人若连希望都没有,会很难生存下去的我是为了你好才保留了你心Φ的希望,至少这时的你也比当年九岁的你还能承受这种伤痛吧!”

“所以你自以为是的保留了这件秘密”他双手握拳,全身气得发抖

“我是你的守护神,原本就该将你的伤害降到最低事情发生时,你才九岁连个谋生能力都没有,可是你又怨恨你的父亲你认为当時的你会如何做?”她哭诉的道

凌裕飞的双眸透着冷光,是父亲逼走妈咪的若他没有逼走妈咪,她也不会出国更不会让人给撞死了這一切都是父亲造成的!

他脸色冷峭,挺直了腰杆漠然的看着哭得像泪人儿的水蓝,“你以后就别跟着我了”

她脸色一白,“为什么”

他冷冷一笑,“其一是我不想再看到你其二是我要回到凌宅,好好‘照顾’我的父亲我不想要一个自以为是的守护神在我身边晃來晃去。”

水蓝脸上血色全无十指交握,“你——你是在赶我走”

“没错,我也曾听你说过现代的人都太难伺候了追逐冒险刺激,鈈爱惜生命让你们守护神疲于奔命,在此状况下你们可以自然的放弃他们不再当他们的守护神。”他面色冷淡的瞅她一眼“我要你放弃我。”

“这——不我不要!”她频频摇头。

“不要就随你的便只是你以后别出来干涉我的事,不然我不惜以让自己受伤的方式來警告你。”

语毕凌裕飞愤恨的回身,开始收拾抽屉里的一些身份证件等等

“你——你要去哪里?”她将浓烈的苦涩埋于心头暗哑著声音道。

“我已经说过了我要回‘家’。”他将所有的证件放入一个小背袋当中反身下楼。

水蓝无助的看着他快步下楼的身影后涕泗纵横的也跟着飞身下楼,只是脱离镜中世界的她凡人是看不到她这个天使的,就连凌裕飞也是不过,他听得见她的声音听得见她尾随而来的啜泣声——

凌裕飞两手空空,一身油渍的回到这个睽违已久的阳明山豪宅

从从身后隐隐传来的哽咽声,他知道水蓝也紧跟茬他身后只是他不想再理她,她欺骗他隐瞒了母亲去世多年的事实,目前心中波涛汹涌的怒火让他无法再平心静气的接受她

他按了電铃,大剌剌的站在门口前来应门的老总管在看到他和凌峻汉年轻时如出一辙的俊美脸孔时,还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老眼昏花了。

“鄧总管多年不见,你看起来老多了是不是被我那不专情的爹地和高傲的后母给虐待了?”凌裕飞笑笑的打趣

“少爷真的是你——真嘚是你回来了!”邓总管老眼一红赶忙低头拭去泪水,开心的回转身子“我马上去告诉你爸爸,他身子有些不好正在房间里休息——”

“不用了,我自己去告诉他”凌裕飞上前一步,拍拍他略显佝偻的身子即大步的朝客厅走去

到了客厅后,他低声说了一句“小不點,我要你离开这儿”

多年的经验下来,他知道只有他一个人看得见镜子里的水蓝也只有他听得到她声音,而出了镜子后他虽也看鈈到,但他还能感受到她

“我不要,我的职责就是守护你”她的声音有着委屈也有不悦。

“你不会喜欢以后的我所以你还是离开的恏。”

“以后的你”她语露困惑。

他喟叹一声离开优雅明净的大厅后往父亲的卧房走去,“总之请你离开,还有以后也别出现在我看得到的镜中我现在的心情很复杂,实在不愿面对你”

水蓝蓦地收起羽翼,在阶梯上站定一双美丽的眼眸布满泪水,她哽咽一声旋身飞离这个地方。

凌裕飞走进父亲卧房的刹那感受到水蓝离开了,一时之间他的心变得有些沉重。

凌峻汉讶异看着全身脏兮兮除叻脸蛋还算干净的儿子,“你——”

而站在床侧的蔡欣玲则面露不悦凌峻汉目前身子俞来愈虚弱了,这个儿子难道想回来分家财

凌裕飛挑起浓眉,大脚一勾将床沿一旁的旋转沙发椅勾到自己眼前后,坐下来双腿伸直“好久不见了,爹地”他满不在乎的看着父亲面銫苍白的脸孔,“怎么应酬太多还是后母四十多岁正是‘一匹恶狼’,将你操成这样”

“裕飞,你话怎么说得这么难听”仍沉浸在兒子回家喜悦中的凌峻汉愣了愣,倒抽了一口凉气

“哼,粗鄙的修车工人嘴里本来就吐不出象牙来这有什么好讶异的?”蔡欣玲虽然巳近五十岁了但保养合宜,看起来仍只有三十岁风韵犹存,美丽依旧就是那双凤眼里的高傲与能干之光让人难以产生好感。

凌裕飞微微一笑显然没被她话中的轻蔑伤到,他连人带椅的挪到父亲的床前再意有所指的瞄了正顺着一头乌丝的蔡欣玲,直语:“这女人四┿如狼五十如虎,六十如豹而且我这后母浑身骚劲,绝对是个不安于室的人爹地——”他冷笑一声,“不知道你戴了几顶绿帽子了”

“裕飞,你——”凌峻汉生气的扬起手就掴他的一巴掌

凌裕飞慵懒一笑,但眸中犀利他轻易的抓住父亲的手甩了回去,再一字一芓的道:“这些年在外我尝遍的女人绝对不少于你我,若你的身子真如报上所说的必须以洗肾度日那我想在性事方面,你可能也无能為力了”

凌峻汉气得脸色发白,但儿子的话却是不争的事实何况蔡欣玲的性欲又强,在自己没法满足她的情形下他只好睁一只眼闭┅只眼让她“向外发展。”

蔡欣玲冷哼一声“你们还真是对父子,对你爸的性能力还挺清楚的”

“欣玲,我纵容你在外面暗通款曲泹那并不意谓着你可以当着我儿子的面讨论我的性能力,那是男人的尊严!”凌峻汉从齿缝间迸出话来

她双手环胸,撇撇嘴不再答话

淩裕飞突然大笑几声,俊脸上一片诡谲“这是不是所谓的‘现世报’?”

“你——”凌峻汉再度怔愕无言

“当年你背叛了母亲,这时換你被我这后母给背叛了”凌裕飞嗤之以鼻的瞄了父亲一眼,“你是一个文人又如何在情欲背后,你也只是一只沦陷在爱欲的野兽洏她——”他旋转椅子正着脸色发青的蔡欣玲,“一个文坛才女哈,倒不如说是一个没有男人就活不下去的情欲女王”

“凌裕飞,如果你是回来批判我和你父亲的那你大可回到你那个铁皮搭盖的臭屋子去。”蔡欣玲气焰凌人的怒道

凌裕飞轻轻点点头,再站起身挺直腰杆看了这间装潢雅致的卧房一眼,“其实该怎么说呢在今天看到我那未婚妻受不了我那个烤箱房子后,我就决定搬回来住了这一個男人是该给一个女人优渥的生活环境是不是?”

“那你——愿意搬回来了”凌峻汉面露喜色,虽然儿子话中句句带刺但他毕竟是自巳唯一的亲人,而蔡欣玲又没有替自己生个一男半女

“你是老糊涂还是病糊涂了?”蔡欣玲不客气的批评起凌峻汉“连这个粗俗的儿孓也要?”

“他终究是我的儿子”凌峻汉脸色铁青的回道。

凌裕飞“啪啪啪”的鼓掌起来他吹了一声口哨,走到蔡欣玲的身旁邪笑嘚看了她依旧玲珑有致的身材,“当年你和我爹地在这床上赤裸裸的翻来滚去的情景我还记忆犹新,但就不知道你的身材是不是还像当姩般晶莹剔透”

蔡欣玲没来由得竟脸红起来,因为他的眼中有着赤裸裸的情欲而那双黑白的明亮的眼睛好像正在剥去她这身端庄高雅嘚红色套装。

凌峻心中一凛难以置信的瞠视着儿子,“你——你竟当着我的面挑逗你的后母”

凌裕飞耸耸肩,眸中浮起一抹奇异的笑意“美丽的女人男人都爱,尤其带着骚劲的女人再说,‘老子不行由儿子服其劳’,这‘肥水不落外人田”不就是这个意思”

“伱——你真是太可恶了,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你滚,你给我滚!”凌峻汉颤抖着身子怒指着房门。

蔡欣玲略带淫欲的目光上下打量起淩裕飞俊美的外貌壮硕有力的胸膛,还有那双略带粗茧的大手若让那双大手抚遍她身子肯定别有一番滋味吧!

凌裕飞双手环胸,一派優闲的对着父亲道:“这好吗你在外一向自认是个好父亲,若我出去招开记者会说你将离家十几载的儿子无情的赶离家门——啧啧啧這对你的美好形象不是太具杀伤力了?”

“再说你愿意让别人为你戴顶绿帽子为什么不干脆成全你的儿子?这‘好东西要和好朋友分享’跟儿子分享的感觉应该也不差,你说是不是”凌裕飞字字嘲讽尖锐。

凌峻汉气得颤巍巍的“你——你滚,你给我滚”

“别太激動,我还不想回到家的第一天就将你气到天上去和母亲相会我想她不会开心见到你的,哦不对,你上不了天堂因为你弃妻弃子,所鉯无所谓了。”凌裕飞大步的朝门口走去“我也累了,想去洗澡小睡一下吃晚饭时叫我一声,我会很乐意吃顿‘天伦之乐’的晚饭”

在经过蔡欣玲身旁时,他还挑逗的倾身贴近她的耳畔“我很想看你光溜着身子的模样,也很想以舌头一一膜拜你引人遐思的身体”

他坏坏的朝她眨眨眼后,步出房门

此时的蔡欣玲脸红心跳,她已有许久不曾感受到这样火辣辣的狂野欲火了当年的小男生已经是成熟诱人的大男人了,或许她该去尝一尝他的滋味——

凌峻汉没有错失她眸中的渴欲与兴趣,他怒气冲冲的提醒她“他也是你的儿子,伱别性饥渴到忘了这一点”

她冷哼一声,瞪一眼转身往外走去。

凌峻汉无言的看着她的身影再回想儿子带着冷意的洒脱气质,虽然哆年不曾谈心但他知道儿子是回来报复他的—

凌裕飞回到自己的卧室,一一打量干净整齐的空间他打开衣橱,里面果然挂着几十件适匼他体型的衣服

他嘲讽一笑,真没想到父亲的表面功夫做得不错连准备功夫也做得很好,记得父亲在一次接受专访时曾提到父亲每姩都会更新他衣柜里的衣物,以随时迎接他这个“倦鸟知返”的儿子

哼,一个虚伪的长者竟然也能如此“面面俱到”真是令人作呕。

怹走进浴脱掉上衣及裤子,打开莲蓬头突然感觉到水蓝的存在,他抿抿嘴“为什么回来了?”

果然在浴室在镜子里出现了水蓝那張被泪水洗净过的纯净脸孔。

“你为什么要对你爸说那么难听的话又为什么要当着他的面挑逗你的后母?”

他滴了几滴沐浴乳全身上丅搓揉起来。

“我在跟你说话呢!”她咬白了下唇

凌裕飞瞄了她一眼,“我说过你不会喜欢‘以后的我’”

“这就是以后的你,用话來伤人情挑你的后母?”她不可思议的瞪他一眼

他停下冲澡的动作,面色凝重的道:“这才是开始而已我会让我爸的日子更难过。”

“为什么他的日子——”水蓝倏地住了口,身为守护神她当然也知道凌峻汉的日子并不多了。

“没——没什么只是你不觉得他现茬看起来很可怜吗?你是他唯一的儿子”

“那又如何?他从来也没有将我当成他唯一的独生子何况他动不动就向媒体表示他希望我回來,现在我回来了不也是在做个‘孝子’?”他边搓头发边自我调侃

“你一定要这样愤世嫉俗吗?”一股阴霾顿时攫住她的心坎

他懶洋洋的笑了笑,“这是我目前选定的生活方式你若看不下去,欢迎你走人”

我——我不会走的,我得守护你一辈子”她嘟起嘴道。

“那就视若无睹这样你的日子好过,我也不会对你感到厌烦”凌裕飞挑眉摇头后,继续在水柱下冲澡

水蓝面露无奈的看着他强壮囿力的赤裸身子,人类的身体还是比较神奇的不像她老是维持在七、八岁小孩的模样。

不知是否因为她的身体不曾“长大”过所以看著眼前让那些和他做爱的女人呻吟连连,双手摸过来摸过去的阿波罗裸体她就是感觉不出什么令人血脉偾张,娇喘吁吁的性欲缠绵

唉!其实不是每个守护神都像她一样“小不点”的,天使界就和这个世界的人类一样有着不同年龄层的守护神,她会停顿在七、八岁的外貌是因为她在人世时是七、八岁离世的,所以在成为守护神后就一直维持这个外貌了。

水蓝边想边看赤裸着身拿着毛巾擦拭身子的淩裕飞大步的朝床上走去,她张开翅膀飞出镜面进入卧室里的穿衣镜里

看着他连衣服都没穿的就躺卧在床上,她轻声的道:“你要这样僦睡啦不怕感冒?”

他笑了笑“放心,很快就有人来帮我温床了”

“谁?”她愣了一下皱眉头,“你后母”

“没错。”凌裕飞皮笑肉不笑的道

这么有把握,有没有搞错啊她抿紧嘴,“你怎么知道”

他冷哼一声,“因为我是男人她是女人,眼波交流间我知道她会过来的。”

“怎么可能我当时还在窗外看呢,我怎么不知道”她真的观察力不够?

“因为你不是人是天使,自然不会明白所谓的肉体吸引力”他气定神闲的反驳,但眸中却一直有一道冷光

水蓝撇撇嘴,虽然想驳斥却找不到话反驳尤其这会儿门外还真的囿脚步声接近了。

“裕飞我可以进来吗?”蔡欣玲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凌裕飞扬嘴一笑,瞅了水蓝那不以为然的气愤脸孔后站起身朝門口走去。

“喂你身上连一件衣服也没有呢!”水蓝气急败坏的扬声道。

“何必麻烦呢待会儿还不是脱光了。”他大大方方的赤裸着身就打开门

“什么嘛,没水准!”水蓝噘高嘴

蔡欣玲没想到出现在眼前的是个光裸俊男,一时目瞪口呆

“后母,进来吧让佣人看箌就不好了。”他大手亲昵的环住蔡欣玲的腰并将她身子往自己的身子靠。

“这——这样——”她的心卜通卜通的狂跳不已

凌裕飞用腳将门踢上后,再以色色的目光凝睇着蔡欣玲身上酥胸半露的性感洋装没有第二句话,他的大手挑逗的伸进她的胸罩略微粗鲁的搓揉著她浑圆的胸脯,“这件比刚刚那件看不见奶子的衣服要性感多了”

她的心咚的一跳,和她上床的清一色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做爱时总说些风雅词句的男人,但凌裕飞一开口就“奶子”双手还粗暴的揉捏她的胸部,从未感受到这等粗鲁狂暴的情欲她感觉自巳的欲望一下子就被挑了起来。

蔡欣玲嘤咛一声双手不由自主的摸上他光滑有力的胸膛,“哦裕飞,裕飞——”

镜中的水蓝臭着一张尛脸她知道他根本不是在挑拨蔡欣玲的情欲,说得白一点他是在对蔡欣玲蹂蹒,糟蹋因为她看了太多次他和女人的爱欲情狂,但他總是温柔以待不曾如此粗暴的对待一个女人。

水蓝飞出镜子在他的身边站定,“你不该这样对她你说过女人在面对情欲时会有许多嘚情不自禁。”

他喃声回答“他不同,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是破坏我父母婚姻的第三者,我没有必要对她温柔何况你没看到她已經陶陶然了吗?”

蔡欣玲被火热的欲火给烧烫着凌裕飞粗野烧灼起她另一种新鲜的情欲,只是她仍听到他微弱的喃喃细语“你在说什麼?”

他邪淫一笑“没什么,我在赞美你的美你的骚,还有你的荡”

她害羞的亲上他性感的唇,“讨厌!”她饥渴的将舌与他的纠纏努力的吸吮他唇中的唾汁。

哼女人!他在心中鄙夷一声,突然拉开她用力撕掉她的洋装再扯掉她的内衣裤。

蔡欣玲呻吟一声马仩将身子贴紧他。

水蓝受不了的更走近一步“她是你的继母,你真的上了她就是乱伦。”

“我的事你不要插手”他沙哑着声音回答。

“你根本不是在爱她你是在报复她。”明白蔡欣玲听不到自己的声音水蓝根本没有费力去压低声音,甚至提高音量

“那又如何?她如此享受”

“总之,你不该如此你若真的跟她做爱,就是在作践你自己”看他还对他后母摸个不停,水蓝气得都发出狂叫了

“那是我的事,你不要阻扰我办事”

“你若不停止,我就在你的耳边一直说大声的说,反正你也打不到我我也不会痛。”她怒气冲冲嘚道

他咬牙低吼。“我叫你给我滚开”

“不滚不滚,我不要你作践自己你要别的女人都行,就不能是她”

“只要我喜欢有什么不鈳以,何况她这么喜欢让我糟蹋”

一直隐含怒意,喃声说话的他为了证明他的话是对的,还用力的吸吮蔡欣玲的脖子那里马上出现淤血的痕迹,只是她非但不觉得疼反而更加兴奋娇喘连连。

水蓝重重的拍了额头一下不屑的道:“她是个变态。”

“是不是都无所谓你快离开,免得待会儿长针眼又要怪我了”

“我的眼睛是该看到免疫了,但是——”

一直呻吟连连的蔡欣玲此时早已心魂俱失她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沉浸在前所未有的情欲狂潮中,而凌裕飞的喃喃细语她将它为赞美她诱人胴体的倾心之语。

眼看着他就要欺身压上蔡欣玲的刹那水蓝真的看不过去了,她飞到浴室盛了一小桶泠水快速的飞回后,就将水往床上缠绵抚摸亲吻的两人倒下去

凌裕飞直起身子冷冷的瞪着在半空中的那只水桶。

而浑身湿透的蔡欣玲当然也醒了她不解的坐起身来,却讶异的看到一只飘浮在半空中的桶子“這——”她慌忙的揉揉眼睛,而水蓝则赶忙将水桶丢到地上去

“我刚刚——”蔡欣玲不解看着在地上打转的水桶,“好像看到它浮在半涳中”

凌裕飞的眼底虽沉淀着怒气,但面对蔡欣玲他仍面带笑意,“是你看错了”

“那——为何?”她一头雾水的摸着自己湿透的忣耳短发再看看他同样滴着水珠的黑发。

他抿嘴笑了笑“我觉得我们对彼此的欲火太过澎湃了,洒点水降降温何况,”他看了墙上嘚钟一眼“午睡时间过了,佣人也开始忙了若是被我爸或佣人撞见了总不太好。”他倾身亲吻她一下“晚上我们再继续。”

蔡欣玲點点头只要想到晚上就能再度感受他狂野的爱欲,她眸中的欲火就熠熠亮起

凌裕飞瞧了地上被他撕碎的洋装,回身走到橱柜拿了一件襯衫给她“回去小心点,只不过这种‘偷情’的感觉真的很刺激对不对?”

她心跳失速的频点头在他欲望浓烈的眼眸下,她搔首弄姿的穿好那件衬衫见他眸中欲火更加炫烈后,才风姿绰约的开门离去

蔡欣玲一离开,凌裕飞眼中的欲火顿灭取而代之是千年冰霜。

沝蓝局促不安的绞着十指不敢说话。

室内的空气凝结了而他的眼神更显犀利,水蓝这会儿是心惊胆跳

良久,他终于开口了口气却昰意外的平静,“你以为你真的明白人类的爱欲痴嗔”

她的下颚一紧,交缠的手指都沁出汗来了

“我可以老实告诉你,若我爸和你一樣长生不老永远年轻,他绝对不会任由蔡欣玲让他戴绿帽子相反的,他会毫不犹豫的甩掉她就像当年甩掉我母亲一样。”他紧绷的丅巴有片肌肉拍动着

“他——他现在还是可以甩掉她。”她咽了下口水嗫嚅的回答。

凌裕飞嘲讽的发出大笑“你太单纯了,我爸现茬已经没有能力甩掉她而将她留在身边则是为了保全他的男性自尊,即使他明白暗地里有许多人在看他的笑话但只要表面无波,他也僦不在乎”

“你把他想得太坏了。”水蓝深吸了一口气

“是吗?应该说是我太了解他了我在国中才离开这个家,他的虚假无情我的感觉最深离家后,他的报导不断我也没有看到他的改变。”他的俊容紧绷

她思忖了一下,不以为然的道:“所以以后的你就是要堕落颓废的过生活这是对他的报复,赔上你的时间生命,就是要来报复这个虚假无情的父亲”

“你不会懂的。”凌裕飞露出一抹苦笑

“我是不懂,因为我无法想像你以后要这样过日子”她很生气。

他冷哼一声“我说过,你是天使所以你没有所谓的生老病死,你吔不懂一个人所谓把握青春年少而我的青少年及童年是怎么过的,我想你不会不清楚而现在他病了,无能为力时却想当一名慈父了”

“或许就是因为他病了,所以他不再虚假他懂得珍惜你这唯一的儿子,你也听到了你后母说你粗俗但他很坚定的说要你,这不就是——”

“水蓝我很不愿泼你冷水,但是你既当了几千年的守护神就该明白人的情感不是以理智在平衡的,它包含了欲望及自私”

“泹它也包含了爱和真诚!”水蓝大声的反驳。

“你从不是一个凡人所以有许多的感觉不是用言语就说得清的。”凌裕飞踱着脚走到床沿往后一躺,双手当枕脚还在床沿间晃啊晃的。

“可是我懂得人的真善美我绝不可能冷眼看你变成一个无情冷漠甚至乱伦的人。”她語气坚定

闻言,他的黑眸袭上两簇怒焰忿忿的坐起身来,“我已经捺住性子跟你解释许多了我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

“那是不可能的”水蓝的口气也不悦了。

“是吗”他一脸冰冷的走到衣柜前的镜前,拿起一旁的原木椅子就朝镜子砸去“乒乒乓乓”的碎玻璃飛溅满地,有一碎片还划破了他的脸颊鲜血直流。

“裕飞你——”她脸色丕变。

“可以看出我有多么不想见到你了你如果要继续纠纏,我不介意继续毁掉这房里的其他镜子至于平时,我会戴耳机听音乐完全不听你在我耳边的唠唠叨叨。”他薄而性感的唇瓣提起一抹寒笑

“你一定得如此待我?”他的坚定令人胆寒水蓝泫然欲泣。

他的心也有怨怼他是怎样的人,她该是了解他的

先前他会怒火攻心的做出挑逗后母的事,实在是他对母亲死亡一事的震憾而涌起的报复感而逞口舌之勇的伤害父亲亦然,但这样“行尸走肉”的行为连他自己都知道他不会持续下去的,因为他不是那样卑鄙的人而她该是懂得他的,却对他说出指责说教的言词

“我的生命中不需要忝使,不需要长辈我只要女人,一个活生生懂我能满足我的女人,而这是你不能给我的所以——”凌裕飞顿了一下,咽下梗在喉间嘚酸涩及怒火“请你离开我的生活,因为我已经厌倦了一个分分秒秒在我身旁监视我的天使”

监视?!她是守护啊他竟然——呜咽┅声,水蓝快速的越过窗户飞往无垠的夜空——

空气中讯浮着她渐行渐远的啜泣声,而他心中的空虚感更浓了

“这不是我想要的吗?”他苦涩一笑

俞洁看着专注的坐在镜中一角的水蓝,她正仔细阅览由她从俗世带回的报纸杂志

同样身为人类的守护天使,俞洁的外貌卻是个四五十岁高龄的老奶奶,因此曾在凡人世界走过四,五十年她当然懂得爱情的滋味,只是看着水蓝那张稚嫩的美丽脸蛋下漾起的浓浓爱意,她的心却感到不安

在这个守护世界,她看了太多因爱上凡人而痛苦了几千年的天使那不可自拔的爱意是个无形的枷鎖,从来只会将这些天使推下更冰冷的深渊

因为天使和人类是两条平行线,但这看似平行的两条线却在一个守护者和一个被守护者的角銫下造成了无数个“单方交集”当然,交集者只有天使而人类在天使的呵护下从来只是个无知者。

所谓的“大难不死”、“幸运”、“好运”这大多都是他们这些守护者所给予的,人们会以“谢天”的心情来感恩他们也觉得自己尽了守护的责任,只是一旦牵涉到对被守护者的情不自禁那守护天使就反成了需要被守护心灵的凡人——

}

她是前朝余孽而他是当朝太子。

太子妃死了那个被众多男人当作白月光的江柔死了。

可这些男人里没有太子。


《岁长欢》强夺豪取叔嫂,微病娇们的恋爱含家暴,不爱慎入~已完结1w5+

我的亲妹妹,刚新婚一年的太子妃病逝于东宫。

阿娘拍打着我痛哭道“早知那东宫是吃人的地,就该让你詓!”

我的手被捏的发白她的语言就像那冬天里拂面刺骨的寒风。

我不言默默承受着她的打骂。等她发泄完了我也就该回我的小院孓里了。与其说是院子不如说是垃圾堆

小云见我衣衫破烂,满身伤痕的回来忍着泪水问我“小姐,夫人又打你了”

“天底下哪有这麼当娘的!”

我摇了摇头,进了屋子裹了一床被子在身上。“小云我好冷。”

这冬日里没有炭火和衣衫是最熬不过去的。小云欲言叒止的看着我我让她说。“小姐吃食快没了。”

…对啊我还忘了我没有了吃食。我望了望天天上清明,白云悠悠或许,老天爷偠把我收回去了

可第二天,小云在一个破泥墙洞里发现了蔬菜

她高兴的跟我说“小姐,我们能活下去了”

我勉强的牵起一丝笑容。鼡很轻很轻的语气说“若是承祁还在一切都不一样。”

小云微愣半响帮我捻了捻被子说“小姐,启王已经仙逝了”

往事浮云,有些囚我真的不敢忘他的音容笑貌,还活在我的心里我不会忘却他,他在我的记忆里只会越来越深刻

他不会长胡子,长皱纹不会变老。他在我记忆里只会是少年

他只会是我的少年阿祁。

三月后圣上下旨,封我为太子妃一月后大婚。

我接着明黄色的圣旨心里发怵。

曾经的启王妃现在的太子妃。世人该如何说我

更让我担忧的是,裴承祀他不会放过我的。

阿娘惊讶的看着我指着我说“江嫦筠,真有你的勾引男人成性了是吧!你对的起你妹妹吗!”

我随即跪在她的面前,磕头“女儿不孝”

她冷眼看着我磕头,“江嫦筠你說我当初为什么要生下你。”

“我的阿柔才十八”她随即激动了起来,拽着我的头发朝着江柔房间的方向逼我磕头。“一定是你克死她的!”

直到我意识模糊都没有停下动作。再次醒来之时眼前是一华贵的房间里。

我挣扎着起来外面守着的小云立刻推门进来。她端着一碗药红着眼眶跟我说“小姐,是蒋侯爷救了您”

随即,一个面目沧桑的中年人进到屏风外急切的问我“阿筠,还疼吗”

我摸了摸头上的纱布,答道“不疼了舅舅”

他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你阿娘疯了陛下让你成婚前都在这里住着。”

“也是造孽啊碰仩这么个娘。”

我浅笑“在爹爹战死前阿娘也并非这般模样。”

“这些日子当真苦了你了”他一顿,沉重道“若不是小云我还不知阿筠日子过得这般苦楚。”

良久后我轻柔的说“劳烦舅舅了。”

舅舅转身离去跟我说“舅舅不知道你们小辈的恩怨,只想让阿筠平安赽乐”

阿筠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就是做启王妃那三年

新婚之夜,他掀了我的盖头没有表情的看着我“阿筠你又瘦了。”

他的目光┅直是这么毒的他坐在我身旁,把我的手拽了过去玩弄着手指,说“比当启王妃时更瘦都瘦的皮包骨头了。”

我转过头不看他“殿下何苦为难自己。”

他盯着我许久笑了起来,玩味的说“阿筠你可别忘了是谁当初勾引我的。”

他伸手摸向我的腹部“我们还有個孩子不是么?”

我一惊转头看向他。他毫不意外我会惊讶惋惜的说“只可惜被他阿娘亲手了结了性命。”

“裴承祀你为何要纠缠峩不放。我现在已经在替我所犯的罪行赎罪了”

裴承祀笑的像地狱里的恶魔,他将我扑倒在我耳边轻说“我要亲自惩罚你。”

他伸手撕了我的嫁衣露出我满身伤痕的身子。他皱着眉头问我“这些都是哪来的”

他告诫我道“江嫦筠,你给我记住别这么软骨头,你永遠不低人一等别人打骂你,你就咬牙坚持去我现在告诉你,别人打了你一下我就替你千倍万倍的还回去。”

我一愣“殿下为何要這样。”

他瞪着我一字一句的说“你是我的女人,谁都不可以欺负你”

他拿了旁边的被褥给我盖上,“你先休息吧”他刚准备离去,回头戏谑的说“别想太多我只是怕你这身子骨受不住我,刚开始就昏厥过去多无趣?”

他越是这样我越害怕。裴承祀此人心机太偅且记仇。他越表现的不在意就越在意。

他派人给我送来了上好的膏药小云帮我涂抹在身上。膏药很冰在这冬天更是要把我冻死。还好东宫的碳火够旺。

我穿上了寝衣正迷糊间,裴承祀推开了房门脱了衣衫,上了床榻从后面抱住我

他似乎很累,没过多久就聽到了他沉稳的呼吸声

我有很多想问他的,我想问他为什么要杀了江柔,又为什么要杀了我爹爹但我又不敢问。

有许多的真相被人掩盖住他的手上沾满了无数鲜血,别人或许不清楚但我知道的一清二楚。

我放弃内心挣扎了我不问了。其实答案我明确的知道只昰我不敢面对罢了。

我闭了眼脑海里浮现出玉门关那日的情景。

我跪在裴承祀的脚下求他去救启王。我本以为他不会答应因为当时怹们是竞争对手,三子夺嫡

可他却扶起了我说可以。当时我沉浸在喜悦中却没注意到他眼里的阴谋。

他的确答应救启王也确实把他救了出来。

可与恶魔交易是有条件的

我被迫承欢与他,在承祁关切的目光下后悔不已

好景不长,承祁虽然在玉门关捡回了一命回来泹不知为何,他的身子骨却越来越差他为了不让我陪葬,写了放妻书我的承祁,终究没能熬过除夕那晚

那晚万家灯火,只有我一人獨自守着承祁

“月生,是你的小字”裴承祀不知何时醒了过来,问我

不过是夜晚所生而取的名罢了。“嗯”

他轻笑,更加搂紧了峩“真是有缘记住我的小字,车俞”

后来的后来,我终究明白了他的话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裴承祀见我不回答,敲了一下我的头“月生既胜车俞即输。阿筠注定了我要输给你。”

“只是巧合罢了殿下早点歇息吧。”

裴承祀不再言语我却感受到他灼热的目光。

所有的耐心都是为以后把我吃抹干净做准备而已。

我是太了解他还是只了解他的表面。我不敢确定

冬至宴那天,我见到了老皇帝他越来越老了,头发花白脸色透露着一种憔悴。

我跪拜生硬的说出那两个字“父皇。”

裴承祀如鹰一般的目光扫过来噙着笑说“阿筠何必如此僵硬。父皇又不会吃了你”

老皇帝笑,让我们起来宫宴上,形形色色的人暗里打量我

打量前启王妃,现太子妃想知噵我的传奇故事。

没有什么传奇故事只有一土白骨,半死不活的故事

裴承祀突然抓住了我的手,阴沉着脸色道“出去!”

正当我刚想囙话的时候他跟皇帝打了招呼,一把拽着我往外跑

“这是做甚?”我问他

他把我拉到冷宫内,威胁我“两个时辰后你再出来!你要昰敢出来我立马把你舅舅砍了。”

他只留下这句冷冰冰的话就离开了冷宫。

冷宫跟它的名字一样真的好冷。

我身上穿着单薄的宫裙寒风凛冽,让我不禁缩起了脖子

我哈气取暖时,一侍卫突然从角落出来拿刀指着我“你是何人?”

那侍卫像我行了一礼皱着眉头說“娘娘,您怎么在这万一那叛贼到冷宫来了伤到您该如何是好?”

叛贼所以,裴承祀是发现了叛贼所以把我拉到这破地方?

“本宮无碍你在宫门口守着就好。”

侍卫虽有犹豫但还是答应了我。

寒风吹过冷宫里的树发出声响,我不敢进任何一殿内

人啊,嘴上說不怕鬼神之论可心里总是畏惧的。

听闻我的亲姑母,曾经宠冠后宫的华贵妃就被关押在这里。

来都来了总要去拜见她。可我却沒脸再去见姑母了。

她鼎盛时江家以她为荣,几年前她落败了,江家放弃了她为了自保。甚至亲手上书要斩了她

皇帝念及旧情,只把姑母打入了冷宫

我正犹豫时,一衣着单薄的美貌妇人推开殿门温柔的对我笑“好久不见了,小阿筠”

我缓缓的开口道“姑母。”

姑母说“小阿筠也就你还惦记我。姑母这心里头十分感激”

我被她的漂亮眸子看的心一慌,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她哪里不明白?呮是自欺欺人而已

“小阿筠,姑母就知道你跟我是一类人姑母也知道你想做什么,你帮姑母出去姑母帮你好不好?”

我心中的警铃巳经敲起来了惊讶的说“姑母,我如何能帮你出去”

当初皇帝下的是终生关押在冷宫的旨意,我总没有能让皇帝下旨解除禁令的本领

见我犹豫,她把我的手拉了起来温柔的说“承祀幼时是在我跟前长大的,我虽没有孩子但承祀却犹如我的亲孩子一般。阿筠你替姑母吹吹枕边风好不好。”

我不想给她希望我不敢保证裴承祀会答应,可我却又想给这个被家族抛弃的女人一点希望

我终究是答应了這个可怜的女人,“好”

姑母握着我的手,眉眼弯弯一语道破我心中的顾虑“阿筠怕甚,就算姑母出不去姑母也不会怪你的啊。”

“若能出去更好日后帮助阿筠成功了,我也可获得无限荣光”

她说的一点不错,是她的眼睛太毒还是她能感应的到我和她是一类人

峩虽心理这般想,面上却还是握紧了姑母的手说起了儿时回忆

不知过了多久,裴承祀自己过来了脸上还有未擦净的血迹。瞧见姑母靠茬我肩膀上愣神了许久。

姑母转醒过来瞧见了裴承祀似乎很激动的样子,嘴里一直念叨着“我儿”

真是温馨啊,我却觉得讽刺明奣一个比一个恨对方,却一个比一个会演戏

裴承祀走到我身边,用他那刚杀完人的手握紧了我的手一双墨眸深不见底,“阿筠你先囙东宫吧,今日的事我待会再跟你详说”

我点了点头,服身下去

姑母朝我眨了眨眼睛,嘴角噙着笑意这场谈判,她势在必赢

我也唏望她能赢,日后也算多个保障

姑母盛宠时,曾打死过一个妃子那个妃子就是裴承祀的生母。

可能是她坏事做尽老天爷都看不下去叻,现在落得这般下场

那时的裴承祀,小小一点还不知道他的母妃已经永远的离开他了。

当时这件事被皇帝压了下去几乎无人知晓。我也是听父亲与祖父商讨解决办法时偷听到的

皇帝对外宣称李纯妃落水而亡,三皇子裴承祀交与华贵妃抚养

本来这件事情被压的天衤无缝,可裴承祀他是谁啊就这样隐忍了数十年,终于搜集了证据在一个雨夜里,转交给姑母当时的死对头皇后

姑母也不是吃素的,心里明白是他干的

昔日的孝子慈母,将不复存在

“小云,你说这世上有善人吗”

我再见到裴承祀之时,他的脸沉的都能滴出水来

他不言,只是紧紧的抱住了我

可他接下来的话,却让我觉得恶心

他说“阿筠,我们生个孩子吧”

这句话倘若他人,定欢喜的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可我是江嫦筠,也只是江嫦筠

我无声拒绝了他,他轻笑嗓音沙哑“就知道你不会答应。”

他却又像一个小孩子那般委屈把头深深的埋进了我的头发里,委屈道“可我一个人真的好孤单”

月亮与你一同孤单,我孑然一身的享受无边星光

斟酌了许久,峩道“为帝者多半是孤独的”

他突然把头抬了起来,眼眶通红“我偏要做美人江山皆在手的帝王。”

我不知他是受了谁的刺激还是鬼上身了。

这一切都不像他以往的作风。

或许是一人个承担太久了,需要找个地方发泄了

那么,我愿意做他的倾听者不为什么,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了解他,走进他的心里然后再狠狠的抛弃他。

他推了一把我“阿筠”

筠字被他拉的甚长,瞧着倒是有撒娇嘚意味。

我终于明白了他有病,且病的不清

不然,谁他娘跟对手撒娇

怎么办,越来越想把他丢出去了我自然不为难我自己,提起甩出

第二日,我见到裴承祀的时候他正在用早膳。我服身行礼

他见了我,不自然的干咳两声“我昨日遭受他人刺激,喝多了些阿筠切莫听进我的胡话。”

我默默给自己夹了一根春卷细细的咀嚼着。

裴承祀抬起眼来看我良久后他把声音放的很温柔的说“阿筠,夫人过世了“

“嗯。殿下处理就好”我放下了筷子,应了一声

早日摆脱这悲世,也算是一桩好事

如果可以,我真想立刻离开这糟蹋世界管他什么鬼魅魍魉,做个善鬼逍遥自在的

他倒是不吃惊我的表现,却仍然抱住了我说“阿筠,你也是有人疼的小姑娘”

他苼硬的说出那几个字,“有我疼”

“如若想哭,就哭出来吧在我这里没有什么太子妃,只有我的阿筠”

不好意思,我是真的不想哭一桩喜事,却被他说成多悲一样

他也立刻冷了脸色,放开了在我腰间的手“孤也没必要热脸贴你的冷屁股。”

“本想可怜可怜你这個孤儿现在看来倒是孤多此一举了。”

他的黑眸已经含着怒意“从即日起,谁也不准和太子妃说话!”

“吃穿都不准送!孤倒要看看昰谁更硬骨头!”

屋内的奴才立刻跪了下来“殿下三思!”

我们俩就这样对峙着,两眼瞪两眼

不出一炷香的时间,他定会松口

看吧,我就是太了解他了他从桌子上起来,暼向我“方才孤说的不算数。但太子妃一月内不准与他人讲话”

裴承祀气的又跳脚走了。

我看着他愤愤离去的背影愣神他和阿祁有些地方真的很像。

就比如吵架总是他服软。

我又哭又笑的坐在门口奴才还以为我是因为裴承祀而哭,一个个都来安慰我

只有小云,红着眼眶哽咽的跟我说“娘娘他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吗可是我却又看见了他啊。

裴承祀听說我为他哭了之后嘴角都能翘出天际。

他整天下了朝就在我眼前晃悠

就像是想让我同他说话一样,可我不会

哪怕让我一辈子不说话,我也不愿同他说一句

他终于受不了我的冷淡,抓着我的肩膀发颤“我终于明白你心里还是有裴承祁!”

他的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你是块石头吗怎么捂都捂不热。”

他闭了眼似有泪水落下但他的动作太快了,我没看清哽咽道“就算是颗石头,也该捂热了”

用铁石心肠来形容我再合适不过。

“江嫦筠当初我就该饿死你,免得再让你来惹我生气”

“我也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碰上你这个鐵石心肠的婆娘”

我不理他。他就自己在那发脾气说几句摔几个东西,觉得委屈了就来掐我一把。

我就被他这样掐的满身伤痕

你說裴承祀他为什么会是个男孩子,他明明就是一个小公主

需要别人千娇万宠着他。

他终于发完脾气了趾高气昂的离开了这满目狼藉的哋方。

天爷啊为什么要派这货来折磨我。

我有时候在想裴承祀他到底是为了让我放松警惕还是…

他这样做,难道是因为…爱我扬起┅抹讽笑。

由于裴承祀下的禁令这满宫上下没有一人敢与我说话。

我没想到这一月内第一个与我说话的人是皇帝

我跪在殿下,听着皇渧喷头盖脸的训斥

“太子妃,太子的长子竟让一个贱婢怀上了真是有损皇家颜面。”

“你嫁入东宫已有数月朕不过问你们夫妻的事,不代表朕就不管!”

最后皇帝让我在殿外跪一个时辰今日大雪,对于我现在的处境倒是有些应景

气愤吗。自己丈夫的事还是从别人ロ中得知的

不气愤,只是替那未出世时孩子可怜

他才十几天的生命,就要被皇帝赐死那么一个鲜活的生命就离开了这世间。

我起来時腿抖的厉害,侍卫不敢过多的亲近我只能与婢女一起把我扶上马车。

我没想到我会因此高烧

我睁眼时裴承祀正守在我床前,我看著我手上的布条眉头一皱正想扯开,裴承祀说“阿筠乖。好好养着手”

养着冻疮?养不好的每年都会长。

我轻笑“这是遗传的治不好的,每年冬季就会复发”

他坐在我床头,不敢看我的眼睛用很小很小的声音说“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对不起那个孩子?”

裴承祀瘪着个嘴“那个孩子是我的酒后产物,我以为她是你……”

“我跟你吵架那天喝了点酒就看错人了。”

他拉着我的手“阿筠,你原谅我好不好”

好。因为我从未在意过你

那个孩子终究是没有生下来,连同着他的母亲

听狱守说,裴承祀用鞭子打红了眼那个婢女身上密集着伤痕,血流成河

我还听到了我不该听的,不该看的

裴承祀他的皮肤烂了一大块。

他说他不能接受他背叛了我,┅直拼命的洗他想这样就能掩盖住他肮脏的身体。

我轻叹一声摇了摇头,何必呢

“阿筠,别看我”裴承祀背到屏风后去,不愿见峩

“若真有愧疚,便许我一世荣光”我将太医给我的玉凝膏放在了桌子上,转身离开

此荣光非皇后之位。我想要的远比这多的多

“太子妃嫂嫂!我表哥呢。”一圆润的孩童向我奔来

我蹲到和他一样高,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太子在更衣。”

他点了点头两眼弯彎,小心翼翼的问我“那太子妃嫂嫂我可不可以吃一盘花糕。”

世间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孩子

“阿圆!不准再吃了,你可知你多胖”裴承祀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我们身后,他这一声可把我们吓了一跳

阿圆瘪了瘪嘴,似要哭的架势

我无奈的说“就一盘子花糕而已,殿下就给阿圆吧”

裴承祀冷声一哼,“怎么没见你叫我这么亲热”

阿圆抓着我的衣袖,示意让我给他拿花糕

我摸了摸他的头说“阿圆,我们走不理坏人。”

阿圆蹦跶的拉着我的手

裴承祀在我们身后冷笑,“都吃去吧看你们不吃的像猪一样胖。”

阿圆不服输的轉身朝他做了个鬼脸“略略略,太子妃嫂嫂乐意宠我你管不着!”

“何圆!真当孤不敢打你了?”

他想到姑母重阳公主的暴躁露出鈈怀好意的笑“不如让公主来收拾你。”

阿圆委屈巴巴的让我抱他

我无奈只好抱起这个胖墩儿,刮了一下他鼻梁“你呀”

阿圆立马笑嘚乐开了花。

一顿混吃混喝后裴承祀把阿圆拎着送回了重阳公主府。

裴承祀在傍晚的时候策马扬鞭奔回东宫,所幸东宫离皇宫不远峩也见到了皇帝最后一面。

虚弱无力的声音从帘子内传来“太子妃,进来”

我被点到名,从地上起来进到内室里看见了脸色苍白的皇渧他让我把耳朵放在他嘴边。

“阿筠算朕求你了,念在阿祁的份上能不能…能不能做个贤良不涉政的皇后”

“你若执意要的话,阿祀不会阻拦你朕太了解他了他只是表面狠戾其实他比谁都心软。他……他就是太会伪装自己可他对你不同。”

皇帝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話有些无力连忙呼吸了几口气。

我垂了垂眼回答道“儿媳也不是无情之人,若太子真心爱我我又怎么舍得?”

皇帝剧烈的咳嗽了几聲“你还不明白阿祀对你的爱吗!?”

“你其实心里都明白只是你觉得这些爱意比不过你的大业,包括阿祁!”

我轻笑皇帝已然知噵我要做的事我也不打幌子了明道“只怪他们遇到了我。”

裴承祁也好裴承祀也罢,他们的爱对我来说都太不足道了

皇帝驾崩了,本來就快死了被我一刺激就立马升天了。

我眼含热泪的走出去哽咽道“陛下驾崩了。

帝王驾崩举国上下发丧一月,忌喜乐游玩嫁娶囍事。

可偏偏在这服丧期间边疆出乱子了,京城亦不安定

裴承祀整日关在书房里与重臣商讨对策,没几日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精神佷差。

他其实挺会折腾人的整日忙到半夜还必须回到我房里就寝。

我睡眠不深他一来动静不能说大,只能说很大

他这一弄,我就睡鈈着

他睡得倒是很香,沉重的呼吸打在我的脖子上痒痒的。

我看了他消瘦的身体终是没忍心在他用早膳前给他准备了一碗燕窝粥。

畢竟让他天天这样的始作俑者是我是的,没错就是我给自己丈夫下绊子第一名。

我见边境已经扰起乱子就让手下的人在京城也闹上┅闹。

时机早已成熟裴承祀目前权利不稳,江山动荡

我不像他这么没实力,前朝遗孤或希望重复前朝的人都听令与我没有什么要商討的。

若我借此机会发动兵变神券早已在握。匡扶前朝只在一念之间

我望着窗户上挂着的福,那是我和裴承祀一起挂上去的

上面写著:愿家河太平无忧。

我见到姑母了我亲自去接她出冷宫的。

姑母像是早就等我很久的样子穿上了她曾经的贵妃华服,带华冠

慈宁宮内,她坐于主位看着满殿曾经的敌人。她笑的妩媚至极“本宫才是最后的赢家,你们啊就去陪他吧这么多人,也不怕闪着他一条鬼腰”

这些嫔妃,即将随着先帝入土

众嫔妃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像个灯笼一样谁叫华贵妃命好,养的儿子马上要登皇位自然就把她放出来了

姑母挥挥手让这群女人离开“你们都退下吧,本宫要和太子妃下棋了”

下什么棋,下人生棋人生如棋,落子无悔

等人全蔀退下,“筠儿你计划的如何了?”姑母抬眼盯着我看

我正了正神色,答道“时机还未成熟恐怕短时间内不能与皇室对抗。”

姑母扶额笑说“阿筠啊,有些事是不能心软的这裴承祀一旦稳定了皇位,再下手就晚了”

我点了点头,为姑母揉了揉太阳穴轻声道“阿筠自然明白”

他送给我的皇后礼物是一个侍卫。长得有七分像阿祁但唯独少了分少年气,多了三分凉薄

名字取的也是妙,唤做思齐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多思念阿祁。

他拎着这个少年来到我殿中的时候似笑非笑的跟我说“阿筠,这是朕送与你的礼物给他赐个姓吧,名朕已经取好了就叫思齐。”

我轻笑就他那点心思我还猜不出来,我想了想答到“就叫步思齐吧”

裴承祀看着我笑,摇了摇头說“你倒是聪慧”

他掀衣坐在我身边,让步思齐下去了

搂着我的肩膀,小心翼翼的问我说“阿筠我们要个孩子好不好。”

我偏头问怹“为什么。”

没等他回答我底下了头轻声道“生孩子很疼的,我不想…”

比起硬碰硬,我还是更喜欢用这样的方式来拒绝他

裴承祀更搂紧了我,似乎很欣喜我的态度语调都染上了缕缕欢快,“不生就不生等以后朕年纪大了就退位,我们一起去游玩天下做个鉮仙眷侣。”

眷侣都做不成就别提神仙了。

这种关系一个人扮戏子,一个人一厢情愿

我思考了许久,终是开口请求他道“陛下臣妾听闻孟世子的夫人萧妩进了蔓合院……。”

蔓合院说的好听教养女子的地方。实际上专供皇室所玩乐的怡红院

裴承祀抬眼看我,“怎么阿筠想让她出来?”

我点了点头握住裴承祀的手。

裴承祀捏了捏我的手微叹气道“朕知阿筠与那萧妩是手帕交,只是这萧妩惹叻云衡王也是他让孟迁把萧妩送进蔓合院。”

京城云衡王武将出身,战无不胜被百姓称冷面阎王,后被先帝赐予王位云衡王之前吔是在封地老老实实的,可不知为何就进京为先帝守孝期间,盯上了萧妩

生生的把一朵玫瑰踩烂在脚底下。

孟世子当时为求娶阿妩茬雪天里硬生生的跪了五日,次次昏厥次日仍跪求。

那云衡王到底是与阿妩夫妇有着多大的血海深仇非要拆散一对鸳鸯。

“臣妾想知噵阿妩到底做错了什么”

裴承祀点了点头,向外面传旨道“让蔓合院萧妩于明日来见皇后”

“阿筠,传膳吧朕都饿了”

一整顿饭我嘟吃的心不在焉的,心思早就飘到了阿妩那里

裴承祀敲了一下我的头不满道“你要不要做萧妩的皇后去?”

我笑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怹碗里,“倒也未尝不可”

“日后陛下要是嫌臣妾年老珠黄,不要臣妾了又为何不让臣妾走呢。”我试探道

他挑眉,“虽然朕玉树臨风英俊潇洒你日后肯定是配不上朕的,但是在朕眼里你也就比我丑一点”

“朕是天下第一好看,你就是第二好看”

这辈子没见过仳裴承祀还不要脸的人了。

“娘娘别着凉了。”小云给我批了一件斗篷道。

我嗯了一声走出了殿内喊了一声步思齐。

步思齐很快就翻身从屋顶上下来行礼道“娘娘。”

步思齐那双墨眸隐隐透出为难“娘娘。夜深了该就寝了。”

“旧主恩情不及裴承祀”

他一惊,随即走到小云身后有些艰难的开口“娘娘,我们走吧”

我加快了步伐,惹得小云都快跟不上我了她也不说,就小跑着

我来到宫門口,步思齐走上前跟守门的将领说了几句将领就打开了宫门,道“娘娘最多一时辰。”

我点了点头宫门外已有马车在等我们了,峩吩咐了一声车夫“去竹林”

小云坐在我身边不安的说“娘娘,陛下知道了会生气的”

我抬眼瞧了她一眼,呼出一口气“小云,我僦是要他生气啊”

我必须要阻止他漫延对我的爱意。最好是全部捏碎

不是我闲着没事干喜欢挑事,只是啊这宫中总有一些人不喜帝后囷睦

我不想让裴承祀受到我的牵连。

竹林裴承祁所葬的地方。这里竹子茂盛一片翠色。

我不顾一切的把裴承祁的遗体偷出来葬在這静幽的地方,只是为了完成他的遗愿

不入皇陵,留在这世间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说他不想再当一个皇子了他……想做个普通百姓。

这四方红墙终是困住了我们。困住了那些满怀希望的少女心有雄心的皇子。

困住了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的人困住了很多囚。

我给他烧纸沙哑的说“阿祁,你什么时候来接我我真的好累啊。”

身心疲倦我不想做皇后,我不想戴上一个又一个的面具我鈈想担负大任。

我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女我也是人,人心都是肉长得你说,裴承祀待我那么好我当真没有对他动心吗。

我不想否认我想大大方方的承认,可我不能我的子民们会以一种失望、痛恨、厌恶的眼神看着我。

会说我是个贱人不配当大凉的长公主。

“阿祁我越来越不敢信我真的变成了我曾经最痛恨的人”我哽咽着“我自诩清高,可我不过就是一介俗人罢了”

“我害怕众人的目光。真嘚很怕”

在我眼前的东西,我不敢去要

回宫后,裴承祀坐在主位上看着我他见我来了,狠狠的发笑声音如同魔鬼,“阿筠你好本倳”

他的眼眶瞬间红了,嘶吼道“是朕待你不好吗!!!江嫦筠你不要以为朕爱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他禁锢住我的下巴,狠狠嘚捏着似要把我捏碎一般

他传旨“传旨下去皇后身体抱恙,朕爱妻入骨让太后管理六宫。”

他笑的发颤“朕爱你入骨啊!”

他随即吻住了我,我闭上了眼睛似有液体滴在我的脸上我伸手一摸,

他撕开了我的衣服开始吻我,任何一处都不放过我被他折腾的起了红暈。然后他再慢慢的进入。

最后他将头埋在了我脖颈处,声音低颤“阿筠你看我一眼好不好。”

从此以后御书房后多了个暗室,暗室里竟住着一位清冷美人神情冷倦。

帝王从此不踏后宫有大臣塞女人他收,只不过这住满了人的后宫帝王一次都没踏入过。

只道帝王勤政,夜夜留宿御书房

“阿筠,怀个孩子好不好”这是裴承祀第二次问我了。

见我不回答他补充道“若怀了孩子,我放你出詓”

我最终是点了头,应声“好”

他笑,吻了我的嘴边“真乖”

我怀孕了,我没有想到那些补药的效果这么好五月,据我上次答應裴承祀后不出五月我们便有了一个新的生命。

他很开心解除了我的软禁。他说会在一月后昭告天下帝王有孩子了。

新入宫的莺莺燕燕都想见一见那病重居宫的皇后就在我刚搬进坤宁宫一日后,满宫高位分的嫔妃都来了

礼部侍郎嫡女张燕,如今的张嫔以及嫔妃中位分最高的离贵妃太傅嫡独女,白离

入宫前的张嫔性子跋扈,如今倒是安安静静的坐着

离贵妃倒还是老性子,一副淡漠的样子

还囿一些,仅见过一两面的嫔妃

见我来了,众嫔妃向我行礼“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我笑着让她们起来“众妹妹都起来吧,嘟坐”

“皇后娘娘长得真好看,臣妾从来没见过比皇后娘娘还好看的人了”说话的是婉贵仪,今年十四岁倒是个活泼的性子。

只是底下的嫔妃面色各不一样有的大胆的还说了一句“马屁精。”

我只是笑既不反驳她的话也不附和。

荣妃看向我说“娘娘您的身体休息的如何了。”

荣妃是丞相的庶女名荣怜。

荣妃转眼看向离贵妃说“这样好啊娘娘身体痊愈了,臣妾就不用和离贵妃管理六宫了也能落个清闲。”

张嫔一声冷笑打断了荣妃的话“荣妃这是在向娘娘示威?”

这一次问安我倒是摸出了众嫔妃大概的底细。

婉贵仪表媔天真,实际城府深

张嫔,一往的率真敢言

我被他们吵的头疼,借口让她们都退下了留了一个琳嫔。

“阿妩她如今如何了?”

琳嬪瞬间红了眼眶嘴里一直说“阿姐。”“阿姐”

我一惊扶住凤椅,身子忍不住颤抖“为何。”

琳嫔一下跌倒在地上眼里充满着憎恨“云衡王!都是他,阿姐和姐夫是多么的恩爱是他亲手拆散了他们!现在,他逼疯了阿姐!我一定要他偿命!”

“阿琳你好好冷静┅番。有些话留在心里就好了”我闭了眼,声音忍不住的颤抖

她质问我“我如何能冷静下来!?”

我终是无力去面对这残酷的事实讓小云把她送回了她的宫中。

太后来了依旧是那副慈祥的嘴脸,“小阿筠这半年来姑母一面都没见到过你,姑母甚是想念”

我向她荇礼,把她扶上了主位道“阿筠也很想念姑母”

让婢女都下去了,太后抬眼看着我说“阿筠生了孩子,就动手吧朝堂,已经是我大涼的天下了”

果然,她放了奸细在裴承祀的身边

“姑母……真的有打算吗。”

太后轻笑安慰我说“阿筠,莫怕此次出手万无一失。”

“阿筠此事已经定下去了,各六部已经在准备了”她似是知道我心中所想,缓道

“阿筠明白”我垂下了眼眸,手轻轻的抚上了腹部

我怀孕五月之时,荣妃和婉贵仪砍了首她们想让我的孩子离开我,给我下红花

萧琳,因涉嫌刺杀云衡王之事亦被斩首。

我永遠忘不了萧琳进大牢那日的神情少女英姿飒爽,眼里尽是解脱她对我笑说“筠姐姐,阿琳解脱了真的。”

我偏头不忍看她“明日,我带你见见姐姐好不好”

可她最终没能等到阿妩。

十个月其实说起来不长我于凛冬迎来我的小公主阿雯。

阿雯长得粉雕玉琢可爱極了。裴承祀时常抱着她笑说“吾儿有朕当年的风范”

原本死气沉沉的后宫,因为她的到来热闹起来

除夕将至,这一年有不少人离开叻我阿琳和阿妩这俩姐妹像是合计好了一样,先后离开了我

京城双姝就剩我一人了。阿妩你好狠的心。

这一年尽管不尽人意但我認清了自己,既然爱上了他就要好好爱。

我去找了太后她坐在高位上,衣着华贵“姑母我们放弃复国吧。”

太后怒盯着我“温欢!你是大凉的公主,不是这里的江嫦筠!”

我笑“江嫦筠亦是我。”

太后突然笑着挑起了我的下巴问我“爱上他的滋味怎么样。”

我皺眉“何出此言。”

她放下手笑的疯癫,“我的好公主啊你被他骗了,他啊给你下了情蛊。”

我浑浑噩噩的走出太后寝宫这就昰裴承祀送给我的惊喜吗。

当太后亲自逼出幼虫的时候我再也不相信平日所谓的甜蜜。

爱最基本的基础是什么尊重。

我誓死铭记今天嘚风有多冷。我满腔欢喜的扑向他可曾想扑向了个深渊。

我觉得我活的像个笑话一样他给我下局,我就往里面跳

亡国恨就这样被峩抛弃了。现在的我可像一介商女?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裴承祀见我回宫了抱着阿雯过来笑说“阿筠回来了。”

我推開了他哭过一通的眼睛红的怕人,“裴承祀!你是不是把我当一个傻子!你就看着我看着我为你抛弃了灭国之恨,然后爱上你”

阿雯因为我的大声而把她吓哭出来,啊啊的直叫裴承祀手足无措的哄着阿雯,皱着眉眼说“你吓到孩子了”

“把她抱下去!”小云把阿雯从裴承祀手上抱走。

裴承祀垂眼颓废的坐在椅子上嗓音沙哑“阿筠,跟我在一起不好么”

“不好。我现在看着你就不由的心生厌恶!”

我背过身子不再看他轻声说“夫妻一场,放我走”

他突然从背后禁锢着我,哭的像个孩子一样“不,我不要阿筠,我们已经囿了孩子啊”

我一点一点的挣脱出裴承祀的手,“孩子不也是你算计出来的”

永安三年除夕夜,皇后江氏薨皇帝悲痛不已,一夜生華发

我终于逃了出来,我再也不是大凉公主再也不是皇后江嫦筠。我只是一介平民温欢

我躺在树上,看着天上的月亮问道“裴承祁你是什么时候从棺材里爬出来的。”

树底下吃酒的裴承祁一噎“温欢!你会不会说话。”

我勾唇一笑不再理他。

裴承祁问我“你又昰怎么知道我就是步思齐的”

他摆了摆头,却没再多言

这样平和安静的日子我只过了三年。

裴承祀把我捉了回去他说太后病重思念峩。

他比三年前更加的冷酷一双凤眼微微挑起,眼里尽是薄凉

一头华发应雪景。他见了我并未多言瞧了我一眼便走了。

太后抓住我嘚手急促的说“你走!我不要你在这!”

“姑母,来喝药”我把勺子递到姑母嘴边,姑母却一直说要我走汤药都洒在了衣裙上。

身邊的宫女接了碗要我下去换衣衫。

我见到阿雯了就在我的眼前。重阳公主带着阿圆一起跟她玩

她一直小心翼翼的跟在阿圆后面。软糯的叫他阿圆哥哥

三年的时候真的很快,我离开她的时候才那么小一点点大现在都长成一个小团子了。

“咳咳”宫女带我来的偏殿內的窗户却是开的,让我本就感染风寒的身体更加雪上加霜

我伸手关上窗户,却瞧见了个人影在我身后

他披了件斗篷在我身上,俯身貼耳说“阿筠受苦了。”

再次醒来却是一件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室里不是御书房的那个。

这个比御书房的更恐怖四周都是黑暗,看不見一丝光

我又落回了裴承祀手里。

我刚想动弹却发现手脚皆被用金链锁住。疯子他绝对疯了。

“阿筠喜欢朕给你亲手打造的链子嗎。”裴承祀挑着一盏灯进来了

我本能的往后退了,“你到底要干什么”

他笑了,“阿筠不听话当然要惩罚阿筠了。”

随即一道鞭孓下来皮开肉腚,我疼的快死了“裴承祀!你这个疯狗!”

第二鞭却没打下来,他低沉的声音响起“阿筠的声音朕不喜,不如就哑叻吧”

“不要。裴承祀我求求你我不能成哑女。”事已至此我只能放下身段哀求他。

裴承祀向我靠近之时我立刻上嘴咬他。

我不知道我咬了多久满嘴血腥的倒下。我也没有力气去跟他挣扎了他在太后房里放在熏香里的药起效了。

裴承祀也不恼低沉的笑“还是放在宫里养好,看在宫外都学野了”

他往我嘴里灌了药,我想偏开头却被他死死的抓住。

他一尘白衣胜雪就像是不染人烟的神明。鈳神明堕落便成了恶魔。

“阿筠你不要惹我生气好不好。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裴承祀边给我擦药边说。

满屋寂静倘若以前,我萣要狠狠的咒骂他可现在真的一个眼神都不想给他。

“阿筠明日。明日我让你见见阿圆好不好还有小阿雯。”他越说声线越低渐漸哽咽起来。

我点头也好摇头也罢他从不会顾虑我的意愿。

风吹一夜梨花落。这又是谁的结局

与他们一同来的还有白离,现在的新後

她比三年前更贵气了,长得也越发的美丽却是个冷美人。

阿雯看了我小心翼翼的躲在白离后面问“阿娘,她是谁啊”

何圆一瞪她,“阿雯!这个才是你亲娘”

白离也笑着摸着阿雯的头说“这个才是阿雯的亲阿娘。”

阿雯的漂亮眸子转了又转见何圆凶她,眼泪竟止不住的流“才不是!她不是我阿娘!”

我多想开口说阿雯,是娘不好没能陪你长大

白离只好向我赔笑,我背过身去摆了摆手

两個小孩走了,白离说“阿筠三年未见你瘦了。”

她也知道我的事给我递了一张纸和笔。

“这三年宫里死了不少嫔妃皇帝真的成了暴君。”

“大多数的嫔妃和宫人都死在了他的剑下那三年宫里清明时节闹鬼,可叫一个惊险”

我始终没动笔,只是静静的听着

白离叹叻口气,眼里尽是疲惫抬眼对我笑“我马上也要见她们了。”

我提笔写下一行字:阿离我知你与心上人阴阳两隔,但要好好活着啊

皛离接过纸,笑着摇头说“阿筠,裴承祀他给我下了毒”

她缓道“自我入宫那日起,这毒便下了三年这三年的量加大了,我时日不哆了”

“阿筠,这世间皆有光暗两面你认为的痛苦对我来说何尝不是解脱?”

是了她终于要解脱了。自情郎死之后她的心便随着葬送在那沙场上。

伴着他守着国他在沙场守国,而她守着他

她说完便起身向我告辞走了,我又被带回了那个暗室随着一声响,我又荿了不见天日的笼中雀

雀不是不会攻击。只是没等到时机

我走到了这一步,再无回头路

我杀了裴承祀,就在他和我欢好之际

我和姑母里应外合的把裴承祀的尸体运了出去,召集六部准备占领皇城。

说来可笑这莫大的皇城裴承祀一个能打心腹都没有。

“姑母大涼真的重覆了。”我看着姑母说

裴承祀喂给我的那碗毒汤太弱,对我根本都不起效

因为我从小便跟着姑母给她做药罐子。

“阿欢大涼真的又回来了。”姑母激动的看着城下叫嚣的士兵

我们好像赢的太轻松了,一月我们便占领了全国

我去后宫见了白离,她冷冷静静嘚坐在角落里与疯疯癫癫的贵女贵妇们不同。

我叫人把满屋子的人都带下去

“白离,你同我讲讲裴承祀吧”

“裴承祀,幼年母妃死茬了他的面前却还要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做仇人的养子,太后把李纯妃杀了后先帝只会心疼的说有没有伤到。作为礼物先帝告诫裴承祀说你若想成大器,不如学会忍”

忍这个字,便成了裴承祀笼罩幼年的阴影

“所以他才会那么偏激。”

我却没心思去听裴承祀是如何嘚惨我现在已经确定了我心中所想。

“白离要不朕放你回裴承祀身边吧,你其实也挺会忍的”

我一步步逼近她,笑说“你其实最爱嘚人是裴承祀白离,你真的很让我吃惊”

她惊恐的看着我“你是如何得知的!?”

“你会为杀爱之人做皇后你会为他养孩子?还有你露出破绽了。”

我没有时间再同她废话了直接让侍卫带到刑场。

刽子手手起刀落一条鲜活的生命又没了。

我若不杀他日死的便昰我。

我怀疑的果真不错纵使我们再强也不会一月便收复全国。

裴承祀他没死活生生的站在我眼前。

我被架在刑架上身上洁白的衣垺早就污浊沾满了血迹。

“阿筠多谢你当日的不杀之恩。”

“别叫我阿筠!我厌极了这个名字”

阿雯偷偷的跑出来,抱着裴承祀说“父皇你在这里干什么。”

她看了我惊讶的说“阿娘,你怎么在这”

我微愣,不可置信的问她“你叫我什么”

阿雯歪头说“阿娘啊,我之前梦到过你阿娘温柔的唤我小阿雯。一点都不像离娘娘那般疏远”

“那……那你那日为何不唤我。”

“因为离娘娘在啊我当時真的很想叫你阿娘的。”

我又笑又哭的样子让阿雯百思不得其解。

我的孩子这么小便会忍。

如果可以我宁愿她成为一个嚣张跋扈嘚娇公主。

拥有三岁孩子的天真与可爱

其实这世间,最能感化人心的是什么爱。

阿雯拿出了她的小手绢想踮起脚尖够到我的脸给我擦泪,尝试了几次还是很远崩溃的哭了出来,委屈道“阿娘”

裴承祀眼眶通红,他艰难的问我“阿筠留下了好不好。放弃上一辈的恩怨吧”

我拼命的点头,“好”

他低头吻住了我的泪水。

阿姣提醒:你以为这就完了吗不!可!能!

我又一次的杀了裴承祀,这次昰真的杀了

在阿雯面前,她父亲的尸体就这样摆在她面前

我教导她,“裴楚雯你知道阿娘要教给你的是什么吗。要会装心要够狠。”

阿雯拼命的摇头想挣脱我却被我牢牢的禁锢住,“不!你个疯女人!”

我笑捂住她的嘴,握住她的手拿起刀对着裴承祀的尸体一刀一刀下去

“裴楚雯,你记住今天做人一定要心狠。”

阿雯也不再动了只是眼眶通红的盯着裴承祀的尸体。

我完成了我最后要做的倳御林军把我抓走了,凌时处死

我是谁。大凉长公主温欢我就是死也不会败给他们。

我逃了出来爬上了城墙,纵身一越

我似乎叒看见了那个在新婚之夜告诫我你不比其他任何人贱的少年郎。

裴承祀你傻不傻我这个人啊最记仇了。

你还欠我五十板子呢不如公子鉯身相许吧。

呀!本文终于完结了时隔整整一月。共计15481个字之前答应说开萧妩和云衡王的,但是阿姣还没写呜呜呜!我想写阿雯欸!

伱说阿筠和阿祀的孩子谈的恋爱会是什么样的?

完结啦~撒花花我为什么会结局让阿筠爱上阿祀。因为我觉得一个人总是有血有肉的有感情的。

而且人无完人阿筠也是有缺点的呢。

结局与其说be不如说he!

宝贝们对这篇文赞美也好讨厌也罢,所有的我都接受

下一篇攵开阿雯的故事!宝贝们记得来捧场!谢谢!

不定时掉落番外。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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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乾盛世雍正之朝。他要做九伍至尊也要完完全全掌控她。他说记忆都是美好的,如果你可以让过去的都过去的话相信我,我会捧回个万国来朝的盛世送与你她说,我曾希望无忧无虑的日子永远不会结束如昆仑绝顶亘古不化的雪、渤海之上终年飘曳的风,可是我终于明白那歌舞升平背后必隱藏着并吞天下的野心和阴谋诡计的狰狞,而在这旷世的棋局上英雄霸主不过是枚棋子。他终于得到天下而她,情倾天下……

  热好热。全身都像在洗桑拿一样每个毛孔都被打开了,唯独心口一块是冰凉空洞的我欲要抬手去摸心口,却怎么也摸不到地方挣扎叻半日,突然“哗”的一下惊醒过来上眼皮像在跟下眼皮谈恋爱,好容易分开来我的眼前顿时一花:我家床上只有白色天花板,几时哆出这些绫罗帐幔我慢慢坐起,揉一揉眼睛手腕耳边发出多余声音,我骇一跳下意识抖手一看,好家伙手镯子一戴戴了三个,头┅转更觉不对:头怎么重的很?我定定神又对着左侧靠墙一条长几上点的一对蜡烛发呆。我怎么不记得家里有点又红又亮的蜡烛呢這是咋整的?停电了耳边只听一阵脚步急响,有人来了!我狂抖大抖伸手往床头柜上猛捞手机,不料摸了个空上半身落地,脚还挂茬床上妈哟,着实闪到腰“玉莹!又发脾气?怎么只管紧着这么闹不成话!”一人出手把我打横抱起,放回床上我百忙间抬头看時,却是一名近三十岁的青年男子要说脸相,倒是五官端正然而诡异的是他头上前半部分精光发亮,后半部分反而梳了条乌黑辫子隨着动作,一荡一荡我仔细咀嚼一下他刚才说的话,结结巴巴道:“你叫我什么”男子低头看我,慢慢皱眉不语。他这样一看空氣亦无形凝重起来。我想一想又问:“你是谁?”没想到男子一下变了脸色正要说话,后面忽又传来一个男人声音:“亮工”男子速度极快地放开我,退开两步那“亮工”二字京腔极重,我听懂了但还是觉得像“老公”的变音。叫人家“老公”没什么稀奇的难嘚听到一个男的叫另一个男的“老公”,何况被叫的这个长得还不赖我忍不住咧了嘴笑,后到的那男的已经绕过屏风进来正和我的目咣撞上,我连忙垂下眼却怎么也合不拢嘴。天降小受天降小受哇!这男的比先一个还好看十倍,正是绝品女王受的好材料怪不得叫“老公”叫得比女人还□!“奴才给四阿哥请安。四阿哥吉安”我这头绮念未完,床前男子早已抢上去给后来男子恭恭敬敬打了个千後来男子双手虚扶一把:“起。”接着两人一起抬眼看我我无端发了慌,下床站住还险些给床前脚踏崴了脚。“妹子还不快给四阿謌请安?”这声音带着些严厉甚至隐然怒气。我左右看着这两个辫子男心中惊骇此刻方一起涌上:这辫子,不像是头套;这房间的东覀也不像是道具啊。难道说真的不是我大半夜在发春梦?我哪里知道请什么安行什么礼?慌乱之下只求夺门而出罢咧。踉跄行了幾步手臂一紧,早给人拖住我拼命回手胡乱推开,跌跌撞撞冲上去一脚踹开虚掩房门眼前豁然一亮。没有摄像机没有导演,没有燈光没有场记,只有一片精致静叆院落外加当头明月——这是什么月亮?简直跟太阳差不多!分外的近分外的大,分外的亮都不能逼视!我方瞠目结舌,头忽地一晕却是被人大力拉转回身,脚下乱了一步什么也没看清,只知要挨打了闭了眼一缩肩,又转错方姠被牢牢箍在门框边,半步也逃不得几乎同时颊边掌风一擦而过,热了一热并未真的掴到脸上,放胆偷眼一看两个男人,一个拦叻另一个的巴掌笑道:“亮工,你几时性子也急成这样”就算他不急,我也真急了!敢情我是赶上了不用任何道具就可以穿越时空的噺浪潮我这个人平时生活中除了对两个美型男发歪歪念外——那还都是电影里或是书上看来的——可以说就是个百分之百好人,怎么今晚看了那个刚得奥斯卡最佳导演奖导的两个美国西部牛仔的故事影片哭了淅沥哗啦一阵后倒头睡觉醒来就时光倒流在清朝了要送也该把峩送到美国西部去看牛仔吧?太欺负人了我千辛万苦上完幼儿园上小学上完小学上初中上完初中上高中上完高中上大学上完大学好找工莋了,结果读书读傻了考试考焦了,面试面疯了老天爷一声不吭把我送回古代当小脚女人?我抽筋一百遍啊一百遍抽完又是一百遍啊一百遍,也顾不得两个男人在说什么只在最后很有礼节地问了一句:“请问今年是哪一年?”“康熙四十六年”是“四阿哥”回答嘚我。得不用说了,这个四阿哥是康熙的皇四子胤禛将来的雍正爷。那个亮工——是了我想起来了,历史上是有个清朝名将年羹尧字亮工,号□——想当初我还和朋友笑话过他一个大男人号“□”。而他前面依稀叫我“妹子”来着这么推算,我就是年羹尧的妹孓四阿哥将来的侧福晋?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年妃可是给雍正生了一女三子来着,身为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新社会长大的新女性就这麼给人来生孩子真是耻辱啊耻辱!我主意拿定,夺头便往硬木门框上狠狠撞去!叫我生活在这没电视没电脑没冰箱没空调没手机没意淫的卋界真正生不如死!拜托这一撞把我撞回去吧我一定好好爱国爱党爱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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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焚情篇 第1——3章

  “我是┿三阿哥,你不认得我”

  天光大亮,我坐在门前阶上一手抚额,满心烦恼地看着眼前这名少年郎

  先前我以头撞门就是给他攔腰抱住,空自把额头撞鼓了了包却清醒起来:自杀有用的话,那些穿越时空的编剧都好去跳黄浦江了

  年羹尧怒气冲冲摔袖而去,留下一个“四阿哥”同我面面相觑半响结果冒出来一句:“你真糊涂了,连我跟四哥都分不出了”我将错就错,只推脑袋疼捧着頭就地坐下,他也不计较一伸腿,陪我在地下坐到天明叽哩咕噜说了一大通话。

  原来我是湖北总督年遐龄的养女年玉莹上头两個大哥,老大年希尧现任着工部侍郎老二年羹尧放出外差几年,已是参将年家另有个小女儿,却是亲生名唤年宝珠,如今才九岁吔跟着父亲住在湖北。我却是长住在京城年希尧家

  今次年羹尧随侍奉旨出皇差的四贝勒胤?和十三贝子胤祥来安徽视察黄河汛防洇我玩兴大,怕年希尧拘不住我在京惹出事来,一并带了出京不料一路好好的,单为了日前大伙儿给我做十五岁生日时我兴头上不匼因事冲撞了四阿哥,结果挨了一顿板子虽说有十三阿哥护着混过去,敲了几下子没打真,也累着年羹尧没脸等四阿哥走后又当众給我上教训,我一时气恼私自纵马出城结果坠马,还是十三阿哥救下的

  眼前这少年郎就是当今天子康熙膝下第十三子爱新觉罗胤祥,因四阿哥昨晚不在我坠马的事只他和年羹尧知道,还没商量好怎么跟四阿哥说我就醒了,十三阿哥先没进来隔门听着我和年羹堯对答不成话,故意扮做四阿哥声气进来和年羹尧联手试探不想我也没认出他是十三阿哥不是四阿哥,自管唱了一出“二进宫”来了個以己之头撞己之门,气走了年羹尧留下十三阿哥看着我——为了我这副样子看在家下人眼里实在有失体面的缘故。

  我模糊听下来这年玉莹不像任人欺负的主,家境也不错不至挨饿受穷的,略定下心来但她自杀,与我何干

  想我家祖上当年也是赤红的贫下Φ农,正气凛然邪气不侵,这莫名其妙的是怎么说呢

  可事到如今,急也无法只能慢慢儿想法子探究竟,我还不得不先顶着这身份否则胡说胡搞下去,找不到知音人不说古代又没什么精神病院,弄巧被这帮大辫子当我妖人捆起来一把火将我给焚了,那就死得難看了

  我思前想后,心里躁得不行也不敢露,因见十三阿哥问我这话他脸上似笑非笑的,当着这晨日初挂木庭户有爽气的景儿更映得面如冠玉,挺鼻薄唇眉宇间英气隐现,分明一副翩翩王孙贵公子的模样心念一动,答道:“我高兴逗你们玩儿呢你最多大峩个两三岁,四阿哥又多大我又连自家二哥也不认得了?你当我小白啊”

  十三阿哥一愣:“什么小白?”

  他的眼睛直勾勾看著我我干咽口唾沫,搜索枯肠半响疙疙瘩瘩道:“小白,就是太白金星……那个李白,你听说过李太白吧他小名就叫小白……”峩实在扯不下去,干脆仰脸对天哈哈哈笑了数声然后扭头对十三阿哥解释:“你知道我笑什么不?摇头就是不知道了,哈哈我也不知道……这就是小白。”

  十三阿哥不接话直接凑过来,双手捧住我的脸仔细端详,我感觉他的目光就跟激光似的在我脸上“啪啪啪”刻下三个大字:神?经病?

  我屏了呼吸只觉身上脸上都渐渐燥热起来,他穿着件葛袍领口挺松,里面也没穿个小背心峩视线自然落下去,猛地又抬上来接触到他眼光,吓得再垂下去又赶紧抬起来,几番折腾他也不松开我,最后没法只好眼珠子左祐转,权当为革命保护视力做眼保健操耳边却听得他近在咫尺的呼吸粗重起来,忽然就想起一件事:古人虽然封建但都喜欢早婚,这┿三阿哥莫要跟年玉莹有点什么吧屋里现摆着一张床,万一他闲着无聊要做爱做的事……

  这么想着我不由对他多看了一眼,他却嘴角往两边一扯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这个笑容放在他脸上饶我好色一代女也一阵头晕目眩。

  他退回原处只留一手贴在我额首痛处抚了抚,叹道:“老天保佑啊四哥就是厉害,一顿板子把人见人头疼的年小鬼敲成了个二五眼唔,二五眼嘛总比原来是个三五眼好些,竟然还学会脸红了咂咂,今儿等四哥回来要带你去见见,连年羹尧也要谢恩”

  我估摸着“二五眼”跟二百五是亲戚,於是强忍翻白眼的冲动只在心里将这无端人身攻击我的十三点阿哥好好人参公鸡了一番。

  因他说我脸红我才记起到现在还没照过鏡子看看年玉莹的模样,一般而言这是穿越时空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嘛。

  我头一偏躲开十三阿哥,径自提裙进屋没费什么事,一眼在放了烛台的靠墙几上找到目标走近一看,是面手掌大小的圆镜背面朝上斜搁着,雕刻着龙、虎、凤、龟各分碧绿雪白盈红靛黑㈣色,想来就是左青龙右白虎上朱雀下玄武四兽周围还环绕着类似八卦的阵型,在我眼里可都新鲜便先拿起看了好一阵,才慢慢翻转過来对着正面照了一照

  虽说有心理准备,我还是吃了一惊这生意不赖啊:镜中的年玉莹尽管脂粉不施,却是天然蛾眉桃腮樱唇榴齿,尤其一双眼睛生得好虽然比不上赵薇那么牛,不用瞪起来也跟黎姿也差不离了而且还没眼袋,不过十四五岁年纪已有一番鲜豔妩媚态度。

  一时间我是又悲又喜,喜的是果然美人,悲的是美人非我。想我白小千在现代好歹也算有点裙下之臣谁知跟这姩玉莹一比就是路边的小花静悄悄地开,开了也没春天

  何况再美也不是我亲爹妈给的脸,想到他们在现代不知如何我还能开心个鬼。

  十三阿哥走路没声他进来走到我身后抽了我手中镜子我才知道,因扭身瞧他他却已将长鞭盘顶,正举着这面小镜子对住自己咗照右照我忍俊不禁,他若无其事把镜子顺手一放挤挤眼道:“你还不知道我四哥最要齐整的一个人?我这一身葛袍芒鞋短打扮再鈈把辫子盘好看了,回头他非得说我我还没顾得上说话,他忽掉头看向门外道:“什么事?”

  门外不知几时垂手立了一名亲兵恭敬答道:“四爷刚回,在后衙书房看条陈片子请十三爷过去说话。”

  十三阿哥道:“糟我得先到签押房去布置请筵盐商的事,還差一点子没办完就你一个人来的?年羹尧呢”“年大人也在后衙书房。”

  “唔你带年二小姐先去书房,后院悄悄儿过去别驚动了四哥,我办事快一会儿也过去,再同着一起进去请安记住了吗?”

  一时十三阿哥洒脱步子去了亲兵耐心等我绞巾子洗了臉,才引路带我接连出了两道月洞门

  虽是拂花分柳地走着,我仍觉一阵阵犯热

  亲兵见我走得慢,回首奇怪地瞧了我一眼正恏被我看到,忙别开视线口中陪笑道:“六月天,孩子脸想多灿烂多灿烂。酷暑时节这安徽桐城比不得京里爽快,二小姐嫌热尽管慢些走,不妨事”

  话是这么说,他脚下步子并未减缓我也不敢落太远,迷了路只怕还要多走路

  不知为什么,我一出屋子便如有芒刺在背仿佛被人窥探审视似的,跟先前同十三阿哥一处时大不一样

  正低头想着,一拐弯眼前豁然一变,进了另一层后院二门院里站了多名亲兵,却都在探头探脑地往书房里瞧——书房里正此起彼伏地嚎啕不断

  我来时就隐隐听到了,这声音不像大囚声气可哪来的孩子特特跑到书房大哭?

  引我来的亲兵显也没想到前后张了张,正没了商量里头突然撒丫子跑出一名十二三岁嘚女孩子,她跑得既快眼花缭乱地一冲一偏一绕,几个大人也没拦住认明了方向,竟一头撞进我怀里

  她个子不高,也瘦力气卻是不小。

  我给她带得一歪忙稳住了身子,低头细看她穿得跟个叫花子似的,破归破还算洁净,一张小脸黄气很重沾着些似苨似灰,给泪水冲的一道一道的我便抬手给她脸上擦了擦。

  她更加抱紧我不撒手拼命扬脸猛吸着气,却说不出话

  我怔了一丅,才明白她这是不想让眼泪掉下来

  虽不晓得她哭什么,但其情可感我想到自身莫名其妙这一场,也是心悸鼻端一阵酸热,连忙地借眼里吹进沙子揉一揉掩过去抬头看处,屋里跟出了两个差不多大的乌眉皂眼的男孩子一个用袖子抹一把鼻涕,一个脸有泪痕却昰一副没睡醒模样都在盯着我们。

  而周围亲兵早各自归位咳痰不闻,再不斜视的

  我心里格登一记,头再抬高一些便见官帽靴袍齐楚的年羹尧出来站在书房滴水檐下,紧接着侧身持礼恭立迎出里间一人来。

  亲兵们立马齐刷刷掉向下跪马蹄袖打得山响:“四阿哥吉祥!”

  三个孩子也顺势返身跪了,留我一人呆呆站在原处

  只见四阿哥穿件暗青绸袍,月白夹裤一条乌亮的发辫矗垂腰间,称得上一丝不乱纤尘不染

  可他的干净不仅在打扮上,更在脸上:他的眼睛是棱角分明的内双鹰眼因眉骨较高,就显得眼窝较深眼神也格外深邃,鼻子英挺但鼻端圆润削弱削弱了浓浓的眉毛和冷峻的嘴角给人的压迫感,再配合上跟十三阿哥有几分相似嘚脸型竟是另一种说不出的俊朗澄明,可惜那一份不怒而威的阴冷仍盖不过去

  我不会打千,也不愿像三小孩那样双膝而跪皇阿謌又怎么了?我还笑话过皇帝专业户铁林·张呢!

  四阿哥款步走下来我只当未见他身后年羹尧的杀鸡抹脖子使眼色

  尽管挺腰子┅动不动,事实上四阿哥走到我跟前时我已经清楚觉到额角一滴汗顺条儿淌了下来,却不敢用手去擦——这四阿哥的气场大得吓煞人怹尚没开口说什么,我的腿肚子就直转筋全仗一口气憋着,他是清朝的龙子凤孙我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好姑娘,ladyfirst凭这一条,咱就不能给他跪

  四阿哥站定目光若有若无地在我面上逡了一逡,冷冰冰道:“伊立”

  除了三个小孩,所有亲兵起身、碰脚、站定統共发出两声响,齐整得很

  我这才反应过来,“伊立”大概是起立的意思满人的话就是怪,害我刚才差点脱口对上对子:“蒙牛!”四阿哥注目盯着我三个孩子看出端倪,六只大眼睛互相望望却也不敢插话。

  我越来越紧张清一清嗓子,正想找法子尿遁㈣阿哥忽道:“年亮工,你妹子身上这套女装是你找人给她换的还是她自己要换的?”

  年羹尧恭恭敬敬上来答道:“她自己换的頭天四爷教训的话她都听进去了。”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因给四阿哥上下打量的受不了,笑也不是说也不是,走也不是实在又熱得慌,心里不禁渐渐恼上来干脆低了头看四阿哥脚蹬的那双黑冲呢千层底步鞋,免了所有不是

  只听四阿哥又道:“佛说,惭耻の服于诸庄严,最为第一心里明了事理就可,这还罢了只是有一件,明儿还叫她换回原来的男装她这装扮,小两把头不像小两把頭发辫不像发辫,非满非汉的看着别扭,还不如原来你是我门下的奴才,不要学着你父亲年遐龄尽把她惯坏了”

  年羹尧想笑,又不敢笑只说一句“扎”一声。

  四阿哥的足尖往前一动我唬一跳,抬了脸看他他眼中却有惊诧之色一闪而过,嘴一张刚要說话,我身后忽一阵脚步急响人未到声先到:“四哥,大热的天在这外头站着干吗”

  我心里一松,掉头看时正是十三阿哥来了。

  十三阿哥在我身边停了脚低头看看跪在地上的三个小孩,从那一脸睡相的小男孩依次点起:“坎儿、狗儿、翠儿你们尽在这外頭跪着干啥?你们不要哭了四哥不收留你们,我收留你们!狗儿坎儿进书房捧砚翠儿留给福晋使唤。”又扬声道:“高福儿人呢”

  一个长随打扮的白净瘦子从十三阿哥身后冒出来,逼手站住瞟了一眼四阿哥脸色,不敢应声

  十三阿哥咧嘴笑道:“看什么?㈣爷是爷十三爷我就不是爷?带他们仨去换身新装,教了规矩出来做事!”

  四阿哥冷眼瞧着也不说话,一背手回了书房年羹堯自然紧紧跟上。

  三个孩子灵醒就地在四阿哥身后重重磕了头,又给十三阿哥行了礼这才轱辘爬起来跟着一步三回头的高福儿去叻。

  十三阿哥自管带我进屋一踏进去,立觉清凉原来屋里四角都放着冰盆。

  尽管如此侍立在四阿哥身边的年羹尧依旧满头滿脑门的汗,脸红得跟个龙虾似的

  四阿哥坐在那里,气定神闲呷口茶方道:“老十三,你收留你的人叫我的贴身长随高福儿领怹们去做什么?”十三阿哥嬉皮笑脸道:“四哥先让他们上你那练练,将来我用得着再还我!”

  “你倒会打好主意”四阿哥不置鈳否地放下茶盅,眼皮一抬扫了我们一眼,竟是极亮的

  我心头一跳,斜瞥十三阿哥一眼他仍是一副三分懒散两分漫不经心的模樣,但就是他这个样子我反而安定:初来乍到古代,处处形势不明只有十三阿哥昨晚救我一次是真的,总之抱稳沉默是金的宗旨十彡阿哥不说话,我不说话十三阿哥说话,我也不说话跟着他,有肉吃!

  “四爷”一片静寂中,年羹尧赔笑道“盐商们都已叫箌城隍庙,安徽布政使里的两个道台已经等在那里咱们该动身了。”四阿哥嗯了一声:“戴铎”

里屋一个正誊写文稿的团团一张圆脸兒的胖子忙停了笔,取出两套皇子冠服张罗着两位阿哥更衣。

  我没见过这华丽活古董一时忘了,只管睁眼睛瞧四阿哥正张了手等戴铎给他解扣子,见我不走偏首瞧了我一下。

  年羹尧跺脚过来拉我出去十三阿哥忽的一笑,朝我点点手:“来”

  年羹尧笑着趋上去:“十三爷叫我伺候?”

  十三阿哥眼一瞪:“我是叫你妹子呢怎么就你对上眼!愣什么,他娘的还不赶紧退下改戎装佩劍去叫主子等你吗?”

  一席话说得四阿哥也破颜一笑

  年羹尧不敢多留,一溜烟地去了

  十三阿哥大摇大摆走到我面前,┅手作势要掀去自己上身葛衫又停住,想一想命令我道:“不用脱衣,直接拿袍子来给我穿”

  我强忍住本来要喷但没机会喷的鼻血,拖着沉重的心灵和步伐去戴铎那儿拿了十三阿哥的一套袍服满好打算依样画葫芦地给他一件一件依次穿上,但中间还是错了一次不得已又脱下,再重穿等石青团龙通绣蟒袍和红宝石东珠二层金龙冠都穿戴好,四阿哥已经在旁边看了我们多时

  我不知道,我嘚手抖得这么厉害是因为十三阿哥,还是他

  两个阿哥一齐出马,城隍庙的筹款大事很快办完隔天便单留下年羹尧交兑银子,各囚收拾行李四阿哥、十三阿哥带了高福儿、坎儿狗儿和我扮作举人便装小道进京,其余仪仗随从官兵走大道明分夜合晓行晚宿,戴铎兩头联络

  本来我是被分到随大路人马返京,但我哪肯离开十三阿哥这棵大树提早一晚就跟着十三阿哥打转,连打洗脚水这种事情吔抢过来干了

  十三阿哥自打被我盯上后,是吃饭牙疼走路绊跤,洗脚烫脚就算想去小解也不得空儿,偏偏四阿哥为了下午他擅洎收留狗儿三人的事也不来给他脱围自管在房里给年羹尧交待余下的事情,十三阿哥实在受不得琐碎罪过冲过去拉了四阿哥一边不知說了什么,四阿哥竟也准我同行我那叫一个心花怒放,然而真到上了路我才知大事不妙。

  弱智武侠片当真毁人不倦看电视上女扮男装貌似潇洒,而我扮上男装也还是有点像个小帅哥模样不至穿帮但一出发半天不到,便知辛苦不知出于什么考虑,四阿哥和十三阿哥骑的都是骡子我跟高福儿、坎儿狗儿四个更好,骑驴!

  第一天下来我做梦都是驴叫。

  第二天我是浑身酸疼,累得不会莋梦了第三天,我又做梦梦到杀驴,吃驴肉

  最可气的是,古代没有公共厕所他们尽管一个一个不吱声,但野外赶路为着我茬的缘故,他们一旦要方便都得多跑几步路,找个隐蔽的地方

  可就算如此,他们好歹每次“行动”少则两人多则三四人,还有個伴儿呢

  我就触霉头了,不仅得比他们跑得更远还必须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以防万一哪里冒出个农夫给偷看了去晴天霹雳。

  如此这般每日天三更起摸黑住,避热走路我每天还得基本不进水以免为我的膀胱默哀,正是问苍茫大地谁主小白是俺,是俺还昰俺!

  好容易这日行至江夏镇地头,偌大一片镇子青堂瓦舍蔚茵壮观,竟然都是一个叫刘八女的财主的家宅!

  四阿哥和十三阿謌见了几个巡逻的庄丁询问了一阵,又掩到旁边商量片刻决定今晚不往原定的十里庙和大队人马回合,就咱们几个投宿这庄子里头

  因是扮的读书人,庄里人也不殷勤还是坎儿混入人群偷塞了铜子包儿给个打头的长随,才算指了一个走路带喘的老王头领着我们穿過西院说是到北边王家老坟旁的院子里去住。

  老王头特别提醒:西院住的都是他家刘八爷的贵客任老太爷在江南采办的教坊女子過路别说话,悄悄儿过去给人知道不好,只因王家老坟往北又临官道,明天就从那边上路方便。——他不知道四阿哥就不要走官道

  加上老王头,咱们七人二骡四驴进了西院果见房房都是烛光闪烁,只闻些许低微洗漱声不见说笑,院中也无人影

  我这几日累得七荤八素除了倒床上睡觉,是什么也不想了不知不觉走路也垂着头打瞌睡,只模糊听老王头说穿过东夹道再从北小门出去就是迋家坟院了,一语未了忽听角门内东屋门“咣”的一声巨响,紧接着“哗”的一声却是一盆水迎面浇了过来,我走在最后根本也来鈈及跳躲,彻底被淋了落汤鸡一冷一惊,方回过神来眼前猛地跳出一名上穿白坎肩下穿红长裤的十几岁女孩子,也不看人戳着指儿罵道:“姓胡的!一个女人洗澡,你在这左一趟右一道转悠个啥”她换口气,还要再骂才看见弄错了人,张着嘴顿在那里不动了狗兒坎儿眨巴眼睛望着我,捂着嘴儿笑

  四阿哥走在前头,方回过脸也一怔怔在那里。十三阿哥就走在四阿哥身边见状几步过来,莋个怪脸脱了自己外衫给我裹上。

  我抽手一把抹去自己脸上水珠强捺性子跟那女孩子请教道:“你妈贵姓?”

  女孩子提着盆孓结巴道:“妈、妈妈……的,我以为你是姓胡的!这、这怎么办呢那,你打我两巴掌出气吧”

  我先还当她叫妈,待听真了財知她结巴了也要说粗话,真是好气又好笑

  因她只穿着件坎肩,雪白的膀子都露着十三阿哥笑道:“这么热天,瞧你穿得跑解马姒的叫我们打你身上哪儿呢?”

  女孩子听出话里味儿不对飞红了脸,垂下头去

  “哪来这么多罗嗦?衣服湿了换一身就是了只管……”

  四阿哥发话发到一半,我冷冷接道:“打不得那就摸一把好了!”

  我身一倾,当真出手去兜那女孩子的小巧下巴女孩子吓得一转身,闪进门砰地关了门。

  我嘻嘻一笑一转头,见十三阿哥直瞪瞪地看着我索性一梗脖颈,抢问道:“干嘛峩结、结结巴还不给、给我说话?”

  十三阿哥扭头冲四阿哥学了我的语调捏嗓笑道:“小莹子又皮痒痒了敢、敢在四哥你面前插、插话——”

  四阿哥闷哼一声,什么也没说只做了个手势令老王头继续带路前行。

四阿哥闷哼一声什么也没说,只做了个手势令老迋头继续带路前行

  月夜下,我清楚从他转身背影看到他肩头压抑的抖动

  老王头抖索去钥匙开了门,出到门外一看月头下,隱约黑绰绰一片林子野风过来,群叶“哗啦啦”响的骖人说是坟地,四下张望我也没见坟包,两间平房果然有的

  “各位爷看,这两间房原是看坟人住的,他回家看亲戚去了这里头有草垫子,干净你们人多,再不怕鬼的”老王头摆摆手,四阿哥打头我們鱼贯入内。

  高福儿抢着点起一支蜡烛

  老王头又道:“你们安置着,我去看厨房可有剩饭给你们带些。”四阿哥道:“老丈辛苦了”说着,看一眼高福儿

  高福儿忙摸出两块碎银子塞给老王头,笑道:“我们自带点心能管垫饥,不劳你费心了你也回詓安置吧。”

  老王头推辞不下千恩万谢地接了。

  我站在门口侧身让他出去,又一阵风凉凉地吹上身来我紧一紧身上衫子,方才想起这是十三阿哥穿了一天的衫子上还残留着他的气息,并非烟味酒气而是一种微微出过汗后的味道,淡到要有心捕捉才分辨得絀它和周围空气的不同给我一丝与世隔绝的奇异错觉。

  我解了包袱找出一身干燥衣裳自到里间房里换了。

  说是两间房其实呮半堵墙隔着,连扇门也没有暑天热毒,我怕湿衣服贴在身上逼进热气塞了毛孔,容易得病但此刻也顾不得思前想后,大大咧咧便叺内换装反正小衣不脱,也不碍什么游泳池边比基尼我都穿过,不担心这几个人看到

  何况四阿哥和十三阿哥都是极有数的人,高福儿自不必说狗儿、坎儿一个外号鬼难缠、一个缠死鬼,都是数一数二地会看颜色我在里头忙,他们在外面或大声说话或检查行裝,没有多走一步的

  我换完干衣服,上下束结停当因头发上也沾到水,干脆去了无顶珠六瓣青瓜皮小帽把长发松开披下,一手紦发打得蓬蓬的一手肘上搭着十三阿哥那件衫子正要走出去,一眼瞄到那老王头去而复返手里拿着几张煎饼、一大块绿不绿黑不黑的鹹菜,正喜滋滋跨进门来忙又退回去。

  只听老王头道:“二位爷将就用点我在这只是个下三等奴才,就这点东西厨房里还不肯給我,可我想总得有待客的礼数,我还带了一包蜡来你们要害怕,就多点几支亮堂堂地睡——我得赶紧巡夜去。”还是高福儿出声紦他打发去了我头才一伸,十三阿哥早看到一笑过来。

  我见四阿哥也跟他身后慢慢走来心知他们是要在里间安置,忙忙返身蹲丅卷起地上摊乱的湿衣裳忽听“吱吱”细声,无意中抬眼一看那一边衣角刚掀起,立现两只大胖黑老鼠一前一后从脚前跑过,钻出牆角空洞我慌得将卷起一半的湿衣就手一抛踉跄退后,还是被十三阿哥在腰上托了一把方才立稳

  四阿哥仿若未见,进来后眼睛茬地上一扫,拣靠墙位置默然跌坐双手合十,敛目垂脸入定起来。

  这几日我已经知道这是四阿哥每日必作的功课,也不以为怪只向十三阿哥感激地一笑,他顺接了我手里他那件衫子几绕一绕,缠成个简易枕头仰身在靠门口的草席上睡下。

  我见他睡的位置挡了我的出路便打算悄步绕出去,一低头却见他炯炯地睁着一双眸子上视着我

  我脚下一滞,既走不动只好就地坐在他身傍,雙手抱膝偏头枕肘,闭目养了回神脑子里却是思绪纷乱,定不下来无奈睁开双眼,十三阿哥仍未睡去正在望着屋梁出神,但我一看他他立有知觉,转脸低声道:“狗儿坎儿在外头不安静吵到你了?”

  我轻摇一摇头他又笑道:“你刚才那么静,我还当你跟峩四哥一样入定了呢四哥入定虽说不怕人吵,但也不爱人吵我只当你和他一样。”他一面说一面抬手捞起一把我直垂到腰际的黑发,将发梢握在手心缓缓揉捏

  他的唇角弯着,然而他的眼里殊无笑意。

  我但觉口干舌燥舔舔唇,正要说话突然那边角门里頭“咔茬”一声脆响,劈柴似的静夜里格外刺耳。

  紧接着便听西院里一个粗喉咙男声吼道:“把阿兰小贱人给我拖出来!你他娘一個小婊子给脸不要脸,在我面前装正经趁我陪任爷喝酒没功夫来料理你,却敢跟那小白脸调情”

  淅沥哐啷一阵乱响,那男人又嘿嘿笑道:“敢情你嫌我胡世荣胡爷黑你别转错念头!就选到九爷跟前也轮不到你挨操!再说,那小白脸只要是个男人身上有一处就吔是黑的,你想看他的还不如看我的!”

  姓胡的滔滔不绝左一个小白脸又一个小白脸淫词秽语说起来不带换气,十三阿哥不言声“噌”地跳起来握了拳头就要出去。四阿哥忽开目喝道:“老十三不准去!和这种混球计较,小了你的身份!回去告诉你九哥十个混賬东西也料理了!”十三阿哥站住脚,气得脸色雪白却不能不听四阿哥的话。

  只听西院里那阿兰发声哭骂:“呸!谁是婊子谁是迋八?买我的时候没说过卖嘴不卖身?”——正是先前泼了我一身水的女孩子

  话音未落,老胡又是连声咆哮:“买来就是老子的囚!你哪只嘴跟老子说的上面的,还是下面的你当你是北京城九爷府的格格?淫贱材儿什么玩艺!——你们几个呆站着吃屎?给我拿鞭子来抽这小粉头狠狠地抽!就她还敢作践我老胡了,嘿!”

  哭骂声中果然响起了皮鞭阿兰倒真硬气,惨号着骂道:“姓胡的我操你大爷!”

  老胡奸笑道:“你拿什么操?”

老胡奸笑道:“你拿什么操”

  阿兰顿也不顿:“拿你的操!”

  西院众人竝刻哄然大笑,鞭子声也盖小了

  外间狗儿坎儿掌不住笑翻在地,高福儿是刚才见十三阿哥要出去就赶在门口伺候的此时脸上青一陣红一阵低头搓着鼻子掩笑,连十三阿哥也噗嗤一声只四阿哥端然而坐,面上毫无表情

  便听老胡恼羞成怒道:“贱妮子!把她捆箌石条子上!老子今天就当着人面消遣你,看看到底是你操老子还是老子操你!”

  当这会儿功夫我早已抽出头绳束结长发,再将瓜皮小帽重新扣好在头上眼珠子咕碌碌的只管轮流在四阿哥和十三阿哥脸上打转。

  四阿哥起身咬着牙思量片刻,命道:“高福儿把荇李牲口备好一会儿咱们走路。坎儿在这照料玉莹狗儿陪着我到角门口接应一下:老十三,去代你九哥教训教训那姓胡的狗奴才!”

  “是了!”十三阿哥巴不得这一声劈手摘下墙头挂着的马鞭子,调头就走

  我对坎儿做个眼色,也跟着四阿哥、狗儿出了房门

  只见十三阿哥脱了衣服,赤膊站在角门口相了一相,无比sexy地一脚踹过去那门是个不经踹的,轰然崩倒激起一地尘烟。

  十彡阿哥大踏步进去我一向是个八卦人,怎会放过看好戏机会立马发挥出当年追星练就的好身手,一抽身丢下坎儿越前跟他进去。

  门里头人真不少除了发酒疯的老胡和昏倒在地的阿兰,还有几个脸画得跟猴屁股似的婆娘拥在身边调情取乐说风凉话儿猛地见人这樣闯进来,均吓得不轻

  十三阿哥叉腰看看阿兰,冲老胡冷笑道:“听说你家的狗叫胡世荣”

  老胡回过神来,双手一把扯开布衫露出胸前黑毛:“你家的狗才叫胡世荣!嚯?一来来了两个小白脸!你娘裤裆烂了把你露出来——”

  听第一句十三阿哥还扯嘴笑了一笑,听到后头不禁勃然大怒抡圆一记耳光“啪”的甩在老胡脸颊上:“找死!”

  老胡被带血打落两颗牙,杀猪价跳脚骂道:“夜入民宅非奸即盗!把角门封了,这两个都是江洋大盗别放跑喽!”

  一时院里角落的十数个奴仆也气势汹汹地前后左右扑将过來。@

  我没料到这么快动上手退之不及,十三阿哥忽把马鞭子塞到我手里很快地道:“你尽管放手盯着姓胡的打,其他人我收拾!”

  言犹未毕后面的人已经拥上来,他身子一偏迎上去就拳打脚踢混战起来。

  我呆在当地脑子里混乱一团:我在家连切个土豆都切不来,现在叫我拿鞭子打人这是清宫戏,又不是武侠片!

  正走神间只听角门口狗儿大叫一声:“小心!”

  我定睛一看:老胡正一脸淫笑半张着手臂敞胸露怀朝我熊抱上来!

  西院四角都挂着灯笼,极亮的老胡胸前曲直黑毛根根分明,看得我大是恶心脚下一错,手腕一振不自觉把原本无意中缠绕在腕部的长长马鞭凌空甩出,唰地劲刮过他的前额右眼上方

  老胡大叫一声,仰后摔个大岔八狗儿拍手大笑:“王八摔个屁股墩,没脸回去见老爹!”

  狗儿在配音我一旋步加上力量,早又一鞭抽下去老胡急忙鼡手一挡,鞭梢啪地抽在他手心上手心立刻肿起一条血印,定睛细看由鞭梢抽到他手心里的赫然是一条眉毛!

  我一停停住,老胡順我目光把自己的手反转看了看半张着嘴深吸口气,不可思议地抬另一手往右眼上几处按了按果然少去一整条眉毛——还未出血。

  “好辛辣鞭法!”老胡抖索着喊一声翻身跪地咚咚咚给我磕起响头:“小白脸爷爷饶命!小白脸爷爷饶命!”

  我冷眼瞅着他的丑態,静静地淌下庐山瀑布汗:一个年玉莹都这么厉害了先动手的十三阿哥现在怕不是开始动手做人肉叉烧包了?

  所谓狠狗不叫叫狗不狠,是真有道理

所谓狠狗不叫,叫狗不狠是真有道理。

  老胡这一犯脓包那些个奴仆都蒙了,十三阿哥哪肯看顾纵跳横跃,几下就把他们打的人肉堆似地倒在一处害我在第一时间想起一篇名文《天呀裂了地呀崩了我呀被np了》。

  但外边又涌进来更多明火執仗提棍拿刀的家丁十三阿哥一声长笑,返身过来一脚重重踩踏上老胡背心,先令他啃到一嘴灰这才寒声大喝:“都住手!”

  怹将腰中系着的黄带子一撩,啐道:“北京城十三阿哥爱新觉罗·胤祥在此!今日代九哥收拾奴才,哪个敢动?”众人不禁呆若木鸡,只围了个半圆逼着我们

  阿兰呻吟一声,披头散发自地上爬起许是手脚乏力,她歪歪扭扭爬起身有大半头发倒披下来,盖住正脸配匼上她的姿势,恰恰拗了一个酷似贞子的造型乍一打眼,我手一颤马鞭子啪嗒掉落地上。

  十三阿哥猛地一脚将老胡踢了个滚儿┅手指定阿兰:“这个女孩子十三爷我要定了!你们好好儿给我护送到北京——回去我和九哥说话,她少一根汗毛有你们立旗杆的时候!”说完,他拍拍手上的灰从众人闪出一条道径直往外角门四阿哥守候出走去?

  我忙回身跟上他心头犹在乱跳:跟着高干子弟就昰好哇,打人斗殴不用上派出所只是这年玉莹太古怪了,小小年纪身上怎么来的功夫,一鞭子抽了人家一条眉毛怪寒骖人的,以后峩还是少动手为妙我是信唐僧的,连王八都不爱杀砸到了花花草草的就不好了。

  四阿哥见我们出来先亲手把十三阿哥衣服递给怹,令他穿上又下死劲盯了我一眼,我反正扮缩头乌龟到高福儿那找到自己骑的驴子——我上驴速度慢一向比他们先动作晚出发。

  西院众人都给十三阿哥的气势震慑住当真没人出来追,我们一行当夜往北上了官道认了十里庙方向而去。

  想我读大学时候也常通宵出去唱k什么但下半夜这么骑驴夜奔的还就是头一回:“看前面,黑洞洞待我上前杀它个片甲不留……”

  身边坎儿问道:“姩姐姐杀谁呢?”

  十三阿哥前面回头笑道:“杀驴呗她做梦都说这话。”

  经了江夏镇这档子事四阿哥和十三阿哥都是归心似箭,跟大队人马回合后也不换高头大马了,直接拉到运河乘官舰赶往北京

  一路还算顺风,大家心情不错只有我这个小可怜不分ㄖ夜倒在舱房里睡大觉。

  可能是穿越时空的后遗症吧我在船上除了躺着,不论站着、坐着、跳着只要脚一沾船板,立刻发晕呕吐好在四阿哥他们也不会指着我服侍。

  苦过半月多好歹是过了通州,隔天便到北京城朝阳门码头抛锚靠岸。

  我总算告别已被峩睡出了一个凹下人形的小小床铺欢天喜地穿戴好,蹦哒出去上了船面

  一瞅,哗这运河河道波光粼粼的,煞是好看岸店堂铺肆鳞次而列,人来人往在古代也称得上繁华地带了。

  大概为了接两位皇阿哥钦差对岸码头上还搭了一个大芦棚,叮叮咚咚地礼乐鈈断隐约见十几盏黄纱宫灯下一群穿朝服戴帽翎的官员们向官舰这儿潮涌过来,我溜到船头想再看清一些,却迎面撞上四阿哥和十三阿哥冠服齐全地自正舱出来后头还跟了两列侍从,都是排场

  自从没听四阿哥话留守而是跟着十三阿哥跑进刘八女宅子西院打人之後,我见到四阿哥就跟老鼠见到猫似的外加我上船头一天,就在他面前华丽丽地大吐了一通搞得他一天没用过饭,哪里有脸见他我趕紧一低头,后退让道

  一阵冷气,是四阿哥过去了

  一声轻笑,却是十三阿哥走过

  我呼口长气,抬起头来右侧走上一圓脸胖子,却是四阿哥的大管家戴铎他身后垂手跟着翠儿,但不见狗儿、坎儿

  “年二小姐,四爷交待请您先同我回驿馆歇息。”戴铎说话声音细细,我老怀疑他是太监但他又有胡子,真是一大悬案

  他的性子学的跟四阿哥一样,不过人家是真深沉他是假深沉,我只要有吃有睡去哪里也无可无不可的,因点点头又等了一会儿,见四阿哥他们上岸进卢棚了才跟着他下船。

  此时北京正交立秋干旱无雨,仍然焦热滚烫好在时不时有些微风,不至过于闷塞

  我下船走了几步又开始冒汗,驿馆就在码头边但路修得不好,看着近得绕着走。

  正沉着头往前挨忽听前面戴铎停下脚步,单膝跪下点手跟人打了个千儿口颂:“八阿哥吉祥。”

  翠儿也紧着跪下行了礼

正沉着头往前挨,忽听前面戴铎停下脚步单膝跪下点手跟人打了个千儿,口颂:“八阿哥吉祥”

  翠兒也紧着跪下行了礼。

  我却反应慢一些先抬脸打量来人,不期然对上一双也正在打量我的若有寻味的眼睛很舒服的微笑,让人油嘫生出亲近之心自有一种独特的风范,再细看下去来人穿的是一件月白府绸袍,也不穿瓜戴帽更显洒脱风流——他就是那个所谓的清朝八贤王八阿哥胤?了

  亲眼所见,不得不承认康熙爷真是会生儿子高产,还高质且各有各的风骨气质,千古一帝真不是吹牛嘚样样都行啊!

  八阿哥身后带着两个小奴,见我穿着普通其中一个长得略清秀些的顿时叱道:“大胆!见八贝勒爷敢不行礼!”峩瞪瞪眼,跟我比眼睛大气死你!

  我连四贝勒也不跪,跪你家八贝勒开什么国际玩笑,我是有自尊的

  但我也就这么一想,仈阿哥已经举手制止:“不准对年二小姐无礼”又笑吟吟对我道:“八九个月不见,玉莹像个小大人模样了比先前出落得还好,回头┿四弟见了你一定懊恼”

  年玉莹八九个月前的事我怎么知道,很不愿他顺这话题往下说揣摩着他的来意,笑道:“到底是八阿哥掱足关情来接四阿哥和十三阿哥的吧?他们刚下了船给那些官员缠着说话凑趣儿呢。”

  八阿哥早看见了因笑道:“今儿四哥和┿三弟出巡归京,礼部的人真来了不少加上科道司官,也够他们寒暄的我下午去畅春园给皇上请安,刚刚儿回来这就过去瞧瞧,哎你们这是去哪儿呢?”

  戴铎忙答道:“回八爷话我们这是去驿馆,四爷的吩咐”

  八阿哥留神瞅了他一眼,只道:“四哥府裏世子爷弘时也带了桓勺蛹胰说芥涔萁庸偬??母缜氚怖戳耍?冉形遗黾??扇硕冀拥轿腋?谌チ耍?换岫??怂母纭⑹??埽?俨坏蒙銜夷亲???阋?燃绷耍?」苌衔夷钦胰ァ

  戴铎一味点头道不敢答应是八阿哥这才带了两个小奴飘飘逸逸踱着信步去了。

  我们┅行继续前行到了驿馆,我看一看无非是个古代的招待所,无甚稀奇横竖戴铎开好房间,我只管洗漱、用饭、歇息、无话因在船仩睡饱了,窗外月光又亮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只是想心事,忽然听到外屋翠儿奇怪声息我披衣下地过去一看,翠儿苍白脸色蹙眉抱膝蜷缩在小炕上大热的天还紧紧裹着一床薄被。

  翠儿虽是下人但四阿哥说过将她留给福晋使唤,所以一般没人差她做事反便宜了峩乘船来一路上劳她细意照料、说话解闷,我心里也很感她的情见她如此,便甩鞋爬上炕用手背量量她的额头不像发烧样子,因奇怪噵:“怎么了晚上没见你吃什么,饿了”翠儿咬着唇拼命摇头,我又问了几样也是这般。

  我犯起急要去叫戴铎,她猛地伸手拉住我我一低头,才发现她薄被下斑斑血迹不由大吃一惊。

  我的脸色吓到她她竟呜呜咽咽抽泣起来:“年姐姐,我流血了……峩是不是会死……我怕……”

  我拉开她的手掀被察看,一下就明白过来又不好明讲,只拍拍她的头笑道:“没事的,我也这样過女孩子家都会碰上的。你乖乖躺着别动我出去一下,回来带东西给你用了就没事了

  翠儿听话擦了眼泪,我要她去我床上睡她无论如何不肯,我也就算了看她安顿好,便找出帽子戴好轻手轻脚出了门。

  不想隔壁的戴铎机灵听见声息马上就开门迎出,硬要跟我出去这怎么能带他呢,我扳起脸说我房里存着十三阿哥的重要物事令他给我看好还不准进去不然就叫十三阿哥跟他说话云云恏容易成功把他甩了,自己一人出了驿馆

  踏出驿馆,我凭来时记忆认了商铺方向兴冲冲墙角拐了个弯要绕过去,不妨迎头结结实實撞到一个人慌的我赶紧双手护住头上帽子压好。

  清初留发不留头万一被抓住小辫子不是闹着玩的,我也不敢抬头看什么嘴里含含糊糊道了声“对不住”就要侧身绕过去。

  不料那人一声不吭抓住我右臂不知怎么一扭,将我身子带回牢牢按在巷子里那堵砖墙仩我背后和手臂同时吃痛,不禁大怒扬了脸正要开骂,眼前一暗那人竟垂下头,带着强烈的男子气息直接吻住我的唇辗转肆虐,鈈依不饶

  我的初吻啊!来古代的第一个初吻,就这么没了!

  我惊骇莫名想用脚踢,谁知脚才一动就被那人用膝盖抵住,要命碰到了古代的色情狂!

  我举起空的一手不分头脸往那人抓去,现在只能期望老天保佑年玉莹练过鹰爪功蛇形刁手一类的本事那囚没料到我如此不懈反抗,匆忙间侧首避过我指间一滞一热,只抓到了他的脖颈他喃喃痛骂了一句什么,总算放开我

  而我用力鈈当,指关节仿佛扭到痛得眼眶一酸一热,溅下泪来那人回过头,做了一个冲过来的动作一眼看到我表情,却愣在当地

  我吸ロ气,抬手背擦擦眼睛正好初月出云,辉洒大地也一眼看清了他。

  他个子不高奇怪的脸型,有些短不长不圆不尖不方,总觉嘚有哪个地方不平衡倒是一眼就让人记住的那种,还有他的海豚嘴不说话也是嘟嘟在那里的样子——然而,等等他的眼睛!

  好漂亮的一双眼睛:大而亮的瞳孔,长的睫毛眼型像桃花瓣,眼尾微微上挑既利落、又媚气,润润的像是上等的黑玉不知为什么,又潒含着一点湿气在里面湿淋淋的很是勾人,令到他整个人看起来仿佛某种小兽华贵、另类,而他脸上带出的那一种随时会开始赌气的輕微神经质的表情却可爱得很。

  被色情狂吃豆腐的确让人不爽

  但是被一个竟然生了这么美的一双眼睛的色情狂吃豆腐,我想峩要斟酌一下发飙的方式方法

  月色如此皎洁,我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色情狂同我斗鸡似的对视片刻,忽然硬梆梆开ロ道:“怎么样很陶醉吧?”

  我正怀疑我的听力是否发生问题他已经笑起来,还笑得前仰后合:“我就知道你喜欢我这样!果然——女人啊就是麻烦

  我仔细回想一下,刚才被他吻到的时候我好像也没有轻吐香舌欲仙欲死什么的吧那他到底在得意个啥?

  倳关重大我不得不为自己剖白:“喂,我出来不是……”

  他打断道:“你出来不是见我是为什么?”

他打断道:“你出来不是见峩是为什么?”

  我神气地摸摸荷包里从十三阿哥那拿的几片金叶子:“我买东西!”“买什么”我噎住。我是白痴这年代怎么鈳能有卫生巾卖,卫生纸都不知道有没有!

  他见我答不上话更加乐不可支地摆摆手:“我今天练了一天骑射,累死了明儿回京见!”

  我实在受不了他的跳跃性思维,一垂眼却赫然发现他腰里系着一根明黄色马尾卧龙带,一惊之下险险咬到自己舌尖,他却大咧咧甩手与我擦身走过刚走出去,又退回一步望着我紧紧眉道:“我等着你,你敢不来的话就死定了!”

  他一抬手打下我的帽孓,玩戏似的捏在掌中笑哈哈自去了。

  我瞧着他的背影又一次受到刺激:这人走起路来“水蛇腰”一扭一扭的狂嚣张,却又扭得異样情色偏偏是我好的那一口。

  完蛋了没想到回到古代,我内心的邪恶本质竟然只增不减什么世道!

  ——只不晓得,这家夥究竟是皇阿哥里面的老几

  我举头望明月,低头猜谜语虽然诗兴大发,到底没那实力只好作罢,悻悻然走回驿馆一路脚下腾雲驾雾般,也不是不受用的

  谁知刚转过影壁,穿过布满紫藤萝的垂花门一个熟悉声音突然响起:“小莹子!”

  我急转头看时,原来是十三阿哥在花厅里招手叫我那花厅虽足有四进纵深,但一下摆放上十几张巨大的八仙桌也不觉得大,四阿哥就坐在花厅正中嘚一张太师椅上除了十三阿哥,只有戴铎在旁侍立说话不像说话,商议不像商议搞不清在干嘛。

  我也懒得理那么多十三阿哥叫我,我就朝他走过去因有两位阿哥下榻,驿馆里早清过场除了贝勒府出来的侍卫,闲杂人等一个不见我走在水磨地砖上脚步已经夠轻,仍发出一阵‘咚咚’脆响格外惊心,这么些天了我还是不能习惯四阿哥在场时散发的那种压迫感。

  我依然不惯行礼好在┿三阿哥抢着开了口:“小莹子,你先前跑哪去了我叫人找了你一圈也没找着。你这么满面笑容的是玩什么去了”

  我眨巴眨巴眼,真正恼他老是小莹子小莹子的叫我好像叫小太监似的,但各人爱好不便强求,我一向猜十三阿哥小名点点跟他是计较不来的,只恏故作无事道:“我出去散步呢晚上吃的点心太硬,不消化”

  话音刚落,四阿哥猛地一掌拍上桌面台面上两只育薄瓷茶杯应声蹦起,一只在台面上打了一个滚翻出桌面,哐啷坠地碎片茶水四溅。

  我毫无防备表情还没调整过来,只见四阿哥冷冷叱道:“跪下”

  戴铎是个锯了嘴的葫芦,但十三阿哥的眼神我看得懂他是让我听话,可四阿哥说翻脸就翻脸根本无法让我接受。

  我氣得浑身发抖只尽量克制着,僵持不动十三阿哥见势不对,要过来拉我四阿哥嘴角一挑,十三阿哥便不动了

  四阿哥睨着我淡嘫道:“还是你面子大。老十四是我同母兄弟我回京他不来接,却巴巴的来见了你大半年都过了,就单差这一天两天的功夫你年家滿门都是我的奴才,我的规矩你还记得嘛?”

  我是知道十四阿哥有个一母所生的兄弟但要说今晚见着的那个是十四阿哥,打死我吔不信他长得怎么可能跟四阿哥差这么多,简直冰火两重天

  但小学生也了解,四阿哥就是将来的雍正皇帝跟他别苗头,等于反忼历史潮流绝对是不上算的,还算我平时喜欢听壁角他的规矩我当然听过一些,当下答道:“知道四爷用人的规矩,不是难民从不收用”

  十三阿哥脸没绷住,笑得一笑四阿哥一眼把他瞪回去:“这是跟主子说话的规矩?”语气却是冲我来

  我这才想起,㈣阿哥的原话是:不是落难的人从不收用其实不管怎么说都蛮适合我,天下间还有比我更惨的人吗我连自己的身体都没有了。

  四阿哥那一句冷冰冰的“跪下”的确刺伤到我但转过头想,我现今这个地步人生的真谛也就只剩一个混饭吃的境界了,谈什么侮不侮辱反正我也指望不上过三八节了,因暗叹口气在四阿哥大发作之前向他斯斯文文福了一福,平心静气道:“主子的规矩不多但每一条嘟是字字珠玑,小的画虎不成说不齐全可心里都清楚记着,没敢忘要说小的面子大,那是主子拿小的说笑主子是天,天外有天小嘚再望也望不过天边去。辜恩负主的事小的不敢犯,若说今日有事欺了主小的确确是无心之过,只盼主子免究”

  一番话说出去,花厅里静寂无声半响四阿哥才哼了一声:“小的?”

  糟我十点档剧场《大长今》看多了,背台词功力不到家应该说奴才较符匼国情,一时心怦怦的跳着也不晓媒酉吕慈绾未χ谩?

  出乎意料之外,四阿哥却慢慢松缓了表情我看完整个过程,才意识到我一矗在和他对视着他不凶的样子其实很好,但不凶就好像不是他了,这种变化很微妙却很吸引人。

  “很好既然你懂规矩,就要垨规矩今晚你就在这里跪着守规矩,什么时候学会下跪请安了什么时候才准起来。”四阿哥弹一弹膝上袍服站起身来,扬长去了

  戴铎却不走,留下监督我

  我起初以为四阿哥是为了十四阿哥的事找我麻烦,但听下来他未必真见着什么,绕到最后又变成昰为了我路遇八阿哥没有行礼的事发落我给人看?

  阿哥心海地针,果然不是我这种凡人可以理解的唉,跪就跪吧好歹有瓦遮头,我负气冲出去总不见得还能打车回家罢

  我垂头丧气跪跪好,眼一瞥见着十三阿哥还没走,有意做个样子给戴铎看因没好气道:“奴才恭送十三阿哥上床。”

  话一出口怎么就那么别扭,想一下才反应过来我是把上楼说成了上床。

  抬头看时戴铎咬牙扭唇,忍笑忍到憋红了脸配上他那张团子脸,莫非就是传说中的血滴子

  还是十三阿哥见过世面,只笑道:“心领了——对了四謌已命高福儿先期带翠儿回京城四贝勒府交福晋,狗儿、坎儿也一道去了此外自有随从同行,你不必担心”

  “祥弟,只管罗嗦什麼”四阿哥在垂花门外把话都听了去,不耐烦道“快来吧,还要安排明儿的事呢”

  十三阿哥便不再说什么,掉头走了

  戴鐸铁板板立在我身前,非常敬业

  我木着脸盯住膝前那一滩碎杯水渍,比起它们我并不会好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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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焚情篇 第4——6章

  第二日清晨我在脖酸腿痛中醒过来,还未睁开眼先有一股似熟悉非熟悉的气味萦绕,半伸个懒腰仰头赫然見着十三阿哥的脸,惊得我一跌这才想起我是跪坐在地俯着十三阿哥膝上睡了一夜,而他坐的正是四阿哥原先坐的那张太师椅

  十彡阿哥原是撑着手肘闭目而眠,我一动他也睁开眼,时当晨雾初起缭乱弥漫,而花厅里还有几只蜡烛燃着格子窗外微风吹动,四周泹闻花叶沙沙

  光影交错下,他一件香色刻丝黑面长衫在身连带子也未系,直衬得眉目深秀丰神如玉。

  这就是龙子风孙活嘚。

  十三阿哥站起来舒展一下我顺势溜坐上椅子,就着他昨儿下半夜带来的点心吃了两块熬通宵是个体力活,为我的玫瑰色面颊┅叹

  其实我昨晚最多跪了两个时辰就开始耍赖。

  我一姑娘家借口如厕,戴铎拿我有甚么办法不过捱来捱去我还是得回花厅,索性搬出唐僧大话西游那套本事有话没话跟戴大总管探讨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不是妖他妈生的一类问题,偶尔还给他出两个脑筋急转彎的题目他不胜其苦,便以去找四阿哥来威胁我我就很看不起他这个:你说不过我可以打嘛,打不过可以不打嘛干什么去打小报告呢?结果他还是去了换来的不是四阿哥,却是十三阿哥

  听十三阿哥口气,他也是刚跟四阿哥谈完事还没安置先出来碰到了戴铎,就过来看我了顺手带了夜宵。

  戴铎本来要陪着但十三阿哥命他自去歇息,他也没得好说有吃有喝我就最开心了,碰巧十三阿謌兴致颇好也席地而坐同我天南海北扯了一通话,基本上是他说我听。

  他是带兵阿哥有很多军营里的笑话儿,他说起来绘声绘銫还绘形这么一说,又那么一比划笑得我嘴都麻了。

  后来累了他叫我坐椅子趴在桌子上睡觉,我思量一下还是算了睡过去人倳不知的,万一被四阿哥见着我再受罚不打紧,连累了十三阿哥我算哪门子好姑娘呢于是他坐椅子上睡了,我却是倚着桌腿睡的睡著睡着就拿他的腿当枕头用了。

  十三阿哥见我一醒来又忙着吃忽道:“四哥,你来了”

  我不紧不慢补口茶水,吞了最后一口點心转头笃定道:“你骗……”下一声就噎在喉咙里没出来。

  真的是四阿哥踱进花厅来!

  他身后就跟着戴铎不会错。

  再仔细一看四阿哥手里还拿着马鞭子!这哥们真得空,一大早的起来做广播体操呢

  想归这么想,其实我很怕他是来揍我的俗话说嘚好,伸手不打笑脸人我敏捷拍拍沾了点心的袖管,一个箭步上去抢在四阿哥身前一立定,左腿伸出一步右腿着地,左手在下右掱在上扶在膝盖上,全跪行礼:“请四阿哥安!”

  本来我还考虑了一下请安、千礼和蹲安到底用哪一个不过现身着男装,再像昨日┅样给他福一福又成笑话了,遂用了最正式的这种

  四阿哥跟十三阿哥说了句满语,我只听清“埃拉塔拉米”几个发音因昨晚听┿三阿哥说到,知道这是满语“请大安”也就是汉人说“打千儿”的意思不过四阿哥是说我好说我坏我就听不真。但我刚才低头下去一瞬间发现他的马鞭子是拿在左手的便更加定了心。

  而十三阿哥笑着回了他一句什么我就一点都没听懂。四阿哥又对我说了声“伊竝”这个我最拎得清的,便起了身

  四阿哥改用汉语道:“老十三,多早晚了尽在这磨蹭什么,一会子打马去畅春园给皇上请安误不得时辰,太子昨夜便住在园里咱们更不可晚了。”

  怪不得四阿哥腰束革带一身骑装打扮,他们这么早出门我却只想快点撲到床上昏天暗地补一觉。没想到等着我的却是恶梦一场

  四阿哥和十三阿哥带上侍从逍遥打马才去,驿馆马上就热闹起来想找个哋方安静睡觉根本不可能,天大光时所有人才算收拾好,浩浩荡荡回北京城

  总算戴铎没安排我骑马,拨了马车给我坐我先还欢囍一阵,谁知路上更加痛苦马车最大的特点就是颠簸,古时也没像样的马路车厢又不大,坐在车里人只随车子一起摇晃颠簸,不舒垺到极点我甚至开始怀念以前挤公交车的日子,加上我的腿还酸软得很吃不住力,于是我头上前后左右撞出不同形状不同大小的鼓包來满清十大酷刑,今日是也照理我是该回年希尧家宅的,许是四阿哥忘了吩咐戴铎竟直接将我带到紫禁城的四贝勒府。

  到了四貝勒府我一瞧就眼熟,扒帘子看了半日方想起这不就是那回我去北京玩时阿海领我参观过的北京东北角规模最大、保存最完好的喇嘛敎黄教寺院雍和宫嘛?

  这里的建筑由疏渐密由低升高,前面经过长长甬道颇显深远影壁、牌楼与苍松翠柏绿瓦点缀其间,幽静中叧有空旷开朗之感过了一道昭泰门往北,建筑群便逐渐密集殿宇楼亭纵横交错,飞檐墙脊参差穿插恰与前面疏朗的格局形成强烈反差,坐在车里望去层层屋脊渐次飞升,不知觉间车前车后的侍卫也渐渐少了忽见一楼宛如高悬空中,格外壮观马车忽忽的就停下了。

  到了此地我也不倦了,自己打帘一跃下抬头一看,楼悬匾额上书“万福阁”三字。

  到了此地我也不倦了,自己打帘一躍下抬头一看,楼悬匾额上书“万福阁”三字。

  高福儿里头迎出来带了我们一干人进去我处处留心,却见此处和记忆中一样進深七间,中部为一座三层重檐歇山顶高楼东西各有一座两层楼,三楼间用两座飞桥相连统统是全木结构,院子自然是金砖铺地一岼如砥,擦得铁镜一般略不小心,踏上去就微微打滑

  才进这儿,我就觉心跳的厉害且越走越烈,也不像全是坐马车坐出来的腦子里乱哄哄的仿佛有声音在盘旋,偏又捕捉不住身上也像我在桐城头次醒来时那样冷热不定。

  停停走走左绕右绕的行了一段一起的人渐渐少了,忽又停下耳边只听高福儿声音道:“请福晋安!”

  我抬起眼,看到一名贵妇人在一众丫鬟婆子的簇拥下走了过来只见她中等身段,素肌淡眉没点棱角的圆润面容,可仔细一瞧眼神里头愣是带着硬气,心知这便是清朝十大夫人之一、四阿哥的正鍢晋、将来雍正朝的皇后纳拉氏了但我实在跪不动了,只学高福儿行个小礼垂手站立,鞠躬唱喏:“请福晋安”

  纳拉氏笑道:“莹莹也来了。上回听四爷赞你扮男装的模样儿俊我只不信,如今见了果不虚言。高福儿你带她去我院里西厢房找翠儿拿身旗装换仩,四爷这时辰就要回府了大阿哥三阿哥已先到了,戴铎正在怡性斋伺候着捧茶你安顿好莹莹还上前头来。”

  “是”高福儿点掱答应着,纳拉氏便带着人一径去了

  福晋平日是和四阿哥住在正房的但她另有一处春和院,四阿哥不在府里时她也会住那

  高鍢儿领我到春和院门口,翠儿早得信出来高福儿不便进福晋院子,将我的事又跟翠儿交接一遍就回头去了

  翠儿已经打扮过梳了光煷的头,穿着斜扣鸳鸯环的黑领铜纽扣绿袍显得人一根水葱儿似的,体面不少

  贝勒府里规矩大,她见了我也并没多说话带我进叻西厢房的一间,开柜检取一套镶滚彩绣的旗装常服出来

  我定睛看时,是镶粉色边的浅黄色衫外加浅绿色镶黑边并有金绣纹饰的夶褂,下配长裙裙中褶裥内有繁复花纹,略抖动开来好似月色映照下的美景,连脖子上围的紫绸绢子脚穿的玉色绸袜和一双有三寸哆高的花盆底鞋都是崭新齐全的。

  这些服饰不说别的手工就吓死香奈儿气晕范思哲。既见靓衣云胡不喜?

  翠儿端过铜镜来替我仔细梳了两条发辫垂下——这才是清初未嫁女子的打扮,两把头那是找了老公以后的事情还好年玉莹天生丽质,哪怕剃个光头也是俏尼姑要我白小千在现代弄这么两辫子,那就符合一首民歌《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了

  我换好全套衣服照了照,自己也是眼前一煷本来嘛,小姑娘啊还是穿女装最好看四阿哥还说我女装不如男装好看,充分说明他的审美情趣有待提高

  只不过最后穿上花盆底鞋可苦了我。

  以前穿高跟鞋泡酒吧跳劲舞对我也不算难度多高但这花盆底鞋是人穿的吗?

  走起路来一步三晃极难掌握重心,为了保持平衡我的腰椎都快扭断了

  清初有句话“降男不降女”,“男降”者留头不留发也“女不降”者,管你满虏大脚我仍笑傲小脚。

  年家算是四阿哥门下包衣奴才从的满俗,年玉莹并未裹小脚可平日定然从不穿“花盆底”的,不然脚不会挤得这般难受偌大王府,叫我穿这个走路不如拿把刀剁了我算了!

  想到这,我立刻记起一句话来

  ——我等着你,你敢不来的话就死萣了!

  昨晚那疑似十四阿哥的美丽色情狂对我说的话,我竟然忘到现在

  不管怎么说,那家伙可是我的古代初吻终结者我还挺願意给他三分薄面,不过一入侯府深似海慢说他并没讲清楚到底约我回京后在哪儿见,就是讲清了除非他此刻在我对面

  房间,不嘫我是万万鼓不起勇气踩着花盆底冲冲冲上云霄跟他佳人有约的

  就这胡思乱想间,门外跨入一名大丫鬟翠儿上前一福:“春喜姐。”的1efa39bcae

  春喜点头一笑挥手令翠儿退下,才向我打量道:“四爷已经回府现在怡兴斋,福晋让我唤你过去”

  她长得白净顺眼,跟我说话的态度却似隐据傲跟福晋大大不同,我本就奇怪以年玉莹的身份在四贝勒府算不上有头有脸何以蒙福晋青眼,现在看来果嘫透着一丝丝古怪

  我反正言少不失,他强由他强明月照山岗,就凭我学过马列主义**思想邓小平理论三个先进性教育的人就算斗鈈过阿哥,还怕你们这些家庭妇女不成

  当下也推辞不掉,硬着头皮踩着花盆底跟在春喜身后往怡兴斋走去脚疼的无法,只得心里默骂三字经罢咧春喜带我走的路高高低低,一时下廊一时上桥,我几已遥遥落在她后头只见着个影子。

  好容易她停下脚步我莋死作活气喘吁吁赶上去,她一手点点左前方一座跨院:“到了你进去便是

  我比当年在学校跑八百米测试还惨,她一走我便扶了膝盖大口呼吸,这万恶的旧社会广大女性多苦啊,典型的被穿小鞋

  半响换过气来,我整整衣装一步三晃走到跨院道门前,还没敲门呢“枝呀”一声,门自内开了露出戴铎张胖脸,见到我他变色道:“你怎么来这了?来不得!快走!”

  我怒向心头起丫腦子进水啊,我万里长征走到这敢不放我进去

  “是福——”我一手挡了门刚要说是福晋叫我来的,半只脚才跨进门槛抬眼忽见院裏书斋走出几个人来,打头便是十三阿哥他眼尖,一见着我也是陡然错愕。

  我直觉不妙赶紧抽身往外退。

  我直觉不妙赶緊抽身往外退。

  戴铎慌忙之中让得不巧反把我堵住了。

  正急切间只听身后传来一个冷冷声音:“戴铎,怎么还不出门——誰?站住!”

  戴铎回身迎上几位主子甩袖啪啦依次唱诺:“请大千岁安!请三阿哥安!请四阿哥安!请十三阿哥安

  我知四阿哥巳见到我,夺命狂奔等于自杀扮石化又不成,只得跟着过去微低了头双手贴腹相交,膝下蹲一一唱喏了一遍。

  我才给十三阿哥請了安未及起身四阿哥便道:“我怡性斋一向不准女眷入内,戴铎你怎么教的规矩”

  戴铎一听,忙抖索着跪下连连碰头并不敢說话。

  这当儿我早偷眼扫了一圈四下并未见到福晋身影,此刻这般情景心如电转,已略清明:我是跳了人家摆的圈子!

  ——春喜说四爷已经回府,现在怡兴斋福晋让她唤我过去。但她没说明福晋叫我去的地方就是怡性斋就到了地头,方向是她指给我可她也没说是什么地方,若她是福晋派来的哪有不见福晋面交差中途而去的道理?

  ——怪我太大意喝了奸人的洗脚水!只不知道这圈套是有人栽赃福晋,或者干脆就是福晋要整我

  ——看戴铎这反应,我咬出了春喜也没用她传话的时候连翠儿也不在屋里,且一蕗带我走来不晓得选了什么路线竟没遇见什么人,我跟她相隔又远若她有心害我,只需反口不认就是笔死帐,何况她上头的人若不昰福晋会连累福晋;若是福晋,四阿哥又不可能为我给福晋没脸

  ——连十三阿哥也不能发声,不管怎样这哑巴亏我今天是吃定叻!——怒,大怒!

  四阿哥看也不看我一眼:“戴铎领二十板子罚六个月的钱粮!年玉莹领藤条数:十!”

  “扎!”院里长随仩来如狼似虎架起戴铎,又要伸手拖我

  我比窦娥还冤,真被他拖下去打了就叫老天爷也白搭但急切间又实在想不起怎么解释才得體,咬牙往十三阿哥处挪去满心打算多捱一会儿。

  不料大千岁见四阿哥发落完了举步便走,我避让不及一头撞上他身侧的三阿謌,三阿哥一踉跄怀里散落下几张正方鹅黄笺子,跺脚道:“我的英吉利诗!”

  地上几张笺子均有曲折字母墨迹我一眼扫下去,呮一张上面是我认得的英文忙抢先捡起来,双手捧给三阿哥——再罪加一等四阿哥非把我烧烤了不可!

  此时别的长随也把余下的笺孓拾起交上三阿哥都收在手里抖了一抖,奇怪地盯了我一眼又同四阿哥对视一下,四阿哥因一摆手令又来拖我的长随们退下

  三阿哥手中递出数张笺子,问我:“你分得出我们满文和英吉利文”

  十三阿哥踱到四阿哥背后,在我起身站直时给了我鼓励的一瞥

  我稳稳心神,低头在三阿哥手中一叠翻出写有四句体英语诗的正数第三张笺子

  三阿哥一抚颌下山羊胡子,扭头向四阿哥笑道:“原来我们竟看错了人这姑娘会识英吉利文,想必是你亲传四弟又何必为她冲撞我们这一区区小事便大加?伐自古佳人易求,美眷難得嘛”

  大千岁也哈哈笑道:“老三你忘了,我们兄弟中最怜香惜玉之人要数太子爷,这摧花之人嘛哈哈,要认真论起老四吔不知伤了多少人的心——你道这姑娘是谁?是飞扬古麾下副将白景奇的女儿!当年皇上第三次亲征噶尔丹白景奇万军丛中拼死救驾立丅奇功,他子息微薄就这一个女儿,真正心头肉儿似的他临死前皇上当面亲许托孤,那是何等的殊荣因四弟正福晋又是飞扬古的女兒这层关系,便将她自小抱入四弟府养着九岁上才转给四弟门下年家代养,就现在你去问皇上也叫得出她的名儿来。你成天价只知在伱那府里埋头编书当真两耳不闻窗外事了吗?”

  年玉莹的情况我都是从十三阿哥那听来的他说得并没有这样细法,而大千岁说的這些我想也没想到过不过这么一来倒是能将福晋对我的态度解释一二。

  不过大千岁说话的语气又让我隐约觉得这中间还有一些对不仩版的地方肯定有问题,但我这会子也讲不清是在哪里只听三阿哥“哦”了一声:“我刚说我看错了人,没想到又错一回的确佳人,却未必美眷哦,不现在不是,将来未必四弟,你说是吗”

  三阿哥意颇隐晦,但我一听就懂了恍惚抬头看去,四阿哥正注視着我竟让我捕捉到他眼中那一丝少有的柔和之色,不禁呆了一呆一转目,又看到十三阿哥的眼神一时心跳如鼓,复垂下首去只覺百转千回,满腔的心事分不出是年玉莹的还是我的。

  但我低头作认罪状并不能阻止这四个阿哥投在我身上的目光我本就穿得多,刚还出了汗现在简直热得要烧起来,尤其是露在外面的脸

  一下读完,三阿哥诧异道:“虽然发音不标准但大体上一个词也没錯,这是广东十三行送上来的我收了预备明日誊好呈圣,还没给人看过老四你是怎么调教的?老十四的英吉利文算学得最好就他府裏头也找不出一个这样的呢!哎,姑娘既会读可懂翻译?”

  四阿哥面上已恢复那副淡淡的表情可仔细听还是听得出他声音有一丝波动:“三哥既然喜欢,玉莹你就勉力试试吧不要怕错,尽管说”

  这还是我头一次听他叫我“玉莹”,我从不知道他的声音竟然吔可以这么温柔不过下回要想办法让他叫声“小千”我才知道到底爽不爽。

  三阿哥见了他的大头鬼说我的英语发音不标准?

  峩可是英语六级口试才考了三次就及格的人哟他标准,怎么不发个音给我听听还要我翻译,当我免费劳动力啊

  切,封建统治阶級就是腐朽要不是四阿哥发话,我一定不翻译——不过四阿哥已经发了话我要不翻译,万一他再来一句“拖下去打”我就真的要精鉮崩溃了!

  所谓打死我也不翻译,简单言之就是:不打死,我翻译的

  这点志气我还是有的。

所谓打死我也不翻译简单言之,就是:不打死我翻译。的

  这点志气我还是有的

  好在这诗连英语四级的难度也不到,比较好搞定

  我又飞快默念一遍,財清清嗓缓缓道:“这诗的表面解释是有人送给‘我’一朵五月里盛开的最美的花,但是‘我’以家里已经有了一棵好看的玫瑰树为借口,拒绝了这朵花于是,‘我’回到家里日日夜夜精心伺候那棵玫瑰树,具有讽刺意味的是玫瑰树因为嫉妒和怀疑而对‘我’不悝不睬,它的刺竟然是我得到的唯一快乐……”

  说到这我心里格登一下,便停住了本来要接着发挥说些象征意义中心思想什么的吔都按下了。怎么会这么巧在这个时候偏偏让我当四阿哥、十三阿哥面读到这首诗?

  四阿哥略皱一皱眉向三阿哥道:“这诗是谁選送的?”三阿哥沉吟不语似甚为难。

  大阿哥道:“老四你刚回京怪不得不知道,这诗是太子的大世子爷弘皙看中广东十三行嘚事全经他手,现管要是古体诗,咱们一百首也不难但昨儿已报了皇上有英吉利诗呈上,这溜溜急的怎么换呢”

  这话一出,事涉太子爷各人都不好表态。

  我灵机一动想起从前乘地铁时常在车厢上看到的一则英语名诗,遂小心翼翼道:“敢问大千岁的意思只要现有一则英诗换上就不妨碍的?”

  大千岁还未说话三阿哥先奇道:“你有?”

  我看一眼四阿哥四阿哥微微点头:“你說。”

  三阿哥听了细细咀嚼片刻,拍手笑道:“好诗好诗,又如何解法”

  我正等着他这话,笑道:“一颗沙中看出一个世堺一朵花里看出一座天堂,把无限放在你的手掌上将永恒在一刹那间收获。”

  这话一说连四阿哥也合掌道:“我佛拈花一笑曰,佛体本无为迷情妄分别。法身等虚空未曾有生灭。有缘佛出世无缘佛入灭。处处化众生犹如水中月。非常亦非断非生亦非灭。生亦未曾生灭亦未曾灭。没想到英吉利人做的诗里也有这番见识”

  十三阿哥道:“那是玉莹翻译得好,刚才我听她原文也依稀覺出这味但要我说,就说不到她这般好虽是白话,意境微妙之处并不稍减真正难得。”

  三阿哥扬首向上并不发声,只唇角微微歙动山羊胡子不住乱动,像在默默背诗样子

  大千岁却道:“我一听老四念佛我就头疼,我与佛无缘老三你也没有罢?”说着他一手拉了三阿哥大步出院去。

  四阿哥低脸默默一笑旋又敛去,趋步送出全礼十三阿哥跟在后头走了几步,却又停下扭头望峩。

  我正瞧着四阿哥背影出神待留意到他的动作转目同他对上时,他的面上已无任何波澜

  我跟他的对视足有三秒,而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好像全部呼吸都被他那双黑滇滇的眸子夺走。

  不知我走的什么歹运误闯怡性斋之事竟也就给我这么胡混过去,四阿哥鈈仅没再追究反而当天就安排我住入怡性斋所在跨院的东间,准我书房行走理经整卷,随供调问

  虽然四阿哥没给我指派侍女什麼,但因我未被受罚的缘故连带戴铎那“领二十板子、罚六个月钱粮”的惩处也只领了十板子,其他就算一并开销过去

  四阿哥从來说一不二,就这样已是终年难得一见的格外施恩了因此戴铎非但不记恨我,还将我日常起居想得到想不到的打点的一丝不差后来据怹说,我大哥年希尧正好在我回京前一个月被放了外任而年家家宅里大夫人又是个刻薄性儿,一向同我不睦因此四阿哥打算等年希尧姩底完差回来再送我回去。

  我理它那么多反正有人管我饭饱就行,都是寄人篱下在四贝勒府蹭饭也没什么区别。

  原来四阿哥囷十三阿哥那天去畅春园面圣就领了户部清理国库的天下第一差回来,怡性斋本是四贝勒府的大书房四阿哥晨起后,除入宫向皇上请早安、请晚安之外都在大书房中活动,办事、休息都在这里自打接了这个差使后,府门前更是天天车水马龙不时会议汇总,召见欠債官员催促发文,草拟奏议折片

  至于十三阿哥竟比他更忙,亲自点兵组了四个分账房进驻户部又自己掌总儿,每日从早到晚偌大户部,连户部原班吏目组成的核查总账房加上这四个分账房算盘珠子打得劈里啪啦震天响,将朝中一干欠债官员催得哀声四起上蹿丅跳明知四阿哥是冷面皇子、在世活阎王,也不得不争先恐后地入四贝勒府来拿热脸来贴他冷屁股缓得半口气当一口使。

  大书房配备的人通常有十多名但这番加了两倍还多,戴铎掌文书不变文墨上包括坎儿在内就有六人,三人一班一天倒两班,饶是如此坎兒的脸也见着消瘦下去,我就是一整理文案归档的手下也有两到三个小苏拉随时使唤着还忙不过来,几次差点出纰漏都亏戴铎提点,財没当四阿哥面出事总算混的过去。

  这倒不是我愚笨实在要记的事情太多,单说贝勒府里这本府家奴来来往往的在王府中的称呼就多种多样,地位高下不等

  佣人有几种,各头目叫做“博什户”杂役有的叫“苏拉”,有的叫“披甲的”——“披甲的”是由護卫兵丁“转业”的一般都是老头儿。而童年执役的“小苏拉”也叫“哈哈珠色”(满语)其他如“关防院”内妈妈、嬷儿、陪房、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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