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肉代表什么女肖?

孽海花 第十一章 掩耳目

第十一章 掩耳目

藏凤阁离凤冠花园后门较近,走到正门,却需一会子工夫。

双腿晃在空中,身子被按在怀里,肖战越发羞得不敢投头,反而更深地将脸埋入青年的胸膛。

藏凤阁中门大开、青年换了装束郑重前来,他便一时情急奔了出去,又成了青年指尖的一朵花、体温暖着的袖珍物。

海瀛一步不急,一步不乱,也不与谁交谈,可他知道,大伯父便在旁边窥伺。

青年的手规规矩矩,只他越想越呼吸紊乱,怎地那样“楚楚可怜”,又是喊冷又允人抱?大概是情切,不愿海瀛来接他变作个阴谋,就算是阴谋,捧了他的眼泪和身子在手,海瀛定是不舍背叛他的。

现他又觉着不妥了,为了“心机深沉”的自己辜负了一...

第十一章 掩耳目

藏凤阁离凤冠花园后门较近,走到正门,却需一会子工夫。

双腿晃在空中,身子被按在怀里,肖战越发羞得不敢投头,反而更深地将脸埋入青年的胸膛。

藏凤阁中门大开、青年换了装束郑重前来,他便一时情急奔了出去,又成了青年指尖的一朵花、体温暖着的袖珍物。

海瀛一步不急,一步不乱,也不与谁交谈,可他知道,大伯父便在旁边窥伺。

青年的手规规矩矩,只他越想越呼吸紊乱,怎地那样“楚楚可怜”,又是喊冷又允人抱?大概是情切,不愿海瀛来接他变作个阴谋,就算是阴谋,捧了他的眼泪和身子在手,海瀛定是不舍背叛他的。

现他又觉着不妥了,为了“心机深沉”的自己辜负了一片丹心的海瀛。

“还冷么?”海瀛掂了掂他,却没要他的回答,自顾自道:“快到了。”

“督军留步吧。”王一博捧着珍宝,淡淡一笑:“今日多有得罪,代我向总长致歉,海瀛并非夺人所爱,不过是将秩序理清、各归各位罢了。”

肖朝宗皮笑肉不笑,这秩序有意思的很,阴阳和合本为天地伦常,谁料一再有人打破规矩,妄图建立一种新秩序,弃嫡女不顾,非要择一罪孽深重的囚徒:“次长说的是。二奶奶并非谁的禁脔,怎能说夺人所爱呢,肖峥也会明白的。我只望次长记住这是肖家的女儿……”

“当然。”王一博截断他,肃然道:“海瀛定用性命护他周全,此志不渝。”

言外之意,若谁阻拦过了明路的姻缘,便是他王一博的敌人。

车子停在凤冠花园门口,王全儿下来,替二爷打开车门。

“次长莫忘记,明日需登报声明。”

王一博先将狐裘包裹的玉人送入车中,回身道:“督军放心,海瀛心愿得偿,定更为心急。明早的北平日报,请督军留意则个。”

王全儿亲任司机,想一睹二奶奶芳容想得抓心挠肝,奈何那肖大小姐歪在爷肩膀,身上披着狐裘,从脸孔到身子遮得严严实实,怎么都看不到。

他只得按照计划向二爷常光顾的一家点心铺子开去。

车中有一会儿是静默的。

忽地,一声音细如蚊蝇:“你的脸……怎么好似受了伤?”

王全儿汗毛乱竖,这声音入耳缠绵,甚是动听,却分明是个男子的。

“没有,可能是为着来接你,昨夜没歇好。”

肖战心道,怎可能,昨夜两人同榻而眠,那时他还说计划大概这个月实施,哪想到这样快。

王全儿也撇撇嘴,二爷讲起瞎话可似模似样,明明计划提前了,说什么没歇好呢。

王一博见肖战一味盯着他的脸看,将他扶起些,慢慢摘下帽儿。

真美,许是暖了过来,脸颊玉白中带粉,大大的猫眼儿扑闪扑闪,红唇微启,露出几粒齐整的贝齿。

“时间不多了,我长话短说,全儿,你也听着些,我不说二遍。”

“今日,我是打着迎娶肖家庶女的名头将你带出来的,委屈你担这虚名。肖家目前是稳当的,你两位伯父与肖峥利益相左,互相掣肘,方便我渔翁得利。”

他想,肖战纵有疑惑,明晰肖家本身之事不难。其实这一计划的确已在心中盘桓许久,早在父亲书房得知了蒋家的真实目的后便初初成形,说来,那时他已收到肖战一封“吾侪不必再晤”的信笺,可他的心思,仍时时搁在藏凤阁,念着如何营救。

今日,元衡溘然长逝,愤懑悲痛之下,头脑反而无比清晰,没有比这更绝佳的机会,这是唯一一个令父亲接受“不办婚宴”的借口。原本的计划虽大抵不错,究竟是应付总理这一步,稍欠周全。

肖峥说的不错,他只是个小小次长,平民眼里的大官,政界要人和军阀不会将他放在眼里。是以他利用各方内斗的心思,四两拨千斤,达成己愿,虽是取巧,却也是唯一的路子。

迎上肖幼宜刻意放出两家婚事作数的豪言,使肖峥举棋不定,肖家诸人合议之下求见总理。他知蒋文昌这只老狐狸定会在场,一上来便道明诉求,不免惹人怀疑,便假意不允,要人三催四请,刻意将几家聚在一处,制造骑虎难下的局面。又在蒋肖两方交换利益之后反悔,迫得豺狼们为了不吐出嘴里的肥肉再三恳求,他才“不情不愿”地来了个折衷方案。

此举便是将这帮伪善者的面目看透,利益当头,肖幼宜算个什么,他一出欲擒故纵、连消带打,果然肖朝宗便上了钩。事情的过程比他想象的还顺利些,他没料到,连蒋大公子都被他引入局中,成了他手中的利器、制约肖峥的绝好人选。若不然,肖峥故作应允,实则动用海关力量暗中拦截,他还得再费一番心思。

肖战怔怔地望着他,忽然明白了,所谓的“受点委屈”是怎样一种“委屈”。

委屈他以男儿身出阁,委屈他以庶女之名与人登报结婚。

“你给我的委屈,根本不能算委屈。”当时,他这样回答。

委屈么,很难形容目下的心情,他想象中的最小代价离开藏凤阁,定不是将海瀛深深地牵扯进来,甚至从肖朝宗到肖峥,海瀛都与他们结下了解不开的仇怨。

为了将他带走,值得么?

海瀛的眼睛深情地望着他,伸出手指帮他理了理被帽缠乱的鬓发,忧郁地笑了笑:“凤兮,从今日起,你是自由的了。稍后,王全儿会带你去妙峰山,那处宅子无人得知,隐蔽得很。我已安排好人手,不必操心饮食起居,你先在那里住上一段日子,若你此后想去别处看看,我观望形势后,再替你筹算。”

他是真不放心的,再三叮嘱:“你一定要信我,切莫去到他处,我怕生出变化。”

肖战每一个字都听懂了,只想问,你呢,你会同我一起去么,可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他要人家保证“到时候我也不再去瞧你”。

自由的空气是那么新鲜,窗外景致一幕一幕划过,虽不出奇,却是藏凤阁那四方天所观望不到的。自由增添了他的勇气,被禁锢时的悲观、忖着自己命不久矣的胆怯,忽然便淡了。以后要怎么生活,固然还没打算,可不知怎地,他能想到的所有画面,里面都有一个海瀛。

海瀛,意味着安全、信任,海瀛是他的朋友。

他的思绪也变得自由起来,像插上了小小的翅膀,他问:“你是不是惹了大乱子,若是有人问起而并没有这么一个庶女存在,你能对各方交待么?”

王一博察觉他的小手伸过来,钻入掌心,心中一酸,最后一次僭越地将他握住:“的确,共和之下,后宅的太太小姐更爱交际应酬,可我这位夫人是从老家接过来的,喜静不喜动,不爱见人,谁又能冲到我的宅子,强行看我的内人?”

肖战愣愣地听,夫人、内人,每一个词都冲击着他的心。让人家占了这样多嘴头便宜,他欲把手抽回,又和以前一样抽不动,遂红着脸啐了一口:“你……你怎说这些疯话,我不要听。”

王全儿一个刹车,二爷叱他不牢靠,那么宽的路,怎地开不稳当。

他要怎么说,他还没搞明白,怎么大小姐换成了个少爷,就被这虽娇气却不做作的嗔怪酥倒了。

王一博低头瞧那只可怜巴巴的小手,真想亲自为这手涂油抹脂,令它焕发新生。然他必须收摄心神,将另一手覆上去暖着,低低道:“我就说,你会委屈,是我的不是。”

肖战眼睛别到一边,嗫嚅着:“我又没那个意思。”

王一博“嗯”了一声:“你别误会,我说的,真是那个庶女。”他见肖战疑惑地转过眸子,解释道:“和我有了婚盟、明日将登报声明的,是肖家女肖氏,而非肖家的嫡长子凤兮。或许你再不愿用这名号,那由得你,但若有一日,你凤凰涅槃,重回北平,你仍是男儿身,而不是谁的夫人。”

肖战恍悟、叹服,不为这百转千回的计策,只为海瀛的良苦用心。

到这里,他还没意识到,这一层安排还有更深的用意。登报不可悔,婚姻不可返,虽他是男子,可他毕竟是以庶女之名从藏凤阁走出。海瀛永远地将正室原配的位置留给了一个不存在人,亦是心底的一个人。

他对情爱的理解浅薄之至,也不怪他,虚度了四年光阴,他还停留在懵懵懂懂的境地。

王全儿怎么听怎么不对,试图插一句话,二爷却不让。

“好了,我说正事。我下车之后,你们自行前往妙峰山,这是我的亲信王全儿,他会替你安顿好一切。”

肖战唯有听命,不做违拗之事。他感觉到,海瀛在外,是说一不二的。

“你不急着回来,”王一博道:“看看寻的小厮丫头伺候得如何,尤其是饮食,盯着一样一样比较,厨子不好就换,换到满意为止。我会对外面说,派你服侍二奶奶去了,谨记,务必比伺候你二爷一万倍精心。”

王全儿一凛:“二奶奶若是少了一两肉,您就割我的王八肉炖了!”

肖战没忍住,格的笑了下,那一笑灿若春花,照亮了冬日的北平。王一博心下舒缓了些,趁势松开手掌,用笑容安抚:“你别见怪,之前为防走漏风声,你的真实身份,我连王全儿都没说,不是不信任他,而是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风险,人不还有说梦话的时候么。到了妙峰山,或许下人仍会称‘二奶奶’,让王全儿替你调教吧。”

自称大王八的慢吞人耐不住了,抗议道:“不是二奶奶吗?”

“啧,怎么笨成这样,这是如假包换的公子爷,以后就叫……”王一博沉吟了下,唤“肖少爷”,姓氏敏感,担忧被人猜到了来历,按着排行叫“大爷”,又因元衡刚殁,怕冲撞了,便道:“叫凤公子,记住了吗?”

王全儿看不明白,眼前的是个爷们儿不错,那二爷成日里惦记、夜夜翻墙去看的又是谁?明明就登报结婚了,总不能是假的?他盼二爷成亲盼了好些年了,一时接受不了,偷偷抹眼角。

“凤兮,我要走了。”他想嘱咐的还有很多,恨不得每一样都数到,他让王全儿置办了不少古籍珍册,亦有民间话本,听说妙峰山四季皆景,走走逛逛该不寂寞,他还做了不少新衣,譬如肖战身上这件狐裘便是上好的货色,真想瞧瞧肖战穿上余下的那些是什么样子。

点心铺子到了,王一博打开车门,本打算狠心离去,可又禁不住回头瞧了瞧。

肖战身子斜向车门,手掌撑在座椅上,扬着脸儿,鬓边垂下两缕龙须,像个没主意的小可怜儿。他多想再抚一把青丝,却弯腰对上泪水盈盈的眼:“到了之后,让王全儿找个大夫替你诊脉,甭落下了病根儿,再寻理发匠为你剃发,”他顿了顿,逼自己笑出来:“……保重了。”

正逢年节,街头胡同大半店铺歇业,这家点心铺子却还开着。肖战目送黑色的身影入内不见,禁不住两行清泪潸然而下。

王全儿等了片刻,一台黑色的车子停在后面,又有一台越过去停在前边。

他悄悄瞧了瞧肖战,瞧了一眼缩了回去。天爷,真有人长成这样么,一眼就让人得了心疾似的,得喘几下才能缓得过来。他突然机灵了,方才二爷叫这人“凤”什么的,对,“凤兮”,那不就是“凤儿”,是藏凤阁里头的那个嘞!

不知道这俩冤家闹什么鬼儿,他作为知情人清楚,此刻必须得去妙峰山。二爷说了,不许透露总理府内情,免得人心有负担,但二爷的这些安排,说说也无妨。

他打叠精神,换上一副笑模样:“二奶奶,咱走吧。二爷一会儿会上旁的车子。”

失神的人儿压根没反应过来这称呼哪儿不对,哽着嗓子:“哪台?”

“就咱们前头这台,您瞧瞧,这路上有多少和咱这台一模一样的车子?”

肖战透过车窗向外望,王全儿嘱他戴上帽子,小心行事。

“有人跟踪么?”肖战警惕起来。

“不好说。”王全儿道:“方才一路上,有那么两台车鬼鬼祟祟的,这会子瞧不见了。二爷说,肖总长管着海关,随便出动百十来人没问题,便是今日他不出现,他那俩督军伯父也是极厉害的。”

肖战是肖家人,稍一提点便明白了,更往深想了一步。肖朝宗与肖峥表面不睦,但有一点,维护肖家利益之心是共通的。放走了一人,盯着行踪,老狐狸不这么做才有鬼。

他点点头:“按你二爷说的来,我都听。”

王全儿喜得什么似的,这二奶奶可真真儿温柔得像个水做的人儿,容色又惊心动魄,二爷有了天上的神仙,可不就看不上使唤丫头了么。

“二爷为了今日,早安排下警察局这些两个字儿的克,咱们平日开的四个字儿的,可找不着那么多孪生兄弟。”王全儿俏皮道。

好半天,肖战才明白,他们坐的别克是从警察局征用的。年关下,各政府部门都歇了,但内务部仍在运转执勤,尤其是警察局,昼夜有人当值,次长一声令下,当即出动。肖战并非没有见过世面的人物,可海瀛这样年轻便指挥得了偌大盘子,又为了他殚精竭虑,纵他早已尘封了一颗心,也不由得为之动容。

实则,早不是第一次动容。

车子启动,一模一样的数台车立即补位,肖战发现,开出了若干条街巷,仍有黑色的车辆加入进来,继而在岔路口分道扬镳。直到越走越偏,土路颠簸,放眼望去,别说车子,连个鬼影子都见不到。

肖战被颠得难受,好在王全儿能言善道,时不时跟他谈谈说说,说妙峰山的别墅长什么样子,几个使唤人都是精挑细选的,甭担心山上冷,烧得可暖和哩,到了春天便好了,到时候辟花园子,种树养鱼,想做什么做什么。

“二爷说,要紧的是您高兴。”

肖战听得入了神,他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海瀛的计策说不上天衣无缝,大概将各大家族玩弄于鼓掌之中、把他带出来只是第一步,更难的是如何善后。从这个角度讲,“成婚”后做个真正的二奶奶风险颇高,得防偷防抢防野心狼,可若只是为营救他,从此令他避开北平的各路眼线、逃离囚笼,此瞒天过海之计已然成功。

还配合了他“再不相见”的请求。

肖战因自己的情不自禁而推演至藏凤阁红门外海瀛张开的双臂、不肯将他放下的怀抱,可知,对方亦情难自控。但海瀛便是这样,再为难,均以他为先,那么他也要问问自己,这份患难之情到底是什么情,能不能舍了去。

却说王一博提了九样点心回到总理府。

红事讲究双,白事讲究单,意思是已经死了一个,断不能带走旁人,因此贡品数或三或九,绝不能是一对儿。

总理府的大戏还在唱,按规矩,得唱三天三夜。

他直奔配楼,各下人仍在待命,左右夜里才能出殡,还有两个时辰,不妨将事做细些。

可叹二爷半月前还在张罗亲妹大婚,这内务部次长的能耐又用到了兄长这头。

他没吃饭,也不饿,掇了把椅子端坐二层花厅,左手簿子右手毛笔,开始分派差事。

点了点人,连他和冯氏算上,十个,这里头四个男的抬棺材尽够了。

“看过大爷了,哭了一场,这又让人叫了去。”回话的小厮跟着元衡好几年,倒是可靠。

“冯氏呢?”他稍稍警觉。

“大奶奶哭得厥过去,这会子正躺着。”

王一博并不信冯氏对元衡有何真情,但他很明白,越是悲戚越能勾起人的恻隐之心,将来的下场也能好些。

叹了口气,他把这几人叫过来,全都跪在他脚下。

“这事,万不能传了出去,坏了那边的好事,死几次都不为过。但若是办好了,回头一人五十两银子,二爷我出。”

他们都怕得厉害,却不敢说。富贵人家阴私重,知道了没什么好处,保不齐被杀人灭口。

“别怕,都起来,回头我那儿缺人,都跟着我。”

这下,几人稍露喜色,又收回去,憋着腮帮子预备给大爷哭灵。

他列了个单子,分派一样勾一样,摆灵堂、披衰麻、放贡品,不出一个时辰,配楼内便一片白茫。

静静地等待主楼闹够了、戏散了、宾客告辞了,他们一行人披着黑色走入夜深沉。

不敢惹人耳目,直到远离了总理府,王一博才命人抛洒早已备好的银元纸钱。

至天蒙蒙亮,元衡葬入王家墓地,魂魄归入泥土。

王一博领头,除下黑色外衣,露出丧服,齐齐哭灵。

历来,白发人是不能送黑发人的,总理和太太也不例外。他没想太多,只做自己该做的事。

富贵人家的子弟若殁了,少不得做几天几夜水陆道场,花样百出地祭奠,元衡享不了这等待遇,王一博便预备不拆配楼灵堂,摆七七四十九天。

但他在外头,还得装没事人。

此刻,他等在父亲书房外,听着比昨日更热闹的锣鼓声,彻底恍惚了。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这倒好,赴宴的如穿花蝴蝶,听戏的大声喧哗,总理照样见人谈事,他刚才还碰到了太太,元璟已梳了新妇头,正喜气洋洋地挽着母亲同别家女眷寒暄。

总理“褒奖”他的辛苦,要他去去霉气,换身衣服,仔细别人闻了香灰味。

“看来内务部的事务你是熟的不能再熟了,年后财政次长出缺,我将你调过去历练一番。”

好端端的,财政次长就出缺了?嗯,总理要他让位,他也不能不让。

“肖朝安当年便是从财政总长的位子上来的,”王希陵意有所指:“肖峥那边,也不能把他怎样了,蒋家昨儿削了他面子,那是因进入总理府不得携带武器,否则,他也吃不了这么大个亏。回头遇上了,他毕竟是亲戚,关系不能僵了。”

王一博诺诺称是。不用问昨日如何收场,大概不会怎样,政客比商人更懂阴阳面孔,敌友就在一念之间。王肖联姻已成,除非肖峥疯了,否则,定是识时务的。

“是。”王一博毕恭毕敬。

“看见你登报的消息了,有理有节,很是妥帖。我昨日同肖朝宗说了,既然那女孩子养在嫡母膝下,何必再说是庶出?”

王一博太倦,抬眼时,血丝密布,眼皮成双。

王希陵竟慈爱地摸了摸儿子的头顶,倒像是个寻常父亲:“我们海瀛,娶的是肖家嫡出的大小姐,位在肖幼宜之上,又因为嫡母祈福,功劳不小,是北平女子的典范。”

“这个‘事实’很快便会传遍京城。”

父亲明知所谓庶出姐姐不过是虚妄,那通房所生的小女孩早没了。藏凤阁中的是谁,肖家自是心知肚明,然对父亲而言,那可能是丫鬟、婢女,也或是来路不明的人物。

王一博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又收回去,凤兮配得上任何尊贵的称谓,区区一个“嫡”字,囊括不了他的出色。但他只觉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共和共和,和的是什么,是粉饰太平,粉饰一切想要掩盖的真相。

如他所料,父亲未要求他将“妻子”带来。

昨日提婚仪,为着总理府的面子。先接过来养在府中,估摸怕婚宴上失仪,得请有经验的仆妇调教一二。

现不用办婚宴,自也省了这一步。

大部分时候,权贵的心思不难猜,也不知这帮人为何因猜不对旁人的意图而斗成乌眼鸡。在他看来,无非是极端的利己,极少的利他,在猜度人心的过程中,他也提醒自己,不要变成那样的人。

他怕他像那些人一样,成了连枕边人都要提防的孤家寡人。

枕边人么……他寂寥地望了望天,手揣在裤兜中,绕过这会子唱上了大鼓书的主楼,往后院行去。

总理府占地颇大,几乎占了铁狮子胡同的一半。楼前是座喷泉,哪怕冬日,也活水不停。楼后则有个不大不小的园子,可惜冬日无花,唯有些常青的松柏透出些鲜活的绿色。

树枝亦挂满了红色丝绦,王一博瞅着那份喜庆,忖着,今日其实也算是他的大喜之日。

“放开我,你拉我到这里做什么!”

王一博一惊,立住不动。他慢慢地转了转身子,从他这个角度,可见柏树丛中立着一男一女,女的衣衫单薄,这样冷的户外,只一件孔雀绿开衩旗袍,肩膀瑟缩,更显得瘦弱,男的则招摇着一身军服,唯恐旁人不知道他手握军权。

“干什么,看你失魂落魄,少不得提点你,虽是到了老情人家里,可你还是我蒋克岐的女人。甭一天到晚哭丧个脸,给谁看,给心疼你的那个人?”

沈云珠四下张望,惊恐道:“你别胡说,小心搞砸了二弟的婚事。”

“不劳你操心了。” 蒋克岐一直攥着她手腕,闻言狠狠一拽,听妻子吃痛,脸上露出残忍的笑意:“这几日你躲什么,和一帮女的混一起,三更半夜还不回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怕他听见动静!好教你死个痛快,他呀,早没把你这贱人放在心上,昨日,他亲求了肖家女为妻,今儿的报纸上都登出来了!”

女人的背影一直在抖动,渐渐地站也站不住。蒋克岐恶意地笑出声,似乎云珠越痛他就越开心。

“男人嘛,都是一个样子的。看他那么费力,为了娶个庶女,硬挨了肖老二一拳,我倒没那么讨厌他了。他喜欢你吗,他喜欢的是像你这号柔柔弱弱油瓶子倒了都扶不起来的货色。”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几年前还算有几分姿色,现在呢,人老珠黄,人见人厌。那王一博,这几天有理会过你一次么?有么?”

逆来顺受的沈云珠忽地仰起脸冲着丈夫,声泪俱下:“那你为何不休了我!你纳十个八个姨太太,我有管过你?你何必,非要折磨我!”她失了体面,痛苦不堪:“七年了,你竟没有一日不打我、骂我,你走到哪儿,我就要跟到哪儿,我一个正妻,须服侍你和姨太太欢好,我要出家做尼姑,你说你不许,我连死都不能死,否则便让我沈家全去陪葬!”

几个小厮结伴走过来,王一博远远打了个手势,让他们走开了。

蒋克岐死死拎着她腕子,像拎个破麻袋似的。他在战场上可徒手拧人首级,嫡亲弟弟不济事,他便是广东军未来的首领,他要沈云珠生不如死,易如反掌。

“因为你是个贱货,你敢骗我,你他妈的敢骗老子!”

蒋克岐就像个失心疯,竟活生生将沈云珠提起,抡圆了手臂,一掌将她的脸打偏过去。

云珠哼都没哼一声,显见是被打得耳鸣、打得哑掉了。

“你这贱人,婚前就与人有了首尾,我恨不能打死你!”

他反手又是一劈,不料被一人用手臂生生架住。正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蒋克岐像头暴躁的狮子,抛下沈云珠,拧住王一博的手腕。

女人破布一般,晕在地上,脸颊破了几处,鲜血横流。

“我警告你,别管闲事。别看你是总理的儿子,我照打不误。”

论武力,王一博不是他的对手。

面前这人,听说名字是父亲取的,取自“诗经·大雅·生民”,“歧嶷”二字意为懂事而聪明,几年后蒋文昌又得嫡子,顺理成章叫克嶷。

没想到,这兄弟俩聪明与否放在一边,没一个懂事的。

王一博也不想管他们的家务事,但他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弱女子被人殴打。他能寻出的理由只能是:“大喜的日子,望自重。”

蒋克岐眼中闪着疯意:“自重?你睡老子的女人怎么不说自重。”

王一博压抑着情绪:“我和云珠清清白白,天日可表。当年你动用权势,夺我未婚妻,既然她已做出了选择,我便尊重。我不像你,我不是畜生。”

蒋克岐这等人,认定了多年的事实岂能因一句话而改变,只一瞬,便恢复了骄横:“云珠?叫得好亲热。姓王的,咱们走着瞧。”

他竟撇下云珠,扬长而去了。

是夜,一蒙着斗篷的侍女从松柏林旁的砖墙小洞取走了一只名贵的药丸。

王一博独自歪在灵堂一角睡熟了,手中攥着一卷报纸。

“王一博、肖氏结婚启事:兹承蒋文昌先生证婚,并经双方严慈同意,于国历正月初一在北平缔结婚盟,政府官员,不事铺张,一应从简,谨此敬告诸亲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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