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1月19日刚过完生日，按时变老。这一年住了6次院，打了8次贝利尤，每次副作用均不一样：肌肉颤抖，高血压，低血糖，心脏不舒服，气短气喘，极度疲劳，血管水肿。。。并且成功地长了15斤膘。就很无奈，别人都是打完药欢蹦乱跳走了，我得缓个十天八天。到现在我也没明显体会到贝利尤的功效，因为指标一直稳定，只有C3最高到了+110，但到下一复查又是100以下了。。。所以贝利尤到底有没有效？真是人间疑惑。。。。也许持续稳定就是最好的效果吧，我就这么认了。现在阶段药量：每天1片美卓尔+3片羟氯喹+2片钙+2粒阿尔法，每周一片固邦，没了。现阶段面对的问题：累。按理说，我在去年9月打贝利尤以前已经挺结实了，和正常时候比应该是恢复到9成。从贝利尤开打，我就弱得像只鹌鹑，严重的时候一周一周下不了楼，只想躺着。这些日子基本恢复到每周撸铁2到3次+每天散步半小时，觉得好一些，体能在慢慢恢复，估计能有个7成吧，可能今年药物反应太折腾，慢慢锻炼回来就好了。比起没复时每天5点半起11点半睡，每周撸铁一三五+千年游泳，我就只能说一句恍若隔世啊恍若隔世。。。。胖。啊！！！我又是唯一打了药嗖嗖上膘的。。。。整整胖了15斤啊15斤啊！！！人家激素减了量都迅速地瘦了，我本来就没瘦，现在又被催上去15斤，一共胖了30斤，变成一只煤气罐了啊！！不住院的时候每周撸铁三次，两个月才瘦了5斤，一住院，啪，直接长回去了！太糟心了。。。。又容易累，一累我就哆嗦（激素副作用），一哆嗦就不敢锻炼了，继续胖着。那少吃点好了，本来就不吃零食，一天就三顿饭，思来想去把晚饭主食戒了，然后就低血糖了（一直偏低）。嗨呀我太难了。。。。其他没啥了。指标持续稳定，五脏茁壮，不缺铁不缺钙不缺钾，吃得好睡得香，股坏的腿也很争气，腿部肌肉也在持续改善中，头脑清晰，目标明确。和老东家顺利解约，拿到非常满意的补偿金一笔，可以心无旁骛地养病，锻炼，做自己计划中的事，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大步前进。今年上市的新药也有好几种，真心挺高兴，以后可选择的余地更大了。泰他西晋已经进了医保谈判的目录，不知道会不会谈下来，如果能，大好事。那以后免疫类的靶向药，可能都会在上市的第二年就进入医保，经济的负担就大大下降了。非常感谢这一年朋友们的留言和私信，还有追更的小伙伴们，以后我每年过完生日来更新一年的生活好了，看看能不能一直更新到80岁。今年先祝大家生活愉快，健康平安哈！哦对了，2019年因为各种重大变故（复发只是其中之一，2019年在我的前40年人生里简直是黑暗之星），我一夜白。。。了一撮头发，在左太阳穴的上方，非常艺术非常赶潮流，大概半指粗的一撮，仿佛挑染。今年这一撮白头发，完全转黑了。它是一个逐渐转变的过程，这一撮白发慢慢变少，变少，终于在最近呈现出一种”42岁老阿姨应有的“白发模式。我想，老天也是支持我从头开始的吧，希望新的一岁能在自己的事情上发力，求老天大大保佑。哦哦再对了，我爸我妈也开始长黑头发了，刚过完70岁生日的两位老人家，齐齐地长出了一层黑发根，顶层的头发还是白的多，但掀开这一层，下边已经是黑亮亮。嘿嘿嘿，无比开心。2021年4月23日第八次，好家伙，终于住完这一轮了。。。。周二住院，周三输液，周四早上就卷包滚蛋了，可见大夫对我有多放心。指标持续向好，以后就不用固定来住院了，隔天两片激素吃着，定期复查着，若有波动再来看怎么用药。主任说我这以后的路很多哇，就算再有复发，也不打算再用大量激素了，可以直接上靶向药，贝利尤虽然有点副作用（真是绝大多数人没有，只有我，这算赶上了吧），但效果是很好的。还可以用泰它西普，双靶向，在B细胞的成长期和成熟期同时抑制，对身体伤害更小，而且一周打一次针，连住院都不需要了。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以后的道路光明且坦荡。另外，青蒿素已经在临床招募试药者了，我报了个名，但不符合条件（非活动期，在使用生物制剂，都不能参与）。还有一个消息利好骨坏患者，骨股头置换的器材也纳入集采了，以后价格应该会大大下降。得病时间短的狼疮患者，对这种体会可能不深。做为一个30多年的老狼，一天一天地熬过这一万天的岁月，从没有路可走，到有很多路可有，所有的恐惧，痛苦，无奈，取舍，绝望，悲愤。。。。都随风化在时间的消逝里了。感慨万千。虽然如此，我仍然要说，系统性红斑狼疮，是顶级病症，全世界范围内无法治愈，会攻击全身各大器官，严重者致命。病情缓解后可以小剂量药物维持，完全缓解甚至可以完全停药，可以和正常人一样生活，学习就业，结婚生子。现在有诸多新药上市，治疗及时得当，不用纠结今后的生活质量。怂人活长久，胆大早升天。这应该是狼疮患者的最应该记住的准则。要防晒、自律、健康饮食、避免疲劳、心胸开阔、遵医嘱、常复查，规律生活。希望大家都能开开心心的生活，健康活泼哈。2021年3月22日第七次，3月19日出院。又出现了新反应，15号输完后常态疲劳手抖肌肉抽搐，16号晚上血压飙到186，两边胳膊量着还不一样，另外一边160。大夫说一般两边不会差10以上，我这个应该是没量好，所以按160算。160也够高了。平时不血压高，也不知道是怎么个难受法，我的感觉就是心慌，脑袋发晕，太阳穴有点紧，觉得睁不开眼。但心率并不快。于是第二天背了个血压动态监测，做了个肌电图，心脏彩超，肾动脉彩超，心电图。好家伙，我还以为肌电图就是贴上个电极片疼一下，敢情还要扎好多针的，2寸长的针，比针灸的针还长，要分别扎到小腿，大腿，小臂，上臂，虎口的肌肉里，还要不同方向戳来戳去，还要按大夫指导的方向用力，肌肉里扎着针用力啊。。。。那个酸爽。。。。做了两个半小时，右手虎口扎到血管了，扑扑的喷血，弄了大夫一手，自己手上也流得哪哪都是，遂拍照留念。除了血压，这些检查都正常。B细胞也略有回升，从十几个涨到20个了。咳，正常值最低是184。但这样狼疮复发的风险低。也就。。。平衡了呗。目前的首要任务还是安抚住这匹狼崽子不要乱跑乱跳的好。出院的时候主任决定还是加一片降压药，万一有啥事呢，先预防起来。从19号回到家里，血压一直稳定在120以下，也不知道是药的作用呢，还是一过性的影响。主任说可能是原发性的，我自己觉得不是。其实我觉得在这个病上，很多地方自己很幸运。比如很多人常年吃药后肝肾功能受影响，我也受影响，但恢复得很好，目前一切正常。主任说狼疮病人100%有肾脏方面的问题，我只有在复发时偶尔有问题，目前一切正常。很多人心肌受损后心肺功能一直不好，我小时候心肌受损严重，有六七年只能半坐着睡觉，但后来也强壮得一批。很多人双侧骨坏甚膝盖也骨坏，我单侧骨坏虽然瘫了一段时间但后来经过苦练，现在可以正常生活。很多人肠胃受影响，吃不进消化不动，我最严重的时候口腔，食道，胃，肠道里都是溃疡，吐血抱着盆，但恢复好之后，简直就是小铁胃，优秀的干饭人。很多人眼睛受影响，青光眼手术后效果不理想，我一1300度上的高度近视，摘了眼镜跟瞎的一样，到现在眼底还很健康。甚至脱发这个事，有的病友很多年无法恢复，我虽然复发的时候也和秃尾巴鹌鹑一样，但有个半年一年的也就是一头好发了。老天毕竟待我不薄。希望血压问题也是一过性的，给自己将来的生活减一点负，多一点资本。下个月再输一次，用完这四次赠药，会换个方案。一来指标稳定，二来这个药对我的影响比较大，已经影响正常生活，如果每个月输一次（按这个药的说明，长期用，每月一次），我就要处在办理住院-住院-副作用-恢复正常的循环中，正常人的日子每个月也就过两周，那就啥也不用干了。和大夫开玩笑，您看我这都30年了，我再努力一下，争取再为祖国工作40年，能不能申请个狼疮最长寿患者的世界纪录啥的。大夫说别啊干嘛40年，咱无上限啊。也是，再过40年也才80岁，没准我一激动就奔着100岁去了呢。所以回到这个问题，有得了红斑狼疮还寿终正寝的安全吗？别着急，会有的。2021年2月3日昨天输了第六次，明天出院。为了搞清楚副作用的原因，这次停用了抗过敏药苯海拉明，只用了地塞米松预防。结果依旧，还是疲劳心慌，双手颤抖。抖就抖吧，抖抖就习惯了
贝利尤3月进医保后降价到755一支，是原来的40%不到，再报完销，大大滴省钱。可以去自己的医院问一问，有没有进。一套还不错的检查报告，因为从2019年下半年到现在指标一贯稳定，所以无法准确得知这是美罗华的功劳，还是贝利尤的功劳，还是我自己彪悍体格的功劳。。。姑且算合力好了
副作用真难受，整个病区就我一人有，别人都没啥感觉。明天回家养几天，美美地过春节，然后期盼我的医院会引进贝利尤
牛年大吉，咱们都会越来越好哒
2020年11月29日贝利尤第四次输注，27号出院。我那反射弧过长的副作用，这次终于赶趟儿了，原来都要两三天后才有反应，这次输完液几个小时开始疲劳、血管水肿、心跳加快、手抖腿软，病友说看着我的手腕子就pang起来，看不见骨头了，整个人也呈现出萎靡的状态，感觉眼睛都要睁不开了。综合评估了一下，大夫还是把我放回家了，既乖且怂的病人，可以回家盘副作用。其实大部分人是没有感觉的，我们大夫汇总各方面信息，也就是有个别人有疲劳和皮疹，我的情况比较明显和我自己这种半过敏性体质有关系。上一次输注后的四五天，出现了大面积皮疹，非常痒，头皮都在发抖，各种挠，但两个多小时之后自行消退了。然后在脖子上、脸上又出现小米粒状的皮疹，痒，一挠突出皮肤并成大片红肿。这个过敏被高度重视，大夫们和皮科会诊、厂家联系，各种观察和讨论，最终决定继续使用，并加入少量地赛米松控制过敏。因为如果出现超敏反应会非常危险，预案要做在前边。还好，目前除了疲劳乏力水肿没有其他反应了。指标也都好，贫血也改善了，血液科继续监控，还要再调整一阵子。27号出院，28号是我生日。去年生日的前后，正是这辈子最痛苦和黑暗的时刻，今年的生日很开心，已经在期待未来两年的生活了。还有四次贝利尤，希望每次都能顺顺利利的，然后把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工作和生活中。41岁，祝我好运。买药优惠的平台：2020年10月28日昨天输完了第三次贝利尤刚出院。上午取药，交给护士复溶，打上抗过敏的针，戴上一堆心肺血压监控的东东，盐水冲血管，再点滴上这“可娇气可事儿多的药”（我们护士妹妹原话），按说明这药1小时以上输完就可以了，但我副作用反应比较厉害，都是两小时左右输完。然后就拎包出院了。每次摘了仪器拔了输液管就走人，总有一种被轰出来的感觉。。。。今天说新药副作用。别的病友都没啥反应，或很轻微。我反应很大，头两次都是从第三天开始明显疲乏无力，基本到起不来床的程度，躺着都觉得累得不行，三四天后会好一些，可以遛达遛达，累了的反应就是嘴唇发紫，腿软得站不住。基本上一周多点能恢复正常。12号输的第二次，症状比第一次轻些，但说实话我到现在也没觉得完全恢复体力，还是容易累。昨天第三次，看看这几天的反应吧。还有一个反应是全身性肿，不是那种一按一个坑的水肿，就是那个pang起来，全身很胀的感觉，觉得吃的东西喝的水吸的空气，都有一半留在身体里了，每一个细胞都随着呼吸膨胀，明显的上膘，脸大，手臂圆滚滚，手背白白胖胖的都圆了，看不见血管。到一周多的时候，下午还胖着，晚上就散气儿一样恢复了，也看见血管了，身上也不涨了，脸也明显见小了。很神奇，全程吃喝没增量，大夫们看看我的三餐还觉得有点素，是不是也会导致贫血，大小二便没变化，就是气儿吹一样肿了一趟，还长了6，7斤，撒气儿之后，体积是小了，但膘儿实实在在地留下了。。。。别人水肿，水一排出去嗖嗖掉秤。我气肿，撒完气儿给自己实实在在囤了几斤膘。很悲愤，但毫无办法。主任说我这个叫血管性什么什么肿来的，不记得了，是我这种半过敏性体质的原因。更加悲愤了，为毛我不长一个嗖嗖掉膘的体质呢。指标上，其实这一年多指标们都挺好的。比较差劲的是B淋巴细胞CD19%，在用药前一直是十几个，二十个，这个指标标准是在180-320之间，高了就是肿瘤风险，低了就是免疫缺陷和免疫抑制。美罗华主要是杀这个指标的，这次有个病友用的美罗华，PK指标的时候，她竟然是1。输完第一次贝利尤后涨到60个，下次再化验不知道会有多少，正常了最好，哈哈。但同时也出现贫血，搞不好是骨髓有病变还是羟氯喹或美罗华或贝利尤的抑制作用，遂做了个骨穿和活检，查出来也没什么问题，经血液科会诊，考虑是可能是肠道吸收不太好（也许和我长期喝茶有关，并不浓，但现在先停掉了），每天加琥珀酸亚铁和维C调整一下看看效果。总体来说不严重，差一点点而已。我们免疫科的大夫也是追求极致，把我一年多的化验、用药都捋了一遍，竭力想要找出贫血的原因，感谢感谢。其他所有指标都挺好的。住院太无聊了，闲得和病友们PK指标，经常以别人2倍还拐弯儿的优势秒杀别人，骨髓活检造血成分竟然有70%，这相当于20岁以下的青少年，相比30岁病友“造血功能差”的诊断，老阿姨不厚道地笑出猪叫声，于是在人家妹子出院时追着喊“来啊，PK指标啊，先别走啊”。另外现在有一个微信平台“水滴好药付”在推广期，49元买一季会员，可以优惠购药，贝利尤也在其中，一支可以优惠80块，我用的5支一共优惠400块。还有其他很多肿瘤药、慢病药，美罗华也有优惠。买会员后线上选择发货药店，需要提交处方，然后审核后线上付款，药店进行配送。我们也是和医生、贝利尤厂家确认无误后才下单的，如果有人需要，一定提前确认，省点钱不是大事，药是不是真的最重要，这都是要命的东西。主任带了一帮大医生小医生实习医生来看我这个30年还很欢实的老狼，总结3点活得久活得好的原因：在北京医疗条件好，有新药能用经济上可以支撑，依从性高配合治疗。我总结一下就是既乖且怂，就像一个妹子问我，得这个病活得久的战略总方针是什么呢？我说，大事听党的，小事遵医嘱。所以各种民间疗法、胡同神医、某某饮食的拥趸者，不要来跟我杠，不要跟我说什么谁谁谁狼疮癌症世界罕见病都被吃点什么喝点什么做点什么运动治好了，凡事都有例外，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病情不一样，对药物的反应不一样，一小部分人可能被治愈或缓解了，不代表所有病人都可以。患者自己也要多上点心，要有自己的判断，最朴素的道理，如果这些方法都能治病，全国免疫科的大夫都可以下岗了。全国狼疮患者一百万左右，我住的病区，按20张床算，一半以上是狼疮病人，基本上2周左右换一轮人，我说一个月医生们见到必须住院的20个新狼旧狼，不过分吧？一年呢？整个北京呢？全国呢？一个胡同神医一年能见几个狼呢？我的主治医生，在支援发热门诊的日子里，仅凭简单的问诊和基础查血，就能逮到一个新狼，不知道各种公众号推广者有没有这个能耐？治死了公众号负责吗？狼疮，尤其是重症狼疮，累及血液、肾脏、肝脏、心肺、肠胃、大脑，复发时大概率一次重过一次，复发的时间越短越凶险，控制不住要做血浆置换，再严重了换骨髓，如果多脏器衰竭，可能等不到这些就直接嗝了。要明白每个人病情和体质的区别，并不一定别人行自己也能行，有人影响到肾吃点药不肿了没事了，有人影响到肾吃点药不行了肾衰了。要到正规三甲医院的免疫科、中医科确诊、长期关注自己身体变化情况，按时吃药复查，及时与自己的医生沟通，保证足够的营养和休息。你不把病当个病，病就不把你当个人。我们要和病和平共处，相敬如宾，它老实，我们消停，各自的小日子过起来。其他没啥好说的了，回头我把平台的截屏发上来。等下次化验完，再整理一下指标变化供大家参考。天凉了，我在北京住院的时候还穿的短袖，出院的时候变成加绒冲锋衣，家里都快来暖气了。北京最美好的秋季就这么过去了。我们要一起努力，养好身体，以后可以不被关在医院里看四方天走四方地，可以尽情去享受生活和大自然。刚得病的朋友们也不要害怕和灰心，治病的新药和手段越来越多了，生活质量也会越来越高，要有信心哈。2020年10月06日时间真快，转眼一年。这一年保持得相当不错，过节之前刚用了去年上市的新药贝利尤，来更一下。分几个方面说，新药感觉写在更新的最后。用药：去年2月复发，激素量12片（已经渡过病危阶段后，病危时点滴，那个量就不说了，毕竟和恢复期不一样）到1.75片，羟氯喹3片，骨化三醇1粒，钙2片，固邦一周一片，没有其他药了。指标：肝肾脑眼心脏都正常，补体正常，蛋白正常，DNA阴性（这个一直阴性），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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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指标可能和其他医院不太一样，是按其他标准的1:5折算，也就是按其他医院，比如协和，应该是1:60的样子。很满意了，毕竟去年最高时是1:10000）。T细胞B细胞NK细胞一直看不懂，都比标准稍高或稍低，但医生说都在正常范围，也就没太关注了，下次去医院好好学习一下。还是略贫血，一直没用药，用大夫的话说，让你的骨髓自立更生吧，药就甭吃了。好吧，它的确一直在好转中，但也一直没有达到正常标准，希望它能继续努力。状态：去年4月底出的院，走30米就哆嗦，累了也哆嗦，手抖得杯子里的水能晃出来。喘气只能到三分之一，再吸得深了肺疼。疲劳，说话多一点就要倒气儿了，躺着躺着能直接睡过去。去年非常不顺，人生劫难，从10月抑郁到今年5月才好起来，严重的时候不能起床，略木僵，每天不想活。那几个月指标都有上升，几次和大夫商量是不是要腰穿一下查查是不是狼脑，大夫凭着多年经验，看我抑郁得眼神都直了还能嘚啵嘚啵嘚啵，遂判断不是，并训斥“你一个老病号了还不明白抑郁这点子事么，要嘛改变环境要嘛接受现实，你还能咋滴”。于是突破自我，567三个月，从每天起不来床调整到“啊我才40我还年轻我要搬砖去奋斗”。现在从生理到心理积极健康，天天向上。人生嘛，心若在梦就在，只不过是从头再来。体能：基本恢复到病前作息。正常工作，撸猫，每周自重运动4到5次，增强肌肉及锻炼腿为主（重新上激素后对股骨头还是有影响，最开始浑身骨头疼得睡不着觉，明显腿软肌肉无力，现在好多了，核磁出来坏腿没有发展，好腿依旧健康，非常满意）。掉秃的头发都长出来，黑亮润泽。抑郁期间不能正常吃饭，从110掉到98，缓解之后这几个月，突破120了。。。。并没有胡吃海塞，就是三顿饭都吃饱了而已，泪流满面，去年12片激素时才到110，虽然我能从150减到96，从120送到到98，但并不代表我很喜欢120，现在只能穿松紧带儿的裤子了。。。因为体重上去了，羟氯喹加了1片，贝利尤要多花25%的钱，后边再说。吃得香睡得好，为自己的睡眠质量打call，11点睡5点多点自然醒，白天可以小睡5分钟精神仨钟头，小骄傲ing。不脱发，洗个澡粗暴手法连抓带揉掉头发不会超过20根，正常梳头掉个三五根。还是累，这些工作完成之后上床的时候我都觉得哦老天终于能躺平睡觉了。希望今后能再恢复一些。美罗华 & 贝利尤：这两个药的机制不同。狼疮这个病是因为T细胞分不清敌我乱杀一通产生细胞聚合物，沉积下来从而损伤器官及引发各种感染。美罗华是不管好T坏T都杀掉，所以对白血胞杀得很凶，用药期免疫力几乎打到0，感染的风险大一些。这个药毕竟是人家血液病的专用药，治狼疮和类风湿并不是主攻方向。贝利尤是30年来针对SLE的第一款新药，它的机制是抑制昏头的T细胞，好的留下，坏的打压，所以对白细胞及免疫力的破坏没有那么大，且过敏源少一些。和贝利尤厂家的人聊了聊，比较关注的也就这些。另外问了问，关于对生殖系统的影响，他们有一些实验还在跟踪中，因为主要应用在白人女性中，还没有在中国市场的数据，所以没有发布。这个药对卵巢有一定的保护作用，在白人育龄女性中观察到怀孕的机率上升，流产、死胎的现象有所减少。不过现在还没有结论，他们目前只是观察到这种现象，并没有形成结论，这个药上市才5年，时间还短。有新药总比没新药好嘛，先用着。副作用：美罗华最容易引起的是肺部感染。去年好几个病友卡肺，直接ICU了，差点没救过来。我也是肺感染，血压心跳不稳，大概是第一次用药后三四天，开始咳，有痰，简直了，咳到肺要碎了，就那样，没给我用什么药，基本就是中成药吃一点，主任说，多喝水，多尿尿。。。。20多天，咳到生不如死，竟然就那么好了，给自己这小体格子点个赞。后三次美罗华就没啥反应了。大夫说我是适应得比较好那种。贝利尤的副用作也是一堆，有兴趣的百度一下，网上都有。我很幸运，9月28号第一次，刚开始的时候心慌，十几分钟后就缓解了。29号出院，30号开始觉得累，10月1号到4号累到巅峰，在椅子上坐不住那种，多说几句话觉得上不来气了，躺着觉得浑身无力，从头发丝累到脚后跟，看看手机，砸脸。什么时候睡着了不知道，一会儿醒一会儿睡，吃个饭都觉得累死了。昨天明显好转，在小区里走一走，20分钟后我妈说我嘴唇都紫了，回家简直就是蹭回去的，扶着墙直接趴床上了。今天走到40分钟嘴唇才紫，进步了哈。目前不知道会持续多久，12号要回去输第二次，有啥反应我再来更新。价格：去年美罗华差不多是2400一次10毫克，这个按剂量算，我是用了4次10毫克，不算其他自费的血液检查，9600吧。贝利尤是120毫克一支1976，按体重算，每公斤10毫克。我现在60公斤，用5支，就是9880一次，现在药厂的推广是用4次赠4次。也就是说，去年美罗华4次大概1万，今年贝利尤4次2万，贵一倍。大夫很遗憾的说，你看，你要是59公斤，就用4支，省2000块，谁叫你非得整60公斤呢。。。咳。我这肉长的，不是时候。贝利尤厂家推荐长期用药，这个药比较麻烦，前三次两周一次，然后一个月一次，后边按效果看是1个月或2个月一次，半年无效就停止。但我的大夫说看情况，如果指标都好就不用了，比如我这一年多本来就很好很好，但考虑到美罗华的药效，才制定用贝利尤的方案，这个是考虑到我小时候连续5年复发的病史，为了防止复发，把预案做好，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要提前跟大夫商量好方案。贝利尤在国外很多国家是进医保的，所以病人没有成本，可以长期、定期治疗，但在国内，进医保的路程还远。贝利尤的限制：这个药挺多限制的，18岁以下65岁以上不能用，重度中枢神经活动不能用，重试狼肾不能用，HIV不能用，乙肝丙肝不能用，低丙球蛋白或IgA缺乏不能用，器官移植骨髓移植过不能用。不是不能用，是不推荐用，因为没有在这些患者中试验过。用着也麻烦，要冷藏不能冷冻，用的时候先恢复室温，先用几毫升水复溶，再加多少水复溶，溶的时候瓶子怎么放，不能起泡沫，转动瓶子多少秒、多少分钟都有规定，真是矜贵又娇气。做为30年的SLE患者，我很幸运地等到贝利尤，替现在的病友们欣慰，也为没等到这一天的病友们遗憾。现在我们都要好好儿的。因为回答了几个SLE的问题，这人生最艰难的一年中经常收到朋友们的鼓励和祝福，感谢。现在我很好，病情稳定，心地澄明，父母平安，喵子健康。我才40，有信心也有能力，可以重头再来。这几天过节，感慨今年祖国爸爸的艰难时刻，顿时觉得自己这点境遇不算什么，也给自己定个五年规划：去年努力活下来，今年努力不复发，明年努力恢复体能，后年争取把失去的时间夺回来，大后年就去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人生嘛，活着干，死了算，我要争取再为祖国工作四十年，握拳。在这里祝我的大中国乘风破浪，国运昌隆。祝各位朋友身体健康，幸福美满。等我输完后几次药，再回来更。40岁的老阿姨来怒答一波。前些日子答了两个题目，一个是年轻人得癌症的体验，一个是得抑郁症的感觉。原来大部队在这里。。。。直接copy了狼疮这个过来。。。12岁系统性红斑狼疮+左侧股骨头坏死，都号称不是癌症的癌症。30出头的时候因为工作的事附送重度抑郁到木僵状态，自愈。2019年狼疮复发，病危，朝阳医院住院3到4月住院两个月，抢救回来了。最近有点抑郁，前几天在另外一个谈抑郁的话题里回答了一波，这里也希望能给大家带来点阳光。系统性红斑狼疮这个病的凶险和病理，我就不贴上来了，其他贴子里有详细的介绍。30年前，这个病的5年生存率是5%（一说10%，协和当时告诉我们是5%），今年复发我赶紧查查生存率，已经达到10年90%了。屠奶奶的青蒿素，也给我们这样的病人带来的希望。女孩发病的机率比男孩大5倍以上，发病越早，治愈越差。男孩子发病率低，但愈后效果也比女孩差。青春期激素变动，怀孕生子，都会给女性带来患病或复发的危险。临床缓解（即小剂量激素维持，或完全停掉激素）机率，不到2%。这个病分很多亚种，有人终生只是出出皮疹，关节红肿一下，系统性是最重的，累及脏器，引起脑性病变，最终导致生去生命。我得病时六年级，寒假期间感冒，从间断发烧到高烧不退，面部开始长疹子。在社区医院输液退烧，皮试青霉素没事，静点十分钟呼吸困难嘴唇变黑，我妈当机立断扯了针头跑去叫大夫，紧急抢救了一痛大夫说幸亏我妈机警，要是等人来了再扯，可能我就当场挂了。随后家里人开始四处跑医院，在东直门中医医院儿科住院，我爸有个同学在皮肤科，阿姨来看我觉得像是血液方面的病。当时请了知名的儿科专家会诊，也觉得有这方面的考虑。已经烧得全天大部分时间昏迷，间断说胡话，其间几次晕倒，有两次就在医院门口，被我爸扛进急诊室。高度怀疑是白血病。转到人民医院。号太难挂了，父母半夜排血液科的专家号，一位姓殷的老太太，当时几乎是全国最知名的了。在互联网不发达的30年前，不知道父母都是如何打探到这些信息的。老太太特别干净利索，打断父母的叙述，鼓励我自己说病情。说得了有20分钟，老太太一直在看血象。然后很果断的说，不是白血病。但也不比白血病系数低。家长做好准备。那是我头一回知道自己有可能要挂。当年收入院，病床窗外就是太平间，几乎从早到晚都有家属悲痛地送走亲人。心肌严重受损，又要用到青霉素。我从小就是比较独立那种孩子，马上和主治大夫说我过敏不能用。那时是个姓李的男大夫管我，他说你做皮试没问题。我说那也不能用。但小孩子的话嘛，医生可能也没放在心上。我就和旁边一位护士说阿姨我不能用这个药，你能不能别走开，不然可能我会死的。这位护士可能也没太当回事，但她的确一直在病房里而且离我很近。人民的儿科病房，大间的是8个床位，两排，我在最里边。十分钟后我就不行了，拼尽全力喊我难受，护士一扭头我脸已经黑了。又是一痛抢救，当时已经是晚上，那位李大夫穿着秋裤，拖鞋只穿了一只就狂奔而来。第二天我就见到的专家训主治，狗血淋头啊，一个一米八多的大老爷们儿让一个小老太太训得抬不起头，当着得有20来号人，医生护士都有。后来的许多年，我都在想，如果没有这两次严重过敏，我是不是会有不同的生活（近年已经证实青霉素可以导致狼疮）。在人民的儿科病房，开始见生死，再障的，白血病的，肾衰的，心衰的，肝病的。。。大人的病，几乎没有儿童不能得的。经常有小伙伴晚上吃饭还好好的，半夜就已经离去了。这时候专家告诉我们检查不出什么病，挂到协和再试一下。于是去协和做了狼疮带实验，依然是正常的。我父母是最普通的北京老百姓，没路子没人脉，全凭一辆自行车在北京四九城里给我挣命。4月初我终于转进协和了，“阎王叫你三更死，协和留人到五更”的协和。满楼桶子的人啊，在儿科的候疹室里碰到一位特别漂亮的大姐姐，湖南人，刚结婚，躺在先生的腿上默默垂泪，她父亲全身发抖地站在一旁扶着她先生的肩膀。我爸上去攀谈，说是红斑狼疮，协和也治不了了，他们打算回老家了。我隐约觉得我可能也好不了了。协和医院的免疫科，董怡老教授，现在应该是全国免疫第一人了吧，老教授现在每周二还在出诊，看过我的情况后直言愈后不好，估计只有1到2年存活期。我爸一言不发地直接晕倒在老教授面前。收进儿科，从此展开了我五年的协和住院生涯。我几乎是在协和度过了我的少年期和青春期。那时开始有人不断劝我父母再要一个孩子，他们那会儿才不到40岁。要么抱一个也可以。这个就不要治了，这是孩子的命。我父母顶着经济上和精神上以及家庭中的各种压力，东奔西走。当时高烧40度以上不退，无论什么药都不管用，所有血象降到最低甚至查不出来，口腔鼻腔食管胃壁大面积溃疡，淋巴结肿大到半个拳头，关节肿痛不能弯曲，食水不能进，鼻腔出血如泉涌，塞了棉条就会带出长长的温热的血块，脸上的红疹仿佛轻触就会喷血。肾不行了肝也不行了，所有指标都在生死线上挣扎。因为病危，允许家长24小时陪床，我妈整夜用酒精棉给我降温，我爸骑着车在大小药房找一种医院没有的退烧药。我也知道了我永远不可能痊愈了，知道了我的生育系统已经被药物毁掉了，知道了我不能生孩子因为会遗传，知道了什么叫带病生存。冲击疗法的效果不亚于化疗，头晕得喝水就吐，血压高到眼球爆血，胃痉挛到数度晕倒，溃疡导致大口吐血，现在想一想眼睛通红鼻子流血嘴里吐血的现场也是蛮惊悚。骨头痛，骨穿腰穿胃镜伤口痛，10毫升血要扎8针，扎到护士长手抖，小护士流泪，医生叹息。当时激素冲击的量是480。基本上一个月我的体重就从60斤长到100斤，皮肤一碰就要爆炸，疼得不敢呼吸，到处都是撕裂，血红血红的。各种的脱发啊，拉肚子啊，哪里哪里有个小反应啊，都已经感觉不到了。终于有一天，我的主治医院，当时是儿科的副主任，姓杜的一位医生，挥着我的化验单一路小跑冲进我的单人间很兴奋的说，指标降了降了降了。。。两个月后，吃着16片激素，我终于出院了。休学是必然的了。狼疮病人怕感冒，怕感染，要有很长的修复期。其实从那以后我就没有再能正式回到过课堂上。六年级复读一次，我错过了北京最后一次按分数考中学，大拨轰到东城区的一个三类校。就是这样的学校，我也没能上几天。勉强挂了个学籍，只去学校参加考试。我成绩还是挺不错的，就是这样在家自学，也是常年保持全区甚至北京市的前几名。尤其是数学，老师乐开花了，一个三类校的学生常年碾压四中五中，他在教育局经常做典型发言。五年，每年3，4月份就会复发。在家的时候我是一个虚弱的秃白胖子，在医院的时候我是一个挂着病危的虚弱的秃白胖子。我妈已经办了内退全心照顾我，我爸东奔西走找偏方（完全不建议，这个病后期可以中药调理，活动期必须用西药抑制，我家在这上边上了无数的当，花了大量钱，然后我爸找的几位专家都因为无照行医或资质不全入狱了。。。。病人和病人家属，都太难了。。。现在狼疮已经有非常完善的治疗方案，如果有病友请到三甲大医院免疫风湿科，千万不要听信偏方，我见过太多因为复发甚至不治的案例）。家里穷啊，各种借钱，和亲友借，和单位借，这些辛酸很多家庭经历过，债务一直到我上班才还清。我妈在我好一点时去打零工，有一段时间在机场打扫卫生，每天捡很多易拉罐回来卖钱。我第一次坐飞机，在长长的走廊上哭得上不来气，因为我从来不知道机场那么大，不知道我妈那么累。股骨头坏死吃激素的第二年，我开始走路左腿不得劲。屁股酸，大腿根总是皱皱的活动不灵活，走不了几步觉得腿根酸得抬不起来。各种骨科看，都觉得是生长痛，缺钙，还有说皮肌炎的。那时候对激素导致骨股头坏死这个事还不是太关注。一直到再复发到协和，直接推进骨科。确认单侧骨股头坏死。天都塌了。我爸再一次晕倒。这孩子可怎么活。没有医生会给一个狼疮患者做手术换骨股头。毕竟我们脆弱得拉个小口都可能严重感染，闹个肚子都可能没命，更别说换个金属的大胯轴子。再加上大量激素，骨头根本不可能承受这样的手术。而且，一个人工股骨头顶多用10年，10年后呢？费用呢？修复期的护理呢？我坐在儿科病房的床上，眼泪一滴一滴砸在衣服上。免疫科的魏敏医生，悄悄地在门口探了个头，说我来看看那个骨坏死的小姑娘，不要怕，阿姨刚从美国学了好多本领，阿姨来帮你。但是对于骨坏死这种事，协和也是没有办法的。免疫科和骨科多次会诊，也只能让我保守治疗，用一些活血补钙的药物，平时少负重，持柺，不要摔倒不要外伤不要骨折。坚持一天是一天吧。第一次中考，我复发得很厉害，当时总分是600分，我考了540分。没有考上想去的高中。我在协和混了那么多年，和医生护士们混得烂熟，大家都鼓励我这个休着学还能考北京市前三的白胖子考好高中，将来考到协和来和他们做同事。第二次中考，我依旧复发。因为股骨头坏死，没有体育成绩，不能报考普通高中。我知道我永远没有机会和医生们当同事了。但总得有个学上。于是550多年，几乎是以最高分挑了个中专，啥专业也不挑，就挑离家近的。反正我也不能去上课。1992年到1996年，五次狼疮外加一次带状疱疹。病情开始稳定住，激素的量减得很慢，腿一天比一天瘸得厉害。痛入骨髓。像100把带锯齿的钝刀在胯骨里搅动，腰，背，整个骨盆，不分日夜，每一分第一秒都是刀尖上的行走，经常在夜里疼醒过来，再疼晕过去。活动范围开始受限，不能盘腿，不能下蹲，甚至不能正常的坐起来。骨股头开始塌陷，腿变短了。这个病的痛苦，药石无灵，慢慢失去功能，不亚于把人活活凌迟。到98年左右，左腿终于萎缩到不及右腿一半粗（那时我是个140多斤的胖子），只能在屋里扶着墙蠕动了。对于这个事我是有一点抱怨我父亲的。因为解放前家里条件好，我爸是个不折不扣的少爷。他固执又单纯，懒惰而又自信。家产中落变成普通工人，他到现在可能都没能真正接受过身份的转变。所以他当时的态度是你只要能活着就行了，有口气儿，就是一家人的胜利。在治腿这件事上，不管是中医还是西医的治疗，都是要配合不负重的运动，可以保住大部分功能。他一直没有告诉我。他怕我运动造成伤害后引起感染，进而引起狼疮的复发。我吃了好多人私人医院治骨坏死的中药，就在东直门那边，我爸都没有说过我应该运动，或者说，他一直以为运动是不对的。当然他也不让我妈说。直到有一次我妈因事必须带我一起去拿药，我才在医院的宣传册上看到运动方法。我的天又塌了。我本来可以有机会不瘸的。到了那一步，这样的机会一辈子也没有了。我的左腿已经向前向后迈不出10厘米，不能打弯，脊柱侧弯，骨盆倾斜，照个片子大夫都说只能全髋置换。但是我不能。18岁，我在黑夜中的钢丝上瘸着腿蹒跚，两边都是悬崖。我是一个不太喜欢哭的人。印象中在不能考高中的时候狠狠哭了一次，在知道腿的情况时又狠狠哭了一次。我开始违背我爸的意志，按着我学到的正确方法锻炼我的腿。从最简单的抬腿，伸腿，迈步，拉伸萎缩的肌肉，髋关节的缝隙，到重新学步，我妈扶着我在漆黑的街道走5米，10米，做牵引，做理疗，扎针灸。慢慢的我可以走个十来米了，一百来米，二百来米。基本上到了那里的极限。穿一条西裤，是可以很容易看出我的左腿比右腿细很多的。工作我在鞋里垫了增高垫，好让腿瘸得不那么厉害，开始找工作了。中专我是一直有一搭无一搭的上，在四年中专毕业之前，我已经自考到北外的英语专科学历。我觉得我不能再靠父母养了。其实我整个学习期间写东西一直还过得去，有一阵子也靠投稿赚点小钱。但到了2001年，同学们开始大学毕业，我也开始迫切地希望有一份能养活自己的工作。那时候激素已经吃得很少，每天半片维持着，我擅自停掉了。至今不知道我当年是否太过鲁莽，导致2019年的狼疮复发。一路的休学经历，我是一个非常孤单的人，朋友很少。六年级的小学同学，几乎是没什么联系的。再加上90年代初，就算是北京，家里装电话的家庭也不是很多，更何况我家这种情况。初中，上课不到30天，只是去考试，很多同学根本不知道有我这么个人。自考，更不用说了，腿都瘸了，也没钱上课，大部分是自己翻书，就算上几门课，大部分社会同学都是听课就走，没有什么更多接触。家里开始托亲戚给我介绍不累，接触人少（不能让人知道我病），又稳定的工作。体制内基本只有临时工可以选。我否了。我开始把目标集中外企，因为外企环境相对宽松，对身体状况相关要求少些，而且也不想再欠亲戚的人情。很顺利的找到一家外企代表处，人不多，同事们很装逼很差，但也是个500强的独立办事处，我应聘一个财务岗，也要作很多杂活儿。好的地方就是因为人少，管理松散，也没什么人注意我是个瘸子，偶尔有人问，随便敷衍一下，也没人追着问，更何况好多时候办公室就只有我一个人。于是拖着每走一步都在疼，不走自己也在疼，无时无刻都在疼的腿，在这家代表处又考了个自考的人大会计本科学历。当年外企是很认自考学历的，含金量颇高。我真是无比庆幸国家给了这个学习的机会，否则不知道现在会是如何惨状。再后来跳槽，辞职，再跳槽，再辞职。。。回头看看，我还真是一直在500强里打转。我一直没有考虑考公务员或再提高学历，一是觉得体制内我的身体状况竞争力太差，二是觉得再高学历，在任何一个领域里，我也不具备健康人的拼搏实力，我迫切地需要一个稳定而又宽松的环境，可以一边挣钱一边学习点生存技能。1997年到2018年，21年的时间，我的狼疮一直在缓解期，没有复发。腿疼是一直存在的，没有办法，也没有试图去做手术。后来碰到一位很好的中医针灸老专家，她说你还年轻啊做这个手术太伤了，不如试试锻炼。于是经济条件宽松一点后，我请了私教在健身房撸铁，腿的状态也是一天比一天好，疼还是疼，但后来已经可以拎包就出差，转身就下海，考了潜水证，一年出去浪好几趟。我全款买了车，又全款买了房，每年带父母旅游国内国外的旅游。我的工作在行业前三的世界500强，我在核心部门做着虚而不实的分析工作，薪水不高但不用打卡坐班，我都觉得自己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甚至有一点点觉得自己混得还不错了。复发2019年元旦时闹了一次肚子，没太在意。1月份的时候偶尔肌肉酸痛，手腕疼，也没太意，因为我平时撸铁，一周两到三次，训练完肌肉酸痛很正常。春节前几天开始发烧，也不严重，自己喝点水就退烧。以这20年我连感冒都不超过三次的经历，医院已经是离我很遥远的事了。虽然平时都是在按狼疮的标准要求日常生活，但真是没有往这上想。三十晚上，我烧得厉害，仍然是烧烧退退，去医院查流感，都正常。初七一上班，赶紧挂了大医院的号去查，在我复核病史后，各种检查仍然没有问题，只显示是感冒。按感冒治了几天，还是不行。我开始出现鼻腔口腔溃疡，血管炎现象，身上偶见红疹，浑身疼痛得起床费劲。我心说坏了这是复发了。赶紧到朝阳医院，查血像仍然没有感染，没有不正常。22号我不管我爸“肯定不是复发”的乐观挂了个免疫科专家号。这个举动救了我。那是当天的一个退号，如果没有这个退号，我要排到3月初才能挂到号，按后来主治大夫的说法，如果拖到3月，我可能就危了。被专家训得头都抬不起来。全套化验开上，10天出结果。这10天我回到了人间地狱。高烧不退，大面积溃疡出血，呕吐，淋巴结肿大到昏厥几次，浑身疼痛到不能移动，有时不知道自己是醒着还是昏迷，被急救车拉到中日抢救。神奇的是，就是这样，我的血象依然显示不高。3月5号出了结果，专家看过仍然觉得是严重感染，又让我去找感染科的主任确认，又被感染科主任骂到头掉，两个主任一商量赶紧收住院，住院单上加急大叹号，这货已经危了。3月7号终于住上院了。几乎是半昏迷的被架进病房，也是倒霉了那天没有轮椅也没有推床可以租。没别的说先发张病危拿着，一级护理挂上。主治问病史得有一个多小时，当天就用了药。按这位北医大博士的话说，幸亏你自己陈述得特别清晰，否则没见新的血样前，没有人敢给你用药。我的血样在几天后出来，重要的几项还是送协和检查的，正常指标100以下，我飙到了10000。肝功能各种超标几十几百倍，贫血到极致，舌头牙床都是白的。其他各种化验就不用提了，我病床就在医生办公室对面，连护工来往都要说一句这个小姑娘病得好重（长得显小其实有时候挺吃亏的，个子又小，大多数人不觉得我有40，不知是哭是笑），推我去检查都要给我捆在轮椅上，怕我坐不住出溜下去。我抓着大夫的白大褂说，我不想用环膦酰胺，这都30年了难道你们都没有新药么，这个药损伤卵巢啊我用了十几年才把身体调整到正常，我还想去国外人工授精生个孩子，我不想马上就成了绝经的老太太。我觉得我当时一定是还没醒过闷儿了，如此凶险的病情，还能要个屁的孩子。但的确是有新药了，美罗华，这个药淋巴癌和白血病的朋友们应该听过或用过，对，我也一样用这个药治。我用的是纯自费的，因为普通剂量就控制住了病情，这次没有花太多钱。当然副作用也是一个跑不掉，包括所有的治疗，骨穿啊腰穿啊，都不叫个事儿了。四个疗程完成，这些日子里有人逝去，有人躺在在ICU，我算一帮人里非常重但恢复得飞快的，重到什么程度，他们科室没管过我的大夫，在大街上可以叫出我的名字。4月底出院到现在，半年了。抑郁在2013年我在工作上碰上过一个巨大的坑，精神极度疲劳紧张，抑郁症来临时根本不知道。一直到有了身体障碍，如懒，思维迟钝，睡眠障碍，呕吐，逻辑能力下降。。。。我一直以为是脑子里长东西了。后来在六医确诊后吃药反应太大，我决定回家生扛。这一扛扛出了木僵状态，这里就不细说了，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翻翻那个题目，叫“患有抑郁症是种什么感觉”。今年的各种事情其实挺背的。差点挂了。出院没一礼拜被公司约谈解除合同。和朋友合作的事情拆伙，损失了大几十万。30出头的时候好不容易挣点钱准备去人工授精生个孩子，因为一档子事把积蓄全赔进去了，缓了好几年才又攒点钱，准备卡着40岁去国外生个孩子，可以做性别筛查，挑个儿子生，减少遗传机率。这下子又全没指望了。我一个40岁只有小学六年级文化水平的中年妇女，病了半辈子，努力还债自强学习工作，买车买房不给小家和社会增添负担，一转脸儿的功夫，就成了重病垂危公司抛弃，生娃不行，要钱没钱的贫困病人。我真是好惨一女的。。。。这些日子有点抑郁，现在正在好转中，应该这几天就没啥事了。病了这些年，有些事还想和小朋友们（你们真的是小朋友啊，我看好多都是大学生，高中生，或者刚毕业的年轻人）念叨念叨。关于爱情。能碰上不离不舍的人，是福气。碰不上，或者要离开的，不要去责备。每个人都只能活一次，每个人都背负着家庭的希望。病是天给的，老天选中我们要走一条不一样的路，我们没有权力拉着别人一起走。有人陪，我们要勇敢，没人陪，我们也要坚强。关于工作。第一原则一定是先保重身体。带病生存，最好不要尝试把精力都放在工作上。重病时一旦被组织抛弃，是很被动的，心理影响甚至大于经济影响。这次几位病友都因为出院后不能马上恢复工作被调到闲职，精神压力很大，经济也受影响，他们还都是比较好的工作。我也被美国总部要求给补偿离职，只不过外企嘛，在医疗期内的法律还是遵守的，没有动我。我没有像其他病友一样受影响很大是因为我从来没有心思全放在打工上，我有其他的经济来源。这个不能怪企业，企业是盈利的，不是给人养病的，员工不能创造价值时，企业抛弃拖后腿很正常。一定不要把行业和平台的红利当成个人能力，因为一旦离开平台，行业进入衰退期，对个人的影响可能是长期的。关于学习。有力气的时候还是要学点新东西，这个不一定是要考到什么样的学历或资格，因为我们这种人，很有可能不能再拿着这些证书去和健康人竞争，这个证书的力量可能没有那么大。最好可以培养自由职业的能力，受外力束缚越少越好，做个斜杆青年，经济来源越丰富越好。我在CPA考到一半，ACCA考完第二阶段的时候，突然觉得考完了换个工作也是无休无止的打工，加班，等着别人来认可你的工作能力，等别人发工资赏饭吃，就放弃了，时间用来干别的事，到此时此刻，我觉得自己当年的的决定非常正确。关于病情。要有信心。我们要战斗到最后一刻，医学有广阔的未知，我们要给自己力量等待这个希望的出现。要平和，生病这件事，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不要责怪自己，第一这不是主观能控制的，第二责怪也没用，途增烦恼。我们不能把精力花在无谓的事情上，我们要用第一个细胞来对抗疾病。过程一定是痛苦的，甚至卑微的，每个人都有放弃的权利。但是对于我来说，我想活，我想看看这个只能活一次的世界，我还有爱我的家人。好好挣钱。越多越好。写了这么多，中心思想就是。。。嗯。。。我好惨一女的。。。。从小就生病，努力了20年想做个正常人，到头来还是被疾病和贫穷按在地上摩擦，这辈子也不可能生自己的崽了。。。40岁的单身狗，被快70岁的父母推进病房，无法想像10年后会怎么样。。。小时候梦想当医生，当军人，想挣好多钱。现在只剩下一个梦想，挣好多钱。狼疮放过我，骨坏死怜悯我，抑郁没有打倒我。我爸快70了还能开着车拉我四处跑医院，我妈和我爸同岁现在一粒药也不用吃，你们说我是不是很幸运，我可是阎王爷手里逃出来人呢。更何况我还有四个肥嘟嘟的猫主子。也许在今后的日子里，我还可以结识到新朋友，甚至在某个转角遇到50岁或60岁的爱情。我还想陪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我的猫，很多很多年。当然，现在我只想挣钱。嗯呐。老阿姨需要努力挣钱。}

百有一用斋 02-17 14:41原创 库叔说 瞭望智库 2022-02-17 在以大熊猫为原型的北京冬奥会吉祥物冰墩墩成为顶流之际，美国一些媒体和政客一唱一和又盯上大熊猫了。“50年后，一些人质疑美中‘熊猫外交’价值，”美国《纽约时报》13日一篇以此为题的文章，开篇先回顾起50年前的2月，中国向美国赠送一对大熊猫，以示友好。然而在这一看似温馨友好的开头后，《纽约时报》很快恢复了一贯的调调，开始污蔑中国的“大熊猫外交”。文章援引专家的话声称，这些大熊猫充当了中国的亲善大使，“同时软化了中国的威权形象，并将人们的注意力从其侵犯人权的记录上转移开”。虽然《纽约时报》的文章不断污蔑“熊猫外交”，但文章的最后也不得不提到大熊猫在美国的受欢迎程度。文章称，圣地亚哥动物园从1996年到2019年有过大熊猫。该动物园的前大熊猫研究主任唐纳德·林德伯格表示，这些动物对动物园和游客来说经久不衰的吸引力很简单，“它们很受欢迎，很多很多人来看它们，它们很漂亮”。国宝大熊猫为什么那么受欢迎？“熊猫外交”又是怎么一回事？文
谢芳 瞭望智库观察员本文为瞭望智库原创文章，如需转载请在文前注明来源瞭望智库（zhczyj）及作者信息，否则将严格追究法律责任。1延续千万年作为动物界的“活化石”，大熊猫已经在世界上存在了上千万年。现在的大熊猫属于动物界、脊索动物门、哺乳动物纲、食肉目、熊科、大熊猫亚科。2021年1月22日，一只大熊猫幼崽在陕西秦岭大熊猫研究中心活动。图｜新华社而最早的食肉目兽类被发现于距今6000多万年前的第三纪初期古新世，一般称它们为古食肉类。此后，日月更迭，在1000多万年前的中新世中晚期，熊猫的直系祖先始熊猫出现。始熊猫的体型大约为现在大熊猫的四分之一。始熊猫后来分化出几支。其中一支叫葛氏郊熊猫，它们的化石在法国和匈牙利的褐煤地层中被发现，标本目前保存在匈牙利。不过，这一支熊猫已经灭绝。还有一支体型约为现在大熊猫一半的小型大熊猫，被称为大熊猫小种，出现在约300万年前的更新世初期。大熊猫小种，努力生存了200多万年，分布范围南至广西、四川，北到陕西秦岭。根据在广西和陕西等地发现的大熊猫小种的牙齿化石，可以推测它们的食性已转化为以竹叶和竹笋为生，成为杂食动物。2021年12月8日，贵州遵义科考中发现的10万年前大熊猫化石。图｜新华社不过，到了更新世中期至晚期，也就是距今70万年至50万年时，大熊猫小种逐渐走向灭亡，取而代之的是经历了多次冷暖交替、体型增大的大熊猫。这种大熊猫的头骨结构特征与现在的大熊猫没有本质差别，可以认作是同一物种，不过它的体型要略大于现在的大熊猫，被称为大熊猫巴氏亚种（也叫巴氏大熊猫）。此时，大熊猫的演化过程迎来了鼎盛时期，巴氏大熊猫的分布范围进一步扩大，甚至到了我国周边的东南亚国家，种群数量也增加迅速。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距今1.8万年前，随着最后一次冰川期高峰的到来，气候变冷，森林减少，巴氏大熊猫开始衰退，到6000多年后冰川期结束、全新世开始时，该亚种已经大量灭绝。2002年3月28日，广西资源县资江河朝天洞考古挖掘出土的大熊猫残破下颌骨化石。图｜新华社全新世开启了人类新纪元，人类从旧石器时代进入到新石器时代。此时的大熊猫，不再面临极端气候的残酷挑战，转而开始迎接人类的挑战。随着人类活动空间的拓展，长江和珠江流域的河谷、山麓地带被大量开垦，惟独长江中上游向青藏高原东部的过渡地带有大片原始地带，气候温暖，人类较少出现，现今幸存的大熊猫便在此生存，成为中国的特有物种。彼时，它们欧洲的同类早已灭绝。与栖息地一起缩小的，还有它们的体型——比巴氏大熊猫小了八分之一左右。一路走来，同时期的剑齿象、剑齿虎、巨猿等猛兽相继灭绝，大熊猫却延续至今，可谓动物进化史上的一大奇迹。现在，它们即将与人类相遇。2英勇与和平在我国的历史文献中，没有“大熊猫”一词。最早提出大熊猫古名问题的学者是鲁迅的弟弟周作人，他在1956年7月的《人民日报》和当年中国作家协会选编的《散文小品选》刊发了《关于熊猫》的散文。其中写到“《辞源》的编者、读书极广博的傅运森先生曾经对我说过，古时候所谓貔貅，大概便是指这种动物，他说时虽没有十分断定，但这里不妨记一笔。”由此，学界展开讨论与研究大熊猫的古名问题。目前，学者们大致可以分为三种观点：部分学者认为，在古代大熊猫有多种名称，主要包括貔貅、貘、驺虞、白豹和白虎等；部分学者持相反态度，认为以上都不是大熊猫的古代名称；还有学者认为仅有“貘”是大熊猫的代称。往前回溯，《山海经》记载有“猛豹似熊而小，毛浅，有光泽，能食蛇，食铜铁，豹或作虎”，按照中国科学院动物研究所研究员郭郛在《中国古代动物学史》中的观点，“猛豹”即貘豹，就是现在的大熊猫。从“能食蛇，食铜铁”的描述中，也可看出大熊猫的战斗力极强。2021年4月7日，四川省都江堰市仰天窝广场“自拍熊猫”雕塑。图｜新华社从先秦时期的文献记载开始，就有貔貅作为战争武器参战的描述，渐渐地，貔貅还成为英勇无畏军队的象征。《史记·五帝本纪》记载，黄帝炎帝的阪泉之战时，黄帝率领动物参战，其中就有貔貅，“教熊罴貔貅驱虎，以与炎帝战于阪泉之野”。唐代诗人刘禹锡的《送唐舍人出镇闽中》中，“暂辞鸳鹭出篷瀛，忽拥貔貅镇粤城”，宋代诗人张孝祥的《浣溪沙》中，“十万貔貅环武帐，三千珠翠入歌筵”，都将战士和军队比作貔貅。大熊猫憨态可掬的形象，又让它具有了表达友好的作用。西晋时期，驺虞被视为“义兽”，是和平的象征，凡举着“驺虞旗”，均被视为求和。【注：《资治通鉴》记载，“晋制，有白虎幡、驺虞幡。向虎威猛主杀，故以督战；驺虞仁兽，故以解兵”。】日本《皇家年鉴》（也有说是《日本书纪》）记载：公元685年10月22日，女皇武则天曾将一对大熊猫活体和70张白熊毛皮作为大唐国礼，送给日本天武天皇。这可能是大熊猫第一次作为“外交大使”，走出国门。不过，即便是英勇与和平的象征，大熊猫也逃不开被捕杀的动物宿命。在朝堂之上，大熊猫的皮毛成了地方进京的贡品，以及皇帝御赐的恩典。在民间，大熊猫则被赋予了许多药用价值：大熊猫尿可以化铁水，就连《本草纲目》都记载，”貘尿主治吞铜铁入腹者，水和服之，即化为水”；大熊猫的内脏是铁胆、铁心，可以做兵器；在大熊猫皮上睡觉可以防疫病、测凶吉，“貘皮辟湿，寝其皮，可以驱瘟疠”……这些玄乎其玄的说法，让捕杀愈发频繁，极大地威胁了大熊猫的生存。自明清以后，大熊猫的分布急剧减少，不少地方志中已罕有记载。即便如此，前方依旧有灾难等待大熊猫，那就是世界的关注与猎杀。3“猫熊”变“熊猫”让大熊猫在世界范围内被熟知的人，是法国传教士阿尔芒·戴维。戴维一生中曾3次来到中国，除了传教，他还肩负着另一个任务，为博物馆搜集动物标本。在第一次中国之旅中，戴维成为西方世界第一个发现麋鹿并命名的科学家，麋鹿也被称作“戴维鹿”。【注：麋鹿产于长江中下游沼泽地带，是中国的特有物种。因环境破坏、肆意捕杀等因素，到清朝初年，仅剩二三百只麋鹿圈养在北京南海子皇家猎苑。1866年戴维将麋鹿标本寄回法国后，引起轰动，此后麋鹿被多国传教士倒卖回本国。1900年八国联军攻入北京，将麋鹿劫杀一空，麋鹿在中国灭绝。新中国成立后，西方国家陆续送回一些麋鹿。目前，麋鹿是我国国家一级保护动物，截至2020年9月，在中国的种群数量约8000头。】1867年4月，戴维第二次进入中国。他先在北京的天主教苦修会传教，不久便被派到四川天主教会工作。1869年2月，戴维来到四川夹金山下穆坪（现为雅安市宝兴）的邓池沟天主教堂，成为第四任神甫。3月11日，他第一次在一户李姓人家看到了著名的黑白熊皮，日记中写到“它可能成为科学上一个有趣的新种”。在戴维的悬赏下，十几位出色的猎人带回来一只幼年大熊猫。戴维在日记中继续记录：“1869年3月23日……猎人带给我一只年幼的白熊，捕到时是活的，为了携带方便，它被杀死了……除了四肢、耳朵、眼睛为黑色外，其余全为白色。它的体色同我以前看到的成年个体的毛色是一样的，它一定是熊类中的一个新种。”又过了几天，一只成年的大熊猫活体被带到了戴维面前，“4月1日。他们又带回一只完全成年的黑白熊，它的毛色同我已经得到的那只幼体完全相同，只是不那么黑白分明。”从此，“4月1日”成为科学发现大熊猫的纪念日。戴维带着这只活体黑白熊启程回国，但由于路途遥远、颠簸，黑白熊在途中死亡，被戴维制作成了标本，送往法国巴黎自然历史博物馆展览。当黑白熊的标本运抵巴黎展览时，引发了轰动，巴黎自然历史博物馆馆长米勒·爱德华经过仔细研究，发现黑白熊并不是戴维认定的熊属类。1870年，《自然科学年报》发表了爱德华的研究成果。他根据熊猫的毛皮和骨架以及戴维的报告作出结论：这是世界罕有的动物新种，但它并不是熊类，而应单独成立一个新的分类，初定名为“黑白熊”。爱德华的后续论文中，对黑白熊做了进一步的研究，他认为黑白熊是与小猫熊（即为现在的小熊猫）相似的另一种较大的猫熊，便正式给它定名为“猫熊”（panda）。为了区分二者，分别用了“大”（Giant）和“小”（Lesser），所以，大熊猫（Giant panda）最初的直译名字应该是“大猫熊”。而“猫熊”为何变“熊猫”，众说纷纭。2019年出版的《四川省志·大熊猫志》记录了一种流行的说法：1939年8月11日，重庆北碚平民公园首次展出饲养的大熊猫，标牌上分别用中、英文书写“猫熊”的名字——上排从左至右用英文横写猫熊学名，下排为了和外文一致，也从左至右写了“猫熊”。但当时的中文读法是从右至左，因此“猫熊”变“熊猫”，并沿用了下来。总之，大熊猫走向了世界。4偷猎与国礼戴维将熊猫标本在巴黎展出后，掀起了一波“大熊猫热”。尽管交通不便，但在1869年至1936年，依旧有超过200位西方人到中国寻找大熊猫。这些所谓的西方探险家，来到大熊猫栖息地，或高价购买，或亲自抓捕，但始终未能带回一只活体大熊猫。直到1936年冬，美国服装设计师露丝·哈根纳斯远赴中国汶川，在草坡村得到一只大熊猫幼崽，取名“苏琳”。此后，露丝凭借一张“一只狗，20美元”的动物通行证登船，将“苏琳”带回了美国。1937年2月，“苏琳”在芝加哥动物园展出，第一天观众就达到4万多人。“大熊猫热”再次席卷全球。也是在1937年，一只不到1岁的大熊猫被卖到了英国伦敦动物园，被称作“明”。参观的人同样络绎不绝，就连当时还是小女孩的伊丽莎白二世女王，也跑去看望。【注：当时伦敦动物园一共收购了3只大熊猫“小笨蛋”“小生气”“贝贝”，它们被分别冠以中国朝代的名字——“唐”“宋”和“明”。】“明”的形象频繁出现在卡通片、明信片、玩具和报刊中，为正处于二战中的英国人民带去慰藉。但是，1944年，就在二战结束前夕，“明”不幸早夭。《泰晤士报》专门发了讣告，其中有这样一句话：“它曾为那么多心灵带来快乐，它若有知，一定也走得快快乐乐。即便战火纷飞，它的离去依然值得我们铭记。”据不完全统计，仅1936到1946年间，就有16只活体大熊猫通过走私等手段，从中国运出。目前，至少70具大熊猫标本存放在西方国家的博物馆里。这些都极大地破坏了中国的大熊猫资源，促使国家加强了对大熊猫等珍稀野生动物的保护管理，逐渐杜绝了通过收购、偷猎等手段将大熊猫运出国门的情况。而真正意义上的“熊猫外交”，始于1941年。宋美龄代表国民政府将两只大熊猫作为“珍贵而具有中国特色的国礼”赠送给美国，以答谢美国联合援华会对中国抗日战争的大力支援。大熊猫再次被赋予友好、和平的象征意味，成为中国的“亲善大使”。新中国成立后，大熊猫发挥更重要的外交作用。1957年，大熊猫“碛碛”“平平”被当作国礼赠送给苏联，成为中苏两国青年友谊的象征。几个月后，因怀疑2只大熊猫都是雄性，大熊猫“安安”又被送到了莫斯科动物园交换“碛碛”。“碛碛”回到北京动物园后，于1958年交换到欧洲，改名为“姬姬”饲养在伦敦动物园。1961年，总部设在瑞士的世界自然保护基金会（WWF）从万千动物里选中大熊猫，“姬姬”成为其会徽的原型。“姬姬”是自1953年“美兰”在美国去世后，西方世界再次迎来的一只大熊猫，也是到1972年为止，西方世界唯一的一只大熊猫。5俘获全球1972年，中美关系缓和。在那年2月的破冰之旅中，尼克松向中方提出，希望能够赠送一对大熊猫给美国人民。4月，周恩来总理代表中国将大熊猫“玲玲”和“兴兴”作为友谊大使赠送给美国，美国方面的官方接受仪式是由当时的“第一夫人”帕特·尼克松亲自主持。美国总统尼克松1972年对中国的访问，促成了大熊猫“兴兴”和“玲玲”出使美国。图｜新华社两只大熊猫乘专机抵达华盛顿国家动物园时，等待它们的是冒雨前来迎接的8000多名美国观众。熊猫馆开馆1年，接待了300多万游客。《华盛顿邮报》如此描述，“在大熊猫馆水晶玻璃馆前，游客以每小时1200名的速度，争相排队，只为一瞥从中华人民共和国来的大熊猫”，“甚至有游客在熊猫馆开放后一连三天前往动物园，只为一睹大熊猫睁眼”。在华盛顿国家动物园一起玩耍的“玲玲”（右）和“兴兴”，1992年，23岁的“玲玲”死于心脏病。图｜新华社1983年，“玲玲”第一次怀孕，动物园请了90位专家，对它进行24小时的监护。但玲玲产下的幼崽不久后死了，世界自然保护基金会第一次下半旗致哀。1992年“玲玲”去世。1997年，华盛顿国家动物园专门为“玲玲”立碑，上面写道：本国的大熊猫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礼物，它为几百万游客带来欢乐。日本也在1972年迎来了大熊猫。1972年11月4日，中国大熊猫“康康”和“兰兰”在日本东京上野动物园第一次和观众见面。图｜新华社当年11月4日，日本举行大熊猫“康康”和“兰兰”欢迎仪式。东京上野动物园主任浅野三义表示，“这一对熊猫是中国人民赠送给日本国民的最好的礼物，是中两国人民友好的象征。……上野动物园能负责饲养这一对熊猫，感到无比的高兴和光荣。”“康康”和“兰兰”抵达日本当年，每天有30万人排队看它们，日本报纸在报道这一盛况时，用了“等了一整夜，见面一分钟”的标题，计算出平均每人只能看30秒。第二年，上野动物园的参观人次突破920万，打破其历史纪录。此后7年间，到访人数共达3200万人次，相当于四分之一的日本人口。从1972年到1982年，日本先后收到中国赠送的四只大熊猫，成为冷战时期接受大熊猫最多的资本主义国家。目前，日本也是除了中国之外，饲养大熊猫第二多的国家。作为动漫大国，大熊猫的形象频繁出现在日本动漫作品里：1972年，宫崎骏就推出了电影《熊猫家族》；国民级动漫《樱桃小丸子》中，小丸子直言——人生在世，如果连熊猫都没有见过，会非常丢脸；电视剧《世界奇妙物语》中，也表达了大熊猫的地位之高——有一集讲人死后可以根据德行积分选择投胎物种，男主因为积分不够，不能再世为人了，只能选动物，于是他选了大熊猫，结果被告知大熊猫需要的积分比投胎做人还要多。2017年6月，大熊猫“香香”的诞生，引发了日本的举国欢庆。当时，上野动物园向全国征集名字，从32万个候选名字中，选出来8个，在与中国商议后，定下了“香香”。当年12月，“香香”正式与日本民众见面，每日限制2000人参观，每人时间不超过1分钟，有些人甚至凌晨3点就去排队。后来人数太多，又改为抽签，每天有超过1.8万人申请抽签。2019年6月，在“香香”2岁生日之际，上野动物园还专门举办了庆生活动，通过展出“香香”不同时期的粪便，来了解其成长。据统计，仅“香香”一只熊猫，就给日本带来了539亿日元（约合34亿元人民币）的总体经济效益。北京冬奥会期间，日本电视台记者辻岗义堂对于冰墩墩的由衷喜爱，也可见一斑，目前拥有了14个冰墩墩的他，已经被大家称为“义墩墩”了。自1972年开始，日本的“熊猫热”历经50年，丝毫没有减退的迹象。2022年2月12日，北京2022年冬奥会一场比赛的纪念品颁发仪式上，工作人员在摆放“冰墩墩”。图｜新华社从1957年到1982年，中国政府先后向苏联、朝鲜、美国、日本、法国、英国、德国、墨西哥和西班牙9个国家赠送了23只大熊猫。大熊猫为新中国重返世界舞台，与世界各国恢复正常邦交，发挥了重要作用。6抢救与改变不过，在“熊猫外交”进行得如火如荼之时，我国国内的大熊猫却面临着生存困境。一方面，随着土地开垦的扩大，大熊猫的栖息地进一步缩小；另一方面，自然灾害影响着大熊猫的食物来源，主要体现在两次大规模的竹子开花。自动红外相机在大熊猫国家公园甘肃白水江片区拍摄到的野生大熊猫（资料图片）。图｜新华社发（甘肃白水江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供图）大熊猫生存于秦岭、岷山、邛崃山、相岭和凉山等山系的森林中。它们99％的饮食是由新鲜竹子构成，其中最喜欢吃的是大箭竹、华西箭竹等7种竹子。每只成年大熊猫每天大约消耗40公斤竹子。1974年前后，四川西部大熊猫分布区的箭竹陆续出现大面积开花枯死现象，导致野外大熊猫食物不足、营养不良，进而大批饿死。据统计，当时从野外拣回的大熊猫尸体有138具之多。1974年至1977年，政府迅速组织考察队，前后派遣3000余人，对四川西部、甘肃南部和陕西秦岭地区开展第一次大规模调查，逐步掌握了野外大熊猫的分布、种群数量和栖息地情况等。1983年，悲剧再次重演，邛崃山系的箭竹开花，一些地区再次出现被饿死的大熊猫尸体。见此情景，汶川卧龙镇英雄沟的护林员们自发组织起来抢救大熊猫，并集中安置到了卧龙，后来，中国保护大熊猫研究中心在此成立。在抢救大熊猫的过程中，还发生许多感人事迹：宝兴县一位藏族小学生在麦地发现一只大熊猫饿得卧地不起，跑了30里山路到乡政府报告；宝兴县一位妇女看到熊猫幼崽落水，跳入冰冷的水中救起，并送给熊猫救助中心；成都军区总医院成立了抢救大熊猫小组，先后会诊救治病饿伤残大熊猫50余只，治愈率达90%，他们还成功救治了呼吸停止3个小时、昏迷休克25小时的大熊猫“苏苏”，被认为是动物抢救史上的奇迹。全国各地的群众也纷纷捐钱捐物。到1984年底，四川省野生动物保护协会共收到各类粮票28097斤，从1983年至1988年，累计收到国内捐款461139元人民币。据不完全统计，1983年到2007年底，全国共抢救病饿大熊猫287只，其中救活210多只，经治疗康复后放回野外的大熊猫123只。2021年5月9日，自动红外线相机在四川省都江堰龙池小草坡区域拍摄到的野生大熊猫。图｜新华社发（大熊猫国家公园供图）在大熊猫种群日益减少的背景下，1982年，中国政府宣布停止赠送大熊猫，转向“租借”方式。1984年洛杉矶奥运会时，洛杉矶动物园就租借了大熊猫“永永”和“迎新”进行巡展，3个月内就获得了千万美元的门票收益。但是，这种租借的商业模式存有诸多弊端，尤其是会对大熊猫的生活和繁殖造成影响。1994年，中国政府终止了大熊猫的商业租借，此后两年，中国野生动物保护协会、中国动物园协会与国际动物保护机构多次磋商，最终达成了“大熊猫合作繁殖方案”。方案显示，中国可以将一对健康、有繁殖能力的大熊猫送至其他国家进行为期10年的合作研究，中方可轮流派出技术人员与外方进行共同研究。同时，外方付给中方每年100万美元，10年共计1000万美元。合作期间如果诞生了幼崽，平均每年租金增加60万美元，且在几年之后（通常为2-4年）将新生熊猫归还中国。大熊猫倘若发生意外死亡，尸体也归中方。【注：专家表示，熊猫宝宝在两岁后独立，必须与父母分居，否则可能相互排斥。同时，在国外的大熊猫缺少熊猫族群，为了更好地繁衍，熊猫宝宝需要在成年后回国参与繁育计划。】1994年，成都大熊猫繁育研究基地的一对熊猫以“科研交流大使”的身份，旅居日本白浜山野生动物园，拉开大熊猫出国合作研究的序幕。此后，日本、韩国、美国、德国、奥地利等国家的不少动物园也都开始与中国进行长期的合作研究。2003年，大熊猫“阳阳”与“龙徽”飞赴奥地利，美泉宫动物园为它们准备了200多平方米的室内活动房。园长拉勒尔开心地表示：“这对我们动物园来讲，无异于一个乡下的小神甫突然被选为罗马教皇。”而荷兰在2017年申请到大熊猫的合作研究后，花费700万欧元，打造了9000平方米的豪华熊猫园。毕竟，努力了16年，才接到大熊猫“星雅”和“武雯”。当然，也有国家一直申请，一直未能如愿。南非在1997年12月跟我国建交，1998年1月份就申请大熊猫合作项目，至今仍未达成合作。7“还”与“不还”总体来说，憨态可掬的大熊猫受到全世界人民的关注和喜爱，而我国的“大熊猫合作繁殖方案”也在稳定进行。只是在新冠肺炎疫情的影响下，一些旅外大熊猫的归期发生了变化。有的国家，提前送还。2018年7月16日，当地观众在加拿大卡尔加里动物园观看大熊猫。图｜新华社2013年抵达加拿大的“二顺”和”大毛”，2015年在多伦多动物园产下了“加盼盼”和“加悦悦”，于2018年移居到卡尔加里动物园。按照中加两国的协议，两只将在2023年被送还中国。但在疫情的冲击之下，航空业受到影响，这让卡尔加里动物园无法通过每周两次的商业航班获得足够多的新鲜竹子。2020年5月中旬，卡尔加里动物园宣布，鲜竹供应链遭遇挑战，园方不得不作出将熊猫提前送回中国的艰难决定。【注：2020年1月，已满4岁的“加盼盼”和“加悦悦”依协议先行返回中国，以加入大熊猫繁育计划。】2015年10月13日，加拿大多伦多动物园，大熊猫“二顺”生下的双胞胎宝宝。图｜新华社发（多伦多动物园供图）有的国家，忍痛不续约。英国的爱丁堡动物园则因为疫情，关闭了3个月，累计损失达200万英镑（约合1775万元人民币）。虽然现在已经重新开放，但客流量大不如前。此外，英国脱欧后，英国的动物学会无法再向欧盟申请各项资金用于动物的保护。负责爱丁堡动物园运营的“苏格兰皇家动物学会”首席执行官大卫·菲尔德称，动物园面临巨大的财政压力，计划停止与中国签订大熊猫租约。爱丁堡动物园要送还的，是2011年12月到达的大熊猫“甜甜”和“阳光”。要知道，2014年苏格兰举行公投时，民众除了关心独立后的英镑使用和北海油气田等经济问题，还关心着大熊猫的去留。因为一旦独立，“甜甜”和“阳光”就要移居英国。一些苏格兰民众甚至表示，“你可夺去我们的自由，不可夺去我们的熊猫。”有的国家，申请延期。2017年6月出生的大熊猫“香香”，本该在2019年6月回国。但日本申请延期，中日签订补充协议后，“香香”定于2020年12月末回国。2020年12月14日，日本东京都政府宣布，受疫情影响，中日再次商定，“香香”滞留期延长至2021年5月底。2021年12月7日，日本东京都发布消息，受疫情影响，专业饲养员无法在中日两国间往来，“香香”的返还日期再延长半年，最终定于2022年6月返还。还有国家，则不想还……据福克斯新闻2月2日报道，南卡罗来纳州的共和党众议员南希·梅斯2月1日在一份声明中声称，“出生在美国的大熊猫应该留在美国。”梅斯的目标是将修正案纳入《美国竞争法》，而该法案旨在帮助美国在科学技术领域领先于竞争对手。目前，美国有三家动物园从中国租借大熊猫：国家动物园、亚特兰大动物园和孟菲斯动物园。8现状与未来我国的大熊猫保护，一直在进行。在法律层面：1979年，农林部公布大熊猫为国家一类保护野生动物；1980年9月，《中华人民共和国野生动物保护和狩猎管理条例》颁布，规定严禁猎杀大熊猫；1988年11月，《中华人民共和国野生动物保护法》颁布实施，大熊猫被列为国家I级重点保护野生动物……有“天下熊猫第一县”之称的四川平武县，则重拳出击，打击针对大熊猫的犯罪行为。1987年8月，平武县发布《关于切实做好保护、抢救大熊猫工作的布告》，针对猎杀大熊猫和倒卖大熊猫皮等犯罪行为，展开专项斗争，组建了32个打击队，在全县范围逮捕猎杀大熊猫的罪犯32名。1990年4月，经绵阳市中级人民法院审判，其中2人被判死刑，7人被判处无期徒刑和有期徒刑。2014年，云南首起“猎杀野生大熊猫”案件中，9名被告分别被判处有期徒刑1年至13年不等。在培育方面，我国人工圈养大熊猫一直存在着“发情难、配种受孕难、育幼成活难”三大难题。科研人员采用诱导、隔栏交流、相互串圈等方式促其发情，对不能进行自然交配的雌性大熊猫，则采用人工授精为其繁殖创造条件。而人工育幼技术的介入，则大大提高了幼崽的成活率。经过10余年攻关，到2007年底，全国圈养大熊猫数量达到239只，其中人工条件下繁育的个体超过70%，彻底结束了依靠野外大熊猫个体维持圈养种群的局面，基本步入自我维持初级阶段，并具备了向野外补充大熊猫个体的能力。我国还设立了包括卧龙在内的13个大熊猫保护区，为大熊猫提供了更加适宜的栖息地。在文化方面，除了书籍、玩具、邮票、专属的“熊猫频道”，大熊猫还多次作为吉祥物见证历史。1990年8月22日，北京天安门广场上摆放的第11届亚运会吉祥物大熊猫“盼盼”。图｜新华社从1990年北京亚运会的“盼盼”，到2008年北京奥运会的“福娃晶晶”，再到北京冬奥会的“冰墩墩”，大熊猫作为三届体育盛会吉祥物的原型，见证了我国从第一次举办综合性国际体育大赛的青涩与热情，到这届冬奥会的成熟与风度。2016年底，全球保护濒危物种的权威组织“国际自然保护联盟”（IUCN）正式把大熊猫从“濒危”降级至“易危”。2021年7月7日，国务院新闻办公室举行新闻发布会，生态环境部自然生态保护司司长崔书红介绍，大熊猫野外种群数量达到1800多只，受威胁程度等级由濒危降为易危。2021年10月，在昆明举行的《生物多样性公约》第十五次缔约方大会期间，我国宣布正式设立大熊猫国家公园，用传感器、无人机和卫星的支持，监控高海拔偏远山区的大熊猫活动。大熊猫历经千万年进化，在古代化身“貔貅”“驺虞”为我们带来勇气与力量，在现代化身“外交大使”为我们带来和平与友好。它以庞大之躯，释放温暖可爱，它以国宝之位，恪尽“国民”责任。感谢大熊猫带给我们的一切。（实习生童诗铭对本文亦有贡献）参考文献：1. 大熊猫的起源与演化|胡锦矗，《中国林业》，2008年第22期2. “国宝”大熊猫的前世今生|王晓春，《四川省情》，2018年第5期3. 戴维神父是怎样发现大熊猫的？|马睿，《巴蜀史志》，2019年第2期4.《四川省志·大熊猫志》|四川省地方志编纂委员会、四川省林业厅，2019年2月出版5. 历经沧桑的大熊猫|胡锦矗、庄艳平、关克，《森林与人类》，2006年第8期6. 历史文献记载中的大熊猫形象|邓云霞，《保山学院学报》，2017年第36期7. “熊猫外交”的效果研究|赵丽君，《公共外交季刊》，2018年第1期8. 中国大熊猫保护历程|张英，《中国林业》，2008年第22期9. 这82万字里，藏着世人不知道的大熊猫|林聪，《红星新闻》，2019年3月13日10. 曾作为国礼赠送9国，1982年后不再向国外赠送大熊猫，你在他乡还好吗|张蕾、曹鹏程、刘歌，《环球时报》，2005年6月10日11. 从东方到西方：冷战背景下中国的熊猫外交|刘晓晨，《近现代国际关系史研究》，2014年第2期12. 我国赠日熊猫难以成行背后:被日反华者泛政治化|蔡成平，《世界博览杂志》，2011年第3期13. 熊猫外交故事解密:周总理拍板送美国两只大熊猫|中国新闻网，2009年4月25日14. 六大措施加强中国大熊猫的保护|中国绿化基金会，2008年8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