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几个行为艺术家家或者画家的作品是和森里,生灵万物有关的或者有比较贴切的话大海,丛林什么的都可以

国画家江文湛花鸟作品欣赏
文 喆画家江文湛江文湛,系我国著名花鸟画家,1940年生于山东郯城,毕业于西安美术学院国画系研究生班,曾留校执教于该院国画系,后调入西安中国画院任副院长。现为西安市美术家协会副主席、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国家一级美术师、有突出贡献的专家,西安美术学院客座教授、陕西文史馆馆员、《中国花鸟画》杂志编委等。其作品历次参加国家级重要学术机构主办的各类大展,先后出版个人画集八本,著有《浅谈笔墨抽象美》等多部论著,其花鸟画艺术成就在国内享有很高声誉。中国画创作两人谈——江文湛展览之后江文湛 邵大箴(以下简称邵),江文湛的展览在北京引起了注意,不少中国画家都对他的画感兴趣。西安目前有几位值得注意的画家,“长安画派”近年来很有影响。以石鲁、赵望云为代表的长安画派,到了80--90年代又产生了一批新人。西安有一种文化氛围,到西安就会感到很深厚的文化传统,古代的文化遗址、丰富的艺术遗产,无形中给艺术家以很大的影响。我最近匆匆写完一篇文章,是为与纪念潘天寿有关的20世纪中国画问题研讨会写的,主要是谈西方现代主义冲击下的中国画。近来中国画受西方现代艺术的冲击很明显,在这个冲击之下产生的现象之一是解构中国画的倾向,在80年代中期是以谷文达为代表,按照西方现代主义甚至是后现代主义的观点,以破坏的方式,把中国画原来强调的东西,线条、书法入画等审美观点,加以解构破坏。他的胆识和能力在解构中国画的一批弄潮儿当中是较高的,在后来追随他的人中能超过他的并不多。但中国画的传统很深厚,要动摇其根基是不容易的。他的解构成果并不值得赞赏。很多人都想破坏传统文人画的系统,并不容易。另一派是用现代西画来补充中国画,可以说是中西融合派中偏西的。如吴冠中,他反对唯笔墨论,认为撇开画面效果光强调笔墨没有意义,他的看法有一定代表性。他重视画面整体效果,中国画论强调画家要远取其势,近取其质,也强调要有整体效果。吴冠中的笔墨并不是很好,但自成一派,在中国画中代表一种革新趋势。他用在西画方面的知识和修养来补充他的不足。他所以自成一派,除了西画的基础外,还有其他的中国传统文化的修养,他的文学修养,他对故土的爱,都是使他成为大画家的不可或缺的因素。从欧洲留学归来的吴冠中以生活在这块热土上而感到自豪。他说,如果留在巴黎,加入那些在西方成名的中国画家行列,他也不觉得骄傲。第三派是中西融合派中偏中的,最突出的代表是周思聪,虽然她赞赏年轻人的革新,但她始终坚持自己的画法。江文湛也属于中西融合的类型,在他的创作中中国传统的东西很多,又比较现代,使传统的东西产生现代的感觉。西方现代艺术的精神是自由的创造,这种精神与中国传统文化结合起来,就会产生了不起的效果。他在西安受到中国传统文化的感染,又吸收民间艺术,使得他的艺术面貌就大不一样。他放得开,又不受规矩的约束。他画得大胆、自由,又不越矩,是很值得注意的。.cn江文湛(以下简称江),我想先谈谈对解构的看法。民族文化是解构不了的,它是深厚积淀的历史。为了使传统文化能更好地延续,在局部地方或对某一艺术品种进行改革,使其获得新的生命,这种解构是必要的。谷文达的东西是在开放初期,那时大家对西方的文化有一种新鲜感。谷文达的传统修养很深,他对石涛就很有研究。他现在作为旅美华人艺术家做了很多工作,他在国内的解构没有可能,到国外后,是否能把中国的文化带入西方的潮流,我看也不可能。中国文化的发展还是应该在本上。从局部来看,中国画似乎还不具备变法的条件,不象四王、石涛那个时代,他们的变法有深厚的传统功底。但现在的中年人、青年人,传统的修养太浅,谈解构是不成的。85思潮也好,中西文化融合也好,首先是把握艺术本质,我们对艺术的各种理解,如成教化、主体精神、自我宣泄等等。我觉得最重要的是抒发自己的内心世界和感情,这种抒发应该是非常自由的。人的本质很重要的一点是喜欢自由和。社会首先对人性是扭曲的,但又是必要的。人的自由的本质就是从绘画上宣泄出来。通过绘画说明我的观念,宣扬社会风尚,描写一段情节,讲一个故事,这都不是根本,根本的是宣泄一种情绪体现一种美感。花鸟画走过一段弯路,为政治服务。如画鱼,要写公社的鱼塘。绘画有独立的审美价值,笔墨色彩线条本身的审美独立性。远看有一种势,近看每一笔有色彩的融合,有水晕墨彰的效果,使审美的天地更广阔,不是象旅游一样,由别人导游。花鸟画由人自由的想象,象音乐一样,我不喜欢模仿的音乐,如百鸟朝凤,我喜欢二泉映月,人生的全部酸甜苦辣都在里面。水墨画的笔墨就是这种对应的关系,把笔墨拿过来,抒发我自己的情绪,真正抒发了,就有真实的感情,就有各种变化。社会阅历,感情生活是非常丰富的。雨果说,比大海浩瀚的是天空,比天空浩瀚的是人心。不同的机遇,不同的阅历。都有不同的情感。诗人也是如此。.cn邵:我补充一点。一方面,人性受社会的规范和约束,艺术宣泄人性,表现人性的需求。另一方面,艺术有社会性的一面,这种社会性或大众性很自然地寄寓在审美的感情之中。你是个花鸟画家,要花鸟画简单地为政治服务是很可笑的。花鸟画不能片面强调政治性,如果认为齐白石画的《祖国万岁》就是无产阶级的,那么他画的其它花鸟画难道是封建阶级的吗?不能那样说。关于形式与技巧,我想说点意见,有些评论家认为,现在强调艺术的形式技巧风格已经过时了,我不同意这种意见。实际上,我认为中国艺术从80年代中期以来走过一段弯路,其中值得吸取的教训之一就在于否定风格,否定形式与技巧,否定审美创造,而去讲观念、讲“语言”、讲哲学。油画如此,中国画也是如此。我想有人讲解构,是因为受西方哲学影响,而另外一些人,恐怕是想走捷径,因为他们没有掌握技巧。西方现代主义是从传统走过来的,从印象派、后印象派一步一步走过来的。中国在80年代初期是一个很好的时期,摆脱艺术教条主义,拨乱反正,关注现实,研究艺术规律,重视艺术创造,出现不少好作品但可惜这个时期很短,西来文化思潮一冲击就乱了,就一窝峰学西方现代派,模仿别人。.cn江:中国笔墨有非常深厚的传统,非常讲究,主要体现在书法上,非常严格,如草书,拐弯的角度错了,草乘使转不能成字,孙过庭说的。写字的顿挫都非常讲究。笔墨的独立的审美价值有一个很怪的现象,十八描是说的人物画技巧,原来是一种美学命题。用行云流水来表现人。中国画家对中国笔墨要作大量精密的研究,它有很深的内涵。不是画什么象什么,质是美学的质。中国画家要下大功夫来研究中国的线和笔墨。中国笔墨发展有初期阶段和成熟阶段。魏晋的书法最好,象小孩犯错误一样,很可爱。石涛对书法的论述是情绪化的,芥子园讲的东西是规范化、程式化的,石涛把笔墨情绪化了,情绪化了就推进了笔墨。现在要求新的笔墨形式,老眼光可能会说我的笔墨不对,但笔墨也要发展。宋代绘画到徐渭就有很大发展,徐渭的笔墨并不讲究。笔墨问题的难处是把充沛的感情画到纸上后,那时就顾不上笔墨了。.cn邵:绘画讲究感情和理性,西方绘画也有感性派,理性派。相比较而言,是理性派,傅抱石是感性派,我看江文湛是感性派。理性派中必须有非常新鲜的生活感受,李可染的画是很程序化的,但他的生活感受是很新鲜的,所以感情很充沛。感情派也必须有理性的精神,失去控制就不行了。江文湛作画只能小醉半醉,全醉就不行了。江:我在平时对绘画的规则思考得很多,这个功夫是不能少的。画理、章法都是理,规律性的东西不研究不行,进入创作时这些东西都到后面去了。邵:必须要用自己的眼光和自己的感情作画,要与生活原形拉开距离。我们现在很多的画缺少想象力,重复原形。毛泽东同志说,艺术源于生活要高于生活,不是根据生活的原形来“依样画葫芦”。我们的艺术现在太拘谨,这不是写实和抽象的问题。就象你说的,要放开画,调动潜意识,调动潜能,发挥想象力和创造性,生活是丰富多彩的,艺术表现同样应该绚丽多姿。江:生活的积累有两方面,一方面是社会生活、感情生活,塑造一种感情样式,加上先天的个性。另一方面是对表现对象的了解,对象的结构、生态、生活习性、情态,一定要了解,了解后才能准确地把感情表现出来。赋予荷花高洁的情操,先要了解荷花,它的生态和结构,否则成了南辕北辙。还要带着情感去看待事物,一花一叶总关情。这是我们艺术创造的孕育过程。花鸟画和人物画不同,写意与工笔也不同,未成曲调先有情,这种情是朦胧的。如画荷花,先只是一个趋势,着笔后才知道怎样画,有时都改弦更张了,将错就错,歪打正着。有能控制的,也有不能控制的。邵:过去有位海外画家认为,中国画论强调创作者要胸有成竹的理论导致中国画创作缺乏生气,这种批评其实是不对的。中国传统绘画中的胸有成竹和临场发挥是不矛盾的,调动潜意识有意想不到的效果。“胸有成竹”是讲创作者对生活的认识积累,是说创作者在创作前心中有数,对未来的成果有成功的预感。当然不排斥临场的变化,对事先的预想的否定和改变。水墨的临场发挥很重要,这就决定性了它的独一无二性和不可重复性。中国画是非常情绪化的艺术,感情是不能重复的,画作也不可能重复。此外,中国画家要研究创作心态,要有平常心,不要急于求成。还要有自信心,既然打仗,就要取胜。听到人家说不好之后,还要敢于画。画家能处理即自我肯定和自我否定的相互关系,很不容易。赵无极在他的自传中谈他画抽象画,一会儿觉得画得很好,过几天又觉得不行了,在这种状态中徘徊、思考和探索,终于取得成功。他对自己的心态分析得很中肯。一个能在自我否定之后,以更大的力量投入创作的人,未来的成功是可以期待的。.cn江:平常心就是不要急于求成。昨天觉得是对的,今天看不行了,这是自我否定。还有个人语言图式的问题,个人的面孔和声音。一般情况下这些问题不是很清晰的。中国传统的绘画教学是师傅带徒弟,先生带弟子是要学生遵循他的方法。寻找自己的语言很难,要寻找机遇。个性鲜明,和自己的内心吻合,这就要破坏一些传统的东西。要大胆画,“乱”画,摆脱规范,这种实验并不是为了得到一熟的画,但实验多了,可以把特殊的东西变本加厉地强化出来。我有个同学,在太白山一呆就是13年,调回西安后,画的东西很有特点,细笔碎笔,很有生活情趣。我劝他变本加厉去做,在西安还没有这种密体山水。长安画派后的中年一代,图式离不开点线,我想语言图式要靠自己去找机遇,找到后要完善它。.cn邵:吴冠中说要画出错觉,不满足于完全正常的感觉。江文湛的画很有个性,有创新的艺术语言。他虽然不太关注大众对作品的反映,但雅俗共赏,群众看得懂。群众看不懂并不是对画家很高的评价。江:再讲一点,邵先生说我的画是雅俗共赏,但不是我的有意追求,应当说是中国人共有的审美心理。专业画家看了欧洲绘画也非常激动,如果全民都能看懂毕加索的画,中国画就可能发展到非常抽象的地步。我还没有完全把中国人的文化心态和审美心态表现得很够。八大山人把中国人的文化心态和审美心态深化了,表现到相当高度,我还有待于去完善。半醒书屋随笔(四则)江文湛待月黄昏后“待月黄昏后”的心情使人觉得时间是漫长的,应约的人又是那么的姗姗来迟,及至相见又会忘却了时间是怎样偷着遛掉的,“欢娱夜短”、“期盼天长”,我在终南山种梅花已有数百株,每年待梅花发,那正如待月黄昏后的心境一样。一年一度的梅花季是在农历的早春二月,因地处西北,终南山花季要比江南要迟近一个月,春天花季像潮汐一样从南到北的依序涌来,先是四季如春的南粤和云贵,继之苏杭,那季节赏梅的游人如织,无锡梅园,苏州香雪海,南京梅花山,都是盛况空前地举办“梅节”以吸引成千上万的游人。待花潮来到大西北秦岭山中已是三月中旬了。赏梅乃是一桩雅事,那么多人起哄似的拥到盛花的梅园,窜来窜去,很难说都是来赏梅的雅人,但即便是凡夫俗子,能有兴在盛花之季光顾梅园也实属可贵了。古有以梅为妻的雅人,那叫“梅妻鹤子”。可以想见,在那枝柯横斜、梅瓣纷扬的梅林中伴着闲鹤,呼吸着香韵宜人的清气,超凡脱俗,不娶也罢。我想那雅人在同梅的朝夕相处中悟到了清幽、高洁、素雅、疏狂的梅品,古之歌曰:“不要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王冕),能以梅为妻,那妻也定是:温慧、娴雅、清和、率真的至美佳人了。种梅南山已有五载,皆是南国“移民”:有来自苏州香雪海腹地名品,有来自无锡梅园比邻佳丽,也有来自皖南深山之中村姑野妇,树龄参差,从幼稚若童,到年愈百岁的老者。相传唐代以往秦中、谓水多竹,终南盛梅,长安一派皇家气象,山河依旧,世道迁变,终南于今寻梅是一桩难事了,于是人们怀疑秦岭非是梅花之乡了。抱着试试的态度,我于终南别墅种梅已有五载,经年培育,居然奇迹般长势拙秀,花发弥狂。为此,每年从二月始,我会厮守着终南别墅中的梅树,天天亲望,日参数巡,直到落缨缤纷,怅然若有所失。梅树坐花当在腊月,草籽般的花芽密密地布满了枝枝桠桠。然后经冬数九,霜雪酷寒,漫漫似无期,我在这时惟一的就只能龟缩在室烧炭、烹羊、煮酒,与朋友漫无边际地瞎侃。又不时地在园子里渡步,呼吸着酸鼻的清寒。衬着蒙蒙的山岚一派无尘的高洁,此时的梅树并无花叶的遮挡,当是审度梅姿的最好季节了。这时,我的裤兜里定会带着花剪、小锯之类的工具,修枝、剪裁。“去竖留横”,使其梅枝横空出世。“去强留弱”要枝条婀娜多情。那当年新抽的绿条,俗谓梅鞭的嫩枝,从梅椿的老干上直直地窜上一两米并且不着一花,对于此我视如病瘤,必定毫无顾忌地挥剪而除,数株剪来绿条竟积聚成捆,如编筐之柳条。待种梅时间久了也有了经验:花后分芽整形一法使绿条不疯长,定会少消耗一些主干的营养了。.cn三九过后,苦寒中的梅花已开始了萌动。那着花的弱枝亦会几经霜寒变得纵横穿插、多姿多态。我也进入了待月般的心境。“欢娱夜短”、“期盼天长”这是一时间的相对论,谁能将美好留住,久久浸淫于欢娱而不觉度日如年,又谁会将短暂的欢娱延长如年地度日。立春以后的梅树,也像人一样知觉到春光即临,花蕾也如含清露日复蠢蠢欲动,遇睛空万里,暖洋洋地享用着可爱的日光;遇阴风雪霜,则默默地呈受着严寒,那如麦籽般的花芽会静静地随着寒风摇曳,隐忍着,积蓄着万种风情伺机待发。俗语:五九、六九沿河看柳,农历的节气会给我带来喜悦,雨水过后我越发往园子里跑得勤了。清晨从床上爬起来就奔向园子,午间会端上老碗,将午饭吃在梅枝间。眼巴巴地看着日渐膨大起的花苞。一日我去城里办事,三五日后事毕我急急入山,急忙地奔到梅间,忽见那如豆的花苞疏疏密密,那绿梅满撒了绿豆,那红梅满撒了红豆,那白梅满撒了褐豆,从此这如豆的花蕾牵魂似的竟使我食不香、坐不宁,真可谓“为爱梅花月,经宵不肯眠”(宋人诗)。.cn每逢此季,气候常有不测,变化万千,前年的春天山枇、山杏伴着梅花竞相开放,满园春色,心也雀跃。当夜老天的脸就变了,一场呼啸的寒风,山中居然飘起的大雪。“暗雪萧萧,经寒漫漫”的机遇使我目享梅将雪共春的佳境,白梅与雪不辨,绿梅寒蕊冷香,而被雪掩映的红梅则如美人额上的血痣,荒寒一点红,足以酬天地。即一夜的风雪直显出了玉骨冰心的梅品。相形之下杏花就如丧考妣了。虽然当夜我竭尽全力将杏花包上防寒外衣,当年杏子还是颗粒无收。今年梅杏竞春的季节又来到了,我又真个地操起心来,每日晨起,必定收听当天的天气预报,我那心情也像天气一样时阴时阳、时欢、时郁。这样的心情竞在一两月中渡过。其实这多么美好的时光竟变得漫漫、悠长了。.cn待真的花季到来,你眼巴巴地瞅着那一树树的繁花转瞬间落缨而去反倒使人惆怅起来。板桥有诗:“留春不住由春去……明岁早些来,烟花待剪裁。……”野 蜂阳台上养了几盆花,养花是居闲之事,我又常常外出,委托亲友定期去浇浇水肥总不是事。每当我从外地归来,那一盆盆的花木多数枯了叶子,我只好象照顾病人一样,一天几次关照它们,渐渐地居然有了起色,枯黄的枝条上发出了新绿。有一盆菊是去年朋友送的,开满树的金黄故叫金钱菊。我偏爱山野的小黄菊,秋深满山遍野的金灿婆婆娑娑,那真使人畅怀,勾得起愁绪也引发得思境万里。那盆金钱菊去年竟金灿灿地婆娑在家的客厅里,朋友无不称赞。到了初冬我眼看着它凋零了,真到剩下枯枝我仍不忍挖了去,故将它浇了水放置一旁竟不过问。春又来了,我忽然发现从 菊的根部竟抽出一簇新芽,嫩绿可爱。于是便取根分枝,竟分了好多盆。有一盆枯了的盆景,那是从秦岭高寒地带挖回的一株不知名的灌木,因不愿出山,不惯尘俗而殆命。大凡高寒树木生长极缓慢,故树木虽小却如千年古柯,虽木叶脱尽,但确实有几分精神,象寒鸦栖息的冬林,旁置一怪石,石旁苔痕斑斑好一派冬林晓霜。今春我于冬林石隙间试植一株金钱菊,水肥够了,菊枝蔓生盆外,颇有姿态,我想象着,入秋可向朋友夸耀一番了。故水肥亦浇得勤。一日我偶尔发现,冬林的枯枝竟引来了三两个黄蜂,择枝而栖,筑巢生子。眼看着小蜂巢一天天大起来,六边形的巢孔越来越多,整个蜂巢如柿饼般大小了。此时黄蜂已是儿女成群,老老少少忙忙碌碌地飞来飞去。由于这群家族的定居给我的冬林小景增添了无限的生趣,我亦慢慢爱怜起它们来了,我每每伏案疲惫后于阳台细细观察那家族的兴旺,倒也顿消烦渴。有时近在咫尺细细品味,那蜂是那么乖巧,腰细得如丝,金黄色圆圆的腹部上有美丽的黑色的斑纹,尖尖的腹刺不停地伸缩着。当两翅收起时如薄薄的两片晶莹透亮的玛瑙。秀而小的头生着两颗大眼睛,触须两支不时扶动,好不有趣,日子久了竟相安无事。心里快慰着有这样好的邻居,有时我也带着妻小来玩赏这不同类的小小家族。.cn时值炎夏,我因忙碌足有两天忘了给我的花木浇水,菊叶开始软塌下来,一时慌了手脚立即取一桶水透透地浇上。大概在我浇水之际无意间撞到了冬林,我这个好心的人竟遭到了突然的袭击,顷刻间一群黄蜂直奔我的头脸,我急急夺路而逃,落荒之态甚是可笑,丢水桶,舞双臂,躬腰躲闪,急速从阳台入室,反手紧闭纱门,此时追击之蜂群积聚于纱门之外,盘施飞舞,上下俯冲,皆撞在纱绸上。我于一纱之隔躲开了飞来的横祸,心境还未平静便觉得唇刺痛难忍。须臾竟起了杏子大小的一块红肿,半脸麻木。我于疼痛中目睹野蜂不甘罢休地仍在撞击着纱门,在万般凄楚的心境上又增添了几分敬畏:小小生命为保卫家园不受侵犯竟能如此之同仇敌忾,英勇奋战。.cn人常言马蜂窝是戳不得的,那群起而攻,劈头当面的阵势,即使你不丧命(传说某人因被葫芦蜂蜇而死亡)也会如生大病。身面肿胀,形容丑陋,虽内服外敷消毒丹数月不能愈,那也是捣毁别“人”家园的报应。但我想自己对他们不曾有半点歹意,让其在我的盆景技上落户,繁衍生息,却不料遭此毒手,渐渐地从心底生出几分仇恨。这群黄蜂毕竟是野种,庆幸今天遭此恶运的是我,如若是我娇小的爱女,她将如何承受得了呢!夏季洗晒、乘晾,阳台是不免一去的,如若祸根不除,后患是定然难免的了。你不仁我不义,非来个满门抄斩不可。我透过纱门窥视蜂巢,它们竟如胜者,又萦萦于枝梢间忙于它们的生活了。一时间我怒火中烧,欲开门直捣蜂巢,又想到那必定又是一场惨败的恶战,万般无奈间我突然想想了那瓶杀伤力很强的灭害灵。我曾用它对恶蚊报了一剑之仇。黄蜂大不过臭蝇,那必定是一场淋漓痛快的雪仇战役。无毒不丈夫,我轻轻将纱门推开了一条缝隙,此时虽有现代武器在手,但恶蜂一群当前,心中也不免有些害怕,一不做二不休,我从纱门缝隙中伸出了灭害灵,一般毒雾喷向蜂巢,恶蜂四散,竟无一只敢再进攻者,此时乘胜将毒雾喷了个满巢。遂又闭门观察,蜂已四散得无踪影,盆中死伤一片。于是我方出门用剪刀咔嚓一声将蜂巢剪了下来。此时虽有雪仇之快,毕竟两败俱伤。那下唇的肿块又火烧般的疼痛起来。此时妻子外归,见我狼狈之象甚为惊讶。问起原由,我述给妻子,两人相对捧腹。.cn后取蜂巢视之,每一个巢洞必有幼虫且白晰软胖,用镊子夹出颗颗晶莹,有的还在蠕动。我虽出了一口恶气,但总又生出一点怜悯。风雪夜酒推开山门,山风呼啸着扑面而来,从对面朦胧的赭色山崖梢子林上空打着旋裹着雪尘翻腾而下,掠过黯黑的岩石又滑落到沟壑的底部,于是山峦的谷底渐渐地被雪覆平了,黑色的树梢浅浅地露出雪面在吼叫着的风雪中摇曳着。一阵旋转着的雪雾直钻入我的脖子,一个爽爽的寒颤我缩回了屋。昏暗的山林在黯黯的黑幕中暴动,偶尔这幕的一角被狂风掀开像电闪般瞬间即逝地掠过一缕光束,接着又回复了骚动着的黑暗。我点燃了壁炉,想让青烟将雪尘挟裹着腾上九霄,借此驱走寒冷和阴森。山中空无一人,我独独地享受着如“风雪山神庙”的空寂和寒怆。我知这当是浊酒的佳境了。酒伴着悲怆和凄楚的心境,那是不可企遇的美境啊!余最爱“风雪山神庙”震撼人心的一折,林冲被压抑、委屈的灵魂感到无望了,殊死一搏的心志全由风雪飘摇的破庙和凶恶的山神所衬托,此时押一口苦酒的英雄之美升华了,苦酒顺着委婉的心肠回荡,是酸楚溶化了英雄的心志还是藉此咬定了钢强,壮了虎胆。我试着入了英雄的灵肉,我亦呷酒,我流了泪,为英雄的美丽哭泣是多么至高的享受啊!山风照例呼啸着,我呷着温温的酒受用着此情此境生命的际遇。这时独饮的我对思绪不去约束,让他漫无边际……菜根潭说“酒醉微醺”可以想象,山肴野蔬杂然前陈,宴酣之乐非丝非竹,酒醺耳热侃侃而谈,可以兴观群怨,藏否人物、怦击时弊、啸傲山林。那应是文人士夫们的生活追求了。而林冲就没有那么潇洒了,劫难的英雄是被逼出来的,祸从天降他无法选择,而文人士大夫们的选择就随愿得多了。同是七贤之叔夜,他绝意仕进,隐退山林,愤世嫉俗,终遭陷害,罪戳东市,那种选择亦为可歌可泣。同叔夜交游甚密的七贤之山涛则选择了另一种活法,他藉着同司马的亲戚关系成了司马朝的新贵,叔夜身为曹魏宗室快婿,他有条件闻达升迁,而他却选择了不与司马合作的态度,匹夫不可夺其志,放任旷达,嫉恶如仇,故同山涛绝交是必然的了。人生的选择有诸多文本作为参照,但不论何种选择,有一个永恒的标准,那就是: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你可以仕途荣华,你可以从商而腰缠万贯,你亦可以安贫乐道,做一个樵夫文盲亦能大彻大悟呀!弘一在经受了大半生的富贵和倜傥的人生后登上了人生第三层楼(先生谓人生三层楼:一层,云云众生是也;二层,精神至上者,文艺家,知识分子是也;三层,追求灵魂的终极归宿者,高僧是也。)他披袆入山,用严酷的戒律虐待生命,他默颂着安魂曲终了一生,留下了永恒。而另一位上人苏曼殊的选择就痛苦得多了,他无法了断世俗的情缘,芒鞋破钵,泪水湿透了他的袈裟,后来只留下了飘泊的人生,留下了断鸿零雁的雪泥鸿爪和无法栖身的燕子龛。.cn画友世南兄朝秦暮楚,又辗转于新区深圳,近年又客居河南,二十年来过着一叶飘泊的生涯。他在河南曾住登封法王寺。养病,画了一百多位高僧,原本是为法王寺树立历代高僧碑苑的。他的中年身体患疾,加上他苦闷的精神,我寻着他的踪迹,明显地看出他在步着弘一的足迹。世南在中国画界颇具影响,他不缺丰厚的物质条件,他辗转飘泊寻寻觅觅,这岂不也是他的人生选择吗?阿南,阿难!世事难为的他常将自己抛到困境,在苦难处寻找灵魂的归宿,然后将他委曲的心 灵迹化为蓬头垢面的笔墨。他需将身后的事化作永恒。世南来终南山已是黄昏,一切朦胧而不可辨,进得山门惟有水声天籁,与世南同行者有名俳优王健和友人贾刚,此时众人皆惊,这儿竟有如此妙音,必定是一个超然世外之境了。我们摸着黑拾级而上,世南病体未愈由学童搀扶着踉跄而步,及至山屋见古朴纯然的一派摆设:有古木桌台、残石茶几上陈着古铜色的茶具,格上陈列着彩陶古器,壁炉中残留着檀香木的余烬。世南又曰:“此处正是禅院了”。这是一个无风的静夜,山岚无些小微动,惟水声潺潺,满月和星斗点缀着深蓝色的天幕,我抱了些檀柴拨动了炉中的余烬,檀柴的蓝焰跳动着,有朋自远方来又是夜访,那是何等的乐事啊!酒是必不可少的。此时有酒有肴,当如此良夜啊!炉中檀木开始噼啪作响,香雾缭绕伴着其乐融融,话是不会少说的,大家呷着温热的酒话题渐渐入了人生大事。世南曰“我们要善待自己,生命之短暂如匆匆过客。”我们真要学会享受生活,最会享受生命的,我想当属陶潜了。陶者谐为逃字,潜,乾卦第一爻谓潜龙在渊,深不可测,寓其有蚇蜮之曲,有发迹的机遇,然而陶质性自然,非矫厉所得,愧其口腹自役,故能敛裳宵遁,可谓之逃潜。辞官不为,归去来兮。找到了棹孤舟、窈窕寻壑崎岖经丘欣欣向荣的境界,故陶潜可以登东皋以舒啸,临清流而赋诗,那才真正是人们向往的乐乎天命的归宿了。.cn人生的哲学文本不出儒释道之家,依我的性情,那必然的选择是逍遥之境了。世南不善饮只是捉极意饮而已,三巡过酒,四围高朋已有酣然醉意,话题也变得不那么文雅,不那么严肃人生了。世南带着病体来终南山实属不易,又值隆冬,节令三九,余戏言曰:诸君如有大福,明日将在有瑞雪降临,众皆笑应了睡去,一夜无话,也没有山风惊起客人,月已偏西终南深处山岗静悄悄的。次日晨,我冒着凛冽的寒风推开山门,眼前的奇观,让我震惊了,神话般的银色世界即在眼前,我呼叫着唤起梦中的友人:“福人的瑞雪降临了!!”世南也惊起,他乐得像个孩童,在他的建议下我们设计了松亭瑞雪煮茗的雅事,松亭建在水塘畔,有青松环抱,又有槐树参在其中故名曰“怀松亭”,是散淡之人的好去处。在此可以任性,酒也可以任其纵饮,醉了,就吟诗作歌,长啸山林。世南、王健、贾刚诸友陆续来于亭中,华盖松枝早已覆盖着原上的积雪,岩畔也掩映在皑皑白雪之中,枯藤上还挂着未曾落去的浆果,像玛瑙般的艳红艳红。我一捧一捧将那的雪注入壶中,古铜色的陶壶在木炭火上冒着白气,我不断向手上呵着冻。待水滚开,王健烫好了酒,在这山林莾野,吃酒也要吃出一些豪气来,像一群野夫似脱去了多少酸腐气,五爪下把,大碗筛酒大块牛肉,好不痛快!世南着意永恒,我想,此时此境“终南松亭煮雪、品茗、饮酒唱合”文人雅事足以千古了。其实,至乐莫于过尽情享用己之热血生命,谓之“欣于所遇暂得于己,不知老之将至”身后之永恒又何足着意呢!微熏的我一直在雪意朦胧的梦境之中。此时因是孤家又伴着狂暴的风雪…….cn鼠 说一次同朋友闲侃说到了老鼠,我说我最厌恶老鼠而且见鼠必以智杀之。我朋友摇摇头表示不以为然,他的根据是生物之间是互为生存的,那样才能维持生态平衡。我的朋友是位书商,书房里满架的书籍,且讲究版本,从永乐大典、四库全书、备要、金文大全、甲骨文考到天文地理、风水、易卦至金瓶梅崇祯本及清代之三大艳情小说,有些是极珍贵的收藏,真谓汗牛充栋。我想说服朋友对老鼠能和我同仇敌忾首先拿他的手开刀,“难道当老鼠噬了你的绝版书籍,你不会如此负于人情味的不曾有一点憎恨吗?”“唉!那你不知道,现在的老鼠吃的东西很多,根本不嚼书本。”嗬,这真是闻所未闻的,那么说当今老鼠必是读过柳宗元的《三戒》了,那永某之鼠的历史性的经验必当作为沉痛教训而审时度势地同我这位爱书如命且有怜鼠良心的朋友和平相处了。不对,我还得想办法说服我的朋友对老鼠万万不可姑且。要说人家还不能凭空捏造。虽不用引经据典,只从文字中看吧,大凡鼠字参予的词组可以说无一不是贬意,而且用鼠骂人近乎恶毒:“老鼠过街人人喊打”,还有“贼眉鼠眼”“抱头鼠窜”、“无名鼠辈”、“鼠目寸光”、“鼠头鼠脑”、我怎么也找不出来有鼠字的恭维之辞了。就说蒲松龄吧,他在《聊斋志异》中塑造了不少非常可爱的鬼狐,而涉及老鼠的三篇:“大鼠”、“鼠戏”和“义鼠”也很难说是对鼠的恭维。“大鼠”和“鼠戏”且不说,只说“义鼠”,那不过是借鼠骂人,意思是:“像老鼠这种动物尚在同族中施行义道,然而人却多有文仁不义者也!.cn朋友说:那当然老鼠的名声是狼藉,但它们仍是一个生灵,灭了它似不尊重自然生态。好啦,我还是没说服朋友同我一起憎恨鼠。“生态平衡”,关健在这里,你经常看祥解说的动物世界吧,那在非洲草原上,非洲猎豹扑向幼弱的小邓林的时候,赵忠祥肯定了这种弱肉强食恰恰维持了大自然的生态。当老兄疾病缠身的时候,你最盼望的是一针下去将千千万万大小肠杆菌消灭掉,然后你退烧全身轻松,大进饮食又活脱脱地干起事来。如果是疟原虫那一针下去将使你产生免疫从此疟疾与你无缘,因之生态就是在相互存亡的斗争中平衡了。朋友已无了言语。此时惟闻书橱后有窸窸窣窣的作崇声,那定是那名声狼藉的鼠辈了。一阵冷凛透过脊梁,我想那鼠定是在偷听我对它们族类的攻击了,如若我朋友再顽固坚持爱鼠我将会被人鼠合伙轰出门外。当今某之鼠已非永某之鼠了,于是与友人作别。.cn绘画本体论江文湛绘画功能只能靠绘画自身的语言(绘图图式)来传达,并非借助文字说明,纵然有一些中国画作品题上了长长的文字,那文字也成为画面分朱布白的有机部分,当你用视觉捕捉画面的美感后再细细阅读那些文字时,有时你会觉得那篇文字并不在阐释画面,而是时言画家的艺术哲学,时则抒发人生感慨,至多引伸拓展作品的内涵。不久前我到汉中再睹了褒斜摩崖,面对那一大块石板我居然震惊了,那铁勾银划般的线条美,加上复于石面上宣纸捶拓的石花墨痕,你已经得到了极大的审美娱悦,甚至无须马上去细读那石门颂文字空间讲了些什么。作为画作必须把握绘画的本体语言,固然我们要强调修养、学识、阅历等等诸多因素对绘画的深刻影响,但决定性的因素却是那画家的天质中对绘画有没有直觉悟性(即绘画才能)。我曾在一次画家的聚会上听到一位老画家这样讲,画家一定要多读书,你看“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那是多深沉而感人的诗句啊!当晚临池挥毫,这位老画家笔下却只见死墨一团,毫无灵气,更乏美感。论学问,我想老者一定读了很多书,那学问修养自不会差的,但是如果他缺乏绘画的灵气和才能,那他那一肚子的学问在方寸之间也就无用武之地了。在这里我并非否认画家对自身修养的加强,甚至学贯中西。绘画是什么?绘画是画家人格、精神内涵的外化,画家作画绝非一般意义上对生活直觉再现,在画家的眼睛里,生活,仅仅作精神的参照,客观物象必须触动画家内心那不可名状的情绪,画家才有绘画的冲动,而这不可名状的情绪冲动在画家的笔下被赋予表现力的线条、墨痕、色彩及画面的整体结构所表达出来,这就是绘画的真实,真实的画面充满着宇宙的哲理,什么开合呼应、疏密虚实、计白当黑、若即若离等等,那是形而上的真实,而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生活的真实。绘画的表达又是朦胧的,绘画给人的审美感受只在一种意味中让观赏者根据自身的经验去实现,从而使观赏者由视觉触动深层的审美冲动,这种审美冲动,有时同画家的绘画冲动相吻合,有时也并不尽然,欣赏者自觉或不自觉的对一件艺术作品根据自己的经验再创造。画家的作品要给欣赏者再创造的余地,这余地就是绘画的朦胧。欣赏玩味的过程也就是审美娱悦的过程,故人家喜欢你的画,画家的画也就具备了感染力或生命力等等。不可想象,一幅画仅仅只告诉人们我画的是什么!那这作品定是淡乎无味的。我不觉得绘画一定要将雅和俗掺合到一块,雅和俗是两种品位绝然不同的东西,雅、俗各归其位,雅的东西必定由高人雅人去做,去玩味。曲高和寡,人数虽少,但代表了人类文化的优秀和精华;俗的东西由俚巷云云众者去做,去热闹,周敦颐说:牡丹之爱宜乎众矣!总述,绘画乃是人类生命的需要,也就体现着生命本质。生命本质,乃是对生命自由抒展的永无休止地追求,生命对于来自任何方面(自然的、社会的)的压力都会感到不适,而生命的拼搏又不能完全摆脱由种种压力所带来的不适,而在方寸之间则可抒志达情,可以释放压力带来的不适,有时一幅得意之作完成后画家如释重负,会有一种挣脱苦役后的快意。中国文化崇尚超然物外的玄远精神,因为现实中有诸多卑琐的东西困惑着人们,阻碍人们对自身生存的文化环境和自然环境作终极思考,绘画之功能足以使人精神得以净化,超脱;一壶苦茗,可以清心明目,一轴好画,那是肩着自由苦役的人类的精神振奋剂。拾 取 野 趣江文湛是山东人,少年时落户于长安。他是专门学画的,却当过油漆工、配料工;他以花鸟画名世,但也选修过油画、雕塑,画过山水人物;十年他是职业画家,此前也教过书,下过深圳。人生的风雨,新思潮的涵养,选择的周折,使他体验了尘世的沧桑,也使他在艺术上事业开阔,不拘一格和敢于独造。八十年代,江文湛以花鸟画的创新崭露头角。那时,他探索以泼墨结合有破损感的线,粗服乱头的结构与形象,带有民间意味的对比色以及有些构成意味的空间处理,冲击和谐、规范、缺乏生意的写意花鸟画坛,好象把秦腔植入了京剧的西皮二黄。人们感到新鲜、刺激,也惊愕不已。九十年代以来,江文湛转向沉实。总体上,他对传统有所回归——画意趋静,更注意了情调,笔墨与色彩较以前和谐,风格渐渐稳定。但前一时期笔线的残破感、形象塑造及作品总体上的粗服乱头感仍然保留着。在具体画法上,他有时强调以色当墨,在运色过程中见出笔墨的力与韵(典型者如《大潮》、《雪地》),有时强调色块与墨线的互补,使他们共生出某种意趣(典型者如《笼鸟》),有时把尖利、枯涩、湿润诸种笔线与强烈的色彩如红、绿融于一炉,看起来极随意实际上却相当讲究和认真(典型者如《蜂》)。描述江文湛花鸟画的风格,似以“野趣”二字为宜。作品的“野趣”在这里指减少甚至删除了人工痕迹的“野生”状态,画法上的随意性和情感宣泄上的无拘无束。他与“人工气”、“雕琢趣”、“制作感”相反相对、雕饰的美与天然的美,在中国艺术传统中一向是并行、相悖又彼此影响的,“黄筌富贵,徐熙野逸”,曾经是中国花鸟画步入成熟期最具代表性两种风格,它们各有价值,也各有拥戴着和观众。不过,在历史和艺术史的发展中,雕饰或过分雕饰的艺术常据统治的地位,而在人本身也(机械)零件化、规范化的现代社会,这一趋向更为严重。空前强调随机与不和谐的西方现代艺术,与逆反这一趋向不无关系,但现代艺术最强调畸变与无意识抒泻,并不看重“天然去雕饰”之美,这与自然和人都具有内在和谐性与规律性的本质相距甚远,因此现代艺术的内在心态和形式创造必将有所调整。.cn那么,相对和谐、重视天然野趣的艺术如江文湛的作品,就有了不一般的意义。一九九六年七月于借楼江文湛墨彩花鸟画三题心 性“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是江文湛信奉的人生哲言。文友贾平凹也在交往中窥知了什么,他记到:我们在野游的山巅之上……朗读鲁迅的《鲜花与墓地》:在开满鲜花的墓地中,一位老人问一位少女:“你看到了甚么?”少女说:“鲜花。你看到了甚么?”老人说:“墓地。”江文湛站起来了,说:“我看到的是墓地上长了鲜花。”墓地上长了鲜花,忧患后归于安乐。或在悲剧的舞台上导演喜剧,用苦涩的缸酿造甘醇,无论怎样演绎,同一的语言结构里镶嵌一种行为结构。庄子曰:“人之生也,与忧俱生。”鲁迅也说:“人生识字忧患始。”对“忧患”二字的真味,恐怕再没有有点阅历的中国人品得更深切的了。几代中国人甚至被忧患改变了性格,也熔铸了几代艺术家审美个性中的悲壮感,伤痕的、孤寂的、苦涩的、苍凉的审美品格是作品的艺术色彩趋向悲剧性崇高。同样,江文湛来到人世间,迎接他的不是“鲜花”,却是“忧患”:1940年他出生在沂蒙山区一个殷实农家,却没有一般富家子弟的福分——1岁,日本兵的魔影在最初的记忆力晃悠;6岁,战火将人们逐出家园,难民潮里他牵着母亲的衣襟沿途乞讨,流落徐州;12岁,捡煤核,买五香豆,当童工,砸石子磨了满手血泡;17岁独往西北艺专附中学艺,背上“家庭出身”和“白专道路”双重包袱;20岁,为饥馑驱入秦岭深山垦荒,师生们依偎在树枝搭的窝棚里烘烤秋雨湿透的棉衣,熬过寒夜;21岁,到西安特种工艺厂做工,刨木,配料,刷漆……。他在17年中干遍了厂里所有工种,直到38岁考入西安美术学院,成为罗铭教授的研究生,才专心于山水花鸟画的创作。按说近40年年忧患阅历难免使他的审美品性里也染带点苦涩味儿,可是他的笔下只有一片明媚温馨的阳光。或许审美品性并不完全取决于一个人的社会经历,人之初的天性似乎更能作用于他的审美特质。.cn很可能,他温馨明媚的审美特质萌发于幼时潜入意识底层的母亲的爱。父亲的印象太淡漠了。在北京大学念完园艺学的父亲终年在外教书,江文湛记得一个陌生男人走进家来,摸着躲在门后的他的头,说:“这是谁呀?是文湛吧!”母爱成了他幼年的全部情感依托。老家有一个偌大的园子,父亲引种了奇花异果,终日操劳其间的却是母亲,依傍其侧的他在花和果的浓荫中赏足了温馨。夜晚,小文湛睡去时,母亲在劳作;清晨醒来时,母亲仍在劳作—— “我从来没见妈妈睡过觉!”战火、逃难、谋生,多蹇世事如饿鹰扑来,他直觉的还是母翼下的温馨。过分的依恋致使幼小的心中常生恐惧:“没有了母亲怎么办呀!”他有6位姐姐,是母爱之神遣来祜佑他的一群小天使。生活尽管艰辛,情感终归安乐。他的别母自立心理在母爱的荫护中成熟。之后,他特别敏感和依恋的明媚温馨,恰是与母亲同质同调的情感个性。于事则任心自适,于艺则鲜活清朗,就像鲜花。.cn聪慧、多情、善思、勤劳——他的秉性里遗传了母亲的秉性。10岁才上小学,靠灵劲儿连连跳级轻轻松松地赶上了同龄伙伴们。爱想入霏霏,“想什么就做什么,做什么就成什么。”他巧于思,勤于手,一砖一石地垒砌理想。恃才情而自负,在迎接现实的磨难和不断地超越一切忧患的过程中,也积攒了越来越充分的自信勇力。他善于化解忧患,不断设立美好的目标,久了,导致处世的达观。他说:“人生不要怕吃苦酒,不然一生吃的都是苦味(尽管苦味淡一点)。我的办法是:一本浓烈的苦味,眼一闭咕咚一声咽下去,这苦酒喝完了,剩下的就没苦味了!”江文湛变着法儿的阐释他的人生哲言。墨 彩长锋瘦劲,细线盘曲。初不知所画何物,只见笔锋随兴悠游,线便自在;笔欲断,意相连。待线已足,笔锋则一转,侧之成片,挑之成点,腾逆跌宕,迟疾踯躅,生发布列,在线的筋骨中罗织了墨阵——此其用笔。纸如雪,墨似漆。淡如薄云,朗如皓月,洗尽了浊气。从不积墨写惆怅,但取清丽求生机——此其用墨。或朱或翠,绿胜春叶,赤如残阳,蓝则宝石之辉。浓者饱和艳丽,淡者透明清澈,复色亦鲜洁明净——此其用色。笔调是洒脱的,墨象是清丽的,色彩是鲜洁的……趋同性的绘画元素共建起江文湛水墨花鸟的基调:清朗鲜活——明媚温馨的审美特质迹化为悦目怡心的直觉表象。上述绘画元素依附于一种网状结构。网状结构呈现二维性的视觉图式,语汇单元沿平面性维度布列展开。塞尚首创的西式网状结构解构了写实主义的形体空间和透视法则,交织的笔触部分地回归于人类绘画的原始平面性。平面与透视相错构,二维性的平面网状结构与三维性的立体空间结构相交织,相衔突,也碰击出一种“形式的意味。”传统中国画的三维空间观念向来模糊,融入了远近层次的平面观念与表观方法是中国画家的基本法则。花鸟画的鼻祖们在创业之初即循此道:文与可墨竹悟得于墙上竹影;华光画梅,“偶于月光下见窗间疏影横斜可爱,遂以笔规其状。”以疏影见实物就是用平面形式表达深远形式。“疏影横斜”便是中国的网状结构了。显然,江文湛接续的是“疏影横斜”的传统。譬如:画面大空间、小空间的经营,线的布局,虚与实、疏与密、黑与白、松与紧、开与合、主与从、浓与淡、墨与彩种种对比因素之间的横向关联,层次的丰富性与总体的和谐性相辅相成。在背后支持着传统构成法则的是中国阴阳哲学,只是不用理念,而凭画家的敏感去体现与把握的。为了增加感觉经验,他甚至通过书法、篆刻研究阴阳布白之道,体悟画的结构。有人主张创新必先解构传统。江文湛主张:欲解构,先建构。他的水墨花鸟骨子里是文人传统的,可是入传统而不怀朝圣之心,交替着现代——传统——现代的滚动方式出入于二者之间,在传统格局中凸现一个现代人的情感个性。于共性中见个性,本身就是一种传统。无论传统与个性都须透过可为可感的形式技巧来体现。他常用“异质同构”的原理将传统法则与个性意念相整合,把种种不同质的物形与笔型作同构性梳理,使其单纯、谐调,将心性外化为清朗鲜活的审美形式。譬如,画面结构的平面性不仅清除了透视的、远近法的纵深层次技巧,而且放弃了以积墨之法求取墨色叠加的纵向层次空间,只在网状结构的单纯横向关系中录求直截了当的对比与和谐。.cn又如形与笔的关系。他说:“笔跟形走,不是形跟笔走,最分辨无我之境与有我之境两个体系的界限。”他遵循后者,形被笔解构,化作可独立玩味的形式,被有机地织入网状结构;形的“准确”性同时亦获得新的含义。其墨鸟,如此观是鸟,如彼观是恣意的墨象。且不论鸟儿几分符号化,伸展的爪下虽有枯莲榴桠,似立枝头,不在枝头。情与理合与不合,形成态似与不似,共建了若即若离的基调。又如笔性。对笔墨最敏感的画家各有笔调习性。八大处处圆,潘天寿处处方,石鲁则满篇钉头……一种笔调单元实在是浓缩了一位画家人格属性的符号。它修炼于几十年笔墨实践,熔铸了心性学养。画家们沉浮于传统笔法内外,长期寻找着合于自己秉性的那一笔,一朝寻得,心自知之,也标志风格确立,他由此生发,所谓“即亿万万笔墨未有不始于此而终于此。”很难找到十分形象贴切的词语来表述江文湛的笔性,大约瘦硬洒脱四字稍可接近。瘦硬则有力坚定,洒脱则利落活泼。由其笔性构成的笔调既是网状结构的语汇基础,同一的笔性与不同形质的物性也在分寸的把握中显出了画家的灵性。又如色相。他喜爱中国画传统色彩的沉厚,更喜爱透出沉厚的鲜纯。于是对颜料品相很挑剔,甚或到现代材料中去寻,如丙稀,有逼似石绿又较为鲜洁者。其惯用的绿、蓝、红、浅绛、淡青诸色,明度与饱合度都超过传统颜色。赋彩又分华、素二类。前者色七墨三,艳丽斑驳,若香飘罗襦,霞映云鬓;后者色三墨七,将于素墨闪灼中,一簇娇艳好醒目。古典之美是委婉含蓄的,如芝兰幽香;现代之美则直截明朗,郁金香一般明快夺目,直抒其爱。清雅而俏丽——几分潇洒,几分婉约,几分才情,几分山东汉子气——他以一个现代人的鲜活情感出入于古典与现代之间。同样面对结构、笔、墨、色彩,经过他合于心性的捡选梳理,改含蓄委婉之美而直截明朗之美,合于潮流的趋向赋予了传统水墨花鸟的现代感。本来,画性即心性。状 态江文湛常用一方闲章“半醒书屋”,表白他平生好酒,常至微醺,笔下也带几分醉。他本无愁肠,看似潇洒,其实是为了达到一种艺术创作状态。艺术家重视创作结果,更重视创作的过程。石涛称作“迹化”,又释作“画受墨,墨受笔,笔受腕,腕受心”。艺术家不仅重视创作过程,更重视这一过程的状态。故吴道子观裴将军飞马挥剑,图壁生风。郑板桥作兰竹,常待“十日五日之暇,闭,扫竹经,对芳兰,啜若茗,时有微风细雨,润泽於疏篱仄径之间”。作画的状态虽因人而异,大约不出两类,清醒状态与半醒状态。清醒者往往理知谨严,思虑冷静,条理明晰,行止合度。其作画笔笔推敲,理性很强。半醒者如驾云鹤,飘在理与非理之间,虽重于自身修养,更重于超越理法的自在情感宣泄。半醒状态又分三种,一种是自然天成的,常在童叟;一种是类乎心理病态的,譬如酒后。三种状态归于一义,都是人的本情意欲挣脱理知的压抑,以流露天性的艺术行为,自在宣泄积郁心中的原初野性——一种文明的野性。所以古代社会环境中极端酷烈的礼制与宫禁产生了相应的院体画,也派生了相逆的文人墨戏。若把理知者视作常态,超越理知都则为非常态。伴随非常态的“糊涂”、“无法之法”、“亦不自知其然而然之”而来的艺术境地,正是文人传统精神追寻的一种被称作“逸”的境界。老子所谓“无为之象是为恍惚”。宗于道、禅的“逸格”,千百年来作为亦人亦仙的高妙精神化境,导引着文人水墨的走向。画家的生命信息与自我个性品地也以“气韵”的抽象形态在此境界中得到最充分的显现。.cn酒神历来是引导艺术家的理知精神由常态走向非常态的使者。曹丕“酒酣耳热,仰而赋诗”。李白“斗酒诗百篇”。酒是开启锁闭着创作灵感牢笼的钥匙。在当代画家中,江文湛很欣赏傅抱石作画时的状态,一上手便一番乱点,只管把胸中之气挥洒上去,据说先生是无酒不画的,也有一方印“往往酒后”。长安画派的石鲁更是以酒代饭,“食疯,画不疯”了。江文湛说,太清醒了,我不会画画,全醉了,又画不成画,半醉是最佳状态。半醒中,胸中无羁绊牵挂,心里骚动着表现欲,形式感伴随原创性冲动同时而来,于是欣喜若狂,欲罢不能,饭也不要吃,通常不要睡,由心而腕,腕而笔,笔而墨,墨而画的过程统统简化为瞬间感发。是时也,“鬼使神差”,“有如神助”。每逢此奇妙状态,有好画自毫尖出,且不可复得。“瞬间感发”是与现代表现艺术精神相合拍的外化形态,很不同于传统的“胸有成竹”模式。其偶发胜于预想,应变多于熟思,瞬间灵感和不期而至的神采之笔都是长期修炼和积累的必然,得特定情境而飞跃,是厚积薄发的一种特殊情态。虽然都是艺术狂徒,酒后挥毫者不像茶后者的闲适恬淡,更别于把血泪渗入笔墨者的壮烈。江文湛在几分醉意中淡化点生活原则,抛却点理性精神,在无我之境——有我之境——忘我之境的艺术升华历程中,留下洒然清脱的心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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