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官卑不耐看,梅花分种也萧闲,形骸自笑髯还短,合在参谋主簿镇间,, 是谁的诗

扬州八怪之高凤翰:半生穷困,也能留下丰厚遗产&《百家讲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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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投稿到:高凤翰&传记中提到的宋弼
高南阜的生平
  高凤翰,字西园,号南村,晚号南阜,别署天禄外史、竹西亭长、蘖琴翁、归云老人、曰恭子。清康熙二十二年癸亥(公元1683年)生于山东胶州(即今胶县)西之三里河南村。
  乡居家颇富有,池上有南斋,是他的读书处。斋前有药栏修竹、垂杨流泉。好像双螺的珠山两峰,高出屋上,形成了南斋的自然屏障。他生在这样宁静而闲适的环境里,兴来时就吟诗作画,或是坐到树根上去读书。晴日就卧听黄鹂,阴雨天气就科跣着听父老们讲太平盛事。
  从他自己的诗中,我们就可以窥见他青少年时环境的闲静和安适:
  “客去把孤尊,脩然对疏竹;
  鸟下静窥人,远山青可掬。”  
  “小阁垂簾白纸屏,茶烟炉火有余清;
  曚昽初上垂杨日,卧听黄鹂第一声。”  
  “野竹抽梢欲拂簷,更从疏处出山尖;
   隔溪花晕红侵水,当户桐荫绿到簾。”
  自己又说:“南斋池上,旧有垂杨两株,先君子每吟诗其间,与先叔父有春草堂联句。”南阜的父亲和叔父,都是受有相当教育的读书人,南阜便是生在这样一个封建士人家庭中。
  他很聪明,据他自己说,十龄的时候,就能缀词。但他并不满足于这种乡居的闲淡生活,在《击林集》序上说:“杖击林木,手弄流泉,山中人寄托牢落,别有辛楚,岂真欲老死木石鹿豕间哉!束发以来,栖迹蓬蒿下者,几四十年。”他的世间功名一途非常坎坷,栖迹蓬蒿,虽然能写诗作画,但茫茫的岁月,却都消磨在这上边了。
  他自己又说:“埋头荒村,郁郁看屋壁者逾二十年,始得稍出阅世。”可见他自二十七岁以后,就不甘乡居寂寞,开始离家出游。他到安邱哭张杞园,到济南会宋蒙泉,假馆济南七里铺之朱叙园别业望华楼,游崂山绝顶,看日瑯琊台,所至皆留诗题壁。这就是他自己说的“发轫于乙丑,纵辔于戊申”。
  雍正五年丁未(公元1727年),经州牧黄之瑞推荐,以生员举孝友端方。《岫云集》序上说:“山居四十年,自分从烟霞窟中,散作云山断影矣。雍正丁未,忽逢圣典,不谓小草出山,竟资谈趣……”所谓忽逢圣典,自然是指的举孝友端方。四十年落拓林下,一旦举贤良,以一等记名,当然是非常欢慰。
  “残冬就道,历戊申八阅月,郡省历试,始达京畿。”南阜是雍正六年戊申(公元1728年)初秋始到北京,抵京后,蒙恩召见圆明园,授修职郎,发安徽试用,时年已四十六岁。
  德州卢雅雨见曾荐其才于抚军程公元章,始委署歙县丞。这时有人告南阜因命案得贿五千金,抚军程公就咎问卢雅雨,雅雨说这一定是诬告,其人决不能如是。后经详细审问,果然是诬告。
  雍正九年辛亥(公元1731年),改署绩溪县令,快下委了,可巧不几天内,抚军就升任浙江制府。以后南阜历事抚军徐本、王綋,制府尹继善、高其倬,虽都深受赏识,但甫受知即匆匆升调。他有诗《将赴歙丞戏作》:
  “莫道官卑不耐看,梅花分种也萧闲;
  形骸自笑髯还短,合在参军主簿间。”
  这便是他的自嘲。
  乾隆丙辰(公元1736年),卢见曾雅雨转运两淮,这时南阜方以县丞委管泰州坝,任盐务同知。
维扬去坝上仅百余里,南阜便时常到扬州去,和当时画坛巨手李复堂、边颐公辈诗酒唱酬。南阜在泰州任所声望甚高,这时适逢仪征县出缺,卢见曾雅雨就具禀荐于两台制府,据复书也甚称南阜才名。就在这时候,恰逢有人向制府控告卢见曾结党,在名单里头就列入了南阜的名子,因而罢去盐务同知,参奏论罪。
  南阜被系狱者经年。他给卢雅雨的诗有:  
  “几曾连茹茅同拔,却为锄兰蕙并伤。”
  “不妨李固终成党,到底曾参未杀人。”
  在公庭对簿的时候,南阜抗辩不屈,事乃得大白,但是南阜因了刺激和伤感,得了痹病,右臂残废了。这年是乾隆二年丁巳,他因号“丁巳残人”。以后他在《鸿雪集》序上,就说出了“老病斥废,飘泊依然,猿鹤盟辜,松风梦断,江山风月,未免笑人仆仆多事”这些不胜怆感的话。他又说:“自丁巳废斥,止戊午,客纵荒落,悲诧相随,对簿治辞,药裹寄命,舟车所涉,恍惝梦境而已。”
  丁巳午日,南阜过京口,假寓北固山僧舍之木末楼养疴,开始用左手作画。其《西城僧寓题壁》云:
  “秋雨秋风百病侵,经秋僵卧昼阴阴,未完债但余残臂(时病右瘘,不任笔墨,偶用左手戏作),不了缘仍有弄心。湖上细烟小米画,空中天籁伯牙琴,岳王台畔荒踪迹,得混渔樵即故林。”
  这便是南阜病痹后的心情。这时悲伤的心情表现的最凄切的是《沧浪亭》一诗:
  “老去登临感慨多,浮云影里一高歌。
  名王池馆石空在,居士清凉梦亦讹。
  药裹随人剧潦倒,酒杯到手肯蹉跎。
  世间清浊真难说,欲濯沧浪可奈何!”
  在八月五日这天,南阜夜间做了一梦,觉得很是不祥,就作了《梦寄孙儿过》这一首诗。从这首诗里,我们就可以看出,这时的南阜,已经是穷愁潦倒,壮志销磨净尽了。
  “十年江上梦中身,飘泊今同屋上尘,
  不用汝来收老骨,青山自有劚苓人。”
  一种矛盾的心情袭击着他,他始终没有与恶劣环境奋斗的勇气,卒至沉沦于可悲的梦境。
  乾隆三年戊午(公元1738年),南阜已五十六岁,尝自题《新安汪廷恺手刊南阜山人戴笠图》云:
  “颓以唐,激以昂,不痴不狂,亦谑亦庄,是为老阜之行藏。山人自题戊午。”
  可见南阜就是在这样的座右铭的支配下来过他的糊涂生活,颓唐中有激昂,痴狂中要谑庄,这是多么矛盾的心情啊!这是和郑板桥“难得糊涂”一样的表现了错综的意识和矛盾的心情。
  南阜喜欢砚石,据说他收藏了一千多方好砚台,都是亲手镌刻上题跋。也有人说,南阜的废右,就是因了他尝好搂抱着许多砚台睡觉的缘故。他著的《砚史例》,就是在戊午这一年完成的。己未时他依李栗亭于武康,闲暇中又辑所藏汉印成谱。
  乾隆五年庚申,南阜五十八岁,与张温如在吴阊相会,为张氏左手题昔年右手所作画册,并作题记云:
  “旧为张温如画册未毕而右瘘病作,遂用残本寄还,越岁庚申,再会吴阊,出此本左手作题了之。”
  并赋一诗:
  “画经右手留残本,此日重看左手悲,
  五六年间如隔世,百千劫里更题诗。
  客怜短发春同老,酒放狂歌醉不辞,
  拂砚梅花落香雪,风簾相对把疏枝。”
  是年复登灵岩山绝顶,探吴王遗迹,探梅邓尉,得句十二首。夏间至镇江,渡江由瓜州抵扬州,晤卢见曾雅雨,因寓居董子祠。雅雨去塞外,南阜有句相送,情见乎词句间。踽踽一身,老迈龙钟,雅雨去后,不胜怃然,董祠寓楼题壁中因有“老剩热肠穷贳酒,病余疲骨暗禁秋”的句子,同时也弥漫了浓厚的归意了。
  “归欤风雨三间屋,老矣江湖十四年,
  岺上白云无恙在,笑人时过草堂前。”
  “暗香春已到梅花,牢落江城又岁华,
  冻雨半庭人卧病,荒云千里客思家……”
  这几首诗,都说明他自己的心意,沦落半生,不但没有得到发达,反倒病痹废右,成了一个没有用的人,这又怎能不“遥对沦浪起长叹”呢?
  乾隆六年辛酉,过上元后就筹备北返。总计自戊申至江南,到辛酉北归,总共留江南的时间是十四年,所以才有“老矣江湖十四年”的句子。南阜在北归的路上,心里时时的在揣想着回家以后的情景——和邻居们看花喝酒,以乐余年。他的这些愿望,也写成了诗,如:
  “未知归如何,快意聊拟取。入门扶小孙,肩上应过时。
  临阶白木床,瓦台倾浊酒。杂沓集四邻,长短参童叟……”
  他抵家后写的第一首诗,便是《北归夜入西亭》:  
  “老屋疏篱带白云,西亭初到夏将分,
  入门喜得平安报,先向石根拜此君。”
  回家以后,过着闲适的生活,镇日里吟诗作画,写字喝酒。癸亥六十一岁时,自己看着建了生圹,并手撰《生圹志》。他的《生圹志》是这样写着:
  “知其生,何必知死,见其首,何必见尾,嗟尔生事类如此。”
  乾隆十年乙丑,南阜六十三岁,这一年《归云集》成书,因此自号归云老人,并于是年自撰“诗集后跋”。乾隆十三年戊辰(公元1748年),南阜六十六岁,这年的元旦,曾祀渔洋先生像并作诗。秋间,依然在写诗作画,郑板桥在是年还代陈松亭馥求南阜刻印章。这年十二月他就逝世了。
  关于南阜的生平,卢雅雨在《南阜诗序》上说得很详细,为了作参考,写在下面:
  “西园数客吾州,其改南村,而称南阜老人,避先侍御别号也。工书画,尤豪于诗,酒酣耳热,挥洒烟云,往往千言立就,文名籍甚。具经济才,则世罕知者。余牧六安州,时西园举贤良以一等记名发安徽省试用,余荐其才于抚军程公元章,委署歙县令。有告其于命案得贿五千金者,抚军咎余,余曰,此定诬耳,其人不如是。后审果诬,抚君谓余曰,君言信不谬。今改署绩溪令,行即真矣,不数日抚军升浙江制府以去。历事抚军徐公本、王公綋,制府尹公继善、高公其倬,皆当代名贤,并蒙赏识而甫受知即各升调去,其蹇于遇如此。乾隆丙辰,余转运两淮,西园方以县丞委管泰坝。称掣历俸满应叙升矣,会仪征县缺出,具禀荐于两台制府,复书尚称闻其才名。会有构余于制府者,乃转以结党为余罪,列凤翰款并参。……对簿日,西园抗辩不屈,本款得白而已,病废不可复用。集中《上徐两峰方伯》一诗,亦可以知其抱负之大矣。德州雅雨山人卢见曾撰。”
  南阜卒于清乾隆十四年己巳(公元1749年),年六十六岁。关于南阜的卒年,在近年所出的各种名人年表中多误,如梁廷灿撰《历代名人生卒年表》误为乾隆八年癸亥卒,搏抱石撰《中国美术年表》仅注明乾隆八年高凤翰年六十一,姜亮夫撰《历代名人年里碑传总表》亦仅注明乾隆癸亥年六十一,其它各书,亦大半误为乾隆八年卒,考其原因,乃因南阜曾于乾隆八年癸亥他六十一岁时自撰生圹志之故,但这一年他并没有死,又过了六年才死去。
  南阜晚年书画益进,流传作品也很多。余所见款题乙丑(公元1745年)、丙寅(公元1746年)、丁卯(公元1747年)之作甚伙,其《南阜诗集》后跋,即书明“乾隆乙丑归云老人六十三岁记”。余藏有梅花水石横帧,题为《寒香图》者,是给他孙儿攀鳞画的,乃殁前一年笔,款题:
  “寒香图。丁卯正月十八日为鳞孙生日,写此《寒香图》,望其以名香续我家书香也,鳞孙勉之。蘖琴老人六十五岁左手留。”
  又见有《红白梅花图轴》,款题:
  “红梅密密白梅疏,嫩干亭亭老干枯,
  不向清宵玩水月,都成一色黑模糊。
  乾隆丙寅十二月嘉平节,胶海南阜山人左手并题。”
  有此二幅可据为明证。但伪传南阜早死并不可怪,因在南阜生时就有人误传南阜死耗数次。在《南阜诗集》卷六《归云集》中,有题记及七律一首云:
  “鲍嘉兴书来,有伪传余已死恶耗者,见哭三诗,并附书寄示,余因以自书生志刻石奉寄作答,戏题其后:
  人传海外死东坡,喜见生前两度讹
  (前壬子癸丑间,有传余死耗至楚中者),
  亲手已题陵谷字,故人早寄輓郎歌。
  苦生久任安排巧,妙死殊慙跌宕多,
  欲向北邙青草里,麒麟荒冢竟如何!
  可令人解嘲。”
高南阜的诗
  南阜有《诗集类稿》七卷,是宋蒙泉太史弼选。太史德州人。乾隆二十八年(公元1703年)其同里族弟高元质研村为之撰写付梓(元质字鹤汀,睦族尚义,为时所折重,《胶州志》有传)。前有新安汪廷愷作《南阜山人戴笠图》像,像后有南阜山人戊午(1738年)自题,并有古襄平李瀚撰序,吴兴沈荣昌撰序,德州卢见曾雅雨撰序,德州宋弼蒙泉撰序并题五律二首,又前有自叙后有跋。
  其《南阜山人诗集类稿》序云:
  “诗自戊子有定稿,前此烂纸,久如败蝟,盖自骑竹缚鹞以来,已有俪语。茫茫烟煤,略无端绪。顾影一笑,有付之书灯酒火耳。概总生平,约举四部类稿各编,庶使林泉之响,不杂鞅掌,纪以年叙,用验功候,亦令后之览者,按纪捡披,行踪可绘。尚其有触绪纷来,千载如揭,浇酒向空,呼高生而哀其志者乎。雍正甲寅七月二十有四日海陵坝署自题。”
  又后跋云:
  “总平生所为诗,起戊子止甲子,三十八年中,凡得诗二千三百六十有六首,订为六册,共三十九卷为一帙。其前此《骑竹集》,皆幼年所作及频年随手散落者,概未阑入。其后此自乙丑续成者,亦另存。粗拣编缉,倩王甥静思陆续手抄,于岁甲子自春徂秋,经数阅月始告竣。其第三十九卷,奇零未完者,则又倩宋表侄汉庭所补抄而成者也。嗟乎,盲子顽孙,箧笥谁付,不知后来所作,尚复几许,亦不知得成卷与册乎?尚有人捨取蛛丝蠹腹之余,以少得流传人世否?露雹茫茫,老病日笃,死且不知何时,而犹慻慻于此故纸巢中物,愚哉!南阜不直达人一笑矣。乾隆已丑归云老人六十三岁记。”
  可知《南阜诗集》共存二千三百余首,后经宋蒙泉选订,删去一千八百余首,总目如下:
  卷一,“击林集”。康熙戊子(公元1708年)至壬寅(公元1722年)。又自序云:
  “杖击林木,手弄流泉,山中人寄讬牢落,别有辛楚,岂真欲老死木石鹿豕间哉。束发以来,栖迹蓬蒿下者几四十年,叩牛角击唾壶,岁月茫茫,盖精力之消耗此中者十八九矣。自序。”
  卷二,“湖海集”。雍正癸卯(公元1723年)至丁未(公元1727年)。又自序云:
“气浹交游,情深岩壑,自为诸儿时已具风趣。顾埋头荒村,郁郁看屋壁者逾二十年,始得稍出阅世。发轫于已丑,纵辔于戊申,已酉以后饱看风涛,则又别一境界矣。自序。”
  卷三,“岫云集”。雍正戊申(公元1728年)。又自序云:
  “山居四十年,自分从烟霞窟中,散作云山断影矣,雍正丁未,忽逢圣典,不谓小草出山,竟资谈趣。残冬就道,历戊申八阅月郡城历试,始达京畿,所得诸诗,累纸未满半寸。顾念平生出处之界前后无可附寄者,故勒此部专存之。自序。”
  卷四,“鸿雪集”上。雍正已酉(公元1729年)至乾隆丁巳(公元1737年)。又自序云:
  “远志出山,倏成小草,牛马江上,行役徒劳。每念坡公“鸿泥雪爪”之言不胜怆感,嗟聋丞有句虚动乖崖何为哉。老病斥废,飘泊依然,猿鹤盟辜,松风梦断,江山风月,未免笑人仆仆多事矣。自序。”
  卷五,“鸿雪集”下。乾隆戊午(公元1738年)至庚申(公元1740年)。又自序云:
  “自丁巳废斥至戊午,客踪荒落,悲诧相随,对簿治辞,药里寄命,每年所涉,恍惝梦境而已。今年己未,事渐平,病渐已,稍稍出游,亦复渐有生趣。虽云山烟水,锻翮回翔,而雪爪泥痕,时留剩迹。总括南来所作诸诗,统名上曰鸿雪而识于此。四月一日,南阜山人自序。”
  卷六,“归云集”。乾隆辛酉(公元1741年)至甲子(公元1744年)。
  卷七,“归云续集”,附“青莲集”。乾隆已丑(公元1745年)至戊辰公元(1748年)。
  计“击林集”收古今体诗七十首,“湖海集”收古今体诗八十六首,“岫云集”收古今体诗七首,“鸿雪集?上”收古今体诗七十八首,“鸿雪集?下”收古今体诗九十七首,“归云集”收古今体诗二十九首,“归云续集”附“青莲集”收古今体诗七十首。共七卷,计诗四百三十七首。
  南阜诗格甚高,造诣如海之博渊,出语气意豪,无瑟缩寒峭气,浑沦天真,可见其功候之深。其七古五古,上追中晚唐人,律诗则多学宋人苏东坡、陆放翁,近人又极喜渔洋、山薑诸家,刻意模仿,其浑朴吐属,又远在王氏之上。李瀚评他的诗说:
  “……余披诵既周,竟光雅之音,直欲与渔洋、山薑诸前辈,先后自成一家。”
  德州宋弼蒙泉在诗序中说:“集中诗,七古得苏陆之遗,自擅胜场。诸体品格,在中晚两宋之间。”宋蒙泉与南阜交游至笃,自丙午言别济南,遂不复见。后于南阜之孙攀鳞处拜山人遗像,泫然流涕,又题诗云:“壮心谁遣暮年尽,烈士独无行乐方”,其末云:“遗文更恐归零落,一奏哀歌泪数行”。
  又《订选南阜老人诗卷毕有感题句》云:
  “孟氏遗文在,风流忆曩时,量才八斗少,垂老一官卑。兰蕙芳难化,溜渑味不疑,流传千古意,可许汝曹知。”
  “往日看遗像,戚然伤我心,宁知冰雪夜,如听凤鸾吟。下里歌诗和,高山志独深,若得东海水,一为滌烦襟。”
  其弟研村序末云:  
  “……兄少时尝以诗受知渔洋山人,许为弟子,未及上谒而殁,犹留遗言,令拜墓下,称私淑云。”
  南阜虽未见王渔洋,而尊崇之心甚殷,其“击林集”中有《读渔洋先生集》诗:
  “日下桐阴屋,簾垂静不哗,生涯惟冷酒,诗卷有琅琊。暝色横孤鸟,虚檐挂断霞。此中欣有会,一笑独拈花。”
  又“湖海集”中有《拜渔洋先生墓》云:
  “下马长林外,朝霞带树明,如闻松荫里,拂石落筇声。”
  “山中人千古,烟霞土一丘,可怜身后事,零落亦风流。”
  又《戊辰元日祀渔洋先生像忽见绕座梅花有欲放者怅然有作》云:
  “半生画里见羹墙,今夕炉添百子香,
  万顷梅花香雪海,定知烟水梦渔洋。”
  王渔洋为清初诗坛振纲提领之人,卒于清康熙五十年辛卯(公元1711年),这时南阜才二十八、九岁,未及上谒,即化去。南阜终生醉心渔洋,虽老而弥笃,而在南阜诗句中,渔洋气氛尚不多见,师其意而不袭其皮,可谓自立门户者。
  南阜律诗最胜,古次之,绝句又次之。其对杖工整,无牵强不稳处,是其火力纯厚之验;造句平淡天真,顺口脱出,无斧凿痕;缠绵处如大羹沾唇不可复失;轻松明敞处如和风朗月之在怀抱;不晦涩不牵强是其独到处。五古中如《幽居》一篇,虽壮年所作,而炉火之候,已复不浅。
  “幽居城南村,□百竿修竹,杂以花药栏,草草成茅屋。中有潦倒人,散发惬幽独,开门春草生,闭门春草绿。杜陵彭泽诗,时向树根读,青青屋上山,双螺看不足(珠山两峰,皆在屋上)。”
  又《郡中李书升同学过访山居》云:
  “薄日下林莽,寻诗倚暮寒,故人何处至,驻马下征鞍。暝色村边合,余光竹外团,入门具问讯,握手□清颜。趋妇披藏酒,粗粝足盘餐,一笑披襟坐,明朝醉药栏。”
  诗又平易近人,不假雕镌,意在唐贤左左矣。
  南阜与族弟研村家相距不过一里,友爱如兄弟,南阜凡有作,研村必手录贮箧中,南阜官江南十余年中诗,皆写寄研村。南阜殁,研村哀之甚,乃举全稿是正州牧李公翰,又令姪汝澥携至京师,谒南阜旧交宋蒙泉太史,决择论次,刊而传之。
  研村尝论南阜诗云:
  “……观集中诸作,五古如《读周礼》、《题汉印谱》,七古如《题宋人雪芦宿雁图》、《石兔歌》、《石瓜歌》、《苍崖石屋小山歌》、《梅花巨嶂歌》、《北固歌》……诸作,虽不敢攀少陵东坡,至放翁遗山,仿佛近之矣。”
  其五言如“神游太古初,目极青冥上”、“薄日下林莽,寻诗倚暮寒”、“清露泣庭柯,凉风吹疏襟”、“烟中残漏迟,屋角火阴冥,土瘠劳民苦,风凋末富偏”、“浪高惊险堑,人老怯长风”、“春到天涯老,山家薇蕨生”;七言如“他乡归雁啣芦去,故国春阴送雨来”、“客爱并州怜贾岛,情深潭水忆汪伦”、“篛帆绿重春江雨,沙岸黄添野涨痕”、“四百寺中无过客,十三松上有啼鸦”、“燕子已归还作客,牡丹开后更思家”、“春萍未向江湖老,白发先从牛马生”、“谷口老猿饥哺子,槛边病鹤隘嫌笼”、“天涯麦饭从人祭,故国炊烟借梦生”诸句,以拟唐宋名流殆无愧色,虽不免过于夸大,但南阜诗厚重真率,实未可厚非。
  在《南阜诗集》中,为诗集校字之人署名的有族侄友仁虞淳,胞侄汝澥,男汝奎,堂侄汝泰,孙攀鳞,侄孙攀霞。南阜尝自云盲子顽孙,盲子或即汝奎耶?又沈荣昌序中有云:“……犹忆令凤台时,文孙雷鲤来谒,询之知南阜已赴道山,不觉愀然难已,而雷鲤英年聪俊,未克自立,留署中数月,每诫以勿忘祖武。”雷鲤应即攀鳞之字。
高南阜的画
  南阜旅居江南十余年,数次侨寓邗沟,画笔深受当时扬州画派李复堂、郑板桥、李方膺、黄瘿瓢等影响,还有人曾经把南阜也列入“扬州八怪”之内。南阜画笔骏健,是其长处。早年的作品,喜峻峭浓艳,四十岁后,渐归平淡,而腕力劲整,运以篆籀之法,非当时艺坛诸子所能并驾。乾隆丁巳病痹废右后,以左臂作书画,名益重。
  南阜的画以花卉为最上,山水次之,人物则不多见。山水用笔遒劲,皴擦浑沦,初学王烟客,而渐及明季沈石田。他如历代名家,如王黄鹤、黄子久、倪云林、文文水、高房山、龚半千诸人,仿模亦多见。花鸟学沈石田、石涛、八大,点笔着绡,颇见奇趣。其构图不袭恒畦,又喜用渴笔饱墨,苍茫淋漓相间。左笔更为古拙,甚受当时士大夫推重,花卉喜画松、画菊、画红梅白梅、画荷花、画百合、画山石、画枯木竹石、画岁朝图,尤喜画牡丹。他的牡丹画得很富艳,有时用墨画,有时也用胭脂画,有的画得很好,有的就流入俗调,显得构图笔墨平庸。
  阜在画幅上喜欢多题字,在文辞上有时专意成俗,他曾给族弟研村画了一幅牡丹,上面题着:“富贵到白头之图,乾隆辛酉九月之朔,写为研村内斋之供,南阜左手。古人作画,偶有题名,类多隐语,如‘三阳开泰,五福临门’之属,意义甚俗,而饶古意,历来应画皆用之,兹特仿其意,知不诧鄙俚也,又记。”
  可见南阜也非常聪明,他明明知道这样题画太俗,但却明白谁也喜欢富贵到白头的。又见另一幅富贵图,是题着送给他“健老亲家贤弟复官迁阶之贺”的,并祝以诗,诗云:
  “开口薄富贵,高谈矜寒酸。其实皆眼热,□羡入心肝。十年江上游,所见无不然。今从寥落余,物理更静观。与其苦□强,何如偏所安。况值新岁初,
风日复姸暄。点笔写艳图,富贵佳名传。晶蒨仍大雅,何嫌碧与丹。高殿点金华,宁后桂与兰。图之欲贻谁,还以贻左欢,沿门说吉祥,更祝永长安。”
  南阜的题句,也有一些很隽妙的和明人小品一样的东西,令人读后如饮醇醪,如嚼橄榄,余味久久不去。如:
  “西园晚景。晚饭后倚杖篱落间,青山赤晕,既为柴门增色,归鸦结阵,高下盘旋,复为林木添生动之致。秋日乡居人,须知不少快活也。”
  “五柳先生生闭门,柴桑人已去江村,向来与我偏周旋,百度招遥画里魂。日来屡作东篱图,临题不觉神往此老篱边酒座矣。”
  “记谓青城洞口,有牡丹两巨株,皆高数丈,花时望之如云锦。其大者号‘大将军’,小者号‘小将军’,此事特僻,可为花王别传。临笔每喜图之,爱其取象壮阔,易见布置也。”
  “古人作画类多不拘时序,向见徐文长所画雪中牡丹,杂以梅蕊萱萼,题曰清华富贵图。又见陆叔平画一瓶花,杂植几遍四时,可谓以笔墨为游戏者也。此幅夏花秋艳,同出一纸,本由讹谬,不得不借古人为解嘲耳。”
  南阜与同族弟研村亲如手足,曾为研村作画二册。一为《南阜山人旧梦图册》,右手画左手题签,十三幅,纯写琅琊游踪,每幅各有对题,题中又多警句。一为《偶然寄意册》,十二幅,纯临各家山水树石,后各有长跋。其中诗句画记之不见著录者,约略记之。(详见后文“南阜有关材料部份)。
  南阜的题画诗,存者不多,兹检录数首,以见一斑。
  五绝:
  “石冷沁冰雪,烟寒湿珮环,居然来谢女,隐几看春山。”
  “一抹山横处,萧然屋数间,山青连屋瓦,尽日野云闲。”                (题画山水)  
  七绝:
  “箨龙绕舍锦斓斑,三径萧萧静掩关,指点从前呼酒地,苔痕不破绿阴闲。”                       (题画新竹)
  “雨打风吹菊已残,数枝犹剩老夫看,不然竹圃烟霞外,欲为黄花写照难。”
                       (题画菊)
  五律:
  “拔云出幽谷,破浪上青霄,拓势忘空阔,郁香抱寂寥。斧斤匠石运,岁月古今遥,高驾天风里,千山响夜潮。”
                            (题云壑奇松)
  “颇忆西亭路,寻诗踏两回,断云犹在竹,湿草半垂苔。白袷山中适,清怀物外开,桐阴兼石气,吹绿上衣来。”
                            (自题“西亭诗思”小照)
  七律:
  “寒食西城见物华,岳王祠外烂晴霞,
  荒苔游侣兼僧侣,茅屋桃花杂芳花。
  树解画情偏傍水,人忘胜地久居家,
  我来为爱农桑好,不向春风问若耶。”
            (题桃花)
  “独对梅花睡到明,梦回渐觉晓寒轻,
  疏香入幌清无滓,冻蕊侵窗淡有情。
  白雪盈头浑似我,青春过眼转怜卿,
  百年莫更寻知已,与尔新成物外盟。”            (题梅花)
  “半托禅栖半道徒(晚年改道土装),一生白眼向人孤,
  逸情画癖倪高士,别调书摹周醜奴。
  石解作涛空是海,瓜仍带苦未为荼(又号苦瓜和尚),
  山林踪迹王孙骨,茅屋春云醉玉壶。      二十四品诗中语。(题石涛和尚画)
  高阳李去伯氏藏有郑板桥题南阜山人画册,共八幅,皆左笔,无记年款字,板桥题字则书明为乾隆辛巳(公元1761年),时板桥已六十九岁,而南阜已下世十三年矣。南阜此册,浑沦飘举,可谓生平妙品。自题有:
  “荒浦斜阳霜柳外,乱帆无数贴天来。江行旧句,自写小景。”
  “意在黄海云松,正恐不止尔尔。”
  “画以苍古为上品,有时娟好自爱,亦不妨,偶作此小笔寄兴。”
  板桥亦极为推崇,题数段其上,钦慕之情,溢于言外。
  “睡龙醒后才伸爪,抓破南山一片青,聊题画境,其笔墨之妙,古人或不能到,予何足以知之,弟郑燮板桥。”
  “此幅已极神品逸品之妙,而虫饰剥落处,又足以助其空灵。板桥。”
  “此幅从何处飞来,其笔墨未尝着纸,然飞来又恐飞去,须磔狗血以压之。板桥居士郑燮。”
  “此幅三石挤塞满纸,而其为绿、为赭、为墨,何清晰也!为高、为下、为内、为外,何径路分明也!又以苔草点缀,不粘不脱,便彼此交搭有情,何隽永也!西园老兄秀才出身,故画法具有理解。近日诗古家骂秀才、骂制艺,几至于不可耐。不知诗古不从制艺出,皆无伦杂凑,满口山川风月,满手桃柳杏花,张哥帽,李哥戴,真是不堪一笑耳……。乾隆辛巳愚弟板桥郑燮题。”
  又后有黄易、翁方纲、桂馥、王文治四跋。
  “南阜书画有味外味,板桥以其品格在石田青藤且园之间,评论是矣。易谓此派大滌子劲敌也,苍老之中,气韵奇秀,似又过之。板桥幅幅题识,互相映带,精来双妙,想见二老风流。明窗展对,满纸生动。……易于风尘行帐中睹此眼明,欣幸更何如耶!乾隆庚戌(公元1790年)三月下浣,钱塘黄易。”
  “又适于德州途中,购得南阜此册,墨妙增辉,神飞色舞,固不辞而为之记。乾隆庚戌三月六日于泰州府城外行帐中,对日观峯试新安曹氏隃麇墨。北平翁方纲。”
“老阜板桥同祯神品,今在晴村都军处,烧烛借看,不欲睡矣。书岩、肖野同几。壬子(公元1792年)春二月桂馥题。”
  “苍茫野逸,如泛扁舟宿晓风残月中,真神品也。己未(公元1799年)春初,丹徒王文治。”
读此册,可见南阜之画在当时曾受文人推崇如此。
  南阜以画古木寒鸦为最有名。其《寒林鸦阵图》,题为:
  “争雄聒噪日飞扬,搅尽寒烟漠漠荒,太息月明三匝树,古来断送几周郎。乾隆九年甲子初冬,南阜山人左手。”
   五石瓠&  长方印 (引首)  高凤翰印&
 白文&  西园&  朱文
又南阜《古木寒鸦图》,题为:
  “乾隆丁卯,龙光兄过我山斋,索为画笔,乃图此山中野意应之。胶西檗琴居士高风翰六十五岁左手并题。”  左手
白文长方印(引首) 小雪浪斋& 朱文长方印 *操书生&
白文方印& 檗琴老人 白文方印  “落日野塘流水,烟林小阵盘鸦,
  一段荒寒何处,山南山北残霞。
   南阜痹农再笔”。  凤翰&
 白文联珠方印
  板桥有《题高凤翰寒林鸦阵图》:
  “高西园,胶州人,初号南村,此幅是其少作,后病废用左手,书画益奇。人但羡其末年老笔,不知规矩准绳自然秀异绝俗,于少时已压倒一切矣。西园为晚峰先生画,余不及见晚峰,而西园见之;后人不及见西园,而予得友之。由此而上推,何古人之不可见?由此下推,何后人之不可传?即一画有千秋遐想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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