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饿招聘的另一种说法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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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饥饿”其实是一种情绪,节食只会让它变得更糟
Michael Graziano
饥饿无关你的胃或血糖水平。它是在你头脑里的东西——那也正是我们需要规整的地方。
是一位神经科学家、小说家和作曲家。他是新泽西州普林斯顿大学神经科学教授,2013 年,他出版了最新著作《观念和社会大脑》(Consciousness and the Social Bra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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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决心去试着解决我们这个年代最大的问题:毫不费力地减肥。于是我拿自己做了个实验。坦白说的话,我完成了任务。现在是八个月后,我轻了&50 磅,所以我肯定是做对了一些事的。我的减肥方法不同于那些常规角度——我是一名心理学家而非医生,所以从一开始我就怀疑,体重的调节实质上是心理问题,而不是生理问题。
如果体重仅仅关乎摄入和消耗的卡路里,那么我们都早已拥有自己想要的体重了。每个人都知道这一公式。我们也都知道“少吃”原则,减肥本应像挑选衬衫颜色一样简单。然而现实却并非如此,美国正成为一个越来越重的国家。现在是时候从别的角度去看待这一问题了。
饥饿首先是一种精神动机性状态。至少一个世纪以来,心理学家都在对这种状态进行研究。我们都在晚餐前感到饿,宴会结束后觉得饱,但那些时刻都只是冰山一角。饥饿是一个始终在后台运行着的程序,它只会偶尔让人觉察,就好像是一种情绪。当它慢慢上升或渐渐消退,即使是在下意识的情况下,它都会改变我们的决定。它令我们变换优先事项和对长期目标的情感投入。它甚至会改变我们的感官知觉,而且这些改变往往都相当深刻。
你坐下来准备吃晚饭,说:“就这么小一个汉堡?他们为什么要把它做得这么小?我得吃至少三个。”那就是饥饿情绪在让食物看起来比实际更小。而如果你当时很饱,同样的一个汉堡看起来就是巨大的。这并不只和食物本身有关,因为你对自己身材的感知也是扭曲的。当饥饿情绪上升时,你感觉自己瘦了点儿,节食似乎起了效果,你也能够承担一次自我放纵。而当充满了饱腹感时,你又觉得自己简直像头鲸鱼。
连记忆也是可以被扭曲的。假设你记录了自己吃进去的一切食物,这本饮食日志就是值得信赖的吗?你不但会彻底误判自己餐点的份量,你也几乎一定会忘记某些东西。根据你的饥饿状态,你可能狼吞虎咽了三片面包,但记得自己只吃了一片。最近的一份发现,人们摄入的大部分卡路里都来自于正餐之间的零食。但你问别人时,他们都否认这一点。当发现自己究竟吃了多少零食的时候,他们自己都会感到吃惊。
饥饿情绪之所以很难控制,恰恰就因为它运作于意识之外。这也可能是肥胖问题如此棘手的原因。
饥饿情绪由脑干控制。对调整饥饿和其他基本动机性状态负主要责任的那个部分被称为下丘脑,它位于你大脑的底部。它具有实际上等于在品尝血液的传感器,它能监测人体的脂肪、蛋白质和葡萄糖水平,以及血压和体温。下丘脑搜集着这些数据,并将它们和渗透入大脑其他系统的感官信号——比如饱腹感、食物的触感、口感和气味、食物的样子,甚至是一天的不同时刻和其他周边情况——结合在一起。
有了所有这些数据以后,神经回路就培养出了我们的饮食习惯。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会在一天中的某些时刻感到饿,这并不是因为我们真的饿着肚子,而是复杂的神经处理器预计我们需要更多营养。如果你少吃一餐,一开始你明显感到肚子饿,但当那个习惯进餐的时间过去,你事实上会感到不那么饿了。这也是我们在一餐结束后感到饱的原因。同样地,这也并不是因为我们真正吃饱了。如果那是你感觉到的唯一信号,那这代表你彻底吃多了。这可能听起来有违常理,但是在“感到饱”和“真的把肚子吃饱”之间通常存在着一个距离。心理上的饱是一种来源于更复杂的计算的满足感。实际上下丘脑在说:“你刚吃了一个汉堡。通过过去对于汉堡的经验,我知道过大约两个小时,你血液里的蛋白质和脂肪会上升。既然处于这样的期待中,我现在可以把你的饥饿感给关闭了。”这一系统会学习、预测和调控。它在后台运行。我们可以有意识地干预,但效果往往不佳。
摄入更少的卡路里就能减肥。但如果你刻意地去减少卡路里,你做的就是完全相反的事。
当你干预下丘脑时会发生以下状况:医学建议和心理产生冲突。比如说你决定减少卡路里的摄入。这一天你吃得少了。结果呢?这就好比是拿着一根小树枝去挑衅大老虎。你的饥饿情绪上升,在接下来的五天里你会吃得更多,而且自己可能只会隐约地意识到。人们倾向于用吃完后感到有多饱来判断自己吃了多少。但由于饱足感部分来源于心理,所以如果你的饥饿情绪上升,你可能吃得比平时更多,但感觉上却没有平时那么饱,于是误以为自己削减了卡路里。你可能会觉得自己正在取得进展,毕竟你在时刻对此保持着警觉。没错,你可能时不时放纵一次,但马上又会把自己拉回正轨。你自我感觉良好,直到站上了体重计、注意到自己的体重并没有回应你的努力。体重可能会下去一天,但在接下来的一两天又会反弹。饥饿情绪在意识的表层之下跳跃着,扭曲了你的感受和选择。
我并不是在这里否认物理学。如果你摄入的卡路里更少,你就能减肥。但如果你刻意地尝试去减少卡路里,你做的事情却可能是在南辕北辙。几乎每一个尝试节食的人都经历过反弹,节食会导致心理上的挣扎,继而导致体重的增加。
比方说,你尝试了另一个减肥的标准处方:锻炼。如果你在健身房燃烧了卡路里,你就一定能减肥,对吧?这不就是物理学吗?但是除此以外,当你运动完之后,在这一天接下来的时间里,你都感到自己已经被极度消耗了,于是你燃烧掉的卡路里可能还赶不上没有健身的日子。不仅如此,当你锻炼后,你的内疚感得到了安抚,你在减肥这件事上的情感投入得到了放松。于是你奖励了自己一个巧克力片松饼。你也可能会试着克制自己并拒绝那个松饼,但是锻炼把潜伏于表面之下的微妙的饥饿情绪激了起来,你甚至都不清楚自己多吃了多少东西。每一餐看起来都不多,事实上的量却变得更大,额外的零食也溜进了你的嘴巴。
比方说,你已经尝试了所有这些标准建议,包括市面上每一种节食方法。其中的一些可能会在短时间内起效果,直到你从轨道上坠落,反弹回的体重比减下的还多。这样一段时间后,你就开始怀疑自己的意志力。如果那条普世的医学理论是正确的,即体重的增减仅仅在于对卡路里的控制——那么你的问题就只是一个软弱的性格而已。这是你自己的错。
但是意志力这一概念也是心理学中的一道诅咒。认知控制要比所谓意志力这一世俗概念远远更为微妙、复杂和有限。意志力的概念不但错误,对心理健康还是有害的。究竟什么是意志力呢?比起短期回报,它更着眼于长期回报,但你早晚都会破戒。而当你每次破戒时,你所造成的很多损害都无法再被消除,就算你已经重新找回了意志力也无法补救。此外,甚至当你认为自己意志无比坚定时,大部分复杂的心理活动都正运行于意识表层之下,因此你不可能意识到自己是在怎样破坏着自己的努力。
那你会被带到一个怎样的境地呢?在那些看似必然的进展结束后,你意志消沉、无比沮丧。通过意志力你能做到其他任何事,但不知为何,只有减肥这件事你无法掌控。于是你进入了一个灾难的螺旋。如果反正都已经这么痛苦,那还不如就此放纵自己,食物至少能够缓解一下痛苦。你会安慰性地吃东西、自我医疗甚至对食物成瘾。你陷入了心理最深处的泥潭,而痊愈的机会是很小的。一项近期的显示,如果患有肥胖症,那么你回到正常体重范围的机率只有不到百分之一。
大多数医生、教练和医疗保健专家都会从化学的角度来看待体重。他们认为,体重就是卡路里的摄入和消耗。少吃多锻炼,体重自然就会降低。有人认为,所有食物含有的热量都是一样的;有人认为,脂肪所含的热量特别不利于健康;还有人认为,我们尤其应该避免碳水化合物所含的热量。所有这些观点关注的都是人体对于卡路里的消化吸收和分配。它们全都忽视了人的心理状态。大多数研究都会把饥饿的心理状态视作一种不便的状态。一项进行了“适当”控制的研究强制规定参加者摄入一定数量的卡路里,以此规避了一些人类自发的行为所带来的讨厌影响。但是这一主流医学方式表明,这一建议的效果并不理想。如今,美国有超过三分之二的人口超重,超过三分之一的人口过度肥胖。
美国以及全世界的肥胖人口正在不断增多,我的腹部和桌子之间的空间也在日益缩小。在我看来,这一系列令人沮丧的事实似乎表明,目前主流的关注重点几乎是完全错误的。肥胖这种流行病的症结并不在于卡路里或者意志力。我开始怀疑,我们的肥胖问题是人体调节系统遭到破坏所导致的。我们拥有一个复杂的调节系统,并且我们对其进行了完美的调整。这一系统经过了千百万年的进化,能够很好地完成它的工作。应该来说,它无需我们有意识的努力,就能自己在后台运行。然而,如今我们中有三分之二的人体内的调节系统没有做到这点。我们到底对自己做了些什么,怎么会让这个管理饥饿感和饱腹感的系统出现了问题?
我花了大约一年的时间拿自己做了个实验。我运用了所谓的事件相关实验设计,做出了一些艰巨的(或者说至少相当令人厌烦的)牺牲。我的实验设计相当简单。首先,为了建立一条连贯一致的基准线,我每天都会吃下一模一样的东西,我测量自己的体重、腰围,对一切我所能想到的东西进行记录。接着,我改变了一顿饭里的某一样食物。接下来几天里,我对这一举动所带来的微小而紊乱的影响进行监测。等测量数据再次回到基准线上时,我就会再做出一项新的干扰之举。每一次调整本身都会带来小小的影响,一段时间后,我就能算出许多不同事件带来的平均影响,并且看到这其中的模式显现出来。当然,我不幻想自己能有什么新发现。这不是什么正式的科学研究。这场实验的规模就只相当于一场正式科学研究的一个样本。我做这场实验是为了在所有这些反复出现的、令人困惑的建议中,找出能够和我的个人数据相匹配的建议。什么才是我该相信的?
一如既往,我在实验时原先重点关注的数据没什么大用,我顺带观察记录的一些情况反倒更有用。别去管哪些食物令我的体重增加或者减少了。相反,我注意到了一点,有些举动让我的饥饿感出现了增加或减少。我知道,当我开启饥饿模式的时候,就算我自己没有意识到我饿了,但不知怎的,我就是会早早地出现在供应午餐的熟食店里。而且在这种情况下,我在吃完饭后会觉得自己好像吃得没平时那么多——或许他们给了我一个比较小的三明治?
当我的饥饿模式关闭时,我行事的优先级别就会发生变化,我会一心扑在工作上,午餐不知怎的就会被我推迟一个小时。我每次做决定的时候都会受到一些事物的影响。每一次做决定的时候,我似乎都有些什么理由和依据。但是,我不能无视我笔记里累积记下的(行为)模式。
有三个坏习惯似乎一直在增加我的饥饿感:我把这三个习惯分别叫做“作死性超高碳水化合物饮食”(super-high death-carb diet)、“低脂肪狂热”(the low-fat craze)和“卡路里计算陷阱”(calorie-counting trap)。
作死性超高碳水化合物饮食在美国很常见。早上起床后,我们会吃一个羊角面包、淋上糖浆的薄烤饼、一块松饼,或者麦片配牛奶。麦片全部都是由碳水化合物组成的。接着是午饭。假设我很不健康,午饭吃的是麦当劳的快餐。我们认为快餐很油腻,然而除了油腻以外,汉堡里还有小圆面包,而番茄酱里则满满的都是糖。薯条全部都是由碳水化合物组成的。大杯的苏打汽水是糖水。油腻只是这顿饭的一小部分而已。如果你觉得自己比较高大上,比较喜欢“健康”的午餐。那么注意了,你的熟食三明治主要就是由法式面包组成的。还有薯片、 Snapple 饮料,全部都含有碳水化合物。
然后,下午零食是星巴克的含糖饮料和一块曲奇饼干,或者一根能量棒(带有螺旋花纹的糖果棒)。如果你够健康,那你可能会吃根香蕉,但香蕉是水果世界里碳水化合物含量较高的水果。晚饭?满满的土豆、意大利面、米饭或面包。我们觉得吃寿司挺健康的,可是寿司的主要原料是米饭。或者你可能会喝上一碗健康的靓汤,汤用面粉增加了黏稠度,里面还有面条和土豆。每一顿饭都配有苏打汽水、果汁、冰红茶或者其他什么甜腻的饮料。接着是甜点。再接着是睡前零食。这些全部都含有碳水化合物。到超市逛一圈,你不可能不被四面八方涌来的碳水化合物制品侵袭。一些人区分比较了合成碳水化合物和精制糖,提出这两种物质是有区别的。他们确实有点道理,但是就算不食用精制糖,人们还是会摄入大量的碳水化合物。作死性超高碳水化合物饮食已经歪曲了我们的正常感知。
而热衷于摄入少量碳水化合物的人们可能歪打正着了。低碳水化合物饮食法推广第一人罗伯特·阿特金斯(Robert Atkins)出现后,一套完整的生理学理论诞生了。根据那套理论,如果你能戒掉足够多的碳水化合物,你的身体就会发生变化,你血液里的主要能量运输分子会由葡萄糖变为酮。这样一来,血液就会开始利用你体内储存的脂肪。此外,降低血糖能让你体内的胰岛素降低,而胰岛素正是增加人体脂肪储量的主要激素。碳水化合物摄入得越少,你身上的脂肪也就越少。这理论听上去很不错,而且可能也确实有些效果,但是它对于肥胖的影响效果仍然存在争议。近来一篇似乎就把这理论整个抨击了一遍。
那篇文章里提到的研究对两组人进行了监测。在六天时间里,一组人饮食遵循低碳水化合物摄入的原则,另一组人则遵循低脂肪摄入的原则。两组参加者都被严格要求摄入相同数量的卡路里。结果?遵循低碳水化合物饮食原则的那组人体重并没有减轻更多。事实上,反倒是遵循低脂肪摄入原则的人减掉了更多的体重。遵循低碳水化合物饮食原则的人们可能减少了他们体内的胰岛素,但是这并没有让体重出现奇迹般的下降。考虑到所有这些矛盾点,我们还能对低碳水化合物饮食法说些什么呢?
不吃早餐、降低午餐热量、吃少量的晚餐、一直惦记着热量值——这些行为其实都是在挑逗饥饿之虎
就目前来看,理论和实验可能是正确的,但它们都漏掉了最重要的一点。它们强调了热量是如何在身体里被有效利用的,却没有强调饥饿的积极效应。看到有更多的研究在讲不同的饮食结构对饥饿管理的影响确实令人振奋,现在人们已经接受了一个事实,那就是碳水化合物含量高的饮食会增加人的饥饿感。碳水化合物含量低的饮食则会消除这一刺激因素。把所有这些例子放到一起之后,事实证明,由于碳水化合物含量低的饮食会影响人体内能量的利用,所以它并不会使你减肥。它之所以能让你减肥,那是因为你吃得少了。或者(更准确地说),荒唐的作死性超高碳水化合物饮食其实是在不断地刺激饥饿机制,所以你在吃东西时就会失控。
由于那种饥饿状态大多数时候都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产生的,所以我们很容易把它带来的后果安到别的原因上去。但最后,如果你去看看作死性超高碳水化合物饮食所导致的结果,你是无法忽视它对你自己胃口的影响的。超级肥胖的人已经到了随时都饿的程度,他们永远吃不饱。他们会吃下相当于 6 顿饭的量,直到感觉到自己的胃被撑大、大到要从中间裂开才会停止,但这时他们的大脑却还没有感到满足。
低脂肪狂热的运作机制也是一样的。在我成长的年代里,电视上的公益广告会提醒我们脂肪的危险。有缺陷的数据和急于下结论的心态可能促使医疗界得出了那样的结论。不要吃黄油,不要吃鸡蛋,不要喝全脂牛奶,把鸡皮剥掉,吃(依然放满了糖的)低脂酸奶。膳食脂肪可能有医学方面的缺点,但我觉得这些数据也没有完全说明白问题。不过戒除脂肪已经导致了一场灾难。现在有无数的研究证明,脂肪能降低饥饿感。把脂肪拿走以后,饥饿情绪就会猛涨。这不是一种简单的因果关系,而且这种效应也是慢慢积累的。要记住,人的下丘脑会接收复杂的数据,并通过时间的积累建立起它们之间的联系。经过几个月的无脂肪饮食训练之后,它会小幅提升你的饥饿感。
但还有一个隐藏得最深的因素在伤害着饥饿机制:长期节食,也就是卡路里计算陷阱。你越是努力地对饥饿感的自动控制机制实施无微不至的控制,你对它的动态调节机制的破坏就越大。不吃早餐、降低午餐热量、吃少量的晚餐、一直惦记着热量值——这些行为其实都是在挑逗饥饿之虎。你做的所有事情,都只会让你自己陷入“努力用意志力控制、然后失败”的恶性循环。
超高碳水化合物、低脂肪和卡路里计算——在与饮食有关的科学文献中,所有这三种行为的效果都变得越来越明显,而且这些效果也出现在了我对自己的观察过程中。令我惊讶的是,即使只对一天里的一餐饭进行一些小的调整,都会对我的饥饿情绪产生显著的影响。
在我所有的自我观察和思考结束之际,也就是该把我得出的理论进行一番测试的时候。我尝试了一个简单的公式。首先是适当地摄入低碳水化合物的食物。那些阿特金斯饮食疗法和帕雷奥饮食疗法的原教旨主义者们可能会对此嗤之以鼻。我把自己摄入的碳水化合物的量减少了大约 90% ,而这么做就一点儿也不是低碳水化合物饮食了,我是想避免采用我们大多数人、大多数时候遵循的作死性超高碳水化合物饮食习惯。其次,我略微提高了饮食中脂肪的含量。我知道有些人对高脂肪信心满满,而且会大口吃黄油。我不知道关于这种饮食的研究都说了些什么,但我只是想避免极端地在饮食中去除脂肪。接下来,我每餐饭都会由着自己的性子吃,想吃多少吃多少。最后一点是最难的。当你想减肥的时候,很难让自己去接受“多吃一些”这样的想法。我自己只是因为相信一个奇怪的心理学悖论:如果我尝试少吃,我最后会吃得更多。
我可以列一个食物清单,比如三文鱼、花生酱、猪肉碎、苹果、西红柿、带皮的鸡肉、豆腐、鸡蛋,等等等等——但其实概念比这些细节更能揭示真相。这种饮食结构和标准的健康建议一点儿都不沾边,也根本没有考虑从化学的角度上讲,这些食物会如何影响我的身体。我当时也没有想到它对我的动脉、肝脏或者胰岛素的影响。这个实验的本意是想与我下意识的饥饿控制机制对话,鼓励它少吃。结果它的效果体现得比较慢,每周大约能减两磅,然后慢慢地慢慢地,最后我的体重达到了一个非常舒服的水平。在几个月的时间里,20 年积累下来的 50 磅多余赘肉(我只能厚着脸皮承认这一点了)都被减没了。
在遵循“想吃什么吃什么”饮食疗法的过程中,我吃的都是脂肪含量适中、吃起来舒服的食物,根本没有费什么力气。我只是放下一切,看着我的脑干自己去发挥
这个办法最漂亮的地方在于,它毫不费力。所谓的“费力”,我指的是不大可靠的意志力的概念。意志力其实是在让长期目标和短期回报不断地打架。当饥饿的情绪上来的时候,人们内心的纠结简直让人心碎。而且我知道,这种纠结的奇怪心理全部的意义就在于:这种纠结很吸引人。它可能很烦人,它可能适得其反,但它会让你感觉自己正在做着点儿什么事儿。我们的社会很看重努力。想想那些在《超级减肥王》(The Biggest Loser,直译的意思是“最失败的人”或者“减肥最多的人”,译注)里疯也似地锻炼的人吧。我们认为它里面的训练过程其实具有惩罚性,而且我们敬佩那些把自己逼到人类极限的人。我想,这也是另一种心理陷阱吧。这些自我鞭挞其实根本没必要,所以我就转而采取了在我看来很偷懒的办法。在遵循“想吃什么吃什么”饮食疗法的过程中,我吃的都是脂肪含量适中、吃起来舒服的食物,根本没有费什么力气。我只是放下一切,看着我的脑干自己去发挥。
我觉得这种经历并非我所独有。其他人也尝试过类似的饮食,只是可能出于其他的原因罢了。我的目的并不是要倡导某一种减肥饮食疗法,我只是想说:从很大程度上讲,你的体重反映出了你的心理。它和饥饿情绪有关。肥胖是一个对社会伤害很大的问题,但过去的研究有个很不好的地方在于,它们几乎一致忽略了这个方面。你可以把这篇文章看作是一种呼吁,呼吁科学界更多地关注一下饥饿情绪的心理学层面。
从某种角度上讲,饥饿系统就像呼吸系统一样。大脑有一套下意识的机制来管理呼吸。假设这套机制被关闭的话,就得由人来有意识地控制呼吸,根据血氧水平、二氧化碳水平、体力消耗等因素调整呼吸频率和深度。这种情况下会发生什么呢?只要大约 10 分钟,你就会死掉。你会搞不清什么东西才是最必要的。掌管智力的意识大脑并不擅长做控制人体内部环境的事情,最好是把这些工作尽可能留给专门进化出来做它们的系统去完成。人的意识大脑能做的事就是设定大概的标准。把自己摆在一个自动化的系统可以正常运行的地位上吧,不要在自己的头上套上塑料袋。所以不要吃什么作死性的超高碳水化合物食谱和低脂食谱了,也不要计算每一点卡路里、无微不至地管理自己的脑干了。当你的健康是在自我管理的时候,你可能还会惊讶于它管理的效果呢。
翻译:Ariel Yang 钱功毅 葛仲君
题图来自 视觉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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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夫卡《饥饿艺术家》全文阅读
来源:网络资源
  饥饿艺术家
  作者:卡夫卡
  饥饿表演近几十年来明显地被冷落了。早些时候,大家饶有兴致地自发举办这类大型表演,收入也还不错。可是今天,这些都已毫无可能。那时的情形同现在相比确实大相径庭。当时,全城的人都在为饥饿表演忙忙碌碌,观众与日俱增,人人都渴望每天至少观看一次饥饿艺术家的表演。临近表演后期,不少人买了长期票,天天坐在小铁笼子跟前,就是晚上,观众也络绎不绝。为了看得不失效果,人们举着火把。天气晴朗的时候,大家就把笼子挪到露天,这样做是为了孩子,他们对饥饿艺术家有着特殊的兴趣。大人们看主要是图个消遣、赶赶时髦,可孩子们却截然不同,他们看到这位身穿黑色紧身服、脸色苍白、瘦骨嶙峋的饥饿艺术家时神情紧张,目瞪口呆,为了壮胆,他们互相把手拉得紧紧的。饥饿艺术家甚至连椅子都不屑一顾,只是一屁股坐在乱铺在笼子里的干草上。他时而有礼貌地向大家点头打个招呼,时而用力微笑着回答大家的问题。他还时不时把胳膊伸出栅栏,让人摸摸瞧瞧,以感觉到他是多么干瘦。随后又深深陷入沉思,任何人对他都变得不复存在,连笼子里那对他至关重要的钟表(笼子里唯一的东西)发出的响声也充耳不闻,只是那双几乎闭着的眼睛愣神地看着前方,偶尔呷一口小玻璃杯里的水润一润嘴唇。
  除了熙熙攘攘、川流不息的观众外,还有被大伙推举出来的固定的监督人员守在那儿。奇怪的是,这些看守一般都是屠夫,他们总是三人一班,日夜盯着饥饿艺术家,防止他用什么秘密手段偷吃东西。其实,这不过是安慰大伙的一种形式而已,因为行家都晓得,饥饿艺术家在饥饿表演期间是绝对不吃东西的,即使有人强迫他吃,他也会无动于衷。他的艺术的荣誉不允许他这么做。当然,不是每个看守都能理解这一点。有些值夜班的看守就很马虎,他们坐在远离饥饿艺术家的某个角落里埋头玩牌,故意给他一个进食的机会,他们总认为,饥饿艺术家绝对有妙招搞点存货填填肚子。碰到这样的看守,饥饿艺术家真是苦不堪言,这帮人使他情绪低落,给他的饥饿表演带来很多困难。有时,他不顾虚弱,尽量在他们做看守时大声唱歌,以便向这帮人表明,他们的怀疑对自己是多么的不公道。但这无济于事。这些看守更是佩服他人灵艺高,竟在唱歌时也能吃东西。所以,饥饿艺术家特别喜欢那些&秉公执法&的看守人员,他们靠近铁栅坐在一起,嫌大厅灯光太暗而举起演出经理提供的手电筒把自己照得通明。刺眼的光线对他毫无影响,反正他根本睡不成觉,但是无论什么光线,也不管什么时候,就是大厅里人山人海,喧闹嘈杂,打个盹儿他总是做得到的。他非常乐意彻夜不眠和这样的看守共度通宵,喜欢同他们逗乐取笑,给他们讲述自己的流浪生活,然后再悉听他们的奇闻趣事。所有这些,都是为了使看守们保持清醒,让他们始终看清,他的笼子里压根儿就没有吃的东西,他在挨饿,不论哪个看守都没有这个本事。而最令他兴奋的是早晨自己掏腰包,请看守们美餐一顿让人送来的早饭。这些壮汉子们在艰难地熬了一个通宵之后个个像饿狼扑食,胃口大开。然而,有些人却认为请客吃饭有贿赂之嫌疑,这纯属无稽之谈,当别人问到他们是否愿意兢兢业业值一夜班而拒吃早餐时,这些人却溜之大吉了,可要让他们消除疑心并不容易。
  诸如此类种种猜疑,饥饿艺术家似乎也难于摆脱。任何一位看守也做不到夜以继日、丝毫不间断地守在饥饿艺术家身边,因此无人亲眼目睹过,他是否确实持续不断地挨饿。只有饥饿艺术家自己心里最清楚,只有他才算得上是对自己的饥饿表演最为满意的观众。但是由于另一种原因,他又从未满意过。或许他干瘦如柴的躯体根本就不是由于饥饿所造成的,而是对自己不满所致,以致于有些人出自于对他的同情而不来观看饥饿表演,因为这些人不忍心看他那被折磨的样子。其实他自己明白,饥饿表演极为简单,是世上最容易做的事,这一点恐怕连行家也不清楚。对此,饥饿艺术家直言不讳,但人们死活就是不信。善意的说法还好,说他谦虚,可大部分人认为他自吹自擂,更有甚者说他是个骗子手,他当然觉得挨饿是件轻松的事,因为他懂得如何能使挨饿变得轻松,而他竟然厚颜无耻,不肯百分之百地道出实情。所有这一切,饥饿艺术家都得忍受着。天长日久他也习以为常,然而内心深处的不快总搅得他不得安宁。每当一轮饥饿表演结束时,饥饿艺术家没有一次是自愿离开笼子的,这一点,人们一定要为他作证。演出经理规定每轮表演最高期限为四十天,期限过后,他绝不让饥饿艺术家再继续挨饿,即使在世界大城市里也是如此。经理这样做不无道理,因为根据以往经验,全城人的兴趣会通过四十天里越来越火的广告充分被激发出来,而四十天后,观众就会感到疲倦,看表演的人数随之锐减。在这一点上城市和乡村当然有些小小的区别,可是四十天最高期限已经成了一条通用的规律。在第四十天,笼子的门被打开,笼子四周插满鲜花,半圆形露天剧场里人海如潮,观众兴高采烈,军乐队奏着乐曲。两个医生走进笼子为饥饿艺术家作必要的检测,检测结果通过高音喇叭传遍剧场。随后,两位女士走上前来,她们乐滋滋的,庆幸自己能被选中去搀扶饥饿艺术家离开笼子走下前面的台阶。台阶前的小桌子上早已摆好了精心准备好的病号饭。在这种时刻,饥饿艺术家总是加以拒绝,虽然他还是自愿地把自己皮包骨头的手臂递向前来帮忙的女士,但是他不愿站立起来。为什么刚到四十天就停止表演呢?他本来能长期地、无休止地饿下去,为什么恰恰要在他表演最紧要的关头停下来呢?他还没有真正精彩地表演过一回哩!他还能继续饿下去,他不仅能成为空前最伟大的饥饿艺术家(他或许已经是了),而且还要超越自我,达到不可思议的境界,因为他感到自己的饥饿表演能力永无止境。可是人们为什么要夺走他继续挨饿的荣誉呢?为什么这些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的人多一点耐心都没有呢?他都能坚持继续饥饿表演,为什么这些人连耐心当观众都做不到呢?唉,他也累了,本该坐在干草上好好歇一会儿,可现在他得立起他那又高又细的身躯去吃饭。他一想到吃就感到恶心,只是想到女士在自己旁边才把要说的话咽了下去,他抬头看了看表面上和蔼其实残忍的两位女士的眼睛,摇了摇耷在他无力的脖子上那过于沉重的脑袋。紧接着,老一套又来了。演出经理登场,他像哑巴一样,一句话也不说(其实是音乐声吵得他没法讲话),双手举到饥饿艺术家的头上,好像在邀请老天爷下凡,参观他那坐在蓬乱干草上的作品&&这位颇值怜悯的殉道士。说实在的,饥饿艺术家确实是个殉道士,只是在另外一层意义上罢了。经理双手卡住饥饿艺术家的细腰,有些过分小心翼翼,他的动作神情使人联想到,他手中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件极易破碎的物品。这时经理或许暗中轻轻碰了一下饥饿艺术家,以致于他的双脚和上身左右摇摆不停。紧接着经理把他交给了两位脸色早已吓得苍白的女士,饥饿艺术家任其摆布,他脑袋聋拉在胸前,好像它是不听使唤地滚到那里,然后又莫名其妙地一动不动。他的身体已经掏空,双腿出于自卫本能紧紧和膝盖贴在一起,双脚却擦着地面,似乎那不是真正的地面,它们好像正在寻找真正的可以着落的地方。他全部的、其实已经很轻的身体重量倾斜在其中一个女士身上。她喘着粗气,左顾右盼,寻求援助,她真没想到,这件光荣的差事竟会是这样,她先是尽量伸长脖子,这样自己的花容月貌起码可以免遭&灾难&,可是她却没有办到。而她的那位幸运些的伙伴只是颤颤悠悠,高高地扯着饥饿艺术家的手&&其实只是一把骨头&&往前走,一点忙也不帮,气得这位倒楣姑娘在大庭广众的起哄声中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早已侍候在一旁的仆人不得不把她替换下来。随后开始吃饭,经理先给处于昏厥状态、半醒半睡的饥饿艺术家喂了几勺汤水,顺便说了几句逗乐的话,以便分散众人观察饥饿艺术家身体状况的注意力。接着,他提议为观众干杯,据说此举是由饥饿艺术家给经理耳语出的点子,乐队憋足了劲演奏。随后大家各自散去,没有人对眼前发生的一切不感到满意,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饥饿艺术家自己,他总是不满。
  就这样,表演、休息;休息、表演,他过了一年又一年,表面上光彩照人,受人尊敬,而实际上阴郁的心情经常缠绕着他。由于得不到任何人的真正理解,他的情绪变得越来越坏。人们该怎样安慰他呢?他还有什么渴求呢?如果同情他的某个好心人告诉他,他的悲哀可能是饥饿所致,那么他就会勃然大怒(特别是在饥饿表演进行了一段时间以后),像一只凶猛的野兽吓人地摇晃着栅栏。但对于这种状况,演出经理自有一套他喜欢采用的惩罚手段。他当众为饥饿艺术家辩解并且表明,饥饿艺术家的行为可以原谅,因为这种由于饥饿引起的反常的易怒心态是正常人根本无法理解的。接着他就开始大讲饥饿艺术家自己的需要加以解释的观点,说他实际能够挨饿的时间比他现在做的饥饿表演的时间要长得多,经理大为赞赏他的执著追求、良好心愿以及伟大的自我克制精神,这些当然也包括在饥饿艺术家的说法之中。而随后,他又拿出一叠照片(照片也用于出售),轻而易举就把艺术家的说法驳倒。因为从照片上人们可以看到,饥饿艺术家在第四十天的时候躺在床上虚弱不堪,奄奄一息。这些虽是老生常谈,却又不断使饥饿艺术家难以忍受。他气愤的是这种歪曲事实的做法,明摆着是提前结束饥饿表演的结果,人们却要把它说成是不得不停止表演的原因。同愚昧抗争,同这个愚昧的世界抗争是徒劳的。他总是虔诚地、如饥似渴地抓着栅栏认真地听经理说的每一句话,但当经理展示照片时,他每次都放开栅栏,唉声叹气地坐回草堆。于是,受到抚慰的观众又重新围过来看他表演。
  数年之后,每当这一场面的见证人回忆起这一幕时,连他们自己都弄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因为这期间发生了那个被提及的事变。这变化来的极其突然,它或许有更复杂的原因,但有谁去深究呢?无论如何,这个曾受大家喜欢的饥饿艺术家有一天发现自己被那些热闹上瘾的观众忘却了,他们纷纷涌向其它演出场所。演出经理领着他又一次跋涉了半个欧洲,他们想看看,是否能在某个地方重新找回逝去的狂热和兴趣,然而他们一无所获。好像人们私下达成了某种默契,到处都笼罩着厌恶饥饿表演的气氛。当然,这种情绪绝非一朝一日形成的,只怪当时人们过分陶醉于胜利的喜悦之中,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也未加防范,而现在采取对策为时已晚。尽管肯定有一天,饥饿表演定会再次红火起来,但这对于活着的人毫无慰藉。眼下,饥饿艺术家该去做什么呢?成千上万观众曾为之欢呼的饥饿艺术家如今去集市上的简陋戏台上演出未免太惨了些,改做其它行当吧,他不仅年纪太大,而更主要的是他对饥饿表演有着如痴如狂的追求。最终,他告别了经理&&这位人生旅途上无与伦比的伙伴,受聘于一家庞大的马戏团。为了避免再受刺激,他甚至连合同条件都没瞥上一眼。
  马戏团确实很大,数不清的人、动物、器械随处可见,他们需要不断更新和补充,不论什么人才,任何时候都能在马戏团派上用场,当然饥饿表演者也不例外,只要条件不苛刻。另外,他之所以受聘当属特殊情况,这不单单是聘用一个艺术家本身,而更重要的是他当年的赫赫大名。其实,饥饿表演的技艺根本不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黯然失色,单凭这一点,人们起码不能说,一个老得不中用的、再也不能站在技艺巅峰表演的饥饿艺术家想躲到马戏团某个安静的位置上去混日子。恰恰相反,饥饿艺术家向人保证,他的饥饿艺术不减当年,这是绝对可信的。他甚至还宣称,只要人们准许他按自己的想法行事(人们马上答应了他的这一要求),他要真正地震撼世界,达到前所未有的轰动效应。饥饿艺术家一激动起来,早把当今形势忘得一干二净,他的话只引起懂行的人付之一笑。
  然而,饥饿艺术家到底还是没有忘记着眼于现实。人们把他和笼子没有作为精彩节目放在马戏团的中心地段,而是安插在一个交通路口,他也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笼子四周挂满了标语,那些花花绿绿的大字在告诉人们那里可以看到什么东西。若是观众在其它演出休息的时候涌向兽场的话,总要从饥饿艺术家跟前走过并在那儿停留片刻。假如不是道窄人挤,后面的人又能够理解前面的观众为什么不急着去看野兽而停留下来,人们或许能在他面前多呆一会儿,慢慢欣赏他的表演。这就是饥饿艺术家看到观众马上要向他走来时不往颤抖的原因。他以人们观看自己为生活目的,自然盼望这种时刻。起初,他急不可待地盼着演出休息,眼看一群群观众朝自己蜂拥而来,他激动得欣喜若狂,可是他很快就看出,观众的本意是去看野兽,每次如此,几乎无一例外,就是最固执的、故意自欺欺人的人也不得不承认这一事实。但是不管怎么说,看着远处的观众朝自己走来是令他最为高兴的事,人们涌过来时,持续不断的呼喊声和叫骂声乱成一片,一些人慢悠悠地看他表演,不是出于对他的理解(这些人使饥饿艺术家甚感痛苦),而是故意和后面催他们的人过不去,而另一些人则是心急火燎地想去兽场。大批人过后,剩下的是一些姗姗来迟者,没人催赶他们,只要他们有兴趣,满可以在他面前多呆一会,但是这些人大步流星,目不斜视,直奔兽场。不过,饥饿艺术家偶尔也能碰到幸运的时刻。有时父亲领着孩子来到他面前,父亲一边指,一边详细地讲述这是怎么一回事,他讲到过去的年代,说他曾经看过类似的表演,但那时盛况空前。可是孩子们无论在学校还是在生活中都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所以,他们始终不能理解大人的话,这也难怪,他们怎么能懂得什么叫饥饿呢?但是,从他们那探究性闪闪发光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崭新的、属于未来的、更为仁慈的东西。饥饿艺术家有时悄然思忖,假如自己的表演场地离兽场稍远一点,或许情况会好起来,而现在离兽场这么近,人们很容易选择去看野兽,更不用说兽场散发的臭味、动物夜间的闹腾、给野兽送生肉时人走动的响声以及投食时动物的狂嘶乱叫搅得他不得安宁,使他长期忧郁消沉。但是,他又没有胆量向马戏团的头头们去说。他还得感谢那些野兽们,没有它们,哪能引来那么多观众?况且众人当中还能找到某位真的是冲着他而来的呢。如果他要提醒人们注意自己的存在,那么人们马上就会联想到,他&&确切地说&&只不过是通往兽场的一个障碍,谁知道人家会把他塞到哪个角落。
  当然只是一个小小的障碍,而且会越变越小。人们在当今时代还要为一个饥饿艺术家耗神费力,这简直是个怪事,可是人们对奇怪现象已习以为常,而正是这种习惯宣判了他的命运。他想使出最大能力做好饥饿表演,他也确实这么做了,然而这一切都挽救不了他的命运。观众个个如匆匆过客飞快地从他面前掠过。去试试给人讲饥饿艺术吧!但是谁对饥饿艺术没有亲身感受,就根本不可能心领神会。漂亮的彩色大字已经被弄脏,变得模糊不清,它们被撕了下来,没有有想到换上新的。用于计算饥饿表演天数的小牌子上的数字当初每天都有新的记录,现在却无人问津,数字多日不变,因为数周之后,连记录员自己都对这项单调的工作感到厌腻。虽然饥饿艺术家不停地做饥饿表演,这是他过去梦寐以求的事,也是他曾经夸过的海口,现在,他可以任意独行其事了,但是,没有人为他记录表演天数,没有人,甚至连他本人也搞不清楚自己的成果究竟达到了何种程度,他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假如某个时候来了一个游手好闲的家伙,用那个旧数字逗笑取乐,说这是骗人的鬼把戏,那么,他的话才真正是最愚蠢的、能编制冷漠和恶意的谎言。因为,饥饿艺术家诚实地劳动,他没有欺骗别人,倒是这个世界骗取了他的工钱。
  又过了许多日子,表演告终了。有一天,那只笼子引起了一位看管人的注意,他问仆人们,为什么把一个好端端的笼子闲置不用,里边的谷草已经发霉变味,对此无人知晓,直到其中一位看见了记数的小牌子,他才猛然想起饥饿艺术家。人们用棍子拨开腐草,在里边找到了他。&你还一直不吃东西?&看管人问道,&你究竟什么时候才算完呢?&&诸位,请多多原谅。&饥饿艺术家有气无力地低声细语,只有看管人才能听清他说的话,因为他把耳朵贴在栅栏上,&当然,当然。&看管人一边点头,一边把手指向额头,以此来暗示其他人,说明饥饿艺术家的身体状况非常危险,&我们当然会原谅你。&&我一直在想着,你们能赞赏我的饥饿表演,&饥饿艺术家说。
  &我们确实也挺赞赏的,&看管人热情地说。&可是你们不应该赞赏,&饥饿艺术家说。&那么我们就不赞赏,&看管人说,&为什么我们不应该赞赏呢?&&因为我只能忍饥挨饿,我也没有其他办法。&饥饿艺术家说。&你们瞧,太怪了不是,&看管人说,&你为什么没有其他办法呢?&&因为我,&饥饿艺术家说着,小脑袋微微抬起,嘴唇像要吻看管人似的,直贴在他的耳根,生怕露掉一个字,&因为我找不到适合我胃口的食物。假如我找到这样的食物,请相信我,我不会招人参观,若人显眼,并像你,像大伙一样,吃得饱饱的。&这是饥饿艺术家最后的几句话,然而,从他那瞳孔已经放大的眼睛里还流露出一种不再是自豪、而是坚定的信念:他还要继续饿下去。
  &好了,大伙整整吧!&看管人说。饥饿艺术家连同腐草一起被埋掉了。笼子里放进了一只年轻的美洲豹子。即使是感觉最迟钝的人,看到这只野兽在闲置长久的笼子里活蹦乱跳时,他也会觉得这是一种舒服的休息。这只豹子什么也不缺,可口的食物看守人员无须长时间考虑就会送来。失去自由对它似乎都无所谓,这个高贵的躯体应有尽有,不仅带着利爪,而且连自由好像也带在身边,自由似乎就藏在它利齿的某个地方。它生命的欢乐总是同它大口里发出的强烈吼叫而一起到来。观众从它的欢乐中很难享受到轻松,可是他们克制住自己,挤在笼子周围,丝毫不肯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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