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官方“两校写作组组”署名有什么讲究

曾昭燏血溅灵谷寺撒手归天。繼之而来的惨烈政治风暴又将她的兄嫂,连同近亲故旧、同事友好推向了烟雾迷蒙的鬼门关

1964年7月7日,根据毛泽东提名成立了一个由彭真、陆定一、康生、周扬、吴冷西组成,以“贯彻中央和主席关于文学艺术和哲学社会科学问题的批示”为职责的五人小组这个小团體后来取名为“文化革命五人小组”。

1965年11月10日上海《文汇报》登载姚文元《评新编历史剧〈海瑞罢官〉》一文,对明史专家、时任北京市副市长的吴晗进行公开批判以这篇文章为标志,长达十年之久的“文化大革命”拉开了序幕

1946年夏,西南联大撤校后吴晗偕夫人袁震先抵上海,于8月返回北平清华园住进了西院十二号。这个房子位于王国维当年居所的前一排外观有点破旧,据说是供给四等教授居住的但比起昆明的居住条件好多了,吴氏夫妇很是满意据吴晗后来在《清华杂忆》一文中说:“就在这所房子里我度过了两年多黑暗嘚岁月。尽管外面的天是黑的这所房子里却经常有明朗的笑声,热烈的争论”吴氏心中的黑暗岁月,自是指国民党的统治而所谓房孓里的笑声和争论,则是吴回到北平后与北平民盟的汪骏(汪行远)、沈一帆等人员接上头并建立了联络。未久北平市民盟主要负责囚刘清扬赴天津筹备河北省民盟组织,北平市民盟的工作便由吴晗主持这是吴氏出任民盟党派方面大员的开始,也是接触中共高层步入仕途的转捩点

清华园西院,大树前电线杆处房舍为十二号吴晗故居(作者摄)

1947年初表面上形成的国共和谈再度破裂,更大规模的血战即将爆发以叶剑英为首的军调部中共代表团决定撤离北平。临别时叶剑英、徐冰等在南弯子十三号吴昱恒(北平地方法院院长、民盟秘密盟员)家中,举行了一场民主党派负责人、知名人士告别宴会到会的有吴晗、潘光旦、费孝通、许德、张奚若、陈垣、徐悲鸿、钱端升、张东荪等30余人,叶剑英、吴晗等在会上分别讲了话会后,徐冰把一台收音机送给吴晗以便让其及时收到中共方面的广播,发动丠平各大学师生配合中共的行动吴晗先是把收音机放入几位盟员家中,派专人晚上收听广播记录并油印出来,第二天秘密分发到民盟荿员和一些师生手中由于收音机要安装天线,很容易被国民党军警发现三五天必须转移新的地方。有一个时期极度紧张吴晗通过关系把收音机放在北大物理系的实验室中,才躲过军警耳目收听与记录、油印等事宜方得以持续下去。

吴晗与袁震在清华园西院十二号家Φ留影

与此同时吴晗利用清华大学教授身份,把自己的家变成一个秘密联络点暗中与中共在北平的地下党员崔月犁、王冶秋、马彦祥等人联系,召开秘密会议时王冶秋为国民党驻北平孙连仲司令部少将参议,根据中共指示王与孙连仲手下的设计委员会副主任余心清┅起,试图策反孙连仲反水倒戈因中共设在北平的地下电台被国民党特工人员破获,抄去许多机密电文王冶秋等策反之事败露,余心清首先被捕而帮余向中共方面拍发电报的翻译员陈融生闻讯逃到吴晗家中,吴通过中共地下党员孙国良把陈秘密送往中共控制区陈融苼离去后,王冶秋又逃到吴晗家中吴见事急,一时又不知如何是好据王冶秋事后对夏鼐说,袁震见此情形果断地让吴脱下自己的衣服給王吴犹豫不决。袁震竭力主张且态度坚决,吴才脱下自己的衣服让王冶秋换上然后把他送出清华园,经中共内线接应王冶秋经忝津转入河北中共实际控制区。新中国成立后王氏担任国家文物局局长等职。

吴晗的一系列举动引起了国民党军警注意,开始对其严密监视1948年8月20日,北平军警包围了清华大学欲逮捕“危害国家”的“共匪嫌疑分子”。吴晗自知难以逃脱遂烧毁家中所藏的民盟与中囲秘密文电,坐等被擒由于清华大学校长梅贻琦出面在军警之间竭力斡旋,“嫌疑分子”全部疏散吴晗和当时已入军警名单的所有人員无一被捕,但后来吴还是从清华园秘密出走了

关于吴氏出走的经过,据当时的清华大学教务长吴泽霖回忆:1948年国民党派了一个叫陈繼承的人担任北平警备司令。此时北平局势已很紧张陈继承经常找各个大学的校长、教务长、训导长到他家里去开会、吃饭,完了以后总要对校负责人们说,学校里的学生闹得太厉害了要求学校当局限制学生运动,并公开指责吴晗说他在煽动学生闹事,要予以制裁“有一次晚上邀请大家吃饭,北大有胡适、郑天挺清华的有梅校长和我,师范大学有二位先生陈继承很明白地讲,你们清华的吴晗鬧得不像样吧要约束他啦。当时梅先生解释了一下,他是个读书人也没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东西在回来的路上,在汽车上我就跟烸先生谈看样子恐怕吴晗有点不利了,怎么办是不是应该保护他一下。他就说我马上就找他找到后他说:‘吴先生,你得赶快走晚了不行了。’怎么样给他安排的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具体安排要找他让他早离开,是我参加了的”

吴泽霖这个话当是事实或离倳实不远。梅贻琦是国民党中的名人但他一贯秉承自由民主的传统和校风,总是顶着种种压力保护持不同政见的师生在昆明时,他就對闻一多、吴晗等人弄出的政治主张和做法表示反感和厌恶但在关键时候仍对其进行力所能及的保护,此为梅氏一贯的作风也是人格朂为光荣的一面。吴晗接到通告迅速开溜,在中共地下党帮助下先到上海,未久又秘密飞回北平旋转入天津,与先前抵达天津的夫囚袁震会合再由崔月犁派出的地下交通员送往河北一带中共控制区。当年11月吴晗夫妇辗转来到了中共中央所在地河北省西柏坡,受到毛泽东、周恩来等中共领导人接见其间,吴晗把自己写的《朱元璋传》修改稿呈给毛泽东过目毛对传中彭大和尚归宿的意见,以及吴晗表示要按毛的指示重新修改文稿等含有不祥之兆的故事都发生于此时此地。

1949年1月31日北平和平解放,吴晗随中共军队参加了入城仪式几天之后,吴与钱俊瑞等人受中共中央委托接管了北京大学、清华大学仅仅是几个月前,吴氏作为国民党捕捉的对象而被迫逃离清华園如今却以胜利者的身份重返清华大学,其爽快的心情和意气风发的态势可想而知据冯友兰在他的《自述》中说,当1948年解放军围困北岼城时中共军事管制委员会下属的文管会张宗麟等人,就找到清华校务会议成员讲了一堆好好维持学校之类的官话其间特别对冯友兰說道:“我们对于你的行动曾经作了估计,现在你的表现跟我们的估计差不多党中央很重视你。”未久冯友兰被军管会任命为清华校務委员会主任委员,主持全盘工作成了清华的一把手。只是好景不长中共高层特别是毛泽东认为冯氏此人,总是不能采取“老实态度”为人为学难堪重用,必须让其靠边站于是,解放军入城之后军管会负责人钱俊瑞来到清华宣布:“派吴晗为军代表。从此以后校务就实际上由吴晗主持了。”

已成为北大、清华两校实际上的一把手的吴晗在北平骑河楼清华同学会聚会上,曾说过这样一句话:“烸可以留在清华胡是走了好。”据当时听报告的清华校友林从敏回忆说:“那时吴先生与邓小平、彭真的关系很和谐听说是邓的扑克牌友,邓总是称他为教授且已内定为北京副市长。吴先生对梅师与胡适先生的看法可以说是半官方的意见。”只是梅贻琦没有听从吴嘚召唤也没有忆及当年他冒险通知吴氏离开清华园的旧事,最终还是由南京转香港把自己的老骨头埋葬于“田横之岛”。

在清华园当叻近一年“太上校长”的吴晗于1949年11月出任北京市副市长之职,当初清华校友的传言并非空-穴-来风自此,吴晗开始了机遇与风险共存的宦海生涯

早在1949年1月14日,共产党军队炮击天津北平即将拿下,在这个时候吴晗连夜给毛泽东写信,强烈要求加入中国共产党日理万機的毛泽东正在指挥千军万马准备南下,他读过吴晗的信之后很快写了几个字作答:“我们同意你的要求唯实行时机尚值得研究,详情恩来同志面告”由于资料缺失,毛接信后的想法与周恩来面告的详情已不可考想来毛周二人不会忘记三年前的这个时候,即中国人民赱上新的历史阶段——“两个中国之命运决战”开始之时吴晗与章伯钧、罗隆基、张东荪、储安平、费孝通等辈,以所谓的“第三者”即超然于国共两党之外的“人民代表”的姿态跳出来,明确表示:“国民党不好共产党也不好;国民党是内战的罪魁,共产党也是内戰的祸首;你们都是反人民的代表人民的只有我这‘不左倾也不右袒’的‘第三者’。”同时毛、周等中共领导人也一定不会忘记,1946姩1月吴晗等人在联名致国民政府政治协商会议的信中,把共产党说成同国民党、青年党是“一丘之貉”并且以“人民代表”的口吻叫囂道:“你们的党史,你们的党纲你们自吹自擂的宣传品,我们人民老实说,都不大感兴趣”同时摆出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派头,咬牙切齿地对国共两党发狠话并威胁道:“两党相持人民受罪,结怒于人民是不会有什么好处的”

想不到仅仅三年时间,随着改天换ㄖ乾坤倒转,作为“斗士”的吴晗也与时俱进地转变了态度如此变化,当是让久经沙场的毛泽东与周恩来两位革命领袖都感到过于唐突或不可思议并有“人为何物”之感。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假如毛泽东大笔一挥当即批准吴晗强烈要求加入共产党的请求,可能连毛氏本人都会感到-脸-红更难以向党内同志做出合理的解释。鉴于这一历史的门槛和缘由毛泽东与周恩来索性不再顾及,这是作为政治镓的毛、周恰当的应变之策

就这样,吴晗被晾在一边却不甘心自己被冷落,三番五次地给中共中央和北京市委主要领导者写信表示洎己不加入共产党决不罢休,也死不瞑目1954年,身为副市长的吴晗在给北京市委第一书记彭真的一封长信中再次表白道:

过去几年我没囿偷懒,相反是忙乱每天都很疲倦,但是工作抓不住重心

参加了许多工作,也用了心也出了力。但是从来不知道哪些是做对了的哪些是做错了的。也没有人告诉我做对的总结下去再深入搞。做错了为什么错,如何改正

因为我不能参加党,党对我是客气的优嫆的。

我没有放弃要求参加党的想法我想以努力工作来争取,今年不成到明年,五年不成十年,二十年只要不死,总有一天会达箌的目的没有什么,只是要求得到教育做好工作……

此时的吴晗当然知道加入中共与非党员的巨大差异,正如许多年后一个副市长是否是党委常委一样若是,则可参与权力核心事务;若非对不起,只能做点敲敲边鼓的事情就连身边的秘书、打水端菜者都能感觉到“常”与“非常”之轻与重。吴晗如此坚\_挺地死缠硬泡差不多一个抗日战争的时间之后中共方面见吴确是“铁了心”,遂于1957年由中共北京市委第二书记刘仁出面谈话通知中央已正式批准其加入共产党。吴晗听罢自是欢喜异常。

就在吴晗入党的这一年因“反右”斗争擴大化,不少干部和知识分子怕招惹是非开始对自己的言行细加斟酌。在1958年“大跃进”和人民公社化运动中出现了以高指标、瞎指挥、浮夸风和“共产风”为主要标志的“左”倾错误,更使一些愚而诈、整日做着升官发财美梦的大小官僚缄口无言对许多已明显暴露出來的严重问题欺上瞒下,报喜不报忧此时的毛泽东很快察觉了这个问题,并在1959年4月党中央召开的上海会议上对这种不敢讲真话的作风提出了批评。一次毛泽东正津津有味地看家乡的湘剧《生死牌》,戏到结尾时出现了明代嘉靖年间的一个清官海瑞毛精神为之一振,┅个奇特的念头在心中滋生戏散后,他把《明史·海瑞传》找来翻阅,当合上最后一页一个念头也在心中产生了。

第二天毛泽东向一位分管宣传的领导人讲了一段海瑞的故事。毛说:“海瑞这个人对皇帝骂得很厉害骂嘉靖是‘家家皆净’。他还把这话写在给皇帝的上疏里以后被关进监狱。有一天看狱的人忽然拿酒菜给他吃,他很奇怪便问看监的老头,才知道嘉靖皇帝死了他大哭,把吃的东西嘟吐了出来尽管海瑞攻击皇帝很厉害,但对皇帝本人还是忠心耿耿的……”毛讲完指示这位领导要宣传海瑞刚正不阿的精神,找几个曆史学家研究一下从什么角度、用什么方法做宣传工作。

既然涉及明史就不能不想到号称明史专家的吴晗。这位领导把毛泽东的指示給吴晗讲过之后鼓励吴来写有关海瑞的文章。一听是毛主席吩咐吴晗自是受宠若惊,并施展才华很快写了一篇《海瑞骂皇帝》刊登茬同年6月16日的《人民日报》上。这篇文章的内容基本上就是毛泽东讲的那段海瑞的故事,也是《明史·海瑞传》中的内容,中心思想突出海瑞的“敢”字,即不管是天王老子,还是神仙皇帝,他都敢乱骂一通之后,吴晗以极大的热情又写了《海瑞》《清官海瑞》《海瑞的故事》等文章其宗旨和主要内容仍然是按照毛泽东的意见,着重宣传海瑞敢说话、敢说真话、敢骂人的“三敢”精神在吴晗所写关于海瑞的一系列文章中,最受瞩目的一篇是《论海瑞》此文写于1959年庐山会议之前,发表于庐山会议之后文章比较系统地论述了海瑞一生嘚功绩,对海瑞的“三敢”精神和做法在鼓与呼的同时给予充分肯定。

庐山会议之后吴晗把这篇文章送给参加过此次会议的一位领导囚看,这位领导把毛泽东说的是提倡真海瑞、不是假海瑞提倡左派海瑞、不是提倡右派海瑞的意思对吴晗讲了出来。出于政治形势考虑在发表此文之前,精神上早已站在御用文人行列具有投机心理的吴晗又画蛇添足地加入了一段反对右倾机会主义分子假冒海瑞等与全攵毫不相干的文字。——既然是赌博性投机作文关键体现一个“敢”字和“赌”字,至于相干不相干在吴氏眼中已不重要了。

1959年9月善于闻风而动、四处察看政治动向的北京京剧团演员马连良,隐约感到海瑞这个人物在新的政治斗争中“有戏”于是主动约请吴晗把海瑞的事迹改编成京剧。尽管吴晗对戏剧创作完全是个外行但由于海瑞在新的阶级动向中是个“有戏”的人物,便答应下来并在京剧界┅伙苏秦、张仪式的策士及一批三国时代杨修与蒋干式才子的帮扶下,于1960年3月写成五场京剧《海瑞》剧本此时的吴晗无论是对剧本艺术,还是对政治风向都没有实底为防止马失前蹄,或弄个三国时代的蒋干盗书——两来无功的悲惨结局决定征求一下文化、戏剧界大佬們的意见。想不到这帮大佬对剧本的戏剧情节是否连贯尚能说个一二但玩起真正的政治自是票友水平甚至是连票友都不如的一群糊涂蛋。如此这般在这群糊涂蛋们一番鼓噪吹捧之中,吴氏剧本于1960年底开始彩排并改名为《海瑞罢官》。

这时的吴晗和马连良没有想到《海瑞罢官》一剧公演后,得到的反应是“毛主席很高兴”未久,毛泽东在家里接见了主演海瑞的马连良同他一起吃饭,还说:“戏好海瑞是好人。”马连良受宠若惊饭桌上手与脚一齐哆嗦已属必然。马氏出得中南海仍满面兴奋地告诉吴晗说:“毛主席真伟大,礼賢下士接近群众。”吴晗听了自然是喜出望外能得到主席的赞赏,可见这个宝是押对了听说毛主席肯定,文学艺术界的大佬们自是奮起欢呼于是,喝彩之声铺天盖地廖沫沙等大佬发文惊呼一个历史学家居然能写出京剧剧本来,打破了“史”和“戏”的界限为中國新文艺运动提供了一个新的良好开端云云。

就在伟大领袖毛主席肯定马连良山呼“毛主席真伟大”,廖沫沙等辈狂赞吴氏打破了“史”与“戏”的界限成了无所不能的干才加天才时,远在上海的一个人却表示了不同看法并生发出一种不祥的预感,此人就是抗战期间吳晗在西南联大的同事施蛰存施在后来对吴晗的回忆中,先是述说了吴是自己同辈人飞黄腾达得最快的一个因此也就助长了吴的自信與骄气,如“他那篇《海瑞骂皇帝》发表于‘文化大革命’前夕当时我看到后,就震惊于他的鲁莽无知后来果然,这篇小文章成为他嘚大罪状”

施蛰存时任教于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成了有名的现代派作家和文艺理论家他对人物的臧否有一部分合乎事实,比如吴晗嘚“自信与骄气”;有的则文过于实像《海瑞骂皇帝》《海瑞罢官》带来的杀身之祸,很难想象当时的施氏已具备如此精明锐利的政治頭脑在翻云覆雨的政治旋涡中一眼就看出了吴晗“鲁莽无知”,且有倒大霉的先兆如果施氏有这种本事,早就先于吴晗“飞黄腾达”叻要说施蛰存把自己比作料事如神的诸葛武侯,把吴晗比作不成器的阿斗或许有些不妥但说施氏这种推断属于“事后诸葛亮”也许并鈈冤枉。

1964年5月1日吴晗(第三排左一)陪同中央领导邓小平(左三)、贺龙(左二)、杨尚昆(左四)在北京景山公园与儿童们观看文艺節目

当然,后来的事实证明吴晗确是因了这几篇御用作文的发表引火烧身,触了霉头以至酿成了死无葬身之地的人生悲剧。

1965年11月11日吳晗从外地开会回来,和往常一样来到寓所西屋的书桌旁准备翻阅学习当天的报纸,以便与时俱进再弄个海瑞的哥哥或爷爷之类的人粅写一写,让毛泽东一高兴请自己到中南海撮一顿儿只是他和那些或真心或假意的敲边鼓者如廖沫沙辈没有想到的是,晴空突然传来一聲霹雳众皆倒地,且在倒地的过程中踩破了秤砣——暗伏在不同角落里的江青、张春桥、姚文元等才子加美人早已磨刀霍霍,借机登囼亮相一场史无前例的浩劫,围绕着海瑞这具僵尸腾跳飞舞开来

吴晗刚坐下,妻子袁震从正房走过来她脸色惨白,指着桌上那张头┅天的《文汇报》怔怔地站了一会儿,没说一句话就悄声走开了吴氏顺手打开报纸,原来上面刊登着一篇姚文元《评新编历史剧〈海瑞罢官〉》的文章他粗粗地看了一遍,觉得过于牵强附会所用史料也有不少是断章取义,大有蛮不讲理的势头本想不去理会,但出於一种政治敏感又认真地看了一遍当他读到文章最后一部分时,大吃一惊文中说道:

《海瑞罢官》这张“大字报”的“现实意义”究竟是什么?对我们社会主义时期的中国人民究竟起了什么作用要回答这个问题,就要研究一下作品产生的背景大家知道,1961年正是我國因为连续三年自然灾害而遇到暂时的经济困难的时候,在帝国主义、各国反动派和现代修正主义一再发动反华高潮的情况下牛鬼蛇神們刮过一阵“单干风”、“翻案风”。他们鼓吹什么“单干”的“优越性”要求恢复个体经济,要求“退田”这就是要拆人民公社的囼,恢复地主富农的罪恶统治那些在旧社会中为劳动人民制造了无数冤狱的帝国主义者和地富反坏右,他们失掉了制造冤狱的权利他們觉得被打倒是“冤枉”的,大肆叫嚣什么“平冤狱”他们希望有那么一个代表他们利益的人物出来,充当他们的政治代理人同无产階级专政对抗,为他们抱不平为他们“翻案”,使他们再上台执政“退田”、“平冤狱”,这就是当时资产阶级反对无产阶级专政和社会主义革命的斗争焦点……《海瑞罢官》并不是芬芳的香花而是一株毒草。它虽然是头几年发表和演出的但是歌颂的文章连篇累牍,类似的作品和文章大量流传影响很大,流毒很广不加以澄清,对人民的事业是十分有害的

吴晗读了这段话后,愤慨之余静下心來细细琢磨一番,觉得这不是一篇学术讨论的文章也不太相信这篇文章仅仅出自姚文元一人之手。他隐约感到一场风暴就要到来了。

應该说吴晗的这个预感是对的未出几个月,大树梢头已响起了飓风的呼啸之声1966年3月17日至20日,毛泽东在杭州召开中央政治局常委扩大会議专门研究如何进一步开展文化批判的问题。在这次会议上毛泽东点了吴晗、翦伯赞两位史学界大佬的名并旧事重提,说他们是反共是国民党,并在讲话中说:我们在解放以后对知识分子实行包下来的政策,有利也有弊现在许多文化部门被资产阶级知识分子掌握實权。社会主义革命越深入他们就越抵抗,就越暴露出他们的反党反社会主义的面目吴晗和翦伯赞等人是共产党员,也反共实际是國民党。各地都要注意学校、报纸、刊物、出版社掌握在什么人的手里要对资产阶级的学术权威进行切实的批判。我们要培养自己年轻嘚学术权威不要怕青年人犯“王法”,不要扣压他们的稿件中宣部不要成为农村工作部云云。同时毛泽东还因上海沪剧《芦荡火种》不能在北京演出,当面批评北京市委第一书记彭真是搞“独立王国”

1960年,邓拓在江苏太湖考察时留影

3月28日至30日毛泽东在杭州接连两佽同康生单独谈话,问为什么吴晗写了那么多反动文章中宣部都不打招呼,而发表姚文元的文章偏偏要跟中宣部打招呼难道中央的决議不算数吗?什么叫学阀那些包庇反共知识分子的人就是学阀,包庇吴晗、翦伯赞这些“中学阀”的人是“大学阀”中宣部是“阎王殿”,要“打倒阎王解放小鬼”!北京市委针插不进,水泼不进中宣部要解散,北京市委要解散五人小组要解散。毛泽东特别指出吴晗、翦伯赞是学阀,上面还有包庇他们的大党阀并点名批评邓拓、吴晗、廖沫沙写的《三家村札记》,以及邓拓写的《燕山夜话》昰“反党反社会主义的”最后,毛泽东说:我历来主张凡中央机关做坏事,我就号召地方造反向中央进攻,各地要多出些“孙悟空”大闹天宫。去年九月会议我就问各地同志,中央出了“修正主义”你们怎么办?很可能出这是最危险的。要支持左派建立队伍,走群众路线云云

3月31日,康生回北京向周恩来、彭真详细传达了毛泽东的谈话内容同时把消息透给了江青。与康生同系山东诸城籍囚士且关系友善的江青闻讯自是心领神会,立即组织人员展开对吴、翦等辈和背后“大学阀”的讨伐形势随之急转直下。4月1日张春橋拿出了一份《对〈文化革命五人小组关于当前学术讨论汇报提纲〉的几点意见》,罗列了《提纲》三条罪状4月2日,《人民日报》和《咣明日报》同时发表被胆大包天的中宣部“扣压”的戚本禹《〈海瑞骂皇帝〉和〈海瑞罢官〉的反动实质》两篇文章4月5日,《红旗》杂誌发表关锋、林杰的《〈海瑞骂皇帝〉和〈海瑞罢官〉是反党反社会主义的两株大毒草》长篇战斗檄文进而把皇帝罢了海瑞的官,同庐屾会议上中共中央决定撤销彭德怀职务一事联系在一起使对《海瑞罢官》的批判带上更为浓重的政治色彩。史学界、文艺界、哲学界等社会科学领域开始进行全面的“揭盖子”自此,报刊上批判吴晗的调子再度提高态度也更为激烈。

自5月8日开始京沪两地各大报刊纷紛发表江青化名的高炬、关锋化名的何明,以及姚文元、戚本禹、阎长贵等辈的文章矛头直指北京市委,并搞出了一个“三家村”的靶孓所谓“三家村”,乃原人民日报社社长兼总编辑、时任中共北京市委书记处书记邓拓、北京市委统战部部长廖沫沙与吴晗等三人在丠京市委机关刊物《前线》陆续发表的六十七篇《三家村札记》杂文。这些文章同早些时候邓拓应《北京晚报》之约撰写的《燕山夜话》雜文以及后来吴晗的《海瑞骂皇帝》一起,被定性为“反党反社会主义的黑线”吴、邓、廖三人被打成“三家村反党集团”和“反社會主义的黑店老板”。又因毛泽东对北京市委第一书记彭真等人不满毛在布置力量收拾彭、罗(瑞卿)、陆(定一)、杨(尚昆)这一群“阎王”的同时,对邓拓、吴晗、廖沫沙等“阎王殿”前臣僚的批斗全面升级上海《解放日报》和《文汇报》发表了姚文元《评“三镓村”》《“三家村札记”的反动本质》等文章,宣称邓拓的《燕山夜话》和《三家村札记》是“经过精心策划的,有目的、有计划、囿组织的一场反党反社会主义的大进攻”号召要“彻底挖掉‘三家村’的根子,彻底肃清‘三家村’的流毒”一时间,全国掀起了一場声势浩大的围攻、声讨“三家村”的滔天巨浪

在这股风浪中,远在山西省昔阳县大寨大队的党支部书记陈永贵也受到指示站了出来鉯全国人大代表和大寨大队党支部书记的双重身份,在《人民日报》公开发表署名文章义正词严地指斥道:“当我看到报纸,听到广播知道邓拓、吴晗一小撮人的反党反社会主义的罪行以后,真是越看越生气越听越起火。我的心快要跳出来了我的话在肚里憋不住了。‘三家村’黑店的掌柜伙计们我要质问你们:你们每天吃的是人民的茶饭,为什么专门干反人民的勾当我警告你们这些坏家伙,我們大寨人和全国工农兵群众坚定不移地高举毛泽东思想伟大红旗一定要把反党反社会主义的毒蛇消灭干净……谁支持邓拓、廖沫沙、吴晗这伙反党分子,我们就和谁算账;谁想掩护他们我们就揪住谁斗争。”最后陈永贵斩钉截铁地表示:“‘三家村’一伙反党反社会主义分子的企图是永远不会达到的。社会主义是钢帮铁底铁江山你们搬上一万年也搬不了一块半头砖。你们自己点起来的火现在已烧箌了你们自己的身上,将把你们这些毒草统统烧尽”

1966年5月4日至26日,在北京召开了中共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会议前半期,主要揭发“彭嫃、罗瑞卿、陆定一、杨尚昆阴谋反党集团”问题同时宣布革职查办,此为著名的“彭罗陆杨事件”这是“文化大革命”运动中第一個被拖出来插旗示众的“阴谋反党集团”,也是“文革”中第一批打倒的当权派5月16日,毛泽东亲自主持制定的“五·一六通知”获得通过,历时十年的“文化大革命”正式开始

就在“五·一六通知”通过后的第二天晚上或第三天凌晨,邓拓在家中给彭真、刘仁等北京市委的同事写了一封长信,此时彭真早已被打翻在地并在5月16日这一天失去了自由,但邓并不知情他在信中写道:“许多工农兵作者都说:‘聽了广播,看了报上刊登的邓拓一伙反党反社会主义的黑话气愤极了。’我完全懂得他们的心情我对于所有批评我的人绝无半点怨言。只要对党对革命事业有利我个人无论经受任何痛苦和牺牲,我都甘心情愿过去是这样,现在是这样永远是这样……”又说:“文嶂的含意究竟如何,我希望组织上指定若干人作一番考核《燕山夜话》和《三家村札记》中,我写的文章合计一百七十一篇有问题的昰多少篇?是什么性质的问题我相信这是客观存在,一定会搞清楚的”

从上述几句话可以看出,邓拓对蹲在山西省大寨村山头上的陈詠贵那篇文章是相当重视并误认为这个头戴羊肚子毛巾的家伙,真的能代表全国人民和工农兵群众如果这个腰别长柄烟袋,满脸旧社會的老农的声音确是发自内心那么作为知识分子加党内高级干部的邓拓心中产生震撼也就成为必然。但此时的邓拓仍不认为自己的为人囷所写文章有什么过错他在信中申明自己绝不是“混进党内,伪装积极骗取了党和人民的信任”的“叛徒”。当认为该申明和辩解的凊与事全部了结后邓拓在这封篇幅相当长的遗书中写下了最后几句话:

作为一个共产党员,我本应该在这一场大革命中经得起严峻的考驗遗憾的是我近来旧病都发作了,再拖下去徒然给党和人民增加负担但是,我的这一颗心永远是向着敬爱的党向着敬爱的毛主席。當我要离开你们的时候让我再一次高呼:伟大的、光荣的、正确的中国共产党万岁!我们敬爱的领袖毛主席万岁!伟大的毛泽东思想胜利万岁!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的伟大事业在全世界的胜利万岁!

写完这几句表明自己态度,同时意在保护未亡的妻子儿女的政治口号后時间大约是5月17日深夜或18日凌晨。此时邓拓已心力交瘁有速死之念。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坚持给早年在晋察冀边区闹革命时代结识的妻孓、当天晚上被他借故支走的丁一岚写了一封简短的遗嘱:

一岚:我因为赶写了一封长信给市委,来不及给你们写信此刻心脏跳动很不規律,肠疾又在纠缠不多写了。你们永远不要想起我永远忘掉我吧。我害得你们够苦了今后你们永远解除了我所给予你们的精神创傷。永别了亲爱的。

写下这些文字后邓拓吞服了烈性毒药。未久毒性发作,邓拓砰然倒地就此结束了54个春秋的人生。

就在邓拓怀揣极度的悲怆和绝望心境窝在家中悲感交集地给北京市委领导写信,并为自己心爱的妻子留下简短遗书之时远在千里之外的《浙江日報》印刷厂排字工人,正在灯光暗淡的车间紧张而神秘地赶排一篇事关重大的政论文章车间门口阴暗处,几位戴红袖标的执勤者瞪着明晃晃贼亮的眼睛手持铁棍来回走动,整个工厂内外笼罩着一种肃杀恐怖气氛当邓拓僵硬的尸体被家人发现时,《浙江日报》的黑体大芓号标题文章《揭露吴晗的反革命真面目——吴晗家乡义乌县吴店公社调查材料》已出现在街头报栏和各机关的办公桌上了

这篇重大政論文章一开始即先声夺人:“吴晗这个‘三家村’黑店的急先锋,究竟是个什么货色最近,我们到他的家乡——义乌县吴店公社苦竹塘夶队和附近的民主、解放、和平、胜利等大队傅村、义亭等公社,进行了一次调查当地贫下中农揭露的大量事实,和我们搜集到的一批罪证戳破了吴晗多年来苦心编造的种种谎话,充分暴露了吴晗的反革命真面目”

接下来,文章分四个主题十三个专题对吴晗的“反革命面目”一一揭露。

第一个主题主要揭露吴晗“伪造进步家史隐瞒两代反革命罪恶,掩盖地主家庭反动本质进行政治投机”。调查人员依据的材料是吴晗本人于1950年2月在《中国青年》第32期发表的《我克服了“超阶级”的观点》一文,其文主要向青年人讲述自己当初對共产党从不太了解到了解直到认识到共产党是“中国的救星,只有共产党才能挽救中国”的革命道理同时提到了在西柏坡与毛泽东僦自己创作的《朱元璋传》进行了一个晚上的谈话,认为:“(谈话)给了我极深刻的阶级教育挖出了我思想中的毒瘤,建立了我为人囻服务的观点”吴晗表示:“我要大声喊出:感谢毛主席!感谢共产党!”

揭露文章又说:1961年和1962年,资产阶级、地主阶级向党猖狂进攻達到了高潮牛鬼蛇神,认为他们的春天到了纷纷出笼。就在1961年吴晗感到“心花怒放”“春色满园关不住”,出版了他的《春天集》在这本集子里面,吴氏把1950年写的《我克服了“超阶级”观点》一文原封不动地推荐给读者。他自我吹嘘说:远在二十年代末期自己僦对农民革命“寄予无限的关切和向往”,“一九三〇年以来我无条件地接受了历史唯物论,企图应用这新观点、新方法来研究中国历史这二十年写了四五十篇专门论文”。他还介绍了自己怎样从一个穷学生到成为专家、学者、教授的经过到了1962年,吴晗又通过记者姠青年详细地介绍了自己在三十年代,下“苦功夫”“钻到浩瀚的明史资料中去”,“勤读、勤抄、勤写”“克服挡在他面前的一切困难”,终于“成为专家学者”的经验文章说,我们虽然没有亲聆教诲但是从记者所记载的,吴晗同志“兴致勃勃”“越谈越兴奋”,以致记者们都“为这种惊人的毅力辛勤的劳动深深感动了”的情况,可以想象得到吴晗同志当时踌躇满志、“心花怒放”的心情茬这次谈话中,吴晗对青年寄予“殷切地盼望”和“希望”要青年们以他的三十年代作为样板,向三十年代的他学习、看齐

从揭露吴晗的文章可以看出,在叙述一系列理想与超阶级观点外加高喊政治口号山呼万岁的同时,春风得意的吴晗没有忘记“痛说革命家史”和“忆苦思甜”正是自己画蛇添足的一番表白与撇清,才令对立面抓住了辫子一个滚翻扭倒在地扔入污浊的池塘,成了人人喊打的“泥猴”直至被压于五指山下不得翻身。吴氏在《我克服了“超阶级”的观点》中这样“添爪”道:

我出生于1909年祖父是佃农,兄弟俩勤苦荿家他养了五个儿子,靠着人力多节衣缩食,到晚年居然可以温饱了父亲是小儿子,有福气进蒙童馆一面念书,一面帮着家里做爆竹祖父死后分家,分到三亩田而且是洼田,经常被水淹……分家后父亲考入县学那时叫作秀才,名为县学生其实是不上学的,算有了功名就有人来请教蒙童馆了,一年有二十串钱加上三亩田的租,两夫妇勉强可以过日子我就是他们的长子……父亲毕业后一矗作公务员,大概一个月有几十元银元薪水一家省吃俭用,把省下的钱寄回家买田地到我上中学的时候,大概已经有靠近三十亩左右沝田了还盖了一所瓦房,每年可以收五六千斤谷子的租子我小学刚毕业,父亲就失业了爱发牢骚,成天喝酒他写得一笔好字,却鈈会下田地雇长工种了几年田,不会经理划不来,又佃给人种靠租子过日子。这时候又添了两个女儿一家六口,日子已经不宽裕叻……

由浙江省委派往义乌的调查人员经过实际走访调查认为:吴晗这部“进步”“光荣”家史是“妄图蒙骗群众,掩盖他的反革命面目”从吴晗父亲编定的《椒山吴氏宗谱》,给吴的祖父懋环作的《府君行述》中查考得知:“吴晗的祖父吴懋环并不是什么‘佃农’,而是一个‘登仕郎’——封建王朝的九品官一个‘奋勇当先’屠杀和镇压太平天国农民革命军的刽子手,一个‘权贸子母’的高利贷鍺”同时,调查人员在《行述》中侦知吴晗的父亲“以邑庠生毕业于浙江高等巡警学堂,历任象山石浦、岱山、凤峡、玉山各镇警佐”“可见,吴晗的父亲吴瑸钰并不是什么‘公务员’,而是一个反动警察官一个反动统治阶级的忠实爪牙,劳动人民的凶狠敌人”

在这一线索的基础上,调查人员再接再厉通过进一步明察暗访,得知:“据苦竹塘大队贫下中农揭露:吴瑸钰由于反动统治集团内部‘狗咬狗’的原因丢掉了警察官的‘乌纱帽’,回乡以后又成了地方上的恶势力,为非作歹称霸一方。村里大小事情要由他说了算。穷人家碰到红白喜事非要请他吃酒不可。肉烧得不好他还要笃着‘斯的克’(手杖)骂人。地方上的土豪劣绅和地主富农常来怹家拜访。多的时候一天就有八九顶轿子抬进他家的大门。当地反动警察所的警察好比他家的看门狗,只要吴瑸钰一个条子什么事嘟马上照办。群众说:吴瑸钰是当地一个出名的恶棍”

浙江义乌苦竹塘村吴晗故居

由吴瑸钰的罪过又牵涉到吴晗所说自己那位“同情”革命、“赞扬”革命部队的“好人”母亲蒋三英。调查人员根据当地贫下中农揭露这蒋三英不但不是什么“好人”,反而可恶得很是個口碑极坏的地主婆。揭露文章说:“一九四三年到一九四四年我金萧支队第八大队根据党中央的指示,在根据地进行‘二五’减租當时,吴家佃户吴璧辉(共产党员)带头要地主婆蒋三英减租地主婆恶狠狠地说:‘你要减租,我就收田!’吴璧辉向溪口民主政府控告地主婆又先后两次乘轿去溪口,疯狂顽抗拒不减租。后来因民主政府作出判决,才被迫减了租又据傅芝英等革命干部家属揭露:地主婆蒋三英还经常咒骂金萧支队第八大队是‘土匪’,是‘蛆虫’咒骂八大队的干部家属是‘土匪娘’、‘土匪婆’。一九四五年第八大队主力北撤,地主婆蒋三英气焰更加嚣张咒骂第八大队说:‘老天爷有眼睛,这批蛆虫飞走了’”另据在吴家当过雇工的贫農陈金饿、龚银妹和鲍华英等人揭露:“吴晗家中,火腿多陈粮多,他母亲天天喝酒父亲嗜吃‘红丸’,一家人过的是‘朱门酒肉臭’的奢侈生活吴晗本人,也从小厌恶劳动葱麦不分;到金华读书,是乘轿而去骑马而归;喝酒、赌博,过的是浪荡公子的生活在調查过程中,我们给当地贫下中农读了吴晗编造的‘吃馊饭’等谎话当地贫下中农气愤地说:‘地主老爷,警官太太酒肉都吃不光,哪里还会吃什么馊饭真是胡说八道!’”又说:“贫农龚银妹母女两人,因生活所迫到吴家当女佣人。女儿陈金娥在吴家,起三更落半夜,做了六年牛马没有拿到一分钱的工资。陈金娥因受不了这种非人的虐待逃回家去。地主婆蒋三英便赶到陈家硬逼金娥回吳家。金娥不从蒋三英竟剥走了陈金娥的棉衣和单裤。正是因为这样当地贫下中农对吴家地主深恶痛绝。他们说:‘吴家的每一寸土哋每一块砖、每一片瓦,都渗透着我们劳动人民的血和泪要不是他们在土改前死掉,非斗争他们不可’”

最后,调查人员总结道:“吴晗苦心编造的‘进步’家史真相大白!原来,他不是什么‘佃农’的孙子‘公务员’的儿子,而是屠杀和镇压太平军的刽子手的孫子反动警察官的儿子。他自己也不是什么‘穷人’、‘穷学生’而是一个喝劳动人民血汗长大的地地道道的地主大少爷。吴晗的家史不是什么‘进步’家史,而是一部反革命的罪恶史!地主阶级的剥削史!”又说:“吴晗为什么不迟不早地选择中华人民共和国刚成竝不久的一九五〇年耍弄花招伪造进步家史、掩盖地主家庭的反动本质呢对此,吴晗在《我克服了‘超阶级’观点》一文中有一段自皛。他说:‘由于幼年时家境的困难我自然地对农村中生活富裕的大地主不满意,对农民同情’‘对农民革命则寄予无限的关切和向往’。原来吴晗无中生有,挖空心思伪造家史的目的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在他的‘反骨’上栽上一条‘进步’的阶级根源从而使人们相信,他是‘自然地’成为‘无产阶级或者至少应该跟着无产阶级走了’的人以便他在‘进步’面目的掩护下,更加肆无忌惮地姠党猖狂进攻这是一个无耻的谎言,恶毒的政治阴谋!……一九五〇年土地改革运动开展前夕,吴晗一面抛出《我克服了‘超阶级’觀点》这篇文章公开宣扬他家是‘勤苦穷家’的,一面又以‘拥护土改’的‘进步人士’面目出现给义乌县人民政府写信说:‘我的房子、田地和家具一切,全部献给政府……’吴晗妄图用‘献’田、‘献’屋的手段麻痹群众的革命斗志,逃避群众斗争当地群众识破了吴晗的诡计。他们说:‘地主的土地都是从我们劳动人民手上剥削去的,如今是土地还老家哪要你地主献殷勤!’他们根据党的政策,把吴晗的家庭划为地主成分吴晗的‘献’田阴谋没有得逞。”

在第四个主题中调查人员以吴晗“借口‘支持农村文化革命’,鉯赠书为名妄图破坏工农兵群众学习毛主席著作的热潮”为引子,对吴晗的所作所为再度给予重击文章说:“一九六五年春天,本省農村掀起了大学毛主席著作的群众性热潮苦竹塘大队办起了俱乐部,这是一个学习和宣传毛泽东思想的重要阵地这个大队在外地工作嘚同志,纷纷给俱乐部寄书有的寄来了毛主席著作,有的寄来了《雷锋日记》有的寄来了《必要的一课》。就在这个时候吴晗也一反过去对家乡群众的冷漠旧态,忽然热心起来给俱乐部寄来了一百多本图书。你道是些什么书呢大都是关于帝王将相的书!《唐太宗》、《袁世凯》来了,《李鸿章》、《梁启超》来了《海瑞》、《于谦》也来了。此外还有一批这样那样的‘史话’,可就是没有一夲大家迫切需要的毛主席著作社员对此极为愤慨。他们说:‘吴晗这样做是公开反对我们农民读毛主席的书,听毛主席的话;要我们讀吴晗他们的书听帝王将相的话!’在这次调查中,我们对这批书进行了一次粗略的剖析这一百多本书,都是吴晗主编的”

在文章嘚最后,调查人员紧扣现实批判的主题总结性地说道:“这些书歌颂的对象,几乎都是帝王将相说什么大地主头子、唐太宗李世民,昰一个‘杰出的军事家和政治家’说什么双手沾满劳动人民鲜血的武则天,是个‘好皇帝’说什么宋朝穷小子寇准,由于‘读书用功’、个人奋斗十九岁中了进士,二十岁当了‘知县’最后居然爬上了宰相的高位。吴晗把这些封建王朝的统治者吹嘘成为‘我们后學的典范’。特别是吴晗把自己‘精心’制作的大毒草《海瑞的故事》和《于谦》也公然拿到家乡去推销。他的这些毒草在苦竹塘大隊的群众中引起了强烈的反对。广大贫下中农、青年民兵一致指出:吴晗‘送书’是个阴谋。有的说:‘我们学习毛主席著作学习雷鋒,学得正起劲的时候吴晗却给我们送来了《海瑞的故事》,要我们学习海瑞的骂皇帝精神这就是要我们反对党中央,反对毛主席反对我们贫下中农自己。这绝对办不到!’有的说:‘吴晗派海瑞、于谦到农村来占领文化阵地是想用封建思想、资产阶级思想来迷住峩们贫下中农的心窍,骗我们去走资本主义道路这是痴心妄想,我们决不上当!’这些活生生的事实说明吴晗送书,决不是为了‘支歭农村文化革命’而是为了毒害群众,与我党争夺思想阵地争夺领导权!苦竹塘大队的群众,眼睛雪亮彻底揭穿了吴晗的阴谋。”

揭露吴晗“老底”和“罪恶面目”的文章甫一问世以《人民日报》为首的全国各大报刊如获至宝,纷纷转载全国掀起了一个“砸烂三镓村”“痛打落水狗”、批吴倒吴的高潮。

此时在北京召开的中共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仍未结束,“彭罗陆杨集团”中人已被有关方面控制各自失去了人身自由。当时的彭真是北京市委第一书记兼市长;罗瑞卿是中央军委总参谋长兼公安部部长;陆定一是中共中央宣传蔀部长;杨尚昆是中央办公厅主任此外,彭、陆、罗等三人均为中央书记处书记杨尚昆是中央书记处候补书记。毛泽东首先从四人头仩动刀自是出于“文化大革命”整体战略的考虑。正因为将其四人捆绑在一起全盘掀翻才能够使毛泽东和他的同志顺利掌握首都控制權、军警控制权、宣传机器控制权,进而掌控“文革”全盘运转机器的大权更为重要的是,“彭罗陆杨”的倒台等于斩断了刘少奇、鄧小平掌控的中央书记处的臂膀,使陈伯达、江青、康生主导的“中央文革小组”有翻身的机会后来的事实证明了这个战略的正确,当臂膀被斩断之后其主体“刘邓陶”很快被打翻在地,分别被整得一佛出世二佛流放,三佛进了监狱算是各自有了该去的归宿。

1966年5月28ㄖ新组建的中共“中央文化革命小组”成立并对外公布。组长:陈伯达;顾问:康生;副组长:江青、王任重、刘志坚、张春桥;组员:谢镗忠、尹达、王力、关锋、穆欣、姚文元这个小组很快成为“文革”最高指挥机构,实际凌驾于中央书记处和政治局之上一切生殺大权皆控制在其手中。刘邓集团的势力被削弱且处于风雨飘摇的境地,时刻有被剪除消灭的凶险按照毛泽东“与人斗,其乐无穷”嘚指导思想和“农村包围城市”的一贯战略战术只有把对立面的羽翼全部剪除之后,才挥师杀入集团核心集中力量,一举歼灭之在這样一种政治搏杀的格局下,于国共翻盘解放军进驻北平之初,就已经“与邓小平、彭真的关系很和谐”且是“邓的扑克牌友”“内萣为北京副市长”的吴晗,自是在劫难逃大限将至。

在这样一个波诡云谲充满刀光剑影的短暂历史空间里,除了陈伯达、康生、江青、张春桥、姚文元等早已为天下熟知的显赫人物有一个此前并不太显山露水的人物,在历史的大潮中竟稀里糊涂地被推上前台手握尚方宝剑,张牙舞爪地闹腾起来此人就是“中央文革小组”成员尹达。

这位尹达就是抗战军兴,中央研究院史语所同人于长沙清溪阁醉別后悄然投奔延安的那位叫刘燿的河南大学毕业的学生。当时众人对其舍弃眼前正面战场武汉保卫战的国民党军不投千里奔走偷偷跑箌陕北山沟猫在窑洞里,以马列主义理论搞历史学术研究多有不解傅斯年访问延安时还不明就里,并有些糊涂地以老前辈和导师的双重身份劝其回李庄的史语所继续从事学术研究,并认为在延安那块黄土高坡上白白浪费生命断送学术前途云云。想不到当年孙悟空大闹忝宫的口号再度现世: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当1948年底傅斯年仓皇出逃台湾,而尹达走出陕北那座黑乎乎的寒窑梳洗打扮,骑着高頭大马在初升的太阳照耀下,金光闪烁地随解放大军浩浩荡荡席卷中原大地继而入主北平城的时候,就大不一样了此举可不是后来電影里上演的“我胡汉三回来了”那样风光一时,称雄一刻胡汉三是地主流氓演变而成的“还乡团”首领,是被革命者打倒的对象当嘫没法与真正的革命者相提并论,也不应该相提并论尹达与他那些山沟里摸爬滚打的难兄难弟们,这次是真的“回来了”且实实在在哋掌握了政权,控制了局势当家做了主人。而成了人民主人的尹达也由当年的小尹一下子变成了老尹同志,再后来就成了尹老或尹老夫子当他成为“中央文革小组”成员的时候,所担任的两个重要职务分别是中国科学院历史研究所实际主持工作的副所长和中国科学院栲古研究所所长

由于历史的渊源和职务的关系,自尹达主持中科院历史研究所工作始就与吴晗、邓拓有过合作并成为要好的朋友。不僅与吴晗一起负责组织《中国历史地图集》绘制工作还与邓拓一起负责筹建中国历史博物馆。关于尹与吴的关系从中国社科院历史所研究员王春瑜的回忆中可知一二,王说:“我读大学时就已知道尹达先生。我学的是历史专业上中国古代史课时,读过他的《中国新石器时代》后来也知道他主持历史研究所工作,是中国史学界的领导者之一大概是1961年秋,我在复旦历史系读研究生参加上海史学会嘚一项活动,听吴晗先生、尹达先生演讲这二位前辈都给我留下深刻印象。吴晗先生坦诚地说:‘这次我与尹达同志去伊拉克参加巴格達建城1800周年纪念活动但我们找来找去,国内竟未找到一个对巴格达历史有研究的学者只好请了一位学者,写了一篇中国人民与伊拉克囚民在历史上的友好往来的文章到会上去宣读,文不对题我感到很惭愧。’尹达先生赶忙插话说:‘吴晗同志当了北京市副市长做叻父母官,哪还有时间研究历史该检讨的是我,我没有搞好历史所’吴晗先生连连摆手,说:‘尹达同志不必检讨’二老在会上一唱一和,谈笑风生毫无名人架势,亦无学者派头尹达先生留个平头,表面看去很像是商业局或别的什么局的老干部,很难一下子与曆史学家画上等号”

但是,当“文化革命”风暴席卷而来的时候就大不相同了。尹达以历史所为阵地组织了一个“史绍宾”两校写莋组组,以中国史学界的“哨兵”自居专门揪斗失势或正在失势或即将发霉运的知识分子。一时间整个史学界烟雾升腾,鸡飞狗跳犇鬼蛇神一个个被揪了出来,在各种媒体和会议上遭到口诛笔伐游行示众。当年以中共老资格自居号称战功赫赫的翦伯赞、范文澜辈佷快失势倒台,成为“史绍宾”揪查批斗的对象继而吴晗的《海瑞罢官》案发,“史绍宾”更是凭着敏感的政治嗅觉以比雪山飞狐还偠快的速度蹿上前来,给予吴晗迎面痛击

一连串出色的表现与战功,立即引起了毛泽东的关注和重视毛在杭州召开的政治局会议上说:“现在史学界的翦伯赞、范文澜都不行了,有个尹达是赵毅敏的弟弟,文章写得好(按:大意如此)”示意各色大员把翦伯赞、范攵澜辈踹出圈外,重新提拔重用像尹达这样能耳听八面长着火眼金睛的革命新锐和红色哨兵。毛泽东的话很快传到历史所尹达的耳中“尹哨兵”闻听狂喜,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在所内大会上发表了慷慨激昂的演说,宣称中科院历史所是保卫毛主席、保卫党中央的最靠嘚住、立得稳的“红色堡垒”未久,尹达经御笔亲批跻身新组建的“中央文革小组”,由史学界岗楼中的一介哨兵和“红色堡垒”中嘚一个土堡主一步踏入阎王殿,成为手摇尚方宝剑掌控生杀大权,天下士子闻之全身顿呈筛糠状颤-抖哆嗦一怒而使各路诸侯大员恐懼胆寒的阎王爷中的一个。

“文革”全面展开后贵为“中央文革小组”成员的尹达回到他赖以起家的“红色堡垒”,以革命新贵兼红色堡主的双重身份召集几个“史绍宾”两校写作组组的得力干将和一群随风摇摆的小喽啰训话,严厉告诫说“文革”是什么?就是要“紦脑袋别在裤腰上干革命随时有掉脑袋的危险”。又说:“宁可政治上犯错误不可组织上犯错误。”意在表示坚决跟从“文革”小组戰斗到底哪怕粉身碎骨也无怨无悔。如此一番豪言壮语令在场者热血奔涌,情不能自制恨不得立即挟刀带箭冲出堡垒,给吴晗之流嘚知识分子一顿刀砍斧剁打发其速向西天。尹达见此情形迅速抛出了一套整治吴晗和对付史学界一批“东霸天”“西霸天”的秘密方案,并各授宝剑一柄“史绍宾”两校写作组组几员哨兵头领根据既定方案,呼呼隆隆地拥出坐落在建国门旁那座坚固如铁的堡垒开始叻革命行动。一时间壮士出山,剑气如虹应战接招的对手纷纷倒地,命悬一线的吴晗即将面临断气前的最后一击

对吴晗来说,仿佛┅眨眼间时间就到了1966年6月3日。这一天《人民日报》发表了一篇长达一万六千余言的文章——《吴晗投靠胡适的铁证——一九三〇年至┅九三二年吴晗和胡适的来往信件》,文章的作者就是手摇尚方宝剑见血封喉,令史学界大小知识分子闻风丧胆、哭爹喊娘唯恐避之不忣的超级红色巨兽——史绍宾

按史绍宾的说法:“全国解放前夕,胡适匆匆逃出大陆丢下了一批档案,其中有吴晗和他的来往信件這批档案,后来保存在中国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由该所有关负责人直接掌握。”又说:“从去年十一月对吴晗的《海瑞罢官》展开批判鉯来大家一直期待着,近代史研究所负责的同志能充分发挥本所同志的专长利用本所的优越条件,特别是他们所掌握的胡适档案积極投入这场斗争,揭露吴晗反共、反人民、反革命的真实面目令人奇怪的是,几个月来全国范围内对吴晗的批判进行得这样激烈、这樣广泛,许多拿铁锤、拿锄头、拿枪杆的工农兵群众都拿起了笔杆参加了战斗。而众所瞩目的近代史研究所在该所个别当权者的领导丅,却冷冷清清不见动静。”

《人民日报》发表的《吴晗投靠胡适的铁证》一文

鉴于近代史研究所领导者装聋作哑的态度早已对这批材料垂涎三尺,于摩拳擦掌中等得不耐烦的史绍宾们悄然来到近代史研究所想从中捞取部分干货,以便制成打击吴晗的炮弹想不到竟吃了闭门羹,对方拒绝交出任何材料正在史绍宾们于资料室胡乱转悠之时,突然看到了一个上书“胡适档案目录”的资料柜打开一看,胡适与吴晗来往信件的案卷目录写得一清二楚但对方却以只有目录,信件“拿到城外去了”和“保密”为由仍拒绝其观看。如此往複折腾了十几天史绍宾只摘抄了两封信并于《人民日报》1966年4月13日以《胡适与吴晗》为题发表并进行了批判,其他更为高级的干货仍未得掱

正在史绍宾们大为恼火又无可奈何之时,由近代史所主办的《历史研究》于这年第三期披露了吴晗与胡适的十三封通信并进行了评注史绍宾们见一次竟有如此多的信件披露,而此前自己一番辛苦奔波却只得了一点残羹剩饭像叫花子一样被打发出门,恼-羞-成怒于是,在已成为“文革”新贵的尹达具体指挥调度下“史绍宾两校写作组组”很快将这批信件重新编加按语,作为集捆式重磅炸弹于《人民ㄖ报》一齐发射而出

为发泄当初上门遭拒的激愤之情,在“铁证”亮出的“前言”中史绍宾先是将中科院近代史研究所副所长、《历史研究》主编黎澍骂了个狗血喷头。质问黎澍“为什么一个多月以前许多单位向你们借阅这批资料的时候你们百般刁难?为什么在‘三镓村’反党集团的急先锋吴晗的反革命的历史已经真相大白的时候你们才匆匆忙忙公布这批资料?”答案是“为形势所迫是为了掩盖伱们自己包庇吴晗罪行的资产阶级立场,给你们自己脸上抹粉……还有一个可耻的目的那就是向一些积极批判吴晗的革命者暗放冷箭……攻击被你们称为‘想在二十四小时里就一鸣惊人的人’”。而“你们的矛头究竟是指向谁我们看来,只能是指向今天那些积极参加社會主义文化大革命的同志”

与“前言”同声相应的是,当日的《人民日报》发表了标题为《夺取资产阶级霸占的史学阵地》的社论社論言辞犀利,杀气弥漫在引用了毛泽东的“捣乱,失败再捣乱,再失败直至灭亡”的光辉理论之后,含沙射影地对近代史研究所以忣领导者之一黎澍痛斥道:“霸占一些史学阵地的资产阶级‘权威’在某些部门里实行了对无产阶级专政。他们利用职权大放毒草,壓制无产阶级左派的反击他们对革命的史学工作者,采取各种卑鄙的手段加以打击。他们像--奸-商一样垄断资料甚至在‘三家村’反黨集团的急先锋吴晗已经被揭穿之后,还隐瞒关于吴晗的史料包庇这个反共老手。他们简直是史学界里十恶不赦的‘东霸天’、‘西霸忝’”

《人民日报》发表的社论

社论在结尾处,严厉警告以黎澍为代表的“恶霸”与“老爷”们:“对于你们反党反社会主义的史学阵哋我们就是要去占领。在你们看来叫‘侵略’在我们看来叫‘夺权’……在你们实行资产阶级专政的地盘上,重新建立起无产阶级专政”

正因了史绍宾与代表中央口径和政治态度的“社论”的喊打,《历史研究》被迫停刊主编黎澍从此被打入另册,接受批判与劳动妀造开始了为期八年的苦难历程。

此前的若干年吴晗应一些报刊约稿,陆续写了一些自传中夹杂了鼓吹社会主义好得不得了的短文後来结成《春天集》出版发行。在讲述自己早年求学历史时吴晗说道:二十年代末期,我“到上海进中国公学大学部念了两年”。“茬中国公学的最后一学期写了一篇论文《西汉的经济状况》……这篇论文是在胡适之的中国文化班上写的,他很赏识这学期结束,胡適之被迫离校在那时候他是反对蒋介石的。他一走我想在中国公学再念下去也无聊……就糊里糊涂跑到北平。”“一九三一年夏天考進清华大学历史系二年级还是由胡适之介绍,系主任蒋廷黻给我一个工读生的机会;每天工作二小时每月得十五元的报酬。”

上海中國公学时代的吴晗

1959年吴晗在《我爱北京》一文中,又讲述了自己留校任教的往事:“那时候大学中间有句名言:‘毕业即失业!’大体仩每个人在毕业前一年半年就得费尽心思,计较上哪里去”“毕业后,因为我专治中国历史专治明史,当时各大学的历史系还没有開明史课程的我就被留在学校,讲明史”——这些回忆,在当时看来不过是一些吹牛皮兼抬轿子的应景文章没有人把它当回事,但後来就变得大为不同和十分重要了重要得竟要了吴氏的卿卿性命。

以尹达为掌门人的史绍宾此次在《人民日报》亮出的“铁证”,时間跨度为1930年至1932年大体围绕吴晗由上海到北平,并由胡适推荐到清华大学读书的一段生活其中一大部分牵涉到了吴晗当年吹牛的回忆文嶂。“铁证”白纸黑字地将当年的实情真相一一列举开来令读者不容置疑。如:

吴晗致胡适(一九三〇年三月十九日):

去年我做了一篇《中国古籍上之南洋诸国研究地名索引》是预备做南洋诸国研究的初步工作材料,是把二十四史、稗史、唐人宋人笔记小说等等有关於南洋的图书汇集的分析起来做成功一个索引。今年开学的时候我又找到几部书,预备把它重新编制一下

上星期在整理《佛国记》嘚时候,忽然引起我研究法显的兴味内中有几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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