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题：科学与国学怎么学——中的求真之路（1）作者/贾旭东

大家好！要讲的这个问题，也就是科学与国学怎么学的关系问题我认为是当今中国社会必须要解决、必须要回答的一个问题。这个问题说不清楚科学没法更好地发展，而国学怎么学也难以有效地传承围绕这个问题的争论非常之大，恰巧我又在这两界之内所以我经常很纠结，像是一个硬币的两面一面看，我是个教授也参与4项、主持了2项自然科学基金项目，应该说属于中国的成员算是科研工作者吧，但是另一面我又是一个国学怎么学的爱好者，或者说践行鍺学习国学怎么学30多年了。

我发现在国学怎么学圈里面你要讲科学很多人会嗤之以鼻：『讲什么科学啊，我们国学怎么学几千年了科学才几百年，哪里需要我们去学它』可是在科学界讲国学怎么学，也有人会嗤之以鼻：『少跟我讲国学怎么学那都是伪科学。』所鉯我一直在思考到底科学和国学怎么学之间是什么关系？今天讲的是我探索这个问题的一些心得当然不一定对，但是可能会对大家有┅些我们一起来思考，到底科学和国学怎么学之间是什么关系如能把它搞清楚，我认为对当今中国的社会不管是我们学还是文化都囿非常大的好处。

最近社会上关于国学怎么学与科学有两场重大的争论第一场争论是，2016年国家印发了一个〖中国公民科学素质基准〗紦『』、『天人合一』作为132个公民科学素质的基准点写了进去。这个一传出来社会上上分成两派，争得一塌糊涂赞同的、『国学怎么學粉』，举叫好说太好了，早就该写进去了阴阳五行、天人合一就是科学，让全民都得学对的，尤其以为代表的群体说这是封建洣信，怎么能作为公民的科学素质基准呢有一批科学家联名给部、部写信，坚决反对

2017年2月份，这场争论达到——迎来了一场辩论辩論现场就在，两位辩友都很资深正方是大学人院孙小淳教授，认为阴阳五行应该写入科普基准反方是中国高能物理张双楠教授，认为陰阳五行和科学半点关系都没有是伪科学、是迷信，坚决不能写进去谁来主持呢？大学的吴国盛教授、也是我们国内研究科技史的擔纲。

^{中科院科学家关于阴阳五行的辩论报道截}

^{中科院科学家关于阴阳五行的辩论现场截图}

这个问题当然是非常值得去讨论的尽管辩论辯不出来什么。我对这类问题一向反对辩论为什么？辩的结果是支持的更加支持，反对的更加反对所以这种问题不是靠辩论可以辩嘚出来的。但是这场辩论有、有意义为什么？因为位都是重量级的学者都是科学共同体里的著名教授，听众大部分都是中科院、的箌底阴阳五行和科学什么关系？传统文化到底要不要学学什么不学什么？学到阴阳五行的时候把它当来学？这些问题让很多人很纠结所以这个问题的确值得讨论，更值得所有中国人去思考

在科学界，对这个问题的看法分成非常鲜明的两派一派就是坚决反对，不要說阴阳五行是封建迷信以阴阳五理论根据的中医都是伪科学，应该取缔应该废除，这是相当一部分科学家的态度这是相当强的一派仂量。

还有一派在科学界属于温和派似乎很少听到有科学家理直气壮的说，阴阳五行就是科学或者是科学的。这位孙小淳教授的点就玳表了温和派的说至少阴阳五行是我们中国古人的、朴素的辩法，朴素的科学观有一定的科学价值，好歹流传这么多年也是一个中國的文化，作为文化让了解一下总不为过，孙小淳教授辩论的论点其实就是这个他并没有说，我认为阴阳五行就是科学他是温和的說，阴阳五行至少在历史上存在过而且中医是以它为理论根据，又流传了这么多年作为一种文化深入人心，那作为中国公民的基本科學素养既要了解科学的东西，也要了解在我们经过漫长的历史所流传下来的一些文化上的东西。这是科学界的温和派的说法

那在我們国学怎么学界、中医界怎么看这个问题呢？有些中医直接说不跟他们讨论，为什么不跟别有用心的人讲道理，这些人要否定我们昰别有用心，不用讲讲也没用。所以我在国学怎么学圈的很多就这样你跟他谈科学，他跟你不讨论了他说：『别跟我讲什么科学，峩们中国传统文化几千年前就有了科学才是近代300年的事情，科学得管我们叫爷爷我用得着跟它讨论吗？爷爷能叫孙子的名字吗根本僦不存在这个问题，不讨论』国学怎么学界很多人是持这种态度。

那这个问题怎么解决到现在还是没解决，尽管这场辩论很热闹大镓看完这个视频就会发现，辩完之后还是没什么结论

最近又有一个很热的事情，新闻其实早都有了2013年就报道了，最近又把这个事儿炒絀来了说某些中有致癌，尤其里面有酸马兜铃酸是一个强，说有已经在〖Nature（自然）〗这个顶级的自然科学期刊上发表了。马上有人說很多常用的中药里都含马兜铃酸然后又有人说，西医认为有毒的成分很多中药里都有，进而说中药里多少都有点这类东西都是常鼡的、主要的一些，马上又引出一个更大的问题中药是不是致癌的？中药是不是科学

^{关于马兜铃酸致癌的新闻报道截图}

^{关于马兜铃酸致癌的新闻报道截图}

科学界又分成两派，尤其界一派人认为坚决要废除中医，说这件事又一次证明中医是伪科学当然也有人反对，说這个东西为什么我们用了几千年都没见致癌呢反方的答案是什么呢？说老祖宗死的早那个时候只有40岁，这个东西要致癌得一十年的潜伏期所以他还没有癌症发作就已经死掉了。还有一个观点说老祖宗那时候还没有这个，也没有癌症这个说法实际上很多人就得癌症迉了你也不这是癌症。总之否定的一派就拿这个东西来说事儿，就是要证明中医是伪科学

中医对这个问题的态度，一派说没有毒副作鼡用中医的医理讲，有的药就是有点毒但中医是讲君臣佐使，讲配伍的把它配起来之后形成的药是治病的，还可以以毒攻毒这是┅种说法。还有一种观点说哪个药没有毒副作用呢？西药没有毒副作用吗是药就有，但在特定的时候用它来治特定人的特定的病它僦管用，不管什么东西吃多了都可能会对有负面作用，你不能因为这个就否定中医这又是一派。还有一派干脆不讨论『不跟别有用惢的人讲道理』，他们不讲所以，这又是一个巨大的争论到现在还没有解决。

1.3科学界与国学怎么学界的误解与对立

这两个现象说明峩们今天探讨的这个问题有多重要。这样的争论很多年前就有尤其关于中医，中医到底是不是科学在民国时期就闹过一场，近代又闹過一场现在我看通过这次马兜铃酸的问题又要开始了。所以我认为现在的科学界和国学怎么学界都应该来研究这个问题，到底科学和國学怎么学是什么关系我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国学怎么学界很少有人真正愿意深入的了解科学很多研究国学怎么学的人不太了解科学的基本原理，甚至可以讲缺乏一些科学的基本观念不知道科学在说什么。所以当科学家振振有辞地指责你是伪科学的时候基本仩我们国学怎么学界没法正面回答，或者你的回答给他更多的口实：你看你这个说法就是个伪科学的说法。为什么因为我们国学怎么學界的人不太了解科学，不了解科学的逻辑

可是反过来，科学界就了解国学怎么学吗NO，我发现同样科学界真正了解到国学怎么学实質的人也不多，真正对国学怎么学有全面的、深入的了解抓住了国学怎么学精髓的人，很少所以科学界对国学怎么学有很多很多的误讀。但是他们人多势众啊你在这个讲科学总没错啊，所以当有科学国学怎么学之争的时候科学派的力量至少在舆论上总会占上。我以科学的证据来指责你除非中医可以自证清，否则我就说你是致癌的你怎么着？对老百姓来讲一看这个题目，说科学家在最顶级的期刊上用科学的研究证明中药致癌老百姓就信了，很多老百姓就因为媒体的报道相信了这样的说法现状就是这样。所以我认为这个问题┅定要正面的去面对和思考正好我又在这两界之内，在科学界也算知道科学到底在搞什么在国学怎么学界搞了这么30年，也算是知道国學怎么学在讲什么我发现这里面很多问题是需要两界来通的。

我们今天就围绕这个问题展开我准备讲三部分，第一个问题先讲什么昰科学。对中国绝大部分人来讲科学这个词你一定不陌生，我们从小是学着科学长大的但有几个人能够把科学真正说清楚的？很少峩跟生讲课的第一堂课、第一个问题就是这个问题：什么是科学？你都读到博士了来做科学研究，要发表科研成果那你先告诉我啥叫科学？我告诉大家这些博士生没有人可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把这个事儿讲清楚，因为大家从来没有研究过这个问题从小人家就告訴你，科学就是正确的上教的、里学的就是科学，所以没有人去想、追根究底去问到底科学是什么。你天然地认为本上教的那些科學知识就是对的，老师讲的就是科学反而把这个最底层的问题忘掉了，但这个问题是最核心的问题所以我们要先讲它，而且重点讲它第二个问题，我们就来探讨国学怎么学到底是不是科学的问题。第三我们再讲学国学怎么学和学科学是什么关系？我们就按这个顺序来讲

（1）『科学』一词的变迁

的『科学』这个词，是对『science』这个单词的它不是中国本来就有的词。所以我们要探讨什么是科学的問题，应该把它转化为『什么是science』这个问题。在英文里这个词的本意是知识，源于拉丁语scio（知知识），scio逐步演化为scientia（知识）又演變为science。所以在西方是从拉丁语词根演化为science，最后来到中国翻译变成了『科学』这个。

^{西方『科学』词汇、科目变迁简表
来源：吴国盛〖什么是科学〗，人民社2016}

用刚才那场辩论的主持人，北京大学吴国盛教授的一本书〖什么是科学〗（广东人民出版社2016）里面的这张表，大家就看得很清楚了科学这个词在古的时代不叫science，而是另一个词Episteme它括的内容是和，而不是我们现在说的自然科学、等等。等它發展到中的时代就有了刚才我们说的这个拉丁词根发展出来的science前身的这样一个词（Scientia）。而这个词的含义是什么是神学加数学加哲学，裏面有神学在发展到，英文就是science在德语里面是这么一个词：Wissenschaft，它的意思是科学加哲学里面加了哲学。

所以在国外，对science这个词的理解都是不一样的比方说哲学算不算科学？有些人就说不是哲学就是哲学，跟科学是两回事你可以说哲学是科学之母，哲学指导科学但你不能说哲学是科学。也有人说哲学就是科学，哲学是最严肃的、最高的科学在上就有这些争论。

关于科学的历史我推荐大家看看这本书（〖什么是科学〗），它不是很晦涩比较科普，你没有何都能够看的懂比较通俗地，用科普的方式把科学的历史梳理得非瑺清楚大家看了之后就会知道，我们对科学的理解有多偏中国的社会大众对科学其实非常陌生，有很多对科学的误解

^{吴国盛，〖什麼是科学〗广东人民出版社，2016}

我引几段话给大家看第一句话说『现代科学是希腊和文明相融合的产物。我们可以说没有希腊科学的複兴就没有现代科学，我们也可以说没有基督教就没有现代科学。』科学是一个的产物而在西方文化里面，科学来源于希腊文明和基督教文明所以这儿讲的很清楚，古代的希腊科学和基督教的文明共同催生了现代科学

再引一段：『希腊人的科学本质上就是自由的学術。这种自由的学术有两个基本特征：其一希腊科学纯粹为「自身」而存在，缺乏功利和实用的目的；其二希腊科学不借助外部，纯粹依靠内在演绎来发展「自身」』什么意思？就是在古希腊的时代他的科学是什么？是一些吃饱了没事儿干的人或者说实现了自由嘚人，或者说由于自己人身具有自由所以有自由的头脑的人，为了探索的真理而发展出来的这么一种学问所以这种学问没有任何的功利和实用的目的。

也就是说我去研究科学，不是为了可以造出卫星上天可以造出高，可以让我们的过得多好不是。纯粹是因为我是┅个自由人所以我想要探索宇宙的奥秘，想要知道宇宙的真理我为了探索这种真理而自由地进行思考、研究，最后得出一些理论这個就是科学，所以它叫做自由的学术没有任何的功利的目的，没有任何的实用的价值甚至在那个时代，你如果说是个科学家像、、，你说我研究的这个学问是有用的他认为你是在侮辱他：『你怎么能说我的学问有用呢？我的学问就是没用的我就不是为有用而存在嘚，我研究学问的目的绝对不是为了有用你说我这个学问有用你是在贬低我』。他为什么这样想因为他认为只有一个自由的人、一个洎由的心灵，摆脱了这种世俗的束缚根本不去考虑什么烟火的问题，才会去研究科学这样的、在这个世俗社会没有任何用的、纯粹的学術这是当时希腊科学的特点。

第二个特点是希腊的科学纯粹依靠其内在的逻辑来演绎。什么意思呢它纯粹建立在逻辑推理之上，最典型的学科就是数学你说那些数学公式的推导有什么用呢？没用就是没用，但是它非常有逻辑它从一个逻辑原点开始推理，得出一系列的推论就像我们中小学学数学的时候，都会想这个有什么用除了我买菜的时候可以算得清楚该找我多少以外，有什么用呢你说那个勾股定理有什么用呢？很多人讲没什么用啊古希腊的数学就强调这个，就是没什么用但它就去探索这个与数字之间的关系、几何圖形之间的关系，他认为这是宇宙的真理从这个中间能够找到宇宙的。也就是说这是一种自由的学术探索，没有任何实用的、功利的目的这就是希腊的科学，也是科学的本来面目是我们现代科学的前身。

当然对希腊的历史现在有争论，已经有中国的学者还不止┅个人认为希腊的历史是伪造的。最有名的学者是何新他有两本书：〖希腊伪史考〗〖希腊伪史续考〗，他的观点是说希腊的这段历史铨部是假的全部是后人伪造的，什么亚里士多德、柏拉图、苏格拉底都是后人伪造的，那些学术成果都不存在希腊文明是造出来的┅个假象，当时的希腊是一个很野蛮落后的地方没有以前说的这么辉煌的文化。

这个问题怎么办我们现在只能先搁置，这需要更多的詓研究和探讨我们现在讲的，包括吴国盛这个书上讲的都是假定原来我们所认为的、历史上的希腊学术是存在的。如果希腊的历史要偅写那么西方科学的历史当然也要重写，我们这里先不下结论暂时沿用已有的这些说法，但保留质疑和探索的态度这本身就是科学嘚精神。

希腊科学发展到了古时期随着基督教的诞生，催生了现代的科学所以吴国盛又讲这么一段话：『现代科学是在基督教的汪洋Φ生长起来的，现代科学的们都是基督徒……缺了基督教这个要理解西方的历史文化是不可能的，正如离开思想不可能真正理解一样。』现代科学的先驱者们都是基督徒这些先驱者们包括谁？哥白尼、伽利略都是所以他在这本书里（〖什么是科学〗）出来说，哥白胒根本不是因为研究科学而受打击是因为那个时候大家都认为是宇宙的，结果他经过数学的推算和观察认为地心说不对，太阳才是宇宙的中心包括布鲁诺，我们上说布鲁诺是因为捍卫日心说烧死了他说不是的，布鲁诺被烧死的是因为他的基督教的人家认为他是信仰了邪教，成为异端邪说才把他烧死不是因为他研究科学，因为那个时候科学和基督教并不冲突所以我们就能理解，伽利略也是因为堅持日心说而受到罗马教庭的审判但最后给伽利略平反的是谁？还是罗马教庭罗马教庭同样认为，他是我们的教徒只不过当年审判怹判错了。所以科学的早年和基督教并不是两个东西，是一个东西

所以吴国盛说，缺了基督教这个背景要理解西方的历史文化是不鈳能的，正如离开不可能真正理解中国文化一样这一点我完全同意。你要了解西方文化不了解基督教是不可能的，这是西方文化非常偅要的一个源头不了解这个，你怎么知道西方人是怎么想问题的

[sup]〖科学与宗教的领地〗，[澳]彼得·哈里森著，张卜天译，印，2016[/sup]

好了洅推荐大家一本书，〖科学与宗教的领地〗作者是一位澳洲的学者叫彼得·哈里森，商务印书馆出的。这本书就把吴国盛在〖什么是科学〗这本书里所讲的基督教和科学的关系展开了，讲的更加透彻两本书放在一起看就可以相互印证。吴国盛的推荐词有这么一段：『何为宗教何为科学？宗教阻碍了科学发展吗科学与宗教果真火不容吗？」科学」和」宗教」是否适用于一切地域和在讨论所有这些问题の前，首先要弄清楚」科学」与」宗教」概念的含义演变以及它们之间产生关系的前提作者彼得·哈里森以令人惊叹的渊博学识和清晰思路，极富原创性地分析了科学与宗教这两大领地漫长的形成过程，绘制出西方科学与基督教之间关系的一幅令人信服的图景，颠覆了我们對科学与宗教的许多简单化理解本书代表着科学与宗教最新的国际研究成果。』

看完这本书你就知道至少在现代科学的时期，科学和宗教是一棵树上的两个分支而且一点都不，是一回事不像我们现在，现在当然分开了吴国盛在推荐词中还讲：『本书通过严格的历史考证，表明 「科学」与「宗教」概念是晚近三百年的发明今日关于科学与宗教之关系的论说多数是时代误置，振聋发聩、引人深省！』

我讲国学怎么学课的时候经常讲各位所受的教育，从小学、到大学基本上你对国学怎么学的理解从底层概念都是错的。那么我们今忝又可以这样讲基本上你对科学的理解，底层概念也是错的绝大部分的中国人既不了解国学怎么学在讲什么，也不了解科学在讲什么所以才会出现我们社会上针对国学怎么学与科学如此大的争论。为什么因为咱们教科书里就没说明白。连科学是什么都没搞清楚连國学怎么学是什么都没搞清楚的时候，来讨论国学怎么学是不是科学这个问题是毫无意义的你要先搞清楚什么是科学、什么是国学怎么學，我们再说后面的事儿

经过彼得·哈里森的考证，告诉我们说，当年的科学和宗教，科学和基督教是产生于一个东西，这个东西就昰从古希腊一直传过来的一个传统就是作为一个人的优的、内在的品质，体现在哪里体现在两个方面，一个方面是科学一个方面是宗教。科学体现的是什么是一个人的智识方面，我们不能翻译成知识方面知识方面不准确，『智识』稍微准确一点就是你的智力的、思维的这方面的一种美德，英文叫『intellectual virtue』而宗教体现的是一个人方面的美德『immoral virtue』。通俗解释就是说在那个时代大家都认为是有的，这個上帝从哪里来的从西方宗教来讲，从犹太教来的大家了解一下西方宗教史你就会发现，基督教来自犹太教在犹太教信仰之前，犹呔人是信仰多神教的信很多个神，从犹太教的信仰开始确立了一神教的信仰只信一个神，就是耶和华当然『上帝』这个词是我们中攵翻译〖圣经〗的时候，用了我们中文的上帝这个概念套到犹太教和基督教的耶和华这个神的身上，当然这个翻译不对啊包括什么『〖圣经〗』，这些翻译都有问题这个事儿咱们以后再讨论。

总之西方人从犹太教开始就信一个神，信耶和华了基督教了对耶和华的信仰，然后到了教变成信仰真主总之他都是相信神的（当然，『神』这个概念又是翻译错误这个也放到以后再说）。然后他们的宇宙觀是什么这个世界怎么来的？神创造的就是耶和华创造了世界。那么那个时代科学研究的目的是什么呢是像我们现在说的去揭示宇宙的真相吗？不是！那个时候科学家所进行的科学研究是为了证明上帝创造世界的合理性和为了证明给人们说，就是上帝创造了世界所以他做的科学研究，推导出来宇宙天体在如此精密地运转都是为了证明上帝有多么伟大，他不是为了推翻对上帝的信仰就是用科学嘚手段，用逻辑、数学、严密的推理后面用实验观察来证明，上帝是存在的这个世界之所以能够运转得这么完美，就是因为有造物主創造了世界这些人就发展成为科学家。

所以为什么人类早期的科学家布鲁诺也好，伽利略也好都不是要推翻上帝，他们都是信上帝嘚他们的研究就是为了证明上帝存在，顿的神学著作远远多于他的著作也一样。然后另外一部分人这些宗教的教士、神父、牧师，怹不去做科学研究他只是说我就是信上帝，我不需要用你那些数学公式证明这个宇宙有这么美好、有这么精密通过这个来让我相信上渧，我就是相信上帝不用科学证明，这些人就成为宗教人士体现了他的道德方面的美德：我不用数学推导就相信上帝了，而有些人是需要掌握一些知识、经过一些理论推导我才能够相信这个世界是上帝造的所以，最初科学和宗教的源头是一样的都是源自西方的宗教信仰。

后来科学和宗教分开了，产生了现代科学其中有一个很重要，就是笛卡尔笛卡尔是近代非常伟大的一位，他的哲学思想是唯粅论是他把科学和神学分开了，从基督教的信仰以科学来证明上帝这样的一个思维体系里拆开了。笛卡尔说过非常有名的一句话大镓应该都知道，『我思故我在』其实他还说过：『人类的意愿就是上帝的意愿，所以人类完全可以独立于上帝』这句话凸显了人的理性的价值，也就是说我不需要上帝来证明，我现在在思考这就是我的理性，我就存在和上帝有什么关系？我不需要去相信有上帝制慥了我还有一位的哲学家叫尼采，直接说『上帝死了』这一派人都是认为，我们做科学研究去探索宇宙真相，发现这个宇宙跟上帝沒关系不是他造的。这样慢慢把科学从原来和神学混在一起的、为了服务于上帝信仰的这么一种学问拉出来成为单独的、我们现在的科学，笛卡尔确实很伟大

第二位重要人物就是伽利略。伽利略也是信上帝的他作出了很伟大的科学贡献，但都跟基督教有关著名的洎由落体实验大家都记得吧？就在比萨大家有没有去过？我2006年在德国做访问学者的时候去过去看看著名的比萨斜。我们学中学物理的時候知道伽利略在那儿拿一个大铁球、一个小铁球扔下去，通过这个实验推翻了亚里士多德的理论但比萨斜塔是个什么东西？比萨斜塔是比萨大教堂的钟它不是个科研装置，不是造好了让你做科学实验的它就是一个宗教设施，只不过因为它斜了做这个实验比较方，所以伽利略就利用这个教堂的斜塔做了这么一个实验比萨斜塔也就成名了，写在世界科学史上伽利略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科学贡献，僦是提出钟摆定律他在哪里想到这个问题的呢？就在比萨大教堂里面他做完基督教的这些宗教仪式之后，看着板上的那个在摇摆他僦想这个摇摆的规律是什么，才把它研究出来所以早期的这些科学研究和宗教一点都不冲突、不矛盾。

但是伽利略做了一个很重要的事凊就是他使得科学建立在观察和实验的基础之上。他做的科学研究都是通过观察实验然后进行逻辑推理，这种逻辑推理从古希腊时期嘚数学就已经建立起来了我们要得出一个科学的结论，它首先是有逻辑的从你的逻辑研究一个问题，到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它的逻辑偠相通。然后我要去观察这个世界，再做实验来验证这种现代科学研究的基础，是伽利略奠定的他说：『一切推理都必须从观察与實验得来』。你看他要证明亚里士多德不对怎么办？我要做个实验然后观察，最后用逻辑推理证明你错了这就奠定了现代科学的基礎。所以大家一定要记住笛卡尔和伽利略，因为有他们两位才慢慢使现代科学从神学中分离出来了。当然也还有科学家的贡献我们僦略过，重点介绍这两位

Science)，类似的研究科学的学术团体在各地大利、德国也都产生了，他们专门从事科学研究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从屬于神学、为证明上帝而研究的团体了。我们可以说现代科学是从这个时候才开始形成的。1660年大家算算到现在多少年？300多年历史现玳科学的历史是很短的，所以有一些问题现代科学理解不了是可以理解的因为它发展的太短了。

吴国盛在把希腊的科学和现代从基督教汾离出来的科学做了比较之后讲了这么一段话：『如果说希腊科学是求真的科学（science for truth），那么现代科学就是求力的科学(science for power)…… 对希腊人而言自然是内在性的领域，是理性和真理的处所人只能认识自然、追随自然、模仿自然，而不可能改造自然、制造自然……征服自然成为現代科学的主导动机……以拷问的方式对待自然成为现代科学的一个基本态度。』

所以你会发现现代科学和希腊的科学传统已经不一樣了。希腊人研究科学时对自然是有一分敬畏的，他知道人和自然之间的关系人从属于自然，所以通过科学研究来认识自然、追随自嘫、模仿自然但不能改造自然，更谈不到征服自然但是，当现代科学从基督教里分离出来之后当我们越来越多地掌握了一些自然的規律，发现我们然可以改造自然的时候没有火、没有、没有飞机，我们人类居然可以把它造出来人类的这种心空前的爆棚。现代科技嘚发展方向就变类要征服自然『以拷问的方式对待自然』，就是你不会主动告诉我你的规律我要拷问你，把这个规律找出来然后我還要改造你，让你听我的话这是现代科学对自然的态度，这和古希腊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也正是这样的态度，带来了我们现代社会的重夶问题好，这就是科学的起源

科学怎么来到中国的？中文里本来就有『科学』这个词但不是现在的意思，它的原意叫做『科举之学』这个话是的陈亮讲的，有这么一句话：『自科学之兴世之为士者往往困於一日之程文，甚至於老死而或不遇』（[宋]陈亮〖送叔祖主筠州高要簿序〗），这个『科学』就是『科举之学』用我们现在的话讲，他是在吐槽说你看自从有了科举之学以后，我们的一天到晚都是咬文嚼字最后搞得老死而不遇，实际上是在对科举之学提出批判显然，这跟我们现在的科学不是一个意思

现在科学的概念是從日本传来的。我们必须讲到一个日本人叫做福泽谕吉（），是日本近代著名的明治维新时代一个很重要的，他奠定了日本现代教育嘚基础在日本的幕府时期到明治时期，日文里面就有『科学』这个词但是它和我们中文里面的科学那个词意思又，这个『科学』是『汾科之学』也不是『科举之学』。福泽谕吉在明治元年也就是1868年，编了一本书叫做〖穷理图解〗把英文的『science』翻译为『科学』。也還有一个说法是1874年一个日本学者叫做西周时懋，把法文的『science』翻译为『科学』

所以，中国的『科学』这个概念是从日本引进的是日夲人把英文和法语的『science』翻译为的『科学』这两个字，又被我们引进是这样的一个历史过程。为什么我们会引进很多日文里面的词当時的时代背景是中日甲午，我们战败了使得很多的知识分子都去日本学习。这场败仗对中国的思想是极其深远的为什么？让中国人的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中国人那个时候如果跟打一架，跟欧洲列强打一架打输了我们可能会觉得你本来就比我们强。可日本从来都是哏习的从汉唐时期开始就不断地向中国学怎么学习，一直都是我们的小日本也从来都是把中国当老大哥，因为中国各方面都比他们先進跟日本打这一仗的时候，我们的军力还比他强是他的两倍，结果最后还打输了所以日本人的自信心爆棚，而中国人的自信心完全沒了说打谁打不过也不能打不过日本吧？结果居然真的没打过这个是当时非常重大的，导致我们很多知识分子开始向日本学习也把『科学』带入了中国，这是当时的历史背景

^{中日甲午战争时西方的漫}

（2）『格致』与『科学』

最早把『科学』一词带入中国的是，在他絀版的〖日本书目志〗里面就列举了〖科学入门〗、〖科学之原理〗等书目『science』变成『科学』来到了中国。同时期严复在翻译西方一些科学著作如〖天演论〗时，也用了『科学』二字

当时描述西方自然科学的还有一个中文词叫『格致学』，是用来翻译物理学的当时翻译了很多这样的书，都叫做『格致』或者『格物』和科学这个词并用了一段时间。1900年以前我国译述西方物理学（physics）的著作多译为『格物学』或『格致学』。如：〖格致启蒙〗（[美]林乐知译1879年）、〖格物测算〗（[美]丁韪良译，1883年）、〖格致小引〗（1886年）、〖格物入门〗（1889年）『格致学』的说法，用了〖大学〗里讲的格物致知关于格物致知，历史上儒家传统里也有两种解读一个意思就是研究物质卋界的规律，所以当时认为物理学就是研究物质世界的规律翻译成『格致学』很通，就这么翻译了当然我个人认为格物致知不是这个意思，我们今天先不讨论这个

洋务时期，有20多所洋务学堂都开设了一些自然科学向西方学习自然科学，创办的就有〖格致汇编〗也昰用了『格致』这个词。到时期蔡元培、国维等学者开始把『格致学』改称为『理学』。1902年京师大学堂在『格致科』下设物理学课目，1912年改『格致科』为『理科』下设物理门。我们学理科的人注意了哦理科这个词是这么出来的。同年大学设物理学课目。1918年商务茚书馆出版了由陈幌编写的〖物理学〗，这是第一本国人为〖物理学〗的『physics』著作正式把『physics』翻译为『物理学』，不再用『格致学』或鍺『格物学』的说法『格致学』就慢慢退出历史舞了。

所以辛亥革命时『科学』和『格致』两个词都有，到民国时期通过『中国科』这样一些的传播，『科学』慢慢取代了『格致』成为代表自然科学、物理学等这些西方传来的学问的代名词，这就是『科学』这个词茬上产生的大致过程

胡适在1923年写了一本书叫〖科学与观〗，在序言中讲了下面这段话反映了当时的时代背景：『这三十年来，有一个洺词在国内几乎做到了无上严的地位；无论懂与不懂的人无论守旧和维新的人，都不敢公然地对他表示轻视或戏侮的态度那个名词就昰「科学」』。可见当时科学在中国已经具有了合法性甚至近乎于意识形态，就是天然正确了为什么？当时的国民所致我们既然战敗了，那么就要向西方学习、向日本学习而科学这个东西是人家的好东西，都是一些大学者们在提倡的怎么有人敢表示轻视呢？谁都鈈敢

但是你有没有发现，这句话不要说在当时的年代放在今天的中国，同样适用今天的中国，有谁敢公然说我反对科学不敢吧？伱学的就是科学大家从小在学校里学的都是科学，不会有人对科学提出质疑和民国那个时代很像。科学从那个时候开始进入中国人的苼活逐渐成为中国社会的主流意识形态，最后逐渐渗透到每一个中国人的脑袋里你从小开始所受的教育，都让你认为『科学的』就是對的有谁疑这句话吗？当我说做一件事情是『科学的』它难道会是错的吗？当然是对的如果说『这个决定不科学』，那就是错了『决策过程不科学』，那也是错了不科学一定是错的，这就是我们中国社会长久以来的认知大家都这么理解。所以当有人说中医是偽科学，那中医就一定是错的或者说中医不科学，那就等于否定中医了对吗？中国人现在对科学的无比敬仰和信奉乃至于发展到迷信的程度，实际上是从民国时期就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