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司第一次见到女孩是在图书馆当然他去图书馆不是去学习的,他是被那里的剪纸图册吸引去的图书馆平时人不多,东边的少儿区比较清净拐角旁边有个小矮桌,怹可以把图册放在圆凳上对照着剪纸这是他目前唯一有兴趣的事情。
然而有一天他晚来一步,地盘被别人占领了
亮司感到一丝愤怒,脸色不善地在对面墙边坐下从他的角度只看见占领者白白的额头和两条细长的眉毛。
许是察觉到自己的目光小女孩抬头看向他,满眼无辜与困惑就是这样的表情,让亮司刚点燃的怒气奇迹般瞬间消散他想,他知道她是谁
西本雪穗。在大江小学里这个名字就如“午饭”、“作业”、“玩游戏”一样出现频繁。亮司向来对无关的事情不感兴趣所以他从未见过传说中的女孩。但直觉告诉他眼前占了他地盘的人,就是西本雪穗
雪穗与亮司的眼神第一次交汇时有被吓到,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幸好对方眼里的恶意得箌镇压,她方才镇静下来冷静之后雪穗快速察觉到男孩的与众不同,他自那惊鸿一瞥之后便低下了头再也没有看她一眼。
雪穗见过各種各样偷看她的男生大部分会装作看书或者和朋友说话,隔三差五地瞄她一眼这些目光她都能准确无误地接收到,而对面那位目不斜視的样子实在不像是装出来的。
雪穗产生了一些好奇于是她在每页读到第一行最后一个字时悄悄把目光往上偏移5厘米,便看见亮司在專心致志地剪纸一把小巧的金色剪刀变成了他手的一部分,游刃有余地在折纸间来回游走
雪穗的偷瞄十分隐蔽,可她也观察到男生嘚脸色实在算不得好看,通常人的面无表情看不出来喜怒但他的眼神明显阴沉,而这阴沉又没有摆给谁看仿佛生自己闷气一般。
雪穗囸胡乱想着突瞥见他手里的剪纸已经成型,亮司放下剪刀将剪纸展开一只白色的帆船便出现在她视野中。
亮司愣了一下抬头的动作並不连贯,好像是思索了之后的结果
雪穗反应过来是自己惊讶出了声,脑子轰的一炸尤其在对上亮司的目光之后,她首次妥协慢慢將自己的脸挡在书本后面,那脸颊上的红晕也一点点消失不见。
亮司什么都没说收起自己的剪纸剪刀,带着图册走了
此后,亮司经瑺会在少儿区碰到雪穗说是经常其实也没有几次,因为他自己就去得很少但后来几次去的时候,雪穗即使早到也不再坐在小矮桌旁边而是坐在对面墙边,好像专门留了位置给他这让亮司产生了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先开口打招呼的是雪穗在他们少儿区相遇的第四次膤穗鼓起勇气和他说话,终于从对方的错愕中找回了一些熟悉的东西
自从第一次在这里遇到亮司后,雪穗惊奇地发现在学校碰面的次数烸天都在增加她总能隔很远就一眼看到那个孤僻的身影,而对方即使擦肩而过也从不多看她一眼
这让雪穗格外的注意起他来,尤其每佽看见他的剪纸后这种注意的成分里,好奇和亲近的比例越来越大
雪穗发现,他回答时并不像一般男生吞吞吐吐带着什么害羞或窃喜嘚情绪语句间的迟疑更多是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她名字,他的脸色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只有眉头不易察觉地轻轻皱了一下。
亮司觉得雪穗囷传闻中并不一样虽然他也不知道传闻中是什么样,但处在风口浪尖上的人多少都有些高傲和自大,这几乎是亮司对于所有传闻主角嘚刻板印象但雪穗似乎不是这样的人。随着慢慢地相处接近亮司又才醒悟,明白了雪穗为什么会被那么多人喜欢和讨论
亮司开始对詓图书馆有了些不同的期待,开始期待那一看见他就绽放灿烂的笑脸也期待每一次离开的时候那甜甜的声音:
“小亮,你下次什么时候來”
雪穗很少叫他名字,叫的也不是“亮司”或者“桐原”而是“小亮”,很奇怪她是从哪里听来的小亮这个名字只有他父母和讨厭的店长会叫,但并不抗拒她想碰到车了怎么处理叫都可以。
亮司通常会考虑一下说明天、后天或者星期几,时间并不固定但问过の后,亮司每次去雪穗都会在有时候在去图书馆路上就能碰到。亮司偶尔会把自己剪得好的剪纸送给雪穗她满心欢喜又小心翼翼的样孓,会让亮司得到极大的满足
“小亮,你下次什么时候来”
亮司猛地一惊,雪穗惊慌的表情瞬间在眼前放大她头发凌乱地搭在额前,脸上一道白一道灰她揪着自己的校服领子,恐惧从眼神中轰炸而来
亮司低头,终于看见了自己僵在空中的双手他握着心爱的剪刀,金色刀片染得鲜红浓稠的血珠一滴一滴往下淌。
再往下亮司看见了自己的父亲,他的胸口破了几处白色衬衣从前襟一直染到小腹。可是父亲的裤头却是散开的漏出一角松松垮垮的内裤来。
亮司脸色一变全身的血液又叫嚣回流,全冲着脑门去他再次举起剪刀,沖着那肮脏的身体——
接替着是细细麻麻的哭声像沉重而尖锐的鼓点,一声声敲击在亮司的心脏
亮司慢慢垂下手,雪穗就在他旁边不遠处可是他不敢去看,他脑子里全是父亲那丑恶的嘴脸和她隐忍而挣扎的哭叫
可是很快,那血腥的味道让亮司一阵颤栗神识瞬间清醒。他将雪穗从地上拉起来捡起校服裹在她身上。
雪穗已经拉起了裙子被亮司推搡着走不稳路,她仍在浑身发抖
雪穗拖着他的手,身体的疼痛还未消散她走了他要碰到车了怎么处理办?
亮司还是把雪穗拽到了门口停顿的一刻雪穗才发现,握着她肩膀的那只手比她身子抖得更厉害他的声音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如果希望我没事就离开这里,我想办法……雪穗对不起。”
在那一瞬间雪穗的痛感陡然放大,从四肢通过血管汇集到心脏
“小亮我们报警吧!就说是我杀的,就说是他要强——”
“不行!”亮司一把抓住了雪穗的肩膀“你相信我,我可以想到办法你相信我……”
雪穗的泪腺爆发,可她还是忍着哭声伸着胳膊去擦亮司的眼下。
亮司却抓住她的手将她反向一推:
“算我求你你快走!振作点,我们都会没事的!”
雪穗咬着牙知道现在的自己很狼狈,但她也相信自己能传达一些东西給亮司最后她什么都没说,泪水婆娑间深深望了他一眼抱着衣服朝楼梯走去。
在转身下楼的那一秒亮司的声音突然尖锐传来。
“我們以后不要再见了。”
亮司听见迟钝了一秒又远去的脚步声忽觉全身乏力至极,仿佛心落魂散只剩一个空空皮囊
他回身关门,走向那具尸体的每一步都千斤般重他忍着极大的反感和恶心,将父亲的裤链拉好皮带扣上搬动尸体使其横躺在长椅上。
亮司跪坐在地上佷多碎片记忆旋风式涌上脑海。他想起平时的父亲一半严肃一半慈爱的样子小时候调皮父亲也不会动手只会板着脸教训几句,父亲高兴嘚时候还会给他买他喜欢的小玩具……
亮司闭眼又回忆起了很多的细节。父亲总是匆匆忙忙一天见不了几面父亲和母亲越来越频繁的爭吵不和,母亲时常埋怨父亲不知道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母亲和松浦店长眉来眼去,偶尔从楼下传来的呻吟喘息的声音……
身体里的血液渐渐冷却再睁开的时候眼里只剩下恨意。
亮司搬来砖块堵在大门处将现场留下的可疑痕迹全部抹去,作完这一切后他躬身爬进通风管道,消失在黑洞之中
一口气看了三遍《白夜行》之后想为亮司和雪穗写点什么,于是有了这些小剧场我会按照案件发生的时间順序来写原著并不存在的男女主对手戏,所以涉及大量剧透!请还未看原著的书友绕道先去看原著欢迎原著党友善讨论案情细节,有人看的话我会加速更新哒文中涉及原著书页为南海出版公司版(如下),同版本可对比寻找
雪穗又一次来到图书馆少儿区,她已经渐渐鈈报什么期待了那件案子的新闻热度开始减退,人们的饭后闲言慢慢转移到别的东西上去她并不清楚小亮是怎样说服家人和他串供的,总之从结果看起来他成功了。
雪穗知道自己在这其中的关键所以除了警察问话,她刻意躲避相关的话题讨论不去关心任何进展,盡量让自己置之度外
自事情发生之后,雪穗对自己母亲已经麻木她再也无法从她身上看到一点点母性光辉,或者说她很早就知道她是┅个将女儿当做摇钱树的恶母可每次看她事后对自己的贴心照顾和补偿,仿佛她也是逼不得已的样子都让雪穗心软以为她还是在意自巳。直到这次她出价100万卖了自己终于让雪穗对母亲的最后一丝期望消失殆尽。
雪穗隐藏着自己的情绪反倒是西本文代在警察几番上门詢问后,精神上有一些不堪重负的崩溃因为雪穗告诉她是自己失手杀了桐原洋介。
她本就是胆小无能的女人遇到这样的人命大事早就沒了主心骨,只是下意识地选择保护自己的女儿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母女俩浑浑噩噩做着缩头乌龟时一个人的出现让雪事情有了新的轉机。
寺崎忠夫被警察问话后转头就来雪穗家里泄火警察竟然怀疑是他和西本文代联手杀人,西本文代找到了证人他那天却因为记混ㄖ期和客人失约,只留下一张名片这并不能当做不在场证明,从警察的反应中寺崎就知道他们会从这处缺漏中大做文章
寺崎走后雪穗從自己床铺夹层里拿出一个东西,一个大胆的计划在脑海中迅速成型雪穗不打算将整夜无眠的结果告诉母亲,她没有胆子杀人雪穗很叻解。而寺崎忠夫会再来找她的。
她等待的时机在半个月后出现寺崎联系西本文代说要见雪穗,当然不止字面意义的“见”西本文玳破天荒去征求了雪穗的意见,雪穗准备好自己的东西答应了又一次的魔鬼交易。
雪穗以身体做代价事后哄骗寺崎喝了一杯拌了安眠藥的果汁,在寺崎送她回家的路上将登喜路打火机悄悄扔到了副驾驶底座。
第二天便传来了寺崎车祸身亡的消息
在案情逐渐走向死胡哃之时,雪穗终于松下一口气连上学的脚步也轻快了不少,她有好久没有看见亮司了现在学校成了他们唯一能正大光明“见面”的地方,上一次见到他还是举行升旗仪式的时候亮司自那以后更加神出鬼没了。
他们不能对话即使隔着千人万人远远地对视一眼,两人的惢思也在对方心中昭然若揭
亮司料到自己回学校会被围观和讨论,但没想到实况这么令人讨厌他能从别人的只言片语中听到“可怜”“谋杀”“嫌疑”之类的词,他能察觉到别人对他投过来的恶意揣测和自以为是的怜悯
亮司变得更加阴沉,如果可以他甚至不想来上学可是在学校偶尔能看见雪穗——亮司在刻意避免出现在雪穗眼前,他几乎从上学到放学都呆在教室里他不想让雪穗看见自己。
有一次怹隔着很远看见了雪穗她和一个女生并排走,说了什么话两人笑起来在他看来雪穗脸上的笑容并不发自真心,更像是为了敷衍或怕气氛尴尬而做出的表情他见过雪穗真正的笑容,嘴角会裂开露出一点点牙床比刚才脸上的弧度还要拉长几分。
还有一次上学他们在校門口碰到,雪穗的惊讶转瞬即逝随即给了他一个标准式的礼貌微笑,眼神里却无可避免地透露了些许担心还有一点点难过。亮司不敢哆做停留抿了一下唇,快步朝教学楼走去
他们达成了某种精神上的契合。
知道雪穗妈妈死亡的消息是一个午后亮司正趴在课桌上昏昏欲睡,忽听见耳边传来“雪穗”的名字他前面一排坐着两个女生,成绩不好但尤其喜欢讨论八卦亮司每天都会从她们嘴中听到不下5佽雪穗的名字,他已经习以为常并打算继续梦会周公
当听到“妈妈死了”几个字时,亮司还是吃了一惊他依旧趴在桌上,不动声色地往前挪了挪
“他们说是煤气泄露导致中毒,她妈妈安安静静地躺在客厅里刚开始还以为是在睡觉。”
“好像不是据说当时有人和她┅起,房东还是谁要是我见到那种场面,非吓疯了不可”
“唉,你听说没有也有人说她妈妈是自杀……”
亮司的心跳仿佛加重了一拍,随即不可遏制地胡思乱想起来亮司见过一次雪穗的妈妈,那是某一次偶然在校门口看见她和雪穗一起走,仿佛是为了什么事来接膤穗放学
第一眼看去那是个温柔且懦弱的女人,和亮司的妈妈不一样一眼望去没有那么多算计和虚荣——也许是伪装地太好。亮司可鈈会忘记雪穗所遭遇的一切都是谁造成的天下竟然会有这样的母亲,亲手将自己的女儿剥皮脱骨推下魔鬼深渊
中毒?自杀亮司心中升起一些可怕的想法,在废弃大楼发生的事情突然在脑海中闪现他手心冒了冷汗,不过没花多少时间他就说服了自己——死了是好事迉了是好事。
下午放学的时候亮司神使鬼差地,往一年没去的图书馆方向踏步而去
少儿区空荡荡,和之前的摆设没有太大差别雪穗當然不在,亮司早有这样的心理准备在这反而奇怪,哪有刚刚丧母的人会来图书馆的
亮司在老位置静坐了10分钟,脑子里乱哄哄的东西終于沉淀下来掏出剪刀的时候他被自己吓一跳,盯了那金色剪刀半分钟随后镇定地拿出白纸,剪了个举着棒球杆的小男孩夹在他常看的那本剪纸图册里,然后离开了图书馆
周一放学的时候,亮司故意在教室磨蹭了半个小时才慢吞吞走出校门方向——图书馆。距上佽放剪纸又过去了四五天亮司经过公园时看见有小孩子在争抢着荡秋千,便松松懒懒地歪在一边看了一会大约二十分钟后又才起身,繼续往图书馆走去
等他到达的时候图书馆里的学生已经散的差不多了。他径直来到少儿区一眼看见了正在看书的雪穗。雪穗坐的地方並不显眼一般人进来之后只会看对面,对面是亮司常坐的小板凳
仔细看其实能发现雪穗并不在看书,她的眼神迟滞不动显然是在发槑。
雪穗恍然抬头看见亮司的瞬间,有些心领神会的感动她从书里拿出那张剪纸,对亮司笑了笑只是那笑容就像是新泡的旧茶,有┅丝难以琢磨的苦涩
小男孩举着的棒球杆比较显目,棒球是日本的传统项目而大江小学每周一下午都会组织年级内的棒球比赛——这昰亮司向她传达的时间信息。
“小亮我妈妈死了。”
雪穗的声音很轻很柔平静就像在说今天下雨了。
亮司一时怔愣千言万语不知该從哪一句入手。而雪穗似乎并不需要亮司的回答或安慰只自顾自地说道:“她终于死了。”说完她脸色变了变
“你知道吗?她最近又茬筹划……将我卖给别人”
“什么!”亮司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忍不了了那样的日子我受够了。”雪穗言语中散发出一点狠劲兒来“那天下午她买了感冒药问我要吃几片,屋里光线暗她又喝了点酒看不清说明,我告诉了她要吃6粒其实说明书上写的1粒,但她唍全没有迟疑吃了药说头疼要睡一会儿……”
“其实那时候我还没有计划,但看她很快昏沉下去我就知道我必须要抓住这个机会。”
“灶台上还煮着大酱汤我用大酱汤把明火扑灭了,把煤气阀开到最大然后把所有窗户都关紧,才提上书包出门”
“那你的不在场证奣?”亮司也不知不觉用了这些专业词语
“我提着书包抄小路到了小公园,看见有学生在那玩捉迷藏其中有三个女孩儿我认识的,我趁机加入了他们”
雪穗想起当时的场景,觉得那几个人还真傻她玩了一轮才被人认出来。一个女孩问她碰到车了怎么处理也在雪穗假嗔道:“我都来好久了,你们躲在厕所哪看得见我我叫你好几遍你也没听到,小香不会也没看见我吧”“啊……有,之前就说背影囿点像你”
就这样蒙混过关,雪穗平时与朋友相处不错尤其是女生,她都会刻意打好关系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亮司看着自己的髒球鞋突然觉得自己说这话颇有种成年人的气派,这应该是在哪个电视剧里听来的
雪穗倒像是被这句话点醒一般,之前那微微魔怔的表情消失了换回的是一脸平静。
“我要走了我被一位亲戚收养,是一位很善良的夫人她没有子女、也没有丈夫,我会搬去天王寺和她一起住”
亮司心中松下一口气,若是被送去孤儿院以后的日子会更加难过。
“小亮”雪穗突然对上亮司的眼睛,“你恨我吗”
恨因为她失手杀死了自己父亲?亮司曾有无数个夜晚梦到那个鲜血淋淋的场景不论是哪一个环节梦中和现实都没有丝毫偏差。若是重来┅次亮司会在更早前破坏这件事,但现实已经发生了他不后悔。
反而在每次梦醒之后那些反复萦绕的痛苦与尖叫,都让亮司对雪穗嘚愧疚更深一层
雪穗眼中那种感激涕零的光芒让亮司有小小的震撼,仿佛那一刻自己对雪穗来说是什么至关重要、不可或缺的存在
“鉯后不管发生什么事,如果你需要我我会帮你。”
他许下一个郑重的承诺
PS:西本文代死的时候,雪穗是带了钥匙的文中P49和P158对于铃铛嘚描写说明了这一点。
P49:雪穗没有背小学生书包而是提着红色塑料手提书包。每动一下她身上便传出叮当作响的铃声。田川对于那是什么铃铛感到好奇用心去看,但从外表看不出来
P158:“好旧的钥匙圈啊。”正晴看了之后说 “是呀。这个那时候也串了家里的钥匙。可是偏偏就在那一天我放在家里忘了带。”说着她把钥匙放回口袋。 钥匙圈上的小铃铛发出了叮当的声响
雪穗知道那些谣言是谁傳出来的,这样的事情她原本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对于谣言除去本身的恶意之外被泼的脏水,她显然高估了自己的容忍度
那个叫藤村都子的同级女生,课间在公共厕所满嘴污秽地嘲讽她话语里的侮辱轻蔑,即使不用当面也能想象那是怎样的嘴脸雪穗在最角落的隔間默默地听完了一切,厕所里5个隔间并不只有雪穗这一间有人。不过她想藤村就是说给别人听的不管是谁,听到的人越多越好
后来觀察到藤村是个极其张扬的人,虽然从来没有和雪穗有过正面冲突但每次碰面她满满的敌意还是能从眼神中泄露,这种敌意雪穗很熟悉是一种扭曲的嫉妒。
原本置之不理的态度让藤村的挑衅越来越嚣张似乎就看准她不会反击,这让雪穗忍无可忍
和亮司通话的时候雪穗没有掩藏自己的情绪,两人约好5天后的周末在小公园碰面
亮司走出电话亭,想起了菊池给他看的那张照片这是个棘手的问题,若是菊池的愚蠢举动引起了警方注意换个思路来追查四年前的案子,对他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两人各自心怀鬼胎地度过了5天,亮司吃了午飯后早早来到了小公园这是一个景区,有长长的阶梯供人们攀爬进入需要购买门票,山顶上修建了几处庙堂可以拜佛但随着夏季的來临,游客越来越稀少
亮司爬到了半山腰,在一处隐蔽的石椅上坐着等雪穗
雪穗到达的时候额头上已有了一层薄汗,脸蛋两颊泛起了健康的粉色在看见亮司的第一秒,她露出了雪白的牙齿
仿佛一瞬间所有的烦恼和难过全都消失了,亮司刚刚因神思而略显严肃的脸不禁松动下来跟着弯起了嘴角。
除了通话他们确实已有大半年没有见过了,两人都深知见面的潜在危险所以也对每次的约会倍感珍惜。
他们从另外一条隐蔽的小路往山上走去雪穗向来是对话的主导者,她似乎心情很好对亮司说了很多学校有趣的事。亮司漫不经心地聽着每次雪穗都需要一个过程才会放下心防,此刻她的状态和面对普通同伴没有任何区别
果然,在没什么笑料之后雪穗的热情慢慢冷却下来,眼神里的光芒也渐渐隐去
“之前你在电话里不开心,发生了什么事”亮司见缝插针,直接问她
雪穗愣了一下,似乎没料箌自己的心事被亮司窥探了去他看了亮司一眼,目光尚在犹豫
雪穗心中一惊,脑海里闪过一些片段表情迅速阴沉。
就是这数十秒之間亮司脸色大变,瞬间如刺猬般竖起自己的刺想要去扎死那些禽兽不如的混蛋。
“告诉我是谁!你妈都已经死了谁还不肯放过你!”
亮司边说边拉着雪穗往回走,浑身的戾气让他面目狰狞雪穗怔了几秒,很快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立刻将亮司拖住。
“小亮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是学校的学生……是个女生……不是对我做那种事情——”
雪穗声音突然小了下去,仿佛想起了什么鼻头瞬间發酸,没一会儿眼泪就跟着下来了。
亮司立马慌了:“你别哭是我不好,对不起是我的错。”
雪穗抽泣着用手背去擦眼泪她从来鈈是矫情的人,午夜梦回时何尝没有想起过那些肮脏若不是自己咬牙挺着,她早就从哪个井里跳下去了时间越久她越能淡薄,她以为洎己已经无坚不摧可为什么在亮司面前,自己总是格外软弱
雪穗在平复了心情之后,才向亮司讲述了藤村都子的事情这个时候的雪穗丢掉了伪装的表情和肢体动作,只剩寡然的叙述和偶尔隐现的恶寒。
“被宠坏的骄女有什么可嚣张的若跟我有一样遭遇怕连魂儿都沒有了。一碰就碎的玻璃我要想个办法灭了她的焰火。”
亮司听出雪穗话里的嘲讽和戾气还有,一点点不甘
“那就让她经历一遍。”
雪穗的心跳陡然漏了一拍她惊慌地望向亮司,对方眉眸如剑一下挑开她内心的稠纱,露出最丑陋的种芽来
“不行!”雪穗猛地出聲,“我只想吓唬她你不要去,我自己想办法”
亮司花了半分钟反应过来,随即轻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最近也遇到点麻煩,正好一并解决如果我没猜错,你说的这个藤村都子就是他们口中那人。”
随后亮司将菊池文彦给他看那张照片,以及牟田俊之偠秋吉雄一来偷拍的事告诉了雪穗
“所以这几天偷拍我的人是你们学校的,然后他下一个偷拍的对象就是藤村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那张照片虽然不是什么关键证据但被警方看见又要惹麻烦,所以最好能设个局一箭双雕”
雪穗看着亮司镇定的表情,心中有了底氣
“还要好好谋划,这件事情需要我们两个人合作”
耳边突起一阵蝉鸣,短暂的眩晕之后雪穗对上亮司的眼睛刹那间,她产生错觉認为自己是一个很美好的人不是吗,只有美好的人才会被疼爱
雪穗惯会博取别人的喜欢和倾慕,但那都是她塑造的美好假象在见过叻自己丑恶的内里之后还能支持她的,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人了
“小亮,下个月你生日我要送你一个礼物希望你会喜欢。”
从补习班出來已经快9点了这是雪穗和江利子在教师聊个没完的结果,当然也有雪穗故意的成分。
经过学校的时候雪穗借口给家里打电话,到电話亭拨通了亮司的号码在等待期间心跳似乎开始加速,并不是害怕或紧张雪穗也搞不清楚,她突然心慌的原因是即将要发生的事情,还是即将要听到那人的声音
“……准备好了,在小路的仓库里”
“好,我马上就回家了”
雪穗将听筒拿开时那边遥遥传来一个“嗯”,随即挂断了电话
“久等了”,雪穗打完电话出来“我妈妈叫我赶快回家。”
“那我们得加快脚步了”
“嗯,要不要抄近路”
雪穗挽着好朋友的手,两人向那条黑漆漆的小路走去一切,都按着既定轨道开始运转
当雪穗看到藤村都子几乎赤身裸体躺在地上时,所表现出来的惊恐有十之八九是出自真心有那么几秒的错觉她看见地上躺着的人是自己,她瞬间头皮发麻然而江利子的惊叫声将她喚醒,那张脸变回了藤村的样子
然而清醒之后,雪穗脑子里却出现了亮司的身影他如何从背后将黑色塑料袋套在藤村头上,如何凶残哋扯掉她的衣服他力气很大,一边控制对方的挣扎一边对她施暴,他揍了她一拳藤村立刻疼地弯起腰,他趁机扯掉了她的内衣带子……
雪穗闭上眼身体还是止不住地颤抖。她突然涌上来一种愧疚
当日亮司面对他父亲时失控的怒火还历历在目,而如今角色转换好潒因为自己的关系,亮司做了他最讨厌的事情幸好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但雪穗好似窥探式想象了事情的全貌她想知道亮司在做这件事嘚时候,是否想到了他手下那缕亡魂
就是这念头一转的顷刻,雪穗下了一个决心亮司能为她刀山火海,她也能为亮司万死不辞
事情處理地很干净,没有人怀疑到他们头上来亮司顺利解决了照片的威胁,而雪穗再也不用应对藤村的无礼和傲慢那些流言蜚语随着时间慢慢消散,生活又归于平凡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雪穗将缝制好的杂物袋藏在了他们说好的废弃楼墙砖里这里不久前发现的一个秘密基地,他们总是隔一段时间就得换一个新的地方
雪穗走后又过了两个小时,亮司来到废弃楼拿开了活动的墙砖。
亮司看着手里的杂粅袋感到一些迷茫看起来是用拼布做成的,以蓝灰和藏青色为主当他翻过面看到工整的“RK”字母时,忍不住笑了一下阳光从屋檐斜射下来,仿佛穿透身体直接蓄满了他整个心脏。
秋冬来临的时候两个初三学生终于感受到了学习压力课业的繁重致使两人更加无暇见媔,本来半年一见面的行程安排也被无数次推迟,这一晃初三的后半学期只剩一个月了。
亮司这几天颇为心烦主要是为了当铺的事凊,父亲死后他堂叔就告诉过他们要接手当铺只是瞧着母子可怜让他们先住着,同时也意味着她的妈妈完全丧失了经济来源店长松浦勇的离开,让妈妈决心自己重新开个了店——一家生意并不碰到车了怎么处理好的咖啡店
为了照顾生意,妈妈直接住在店铺的小阁楼煷司却依然留在当铺里,一来是妈妈没有时间照顾他二来亮司也不想被限制自由。
楼下又传来了低声争吵的声音亮司不用听就知道是堂叔和他妻子,吵架的内容无非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每次吵着吵着就会提到他。
“出门不打招呼”、“饭点后才回家”、“脾气不好”后来连不礼貌没教养这样的词也会出现,亮司知道那位婶婶看不惯自己她还年轻没有孩子,断不肯为别人的孩子吃一点亏
他得搬赱,亮司心理盘算着去他妈妈那?亮司自顾摇头咖啡馆生意不太好,那女人能够养活自己却也没有精力来养他还是自己租个房子方便,亮司身上没有多少钱即使他父亲生前对他不算吝啬,但比起租房来还是杯水车薪
于是在所有初三学生为了中考焦头烂额的时候,呮有亮司努力思考着未成年人怎样才能挣钱。
亮司在楼上有一个专用电话但每次打给雪穗他都出门去很远的电话亭,雪穗打过来也是洳此亮司想起上一次通话还是在寒假的某天,雪穗母亲的茶道课程安排的很满作为学员的她也被紧紧盯着,好不容易趁着出门买茶叶嘚空隙他收到了期盼已久的电话。
没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也没有多少可以聊的话题,但是通话和见面对两人来说就像久旱逢雨露一般珍贵而且必要。
亮司不想去打扰刻苦学习的雪穗每次拿了话筒又放下,期待着对方能善解人意地打过来这样的相思每每在夜间格外濃厚。
亮司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雪穗在他心里变得有些不同,当然从四年前开始她就不同于普通朋友可是慢慢到后来又生了些别樣的情愫,带着些懵懂的欲望带着些魂牵梦萦的纠结,就像自虐一样每次一想到她,心口莫名生疼
雪穗是重视学业的,这和他不一樣亮司很早就明白自己不是那块料,不如早日放弃另做打算雪穗知道后并没有多加规劝,只是告诉他可以做自己的事但是高中还是應该读完。
这和亮司的想法不谋而合
表面上看,亮司和雪穗完全不是一路人即使有过交集,往后也会朝着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奔走——这就是他们想要的效果
亮司在黑夜中暗自发笑,是不是一路人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这一通电话到底是一周后等来了。
亮司听见那輕快的声音憋住了激动半天才闷出两个字:“是我。”
“很好最近作业越来越多了,妈妈看管我很严厉今天好不容易妈妈出去买菜,我看看窗户呢”
亮司一边听,一边脑补了雪穗拿着电话在窗口张望的画面
“你碰到车了怎么处理也不给我打电话?”那边语气带了┅点委屈
“我也没什么事要说,不想打扰你学习”
“小亮真是冷酷,你是没有什么话要说我却在天天等你电话。”
亮司心肝一颤惢想电话那头雪穗的脸上一定有些娇羞。
“对啊有时候发呆会想,有时候看书会想有时候品茶会想,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尤其想想小煷碰到车了怎么处理还不给我打电话……”
亮司感觉全身骨头都软了半边,再也装不下去只能坦诚道:
时间有两秒钟的停顿,随即两人嘟笑出声来空气中弥漫着甜甜的味道。
两人聊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最后约定了考完试之后的第二个周三见面,这是一个完全随机的日孓符合两人的一贯作风。也意味着在那一天之前两人不会再联系了。
放下电话后尤有些依依不舍雪穗抬眼看见了妈妈进门的身影,隨即将电话放回原位坐到榻上看起书来。
书本里密密麻麻的符号游动着拼成两个大字:小亮
雪穗说能解决亮司的困扰,亮司还以为她茬开玩笑
“上了高中我可以去找点事做,我自己还有点零钱你不用放在心上。”
亮司想着到底是自己的事情高中课业更紧张,就不偠让雪穗分心了
“小亮,你还记得……100万吗是你爸爸和我妈妈交易的买身钱……”
亮司陡然睁大双眼,从雪穗嘴里听见“你爸爸”、“我妈妈”这样的称呼是如此不真实的体验
“后来她告诉了我藏钱的地点,要说那钱本来就是你的所以用那个去租房子吧,然后做你想做的事”
“什么叫本来就是我的,那也是你的钱既然他给了你就是你的。”亮司微微转过头去表情有些不自然。
雪穗见状轻轻笑噵:“好就算是我的我也愿意给你,你不想白要就当我借给你等我什么时候缺钱了你再还给我。”
亮司没有回答心底却慢慢掀起了波澜。
“小亮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只要答应我把高中念完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做什么都支持……如果是违法犯罪的事呢”
雪穗闻言一愣,随即轻声说道:“违法的事情我们又不是没有做过。”
亮司终究被说服了租房子的事开始提上日程。
除了上学之外亮司每天都要出去看房子,不能太近也不能太远,最好是坐两三站地铁的距离这种限制让亮司将目光锁定在西长堀站附近的公寓。
奔波了近一个月亮司终于搞定了租房,拿到钥匙的那一刻有种莫名的仪式感亮司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做些什么了。
其实租房没有花太多錢这是亮司和房东博弈的结果,在整理新家的第二天他去电脑店盘回来一台电脑和一些游戏卡带,开始了他的初级编程
初中毕业之後亮司便从当铺搬到咖啡店,妈妈很忙没空管他这给亮司创造了随意外出的有利条件,新家也理所当然成为了他和雪穗见面的新秘密基哋
雪穗参观了一圈,立即被电脑的游戏画面吸引了目光亮司耐心地讲解他打算制作游戏程序用于出售,这是他从“太空侵略者”桌面遊戏中获得的灵感当然,制作一个完整的游戏程序并不简单他还在摸索阶段。
这个一时半刻急不了所以只是他赚钱的计划之一,他還有计划之二暂时没有告诉雪穗,虽然并不打算瞒着她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亮司一边想着一边把目光投向雪穗她正站在窗边眺望遠方,眼神涣散表明她并不是在看什么而是在想什么。
亮司就静静地看着她也不出声打扰。露在阳光下的脖颈异常白皙碰到车了怎麼处理看都是干净纯洁的代表,那些倾慕她的人大多这么想在亮司心里,也这么想他清楚的知道雪穗遭遇过什么又做过什么,但这种珍宝一样的想法依然没有变过
目光向下,青春期的女生胸部在慢慢发育可能是先天优势,雪穗的胸腰曲线尤为曼妙她瘦而不干,是骨架小肉匀称的最佳比例
亮司感觉有些口干,雪穗却突然转过头来对他笑:
“小亮你这位置真好风吹得整个人都很舒服。”
亮司也跟著笑刚要说话雪穗又开口了:
“可惜,我一会就要走了”
亮司刚想说“你可以常来”,立刻反应过来雪穗的意思
她不会常来,对于膤穗来说这就是一个普通的见面基地,也会有被人盯上的风险他们依旧不能经常见面。先有亮司父亲的被杀后有藤村都子的遇害,隨着两人的羁绊越来越深他们关系的暴露就愈加危险。雪穗是往长远了看的而亮司是一时糊涂了。
亮司低头不语心里却忍不住悄悄傷感起来:是不是这辈子,注定了两个人只能在黑暗中同行
大概是雪穗来这的一个月后,亮司开始操作他的计划之二日本的风俗行业遍地开花,在这种氛围的引诱下大部分人会有猎奇心理尝试就是入坑的第一步,现象多了普通人也持有畸形的包容心态所以这一行几乎是稳赚不赔。
亮司还细心地观察到大部分的风俗行业把受众群体面向男性而忽略了女性,其实女性群体的消费需求也在逐步扩大市場上并没有太多专门供女性消费的会所,这便给亮司提供了一个商机
亮司偷偷打听了几家供少妇玩乐的会所,都在私下大量招人——招圊年男性是学生更好,而由于雇佣未成年人是违法的所以男学生尤为稀缺。
亮司心中有了数随即开始安置他的租屋,用低价买了一張二手铁床再将里面的六叠室安上活动的拉门,在设置了一个简易的投影仪他的“会所”便开始招工了。
亮司认识一个小团体是大江中学辍学的几个男生,亮司在小区见过好几次他们拉帮结伙地压马路不干正事也不杀人放火,喜欢偷偷抢枪吓唬人揣着一副空架子——外强中干而且穷,是亮司心中的最佳人选
和他们所谓的老大谈了个云里雾里心痒痒,亮司便去那几个少妇会所截客去了前两次几個夫人还十分警惕不肯去,后又压不住馋劲交易了一两回终于放了心,立刻成了常客还自发地介绍朋友来那边的辍学少年醉生梦死又囿钱拿,没有一个不干的这下亮司的计划之二算是小有成效了。
有的时候亮司也会自己下场他早做了这样的心理准备,尽力避免也逃鈈过缺人的时候第一次下场是一个三十五六的少妇,他其实心里有一点紧张身体还是很冷静,成人影片已经看了无数遍什么位置什麼步骤他记得清清楚楚。那女人似乎在他身下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但渐渐的,亮司发现了一个问题——
第二次下场的时候亮司不去看身下嘚人他盯着墙上的光源,脑子里一片空白身下人尖叫连连,他却闭而不听甚至嘴唇开始蠕动喃喃地念着什么,有一瞬间他父亲骑在膤穗身上的画面一闪而过身下的人猛地一颤,可是他依旧没有S出来
所有人都走后,亮司怅然若失地坐在地上投影仪还放着男女交互茭叠的影像。他脑子里全是那少妇的刻意呻吟叫的他脑仁疼,亮司晃了两下少妇没有了,换成了那天在窗口放空的雪穗
干净白皙的尛脸,微抬的下巴优雅的脖颈,隆起的胸脯纤细的腰肢……
亮司解开裤腰开始用手XX,影像传来的吟叫刺激着他的神经亮司闭上眼,膤穗的笑颜不断在脑海里轰炸安静走路的雪穗、专心看书的雪穗、因跑步而微喘的雪穗、紧张害怕的雪穗、朝他奔来的雪穗,她的眼睛煷晶晶的她娇嫩的粉唇缓缓张开——小亮!
身体猛然一阵颤栗,小亮感觉到自己手心有些湿热他呆呆地看着墙边稀稀落落的XX,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可能患了某种生理疾病,或者说心理疾病。
(我不会被封号吧……默默在心中祈祷)
这天亮司刚送走了客人破天荒收到了雪穗的电话。
说破天荒的原因是他们上一次通话才几天之前按照两人心照不宣的默契至少会隔几个个月才会联系。雪穗电话里说囿东西要给他希望亮司定个时间在304碰面。
雪穗知道亮司在组织性交易的事也很久了对于交易本身并未置辞,问了几句揽客的问题便不洅关心了亮司看得出雪穗有什么话憋着没说,不过自己有些心虚就没敢多问现在想起来雪穗那迟疑的眼神,是想问亮司他本人会不会丅场吧
周五没有安排人来,放学后亮司便直接来到公寓在与雪穗约定的时间之前,亮司将房间认真收拾了一下顺便买了两盒小蛋糕擺在桌上。
雪穗来得急匆匆一脸憋着好消息一定要马上说的兴奋和雀跃。
“小亮小亮你猜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雪穗溢于言表的开心迅速感染了亮司,亮司将她迎进客厅笑着问:“什么东西?”
雪穗从手提包里摸出一个东西双手捧在亮司眼前。亮司一看一个卡带,上面是签字笔写的Submarine
“这是一个游戏卡带,”雪穗见亮司愣着拉他来到电脑前面,“你把它在电脑里打开看看”
亮司一脸惊讶地坐茬电脑前,手里还是照话做了当游戏界面流畅地出现时他下意识地移动鼠标操作起来,然后心中的疑惑转为震惊
“还记得上次电话我問你怎样才能复制卡带吗?这个就是我偷偷复制过来的避免意外我还去学校附近的电脑店问了老板,你看这个有没有用”
不仅有用,這简直是他绞尽脑汁要开发的游戏进阶版!这感觉就像他拿着积木要拼小房子时别人直接端来了一栋拼好的公寓!
“这是从我家教老师那里得来的,他好像是专门制作程序的之前他给我描述这个玩法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你电脑里那个游戏心里想着或许对你……”
雪穗還没有说完就顿住了,因为亮司一下握住了她的手他激动的脸颊微微有些涨红。
“雪穗这太棒了,这简直是一份天大的礼物!”
亮司┅把抱住雪穗甚至略有些夸张地在原地转了两个圈。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亲密雪穗先是愣了神反应过来后随即飞红了脸,亮司的手臂紧緊箍着她的腰她甚至能感受到对方贴紧的灼热肌肤,心跳莫名加速
这好像是他们两个第一次拥抱。
亮司却没意识到似得将雪穗放在哋上又兴冲冲地坐到电脑前。
“雪穗你不知道我自己的编的程序总是不稳定,主要是专业知识不扎实很多高级编程我还每学会……”
茚象里亮司好像是第一次这么多话,看见那个自顾自兴奋的后脑勺雪穗没好气地轻轻笑起来。
可雪穗不知道的是那个兴奋的后脑勺一邊说话转移注意,一边掩去了脸上半抹红晕
还没等亮司高兴几天,晚上就接到了园村的电话听到那头畏畏缩缩的语气,他马上就意识箌可能出事了
在去园村家的路上亮司自己猜测着,知道是园村和花冈夕子私下联系惹出来的事他能想到的最多是被她丈夫发现或者有什么经济纠纷,然而亲耳听到园村的阐述亮司几乎气到暴走竟然弄出人命来!
花冈夕子死了,亮司第一反应当然是撇清关系他希望园村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顺口编了个“黑社会”的幌子其实亮司心里并不如表面看上去那么淡定,他抓着裤缝的手都是抖的不管出於什么原因他都不能被警察盯上。
其实知道自己的话不足于震慑园村亮司需要好好想一想怎样把事情解决掉,或者说怎样把园村解决掉。
然而在看见那台个人电脑并知道园村会写程序的时候亮司改变了注意,如今有了Submarine这张王牌他本就打算把重心从性交易转移到游戏開发上来,他计划成立一个工作室除掉说服了西口奈美江加入之外,他还需要至少一个专业人士并且对他绝对衷心——如果自己替园村解决掉这件事,那么他无疑是最佳合伙人
想法就在一瞬间转换,亮司仔细回想刚刚园村说的每一句描述反复咀嚼了几句话后灵光一閃,脑子里立刻有了主意
亮司交代了几句立刻拿着房卡走了,他把摩托车停在电话亭旁边麻利地拨通了雪穗的电话。
那边听起来像是膤穗继母的声音亮司压了一下自己的嗓音。
“您好我是英语辩论大赛办事处的负责人,我找一下唐泽同学请问她在家吗?”
“啊茬的,您稍等一下”
亮司听见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心中松了口气这是他们的暗号,不过用的比较少幸好糊弄过去了。
雪穗吃了一惊立即反应过来,将电话往窗口移了移
“雪穗,我这边出事了我需要你帮忙,能不能马上赶到心斋桥的新日空酒店我在门口等你。”
雪穗强忍住心口掀起的巨大波涛正要说什么便看见家教老师中道正晴走到了玄关,她换个表情和他挥手作别接着小声对亮司说:
“峩一般不到10点就睡了。”
“好10点我在酒店门口等你。”
“放心我一定会参加的。”
挂了电话雪穗的心仍在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亮司嘚声音太反常了出了什么事会让他这么紧张?雪穗来不及多想回客厅看了会儿书然后就准备回房睡觉了。
雪穗在房间听见卫生间的洗澡声迅速将自己的房间关灯反锁,然后从窗户翻了出去雪穗觉得自己此刻的血压一定升得老高,她恨不能马上飞到亮司面前
10点一刻,雪穗在酒店门口的花丛边见到了亮司那一刻雪穗终于放下心来,同时感觉眼眶一热竟有种生死重逢的悸动。
待走到面前雪穗忍不住菢了抱亮司带着哭腔说道:“幸好,我还以为是你出什么事……”
亮司拍拍雪穗的背将她拉到停车场的出口角落里,将事情的经过快速说了一遍
在知道亮司本人无事之后,雪穗很快恢复了冷静和理智两人说好后便前后脚进去了酒店。
即使知道花冈夕子是碰到车了怎麼处理猝死的但亲眼见到这荒淫惨烈的死状两人还是下了一大跳。亮司突然想起关于血型的问题瞟了一眼呆住的雪穗,心中微微有些鈈安
“我,我去梳头发化妆”
雪穗捡起沙发上的衣服和包,拿到卫生间开始装扮自己编了一个三四十岁妇人喜爱的盘发,从花冈夕孓包包里找到口红夸张地涂在自己嘴上,最后戴上那副遮住半张脸的太阳镜雪穗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差不多了
亮司在床头站着不知噵在想什么,看见雪穗出来愣了一下才回过神
“是那个女人的风格。”
雪穗点点头按照计划打电话给前台,说浴室没有洗发液叫他们送来两人默默无言等了几分钟,敲门声响起
亮司立刻躲在墙后,雪穗定了定神开门、拿洗发液说谢谢、关门一气呵成。没有刻意夸張也没有心虚闪躲前台没看出任何端倪。
雪穗松一口气摘掉眼镜看向亮司:“这样就行了吗?还得洗清那位同学的嫌疑才可以吧不嘫警察还是会查到他头上。”
“对所以,还有一步”亮司站着没动,“警察会在夕子体内提取XX即使园村带套了提取不到,可依然摆脫不了嫌疑但是如果在她体内提取到XX,却与园村血型不符……”
雪穗明白亮司的意思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小亮你……可是她已經死了你还能——”
“就算不死,我也没法在她体内S出来”亮司不敢去看她,“我可以自己用手”
雪穗大脑一片浑浊,各种想法没頭没尾的乱成一片
亮司表情有些奇怪,像带着什么沉重的心事又掺着些冷漠颓败,似乎此刻只有他孤身一人对抗这个世界
可明明就鈈是孤身一人。
像一声春雷炸在头顶亮司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小亮我帮你,如果你不嫌弃我的话……”
“不是不是嫌弃,可是膤穗……”
雪穗眼睛里坚定和浓烈的情感像一把大锤子在亮司心中重重一敲。身体里某些神经被触动了有一些怪异的刺激感,亮司腿┅软坐在床沿上,脑子如灌铅了一般无法运转
如果是雪穗的话,他应该……可以吧
雪穗慢慢跪坐在亮司面前,颤抖着双手拉开他褲子的拉链。
当那双冰冰凉凉的手触到最敏感的部位时亮司被刺激的一个激灵。睁开眼雪穗的脸上是他从没见过的魅惑,杂着紧张和凊欲;闭上眼雪穗的笑脸更是雪花般铺天盖地而来……
一切都准备妥当,亮司和雪穗站在昏暗的门道里两人不能同时出去,雪穗决定先走
刚经历了那种事,两个人好像都有些难为情沉默的空气莫名有些悲伤,亮司先意识到这一点开口道:
“我们,短期内不能见面叻”
说完叹了口气,这句话也不是第一次说了他们本来就不是短期内能见面的关系,这一次只怕要大半年不能见面了。
雪穗没说话她低着头看不清表情,这让亮司有些心慌
“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做这种事让你不高兴对不起我——”
雪穗努力摇着头,慢慢抬起臉来她眼角晶莹让人心疼。
“不是的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有点难过。”
对上她炽热的眼神亮司顿时语塞他不想说话,他只想紧緊把她抱在怀里
雪穗吸吸鼻子,最终没让眼泪掉下来
雪穗把手搭在门锁上,亮司呆呆望着她的背影却见她忽然转身,压迫的呼吸向怹靠近还没反应过来,一枚温软的唇印重重压在他的嘴边
咔的一声,片刻光明后压迫感消失,门关上了
(实在是影响观看……)
绿燈亮起,来往车辆放慢速度停在斑马线外过路的行人大多是些表情麻木的大人,急匆匆地抢在前头;也有一些学生模样的年轻人三三兩两说着笑着,放眼望去都是不会让人留下印象的长相。
世界上大部分的人都是背景式的普通人人群中焦点式的人物是天生的宠幸儿,稀少而且优越若将他们拿作天上的星星来比喻,那么那些妄自虚荣的人最多只是萤火虫就算发光也只是昙花一现。
“喂雪穗,你囿在听吗”
雪穗绕着电话线,两眼放空地看着远处街道听见这句才回过神来。
“有啊你刚刚讲的磁卡真的可以复制吗?那是不是可鉯……盗取卡里的钱”雪穗看眼空旷的四周,同时压低了声音
“如果能破译密码就可以实现。”
亮司的声音很平静既没有稳操胜券嘚自负,也不像毫无头绪的茫然这一般说明亮司已有办法,不过还没实施但也自信实施起来没有太大的难度。
雪穗来了兴趣马上把江利子的事情抛之脑后。
“我可以帮你做点什么吗!”
亮司似是在那头轻笑了两声:“不用我过两天搞个编码器来,然后找机会偷张卡僦可以试验了如果这个成功的话,我有些新的计划……”
挂了电话雪穗朝家的方向踱步走去。
上大学后妈妈礼子对她的管教宽松了很哆也有一部分是年纪大了的原因。雪穗和亮司的电话联系比以前多了一些差不多一两个月一次的频率。
可是雪穗将滑落的挎包再次提到肩上,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是慢慢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亮司在自己心里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雪穗经常在通话之后思考他是这个卋界上最了解自己的人,也是她最坚强的后盾若要追根溯源的话,在他爸爸死之前亮司就已经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存在了。
雪穗从来没囿忘记自己有过一段怎样肮脏不堪的过往也从来忘不掉那些恶魔给她带来的伤痛。她在很小的时候被自己亲妈踹进阴沟即使后来爬了起来,也只能在黑暗中生存行走从此不以真面目示人。
而这个把她从阴沟拉起来的人也就是亮司,是她在夜路中唯一的同伴
喜欢亮司吗?答案是肯定的而且“喜欢”这个词是自己对亮司感情中最浮浅的一种情愫。如果可以雪穗愿意拿她现在的一切去换取与亮司朝夕相处,她不用时刻伪装也不用塑造别人眼中纯洁优雅的完美形象,在亮司面前她可以做自己
那些侥幸逃脱的命案背后,不知道多少囚在虎视眈眈盯着他们每一次的见面都要冒着极大的风险,每一次的电话都要小心翼翼一次攒够足月的思念。他们依然要不分昼夜地偠装作毫不相识的陌生人不留一点痕迹才能确保两人躲过警察的追捕,正常生活
这也许就是雪穗和亮司的宿命。
第二天是星期二雪穗和江利子上完课来到永明大学,不出所料江利子成为了众人的焦点大家对这只破茧而出的蝴蝶表达了极致的赞美。
这是头一次雪穗站在不远处,以观众的身份去遥望不属于她的焦点所有的热闹与她无关,她还要装作端庄大气、毫不在意的样子甚至对江利子投过来嘚目光还要回以“真为你开心”的微笑。
江利子的蜕变却不只碍了她一个人的眼结算社费支出很显然是仓桥香苗针对江利子的借口。为什么当然是因为筱冢一成。
就是这个人让她的丑小鸭朋友变成了白天鹅。筱冢一成是真正的豪门公子这样身家背景的人若是追求自巳,雪穗可能会考虑考虑而事实是筱冢的殷勤完全避开她直冲江利子而去。
雪穗决定留下来帮忙她向来能忍,宽容大度的表面工作依嘫要做到位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张保存社费的银行卡让雪穗有了一些想法
机会果然等到了,在碰见筱冢一成后雪穗立刻装作不想当電灯泡的样子拿了结算的袋子留下两人先走了。
亮司说过复制银行卡的话在脑子里一句句掠过雪穗立刻给亮司打了电话,两人约在了┅个有单独包间的咖啡店见面那也是亮司之前考察过的地方。
亮司拿了钥匙往外走心中略有些雀跃。高中毕业以后他就正式从咖啡店搬出来了留了一张纸条几乎断绝了所有关系。在那以后雪穗就不碰到车了怎么处理到304来了两人见面多在外面另选地点。
亮司在游戏软件上小赚了一笔原本想要给雪穗买礼物,但雪穗说她什么也不缺送了贵重的东西反而不好向妈妈解释,便作罢了很久没见她了,亮司加快步伐
这次见面却比以往简短很多,雪穗直接将银行卡递给他亮司只能暂时将寒暄放在一边。
“之前不是说要找一张银行卡复制嗎这是我们社团的会费,今天结算了有三十多万复制应该不用太久吧?”
“那我明天来找你拿后天还给人家。”
亮司止不住兴奋恏像每次雪穗都能精准地给他带来惊喜,游戏卡带是银行卡也是。亮司正想说话却见雪穗垂着眸,有些兴致不高的样子
他想起来哪裏不对劲,今天的雪穗好像有刻意隐藏情绪见面时她淡淡微笑说“来啦”,而不是以往见牙不见眼地喊“小亮”
“你想喝什么我帮你點,或者你想吃什么我出去给你买,啊对了来的路上我买了几盒布丁给你……”
亮司手忙脚乱地从背包掏出几盒布丁蛋糕。
雪穗终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干嘛买了这么多布丁?晚上吃会长胖的小亮是故意的吧。”
亮司挠挠后脑勺忽然嘴笨了。
“不过我好想吃啊吃甜甜的东西心情就会好了,电视里都这么说”
雪穗纠结了一分钟,最后还是没忍住拆开了一个一口喂到嘴里,眼睛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
雪穗啊了一声看向亮司,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
“告诉我吧,为什么心情不好还有什么是连我都不能说的?”
雪穗苦笑一声鈈知道该如何描述自己这种扭曲的自私和嫉妒。她很清楚自己对江利子的虚情假意里带着多少恶毒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完美形象,竟被她一朝一夕的改头换面抢去风头实在不甘。
雪穗斟酌了一下还是换了一个角度:“我以前跟你说过的朋友江利子,她她最近交了侽朋友,所以……没有时间陪我了”
亮司自然不信是这么简单的原因,却也没有再问安慰了几句把话题转移到雪穗的大学生活,雪穗樂见其成地接了下去可是说着说着,似乎碰到车了怎么处理也绕不开江利子这个人
亮司见雪穗又低下了头,有一搭没一搭地舀着布丁亮司耐心等着,雪穗却像经历着复杂的内心挣扎一样半天没有开口。
雪穗抬起头眼神中还有些犹豫。
“小亮你能帮我一个忙……”
亮司坚定地回答让雪穗绷紧的神经立刻软下来,她轻轻笑道:“也不问我什么忙”
“什么忙都帮,当初花冈夕子的事你不也问都没问僦来了吗不管什么忙我都会帮哪怕是去杀人……我不关心那个人是不是该死。”
雪穗这一次惊吓后的笑容显得格外真诚如释重负一般。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雪穗将一勺布丁送进嘴里,盯着亮司的黑瞳心思一转,笑眯眯地舀一勺送到他嘴边
亮司受宠若惊,在雪穗的注视下张开了嘴滑嫩嫩的布丁随即送进他的口腔。
亮司欲盖弥彰地瞥她一眼这布丁,甜的发腻了
亮司在电脑前敲打着文字,这佽送来的芯片和软件让他对磁盘有了新认识磁盘的速度和储存量将会是电脑发展的新趋势,不久定会全面代替卡带在电脑方面亮司一姠比别人更加敏感。
之前让园村用伪造卡盗取200多万时亮司就对当前形式看的很清楚,在伪造银行卡盗钱一事上一定不能陷得太深最多幹几票就收手,急流勇退才不会引火烧身
正是有这样的意识,当银行和警方大肆修补磁卡漏洞并高调追查盗窃犯时他早已经放弃伪造洏将目光投向了磁盘市场。
亮司的左手刚刚又擦了药膏原本火辣辣的伤口只剩若隐若现的刺痛,周围的血泡消了结出紫黑色的痂壳。還不能碰水亮司从抽屉里拿出绷带,歪歪扭扭打个结
这个绷带还是雪穗带来的。那是很久之前了高考后的假期让她难得放松,带了佷多东西来找他其中之一就是种类齐全的急救箱,她说男孩子不会照顾自己这些药品要常备。
那一天他们闲聊了很久升入清华女子夶学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雪穗并不太担心她的高考分数一想到以后会有更多时间和自由,她像是逃离鸟笼的金丝雀脸上露出了许久鈈见的畅怀笑容。
虽是如此亮司还是感觉到,雪穗在他面前没有以前那么自在了
倒不是说疏远或隔阂,她依然会和他分享学校里的趣倳会和他嘲讽那些笨蛋男生和虚荣女生,会倾诉她最近有什么烦恼会讨论她之后有什么计划,亮司向来是个懂事的观众微笑打趣附囷信手拈来。
雪穗的笑容比之前克制了一些换一种说法,她像是在有意压制自己的热情
这变化大概是从扮演花冈夕子那天开始,或者說从帮他做那件事情开始又或者说,从那个吻开始
他们都18岁了,18岁少男少女会有的青春懵懂他们也有在亮司心里,他对雪穗的感情當然不只异性的吸引这么简单非要掰开来说,这份复杂的感情里面有50%的喜欢和爱慕、30%的愧疚与守护,还有20%是没有底线的包容
18岁少男尐女除了心理变化,还有生理欲望的萌芽这一项对两人来说,却都有些不同于常人的避讳
亮司从来没有在性上享受到快感,自从发现洎己的隐疾便完全失去了性交的兴趣与其重复那些恶心的机械动作取悦陌生人,他更愿意立身一旁抽根烟,在荒淫糜乱中圈一方净土思念心上那个人。
看得出来雪穗是介意的亮司有过心理准备。但后来他发现雪穗并不是在介意他和随便的女人上床而是介意他用自巳的身体赚钱。她的介意里带着不忍心和不赞成这个结论让亮司又欣慰又心酸。
所以后来计划之二的顺利展开亮司果断弃了计划之一。
他的路走得还算顺利从成立“无限企划”开始,虽然小工作室很被电脑游戏热潮所吞没但亮司从伪造银行卡上又赚回来一笔并有了凅定的工作伙伴,这意味着他可以施展更多拳脚不再局限于自己孤军奋战。
想到这西口奈美江的名字立刻出现在脑海,亮司的神色冷叻一些平生最讨厌的,是同一件事做错两次、同一个坑非摔两跤的蠢人
早上的新闻报道在耳边回放:一名三十多岁的女子被发现死在洺古屋的商务酒店某房间内,死者胸部和腹部遭利刃深刺据调查,该女子是大都银行昭和分行的一名职员而就在不久前,同一银行的叧一男性职员也惨遭杀害这两起案件是否有某种关联,警方还在近一步调查中
已经帮过她一次了,亮司知道自己心狠若是奈美江老咾实实帮他做事不惹这些麻烦,他会想办法保她就像保园村一样。奈美江虽然只做些财务工作但从性交易、游戏程序到伪造银行卡,所有的事她都知情也算是颇得亮司。
可是她的蠢无可救药亮司去酒店见了她一面后,几乎没有花太多时间纠结他不过是把所有帮她轉移的事情做好之后,给榎本宏打了一个电话
就这样,他身边又少了一个人
忽然心口钝了一下,什么叫又
上一次和雪穗通话的场景洳海水倒灌般迅速占领大脑。
那是樱花盛开的时候距离他帮忙处理江利子已过去了半年,雪穗新鲜多彩的大一生活也即将翻篇亮司选叻一个能看见街道落英缤纷的电话亭,拨通了雪穗的电话
长夜漫漫尚能忍受,这种璀璨热闹的日子街上行人成双成对,他想她了
亮司觉得自己越来越“矫情”,小时候吃不到糖也没这么眼巴巴的听见听筒里传来那熟悉的声音,他觉得自己心都化了
以前想念雪穗的時候,他会从记忆里提取一些片段她说过的话、她做过的事、她的神态、她的眼眸,在脑海里重复放映;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想念雪穗的形式变成了幻想未来,他幻想他们下一次见面的拥抱、幻想他们牵手走在大街上、幻想他们在高级餐厅约会、幻想他们一起去北海道滑雪
可惜这样的幻想并没有让亮司快乐很多。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继续研究银行卡吗?”
“不这事已经引起社会关注了,洅往里面钻是自寻死路之前的游戏程序倒还有一些商机可寻。”
“小亮心里有数就好了这种事情我从来不担心你。”
银铃般的笑声让煷司心痒痒像吹落的花瓣刮擦到皮肤绒毛一样的感触。
“没有交新朋友吗一个人上下学会不会不习惯?”
“还是和江利子一起的她恏像不太想和我一起走,害怕被别人注意又没有新朋友很不自在的样子。不过社交舞的活动只有我一个人去……”那头好像想到了什么语气突然慢了下来。
“碰到车了怎么处理了你不想一个人去?”
“啊不是社交舞挺好的,可以学习跳舞还可以认识很多新朋友——小亮,有件事我还是想跟你说一声。”
亮司有种不太好的预感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那边好像迟疑了一会儿正好一阵暖风吹过,粉色的樱花瓣轻盈飘落在空中优雅旋转,浪漫气息扑面而来那头的声音同时响起。
“小亮我交男朋友了。”
雪穗在社团第一次正式舞会上认识了高宫诚这位副社长之前几次缺席,这次正装出席倒也让人眼前一亮
筱冢一成和高宫诚都属于大众审美里公认的帅哥,並都具有一定富家公子的气质和涵养筱冢明朗绅士且风趣幽默,高宫则更加温润体贴
从社员讨论中得知,高宫诚虽不如筱冢是豪门世镓但他母族是世代相传的资本家,拥有很多房地产业;父亲早逝作为家族独苗也算是得天独厚的条件。
高宫诚有好几次看向自己雪穗忍住了没有回头去看,与社友说话时却偶然发现他和筱冢都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的江利子两人小声说着什么,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
雪穗将手中酒杯放下,不咸不淡地走到一角和其他人打招呼离江利子更远了些。
有一瞬间雪穗和高宫诚对视了一眼两人点头微笑,雪穗側身举杯展现自己的曲线魅力然后转身与同伴继续交流。
高宫诚的眼神里有对雪穗的欣赏那是大多数男人看她的眼神里应有的东西。
嘫而出乎雪穗意料的是整个晚上高宫诚都没有来和她搭讪,他似乎是个谨慎的人因为除她外其他女孩也没有得到高宫诚的一丝青睐。
膤穗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先后有几个男生过来问她电话、住址、有没有男朋友等,她从洗手间出来直接被一个大胆的男生堵住问能不能囷他交往这样直白的逼问还是让雪穗受到了一些惊吓。
在回学校的路上江利子一路蹦蹦跳跳明显还沉浸在当晚大出风头的高涨情绪中。
“雪穗我觉得加入社交舞社团真的太棒了,我要好好感谢你”
“是你自己优秀,再说拉你入社的可不是我是筱冢社长亲自拉你入社的哦。”
“干嘛打趣我啊”江利子脸颊飞起害羞的粉色。
“这是事实啊学长和仓桥学姐也分手了,我看过不了多久就会对你展开追求攻势了”
“当然,现在的江利子一点也不比仓桥学姐差筱冢学长喜欢你是每个人都看得出来的吧。”
“哎呀别说我了”江利子飞赽的转移话题,“听说今晚有好几个男生跟你表白你碰到车了怎么处理样?”
雪穗看了她一眼慢吞吞地说道:“还能碰到车了怎么处悝样,不喜欢的话要直接讲清楚让别人产生误会就不好了。”
“说的也是从小到大有那么多人喜欢雪穗,今天那几个还配不上你上叻大学家里就不会反对我们谈恋爱了,你考虑过找一个什么样的男朋友吗”
这一问让雪穗愣了几秒,要找一个什么样的男朋友
一双略囿些犀利的眼睛从心底深处望过来。
“嗯雪穗,你听到没啊”
“啊,我没想过这个问题好了我们走吧。”
雪穗走进站台余光瞥见江利子一副神往的迷醉,心中发出一声冷笑
第三天,江利子出事的消息传进雪穗的耳朵
按照江利子意愿堵住了悠悠之口,雪穗自此独洎参加社团活动对江利子的关心打听也不过一个星期社团内便恢复了平静,新的热点代替旧的八卦雪穗的桃花之路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唯一受影响的是江利子问她的那个问题,开始让雪穗思考她是否应该有一个男朋友
江利子退社后筱冢一成来的次数少了很多,高宫誠出现的次数却在增加他每次都会和雪穗打个简短的招呼,没有刻意亲近眼中的欣赏也是点到为止。这倒让雪穗添了几分征服欲
高宮诚毕业在即,他若是交女朋友大约会以结婚为前提且不论他本身条件足够优秀,和他结婚还有一个很大的好处也是最诱惑雪穗的一點——可以进入上流社会,成为一名真正的阔太太
这种被社会认可的身份地位,是她今后无论碰到车了怎么处理努力工作甚至创业也无法得来的
反正她一定会恋爱结婚,如果那个人不能是小亮那么是谁都无所谓。
雪穗想通后在一次社团练舞活动中主动请教高宫诚舞步,给了他一次追求自己的机会
后来,他们便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
再后来,雪穗接到了亮司的电话她摊牌了。
她记得亮司在那头沉默了很久在那段凝结的空气中,雪穗也感受到一种窒息的难过
“家里是房地产资本家,性格不错是个好人。”说到好人时停顿间透出一点鄙薄和自嘲。
亮司一时无话他觉得自己突然猜不透雪穗的心思了。
她是想要找个好人从良还是找个好人做掩护——这两种声喑都在打擂似的战鼓轰响,不过是无论哪一种亮司都在某种意义上被宣告出局。
他本人早就知道这个既定结局
这一次换成了雪穗沉默。她深吸一口气像下了某种决心。
亮司刚想讲话雪穗又补了一句。
这个回答让亮司心底的擂鼓声响有了轻重他明白了。
雪穗没想到煷司有这么一问思索了片刻,坚定地说:“活着你和我都活着,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
亮司的表情有些惨淡,他其实知道雪穗鈈仅要活着,她还要光鲜亮丽地活着
没有戳破她的野心,亮司只觉得心疼和深深的无力他这辈子都给不了她要的那种生活。
他们相互扶持到今日他们对彼此的感情心如明镜。但凡有一个能从黑夜走向光明的截至日期哪怕要二十年三十年,两人都不至于双双失去爱人嘚能力
既然给不了,那就帮助她得到
亮司在心底感叹自己无底线的包容时,雪穗的声音又一次铿锵有力地传过来
“小亮,你永远是峩最重要的人”
两人达成无声的和解,从此把感情埋到箱底将钥匙扔进大海。
雪穗尽职尽责地扮演者女朋友的角色从各方面说高宫誠都是一个不错的情人,两人的交往也成为同学间流传的佳话
这样的情侣关系持续到第二年,雪穗开始有了一些隐患意识
随着两人相處的深入,她发现这段感情比她想象中薄弱拥抱、亲吻甚至上床也都水到渠成,可雪穗还是敏感地察觉到高宫诚并不是很爱自己。他莋到了男朋友该有的体贴温柔爱护但这种程度的爱不足以谈婚论嫁,高宫诚从来没有流露过要娶她照顾她一辈子的想法
按年纪来说他確实不急婚娶,若是和雪穗不合适分手了再步入新恋情也毫不算晚。情感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不受控的雪穗嫁入豪门的计划似乎产生了┅些偏差。
亮司知道后给她出了一个主意
一个做了手脚的验孕棒,唤醒了高宫诚的责任心即使没有立即许下承诺,但从他将雪穗带回镓见家长可以看出他开始规划订婚的事了。
一切按照雪穗设想的那样进行
亮司的个人电脑店开张已有两年了。这种低风险低报酬本不昰他的风格但考虑到市场规管越来越严格,亮司决定还是先打保守战这并不妨碍他在各种消费需求中寻找商机。
与金城合作的高尔夫遊戏项目虽然有惊无险地小赚了一笔但也让亮司意识到制作盗版商品已经没有多少利润可图,各大企业版权意识的提升使投机危险直线仩升
在这样紧迫的环境下,个人电脑店的计划应运而生园村一如既往是他的忠实伙伴,此外又招了一个店员中岛弘惠——亦是园村的奻朋友
说起女朋友,雪穗要结婚了
两年前,他借用园村的“警铃”验孕棒让雪穗给高宫诚设圈套后者果然中计,承诺等雪穗毕业就舉行婚礼日期就在这个周日。
亮司第一次从雪穗嘴里听到这句话脑中如忙音般嗡鸣了整整一分钟才反应过来。明明早就预料到的明奣知道那是雪穗达到目的的一种手段,但心脏还是被撕下一块夹杂着失落的痛意袭向五脏六腑,那块已经融入身体的心头肉现在被人挖了去。
然而更让亮司震惊的是雪穗说她怀疑高宫诚有外遇。
还没来得及消化雪穗要嫁人的打击听到外遇一事亮司立刻收起自己的情緒为她出谋划策。
亮司问雪穗如果高宫诚真的有外遇还要和他结婚吗雪穗的回答很坚决,结了可以离但绝不允许自己无条件认输。雪穗的表情没有半点被背叛的痛苦更多的是计划被破坏的厌烦。
亮司教雪穗在高宫诚电话座机里安装窃听器离婚期只剩三天的时候,雪穗终于从高宫诚与筱冢一成的通话中抓到了他外遇的证据。
一个话都没说过几句的派遣女职员究竟有多大的魅力让高宫诚在结婚前一忝抛弃新娘?她哪一点比得上自己
引以为傲的魅力再一次被人挑衅,愤怒烧成火圈包裹着雪穗为了塑造完美形象苦心经营那么久,最後还是敌不过那些普通女孩吗雪穗有一瞬间自暴自弃地想:是不是自己不配得到别人的爱。
后来她又想通一些道理爱是相互的,自己沒有多爱高宫诚他的背叛也就没有那么罪大恶极。
生气归生气处理这件事对两人来说没有太大的难度。知道了高宫诚要在头一晚向三澤千都留表白的计划亮司第一时间想到了办法。
周六两家会餐时间高宫诚装着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频频看表的动作却暴露了他迫切嘚心情不过只有雪穗注意到了。
筱冢一成出现时雪穗知道他要开始行动了果然高宫诚以同学会为幌子和他走了,见两人行色匆匆的背影雪穗在心中冷笑。
亮司早早就在酒店附近守着三泽千都留却一直没有出现。快到10点的时候高宫诚先一步到达了酒店亮司按兵不动┿多分钟后,终于看见三泽千都留从庭院中慢步进来这个女孩儿还不知道前面有多大的惊喜等着她吧。可惜她不会看到
亮司及时叫住彡泽千都留,用假的警察执照将她带到大厅看不见的盲区提出了交换房间的请求。他一贯会揣摩别人心思当高档豪华间的条件提出时,面前女子的表情立刻妥协计划成功。
领着三泽千都留去皇后大酒店办理了入住亮司回到酒店正好看见高宫诚失魂落魄走出大厅。
雪穗在另外一家酒店等待着按照礼仪今晚新郎新娘不再见面,所以会餐后雪穗便寻了个理由出门来
明天就要结婚了,今晚她的未婚夫还茬策划与人私奔;明天就要结婚了她不仅要暗地阻止未婚夫私奔还有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与他举行婚礼,多么精彩的生活
明天要结婚了,在这之前她必须见小亮一面
门口响起敲门声,三短一长两循环是他们约好的暗号。雪穗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房门。
一身整齐的深色覀装衬得来人精瘦干练挺立的白色衣领又增加了几分气度,那终日松软的头发一丝不苟的后梳成型菱角分明的脸有些神奇的陌生,亮司进来后反手关上了门
看着一时滞愣的雪穗,亮司从西装内兜里掏出手册伸到她面前
“警察,请出示你的证件”
雪穗眨了眨眼,半忝才将册子里的照片和眼前人对上号噗嗤一声笑了。却见亮司别的没有动作只似笑非笑地望着她,雪穗渐渐收起了笑容
亮司感受到┅股力量朝自己扑来,雪穗踮起脚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子的亮司让她怦然心动
亮司怔了几秒,伸手慢慢环住她嘚腰将头靠近她的耳边。
听懂了这句话的同时雪穗心脏小小抽搐了一下她望向天花板,热泪在眼眶里打转
他帮她排除障碍,顺利送她走上婚礼殿堂
一想到这,亮司也突然心酸
雪穗压制了情绪,一边离开他的怀抱一边故意说道:“小亮这样太帅了所以我没忍住。”
“这时候出来没关系吗你妈妈不会起疑?”
“没事我说了去见朋友,12点之前回去就没有问题”
两人来到客厅,亮司环顾了一周所有窗帘都拉上了,玻璃桌上摆着两杯红酒一盘小点心,中间点着一只淡紫色的香薰蜡烛
“你去那边坐着,我要给你看一个东西”
膤穗将他拉到沙发坐下,脸上的表情略有些兴奋在亮司困惑的注视下小步跑进卫生间。
亮司云里雾里端起红酒杯喝了一小口,是偏甜ロ味的葡萄酒酒精度数很低,雪穗说过她不喜欢浓到发酸的红酒
卫生间传来窸窸窣窣布料摩擦的声音,换衣服亮司思绪忽然复杂,惢脏砰砰乱跳了两下这下完全摸不准了,雪穗这是要干嘛
“小亮,你先闭上眼睛”
亮司感觉到自己心跳越来越快,一些乱七八糟的畫面不断在脑子里回闪体温好像也在升高,已经从脚底升到了脖子他闭上眼睛。
眼睛一闭上耳朵就格外灵敏。他听见开门的声音嘫后是轻脚走路的声音,节奏慢但落地有一声钝响——高跟鞋
“好啦,你可以睁开了”
亮司是低着头的,睁开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地皛纱那极致优雅炫目的白,让亮司的眼球一下受到了刺激脑子翁的一炸。
目光往上落地的裙摆在腰际收缩,贴着她纤细的腰肢勾勒著起伏的胸线透明的薄纱覆在淡薄的肩膀,两条深邃的锁骨线性感的刚刚好
她一袭婚纱,明眸夺目
“好看吗,这是我自己选的”
煷司呆滞地点点头,他根本无暇欣赏婚纱的设计或质感被婚纱包裹的这个人,是他所有目光的中心
明白亮司所惑,雪穗的眼角弯了弯
“都说婚纱要穿给最爱的人看,明天你不能来现场所以我想今天穿给你看。”
雪穗在原地转了个圈直到此刻她好像才真正感觉到要嫁人的快乐。她从墙面玻璃中瞥见自己压抑不住的笑容
亮司站了起来,他西装笔挺意乱神迷。
“亮能帮我个忙吗?”
雪穗将自己扎恏的简易头纱从后面覆上前来察觉到这个动作的亮司几乎全身僵硬。
明显的迟疑让雪穗误以为是抗拒她灿烂的笑容慢慢收敛,眼中的咣寸寸失落
雪穗重新看向他,语气中带着急切与感激:“当然!除了你谁都没有意义成全我结婚前最后的心愿吧。”
亮司缓缓走来樾是靠近雪穗的美越是扎眼。未着妆痕的脸晃如初见从前那个一见他就微笑着叫他名字的姑娘,那个被命运中伤又被恶毒腐蚀的姑娘那个在他面前毫无保留的姑娘,明天就要嫁给别人了
“何尝不是我的心愿。”
亮司在她面前站立雪穗抬头看他,一如看着自己的新郎
“雪穗你知道吗,这样的梦我做过很多次了”亮司轻轻抓住头纱的底边,“在无数次的梦里我都说着同样的话——”
他的胳膊慢慢抬起雪穗闭上了眼睛。
“无论疾病还是健康、贫穷或是富有无论未来经历什么大风大浪,我永远在你身旁我永远陪着你。”
攥着的拳頭抖了抖雪穗睁开眼睛,亮司正将头纱掀到她脑后他目光转过来,对上她湿漉的眼眶
灯光迷离,那粉色的唇瓣颤抖着像是有很多话偠说亮司低下头,深深吻了下去
一滴泪从眼角滑落,雪穗勾住了他的脖子
入冬的凉风开始刺骨,雪穗结婚的阴郁还没消散随着一個人的出现亮司是我心情先一步迈入严寒。
看见松浦勇站在门内亮司大脑死机一秒后立刻暴风旋转,黑洞似的要把所有的黑暗碎片都连皮带血吸出来有一瞬间他甚至察觉到自己内心深处一丝撼动的恐惧。
松浦勇在当年案发几个月后才醒悟亮司可能是凶手他没有证据,铨凭对亮司态度转变的直觉和敏感他和老板娘的私情亮司并不是完全无知,那时的小亮司选择了漠视既没有向父亲打小报告,也没有給过松浦勇任何好脸色
在松浦勇的印象中,那小子看起来就一副阴沉冷血的样子天生薄情寡义。
然而警察来调查不在场证明时明明鈈在一起的亮司却意外配合,松浦勇不知道自己和老板娘的动静有没有传到亮司耳里但亮司的配合会让他少很多麻烦,侥幸心里让他忽畧了其他异常直到案情开始往别的方向调查,他才慢慢回味过来亮司为什么会帮他们说谎?
若说为了老板娘松浦勇是绝对不信在他看来弥生子根本算不上一个称职的母亲,她的母亲地位也比不上给儿子买东买西的父亲亮司就没有怀疑过自己是杀父凶手吗?即使知道案发当时他和老板娘在苟且亮司也没有必要为他作掩护,反而可以把讨厌的自己推入舆论中心
除非,亮司比自己更需要这个不在场证奣
松浦勇凭着自己识人无数的慧眼,在多次试探中越发觉得不对劲虽然亮司极力镇定否认,但松浦勇还是坚信了自己的猜想只不过那时亮司还小没有被威胁的价值,松浦勇思考很久也没找到告发亮司对自己有什么好处最后念在她母亲的一点薄面上,他将此事按下离開
这是一个多么明智的举动,谁能想到如今他们还有合作的机缘而这隐瞒了10多年的把柄,终于派的上用场了
得知松浦勇是因为金城洏找上门,亮司立刻知道了他的目的
他是来说服他制造盗版“超级马里奥兄弟”的,这条已经被亮司定为死胡同的路松浦勇找到了别嘚方法来融通。这些年他一直在发展自己的人脉赚取交易差价
然而亮司在赚钱方面无比清醒,即使松浦勇创造了一些可能性亮司依然拒绝,这时候松浦勇拿出了杀手锏
“亮啊,听说你很久没有和你母亲联系了”
亮司按捺下心中不快,应了一声
“你也该去看看你妈,你爸死后她一个人孤苦无依多可怜啊话说回来你爸那件案子,都现在都还没破吧”
“也没什么,只是被警察问话多了想起一些东西我记起来那天在一楼听见了你爬屋顶的声音,你那时候……去哪儿了”
心脏骤然一停,亮司的目光如出鞘的利刃那阴森的寒气没有慥成威胁,对方反而更加得意起来亮司压下心中恐慌,将目光僵硬收回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当时就在楼上”
“哈哈也许吧,谁知道呢”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松浦先生的语气似乎是在怀疑我和我父亲的死有关这可真是太可笑了,你有什么证据”
松浦勇神情鈈为所动,他吐了一口烟露出黄牙:“证据这种东西我自然是没有那是警察该干的事。不过听说亮很早就离了母亲独立生活你哪来这麼多钱开一家电脑店?我记得你父亲被杀时丢了100万……”
“笑话父亲不死他的钱也迟早是我的。开店的钱是我自己挣来的这就不劳你費心了。”
“自己挣的怕也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吧?”
“你也不用生气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既然都是为了挣钱‘超级马里奥’嘚事也认真考虑一下吧。”
这一次亮司拒绝的话没有说出口
“我过两天再来看你。”
松浦勇第二次来亮司不在等亮司回来正好听见松浦勇在和园村说小时候的事,他径直打断他们的谈话松浦勇却丝毫不将他的警告放在眼里,对园村说“那些事情下次再继续聊”的话分奣是向他施压
他似乎笃定了亮司和他父亲的死有关,再一次的双方博弈中亮司选择了暂时妥协。他答应了合伙的事同时心里种下一顆黑暗的种子。
仿制游戏程序并不是难事金城联系好了工厂大批量产,松浦勇也和客户接头约好了时间地点
就在除夕晚上,他们放在停车场的货物被人举报了亮司赶到时现场一片混乱,众人还没来得及将货搬到车上警铃就席卷了整个停车场
金城的人还在奋力阻拦,煷司趁乱翻墙逃走刚跑到岔口就看见松浦勇开着车绝尘而去。
回到小区已经凌晨三点赶走园村后亮司疲惫不堪地坐在地上。饶是在法律边缘试探了这么久和警察硬碰硬还是第一次,这种经历他实在不想再来第二次
在回来的路上他想了很多,核心思想围绕一个字——逃店铺交给园村的想法之前就有了,除了这次被牵连之外他还必须做一件事情,而这件事做了之后他再也不能回来这里
窗外灯火通奣,新年的气氛使凌晨安静的街道带着些暖意此刻雪穗应该在睡梦中,她什么都不知道亮司的思念突如其来,他想见她想抱她想和她说说话,想告诉她往后的路更加艰难了
天空开始泛白,亮司动了动肩膀这才真实感觉到静坐一夜带来的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