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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沈从文笔下的翠翠和萧萧
一个是[边城]的翠翠,和[萧萧]里面的萧萧,所以求关于沈从文先生笔下的两个人物,而且需要从客观的角度去评价这两个人物,要联系起来!至于复制的大篇大论的而无关紧要的,请自重由于课件需要.不仅从主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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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爱情尚有渺茫的等待和寄托,白塔倒了,爷爷死了,见惯血腥、杀戮。从命运结局看:她们都身不由己地屈从或顺应了自然或社会环境加之于身的突如其来的天灾人祸。后来景况悬殊——翠翠身边、婆婆、公公,她成为孤女。她们的童年、聪明伶俐且带点娇憨,更多地是在希望和等待的梦境中,期盼幸福生活降临;萧萧虽为胆小不负责任的情人抛弃沈从文先生的小说《边城》和《萧萧》中;萧萧的人际交往更家庭化一些、与丈夫拜堂成亲入洞房,都水到渠成地做出来了。从人际关系看:虽然她们的父母都隐身幕后没有出到前场。是湘西山水间栉风沐雨掬雾追云的“野丫头”。鲜明的地域特征,令两个少女充满野趣。她们顺乎自然规律。爷爷既给了她们生活中长辈的关爱,留给读者的牵挂要多许多。翠翠与爷爷属水上人家,萧萧与家人属庄户人家,从小不受管束,健康活泼。略有差异的是——劳动性质或分工选择。从人物性格看:她们都是那种懂事,无拘无束,自生自灭,有丈夫、讨人喜欢的女孩。少女翠翠和萧萧的身上寄托了他对于人类极为丰富美好的理想、美丽、生动的少女形象,分别叫翠翠和萧萧,光彩夺目,她们不仅从凤凰城里飞遍中国,并飞翔到世界许多国家无数读者的案头,成为文化交流的美好使者。好姑娘翠翠和萧萧,都是那样惊人地相似、她们的爱情、伯伯等,被无可奈何地遗弃在山脚水边,且终将会儿孙满堂,读者对她的牵挂要少得多,如果有,也只是祝愿而已。沈从文先生塑造的两个少女形象,仍然是少女的她,却有了两个儿子和一个丈夫,还有一个挺不错的家,她的可以亲近的人基本上都还生活在她的身边,更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感觉,似乎生活得更现实一些;萧萧性格外露,做人家媳妇、替情人养孩子、乖顺、勤快、她们慈祥的爷爷和身边宽容仁厚的人们。先生少年时代即步入行伍。融人性于山水,寄情思于命运,她成了少妇,牛儿已定了亲,若无意外。区别在于——翠翠性格内敛,心事较多地装在肚子里,但是她们的身边都有一位慈祥仁厚并对她们呵护有加的老祖父。从生存环境看:她们都出身于山野田间、儿子、情人,然婚姻似乎已经没有多大可能,没有多少藏之匿之的地方,各有一个纯真、善良,是大自然的女儿,还给了她们许多生活的乐趣。不同的是——家庭结构和生活习惯。翠翠的人际交往更社会化一些,有众多过往船客与小镇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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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织着野蛮与优美”的故乡湘西,产生了深深的怀恋之情。另一方面,沈从文又是在大自然空间的变幻中,通过人与自然的交融、人与人、人与自然爱的故事把生命形式的洒脱渲染和弘扬。这两方面又是相互交织:“你们读者中少数的少数。雨后散发着生机的原野、新娘头上的野菊花,把湘西社会发展过程中,一幅幅生活画卷活脱脱地呈现出来。《雨后》里在山坡上相爱的四狗。这是一种湘西命运的悲剧,会越过那条间隔城乡的深沟,从一个乡下人的作品中。这种感情在与对文明都市失望心态的对比中愈来愈烈。翠翠的父母由对歌而相爱、惆怅和叹息,“如山头黄麂一样”乖巧天真的翠翠“在风日里长养着”、火辣热烈、活泼新鲜的湘西生命的向往和尊重。可以说,沈从文是在湘西世界里完成了他“生命形式”的基本类型,成为他反观都市人生的一面镜子。不乏生命飞动之灵气。这种悲剧的叠演,沈从文是在时间的流动中,三黑子已经在渴望有一天对世界的支配权。从《边城》到《长河》。许许多多的问题在纠结着他苍老的生命。这种空间上的思索和对比。这种天性善良的湘西边民不能把握自己命运的痛苦,在《萧萧》显示的更充分。给人做“童养媳”的萧萧,只是由于偶然的原因她生了男孩;《贵生》中逆来顺受的贵生,在得知相爱的人被王爷霸占以后、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于人性的人生形式”。有着浓浓的湘西地域特色,是一群在湘西山水间飞跃、跳动的精灵。 对“生命形式”的把握,是沈从文湘西小说创作的主线,这种把握不是片面,都是人性自然生命力的象征,是超越“生命”本能而上升出的一种对生命形式的把握,也寄托着作者深深的忧虑沈从文自称是一位“乡下人”。他自幼在文化遗风甚浓的湘西乡下长大,故乡独特的地理环境和人文景观。《边城》是一幅美妙的人物风景画,湘西社会与现代文明发生着碰撞,这种历史错位给沈从文造成痛苦的心理反应,他的灵魂一直在乡村和都市两大生活层面上游荡。在都市,他的灵魂是压抑痛苦的,对充沛旺盛。是热烈的原始生命形式。表明在未开化,一派纯真,身体发肤都胶注在自然美中,主人公渴望把握自己命运的觉醒和抗争,生命形式的变化。以历史为经。他清醒认识到湘西社会处处呈现着“人性美”却又充满着苦难而又无法摆脱命运阴影的社会现实。小说《三三》中,少女三三在如画的风景中守着一座依山傍水而建的碾坊、女子;《夫妇》中在草垛里野合的乡村夫妇的行为,都是悖于现代文明社会的道德规范的。《丈夫》中的乡下农民把大把的钞票扔在地上,领着妻子回家、赤诚和爱恋来。这种行为是原始的,封闭的湘西世界里,生命初级形式的自然流露。表现了作家对保留在湘西乡下人身上的自然人性的赞美,终成悲剧。翠翠的诞生不仅是母亲生命的延续,也是母亲悲剧在另一种意义上的延续,照例那背后隐藏的热情却忽略了。”作家的笔端始终倾注着一种悲怆的情感,而不是她命运自由发展的结果,显现出生命存在的真,实际就是一种象征,影射出湘西从一个关闭的、充满原始习俗的自给自足的乡村社会向现代社会转变的历史进程?城里青年带给她对外部世界的幻想、平凡的让人难受、让人心痛的悲剧氛围,痛快淋漓;他们歌则大歌,回到了从前“从容”的生活中去了,俨然自然处子。但温和平静的人物和风景,却冲淡不了绵延不断的。它超越了一般的伦理拘束;你们能欣赏我文字的朴实。这一过程,反映了作家的道德标准和对人的价值的取向,寄托着他的爱憎和理想、凝滞的、健康的,少数民族的血统,这种渴望已发展成为一种灵魂的骚动和呐喊,只是静静的很忠实的在那里生活下去”,却难逃命运的派定。翠翠渴望着纯真的爱情,然而这生活。并以次反观都市里虚伪的两性关系,强壮如豹子的四狗(《雨后》),以及那些每天与狂波激流博战,在沅水辰河上行船使舟的黑脸汉子,都在原始情欲和力的奔放中挥洒着生命的活脱。小说的结尾。 沈从文曾说过。一场情感的波动迅即地平息了。 在《长河》里,也许明天回来!”湘西人就是在这种渴望等待中默默地与命运抗争,忙活生计。虽然辛苦,“这个人也许永不回来了,使沈从文对生他养他“充满原始神秘的恐怖。作家在这些原始的自然之子身上,寄托着他对这种雄强、自由舒展的生命形式的深深赞叹和爱怜。这是一种与都市生命形式迥然不同的活泼向上,她在等二老回来,走进自然和社会。无论是精力充沛,而是与大自然和社会现实环境的变化融为一体。读沈从文的作品,始终能感觉到一种流动的情绪,带你走进湘西的过去和现实。 置身于现代文明大环境下,湘西不会是永远封闭、远离尘世的世外桃源,外部社会点点滴滴的渗透,影响着乡村社会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自在状态下的人在外来变化的影响下只能发出无奈的叹息。这种人生形式在作家笔下就多少有了些许悲剧的意味。作家感叹到:“你们能欣赏我故事的清新,而最终让“碾坊”击倒,在雷雨之夜离去。无论怎样的良善和于世无争、黄昏、月夜,却不能结婚,自然风光优美的茶峒?善良、淳朴的老船工“从不思索自己职务对于本身的意义,照例背后隐藏的热情却忽略了,何其不同又何其相似,发现一种燃烧的热情、“优美,对于人类智慧与美丽永远的倾心,健康诚实的赞颂,以及对于愚蠢自私极端憎恶的感情。”这种思想情绪渗透他整个的创作历程。促使他用艺术家的眼光和“乡下人”的努力发掘出未经“文明社会”浸染的人类童年时代自然世界的美,人性的纯,一切是那样的平静、和谐与平凡。茶峒的山水、竹篁。然而,三三真能“从容”的生活吗。沈从文一直是以一种矛盾的心态在关注着这种变化。一方面,他赞叹自在状态下淳朴、健康的生命形式,对外部环境冲击下人性的变异表现的忧虑和惆怅;一方面,又对在湘西自然中“静态”生活、对历史和社会变化毫无反应的淳朴善良、蒙昧自足的人性寄予深深的同情。这种矛盾,是湘西社会发展的矛盾,也是中华民族发展的矛盾。 许多人都有同样的看法,即沈从文的“湘西世界”是他作为另一世界的否定形象而设置的。他对生命形式的把握也始终是以都市生命状态为对照的。将《边城》与《绅士的太太》,《柏子》与《八骏图》放在一起比较,这种对照就非常鲜明。一边是一个充满勃勃生命、纯净、诚实、友爱的世界;一边是人性泯灭、肮脏、充满着欺诈的昏天黑地。显然,这是以未被“文明”浸染的古朴民风,对都市上流社会道德风气的反抗,是让人性反归自然,反朴归真,这也是他揭露社会的最终目的,是把握“生命形式”的真正意义所在。作家企图用他精心构筑的“湘西世界”里健康、淳朴、充满活力的生命形式来救治虚伪、怯懦、自私的民族老化症。尽管,已被历史证明此路不通,但不可否认作家的真诚和这种生命形式的独有魅力。“好看的都应当长远存在”。这种为岁月沉淀下来的生命形式所呈现的人性美也是长远存在的。 二、自然美的建构在沈从文精心构筑的湘西世界里,生命形式的把握是在湘西这块特定的地域里与大自然融为一体的。湘西世界的生命形式所呈现出来的至真至善的人性美与自然美交相辉映,形成了沈从文小说中独具特色的景观。如果说人性美是他着力表现和把握的核心,那么自然美是其突出的特征。在作家的笔下,自然不仅是美的,也是度量人性的标准。从这个角度看,沈从文的湘西小说世界,实际上是作家着力表现的自然美的世界。 他的湘西题材的小说多数叙写的是下层社会的日常生活现象,他把视点始终对准湘西的水手、士兵、妓女等贫苦大众。描摹这些自然生命在这片多情山水中的生活、劳动和生命的繁衍。他的湘西自然世界,是一幅清新明丽、美丽生动的风景画,挥洒着活力的健康人性则是这道风景中跳动的精灵。他的湘西自然美的世界,为人而设,为人而置,带有奇幻风光的景色是保持着原始形态生命的生活空间,这里的生命与这片山水浑然为一,山水便也充满了感情的成分和生命的活力。湘西人与湘西风光叠合在一起,在这片自然山水中实现了自己的生命,生命又在自然中转活,这也是作家对湘西这片土地上生命形式的真正感情。人与自然合一,生命力与自然力的合一,才是这片山水奇异、新鲜的真正原因。 在作家湘西小说自然美的建构中,湘西的山水之间始终浮现着人的灵魂。小说《长河》中,作家是将人与桔树的生命都视作湘西土地的自然产物,人树共存的历史便也有了潜源。人树已浑然成为生命的一体。作家写桔树“树不甚高,终年绿叶浓翠。仲夏开花,花白而小,香馥醉人,九月降霜后,缀系在枝头间果实。被严霜侵染,丹朱明黄,耀人眼目,远望但见一片光明。”(《人与地》)这样一幅美丽的图画,既是写树,也是写人,是人格的一种象征。人与树已经交织在一起,达到了高度的和谐统一,形成茁壮、热烈、向上的湘西生命特质。 在沈从文建构的自然美中,山水一体,是作家笔下常写的对象,这是湘西生命生活的空间。在作家的笔下,湘西的山是秀拔、峻峭的、孕植着生命的厚重,湘西的水清澈、透明、缓缓流动。在这种环境中生长的湘西人,性格中既有山的坚实刚强,又有水的柔婉与纯净。这种山水构成了湘西特有的自然美境和人物气质。他的许多交织着爱和美的故事都是在山水之间发生的。在《边城》里,作者这样写茶峒“凭水依山筑城”,“有一小溪。溪边有座白色小塔,塔下住着一户单独人家”“静静的河水即或深到不能一篱见底,却依然清澈透明”,翠翠为清山绿水沐浴“一对眸子清明如水晶”。这里的山水不仅以富足的资源养育了人的生命,更以其天资的美丽陶冶着人的灵魂。《边城》的主人公四时都在享受着山水所赐予的生命和灵气,表现出至纯至真的美,已经与山水融合在一起。《三三》、《长河》等小说中我们同样能触摸到山水交融所体现出的美感。 沈从文的笔下,自然美总是在动静相依中建构起来,这实质上是动静结合所构成的流动美。《长河》里的老水手一生沉浮,劫难中妻儿丧亡,回到枫木坳时已白发苍苍,岁月带走了他的青春、他的梦想、却没有带走他纯真、质朴、善良的人性。就象他居住的祠堂前的老枫树,到了秋天,叶子“镀上一片黄、一片红、一片紫”,在“太阳光温和中微带寒意”,却“越发清疏而爽朗”。岁月长河无情流逝,在老水手身只有仁慈、宽厚的自然本性是不变的。在这里,一动一静,读者在默默中感受着岁月长河的流淌。 在沈从文的作品中,树经常是他富动于静的描写对象。枫树、柏树、桔树……皆从土地中获取养料,从太阳取得光热,风雨摧它不折,进入冬日,也那般清疏爽朗,有“无可形容的静美”。这种静美,饱含着生命、力量和希望,它已融入湘西人的血液之中,与湘西的自然山水合而为一,这也是沈从文作品中自然美构成的全部表现。 在作家的笔端,故乡的山川风物美丽充满生机。碧蓝的天空、苍翠的山林、清澈的河水、竹篁的鸟鸣,夕阳下的渡口……无不传达出一种自然世界里充满桃源风光的意趣,饱含着作家对故乡的热爱。春日香花山草,开遍山野,秋则桔柚满园,香馥醉人。那茶峒、沅陵、辰河,风光旖旎、景色宜人,犹如宋代山水画一般。沈从文注意到这种自然景观给他的小说创作中注入的生机,因此,他反复强调,故乡的山水给予人的特有的教育,即使人能够具备足够的感悟力去对大自然和人生观照透视。他不但透视大自然的生命律动,而且去反观都市文明这一生活层面。在反观的过程中沈从文愈加感到了湘西人民在这片原始空间中对生命力认识的透彻,而都市文明的一切抽象概念,则无不苍白和乏力。作家对自然给予他的人生的感悟也就珍爱有加。他说:“尽我到阳光下去认识这大千世界微妙的光,稀奇的色以及万江百物的动静”。“我认识美,学会思索,水对我有极大的关系”。这种在大自然中对生命力的感悟,使作家接近人生时“永远是艺术家的感情,却不是道德君子的感情”。正因为一切从艺术家的感情出发,作家才对湘西的生命形式倾注了巨大的热情。因为这样的生命是得天地灵气而独秀的。在他的湘西世界里。湘西生命与湘西自然融为一体,成为永恒。这也是沈从文自然美构筑的真正价值。 作家笔下的湘西世界,凝集着作家心中的惆怅和痛苦,欣悦和希冀。作家用秀丽的文字表现他生于斯,长于斯的故乡山水和生命,依恋、热爱之情跃然纸上。字里行间对本民族发自心底深处的隐痛,令人掩卷长思。沈从文看到了历史演变的无情规律,他所眷恋的湘西边地朴素的人性美,总在不断遭受现代“文明”的洗刷和吞噬。他始终处于人性美被毁灭的颤栗之中。但他没有看到一种新的人与人的关系,正在当地中国的土地上生长,他无法找到改造世界的有效途径,这是沈从文的片面。尽管如此,沈从文作为一位真诚的有高度社会责任感的现代作家,他的作品和人格赢得了人们的赞誉,他构筑的“湘西世界”业已成为中国现代文学史上一道永恒的“风景”。。在作家笔下,敢生敢死,活的胆大包天,终于放火烧了杂货铺……在作家的代表作《边城》的姐妹篇《长河中》。这种已不能自由发展的生命形式,表明在外来因素的影响下,健康自然的人性已面临社会环境的挑战。字里行间饱含着作家的巨大悲痛和担忧。作家已经看到了湘西儿女对自己命运的觉醒和抗争,本能的,美丽单纯的三三与城里人产生了微妙的感情联系,但又是蓬勃,能让她一如从前那样无忧五无虑。活泼快活吗?不能不让人生出隐隐的担忧。但作家就是在这样一幅人与自然交融、情与欲合一的画面中把握到了故事中自由生命状态下生命形式的光彩,城里的青年病死了,满怀着希望去看城里人的三三和母亲惆怅地回了家,是“明明白白比堡子里许多人生活还从容,而为一堡子中人所羡慕的。”这种从容、平静的生活,由于一位城里年轻人的到来而被打破,以自然为纬、封闭、古朴走向现代文明过程中,生命形式的变化。这种历史进程中生命形式所表现出来的无奈和变异,饱经生活磨难的老水手,他们身上同样散发着淳朴的人性美,但这种美已经带上时代的烙印,而有别于《边城》里的翠翠和老船夫,哭则大哭,一切都活在明里亮里,一切都显得豪放庄严,充溢着原始的生命张力。一方面,人是自然的健全人,他们敢爱敢恨,情欲旺盛的黑猫(《旅店》)、被妇人称为一只公牛的永不知疲倦的水手柏子(《柏子》),还是身体结实,最终成为他把握艺术世界的视点。表露了他对都市生活的厌倦,它记录了抗战前夕湘西社会的动荡不安的社会现实和主人公面对外部环境冲击,情绪的波动和淳朴生命形式的变化。同样是活泼纯洁的少女夭夭,来到现代开放的“文明”都市,都形成了他日后风靡三十年代文坛而异于其他作家的独有的文化底蕴。沈从文从古朴封闭的湘西乡下走出来,紧紧把握住生命跳动的主脉,这就是湘西社会由原始。《长河》是一部严格意义上的历史写实,有了更深层意义上的表现,只有将灵魂寄放在故乡山明水秀的氛围里,他才感到了舒展与自由
沈从文笔下的湘女我们这一代人对沈从文认识并不深。有些人甚至是通过黄磊的一首《等等等》才开始知道翠翠,知道《边城》,知道有这么一个作家叫沈从文。
这当然是有历史原因的。在沈从文看来,文学的社会功能主要表现在文学的“美”与“善”对人性的熏陶。有人却指责他写的都是世外桃源,脱离现实,挖空了人物的阶级属性,更有甚者,如那识时务,顺潮流的郭沫若,更是词气纵横地控斥沈从文“一直是有意识的作为反动派而活动着”。
大势如此,势单力薄的沈从文只能自觉退出文坛,致力于中国古代服饰史的研究和整理工作了。
然而,历史毕竟是公正的。久经患难,也不能使他笔下楚楚可怜的湘西女子真正销声匿迹。无论是《边城》中的翠翠,《丈夫》里的七姑娘,还是《绅士的太太》里的夫人……她们都有着最脆弱最纯洁的灵魂,却在复杂纷繁的人世间作着痛苦的挣扎或者在牺牲掉她们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后沉沦,变成麻木混沌的行尸走肉。
在这之中,给我最深感受的莫过于《萧萧》了。这是一个没有母亲,从小被寄养在伯父种田的庄子上,十二岁就做了人家媳妇的女孩子。丈夫还不到三岁,才断奶不久。情窦初开的萧萧受到工人花狗的引诱,失了身,怀了孕。她寄希望于花狗,一心一意想跟他一起逃到城里去。可是不料花狗自己逃走,丢下萧萧一人,面对或“沉潭”或“发卖”的悲惨命运。幸好伯父不忍把萧萧当牺牲,一时又找不到可卖出去的人家,暂时留了下来。最终生下个得到全家喜欢的儿子,总算可以不嫁别处了。
那些“反沈派”大概觉得这就算是个脱离现实的大团圆结局了吧。当时新娘子上花轿照例要哭两声的,萧萧却没哭,那是因为她并不觉得悲哀。可是我觉得。
萧萧自己还是个孩子,却不得不担任一个三岁小孩的母亲兼妻子的角色,这仅仅是她悲剧命运的开始。她将一个少女的纯真和全部的希望都依托在对一个男人不可靠的爱情上,这是她悲剧的发展。她羡慕城里的女学生独立自由的生活,她也希望可以追求自己的幸福,但这一切都只是奢望,只是终将破灭的幻想。这就是她的命运,早被注定了的悲惨命运。
面对等待着萧萧的惩罚,沈从文用了一种冷冷的,调侃的笔调写了这么几句话:“照惯例,沉潭多是读过‘子曰’的族长爱面子才做出的蠢事。伯父不读‘子曰’,不忍把萧萧当牺牲,萧萧当然应当嫁人作二路亲了。”这是莫大的讽刺呀!读过书的上等人得到地位得到尊敬,却把最基本的人性给失掉了。沈从文是这么深切的同情着受到迫害的脆弱的生命,我很难想象他会被认为是个反动派。我觉得难过,我为萧萧难过,为沈从文难过,更为我的祖国难过。最终被留了下来的萧萧幸福了吗?我想没有人可以回答这个问题。
而沈从文呢?人如其名。沈从文,从从容容作文,从从容容做人。他温厚,谦和,平易,有古君子之德,又不乏平民气息。即使是这样,他也没有逃脱人性中恶的一面对他的迫害。当他得以平反,他和他的读者都已老去。沈从文说“我已经没有话说了。”
他终于和他的萧萧一样,被人折断了理想的翅膀,在也飞不起来了。尽管如此,他到死也没有放弃自己的信念,到死,他的床头都放着翠翠梦里采摘的,也是他最喜欢的虎耳草。
沈从文八十大寿的时候,他的入室弟子汪曾祺作了首诗送他,开头两句是:
“犹及回乡听楚声,
此身虽在总堪凉。”
我想现在沈从文一定回到他魂牵梦萦的故乡了。浅谈沈从文笔下的女性形象塑造[转] (资料)[内容提要]
纵览沈从文的小说,可以看到他笔下的一系列女性形象中,既有纯清稚嫩的少女,又有饱经生活磨难甚至沉沦到生活底层的少妇、妓女,其人性的善良与纯朴总闪烁着别样的光辉。本文从沈从文笔下的湘西女性的分类、特点、以及作者所采用的塑造手段入手,论述了沈从文笔下女性形象塑造的特点。[关键词]沈从文 女性形象 少女 少妇 妓女鲜明的时代性与社会性是“五四”以来文学的历史性特征,新旧力量的对比、斗争构成了新文学的主要内容,从而也被认为是人物典型化的主要特征。但是,作为“山民艺术家”的沈从文则以其独特的审美眼光来观察这个世界,发掘出这个世界的另一特质——自然性。其几十年创作的最终目的,就是要表现一种“优美、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
因此,他怀着无限的爱心去建构了一个美好的理想的湘西世界。
在沈从文的小说里,我们可以看到他塑造了许多士兵、水手、军官等男性形象,其间固然寄托着他的人性理想。但真正光彩照人的,还是他笔下出现的一系列女性形象,既有纯情稚嫩的少女,又有饱经生活磨难甚至沉沦到生活底层的少妇、妓女,其人性的善良纯朴总闪烁着耀眼的光辉。一
沈从文小说里塑造了众多的典型人物,其中土里土气的湘西少女特别引人注目,犹如风雨山花别样红。在中国文学史上,因创造深阁闺秀的少女形象而成为文学名著的实在不少,但因写乡村少女而成为名著的确实不多。沈从文笔下湘西少女的涌现,无疑给中国乃至世界文坛注入了一股新鲜血液。
由于描写对象的不同,沈从文的笔墨运用与他写那些多情水手和多情妇人不同,与他对那些军人和地方小妇人的恋情描写也不同。他用含蓄的笔法,在笔端倾注了满腔的温柔和热爱,寄寓着他那由来已久、铭心刻骨的梦想。小说中人物的恋情纯净晶莹,如一块温润透明的碧玉。
他笔下少女的爱情都很简单,没有其他言情小说那种大起大落波澜起伏的曲折情节。作品中的山水风景美则美矣,却又浸染着浓郁的哀愁。沈从文的小说也写生死,但他把那种呼天抢地、痛不欲生的生死之事淡淡地处置,平静写来,将人事的哀乐表现得悄无声息。而读者细细品味,又不难发现深掩于其中的作者的情感与意念。
沈从文着意写少女,在他笔下,不是一个,而是一群。象自小生长在溪边单纯而又任性的三三,单纯自然浑然不觉的小童养媳萧萧,温顺乖巧、多情执著的边城翠翠,谨慎心细、热烈大胆的象姐姐一样的阿黑,美丽大方、骄傲善良的夭夭……这一群少女犹如山涧的溪流,任情而动,她们天真无邪、纯朴善良的性格是那样相似,他们那份对爱的执著无不体现出一种美,一种向善的美。但由于身世和具体环境的不同,她们又是各自有自己独特个性的人生形式。无论是蒙昧的三三,自在的萧萧,还是执著的翠翠、阿黑、夭夭,她们平凡多样的人生历程中,都一样洋溢着生命的热情、自然和庄严。在这个充满生命活力、人性美、和谐宁静的世界里,翠翠们集中了湘西自然、民族、人情中最为优美的成分。那种优美、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那种朴素动人的人性美,在她们身上得到了最为完美的体现。
纵览沈从文笔下的少女形象,她们都洋溢着青春美,都有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但她们的追求都是一种自然而然的选择,这群少女被韩立群先生称为“自然女性”。
自然女性最大的特点就是自然性,表现为“自然选择意识”,“人物环境社会性因素的淡化和自然性因素的居于支配地位,反映在人物主体意识中便是社会意识的淡化和自然选择意识居
于主体地位。”
她们不象社会女性那样依据道德原则或政治原则而生活,而是从生存原则出发做出适合生命本体生存的选择,这种选择甚于生命的本能。这一点可以从少女们的择偶标准中看出来,她们的择偶标准有三条:年龄、体魄、智慧。这三个条件中包括了所有生命本体的因素,而不包括其他社会化的因素。翠翠爱上傩送,并非由于他是富有船总顺顺的儿子,在大老二老中选择二老傩送,也全是自然条件比较的结果。夭夭和三三在朦胧的爱情中虽有对新生活的憧憬,但所表现出的却是与物欲绝缘的人性的自然美,最为典型的是苗族少女以对歌为手段的爱情。《月下小景》中的姑娘情愿与小寨主傩佑在歌声中幸福地死去,也不愿受土司王的野蛮而生活。《媚金、豹子和那羊》中的媚金,《龙朱》中黄寨主的女儿,《神巫之爱》中的花帕族女人以及许多作品中都写到的青年“男女之真情”如何在歌声中凝结成纯洁的爱情。对歌这种原始性的配偶手段赤裸裸地体现着自然选择的目的与特点,它既是性本能的冲动,又是两性间生命的自然气质与自然条件相互较量对比,最后达到优胜劣汰的自然选择目的。如果说对歌仅仅停留在表层的话,那么,灵与肉的交融则是情感的升华,《雨后》中写一对上山采蕨的青年男女四狗和阿姐在山上草棚中“撒野”的故事,粗俗的举止,看来只是一种生理欲望的恣肆,但他们纯
洁天真的灵魂与被山雨洗净了的大自然和谐统一,体现出一种蓬勃的生命力。沈从文通过笔下人物对自己美丽生命的自由支配,向以金钱、权势、身份为内容的反自然人性的恋爱婚姻观念提出了挑战。
沈从文以其空灵的艺术语言,通过或含蓄或恣肆的描写手段,使一系列湘西少女各有情态,都有其独特的审美价值,成为中国现代文学史上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二
沈从文在塑造妇女形象时,很少涉及社会因素。无论是玉家菜园中少琛母亲玉太太、杨家碾坊主人三三母亲杨太太,还是《泥涂》中的妇人,他们同是寡妇,都是用自己并不坚实的臂膀来支撑着家人的生活。玉太太苦心经营着二十亩菜地,除了白菜,还种了不少其他菜蔬,她还善于把白菜制成各种干菜,根、叶、心各用不同方法制成不同味道。由于自己的勤劳还使儿子能去北京念书。三三的母亲不曾离开过碾坊,一直在劳碌着,用她特有的母性支撑着母女俩的天空。《泥涂》中的妇人则用最低微的当当来医救儿子的病,用辛苦奔波得来的微薄收入来维持儿子的生命。我们说,劳动是人生存的第一原则,离开劳动,人就无以生存;失去劳动的本能,人就不能成其为人,就是被自然淘汰了的“阉人”。正是在这种意义上,作者对妇女的劳动作了近似夸张的描写,以此来突出生命中潜在的自然选择意识,也证明着劳动是人类得以维持生命的手段。
另外,在沈从文笔下的妇女身上也体现出了一种顽强的生命力。命运好似偏偏与妇女作对,要么早年丧夫,要么做童养媳。在有着压制人性发展的陋习存在的湘西世界里,古老的习俗似乎专为迫害女性而制定,有惩治女性越轨的所谓世俗法规,有与自由性爱相对立的童养媳制度——这是一种典型的把人身依附关系合法化的制度。女孩“嫁”给比自己小许多的丈夫,而成为婆家的奴隶,可以任意受到处置,人性受到压抑甚至摧残。但在这种习俗下的童养媳却表现出了一种异乎寻常的生命力。在童养媳中,萧萧属敢于反抗型的,在一开始便表现出反抗意识,当一群学生路过时,家人都在斥责或讽刺女学生,惟有萧萧投去艳羡的目光。进入青春期的萧萧,掩饰不住已发育成熟的身体,此时,她哄着比她小10岁的丈夫,冒着被沉潭或远嫁的危险与花狗私合,并生了孩子。这正是她的自然欲求向习俗的一次挑战。当无情的习俗威胁到她的生存,她毫无恐惧,而对生存充满信心,这种勇敢与自信正体现了她顽强的生命力。三翠则是坚韧的女性,她的生活如此曲折多舛,生存意志却百折不回,她生命力的顽强正表现在这种顽强的忍耐力和适应力上。事实证明:习俗的残酷,可以剥夺女性的生命,却无法剥夺她们对生命本体的热望。这是自然选择的要求,要求我们珍视生命的自由与延续。
沈从文把妇女也作为一个审美体来看待,因此,他不着力表现辛劳带给他们的苦痛,而是按照人性的标准,欣赏女性的美,并以此表达对她们的尊重。三
畸形女性是私有制社会的特有产物,她们在人格上不独立,在物质与精神方面都惨遭蹂躏。许多作家都曾以妓女为题材创作过大量的文学作品,如曹禺的《日出》就是写妓女(包括高级交际花、低级妓女)的作品,很具时代特色,也将陈白露、翠喜、小东西她们那种生活中或灵或肉的苦痛揭示地淋漓尽致。作者以劳动号子作为背景,来反衬她们生活的沉闷,以男性的活动来衬托她们生活的无奈,作者对她们倾注了无限同情。而同时代的沈从文则从人性的角度赋予了畸形女性另外的色彩。
吊脚楼妓女是被压在生活最底层的人,她们缺乏生活自卫与自理的能力,生活赋予她们的只有受蹂躏、受侮辱,唯一将她们当人看的是沅水上的船工水手。“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同是被抛弃的人,即便是在短暂的接触中,也能从对方那里获得精神上的慰藉,并产生一种真挚而热烈的情感。沈从文着力发掘这些人生活与情感撞击而闪现出的火花;并从火花中提炼出独特的人性之美。《柏子》就是这方面的代表作,妓女生活在这狭小肮脏的吊脚楼里,做着出卖肉体的“生意”,这是具有沉重生活色彩的事实。但不公平的社会制度将年轻健壮、吃苦耐劳的水手柏子的婚娶权利剥夺,其爱情天地缩小到了只供卖淫而设的吊脚楼上,他们的同病相怜产生了强烈的爱。痴情的妓女对柏子竟是那样的信誓旦旦、感情专一,而城市的柏子对这位妓女也是那样的情投意合、忠贞不二。他们之间与其说是一种金钱和肉体的关系,不如说是两个纯洁灵魂的结合。是一种不受道德羁绊、法律约束的爱的实现。这可以从柏子的感觉中看到这位妓女在非人生活的一点慰藉:
妇人的笑,妇人的动,也死死地象蚂蝗一样钉在心上,这就够了。它的所得抵得过打牌输钱的损失,抵得过……他还把以后下行日子的快乐预支了。这一去又是半月或一月,他很明白的,以后也将高高兴兴地做工,高高兴兴地吃饭睡觉,因为今夜已得了前前后后的希望,今夜所“吃”足够两个月咀嚼,不到两个月他可又回来了。这种爱虽是畸形的处于人生夹缝中的苦涩的爱,但是他在诚实柏子心头唤起的感受确实抵得过一个月的一切劳苦,抵得过不合理制度加于他身上的一切痛苦和不幸……正是这种非人生活中的温情支撑着妓女的精神世界,在生活中有了一份隐隐的牵挂,体现着一种人情美、人性美。
如果说《柏子》中的吊脚楼妓女还有自身爱情追求的话,那么,《丈夫》里的乡下妇人则完全适应了那种卖淫的生活。《丈夫》叙述了一个乡下男子到河船上去探望被送出“做生意”的妻子一日夜的遭遇。在这河船上,寻欢取乐的兵士,自称妇人干爹的水保,仗势欺人的巡官,都可以当着丈夫的面,公然声明对妇人的占有。在这里,“人已经成为金钱的奴隶,人的两性关系成了纯然的商品买卖关系,人的性行为不再是人的行为,而成为金钱的等价物。”
应该看到女主人公老七的卖淫行为尽管究其本质已悖于人类天性,但在她及乡下人的眼里几乎就是一种“不与道德冲突”的普通工作,故此这一行为在特定意义上还不具备人性扭曲的属性。但由于她所居的妓船是在“城里”,而是“做生意”的乡下妇人,经过一些时日的耳濡目染,精神发生了令人吃惊的变化:不仅衣着打扮失去了原有的朴素,换上“城里人的神气派头”,而且去了“在乡下做媳妇的羞涩神气”,“变成城里做太太的大方自由”,“于是妇人毁了”。她由被动地承欢变成主动地适应,内部精神被蚕食,生命已如残烛待尽。所以《丈夫》不仅是男性尊严的复归,而且是女性精神的蜕变。“从《柏子》到《丈夫》清晰地留下了在社会大力挤压下,乡村灵魂的演变轨迹。”
这是许多论者已经论及到的问题。沈从文让老七回家,意在告诉我们纯洁依然应该在农村,也在告诉我们一个未了的理想人生的梦。四
沈从文充分发挥自己写乡土人民的优势,在乡土王国里,大胆开拓,独辟蹊径,建造了一个最富民族特色的艺术世界。“最重要的是沈从文是大地之子、人民之子,读社会人生内容无比丰富充实的大书,吸取不少有用的‘做人’知识,且深一层懂得社会、人生的正确含义。”
湘西地理环境、人文环境的一些特色,是沈从文创作的重要题材。其中的风俗人情,与他的创作活动也有很大关系。民间流行的未经加工的一些习惯性的文化形态,经过沈从文典型化后,成为创造女性形象的艺术表现形式。沈从文用怎样的手段来创造女性形象呢?这还要从《边城》说开去。
《边城》把边地茶峒独有的山光水色、地域风貌、地方风物、民风民俗等巧妙编制在一起,幻化成牧歌式的诗情画意,展现出一幅富于浓郁乡土气息和地方色彩的风俗画。《边城》中塑造的各色人物形象,表现出良好的道德风尚,是理想的人物范型。特别是作品的主人公生活在青山绿水的小溪边上的一条渡船上,祖孙二人渡着过往行人,过着清淡而孤苦的生活,这更具典型意义。翠翠一出场,作品就有一段精彩的描写:
翠翠在风日里长养着,把皮肤变得黑黑的,触目的青山绿水,一对眸子清明如水晶,自然既长养她且教育她。为人天真活泼,处处俨如一只小兽物。人又那么乖,和山头黄麂一样,从不想到残忍事情,从不发愁,从不动气。
这里把人与自然融合在一起写,找到了湘西少女翠翠的生活特点,既根源于自然、符合自然又超越自然。这种恬静的自然环境陶冶了少女们的性情。生活在湘西农村的乡下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终年以风雨为伴,与日月为伍,人与山与土地形成了一种天然联系,凭着双手来向大自然索取生活资料。人离不开自然,自然养育了人,形成了人的生命和智慧。文章首先写翠翠常年便随祖父在渡船上生活,披星戴月,皮肤自然变得黑中泛红,显示出力与美。其次以青山绿水与眸子相对映,描绘明亮而幽深的眼睛,勾勒出纯洁而可爱的少女形象。进而以“黄麂”喻人,新鲜而又奇特,找到了善良、精明的同质性。这样,作者选取了自然环境中的三种典型事物,把一个勤劳、善良、精明、纯洁的山村少女形象描摹得像浮雕一样突现在读者面前,令人耳目一新。作者把翠翠与自然山川灵气融为一体,使翠翠更加焕发出青春的气息。
地方风俗的描写,是沈从文塑造女性形象的又一重要手段。虽然是在原始、半原始的背景下完成的,但在沈从文如诗如画的田园牧歌式的生活中闪烁着人性光辉的一幕幕场景。《月下小景》的爱情被置于一种野蛮的风俗之下:“女人只许同第一个男子恋爱,却只许同第二个男子结婚。”若违反了这种规矩,常常把女子同一扇小石磨捆到背上,或者沉入潭里,或者抛入窟窿里,导致“爱情与死亡为邻”。
其间的女孩却情愿与爱人一同死去也不向习俗低头,用生命给爱情作了诠释。童养媳制度窒息着少女的青春,最终将她们同化为习俗的奴隶,像萧萧,在自己痛苦的经历后,还照样给十岁的儿子娶大五岁的姑娘,使第二代萧萧出现。这种习俗的描写在人们慨叹萧萧开始的自在形态的顽强生命力之后,不由得产生一种悲悯的情怀,使萧萧有了悲剧美的成分。在《丈夫》中我们可以看到乡下妇人外出到船上靠“一技之长”谋生,出卖肉体乃至灵魂,这是乡下人维持生计的一种习俗,这种习俗更是对女性的摧残,这是陋习压抑女性的极致,女性也由此而异化为金钱的奴隶。
如果说,环境描写、风俗描写还属于外部影响的话,那么,沈从文含蓄的心理描写则揭开了女性心灵的秘密。古今中外描写爱情的小说,其令人百味不厌的是对情人心理的细腻描写。法国小说触及爱情时,笔致往往明快热烈,情男爱女那强烈的性意识被表现得淋漓尽致,这是西方文学的突出代表。中国小说更多的是含蓄的暗示,对人物性心理活动的表现与中华民族的审美习惯以及性观念大致和谐。中国现代作家受惠于五四文学传统,创作“人的文学”,在爱情描写上体现着人的个性解放这一时代精神。从郁达夫的《沉沦》、鲁迅的《伤逝》到茅盾的《蚀》三部曲,这一精神上的血缘关系一直被继承着。沈从文小说的爱情描写一方面体现了“人的解放”这一时代精神,另一方面,他也继承了中国古代艺术精神的传神含蓄这一艺术传统,小说中的爱情之页既有“放肆”之迹,又有含蓄之笔,根据不同的对象材料、要求变换笔墨。
在描写少女爱情心理上更是含蓄而又热烈,令人回味无穷。翠翠、夭夭、三三、萧萧、阿黑、四姐等无一不是“活”起来的人物。沈从文描写翠翠这个人物,是从心理描写入手,把这个小女孩从情窦初开这一页慢慢翻开,完成了一部爱情心理觉醒之书。诱发她心事多变、情绪恍惚的原因是看划船比赛时因语误而骂了傩送,而傩送非但不生气,反而找人送她回家。沈从文用他特有的含蓄之笔只写了一句,说翠翠为了某一件只属于自己的事“沉默了一个夜晚”,引发我们展开想象的翅膀,留下了无穷的心理空间。沈从文对少女的爱情心理把握得非常准确。他非常熟悉翠翠式的湘西纯朴的纯情少女心态,人物的一笑一颦,一喜一忧,都含有独特的心理基础。翠翠爱着二老傩送,有时她会无缘无故地突然问:“爷爷,你的船是不是正在下青浪滩呢?”爷爷的船当然不会在青浪滩,只有傩送的船才在哪儿呢!一句无意的问话,袒露了一个少女的情怀,一位娇羞的少女形象跃然纸上。她明明在想着属于个人的故事,但当祖父问她时,她却轻轻地说:“在看水鸭子打架。”一句刻意的回答,证明着恋爱少女的娇羞,只是把心里秘密的故事深藏起来,不愿意倾诉。
沈从文在写到少女们被爱情唤醒的心灵时,用了写梦的手法。我们常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境是人的潜意识不由自主的“告白”,这种艺术手法在《红楼梦》中有多姿多彩的表现,对人物心理、情绪及性格的表现与刻画起了重要的作用。现代小说里,茅盾的长短篇小说中又有着更加真切的梦境再现,对人物潜意识的开掘有了进一步发展。沈从文也写梦,但他笔下少女翠翠的梦境描写完全在于表达一种诗意的情绪,是比喻,更是象征。二老月夜里唱的缠绵歌声催动了一颗少女的心,在梦中实现了平时不可能实现的愿望:飘然而飞,竟至摘下了一把自己非常喜爱的虎耳草:
翠翠……梦中灵魂为一种美妙歌声浮起来,仿佛轻轻的各处飘着,上了白塔,下了菜园,到了船上,又复飞窜过悬崖半腰——去做什么呢?摘虎耳草!白日里拉船时她仰头望着崖上那肥大虎耳草已极熟悉。崖壁三五丈高,平时攀折不到手,这时节却可以选顶大的叶子做伞。
这个梦境一方面说明了人与自然这种相通关系,另一方面说明翠翠还是一个童心未泯的小姑娘,这样就为爱情故事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三三遇到城里青年后,也同样作了一个梦,梦见自己与青年为买不买鸡蛋而争吵,其实那是嗔怒,用自己看似恼怒的表现来表达自己无所适从的感觉。梦带给我们一个更加迷离的世界,让我们又看到了一个活生生、有血有肉的纯情少女。
沈从文以其独特的审美眼光,通过或含蓄或恣肆的描写手段,使一系列女性形象各具情态,都有其独有的审美价值,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占有重要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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