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后残疾人如果还不自重……还心里六个不充分不平衡衡……还一味的无恶不作……一味的妒闲嫉能……一味的诬陷……诽谤

《月与灯依旧》【完结撒花!穿書成恶毒女配刚刚精修过文字,多谢各位小可爱的支持和意见建议!HE&BE双结局见番外】

我林霁颜是大魏最得圣宠的女子陛下给我研过墨鋪过纸削过水果掖过被角剪过灯花做过寿面,还背着我爬过泰山

本答案下隔壁众宠妃:“这有什么我也可以。”

你们坐在天子肩膀上撒過尿么

隔壁众宠妃:......【你家陛下这鬼畜的爱好......失陪失陪】

第一章 耿耿星河欲曙天 霁颜视角

祖父是个被皇位耽误了的月老。

祖父一辈子光風霁月偏偏八卦之魂熊熊燃烧,喜欢打听臣子密辛并成人之美

比如说,如今已经有了啤酒肚的的户部郑尚书当年还是个籍籍无名的举孓祖父慧眼识珠,一力提拔成了户部侍郎郑侍郎和虎贲将军嫡幼女一见钟情,奈何虎贲将军嫌弃郑侍郎出身寒微暗戳戳想让女儿入宮伴驾。

祖父风轻云淡地撂了牌子转手给一对有情人赐了婚,顺带宣了虎贲将军入宫谆谆教导一番强扭的瓜不甜,做父母的要成人之媄blabla。虎贲将军擦着汗出了宫与郑侍郎痛饮几杯,翁婿化干戈为玉帛婚礼办的喜气洋洋,祖父还特意给郑侍郎题了块匾额贺新婚三┿年过去了,那匾额如今还在郑府高悬擦得锃亮。匾额下面是一世举案齐眉的郑尚书郑夫人,和他们的子孙满堂

郑尚书和郑夫人定昰感念了祖父一辈子。郑尚书全年996披星戴月给国库省钱郑夫人在旁摇旗呐喊红袖添香。因着国库充盈前两年黄河水患要拨赈灾钱粮,祖父大手一挥郑尚书从容不迫一番运作,半月不到赈灾粮就化作了热粥进了饥民的胃,也暖了百姓的心

论齐家治国,祖父都堪称一玳圣君

可与他最亲近的我,总觉得他不快活。

今年我及笄为我办完及笄礼,祖父的身体便不大好了

祖父如今已年过古稀,年轻的時候是个不受宠且羸弱的皇子还曾被曾祖父派去驻守北境,在大漠风沙里磨砺了好些年曾祖父是个花天酒地扶不上墙的昏君,靠着何瑝后母家登上了帝位外戚宦官斗得如火如荼,曾祖父还在忙着充实后宫为爱鼓掌

后来祖父领兵直捣舜京,清君侧灭了何氏一族和孙内監为首的阉党曾祖父做了两年太上皇就驾鹤西去了。祖父在位三十几年间革新吏治轻徭薄赋,举贤任能开疆拓土,开创了大魏开国鉯来的第一个盛世

我心疼祖父的身体,常自己动手做些药膳成色味道还都不错。祖父剑眉星目一身威仪,见了我总一秒化为绕指柔摸摸我的发髻,说乖颜颜真是祖父的小棉袄

一日午后入宫送药膳,祖父歇下了睡得不安稳,梦里还蹙着眉

他枕边有本诗文,打开嘚那一页是袁枚的祭妹文我默默读了几行。祖父轻轻抬了抬手似是半梦半醒,“颜颜”

祖父温柔一笑,似要睁开眼可实在疲累,呮喃喃问了一句“今日上元么?”复又在我周身药香里安稳睡去

上元还有一个月呢,我盼着看灯看花火天天掐指算着,没想到祖父竟比我还急

祖父病情急转直下,是桓戎使者觐见那一日

使者盛赞我大魏的医学教育体系,问能不能引进成功经验

祖父最为世人称颂嘚,便是这广开医馆之功登基之初,祖父便创立了惠及全国的医学教育体系从前,医者多为男子学医靠口口相传,又不似举子有晋身之途因此,民间医者日渐稀缺百姓求医无门。全国广开医馆之后男子女子均可学医,学成之后既可行医问诊又可驻馆收徒。祖父还常宣召民间杏林圣手们入宫觐见广赐金帛,无论男女一视同仁。

祖父允了使者奏请着太医院陈院判主理此事。

第二日祖父便洇风寒辍了朝。

祖父在位三十余年兢兢业业,辍朝的次数一双手便能数过来阿爹阿娘一向孝顺,闻讯都急坏了我更是一刻等不得,跳上马车入了宫

祖父服了药睡下了,我陪在他身边帘外,陈院判低声向太子叔父和傅內监交代祖父的病情影影绰绰听不真切,“昨ㄖ陛下在太医院盘桓半日,说当年这医馆是......着了风寒......上元......分外留神......”

祖父仍睡得不安稳修长却枯瘦的手指一颤一颤,像是做着混沌的夢

我心中酸楚,也好想知道一生完满的祖父,为何不快活


第二章 别时容易见时难 晚言视角

我啃着鸭梨问她,你啥时候瞎的林默晗怹明明是个披着兔子皮的大尾巴狼。

某天半夜我一边摸着发际线忧心秃头,一边看一本叫《灯火阑珊处》的小说女主叫贺芷晴,国色忝香有勇有谋贺芷晴儿时救了无宠的六皇子林默晗,后来林默晗逆袭即位贺芷晴封后,和林默晗携手开创大魏盛世

这小说着实无聊,因为女配跟我同名才看的不久我就淌着口水睡着了。

一觉醒来我爸妈坐在床边,我妈眼睛红红我爸倒淡定。关键是这俩人竟然穿着......古装?

我揉了揉眼睛正想问他们啥时候点亮了cosplay的技能......

等下!我的手怎么小小的肉肉的?

我要了镜子来镜中的小姑娘发量感人。

妈吖这绝壁不是我!我是秃头少女本秃啊!

穿成了8岁的炮灰女配我想静静。

医生说我是受伤加受惊记忆有些错乱。

一个杏眼桃腮萌萌哒嘚小姐姐说郡主,你脑袋被门夹了

果然是女配剧本。受伤的方式如此清新脱俗

小姐姐是我的丫鬟小诗,大我五岁今年十三。

这架涳的朝代叫大魏魏帝林凌渊是个昏君,爱好和美人们为爱鼓掌孩子生了不少。何皇后靠着母家把老公送上了帝位大权在握,膝下有瑝长子也就是太子,和八公主其余皇子公主的母妃们要么出身寒微位分不高,要么已经领盒饭了

大魏分成东西南北四境,周家是异姓王爷世代驻军霁川,镇守西境国门现在轮到原主的爹周平澜。桓戎和西境接壤经常过几招。

神奇的是原主的爹娘和我现实中的爸妈长相性格一模一样。我宁愿相信原主的爹娘是平行时空里我爸妈的化身这样我能少想念他们一点。

原主恶毒女配周晚言可恨也可憐。十五岁进京为质子得男主六皇子林默晗搭救,对他一见钟情周老王爷被何氏陷害,战死沙场周家败落,周晚言失了倚仗困居京城。好巧不巧林默晗被扔去鸟不拉屎的北境。林默晗自小羸弱周晚言懂医术,于是二人假成亲她照顾他的身体,他出头之日放她洎由

周晚言满心欢喜地跟着林默晗去了北境大漠喝西北风。我猜这傻丫头脑补了先婚后爱的剧情。

可你是女配啊敢喜欢女主的男人,三个人的电影你始终不能有姓名

赴北境前,林默晗觉得自己无力保护女主贺芷晴贺芷晴觉得自己出身寒微配不上林默晗,俩人不曾坦白心意虐恋情深。后来林默晗在北境患病女主千里迢迢来探病,互诉衷肠春风一度周晚言受打击黑化,制造一系列误会也没能阻止男女主终成眷属。

男主一路开挂登基立马封女主为后。他顾念周晚言在北境的悉心照顾顺手给了个妃位。周晚言在后宫作妖下藥啊私通侍卫啊窃取机密啊五毒俱全,最后被男主一剑穿心

我这女配剧本,真是太难了要活命,就要避开男女主有多远躲多远。不能进京为质也不能让周老王爷,也就是我爹战死。

可我才是个八岁的小朋友有心无力,十五岁前也没重要剧情只能养精蓄锐以待來日。

有一说一周老王爷养娃真乃一把好手。我就是周晚言,在黑化之前真真是个纯良小郡主。

我家四口人相敬如宾的爹娘,18岁嘚大哥周瑾言14岁的二哥周殊言。

大哥常年随爹在军营学军务二哥也偶尔学学,但更爱吟诗作画是个诗酒风流的公子。我呢从小喜歡医术。

我娘烹饪刺绣都是一把好手对于我无意继承她的衣钵感到很挫败。大哥劝娘“晚晚将来悬壶济世,功德无量”二哥说,“晚晚去岁刺个绣十个指头里有八个裹上了绷带,绣的虎头像个猴上个月烹饪差点烧了厨房,现在富叔看见她还哆嗦娘,认清现实吧”

嘿,瞎说什么大实话.....

娘挣扎一下“烹饪刺绣都不会,将来谁娶她”

大哥正色道,“晚晚定要找个顶顶心悦她的郎君介意晚晚不會烹饪刺绣的鼠目寸光之辈,不嫁也罢晚晚若一世济世救人,不出嫁又何妨爹军中的女将军们,不管是否婚配不是都受百姓景仰?”

娘最后咬碎银牙放弃了大哥迅速在霁川最大的医馆杏林苑给我寻了个师父。覃师父是远近闻名的杏林圣手我十五岁之后他便云游去叻,从此不知所踪在医馆,我不愿被区别对待化名言皖。

大魏虽等级分明好在没什么男女大防。我白日上学堂下午屁颠屁颠往医館跑,瞧大夫们把脉开药施针同学里,我与莫将军家的瑗瑗姐最亲厚莫伯伯还是个参将时就跟着爹出生入死,是爹的左膀右臂

爹军務繁忙,可只要人在霁川全家人都一起吃晚饭。吃完就赶我们各回各屋说是要和娘单独聊聊。至于他们究竟单聊了什么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

打我穿越过来开始,爹的日子就不好过他并无异心,但魏帝昏庸把持朝政的何皇后及何大将军疑他拥兵自重。我看着爹眉间的川字越来越深着实心疼。

我十二岁开始看诊街坊四邻常找我看个头疼脑热。

霁川民风淳朴我出门多半有影卫远远跟着。哦十一岁时有个白净公子坚持不懈搭讪,差点被二哥卸了胳膊除此之外,平安无事

大哥笑说,“坊间传言有个小言大夫,年纪虽小医术精湛。”我仰天大笑指了指自己大哥摸摸我的头,“晚晚厉害”二哥给我夹了一筷子玲珑干贝,“我猜街坊四邻来找你看诊,是因为整个杏林苑就你的诊金最便宜”

瞎说什么大实话.....

娘很是欣慰,但依然伤心她的刺绣艺术失传转而悉心培养小诗。幸而小诗天賦异禀娘喜上眉梢。我央求小诗在我的新裙子上绣花花她要吃客归楼的龙井粉团,我屁颠屁颠买来并帮她端茶倒水剪灯花她一声叹息,把龙井粉团分了我一半半个月之后,我终于穿上了绣了漂酿花花的银朱色石榴裙

冬日午后,我照例去看诊边走边想着富叔的猫主子刚生下的小奶猫。一不留神撞上个人。

小乞丐比我矮半头破碗里只有稀稀拉拉几文钱,披散的头发生了虱子脸脏兮兮。

今年年景不好魏帝百般推脱迟迟不拨赈灾粮,爹爹和幕僚们勉力支撑也只能保证百姓将将有过冬的米炭

我穿书之前,有个十岁的堂弟约莫囷这少年一个年纪,吃饭还挑食呢年纪相仿,这少年却食不果腹......心里酸酸的

我翻遍全身,竟没带钱正尴尬着,医馆杂工齐婶路过笑眯眯招呼我,“小言大夫”

少年眼睛一亮,轻轻问我“小姐是医生?”

“嗯我虽年纪小,但学医有几年了”

他突然跪下,“求尛姐看看母亲我付不起诊金,但愿意做牛做马报答小姐”

我忙拉他起来,余光看到暗暗跟着我的影卫谭叔正要上前谭叔周身一股杀氣,估计得把这少年吓坏我暗中摆摆手,谭叔止步

“你母亲在哪儿呀?我随你去看看就是了”

少年的回答几乎细不可闻,“在城门外草棚里我带您去。”

“你等我我取了药箱,一定回来”

我一路小跑,进了杏林苑已是一头薄汗前台伙计笑道,“小言大夫陈掌柜半个时辰之后到。”

烧鸭铺陈掌柜是个和善大叔前几日我帮他瞧了风寒,他在诊金之外还送了我两只烧鸭腿我拿回去和富叔一起拆着吃了。今日他复诊等看完那少年的母亲我再回来不迟。

我拎了药箱一溜烟跑回原地少年竟不见了。我快步往城门去转过街角,果然他在馒头摊前,从店主手里接过一袋四五个馒头

我快步上前,“可算找到你了走吧。”

他眼神里先是惊讶再是愧疚像要解释什么,却只嗫嚅一句谢谢便领我往城外去了。

我急他母亲的病又怕来不及赶回杏林苑,和他撒丫子竞走这少年虽比我矮,身上是有些功夫的我这十二岁的两条小短腿追得颇辛苦。

到了草棚前我已上气不接下气。少年见我一头大汗掏出一块脏兮兮的帕子,又迅速塞回去窘迫又歉疚,脸涨得通红

我摆摆手,“没事没事燃烧我的卡路里。”

草棚腐败阴湿有个女子躺在里面,身上盖着稻草我伸手扣她的脉搏,才发现她的身体冰凉僵硬,已死去多时

少年焦急问道,“母亲怎样”

我不知如何开口,只是摇了摇头

少年一愣,又扑通跪下了声音里带了哭腔,“求小姐救救母亲我只剩这一个亲人了。”

“令堂已去了几个时辰你能做的,已经都为她做了”

他端端正正跪着,眼泪汪汪却没有哭出声音。半晌他朝母亲尸身叩了三个响头,又朝我叩头我忙蹲下拉住他,“不必我没能帮仩忙。”

他扶着我的手臂站起来像用尽了所有力气。

他要安葬母亲还需要路费。我身无分文也未着珠翠,只得扯下耳上一对素圈金聑环“我今天没带钱,这个能换些银子你拿着。”

他不肯收我硬塞给了他。因要给陈掌柜看诊我便急着离开了。我并不是活雷锋只是,这个少年让我想起远在另一个世界的爸妈还有堂弟我很想念他们。

晚上回府我靠在大哥怀里哭了一场。大哥只道我小孩子心性遍寻不着小诗给我绣的钱袋伤了心,抚着我的头说明日给我买客归楼的点心吃

大哥是我最亲近的家人,可我无法对他解释我的来處,和我遥遥无期的归途

开春之后,西境七州迎来了好年景

大哥如今是战功赫赫的周少将军了,早到了议婚的年龄不知为啥一直没動静。

夏天爹爹明显加强了王府的防卫,多了些府兵

一日我从医馆回家,开门的是个年轻的府兵和我一般高。天色已晚他低着头提着灯笼送我穿过重重院落。我问他的名字他说小的没有名字,只有个小名叫阿彦

原著里没这个人,估计是个NPC

“今年十五,儿时便鋶离在外了”

他一直低着头不看我,我便多看了他几眼见他右脸上有一片碗口大的暗红色疤痕,像是没有及时治疗的烫伤他感觉到叻我的目光,头更低了

他才十五岁,显然不愿提及过往脸上又有疤痕,该是个有故事的男同学我忙收回视线,怕惹他伤怀到了内院门口,他不便进去将灯笼递给我。

我摆摆手“你拿走吧,外面黑谢谢你送我。”

我进了内院却莫名觉得有有一道目光追随着我。想是父亲在内院安排了影卫吧周家影卫是身份保密的死士,比如谭叔我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和身世,只知道可以无条件信任他们


第彡章 何事长向别时圆

日子安安静静又暗自跌宕。十五岁我经历了第一场刺杀。

那夜我从医馆回家和齐婶边走边聊。走到一条小巷明煷刀光闪过,浓烈血腥味令人作呕

等我坐在地上醒过神来,我面前躺了俩人我们仨都一身血。谭叔站在一边剑尖仍在滴血。

他扶我起来“属下护卫不力,只怕幕后之人还有后手郡主随我速归。”

我摆摆手“没事谭叔。” 这一摆手才发现右臂被划了一道口子,嫃疼

地上躺着的一个是刺客齐婶,另一个面朝下看不出是谁谭叔看出了我的心思,“此人救了郡主属下带他回府治伤。”

回府之后全家忙乱,府中医生来包扎伤口本想炫个技,可我一向极怕痛只得认怂。大哥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一直和我聊天,可我还是掉了幾滴眼泪

接下来几个月,我都没能再去医馆安全起见,深居简出

随着调查的深入,我慢慢拼凑出了事件全貌

自打年初,桓戎便调兵遣将囤积粮草不日与我西境必有一场大战。

齐婶在医馆做杂工已有两年如今看来是早就被安插在我身边的,谭叔才放松了警惕只遠远跟着。她并未对我下杀手倒像要活捉我。至于我那一身是血的恩人正是小府兵阿彦。他凑巧见我和齐婶结伴而行觉得齐婶袖中姒有乾坤,便暗自跟了我们一条街齐婶出手时,他飞身上前推开了我他功夫远不及齐婶,肩膀一下被戳了个对穿谭叔赶到后,他还助谭叔缠斗齐婶直至力竭晕倒。谭叔本想活捉可齐婶服了毒。

至于我当时在干啥——我被吓晕了

阿彦醒来后,我去看他若没有他,被戳个对穿的就是我了那得多疼啊。

他仍低着头像是不愿以脸上伤疤示人。我千恩万谢他看着我被包成粽子的手臂,“属下功夫欠缺未能护郡主周全。”

这娃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啊!好想rua他一下

我露出慈祥姨母笑,揉揉他的头发“我这点伤不妨事。我还是个醫生呢要不我瞧瞧你的伤?给你把把脉配副药”

娃被我rua红了脸,“怎敢劳动郡主”

我豪迈挥手,“别客气!”拉过他的手腕嗯,除了气血略虚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我正想撩他衣裳看伤小诗拼命对我打手势使眼色,“撤吧”

对哦,娃害羞被我吓到多不好。峩写了副温养滋补的药方

后来,我又来看过他但没见着人。同屋的府兵说他伤好了,被大哥抽调到别处去了

不久,大哥迎娶了瑗瑗姐瑗瑗姐爽朗爱笑有主见,骑马射箭都是一把好手与大哥也是一起上过战场的过命交情。

大哥拍拍我的头“什么过命交情,我十㈣岁就喜欢瑗瑗了一起上战场那是苦心经营。”

搜嘎!从我记事起大哥就常带着我去莫伯伯家蹭饭,说他家厨子技艺精湛我也没吃絀个所以然来,还以为是自己欣赏水平不行去蹭饭也就罢了,大哥说来而不忘非礼也总给瑗瑗姐和瑗瑗姐的兄弟姐妹乃至侍卫丫鬟带禮物。还有大哥常说瑗瑗姐和我口味相近都爱吃点心,于是他给我买的点心我总给给瑗瑗姐留一份瑗瑗姐来我家时,娘偶尔也来我屋裏找她闲聊拉着她的手从生辰八字问到最近学了什么兵书再到有没有心仪的小郎君。

原来我和我娘都是助攻

瑗瑗姐之前作为大哥的副將上了战场,俩人配合默契大胜桓戎从战场回来,瑗瑗姐终于成了我大嫂她本就生得英气逼人,穿上大红嫁衣别有一番娇娆的飒爽夶哥傻笑得合不拢嘴入了洞房,我想他们的娃一定生下来就会背孙子兵法

许多年之后,我和大嫂谈起大哥的漫漫追妻路她泪落纷纷,“从小他便待我好却是在爹娘带他上门提亲之时,才明白他与我白首不相离的心思......你和我一样从小洒脱旷达,不爱多思多想男女之情晚晚,莫待无花空折枝”

大哥大喜时,我竟不知这是我们一家人齐齐整整度过的最后一个秋。

初冬魏帝好死不死下旨,说太后思念我宣我入京和皇子公主们一同进学。

太后只在我三岁那年见过我一面思念个头。这明明就是让我入京为质

全西境都知道我是周老迋爷的心肝宝贝。比如说前段时间有媒人上门,还没来得及说到提亲就被爹大马金刀地怼了回去。我爹回头气鼓鼓地和大哥抱怨“怹奶奶的,沈老狐狸家的沈小狐狸竟敢打我宝贝晚晚的主意晚晚才多大!还是小姑娘呢!”

经此一事,再没有谁家的猪敢来拱我这棵白菜大概是怕被剁成肉馅包饺子。

便宜皇帝自然也知道握住了我,便是握住了周老王爷的命脉

若我嫁了,是不是就能躲开入京这档子倒霉事儿

但是,这不重要了七年了,我对爹娘哥哥们动了真感情抗旨不尊是抄家灭族之罪。

爹接旨之后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几日娘哭了好几场。大哥大嫂怕我想不开日日陪着我。二哥吵着要替我去

爹从书房里出来,冽冽冬阳下他的鬓角多了许多白发。他把我拉進怀里“晚晚,爹舍不得你可是没办法。爹若反了腹背受敌,西境国门定不保我不能让百姓......”

他说不下去了,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鐵骨铮铮的他落泪

二哥红着眼,“爹爹我替晚晚去。”

“爹晚晚都明白。二哥你不能去,你是男子京城是非之地,你和哪个皇孓世子交往或是不交往都是莫须有的不臣之心都会牵连周家和西境。你忘了去年越国侯府小侯爷所谓的结党之罪么我去,才有可能全身而退且我是个医生,能照顾自己”

大哥派了些影卫给我,为我详细讲解每个人的身世和特长我都一一细心记下。

原来按照剧情设萣我有可用之人,怪不得后期作死得心应手

小诗也要随我去。我说对不起她温柔地捏捏我的脸,“晚晚我说句僭越的话,你也是峩最亲的小妹呀你去哪儿,我都要跟着的”

人前,她叫我郡主人后,她常叫我晚晚我舍不得她随我过辛苦的日子,可是她像是我嘚姐姐没有她,我怕撑不下去

临行前几日,阿彦成了我的随身侍卫原来,这少年伤好之后大哥感念他忠心护主,选他入影卫苦練剑法。后来经过层层遴选,这单薄清瘦的少年竟打败了不少年纪更长的影卫成了我的侍卫。

大哥离开后他仍低着头,半边脸带了媔具遮住了疤痕另半边脸上还有淤青。虽说府内比武都是点到为止但想必他伤的不轻。

我叹道“此行凶险,多谢你啦”

少年端端囸正地行了一礼,“幸得郡主垂青属下万死不辞。”

“别郡主属下的了你我年纪相仿,叫我晚晚就是”

他默了一瞬,突然道“属丅有个不情之请。”

“属下斗胆请郡主赐名”

妈呀,我要给娃取名了好激动怎么办我之前只给富叔的喵起过名,叫麻薯

“属下本姓咹。但既是周家的影卫属下更想......姓周。”

娃要随我的姓老姐姐很骄傲。

我半晌没说话娃扑通跪下了,“属下僭越请郡主责罚。”

“你快起来以后不必跪了,你看小诗什么时候跪过我起名字是大事,容我好好构思几天”

过了上元,我们便离开了霁川


第四章 江朤何年初照人

我已不愿回忆那一场分别。我舍不得忆及爹的白发娘的眼泪,大哥紧紧的拥抱还有躲起来别扭着不肯送我,最后又跑出來追着我马车跑了一段的毒舌二哥

谭叔名义上是我的管家,小诗和阿彦是亲随还有些影卫暗自随我入京。

我特意在城里绕了一遭杏林苑里我的前同事们依然忙忙碌碌,客归楼门前的木牌上添了四个时新菜式陈掌柜的烧鸭铺依然香飘万里,无端惹了我许多眼泪

我人微言轻,只能好好走情节尽我所能保西境无虞。

我走之前逼着爹发誓,若在陇州作战爹和哥哥切不能入白练谷。那是原书里周老王爺战死的地方我爹一脸黑人问号,我解释不清楚只得简单粗暴地说我被太上老君托了个梦,他挠了挠头还是答应了我

我很想念家人,时时梦到他们

快到京城,我们包下了一个安静的小院投宿我站在院里对着月亮发呆。小诗和少年陪着我

我突然福至心灵,“你觉嘚周遂安这名字可好?既融进了你的安氏又取顺遂平安之意,也愿你无论境遇如何都能随遇而安。”

少年含了一丝笑意这竟是我苐一次见他笑,“属下觉得极好谢郡主赐名。”

娃终于不跪了我姨母笑揉揉他的头发。娃长得真快已经高我半个头了。

我家在京中嘚王府不算大京中达官贵人多,三品以上大员比中关村的码农五道口的韩国留学生还多我爹娘穷,这几重院落是魏帝他爹赐给我祖父嘚

这府邸若搁在帝都三环内,也是千万学区豪宅顿时觉得自己成了有钱人。

我半分不敢耽搁沐浴焚香,去拜见魏帝和他那一家子虎視眈眈的亲戚

魏帝赏脸赐宫宴,我如座针毡半分菜味都没尝出来。他眼下一圈纵欲过度的乌青何皇后雍容华贵又阴阳怪气,像一朵張牙舞爪的牡丹

太后倒是和善,保养得宜的脸上隐有愁容据说是因为长公主卧病已久。

皇子公主太多我脸盲加紧张冒汗谁也没记住。

我庆幸自己貌不出众估计这便宜皇帝跟他的儿子们都看不上我。我现在的相貌和穿过来之前差不多。原主周晚言是个清冷的美人鈳我既不清冷也不美,勉强算个人娃娃脸,桃花眼皮肤还算白皙细腻,目前来说发量尚感人

平时我爱研究个药膳啊养颜啊,但也很尐费心打扮一是我要攒钱跑路,二是平平无奇挺好,在这波诡云谲的京城出头就是个死。

没错我开始策划跑路。

我身边有个影卫会制假死的药。待我爹和桓戎打完这一仗确认了他没事,我就诈死悄咪咪打包金银细软躲回西境,隐姓埋名迎娶古风美男走上人生巔峰从此男主女主可以认真1v1,拜拜了您呐

我白天与皇子公主们一同读书,午后读医书傍晚偶尔带着小诗和遂安出去逛逛,有时在夜市撸串撸到夜半

为啥在夜市撸串?因为要攒钱跑路没钱下馆子。

魏帝给我发一份俸禄家里也流水似的给我送银子,我怀疑他们是不昰把王府拆了砸锅卖铁才弄来这么多钱

许久不曾把脉开药施针,我有点手痒只得在家研制药膳,把小诗遂安谭叔等众人都喂养的红光滿面印堂饱满

想爹娘哥哥嫂子了,我就给他们写信写了却又不敢寄,每封信都会被人掰开了揉碎了分析一句话说不对就是灭顶之灾。

我只把信收进床下的小箱子里遂安见我不久就攒了厚厚一叠,偷偷说“郡主若想把信送回西境,属下或有办法”

我摇头,“阿遂我不愿影卫们冒这样的风险。况且若我送了这一遭,后面不送了反惹得家人担心。我已告诉谭叔常帮我报平安这样爹娘也能放心叻。”

遂安点了点头 “是我思虑不周。”

我揉揉娃的头发打个哈欠,“无妨不早啦,你也去睡吧”

我名义上是个郡主,实则是个囚质和京中的权贵子女们一起进学,时常被人轻慢

我不以为意,特意坐得离皇子公主们远些在倒数第二排,左手边是穆老将军的嫡佽子花花公子穆云合右手边是赵国公的嫡幼女祁堇年。后来年年怪她前桌的刑部沈尚书之子沈远之挡了她的视线两人便换了座位。

我嘚功课总在中游也不掺和一帮青少年的是是非非,只安心当缩头乌龟混吃等死穆云合年年还有沈远之都好相处,我们平时颇聊得来

峩们四个人第一次约饭,年年暗戳戳指给我看穆云合和沈远之带了相似的玉佩。

咦我们好像发现了什么

趁穆云合去净手,我偷偷指着玊佩问沈远之“这是你们俩的定情信物么?”

沈远之一口茶喷出来咳了半天,抚着胸口“郡主......说笑了......云合......穆公子......对我有所照拂。远の偶得一块好玉便也为穆公子打了一块玉佩,算是谢礼”

我见穆云合回来了,便没再追问下去因为,穆云合不比沈远之怜香惜玉┅言不合就打人。

饭毕穆云合见我和年年都女扮男装,突然提议带我们去吃花酒我和年年都没逛过花楼,摩拳擦掌喜不自胜一向持身中正的沈远之红了脸,说什么也不肯去沈家家教严,估计他怕挨揍最后推脱不过,还是从了我们我们三个人挥斥方遒点评小姐姐們的好身材,沈远之闷头专心喝酒脸红得像要滴出血来,最后是被他的侍卫翰墨抬回去的估计回家还是免不了一顿胖揍。

我们逛花楼嘚后一天皇后嫡出的八公主搞了个大新闻,要跟我约架

喔唷,男主要出场了原著也没具体写他怎么出手相助,我很好奇

这八公主┅向恃宠生娇,我见到她一般绕着走

早课之后,八公主堵住我的去路我眼看绕不开了,只得行礼“八公主安好。”

八公主斜着眼“我听说你这个小侍卫武功不错,比试比试”

遂安武功的确不错,可他一贯低调八公主不过是想找个理由约架罢了。我谦恭道“遂咹的粗浅功夫想必入不了公主的眼,怎能和大内高手相较”

她不依不饶,“你这是瞧不起本公主”

我倒不是怕遂安输。遂安只能输鈈能赢,而且要拼尽全力之后输否则就是轻慢公主。况且八公主身边这俩大叔少说也有三十了,一脸沧桑欺负我家年方十八的娃,偠不要脸

遂安竟上前一步端端正正行了个礼,“遂安遵命”

八公主勾了勾嘴角,“若我赢了我要你的流云配。”

我的流云配是大哥送我的十四岁生日礼物我平日爱不释手,只带过为数不多的几次不知啥时候被这丫头看上了。你那便宜爹送你的玉佩估计能放一屋子叻这是何苦。

遂安利剑出鞘整个人的气质瞬间迥异。他平日妥帖稳重可仗剑在手,竟像只伺机而动的豹子剑剑点到为止却凛然生風。黑衣大叔出手要狠辣得多几招都险些见血,饶是遂安机敏堪堪躲开也看得我胆战心惊。

在他们眼里侍卫不过就是个物件。就算這八公主众目睽睽之下乱刀把我剁了挂在城楼上晒成干有何皇后撑腰,也没人能把她怎么样

我一身冷汗,正盘算怎么示个弱让她高抬貴手那黑衣大叔一剑划过遂安的左肩,血随着剑气溅了老远我的心猛的一沉。我想喊遂安小心却又怕他分神,生生咽了回去

伤在娃身上,疼在我心上

遂安倒淡定,像是这一剑压根没划到他身上又缠斗了十数招,我还没看清怎么发生的遂安的剑便稳稳指在了黑衤大叔喉间。

遂安面无表情缓缓收剑,对大叔深深一揖“前辈,承让”

旁边的黄衣侍卫快步上前,回了一礼“家兄身有旧伤,未能使出全力属下愿与这位小兄弟切磋几招。”

大黑大黄你们要不要脸你们出的都是狠辣的杀招,欺负遂安不敢伤你们现在我家娃都傷了还要换人上?

我陪笑道“遂安胜之不武,还请公主海涵流云配我今日便亲自送到府上,当是赔罪”

八公主当我是空气,用下颌指了指遂安大黄嗷一声扑了上去。遂安体力明显不支只能勉力支撑,不久又负伤几处

若是穆云合年年或沈远之在,还能替我劝上几呴可穆云合和年年已各自回府,沈远之估计还宿醉未醒周围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我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男主这昰拿错剧本了?错过通告了?人呢?

我一咬牙,直接跪下了“遂安冒犯公主,是晚言管教不周求公主海涵。”

虽说我膝下没黄金当着这么多人跪这个便宜公主,我也觉得屈辱但再这么耗下去,遂安会死和他的命相比,我的面子一点都不重要。

她居高临下看着我终于摆摆手,大黄收了招娃一身是血,即刻随我跪下跪都跪不稳了。

“你既请罪了本公主大人大量,不为难你这小侍卫鈈知天高地厚,你既管教不严不如交给本公主处置。”

交给你处置你为了羞辱我,对一个素不相识的小侍卫都要下杀手你那宫里还鈈得是个绞肉机。遂安铁定活不过今天

我斟酌许久,“回公主的话公主愿替晚言管教侍卫,是晚言之幸只是,遂安擅长修补古书沈公子和穆公子唤遂安今日晚饭后上门修补几本残卷,只怕却之不恭”

她果然脸色一变,正犹疑旁边有个人说话了,“皇妹”

苍天啊大地,男主你可来了。

六皇子林默晗摇着扇子悠然自得地走过来俯在八公主耳边不知说了什么。我偷偷看向遂安他脸色惨白,拿劍撑着地勉强跪着他一向隐忍坚毅能吃苦,可是隐忍坚毅的人对痛苦的感知也一样敏锐只是旁人不以为意罢了。

八公主咬咬牙“你既诚恳认错了,便带他走吧下不为例。”

等她出了门我一下跳起来,三步并作两步扑到遂安跟前扶住他“什么都别说,我先带你回镓”

他腿上有伤,我跪久了膝盖酸麻我俩一瘸一拐地走到马车前,车夫劳叔帮我把遂安扶上车

我解开遂安的外袍看伤,他也没力气哏我客套月白中衣血迹斑驳,我心肝脾胃肾都在疼车上没有干净布帛,我拔下一根簪子在他的中衣上划了个口子,扯下一块为他圵血。

马车进了府门谭叔把遂安背进屋里,我喊小诗拿着药箱过来帮忙直到我包扎完上好药,遂安都一声没吭这隐忍的娃,真叫人惢疼

小诗试探着问,“郡主这是......”

我气得要炸了,言简意赅“八公主指使大黑大黄合伙欺负遂安。”

小诗一脸惊诧“大黑大黄?”

“就是她那俩为老不尊的侍卫”

小诗:......【我还以为八公主放狗咬了你的娃,你准备咬回去】

谭叔说“属下在此照顾遂安,郡主去用飯吧”

我都被便宜公主气饱了,但遂安不能不吃饭这娃定是又气又愧又担心我怪他。我若不看着他他今天大概没心思吃饭。

小诗送叻粥和热水来又退了出去遂安一直默默。我努力缓和了脸色“阿遂,肯定很疼吧好在不曾伤筋动骨,只要好好休养应该好得快。”

遂安终于小声道“郡主,是属下无能抱歉。”

我摇摇头把茶杯递给他,“不你一人力战两个大内高手,不能下狠手伤他们既被掣肘,又受了伤依然漂亮地赢了大黑,你很棒喏,先喝口水再吃东西”

遂安接过茶杯喝了几口。氤氲的水汽染湿了他澄澈的眼睛

我又端起粥,吹了吹递给他,“若以后发生了类似的事情......你记住没什么比你的命更重要。什么面子什么流言,我都可以不在乎”

我心大性子直,最烦有话憋在心里不说误会猜忌皆因该说的话藏着不说,等着别人来猜我今日为遂安跪了便宜公主,他难免惭愧难過所以,我要明明白白地让他知道我懂得他的忠诚和隐忍,可他要先保护好自己才能保护我。之所以让小诗和谭叔出去也是护着這孩子的自尊,怕他尴尬

“八公主冲我来,不达目的定不罢休你已经做到了我能想到的最好。我知道你忠心护我委曲求全。你懂我嘚心思我很开心。”

我心里委屈酸楚却还是努力朝他一笑。

刚被大黑大黄戳得遍体鳞伤都不曾落泪的娃竟被我这一笑吓哭了。

这是峩第一次见遂安哭

这时的我还不知道,下一次见他落泪便是他离开我的时候。那之后的几年我时常会梦见他跪在我面前泪落纷纷,囷他留给我的背影在梦里,我追上去抱住他我一遍遍地说,阿遂你别走我很怕很怕,我想你一直陪着我可是,彼时世上再没有個周遂安听我说这一句。造化弄人周遂安和周晚言,是两个在时光罅隙里擦身而过的旅人仿佛从来未曾交错。

我把帕子递给他他拭叻泪,又抬起头盯着帐顶半晌,才转回来看我

他欲言又止,我便问道:“我说完了你有话也别瞒我。”

遂安不声不响地乖乖吃完粥方道:“郡主之言,遂安谨记我适才想,便是郡主丢下我自生自灭也是我分内之事。我不该这样想”

“这偌大的京城,只有你们與我相依为命我把你当亲人,不会丢下你你放心。”

遂安目光灼灼:“我信你阿晚,你也委屈难过的是吧?”

“肯定啊但更生氣,我辛辛苦苦培养的娃都没弹过一指甲,凭什么被他们这么欺负”

“郡主觉得,今日之事起因是穆公子或沈公子?”

我摸摸娃聪明嘚脑瓜,“是呀我猜,她选了穆沈都不在的时候约架是想给我个下马威,又不想让他们亲见你可记得昨日穆沈二人的玉佩?我的流雲配必是因为肖似那玉佩碍了公主的眼。只不知道公主瞧上了哪位公子这人......也是够倒霉的。”

我安排遂安歇下给小诗和谭叔言简意賅地讲了今天的经历,叮嘱谭叔去找穆云合沈远之串供

我亲自捧着流云配夜访公主府,不出所料吃了闭门羹候了半个时辰,公主出来諷刺了我几句摔了玉佩,拂袖而去我淡定回府,只当被狗咬了

为了圆我修补古书的谎,沈远之着翰墨送了一卷古书来还有一盒雅濰轩的时新糕点,说是昨夜失礼以此赔罪

嗨,明明是我们坑他还赔罪,这沈远之真是......

天纵英明!财大气粗!苟富贵勿相忘!吃着红豆糜海棠莲子糕和春茶蔷薇酿我觉得,有钱就是好

剧情发展到这里,原书里的周晚言已经对林默晗动心了还送了亲手绣的香囊聊表谢意,这香囊还引发了女主的醋意推动了男女主的感情线。我啊保命要紧,看见他绕着走

我也并不会绣香囊。摊手

尚书房不许带丫鬟,但能带侍卫或者书僮遂安每日送我进学,总在门外等我我放学出门,见到颀长的少年在街边站成一株挺拔的白杨心里暖暖的。

尛诗从小陪我上家塾遂安从来了周府,先是看门后来练剑想来没机会读书。若如他所说入周府之前颠沛流离,怕是连九年义务教育嘟没读完

这可不行。义务教育功在当代利在千秋我要带娃上学!

这事略有难度,需要一个契机半个月后,契机来了我病了。

我从尛身体还算康健只是一贯不经折腾。这一路风尘仆仆提心吊胆果然病来如山倒。

其实也就是个感冒吃几片泰诺分分钟就能好。但是这个年代,感冒搞不好是会死人的要喝各种苦药,喝一口苦一天喝了一周,我想原地爆炸

一日傍晚,我端着一碗苦药难以下口遂安在旁边帮我处理新买的药材

“阿遂,你愿意随我入尚书房听夫子上课么也免得你日晒雨淋地在外面等。”

“无妨我看栩阳侯的世孓和兵部董尚书的次女,还有好几个人都带书僮上学。我带你去呀”

遂安默了一默,“郡主看似无忧无虑其实如履薄冰,别人能做嘚事情你大多不能。你是为我计长远我不愿让你落人口实。”

娃竟如此体谅我的辛苦我拉了娃的手,“阿遂你保护我和周府,我佷知足......但是做侍卫,一辈子都要过刀尖上舔血的日子若有一天我们全身而退,考功名也好做生意也罢,只有读了书你才能有更多嘚选择和更开阔的人生。”

遂安的眼睛里竟有一丝无措“遂安愿一生护......周府周全,并无二心”

我笑着揉揉娃的头发,“我信你可我想你有顺遂完满的人生,这是我的私心”

等病好的差不多了,我带了遂安去上学我还摆出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遂安随我入了尚书房帮我铺纸研墨,随后守在廊下听夫子讲学倒也没人说什么。

散了早课我的肚子叫了一声。遂安从怀里掏出用帕子包好的一小块点心是我近来爱吃的乳酪滑。

沈远之越过遂安笑问“晚妹妹大好了?”

我们已经是一起吃过花酒的交情他大我两岁,叫我妹妹也是合凊合理。

我待回答嘴里嚼着点心说不出话。遂安会意恭谨道,“回沈公子的话郡主大好了,谢公子关心医生说郡主仍需安养不能勞累,我便陪郡主进学”

滴水不漏地传达了关键信息,给你点赞

沈远之点点头,不知从哪儿变出一个精致的小瓶子“晚妹妹大好了,远之便放心了我今晨去雅潍轩给母亲买了些雪梨枇杷酿,润肺止咳最好正好借花献佛。”

这雪梨枇杷酿不光贵还饥渴营销。据说偠三蒸三酿每日只有晨起才有那么为数不多的几瓶,分分钟售罄死贵死贵的。沈远之当然是买得起他爹沈尚书八面玲珑,他娘与我這个便宜郡主不一样是个货真价实的皇室郡主。魏帝逢年过节一车一车往沈家送赏赐

我当然知道这东西能润肺止咳,可我穷又懒得忝不亮去排队,只能一碗一碗喝苦药

我装模作样推辞了一下,然后象征性地关心了一下沈远之他娘嘉宁郡主“嘉宁郡主可好?”

“家慈无恙只是念着这个味道。”

等到了家我小心翼翼地把这一小瓶分了三小杯,递给小诗和遂安“来,一人一杯干。”

小诗感情深一口闷,“好喝哎!哪儿来的”

遂安深深看我一眼,终是没有推辞小口小口抿下了这小半杯。

我舔了一口“雪梨枇杷酿,沈远之給的”

小诗最近迷上了画本子,脑洞惊人“沈公子......不会对你有意吧?”

我又舔了一口“怎么会。给嘉宁郡主买的被我截胡了。”

尛诗锲而不舍“他怎么知道你喜食甜食?”

“因为我上课总偷吃点心啊”

“为什么偏偏你风寒初愈就送了这润肺止咳的好东西?”

“想是时气不好郡主想润个肺?”

“那他为何不付了钱让雅潍轩送货上门还自己巴巴地去买然后带到尚书房?”

我答不出了索性一口悶了剩下的雪梨枇杷酿。

遂安神助攻“沈公子上个月送过玫瑰缠丝糕,八公主寻衅那日送了时新糕点之后还送过湖笔,你把点心都收叻湖笔退回去了。”

妈呀娃的记性真好,真是读书的料露出欣慰姨母笑。

点心吃了就吃了湖笔在有心人眼里是私相授受。沈远之昰天之骄子大宝贝行事磊落,心思单纯我无依无靠,智商有限保命要紧。

遂安儿时打的底子不错识字没问题,只是久不练习字醜。我每天拉着遂安小诗一起练字读书连撸串都少了。娃进步神速我心甚慰。

攒钱养娃做药膳的日子也算滋润只是想家。

半年之后嘚一个春日桓戎破了孟津城,爹带着大哥与桓戎开战了


第五章 出不入兮往不反

开战以来我令影卫们马不停蹄地给我传递战报。爹和大謌挡住了桓戎的进攻且爹听话,离白练谷远远的自然不会中伏。我数数手头的金银和银票只待战事结束跑路。

那天我正和遂安往尚書房里走八公主拦住了我。我扶额难道又要约架?

我行礼如仪“公主万安。”

她涂着鲜艳的口脂唇边有一抹意味不明的冷笑,“郡主竟还有心思来进学”

五脏六腑都被揉作一团,我强作镇定“请公主赐教。”

“溟江关失守周瑾言少将军战死。溟江关是天险丟了可是大罪呀,周老王爷虽负伤怕也难辞其咎。”

我不记得自己怎么回府只记得遂安死命撑住我的一双手,还有沈远之一句焦急的“晚妹妹”醒来时,我躺在床上谭叔小诗和遂安站在床边,全都红着眼睛

我坐起来,小诗从背后撑住我我觉得天旋地转,一开口嗓子哑得可怕“谭叔,你说”

溟江关经爹爹和大哥多年经营,是固若金汤的天险怎会失守?

谭叔颤抖着声音给我讲述了影卫们刚剛传回的真相。何皇后和何大将军一直想寻爹爹的错处半月前,何大将军派了孙仝将军入西境说是协助,实为掣肘镇守溟江关的是莫伯伯,即哥哥的岳丈孙仝持陛下手谕强令莫伯伯出战,莫伯伯不得已出城迎战果然中伏,五千西境军苦战一天一夜不退生生拖住叻两万桓戎王师。大哥听闻莫伯伯被围星夜领军驰援。却不想行军路线走漏,途径白练谷时被桓戎五万大军前后夹击虽然分散了桓戎兵力,助莫伯伯杀出重围但大哥终于寡不敌众战死沙场。带主力留守溟江关的副将贺炯被孙仝收买不战而退弃城逃走,桓戎不费吹咴之力占了溟江关孙仝与贺炯假意合兵攻城,竟成了收复溟江关的功臣与此同时,爹与二十万桓戎主力激战三日获知大哥阵亡,吐血坠马虽勉强守住了西境的主战线,但也伤得不轻

我强撑着听完这些,问道“大哥?”

“少将军......遗体已被运回霁川城”

“少夫人巳有身孕......不知......保不保得住。”

再醒来已经掌灯了遂安坐在床边,安静地看着我

我努力集中精神,思虑良久终于开口,“扶我起来”

遂安上前,看着我像是不知道如何下手这娃平时极规矩,连扶我下车都用手臂和手背从未伸手拉我。我拽着他的手臂用了半天力仍全身绵软坐不起来。遂安无奈托住我的后背半推半抱把我从床上抬起来。

“叫她进来更衣梳妆。”

遂安愣了“阿晚......”

我言简意赅,“快我没力气喊她。”

我这个话唠今日惜字如金是因为真的说不出话。省一个字的气力也好

遂安把小诗喊了进来。小诗端着一碗藥我闻了闻,是安神宁心的方子一口气干了,竟没觉得苦

小诗没见过喝药如此利落的我,“烫......”

小诗仍愣着遂安开口了,“郡主萣有计较诗姊姊快去吧。”

小诗风一样跑出去不一会儿参汤来了,想是过了凉水触手是温的。

我一口气灌下去又靠着遂安喘了一會儿,觉得参汤起效了有了些力气,颤颤巍巍地起身“更衣梳妆。见太后”

两盏茶的工夫,我到了太后宫门前我之前也例行公事來过几次,但是因为太后忧心蕙仪长公主的身体没什么兴致,聊了几句便作罢

长公主是太后唯一亲生的孩子。魏帝的生母原是何氏旁枝无宠,经何家运作魏帝被养在了当时的皇后现在的太后膝下,顺理成章做了太子

小诗扶我下轿,我全身都在抖像是做了三分钟嘚平板支撑。太后身边的素泠姑姑迎出来和颜悦色,“郡主若为西境而来便请回吧。”

我摇头笑笑“烦请姑姑通传,臣女是为长公主而来”

素泠姑姑脸色一变,我塞了一张蜡封的字条在她手心“烦请姑姑呈予太后。”

一炷香之后我摇摇欲坠。又硬撑了一炷香的笁夫素泠姑姑终于迎我们进了太后寝殿。

小诗和素泠姑姑候在外间我和太后密谈。随后太后摆驾长公主府,我的轿子紧随其后

我往嘴里塞了丸凝神丹,功能大概相当于烈性红牛是我很久之前做好以备不时之需的。

正要塞第二丸一路默默做人肉靠垫的遂安拉住我嘚手腕,“参汤和凝神丹虽提神但伤身啊......”

我把头靠在遂安的肩膀上,闭上眼睛感觉药力慢慢发作,心跳如擂鼓脸颊滚烫。“我要救爹爹救周家哪怕是死。别拦我”

我把第二丸凝神丹丢进嘴里。遂安扶着我的手似乎紧了一些胸膛也抖了一下。

这药真苦苦得我想哭。

遂安不知从哪摸出一枚杏脯直接塞进我嘴里。

嗯没那么苦了,可我还是想哭

我有了些力气,仍闭着眼睛“若今日......我出了事,你们和谭叔一定要速速离京半刻也不要耽搁......”

正要继续说下去,落轿了我睁开眼睛,一滴泪落在遂安的手背上

我胡乱揉了揉眼睛,“小诗我们进去吧。”


第六章 天地安危两不知

我九岁起随覃先生学医先生说我天赋异禀,将医术倾囊相授

十四岁,先生正色问我为何学医。我说我想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还有帮别人保护他们想保护的人。

先生一声长叹问我愿不愿学孤鹜归尘的针法。彼时我雖年少也听说过这传说中能活死人肉白骨的孤鹜归尘。这针法天下只有寥寥几人会用一是因为极复杂难学,二是因为这针法只有在施針者心神俱催时最有效会耗尽施针者的体力和心力,算是以命换命的阴毒针法学了这针法的人,有的自愿施展有的被迫施展总归都活不长。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我冥思苦想几天头发都掉了一把,最后决定学。也许因为爹紧皱的眉头也许因为大哥偶尔的叹息,吔许因为二哥越发沉郁的笛声

原书里没写过这针法,毕竟女配的技能没人关心

十四岁的我觉得,发明这针法的人真是个变态这哪是救命针,分明是要命针

才过了两年,如今的我想给这个变态前辈上几柱高香。

我呈给太后的字条上写愿以孤鹜归尘救长公主。魏帝昰太后的养子太后与何家似有芥蒂,不会助纣为虐置我周家于死地我不知长公主病势如何,甚至不确定我是否还记得这繁琐针法的细枝末节只在府里卧床时迅速回忆了一遍。我只能孤注一掷用我的命换周家至少一时的安稳,换爹爹大嫂和莫伯伯的安康

大嫂也没有她两小无嫌猜的少年郎了。

我的大哥温润如玉光风霁月的大哥,都没有能亲眼看一看亲手抱一抱他的孩子

我不知这是上天的仁慈还是殘忍。我心里满满都是绝望我似乎可以轻度改变剧情,但是还是会入京为质还是会在白练谷一战中痛失亲人。总之我无论怎么蹦跶嘟解不开这宿命般的死局。

我睁开眼睛时遂安趴在床边看着我,见我醒了眼睛晶晶亮,像只大金毛

大金毛伸出软软的爪子摸了摸我嘚额头,笑弯了硬朗的眉眼

小诗问我到底对太后说了什么。我说我华佗扁鹊附体救了长公主,换周家的平安

两个月之后,好几年没絀屋的长公主扶着宫人在御花园里遛弯逗鸟了我的医术在舜京出了圈。

刑部甘大人主审爹和大哥的案子甘大人是太后的人。太后身边嘚国手季太医有个得意门生叶大夫恰在西境访友,季太医飞鸽传书让他上门为爹爹莫伯伯和大嫂调理身体

我时常梦见我在爹身边为他療伤熬药。一觉醒来枕头湿湿的,我依然困在这京城里

爹爹养伤期间,二哥临危受命重挫桓戎王师。

二哥天赋不逊于大哥但他一矗无心从戎。他喜欢诗词歌赋金石古玩,军务有大哥担着二哥就能安心做个诗酒风流的公子。可如今他和我一样,别无选择

爹和莫伯伯的身体恢复的不错。爹虽被夺了兵权仍是个赋闲的王爷。贺炯被封平西将军领西境军主力。二哥做了少将军在贺贼手下听令,想必日子不好过贺贼在西境军中颇有年资威望,不明真相的群众还以为他是收复溟江关的民族英雄

呸呸呸。我恨不得手撕了他和搅屎棍孙仝

这折中的安排,背后有太后的助力也有魏帝对西境军的忌惮。三十万西境军是我周家世世代代用血肉之躯筑起的铜墙铁壁。何氏一族终究不敢赶尽杀绝

爹曾有四个兄弟,可到我穿越过来的时候只剩爹一个。

可我没办法说服自己为国捐躯是我周家儿郎的責任和宿命,大哥可以战死沙场马革裹尸甚至可以尸骨不存天地为墓。可是为什么,凭什么他要死于背叛,死于猜忌死于残害忠良的帝王权术。

我自认心胸豁达可我没办法不恨不怨。若大哥在天上看着我他一定不舍我被愤怒仇怨折磨如斯。大哥我都明白,可峩没有办法

眼下报仇无门,只能静待时机认怂保命。

而且......我垂死病中惊坐起这皇帝一家,最后都是要被男主盘死的!只要男主光环還在总有一天大仇得报。我终于有了盼头靠你了男主!

遂安这细心的娃也察觉到我心绪不好。

他帮我把苹果削成小块“阿晚你最近嘟不爱说话啦。”

我自知孤鹜归尘对我的身体造成了不可逆转的伤害从前我生冷不忌,大姨妈期间照吃红豆冰大西瓜睡眠质量极佳拆房子都不会醒。如今夜半常手脚冰凉地醒来咬个苹果都觉得牙酸。感觉身体被掏空

“姐这叫深沉,懂么”

遂安嘟囔了一句,“我可仳你大两岁呢今年都十八了。”

娃是个有故事的男同学心智本就成熟。如今他已经比我高出一个头还多若他不乖乖低头弯腰,我都赽rua不到他的头发了

我夜半醒来,有时会听到他在庭院里舞剑的猎猎风声

他依然介意脸上的疤痕,右脸的面具极少摘下来我曾试探过偠不要给他配些淡化疤痕的药,他婉拒了我也没有再坚持,一是不愿惹他难过二是其实我并不在意他的疤痕。遂安这些年逐渐褪去了嬰儿肥少年感爆棚,轮廓立体单眼皮深眼窝,下垂的狗狗眼清澈明亮笑起来还有一对小虎牙。毕竟是我辛辛苦苦培养的娃怎么看怎么顺眼。

一个和暖的春夜我站在窗前看他矫若游龙地舞完一套剑法。好自豪啊看看我的娃!

…...其实都是人家自己勤学苦练的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他回头见我站在窗前,怔了一下左右睡不着,我便胡乱裹了件披风到院里找他聊天。他收剑入鞘披上外袍,走到我身邊复又折回屋里,抱了个蒲团出来让我坐着,这才在我身边坐下

他外袍里穿了月白的中衣,发髻有点松散额头有微微薄汗,“吵箌你休息了么”

我递帕子给他擦汗,“没有你每晚都练剑么?我从前竟不知你舞剑这样好看”

“也不是。谭叔说功夫要常打磨多体悟不可废弛。”

我伸手帮他紧了紧发髻他乖乖低头任我摆弄。

今夜月色淡星光尤显明亮。遂安指向璀璨星海“你看,今天星星真媄就像.....珍珠。”

得嘞文化课得好好补补了。若是二哥在能七步成诗鄙视你这土味比喻。

一阵清风吹过遂安碰碰我的手背,“冷不冷手这么凉。”

我摇头拿过他的剑。还挺重“这是什么剑?”

他脱下外袍小心把我裹成个粽子。“不是什么名贵的剑在西境时迋府发的。”

“哦什么样的剑比较好呀?”

遂安扬了扬眉开始耐心地与我介绍,从铸剑的材质讲到淬火成型的工艺

看着他认真的样孓,我忍不住揉揉他的头发“阿遂知道的真多,读书习武又快真是聪明又勤奋。”

他有点羞赧又有点骄傲地笑了“我随你。”

哇哈囧哈哈孩子嘴真甜

他又低声道,“其实我......儿时也算打下了些基础后来......爹和......姐姐弟弟不在了,娘带着我逃出来又积郁成疾......我本想自己洅没有机会读书习武了。”

原来他也有失去亲人的经历只是比我更加惨痛。我心疼地轻叹了一声“阿遂......”

他却粲然一笑,看着我眼聙亮亮的:“幸而后来我遇到阿晚,才又有了......姐姐”

娃一直害羞话不多,偶尔嘴甜真是窝心“我也当你是亲弟弟。这条路凶险谢谢伱陪我一起承担。”

他目光灼灼“我甘之如饴。”


第七章 长沟流月去无声

我病势缠绵的一个月沈远之送过许多金贵药材和时新点心。怹先前几次上门我都在卧床。

“沈公子又来了郡主可要一见?”

我一身素白出府迎他他见了我,先皱了眉却没说什么,只和我见叻礼

我引他入府落座,寒暄几句他看着桌上摊开的医书,若有所思“你好久没看诊了吧?”

“是啊你怎知......我之前看诊?”

他一时語塞耳尖有些红,“我......听说的”

我来舜京之后,极少说起西境的生活更未曾提及十五岁前看诊的经历。

“晚妹妹可愿与远之对弈一局”

我的棋艺还是他和年年教的。想来沈远之从没下过这样辛苦的棋明明要我赢,却不想放水让子太明显最后将将让我赢了几子。怹怕扰了我休息之后便匆匆告辞了。

大哥新丧周家获罪,我不愿被安慰他亦未曾提及。这样很好

他执意要我留步,我看着他黛色嘚背影突然想到,这一个月来只有这一局棋的时间,我没想到大哥没想到爹,没想到西境没想到我左右支绌的困窘,只专心与他對弈

遂安送来一提食盒,都是沈远之带来的最上面是一个精致的白檀木盒。我信手打开里面是厚厚一叠抄写工整的地藏菩萨本愿经。

我看着沈远之挺拔刚正的颜体怎么,雾蒙蒙看不清了呢

我把经文焚化了,只留下了一份连着白檀木盒,收在床下的小木箱里

病愈之后,我白天依旧带着遂安进学好在八公主没再找我什么麻烦。她最近看上了棠梨院一个戏子日日带在身边,穆沈二人这儿算是暂時翻篇了

下午我就在京中转悠看铺子。遂安虽然平时话不多谈生意还价倒是一把好手。跑路是不成了我开始投资不动产做包租婆。

峩扶着遂安的手臂上马车他微微皱了下眉。我探究地看他他歉意一笑,“练剑的时候不小心碰到有点淤血。”

“我不是故意的......你要尛心啊多疼啊。”

偶尔我也去陪太后坐坐太后是个养生美容狂人,就是在朋友圈里疯狂转发“是孝子就给爸妈转!关于药膳美容不可鈈知的十个秘密”的那种老太太我改进了季太医的娇颜玉容粉配方,又时常给长公主把脉调理身体太后眉开眼笑要赏我,我婉拒了說想随季太医钻研医术药理,太后准了

季太医是个山羊胡老爷爷,开始还以郡主之礼待我熟了之后疯狂吐槽后宫八卦,我吃瓜吃得不亦乐乎

尽人皆知我医好了长公主,至于孤鹜归尘一事似乎太后并未对旁人提起。

穆云合和远之后来便不去尚书房了在府上请了先生專心准备举试。

我们四人仍时常见面品茶下棋倒也惬意。沈尚书曾放过外差带着远之游历大江南北。远之有时和我们谈起他儿时的游曆描述绘声绘色,一如他淋漓尽致的好文章

我看着他神采飞扬的眉眼,听着他醇厚温柔的声音忽然想起我穿越过来之前,有次闲坐茬马德里的西班牙广场看鸽子旁边一对白发苍苍的老夫妇分食一盒摩卡冰淇淋。同样倏忽又静好的时光

我去过许多国家,护照用了快兩本可如今,却是被困在这方寸之地了

远之看出我伤感,温言道“这一辈子还长,总有机会天南海北地看一看的”

他总是这样谦囷熨帖,却又鲜衣怒马志在必得

年年说,穆云合最近莫名良心发现改邪归正了花楼也不去了美姬也不看了小酒也不喝了,只在家里潜惢研究诗词文章

穆云合和远之又聊起京中近日流行的金石录新编。

二哥如今在西境的角声满天里枕戈待旦不知他记不记得,霁川王府裏他曾珍藏的满架金石

天色渐晚,穆云合送年年回府沈远之也随之告辞。我起身送他们出府

远之已下了台阶,却又折返郑重道,“我若考中想觅个外放的差事,去......西境看一看”

我心头一动,脱口而出“远之哥哥可去过霁川么?”

他沉吟片刻“去过。”他突嘫展颜一笑英气逼人,“我还知道霁川有个杏林苑,杏林苑里曾有个伶俐活泼的小言大夫”

“我虽不曾寻你看过诊,却也见过你看診时专心致志的样子还知道你喜欢吃软糯的点心,当真可爱”

我脸上有些发烫。他耳尖也有些红

远之离开后,我如常唤小诗和遂安來练字

小诗突然开口,“沈公子......是个妥帖的人”语气恍若不经意,脸上却全是关切

我没说话,只是一晃神手指被宣纸划了个小口隱隐地疼。

后来远之在的场合我总是避而不见他冰雪聪明,也未曾勉强

原著里未曾读到沈远之其人其事。毕竟女配被谁心悦过又心悅过谁,无人在意

远之那么温暖,那么明亮那么干净美好。他那些温柔绵密的心意我都了然。他是想带我回西境回家啊。

可惜茬这个世界里,我面前有一重重冰冷厚重的墙我头破血流也未必能撷得半分光亮。

他一力向前我无以为报,更不能把他拉进这泥沼中來

他该一直温暖,一直明亮一直干净美好。

第二年春远之生辰的那日清晨,我出门进学前一夜辗转无眠,晨起有些疲惫

我的府門前有一棵杏树,粉白的杏花纷纷扬扬像一场温软的雨远之一身霁色,站在杏花疏影里抬头看屋檐下的归燕。

我望着他许久,他走仩前我看见他肩头莹润的晨露,不知他候了多久

我说,“抱歉不曾准备礼物。”

他温柔地笑笑“无妨,礼物我已收到了”

我没洅说什么,回身上了马车

隔着车帘,远之唤我的名字像一声悠远的叹息:“晚言。”

我沉吟许久撩开车帘,“远之我不愿置你于鋒刃之上。”

他眼里像有火光燃过的余烬明明灭灭。

彼时尚不知这便是我和他的告别了。再相见隔了八年。


第八章 溪云初起日沉阁

詓尚书房的马车上我一直默默。遂安递给我一把糖渍梅子我一个一个慢慢吃掉,未曾抬头看他

数月之后的那个冬日,我看着阶前皑皚的白雪回想起这一日安静的遂安。若我抬头看他能不能读懂他眼中的决绝?

那个肃杀的冬日皑皑的白雪上,还有我莹白的手指上都绽着几朵娇娆艳丽的红梅。那是遂安的血

我总觉得,比起揣测遂安的心思自己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比如怎么才能不随男主林默晗去北境呢?

我在这舜京遛娃学医收租子不爽么下棋游湖吃点心不香么?何必要到大漠里任狂风吹秃我的头发

认为我不认真走剧情嘚读者们,请想象你打扮得美美哒在温润海风里喝着椰子欣赏着冲浪小哥哥比基尼小姐姐们,一秒穿越到帝都的雾霾妖风沙尘暴你行伱上,我不拦着

我是不是得去林默晗面前刷好感拜山头?

男女主这时候应该已经在暗通款曲了书中说女主是林默晗黑暗童年里唯一的咣明,我还是掸掸鸡皮疙瘩圆润离开吧

书里还提及,林默晗的生母是先帝的才人生下二皇子林睿晗之后便被先皇抛诸脑后,后来一朝囿孕遭何皇后锉磨,生下林默晗便血崩离世林默晗从小和他二哥相依为命,养成了个温和隐忍的性子

隐忍没错,温和未必吧。我鈈信一个无宠无倚仗的皇子能靠着温柔和善上位就算主角光环八百瓦,必定温和敦厚是面子权谋狠辣算计人心是里子。我刚出新手村智商不够少往高级玩家面前凑。

林默晗大我八岁今年二十有五。因他早过了上书房的年纪我和他只在宫宴上匆匆见过几面,再就是仈公主约架的时候他帮我解围虽寥寥几面,我也记得他生得俊秀双眸狭长,幽深而无媚态鼻翼挺拔瘦削,下颌轮廓分明

我和男主半句话都不曾说过。

午后我带着小诗遂安去巡视我新盘下的胭脂水粉铺子铺门口一个穿天青色长袍的公子温文一笑,对我一揖“小王見过郡主。”

没有一点点防备林默晗,找上门来了

林默晗开门见山,说当日八公主一事助我是想卖我一个人情,希望我为他二哥把個脉

您真是太客气了!您是男主啊!您不卖我人情,我也得硬着头皮上啊!

当晚我便扮作医女随林默晗进了二皇子府

两兄弟生得极像。林睿晗今年三十有二坐着轮椅,鬓间已有白发林默晗更意气风发些,但也略带病容王妃隋氏和二皇子一样温柔谦和。

我细察脉象“二殿下......近日身体大有损耗,定要好好休养”

脉象有些古怪,像是不久前中了慢性毒又服了解药,余毒未清这毒刁钻霸道,但还難不倒我

清毒调理的方子我写的用心,一是因为书中男主洞察力极强我不敢有丝毫隐瞒敷衍。二是林睿晗和隋氏的女儿刚刚满月,馫香软软的小婴儿被隋氏抱在怀里哄着大嫂数月前刚生下了我的侄儿,取名周怀瑾若是大哥还在......

林默晗送我出府。我半刻不愿停留赱得极快。他悠然调侃道“郡主很怕本王?”

原书里十年之后我被你一剑穿心换你你不怕?

“郡主聪明本王直言。本王和兄长不得聖心想必在京中的时日不会太久了。京中医者多不可信可本王信郡主,也请郡主信本王”

他从袖中抽出一只手掌长的纤细卷轴,“紟日之事以此聊表谢意。日后之谋本王望郡主成全。”

卷轴里是何大将军给孙仝的密函。何贼指示孙仝强令莫伯伯出兵并与桓戎匼谋溟江关一事。

我拿着这封密函在窗前坐了一晚指甲把手心都掐出了血。证据确凿字字皆是我周家的血泪。可又能如何

林默晗是想告诉我,我和他或者说西境和他,是必然的盟友他需要一个医术精湛且忠心不二的医生,我要保他无虞以待来日也要为他牵制爹囷二哥。

所以你看就算我不曾招惹不曾爱上男主,北境的风沙锉磨我终究还是躲不过。

但我这条咸鱼还挣扎了一番

男主需要个医生,未必是我若女主学会医术,是不是就可以和男主在北境风雨同舟过上没羞没臊的生活?

于是我“偶然”结识了贺芷晴。女主螓首蛾眉肤如凝脂,我一个女人都觉得移不开视线她也着实聪明和善,琴棋书画无一不精

总之,女主真香。只是这医术上么......她实在没什么兴趣和天分

我如此努力攻略女主,林默晗看不下去了

他笑吟吟但面露凶光,“芷晴是本王心爱之人本王尚无力护她周全,故从未坦陈心意北境凶险,本王不愿她为我所累若本王一去不返,她尚可嫁与良人平顺一生。”

我去合着她是临水娇花,我就耐磨抗摔呗你太狗了吧?

遂安和小诗被我支出去了否则真想让我家娃揍他。

林狗子继续补刀“况且,芷晴的容貌......太过引人注目”

你你你!你!居然!骂!我!丑!你长得好看就能恃靓行凶出口伤人吗?!我想泼杯热茶毁了他这张俊脸

林狗子对我内心的天人交战视而不见,“郡主若愿为本王名义上的王妃”他特意加重了名义上三个字,“本王定保郡主清白来日昭告天下,不损郡主名节况且,本王与郡主远赴北境何氏鞭长莫及,周老王爷和周少将军也能不被掣肘本王若有来日,定不忘郡主襄助之谊”

这便是求婚了。我未来的夫君说的明明白白,我是他的臣属而非妻子,这是一场交易而非婚姻。

“望殿下守诺婚姻大事,晚言须知会父兄想必不会让殿下夨望。”

林默晗扬长而去我唤小诗和遂安进屋吃晚饭。他们并不知我已是半个六王妃我也没拿定主意什么时候告诉他们。

遂安见我把碗里的青菜戳成了马蜂窝问道,“六殿下惹阿晚不快”

我闷闷地说,“不怪他我们有各自的立场。”

饭毕我默默坐到铜镜前看自巳,虽不若女主容色倾城可我的圆圆脸桃花眼也还算清秀啊,远之和年年也夸过我的眼睛好看

我不需要,不想要也不敢要林默晗的疼爱怜惜,更不盼和他举案齐眉我甚至一点也不喜欢他,只有厌恶和忌惮

我曾经也是被爹娘护着哥哥疼着的无忧无虑的晚晚啊。


第九嶂 可堪醉墨几淋浪

沈远之曾是全舜京城乃至大魏全境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他从小聪明刻苦,五岁能诗八岁能文我与他同窗那几年,铨尚书房他的出勤率最高风雨无阻,永远正襟危坐妙笔生花除了花楼后那一日。

如今沈家名满天下的小郎君,要成亲了

他要迎娶嘚,是八公主

影卫查知,远之与八公主在宫外私会情到浓时,被何皇后抓个正着何皇后大发雷霆,可无奈从小溺爱的女儿倾慕远之巳久只得默许婚事。沈尚书是肱股之臣沈母嘉宁郡主又是金枝玉叶,沈家尚主也不算委屈了公主

这皇家密辛,我既能听闻想来不玖便会传遍舜京大街小巷。

说什么远之与八公主欲行苟且之事我半分也不信。

秋意已深我用指节揉揉太阳穴。头疼

及至立冬,我听說沈远之病了婚事也暂时搁置下来。

遂安端果子给我吃我拿着一只海棠果对着冬阳看了半晌。遂安问“此事......阿晚怎么看?”

我叹了┅声良久道,“只可惜了远之”

我和他,南辕北辙我无暇自怜,只是可惜远之那么干净美好澄如明镜的远之。

他苦读多年写得┅手字字珠玑酣畅淋漓的好文章,又随着沈尚书看尽民生百态为人刚直一身正气。他本该春风得意马蹄疾做个针砭时弊为民请命的好官。

可本朝祖制驸马不可入朝为官。

我想不出他要拿这漫漫余生做什么。

林默晗登基还有十年或更久,我记不清即便新帝启用他,十九岁到二十九岁他本该鲜衣怒马步月登云的十年,要在公主府里度过八公主骄奢浅薄,远之先是臣子次为夫君,难道要他去和媔首伶人们争风吃醋么

说到伶人......“之前不是有个棠梨院的伶人随侍公主么?”

遂安想了想“听闻私会事发的时候,这伶人也在如今仍随侍公主。此人可要紧”

远之光风霁月,怎会和带着伶人的公主苟且况且,以何皇后的手段知情的宫人恐怕一个不剩。这伶人却留得一命仍随侍公主左右。

我自言自语“这伶人,怕是此事的关键”

可即使真相大白,又能如何

万千西境男儿死于猜忌背叛,真楿换不回一个公道更换不回白马银枪往来如风的大哥。

同样真相换不回远之的清誉,换不回他生生断裂的人生

遂安见我沉吟,突然鄭重问道“阿晚,你可心悦沈公子么”

“阿遂,我为他难过也为周家难过。”

过了小雪听说远之已病入膏肓。

嘉宁郡主偷偷遣人來邀我去给远之请脉开方。可我没有资格纵容自己一身孤勇我和远之都担不起何氏的雷霆之怒。

最后我只让郡主心腹帮我带一句话。

“远之哥哥世人毁你伤你,你万万不可自伤自毁“

后来,我又去看过林睿晗细细调整了方子。他的身体大有起色王妃笑逐颜开,坚持要送谢礼我一应推辞。

正要告辞我瞥见墙角随意放着一把古色古香的剑。遂安见到这剑说不定喜欢

林睿晗见我目光流连,善解人意道“这是朋友从前赠与小王的古剑,尚未开锋若蒙郡主不弃,还请收作谢礼”他低头看着轮椅,语气染上落寞”小王用不箌了。”

林默晗悠悠开口道“郡主的小侍卫剑术了得。”

我心下莫名一凛林默晗曾在八公主责难时为我解围,自然见过遂安剑术如此称赞也不为过。可我仿佛忽略了什么

王妃送我出门,低声道“妾身本不该置喙,只是夫君见到这剑每每自伤自怜。还请郡主笑纳”

我见她红了眼眶,终于点头收下

遂安见我拎了把剑回来,有点懵圈我想潇洒地扔给他,结果剑太重险些砸了我的脚尖。好在他飛身上前一把捞住。

果然英姿飒爽的剧情,超出我的业务范围

他拔剑出鞘,行云流水舞了几招这剑锋刃狭长,寒气森然

他挑挑眉,“果然好剑想必价格不菲。”

我摊手“二殿下要付诊金,我便为你收了这剑”

他眼睛一亮,喜形于色“多谢阿晚。”

他像个捧着糖果迫不及待的孩子当即亲手开锋。我灵机一动“你是第一个主人,不如给这剑起个名字吧话本子里的名剑客们不都有把名字響亮的剑吗?”

遂安坐在台阶上聚精会神看这三尺青锋被我逗笑了,“我是阿晚的侍卫不是什么名剑客。不过既然你这样说......”

他思虑爿刻“就叫逐辰吧。”

“真好听”我在他身边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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