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就做,没什么不可以组什么偏旁这107组作品,阿蛮看得

阿蛮正传_起点中文网_小说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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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为盖兮地为床,无处处处是故乡。十八年的风雪路,但饮一瓢玉露,做琼浆!”从来未学过,却能朗朗读来,天生就有的,并非异常,这便是乞阿蛮,赤脚裸露胸膛,身披邋遢衣裳,行笑路上痴癫,无拘无束。  这一日,阿蛮行至一片密林,隐约可见幽蓝之光在树林间跳动,便兴步而入。初及百草丛生,密密麻麻,遮天盖地,出草林,便步入参差不齐的树林之中,乱木横空阻隔,一番转折,这才进入潮湿空邃的老树林中。而那道蓝光若有若无、得见不见,阿蛮惑之,继续寻去,再行数里,忽然眼前一黑,整个人睡倒在地。  睡梦之魂,翩翩而舞,席卷而来,便是青烟袅绕。阿蛮屏其呼吸,扯开嗓门叫道,“乞丐儿阿蛮误入贵地,不知触犯了仙神,还请仙神饶恕,我这便离去!”刚欲离去,但闻一仙子道,“这刻便来了,何故离去?”阿蛮低头拱手告道,“我非有意闯入此地,请仙子饶恕!”仙子看着眼前这邋遢卑微的乞阿蛮,自言道,“先生何故遣我来接一个乞丐?”虽不解其中缘由,仙子仍旧遵旨道,“你便跟我来吧!”阿蛮不敢抬头,听仙子请他去,便紧跟其后,不敢怠慢。  仙雾缭绕,不见踪迹,阿蛮虽胆怯,此刻却已抬起头。看见仙子青素霓裳,纤纤兰指,红粉凝脂,自有一种风情,伴青烟飘然。阿蛮一路乞讨,见过各种女子,亦无任何一女子有这般沁人心肺,不自觉哀叹一声,十八年苟活于世,形单影只,如能找到她这般一个女子,一辈子足矣。一阵微风捋过,带来一阵花香,四处扫视一遍,隐约可见朵朵花儿灿烂的笑容,如同温暖的太阳,暖透阿蛮整颗心,即便是乞丐,只要心中有希望,一切都将来到。  在仙雾之中,阿蛮望见一座威仪高耸的宝阁。来到阁下,只看见上面题写着“宁轩阁”三个大字,门框上有一副对联,上道,“洁出淤水不清,明炼幽暗总虚,笑谈洁明,亦非洁明之本性。”下道,“宁定千思繁缠,轩锁禁心空蝉,往复宁轩,总是宁轩填寂寥。”  仙子轻叩阁楼之门,阁内传一男子声道,“来否?”仙子告道,“来矣!”语罢,仙子退却,留下阿蛮偷偷窥视阁楼之中,简陋又不乏大气,乃是个大家。见左手边一桌两椅,桌子全金打造,盘龙卧凤,金碧辉煌,靠近内堂之椅纵不是黄金也是白银打造,富丽堂皇,而靠近门框的椅子却破旧不堪,有些不搭,桌上摆放着插花瓷瓶,一束桃花已经凋谢。右手边只有一张长椅,可供一人躺睡。堂中央挂住一副山水画,一勾笔,尽败了这满纸的风景,实在可惜,而主人不知为何还把这幅画挂在堂中,让人费解。在中堂两椅较为普通,亦是平常人家可见之物,阿蛮便没多加巡视,推门道,“不知先生找在下有何见教?”  清歌袅绕,琴丝蜿蜒,虽不懂其中意,此种情调让阿蛮心生相识之意。神往之际,猛然琴弦断裂,歌喉嘶哑,一滴泪水从眼角落下,打破所有的梦。阿蛮爬起身,看着高高的树木,尖叫道,“我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到底知道多少事情?”一群乌鸦划空而过,月色笼罩,整个世界一片幽明,走出树林,阿蛮继续着他这没有尽头的流浪,在他的记忆中,他没有亲人朋友,居无定所已有十八年,但他自己总能感觉到自己已经老去一个一百岁,那时而可见的苍老的面容,合着微灯轻轻地颤粟。  饱饱睡了一下午,此刻阿蛮感觉不到睡意,只是肚皮咕噜噜的叫,走过的道路旁有三两棵灌木,扯下鲜嫩的枝叶,放在嘴中嚼了嚼,猛然下咽,脾胃这才落实,安歇吵闹。深吸一口气,躺在马路上,举头望着点点星辰,每一颗都承载着一个梦,那最亮的一颗就是他的父母,在每一个夜晚如期的吻过他的脸,哼着只有他一个人能懂的儿歌,带他进而梦乡。  “你来了!”阿蛮又回到了那座宁轩楼下,一个秀气文雅的儒生出现在他的面前,阿蛮惊讶的叫道,“我我我见过你!”儒生眯眼一笑,款颜道,“请进吧,我等你许久了!”阿蛮迫不及待的坐在左手边的破椅子上,举起不知何时摆放在桌子上的茶杯毫不客气的一饮而尽,笑道,“你这般生活倒是自在,只是一个人,太过寂寞了些吧!”儒生笑道,“身世本是烟云,苦修了多少世,皆列灰尘,不如这一杯茶,品尽人世苦短!”阿蛮道,“我虽与你似曾相识,亦不知你何姓名,还请告知!”儒生举茶杯酌了一小口,自觉苦涩,便放下杯答道,“人本无姓无名,取之以代人,便有了姓名。我本无姓名,即识我人,何问姓名,哪一世我堕入红尘,又不知何姓名!”阿蛮闻之,便未追问,自和他笑谈一二,叹道自己身世时,儒生推之不告,阿蛮知是天机不可泄露,便与他聊起插花知识,不经意打翻桌上的桃花瓶,儒生惊道,“你犯桃花劫,自当小心!”说罢,也未曾打理,自退而去。阿蛮收拾着残局,不小心划破手指,一滴血滴落于桃花枯枝上,枯枝竟然开放出数朵桃花,阿蛮没细数,放于桌上,带着破碎的瓷瓶而去。  “驾!”大半夜,奔驰的骏马把阿蛮从睡梦中惊醒,阿蛮火速爬到路边,这才没有被骏马踩踏到,站起身骂道,“奶奶的,没长眼睛啊,踩到老子,老子捅死你全家!”还没说完,只听见后面叫道,“小妮子,不要跑!”阿蛮才刚站起身,又被掀倒,愤愤道,“我靠,抢女人,等等我!”  气喘吁吁的跟在后面,只望见那骑马的女子飞马侧翻,整个人倒在地上,紧跟后面的男子如同猛兽般飞扑而上,只听见女子反抗道,“你个畜生,放开我!”男子哈哈大笑道,“你现在是我的女人了,还想跑,看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你!”女子仰空长啸道,“赵郎,你在哪里,快来救救我!”阿蛮望着挥泪而下的女子,心道,“原来是娘子和别人私通啊,不关我事,我还是走为上策!”  刚欲走,只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女子呵斥声道,“敢欺负李妹妹,看我不打扁你!”一抬脚,男子被打的屁股尿流,爬上马屁颠屁颠而去,空中留下一句道,“钟无燕,你等着,我一定会回来报仇的!”那个叫钟无燕的女子跳起身骂道,“你还敢来,小心我阉了你!”  “谢谢钟姐姐!”那女子的衣裳已经被那男子扒去一半,露出粉嫩的肌肤,月光一照,更显光鲜。虽然看不清楚容颜,这般纤弱的风姿,早就把阿蛮迷得神魂颠倒,呆呆的站在原地,就像个木桩。钟无燕帮她捋好衣裳道,“李妹妹,赵明诚不可能再回来了,你就不要再苦苦等候了,找一个好人家,嫁了吧!”李姑娘掩面道,“我心早许之赵郎,他便是离我而去,我也不会改嫁于他人!”钟无燕叹道,“如若我有李妹妹你这般容貌,也不至于嫁不出去,既然如此,李妹妹不如搬到我家去住,一来有个照应,二来也不会有人敢欺负李妹妹,你看如何?”李姑娘点点头,钟无燕便带着李姑娘而去,留下阿蛮呆呆的矗立着,一直矗立着。  
    “李妹妹,你以后作何打算?”钟无燕带着李姑娘绕过这条幽僻的小道,来到兴雨村村口,李姑娘婉言道,“清照已经想好了,如若赵郎再不回来,清照便出家为尼,遁入空门!”钟无燕摇头道,“李妹妹可不能这么想,女人活一辈子,还是找一个归宿!”这一番对白,她们便走过三四人家,来到钟无燕家门口,钟无燕掏出钥匙打开门。推开门,一股粉质嫩香气味迎面扑来,李姑娘李清照抖抖衣裳上的灰尘,打趣道,“我看找姐姐便是找到了归宿!”钟无燕拍拍胸膛道,“如果我是男的,李妹妹你就逃不掉了!”李清照道,“如果你是男的,我还赖着你家不走呢!”钟无燕自当点亮油灯,搬来长凳道,“我家可不比李府,李妹妹可不要嫌弃!”李清照挥袖拍了拍长凳上的灰尘,款款坐下,道,“清照现在是无家可归之人,形如乞丐,能有个落脚之地已是万福,姐姐可莫嬉笑清照!”钟无燕一屁股坐在李清照对面看着她道,“你说你们李府好好,怎么就会碰到这种事情!”李清照拂面含泪道,“爹爹为人耿直,必定得罪不少皇亲国戚,今朝落魄,定是被人非议!”一句话后,泪水滔滔而下,钟无燕站起身安慰道,“李妹妹莫伤心,今后若有我钟无燕一碗饭,绝不会饿了李妹妹!”李清照抹去眼泪道,“姐姐之大恩,清照没齿难忘!”钟无燕笑道,“这话从何说起,你看已是三更了,睡去吧!”  钟无燕带着李清照走进隔间,卸下门帘,从橱子里取出一床被单铺在地上,道,“李妹妹,你睡床上,我睡地上!”李清照道,“这可怎么舍得!”钟无燕道,“你看你文文弱弱,寒了身子可不好!”李清照闻声,自觉钟无燕说得甚是,也没多加谦让,躺上chuang,辗转反侧不得入眠,侧身看着钟无燕,钟无燕早已睡着,爬起身推开窗帘,淡淡的月光映入眼睑,一滴泪水不自觉滑落。  醉花阴  雏玉纤纤挂梢头,柳絮自悠悠。排云折镜花,浮华如水,滔水东逝流。  凭空多少烟云梦,化作一纸愁。再寻窗外柳,纤指一扣,拟波上银钩。  卸下窗帘,再看了一眼睡得踏实的钟无燕嘴里一直叫着,“相公,不要跑,娘子来了!”李清照捂住嘴笑了片刻,自觉困乏,盖上被单睡去。  次日清晨,钟无燕跳起身,卷起被单放回橱子,长长的打了个哈欠,推开大门,只见一个乞丐趴在门口呼呼睡着,现在国道昌盛繁华,许久未见过乞丐,倒是稀奇,钟无燕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乞丐年纪并不大,长得也不赖,心一动,捆住懵懵懂懂的乞丐,直接拖进房屋,磨嘴赫赫的叫道,“男人,我有男人了!”  一句话惊醒熟睡的李清照,爬起身揉揉双眼,捋捋衣裳,举手拨开门帘,看见躺在地上满脸无辜的乞丐,不解的问道,“姐姐这是何意?”钟无燕双手叉腰,叫道,“只要他是男人,管他是不是乞丐!”看见李清照出了隔间门帘,一把抓起乞丐丢上chuang道,“把他打理打理,凑合一下,也是一个不错的男人!”李清照虽惊讶万分,但亦知钟无燕之心,也没多说什么,随意打理了一番装束便出了房门。  阿蛮睡得好好的,却被一个极丑的女人给逮进房间,吓了一身冷汗,不解道,“大妈,你想干什么?”钟无燕一听,脸色煞白,叫道,“谁是大妈?”阿蛮立刻改口道,“姐姐,好姐姐,我只是一个过路的乞丐,求你放过我!”钟无燕扒开阿蛮的衣裳,取来一个水缸,直接把阿蛮丢进滚烫的水中,阿蛮惨叫一声,钟无燕道,“怎么,还烫,那我加点冷水!”看着钟无燕转身出了隔间,阿蛮光着身子跳出水缸,披上自己的衣裳,正欲夺步而去。钟无燕走进房间,飞扑而上,按倒阿蛮道,“小子,敢跑!”阿蛮见她彪悍无比,自己定不是她的对手,便道,“我不是跑,只是去小解!”钟无燕将信将疑,道,“真的?”阿蛮好不容易穿上衣裳,道,“那是当然!”钟无燕虽不相信,但又怕是真的,便跟在阿蛮的身后道,“即是如此,那我跟你一同去!”  阿蛮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晃到茅房,左右看了一眼,只见茅房并不高,一跃便翻了过去,抱住衣裳疯狂的逃跑。钟无燕在外等候了许久,也不见阿蛮出来,一边叫着一边推开茅房的门,只望见阿蛮抱住破旧的衣裳向村口飞奔而去,心里一急,一个翻腾,直接越过茅房墙,破口叫道,“臭乞丐,你给我站住!”阿蛮一边跑着一边叫道,“鬼才要娶你个猪婆!”钟无燕手举扫把吼道,“想逃,看我不打扁你!”  钟无燕又气又急,随手一个抛物线,手中的扫把正中阿蛮的头顶,阿蛮惨叫一声倒在地上,看得钟无燕又解气又心疼,阿蛮哪里肯罢休,爬起身火拼火拼的逃,钟无燕就玩命的死追死追。一个侧翻身,阿蛮整个人飞扑而上,压倒一个样貌美貌的女子,看着身体下面的女子,阿蛮一愣,后面的钟无燕一个大跳,压在阿蛮的身上叫道,“我就那么恐怖吗?”阿蛮心一颤,不自觉的说出了口,“完了!”  钟无燕钳起阿蛮,看见被阿蛮压扁的李清照,立刻扶起她道,“李妹妹,不碍事吧!”李清照泪水都被挤了出来,抹去泪水,道,“不碍事!”阿蛮一听,心道,“这不就是昨日晚上那两个女子吗,一个温婉漂亮,一个丑陋野蛮,她们怎么会在一起!”不解其中味,阿蛮只得乖乖的跟钟无燕回去。  钟无燕哀求道,“小乞丐,做我相公,我包你有吃有喝!”阿蛮挺直腰杆道,“人有人格,乞丐有乞丐之格,做你相公,绝对没得商量!”钟无燕翻脸道,“你今天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阿蛮跳起身道,“哎哟,恐吓我,你以为我是吓大的哈!”钟无燕是个女人,看见眼前这个男人这般坚定,一时间不得其法,泪水一泻而下,丑态更让人倒胃口,阿蛮坚定的叫道,“我宁愿行乞到老,也不会娶你这个猪婆!”夺门而去,身后的钟无燕转身叫道,“娶一送一,你娶不娶?”  
    阿蛮一听,不解其意,随后一想,莫不是可以娶那漂亮女子,停住脚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钟无燕走上前道,“我知道我长得丑,但是李妹妹长得漂亮,只要你娶了我,李妹妹也就是你的人,你干不干?”阿蛮盘算了片刻,道,“不知道李姑娘愿不愿意?”钟无燕走上前轻声道,“相公何必着急,竟然我答应了相公,那她便是相公你的人!”这凌空来的亲事,让阿蛮有些招架不住,坐在隔间里踌躇着,一会儿高兴一会儿悲伤,就像是得了神经病,倒是把钟无燕乐呵得不成,以后把相公锁在家里,自己养家糊口,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真是甜蜜。  那边李清照在村里徘徊了一上午,自觉口干舌燥,肚皮饥饿,便寻步而归,一见那乞丐换了一身朴素衣装,头发打理的干净,面色秀气,又不乏高大威猛,形态若似赵明诚,心中一时苦闷,落泪掩面,坐于床头发呆。阿蛮见李清照归来,便上前道,“李妹妹为何哭泣?”李清照不语,阿蛮自知过于唐突,便退了三步。“李妹妹莫非遭遇了什么事,才落得如此田地。”想想自己,阿蛮幽咽道,“这般都是命,命中注定会如此,何必苦苦记着让自己伤心。想我生下来就被父母抛弃,吃百家饭长大,亦过得逍遥自在,不是挺好的吗!”李清照听他口吐不凡,不像是个乞丐,抹去眼泪道,“公子可否念过书?”阿蛮道,“莫有!”李清照道,“公子这番感慨,莫念过书,怎可能!”阿蛮道,“这般都是天生所带!”李清照称奇道,“听说过天生有神力,有宝玉的,从未听说过有高谈阔论的,你乃天下第一人矣!”阿蛮耸耸肩道,“上天要我做了这天下第一人,我倒觉得挺浪费!”李清照不解,问道,“公子这是什么话?”阿蛮道,“你说我一个乞丐,要这才华作甚,一不能吃,二又不能升官发财,不浪费那是什么?”李清照点点头,道,“天作乐,人之错;人作乐,自了活!”  那边钟无燕烧好饭菜叫道,“饭好了,出来吃饭!”阿蛮偕李清照一同而出,两个人挤眉弄眼,让一旁的钟无燕又高兴又气恼。不过能把阿蛮留在家中,钟无燕只得自己将就将就,不做大的,那便做小的,家中有一个男人,这才叫家。  夕阳西落,一道鲜红的光线浮动着红帐轻轻浮动,忙活了一天,钟无燕看着新房,欢喜的躺在床上幻想着未来的生活,她要生十个小孩,老大叫大毛,老二叫二毛……等孩子们都长大了,然后再生孙子,孙子再生儿子,就这样循环往复,让自己的子孙后代遍布整个浩兰大陆。  而阿蛮搬出一张桌子,两把长凳,取来纸笔,陪李清照对坐。李清照挽袖笑道,“没看出你倒是个性情中人!”阿蛮站起身双手靠背,举头面迎夕阳道,“十几年的流浪,练就的只是皮肉,而我这颗心,就像天上的太阳,光芒四射!”李清照听了阿蛮的话,左手捏住右手衣袖,一边磨墨一边寻思着。看着李清照认真思考的样子,很美,阿蛮捂住脸趴倒在桌上,呆呆的看着李清照那举眉落眉间淡淡心思的变化,就像清泉被清风拂过,一载清波,随之落入平静之中。  猛然而止,捻起毛笔,摊开纸张,行行写来:  卜算子  冷香吹暗角,轻愁窃思潮。昨夜非梦入今夜,今夜又明朝?  春来不解闷,春去添幽恨。苦作无涯忆旧人,那年济南城。  看了李清照的词,阿蛮不禁泪水滴落,扭头抹去泪滴,笑道,“李妹妹,你看你,小小年纪如此哀叹,可不好哟!”李清照挽袖捂脸道,“人生苦寒短,何时能求得一知己?”阿蛮道,“只要李妹妹不嫌弃,阿蛮便是你的知己!”望月而起,李清照轻叹一笑,落袖道,“我之知己,唯赵郎也!”  一句话说得阿蛮哑口无言,想必李清照对她的赵郎死心塌地、绝无二心,有些失落,哀叹一声:  且看桃花败,难见桃花开。多少日夜盼春来,春去春不在。  李清照夺取纸笔接道:  无言对花落,平添梨花错。一载烟云绕枝头,迷恋又如何?  阿蛮练笔道:  此心若星斗,虽小自明亮。一万颗里唯一颗,守护君远航。  李清照摇头续道:  小子初上路,没爬先起步。自识真命无人敌,岂知东逝去。  再欲起笔,钟无燕走出房门道,“天已黑,回屋吧!”李清照练起纸,撕了个粉碎,阿蛮哀嚎一声,“可惜可惜!”钟无燕上前挽住李清照的手,问道,“这是怎么了?”李清照低头不语,阿蛮移桌凳入房门。想了许久,阿蛮还是在一张空白纸上写了一句:“我会的,别人都会;我不会的,别人也会!”随之便找了一角落睡去。  钟无燕带李清照进入隔间,邀李清照坐下,挽住她的手问道,“李妹妹与相公说些什么,如此高兴?”李清照道,“不过是填了几首歪词,叫姐姐笑话了!”钟无燕惊骇道,“相公是乞丐出身,怎会作诗填词,莫不是名门之后流落于此?”李清照道,“公子他未曾说,我也未加追问。即便是,也是个落魄的名门之后,姐姐有何担心!”钟无燕拜佛求告道,“但愿相公一辈子庸庸碌碌!”李清照道,“他人望自己相公升官发财,姐姐倒好,怎望相公庸庸碌碌!”钟无燕解释道,“这般我就不担心他弃我而去!”  李清照知钟无燕之用意,不曾打趣,这刻便靠于床头。钟无燕起身出了隔间,看见阿蛮躺在墙角睡去,自笑道,“乞丐就是乞丐,有了家还睡在地上!”拍醒阿蛮,阿蛮打了个哈欠问道,“人家还要睡觉,你这是作甚?”钟无燕道,“你已是我的相公,睡地上怎成,上chuang睡吧!”阿蛮一见钟无燕,胃口大反,岂能同床睡,拒之,钟无燕无法,只得退回隔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好不容易捡来一个相公,如若这般飞了,岂不可惜。  
    一夜未睡,次日清晨起床,钟无燕两眼发黑,神采萎靡,加上盘松的头发,猛然而出,吓得阿蛮脸色乌青。钟无燕见阿蛮表情,知道为自己容貌所吓,立刻捂住脸道,“人家还未上妆,吓了相公,请相公恕罪!”阿蛮咽下这口气,心中百般滋味翻腾,但见李清照移影而出,问道,“你们这是做甚?”钟无燕扭头跑进房间,阿蛮倒吸一口气,刚才实在吓得不成,鸡皮疙瘩难消。李清照又道,“今日看公子,倒有些派头,如实说,你真的是乞丐?”阿蛮听了这话,急道,“我真的是乞丐,不信,你可以查查我的来历!”李清照坐于凳上,阿蛮对面而坐,李清照道,“既是这般,可否告知生辰八字,我好去村头婆婆那里算上一算!”阿蛮摇头道,“自打我有记忆之时我便是乞丐,怎知生辰八字?”李清照点点头,轻声道,“这倒也是!”左思右想,又道,“公子真叫阿蛮?”阿蛮一脸无辜的看着李清照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叫的人多了,这便成了我的名字!”这般对话,李清照未得任何可靠信息,见阿蛮并无说谎的意思,便道,“阿蛮只是一个乳名,不如我给公子取个姓名?”阿蛮求之不得,李清照起身道,“公子天生文人,便以文作姓,子成其说,蕴涵万物,就叫文子涵如何?”阿蛮自言道,“文子涵,文子涵,既是李妹妹为我取的名字,那便叫文子涵好了!”  钟无燕进隔间打理好装束,刚出门帘,听阿蛮叫文子涵,不只是说,便问道,“谁叫文子涵?”阿蛮道,“文子涵便是我,我便是文子涵!”钟无燕脸色一落,惊慌道,“相公不是说自己无名无姓,怎又叫文子涵?”阿蛮瘪嘴不语,一旁的李清照解释道,“姐姐莫慌,文子涵是我帮公子取的!”钟无燕倒吸一口气道,“原来如此!”再捋捋头发,虽无天仙之貌,倒是可以入目。  出了房屋大门,只见一村夫上前嬉笑道,“猪婆捡了个乞丐,做了新娘,如何?”钟无燕双手叉腰,破口骂道,“王老二,找打不是!”阿蛮呵斥道,“且莫贫嘴!”钟无燕立刻退其后不敢言语,李清照挽住钟无燕的手道,“姐姐这般,倒是个贤妻了!”钟无燕举手欲掐李清照,李清照举手格挡,阿蛮怒道,“既是我的女人就得温柔些!”钟无燕翘着嘴乖乖的跟在身后,一改往日泼辣之态,让乡亲们惊骇不已。  出家门向村南而去,转了几道弯,穿过茂密的草林,参差不齐的地层层叠叠的出现在眼前,到处都能见到麦苗青青,油菜花香,李清照挽起袖子轻轻地浮动麦苗,第一次如此近的体验乡村生活,眉梢轻轻浮动,随之又被昨日的忧思覆盖。钟无燕驮着两把锄头边走边叫道,“相公,前面便是我们家的地!”阿蛮望着前面一块松了土的地,青青的土豆苗发芽,左边一块地里一位老妇手把锄头翻地,时不时的抬起头放眼望望,见钟无燕,便叫道,“无燕,今日气色不错嘛!”钟无燕放下锄头脱下外套,扎起袖子走进地里,一锄头而下,一块土翻了起来,“韩大妈,你的气色也不错,看来韩大爷功力不减当年吗!”韩大妈丢下锄头扯下草帽,调笑道,“小妮子,看来日子上道了吗!”钟无燕答道,“我的日子上道还早,如若有不懂的,还请韩大妈和韩大爷多多指点!”一句话把韩大妈脸说得鲜红,也不作答,自己埋头锄草。  在一旁的李清照脱下外套举起锄头,三两下就累得气喘嘘嘘,阿蛮上前夺去锄头道,“李妹妹不是做粗活的人,在一旁休息休息,我来翻地!”李清照挽袖擦去脸上的汗水,叹道,“这般无用,活着有何意义!”阿蛮抬起头笑道,“李妹妹这话便错了,人活于世定有它的意义!”李清照看了一眼阿蛮,泪水涌入眼眶,举头道,“昨日有赵郎,活着还有意义。今日赵郎已去,活着有何意义!”阿蛮急道,“李妹妹的赵郎已过去,为何不惜身边之人!”李清照摇头道,“公子不是其中人,怎知其中事!”阿蛮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因为我不是其中人,所以我更了解其中事!”听罢,李清照低头,咽下泪水,坐于地坝上莫言,阿蛮翻了两下地,感觉心中慌闷,甩开锄头一屁股瘫倒在地,也就钟无燕勤勤恳恳的翻地。  春风吹拂着油油的绿草,李清照站起身轻拍粘在裙衫上的草屑,猛然跳起身抱住阿蛮叫道,“有老鼠!”阿蛮心掏空,钟无燕举起锄头把老鼠砸得粉碎,骄傲的抬起头道,“这有什么可怕的?”老鼠刚死,其后追来一条青蛇,钟无燕哀嚎一声一把抱住趴在阿曼身上的李清照,整个人掉在李清照身上,李清照力气本来就小,再加上一个钟无燕,瞬间两人同时落地,而阿蛮跳上前,大拇指和食指凌空一划,正中青蛇蛇头,左手抓住尾巴一拉,右手一掐,整个蛇僵直。左手松开尾巴捏住青蛇的下颚,用了一拽,青蛇整个横剥两半,掏出蛇胆放进嘴中,囫囵吞枣咽了下去。旁边两眼瞪得大大的钟无燕称奇,李清照眼前一黑,整个人倒在地上。  扶起李清照,钟无燕道,“李妹妹,有无大碍?”李清照双手杵着头道,“无碍!”阿蛮丢了青蛇皮囊,在身上擦去鲜血,走上前,李清照一见,立刻翻胃,脸色大变,钟无燕推开阿蛮道,“相公,你这般粗鲁,吓坏了李妹妹!”阿蛮自笑道,“男人不粗,咋叫男人!”钟无燕打趣道,“乞丐就是乞丐,不懂得文雅!”阿蛮跳起身叫道,“啊哈,说我是乞丐。对,没错,我就是乞丐,不喜欢就让我走,我还懒得做你相公呢!”钟无燕急道,“不管相公何种出身,只要相公不嫌弃无燕,无燕永远都是相公的人!”阿蛮道,“这还差不多!”举头看着太阳,钟无燕扶起李清照道,“已是正午,我们回去吧!”李清照低声道,“诶!”阿蛮单手抓起两把锄头放在肩上,跟在钟无燕和李清照的身后,径直走进村子。  孩童在村口嬉闹,老人靠在槐树下唠叨,家家户户青烟袅绕,手把锄头归家了。刚走进村,只听见几个老人谈笑着钟无燕道,“无燕,带相公回来了?”钟无燕道,“阿婆,可别在阿叔阿公面前调侃无燕了,夜里无燕给你带油饼!”阿婆两眼眯成一条线道,“无燕最孝敬阿婆了,阿婆不调侃无燕,阿婆也不许他人调侃无燕!”钟无燕拜谢道,“阿弥陀佛,烧高香了!”阿叔阿公们乐呵呵的大笑起来。李清照给阿婆阿叔阿公们各位好,随之退于一侧,阿蛮也不认识谁是谁,便没有问好,钟无燕看了阿蛮一眼,摇头赶回家。  
    钟无燕闷闷走进厨房,李清照取来一本诗集坐于床头不予言语。阿蛮看她俩如此,却不知何意,无趣的趴在窗前,想想过去流浪的日子,虽困苦,但逍遥自在,在这里住了一天,感觉浑身都不自在。李清照搁下诗集出了隔间,看见昨夜阿蛮留下的字迹,随后写道,“做好自己,无人能做好你!”停下笔,看了一眼自己所写,不由得两泪纵横,钟无燕走出厨房,看见哭得伤心的李清照,询问道,“相公,是不是你又欺负李妹妹?”阿蛮坐在窗前发呆,听了钟无燕这句话,跳起身道,“谁欺负李妹妹了!”看了一眼李清照,上前安慰道,“李妹妹,这是做什么?”低头看了一眼昨夜留在桌上的纸条,后面加上李清照的一句,“做好自己,无人能做好你!”抬起头看着哭泣的李清照,泪水不自觉的掉落。随着两眼交汇,瞬间化作挤眉一笑,各自抹去眼泪不加外话,钟无燕看着他俩喜怒无常,闷闷的走回厨房拿起勺子,道,“拿我打没趣,我才不上当!”  阿蛮见钟无燕离去,握住李清照的手道,“李妹妹!”李清照甩开阿蛮的手,羞答答的来到院子里,看桃花娇面红,不自觉的低头,“我心只为赵郎,岂分二心!”随桃花拂面而过,迎来三两喜鹊,落于枝头,纷扰思绪。  阿蛮走出房门,折下一枝桃花,花瓣随之散落一地,弃了桃枝,上前反身抱住李清照道,“李妹妹,我心,天地可鉴,你就给我一个机会,我定不会辜负于你!”李清照掰开阿蛮的手道,“即便如此,我爹娘之冤未诉,岂能谈儿女私情!”阿蛮举起手道,“自此以后李妹妹爹娘之冤便是我文子涵爹娘之冤,就算是告到皇帝面前,我也要为爹娘平冤!”  喜鹊飞逝,桃花散落,世界随之凝固,李清照心一动,泪珠儿粘上飞舞的花瓣上,片片落入阿蛮的怀中。阿蛮伸出手,淡淡的一笑,融化李清照所有的伤痛,飞扑入阿蛮坚实的臂膀中,把压抑已久的情绪统统发泄出来。阿蛮毫不客气的把双手搂住李清照的腰,自信满满的抱归美人。  钟无燕做好饭,从屋里探出一个头,这般风景真让人神往。想想自己,哀叹一声,自己这般容颜,这辈子也不可能会有这般浪漫的情景。既然他们好了,阿蛮就不会离去,这倒是让钟无燕松了一口气,“有个男人总比没有男人强,做偏房总比独守闺房强!”  李清照睁开眼睛,看见钟无燕,猛然推开阿蛮羞答答的躲进隔间,捂住鲜红的脸,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阿蛮看见钟无燕花痴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狠狠给了她一个脸色,追上前道,“李妹妹,这是怎么了?”李清照举头看了一眼阿蛮,更觉惭愧,背对阿蛮不加言语。阿蛮急道,“好李妹妹,可不能不理阿蛮!”  阿蛮每走进一步,李清照就后退一步,两人总有一尺之距,这倒是急坏了在一旁看热闹的钟无燕,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冲上前叫道,“你看你们扭扭捏捏像什么样,李妹妹你就停一步,相公你就进一步,这不就成了吗!”  阿蛮立刻进一步,李清照欲退,钟无燕上前挡住李清照后退的步伐,李清照扭头看了一眼钟无燕,又抬起头,两眼正对阿蛮的两眼,就在呼吸间,阿蛮的吻已经落在李清照的嘴唇上,整个人瞬间被融化。钟无燕看得飘然,阿曼睁开眼睛狠狠给钟无燕一个眼色,钟无燕低下头灰溜溜的走出隔间,阿蛮紧闭双眼,心道,“李清照,看你还往哪里逃?”  “相公有了,就是不看我一眼!”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走出隔间,猛的探进一个头,“为什么不是我,我可是你娘子!”心就像被撕裂,钟无燕走进厨房,也不等他俩,端出饭菜,一口气把所有的饭菜都吃个精光,坐在长凳上打了个嗝,拍拍肚皮道,“好饱喔!”看见阿蛮偕李清照款款而出,钟无燕起身让座,跑到厨房揭开锅,捂嘴不敢出声,心道,“完蛋了,我一个人把所有饭菜都吃光了!”也不说二话,把头发一盘,袖子一卷,生火刷锅,淘米做饭,火在灶中跳,水在锅中滚,不一会米熟饭香,擦去一把汗,只听阿蛮叫骂道,“猪婆,快上饭,都饿死我了!”钟无燕擦了一把脸上的黑炭盛饭答道,“来了!”李清照起身接过饭,阿蛮翘着二郎腿等钟无燕放在面前。  阿蛮夹起青菜放在李清照的碗里,李清照也夹起青菜放在阿蛮的碗里,对视一笑,完全把钟无燕撇在一旁。“你们就好好在这里浪漫吧!”带着失落的步伐走出家门,情绪低落,精神萎靡,阿婆笑迎而来,钟无燕自当是问好后不二话,阿婆落脸道,“无燕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被家里的男人欺负了?”钟无燕立刻挤出两点笑容道,“莫有的事,莫有的事!”阿婆愤愤道,“无燕,你不要在阿婆面前打马虎眼了,定是被你家的男人欺负了。走,带阿婆去找他去!”钟无燕坚决不去,嘴里叫道,“阿婆,没有的事,你就不要参合了!”  阿婆无奈,捶捶背道,“无燕,听阿婆一句话,不要再想什么男人了,像阿婆一样,一个人不照样过了一辈子!”钟无燕道,“阿婆,你是你,我是我,我既是相公的女人,我便支持相公做每一件事!”阿婆摇摇头而去,留下更加坚定的钟无燕,“相公,无燕长得不漂亮,但无燕可以做很多事情,你等着,我会让你看到我内在的美!”  刚抬起头,一年轻男子骑飞马奔驰而来,溅了钟无燕一身灰尘后消失在眼前,钟无燕拍拍身上的灰尘骂道,“小子,赶着生孩子呢?”还没说完,身后追来七个官差打扮的人,还好钟无燕有两下子,不然早就被飞马踩伤。站起身叫骂道,“臭家丁,这里可是兴雨村,别太嚣张!”他们只顾着追赶前面那男子,根本就没把钟无燕的话放在耳边,一载红尘而去,消失在天边。  “这是怎么了?”钟无燕自言自语的走着,身后走来村头的算命婆婆答道,“又是一个孽债的开始!”钟无燕闻声追问道,“婆婆这是什么意思?”算命婆婆道,“天机不可泄露,无燕啊,以后你自当小心为上,可千万不要再野蛮行事!”钟无燕点点头,算命婆婆塞给钟无燕一个锦囊道,“这锦囊不到万不得已之时千万不要打开!”钟无燕接过锦囊挂在脖子上,谢道,“婆婆的忠告无燕自当铭记在心!”算命婆婆道,“去吧,做你想做的事情!”钟无燕点点头,径直走回家。  
    这边阿蛮和李清照吃完饭,刚走出家门,只看见几个官兵追赶着一个男子,李清照捂嘴叫道,“荣王爷家的家丁在追谁,那男子好像在哪里见过!”阿蛮不解的问道,“你说的荣王爷是不是住在商城的刘向荣?”李清照点点头道,“你看那七个官兵打扮的人,他们左肩上有一个荣字,那是荣王府特有的标准,看来苏杭(国都)出事了!”阿蛮耸耸肩道,“苏杭出事,又不关我事!”李清照低头道,“这么说赵郎会有危险!”阿蛮听见李清照又提及赵郎,心里五味瓶打翻,万千滋味涌入胸口。  看见钟无燕回来,李清照上前问道,“姐姐有没有看见荣王府的家丁?”钟无燕愤愤的叫道,“那群家丁,再让我看见我定不会饶恕他们!”李清照又道,“姐姐,你既然已找到相公,那便回去给家里一个交代,然后催促钟大伯赶快离开!”钟无燕道,“李妹妹说得甚是,我这刻便带相公回家,李妹妹自己小心,千万莫叫庆王府的人发现了!”李清照道,“姐姐,你快起程,妹妹自当小心!”  李清照回房打理一些随身用物和书籍便离去,阿蛮挥手作别道,“李妹妹,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李清照一个回头,淡淡一笑,消失在兴雨村那条路的尽头。钟无燕在房间里随便捡了几件器物,走出门叫道,“相公,我们启程回家!”阿蛮只顾望着李清照离去的背影,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一滴泪珠儿从眼眶滑落。  钟无燕掩上门,长嘘一口气道,“去年今日来到这里,今年便要离去了,虽然过得贫苦,却是无燕这辈子过得最开心的日子,但愿以后还能回到这里吧!”转身来到村长的屋前叫道,“韩村长,可在?”里面传出一女子声音道,“韩村长出门了,有什么事情吗?”钟无燕道,“是韩姐姐吧,告诉你爹一声,把我买来的田地分给乡亲我!”一个女子推开门道,“无燕这是要去哪里?”钟无燕笑道,“这不,回娘家!”女子道,“我会把话传到的,无言好走!”钟无燕道,“那无燕走了!”女子道,“再见,以后可要常回来看看相亲们哦!”钟无燕点点头道,“那是自然!”  告别了兴雨村,钟无燕和阿蛮驾马一路风尘往南而去,爬过山、踏过水、谢下夕阳、迎来朝阳,那条离别的路早已迷离,即便是回首,也找不到归去的路。轻轻地哀叹一声,选择了前行,那便不会退……  前面便是汉江,站在汉江北岸,隐约可见汉江南岸的商城旌旗飘扬,往来商客频频。钟无燕带着阿蛮顺汉江往东行,行至汉江大渡口,这里聚集许许多多的民众和商旅,一个吵吵闹闹无个休止,钟无燕跳下马走上前问道,“大伯,这是怎么了?”一个中年男子答道,“渡口停运数日,叫我们该怎么办!”钟无燕不解道,“好好地渡口,怎么会停呢?”另一个男子答道,“这般都不知道,十三皇子被弹劾,皇上下旨召十三皇子回苏杭,十三皇子便从中鼎赶回!”钟无燕拱手谢道,“谢谢这位大哥!”  知道苏杭所发生的事情,钟无燕倒是松了一口气,转身答道,“相公,看来我们还是先去中鼎一趟!”阿蛮流浪过许多地方,自知中鼎的位置,不解道,“我们为何去哪里?”钟无燕道,“十三皇子一直都是中鼎,口碑极好,这刻被人弹劾,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去看看!”阿蛮道,“这碍我们什么事?”钟无燕道,“皇上已过花甲还未立太子,而在众皇子中十三皇子乃是储君最佳人选,而现存最年长的七皇子和最得宠的八皇子对皇位虎视眈眈,朝中各派纷争,明争暗斗,导致国库日渐空虚,如果十三皇子不能成功登顶皇位,那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阿蛮道,“即使如此,皇上为何不立十三皇子为太子?”钟无燕道,“现在局势已成这样,皇上有心无力!”阿蛮笑道,“什么有心无力,是老糊涂了吧!”钟无燕跺脚道,“谁老糊涂了,皇上才不糊涂呢,他心知肚明!”阿蛮道,“你为何这般着急皇上,莫不是你和他有什么关系?”钟无燕叫道,“才没有呢,你不要瞎想,我们还是快走吧!”  钟无燕带着阿蛮驾马顺汉江而上,一路风景过眼云烟,未曾细看,只是傍晚时分到了汉江发源地中鼎城东南方的母山境内,天空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钟无燕和阿蛮只得躲进母山脚下的一座破庙。  还未到夏日,天上却能听见闷闷的雷声,推开破庙的门,迎面飞扑来一阵骚臭,蜘蛛网粘住头发和衣裳,暗暗地破庙中央隐约可见一尊面相模糊地佛像,这里的佛像不像其他地方的佛像那样有福相,纤瘦的身体和扁平的脸,倒像是个落魄的乞丐,但华丽的纹饰又让人费解。钟无燕也不管男女之别,生火后便当着阿蛮脱下外衣露出粉嫩的肌肤。从背面看着钟无燕,那纤娆丰姿和倩美曲线让阿蛮看得流连往返。猛然钟无燕回头,阿蛮一楞,立刻低下头,左脚轻踩脚下的灰尘。钟无燕烘干衣裳,站起身穿上衣裳问道,“相公,你怎么不烘衣裳,穿湿衣裳会生病的!”阿蛮畏畏缩缩的脱下衣裳,钟无燕上前夺过衣裳,细看了阿蛮的背一眼,惊道,“相公,你背上怎么会有字?”阿蛮活了这么多年,都不知道自己背上有字,好奇地问道,“什么字?”钟无燕伸手摸着阿蛮的背,随着字的痕迹勾画着,阿蛮等不及的叫道,“猪婆,快说,什么字?”钟无燕一愣,缩回手道,“是是是……”  还未说出口,外面响起一阵厮杀声,阿蛮穿起湿衣裳问道,“怎么了?”钟无燕转身朝破庙外望去,叫道,“快出去帮忙!”不知来者何人,看见钟无燕上前帮一个浓眉大眼的女子厮杀,二话不说,阿蛮冲了上前……  
    “喔……”一个飞腿,对面蒙面的杀手后退半步,阿蛮整个人正面趴倒在地,沾了一脸泥,举起手抹去泥巴叫骂道,“奶奶的,敢躲,看我不揍扁你!”拳头刚出一半,杀手露出尖刀,猛然收手叫道,“等一下!”杀手一愣,挥刀横砍而来。阿蛮跳起身叫道,“不公平,不公平!”  而在一旁的钟无燕转身夺过一把尖刀,看见奔跑的阿蛮便叫道,“相公,接住!”阿蛮那里敢停,火奔火奔的冲进破庙。钟无燕无法抽出身,只得自己单手举起刀和飞扑上前的两个杀手厮杀起来,一个侧翻身,尖刀划空一个弧线,只见那两个杀手倒于地上。对于身边的女子,她手持长枪,翻空抡枪,那群围上来的杀手被打出数丈之远。这时钟无燕又拾起一把尖刀,左手刀挡,右手刀砍,没有一个杀手能近身。  而跑进破庙的阿蛮,听见身后没有追来的脚步声,停下脚倒吸一口气,猛然抬头,只看见一个杀手举着尖刀站在面前。阿蛮勉强的挤出一对笑容道,“你好啊!”杀手脸一纵,尖刀向阿蛮劈来。阿蛮整个人一瘫,倒在地上,正好压在一根梁柱上,刹那间整个破庙崩塌,一根梁柱压在杀手的额头,当场杀手头破血流而亡。看见杀手这般下场,阿蛮站起身双手叉腰呵斥道,“小样,敢杀我,这就是你的下场!”恐吓一个死尸不解气,阿蛮上前踩了两脚,道,“叫你做鬼也不得好受!”  还没转身,阿蛮感觉一道锋利的刀光落于头顶,身体一颤,“完了!”一滴血从额头缓缓滑落在地,“难道这就是死亡吗?”整个人就像被封印,能听叫自己的呼吸伴随着雨滴渐渐的空盈。沉重,身体就像一座山压得双腿一直在颤抖;倒塌,伴随着阵阵雷声身体融化于泥沼间……钟无燕大叫一声“相公”,双刀直取了两个杀手的头颅,整个人扑倒在地,抱住全身是泥的阿蛮叫道,“不,不,不……”一用力,阿蛮胸口被挤得扁扁的,吐出一口气叫道,“猪婆,你想谋杀亲夫啊!”钟无燕看了一眼鲜活的阿蛮,左右上下瞧了一遍,欢喜的抱住阿蛮道,“相公,我还以为你死了呢!”阿蛮站起身踢开压在身上的杀手尸体叫骂道,“奶奶的,这么胖都来做杀手,没杀死人都是先把人压死了!”钟无燕撅嘴道,“臭相公,担心死我了!”阿蛮正欲抱钟无燕,却迎面杀来一个杀手,阿蛮立刻推开钟无燕躲在破庙的废墟上,钟无燕两眼放火,大喝一声,一个飞腿,杀手倒地,一脚踩去,杀手被踩得扁扁的。  阿蛮叫道,“我的猪婆最棒!”钟无燕神气的甩了甩手上的尖刀,心里那个舒坦,就像在路上捡到一文钱。阿蛮脸色一变,叫道,“猪婆,小心!”钟无燕整个人向前一倾,以腰为圆点,手中的尖刀为半径——画圆,刀口从杀手腹部划过,血液四溅,当场了解了杀手。阿蛮拍手叫好道,“猪婆,你太牛了!”钟无燕听了阿蛮的夸奖,整个人飘飘然,看见杀手,命令道,“给我站住,让我杀个痛快!”杀手们看见钟无燕,退后三步相互使了个眼色,群集自杀,鲜血随着雨水泛红整个母山。  身边那女子走上前道,“姐姐,这一年你去哪里了,叫姐妹找得好苦?”钟无燕上前道,“穆妹妹,姐姐是去找命中注定的那个人!”这女子名叫穆桂英,打小和钟无燕相识,扭头看了一眼有些胆怯的阿蛮道,“他便是那个传说中能救世的神童啊,怎么一点头不像?”钟无燕道,“不管相公是不是传说中的那个神童,但他如期出现在兴雨村,那边是我的相公!”穆桂英背起长枪道,“姐姐,桂英还得去找十三皇子,就不多陪了!”钟无燕道,“见了十三皇子替我问好!”穆桂英点头拱手而去。阿蛮看了一眼穆桂英,捋着没长胡子的下巴道,“这女子看上去真帅气!”钟无燕上前道,“她是穆将军的独生女,可不能招惹她!”阿蛮停下来追问道,“这话怎么说?”钟无燕道,“穆妹妹从前也有说过媒,个个都被打得鼻青脸肿,还没过门就写休书!”阿蛮脸色一白,道,“这么彪悍!”钟无燕咧嘴笑道,“我绝对不会欺负相公你的!”阿蛮挺直腰杆道,“我像那种小白脸吗?”钟无燕摇头。阿蛮自信满满的叫道,“我现在虽弱,过个三五年,我保准比你们都厉害!”钟无燕点头。  大雨瓢泼而下,破庙已经倒塌,没有藏身之处,钟无燕和阿蛮只得骑马冒雨赶路,次日清晨出了母山境内,来到中鼎城下。杨柳生长于道路两旁,到处都是绿油油的麦穗,春暮夏初的清晨还带着清冷,加上昨夜淋湿未干的衣裳,不禁打了个寒颤。看见钟无燕跳下马,阿蛮随之下马问道,“怎么了?”钟无燕道,“这里耳目众多,还是小心为上!”阿蛮放眼望去,路上不是商旅就是下地的百姓,没见长得像耳目的人来往,笑道,“我们不过是过路者,谁会管我们是谁!”钟无燕想想也是,便道,“进城可以,但是必须多加小心!”阿蛮点头道,“晓得了!”  牵马从高大城墙走过,进入中鼎前大街,紧凑的殿宇楼阁,到处可见吆喝叫卖的小摊贩,钟无燕和阿蛮也没时间顾及看一眼中鼎城,找了一家偏僻的客栈住下,换了一套衣裳,洗了个热水澡,两人便游窜于中鼎城内。  行至一院落外,一阵悠扬的琴声传来,阿蛮停住脚步,心道,“此音空旷寂寥,弹此曲的人会是谁?”钟无燕见阿蛮不前行,扭头问道,“相公,怎么了?”阿蛮一愣,道,“无事,我们走!”街道绕院落至府门前,匾额为“杨居府”,一对石狮沧桑耸立在两侧,阿蛮心道,“这是谁家?”  钟无燕四处扫视一遍,见无人,便上前敲门道,“杨叔叔,我是无燕,快开门!”一个毛头小子推开大门探出头四处扫视了一遍,道,“是钟姐姐啊,爹爹不在家,三姐倒是在家!”钟无燕牵着阿蛮的手进入杨居府,反锁大门道,“一年不见,杨谈都长成个大人了!”毛头小子杨谈拍拍胸膛道,“那是自然!”  琴弦回溯,空中飞花乱舞,猛然弦落,飞花沾尘飞不起。阿蛮嘴已半张,闻声而落,问道,“这般琴声,不知是何人所奏?”杨谈道,“这是我三姐在家里练琴呢!”钟无燕补上一句道,“杨三妹可是个大美人,我带你去看看!”阿蛮故作正经道,“我岂是那种寻花问柳之人,便杨三妹不是美女,她和猪婆你的关系,我定当去一回的!”钟无燕道,“甚是甚是!”  
    杨谈带着钟无燕和阿蛮走进杨居府正堂,然后从左侧进入后堂,这边来到后院,左上一块盆景中上一棵桂花——富贵之意,右上为桃花——驱邪避祸,左下为水浴荷花,右下为冷峭寒梅,又做春夏秋冬,纤陌路径旁栽种些花草,自是与外界不同的另种风景。阿蛮举眉瞥了一眼,只见靠在西墙边停放着一把扬琴,却不见弹琴这踪迹,也没多加顾虑,上前弹指而拨,琴声如流水般滚滚落下。只听见内屋里传了一娇柔的声音道,“谈弟,勿动琴!”杨谈急道,“三姐,不是谈弟拨的琴!”里面又道,“家里就剩下你我,你说不是你,那琴自己动不成!”钟无燕接话道,“杨三妹,是我,钟无燕!”一句话后,只见一富态娇娆的女子疾步而出,看见钟无燕便道,“姐姐许久未来见三妹了,叫三妹着实思念!”钟无燕看了一眼她道,“几年没见,杨三妹越发标致了!”  阿蛮在一旁看着体态丰满却不乏女人委婉之态的杨三妹,整个人呆滞在扬琴前,钟无燕走上前道,“这是我的相公文子涵,乳名阿蛮。相公,这就是三妹杨玉环!”阿蛮已被迷得神魂颠倒,听了钟无燕这么一介绍,立刻拱手道,“阿、阿蛮这厢有礼了!”杨玉环瘪嘴笑道,“姐夫倒是个文雅之人,不知道那家公子!”阿蛮欲张口,钟无燕抢话道,“相公是个儒生,没有出身!”阿蛮扯开钟无燕道,“莫听她的话,我那是什么儒生,我只是个路上行乞的要饭的!”钟无燕有些气馁,但是阿蛮已经说出口,他亦是无奈。杨玉环笑道,“姐夫真会说笑,姐姐堂堂一个大家闺秀怎会嫁给一个乞丐!”阿蛮扭头看着钟无燕道,“猪婆,你是大家闺秀,怎么没跟我说过!”钟无燕不作言语,杨玉环骇之,不解道,“姐姐也太过随便了些,真找个乞丐做相公!”钟无燕勉强挤出一堆笑容道,“杨三妹国色天香,自是有万般宠爱集于一身,我只是一个丑女,能找个乞丐已经知足!”  阿蛮原本以为杨玉环是个好亲的人,听了她这般话,心里很不是滋味,上前道,“什么国色天香,不就是个肥妞嘛!”一句话把杨玉环塞得脸色乌青,钟无燕立刻塞住阿蛮的嘴赔罪道,“杨三妹,相公不是那个意思!”杨玉环二话不说,转身抱琴锁紧闺房,不再二话。这边阿蛮得意洋洋的笑道,“本来就胖吗,怎么就不容人说!”钟无燕指责阿蛮道,“相公,杨三妹最忌讳他人说她胖了,这下倒好,以后切莫再招惹她!”  杨谈上前道,“姐姐,爹爹已回来,在正堂等候!”钟无燕扭头看见杨谈从后堂而入,上前答道,“我们这刻便去!”杨谈跟着钟无燕出了后院,唯有阿蛮扭头望了一眼杨玉环紧锁的闺门,心道,“能弹出这般琴声的人竟是个如此女子,可悲!”  行至杨居府正堂后门,只见一个满脸胡须的大老爷双手靠背,脸色惊慌的徘徊着,看见杨谈带钟无燕走过来,便上前道,“无燕,你爹可好!”钟无燕行礼答道,“无燕已有一年未见爹爹和娘亲了!”杨谈点点头看见阿蛮,别问道,“这位是?”钟无燕笑道,“杨伯伯,这便是那个大师所说的神童!”他就是杨玉环的亲爹杨胜,走上前拍了拍阿蛮的肩膀,用力过大,阿蛮感觉全身都被他拍得散了架,但人家是长辈,只得勉强的挤出一堆笑容道,“文子涵见过杨伯伯!”杨胜道,“还是个毛头小子,想成就一番伟业还得时日。无燕,这刻来中鼎找杨伯伯何事?”钟无燕只顾着在杨居府见旧人,差点忘了正事,便寻问道,“杨伯伯,最近到底发生了何时,十三皇子被皇上召回苏杭?”杨胜道,“是左丞相张翰在皇上面前弹劾十三皇子,所以皇上便把十三皇子召回苏杭!”钟无燕不解道,“左丞相为人正直,他弹劾十三皇子,莫非十三皇子真的犯了什么事情?”杨胜笑道,“不管十三皇子有没有犯事,这刻回京到是件好事!”钟无燕更加不解道,“杨伯伯这是何意?”杨胜道,“这般十三皇子名正言顺的回了苏杭,七皇子和八皇子就不敢在苏杭为非作歹了!”钟无燕这么一想,答道,“杨伯伯说得甚是,也就只有十三皇子回苏杭才能把权势持平!”杨胜举眉愁道,“这刻十三皇子已出了中鼎,但愿路上不要出现什么事情!”钟无燕道,“穆伯伯派穆桂英穆妹妹来保护十三皇子,这一路上应该不是出现什么大事!”杨胜仍旧愁眉不展,叹道,“但愿如此吧!”说话之间,只听见外面传来,“王瞰王大人求见!”杨胜脸色一变,自言道,“他怎么会来见我?”这刻便差家丁带钟无燕和阿蛮从后门而出,自己迎了上去。  出了杨居府,阿蛮问道,“你这位杨伯伯是什么官,怎么家里如此简陋?”钟无燕道,“杨伯伯乃是从四品大都护府司马,他为人正直,所以家中较贫穷,如若不是杨三妹经常出去弹琴卖唱,这刻早就流落街头了!”阿蛮惊道,“你说那个肥妞出去卖唱?”钟无燕点头道,“相公,在无燕面前说说便好了,以后且不能在别人面前说她肥妞,人家可是未来的十三皇子妃!”阿蛮点头道,“不说便是,你恼什么恼!”  还没上前街,一个中年男子带着五个家丁挡住钟无燕和阿蛮的去路,钟无燕一看,立刻低头退到阿蛮的身后,阿蛮见状,挺直腰杆上前道,“干什么?”中年男子道,“岂不知钟姑娘来了中鼎,王瞰多有怠慢,请钟姑娘饶恕!”钟无燕知躲已来不及,上前道,“王大人,这是哪里的话,无燕只是带着相公各州各府转转,今日初到中鼎,所以未上王大人府,还请王大人不要记挂在心上!”  王瞰看了一眼阿蛮,笑道,“这位便是钟姑娘的相公,还不知道如何称呼!”阿蛮自知此人谈笑有杀气,不敢妄作答复,钟无燕上前道,“相公姓文,名子涵。相公,这位是王瞰王大人!”阿蛮上前道,“子涵见过王大人!”虽然这么说有些别扭,但是为了不丢人显眼,阿蛮还是自称子涵。王瞰并不理睬阿蛮,自与钟无燕谈了些旧事,这便邀请钟无燕到中鼎最有名的添香居。钟无燕不好拒绝,只得带着阿蛮向添香居而去。阿蛮见王瞰这般桀骜不懈,恨不得给他两脚,但是这里为他的地盘,自己只得收敛一些。  上了添香居二楼,王瞰大喝一声,在此吃酒的人全部退下,不敢说二话,阿蛮凑到钟无燕的耳边轻声问道,“这王瞰到底是何许人?”钟无燕轻声答道,“他是八王妃王茜之弟!”阿蛮笑道,“原来后面有人撑腰,看我不好好整整他!”  阿蛮潇洒的坐在桌前道,“王大人,这里乃是中鼎最高的地方,不如我们来做个游戏解解乏!”王瞰一听见游戏便笑道,“请快快说?”阿蛮脑子一转,灵光一闪,便道,“你可玩雅俗共赏的游戏?”王瞰惑之,道,“什么游戏雅俗共赏?”阿蛮一本正经的叫道,“那边是一边学动物叫和动作一边作诗,你可会?”王瞰一听,从未如此玩过,立刻道,“甚好!”阿蛮道,“谁输了罚吃酒!”王瞰早就被阿蛮的游戏吸引,不管阿蛮说什么他都点头,阿蛮又道,“就我们俩太过单薄,不如把你的家丁叫上来,我们一起玩!”家丁们立刻求饶道,“我们不会作诗!”阿蛮道,“只要随便掰上一句,又没叫你真的作诗!”王瞰怒道,“还不快过来!”家丁们只得硬着头皮而上。  阿蛮提出来的游戏,自己首当其冲,一只手举过头顶捏成尖嘴型,另一只手放在背后,整个人半蹲前倾,“喔喔喔”的叫了三声道,“公鸡公鸡叫,天已天明了。一跃树梢头,自比凤来朝!”  第二个就是王瞰,看见阿蛮作完,双手趴在地上伸出舌头“汪汪汪”叫了三声,然后站起身道,“我家一条狗,只爱吃肥肉。出门抬起头,回家夹尾走。”  第三乃是王瞰的家丁,也没多想,立刻压平鼻子扇扇耳朵,“哼哼哼”三声,站起身道,“大肥猪,哼哼叫,扭着屁股上街了。东指责,西嘲笑,哼哼哼就当没听到。”一句话后,王瞰抬起脚踹了一脚家丁,家丁立刻抱住头蹲在地上,王瞰眼睛一瞪,家丁哭兮兮的站起身,王瞰甩了他两耳光,家丁闷闷退下。  阿蛮不解的问钟无燕道,“他怎么了?”钟无燕捂嘴轻笑道,“王瞰体形彪悍,外人都叫他大肥猪,今天这家丁着急怕罚竟在他面前提肥猪,不找打才怪!”阿蛮自当扪口一笑。  第四个家丁长得倒是秀气,只看见他走上前两手做角,“咩咩咩”三声,朗朗而来,“一个天边做白云,一个圈中盼前魂。谁作昙花谁作水,缠mian多少逝多少,不见自由身!”王瞰一听,立刻端起酒碗往家丁嘴里灌,家丁幽咽一声,自让喝下酒,在那一回头的眼神余光,可以看见一滴泪水滑落。  就这样一圈圈下来,王瞰乐得呵呵大笑,根本就没有一点官员得体姿态,钟无燕叹道,“饿死的总是百姓,撑不死的是这些王孙贵族!”阿蛮是乞丐出身,什么低贱事情做不出来,王瞰也随着他这般,简直把王孙贵族的脸都丢尽了,只是没有人知道罢了。楼下人听见楼上这般谈笑风云,到处流传,“王瞰和文子涵对诗作赋”,风骚引领新一届的诗文热潮。  那边杨胜差家丁跟着王瞰,家丁回报道,“王大人在街上遇见钟无燕,这刻在添香居!”杨胜一听,惟恐王瞰对钟无燕和文子涵不利,带上两个家丁火速向添香居而去,听见又是猫叫又是狗吠,千奇百怪的动物之声都出现在这里,心中甚是疑惑,上楼看见王瞰趴在地上做着蛤蟆“哇哇哇”的叫,不觉好笑,心道,“这般无能之辈做县令,真是苦了地下的百姓了!”自己没有那个权力免除他的职位,长叹一声,自当默默离去。  
    调戏了一番王瞰,天已大黑,阿蛮和钟无燕告辞,王瞰还有些依依不舍,道,“明日我们还来!”钟无燕推辞道,“明日我们要离开中鼎,来日再见吧!”阿蛮也道,“与君游戏,如得知音,来日再见!”王瞰道,“文兄,记得以后要常来看我!”  阿蛮和钟无燕走回客栈,不禁哈哈大笑起来,钟无燕翘起大拇指道,“相公真棒,把王瞰戏得团团转,他还感激你!”阿蛮坐在桌前,钟无燕上前帮忙捶背,阿蛮道,“小意思,我还有更绝的没有使出来呢,以后跟着我看着!”钟无燕一用力,阿蛮惨叫一声道,“想锤死我啊!”钟无燕无辜的答道,“相公如此睿智,无燕高兴,所以……”阿蛮起身道,“好了,我不怪你,快出去吧,我要睡觉了!”钟无燕不情愿的叫道,“相公,无燕已是你的娘子了,就让我们圆房吧!”阿蛮坚决否定,钟无燕只得出了房间,泪水滚滚而下。  饱饱的睡了一觉,爬起床,只见钟无燕坐在桌前双手杵着头发愣,阿蛮惑道,“猪婆,怎么了?”钟无燕一愣,站起身道,“没没事!”抖索了一下精神到,“相公,既然打听到了缘由,我们这就回家!”阿蛮点点头道,“我就陪你回去吧!”  一大清早出了中鼎城,只看见杨谈赶着马车在城外等候道,“姐姐,你们终于来了!”钟无燕不解道,“杨谈这是做什么?”杨玉环挽起马车帘子道,“姐姐,你不是要回府吗,我和谈弟陪你一同而去!”钟无燕想拒绝也不成,看了一眼脸色沉重的阿蛮,勉强的点点头。阿蛮却道,“跟着可以,路上遇见土匪什么的,我们可没功夫顾及你!”杨玉环笑道,“姐夫这话从何说起!”没想到杨玉环变脸变得这么快,阿蛮自当这句话没说,迎着太阳,一路东去。  钟无燕和阿蛮带上杨玉环姐弟俩,行程大减,半日之久才翻过母山。来到母山东侧,远远望见前日那座破庙废墟上,竟然耸立起一座庙宇,琉璃青瓦,飞宇翘楼,自是有一种祥瑞之气笼罩。阿蛮惑之,问道,“前日我们是否来过此?”钟无艳打量了一番蜿蜒的母山,从山体泄下的汉江水,奔腾汹涌,声势浩荡,而蔓延整个山体的青竹,随清风招摇。钟无燕点头道,“这便是前日我们来的地方!”阿蛮惊道,“莫不是我记错了,这里怎就出了个庙宇?”钟无燕也有些疑惑,这刻便移步而去。  阿蛮驾马飞奔而去,这边杨玉环挽起车帘问道,“前面怎么了?”钟无燕道,“前面有一庙宇!”杨玉环不解道,“庙宇到处可见,有何稀奇?”钟无燕自知不误解释,便道,“前些日子在此上了一炷香,今日路过此地,便再上一炷以保平安!”杨玉环点头道,“甚是,我们也前去上一炷香!”杨谈答道,“三姐坐好了,我们这就去!”杨玉环谢帘坐于车中,杨谈驾马奔驰而去。  阿蛮驾马来到庙宇前,下马走上前,正门匾额上为“宁轩寺”,左右对联道,“蕴沧海天地为小,笑春秋古今皆了!”也没多想,阿蛮轻叩门扉,只见一光头老僧开门问道,“可是阿蛮施主?”阿蛮惑,问道,“大师怎知阿蛮?”老僧一笑,邀阿蛮进入宁轩寺,后面的钟无燕赶来,给老僧施礼,杨玉环挽帘下车,也上前施礼。老僧捋捋胡须笑道,“这刻都来了,请到后禅院,禅师在此等候多时!”僧带着阿蛮等人从左手边慢步向后禅院而去。  阿蛮扫视了一遍宁轩寺,紧凑有序的各房参差不齐的停靠在一起,香火虽然惨淡了些,四处却能感觉到一片祥和富饶之气,一棵千年桃花在久受风干日晒的洗礼下,仍旧绿叶招展,毛桃零乱悬挂。寻望主堂,里面是那尊面目模糊地佛像,现在看佛像,倒是想一个人,却不记得那人是谁,哀叹一声,随老僧进入后禅房内,但见一乳臭未干的小和尚坐于堂中,并未见老僧所说的禅师。  杨玉环跟在其后四处观光了一遍,惑道,“这里人烟稀少,香火遗废,姐姐怎么在此祈福求愿,莫不是记错?”老僧听了杨玉环的话,答道,“菩萨灵与不灵,与香火鼎盛无关,心不诚,无论到何处皆是枉然!”杨玉环听了这句,自知自己口出有误,立刻拜道,“小女子说话不得当还请师傅见谅!”杨玉环有错便改,谦卑不抗,心怀颇为宽大,也不乏是个人物。老僧见杨玉环,“阿弥陀佛”一声便退下,钟无燕跟出后禅房追老僧而去,留下阿蛮和杨玉环姐弟在此。  阿蛮上前四处寻找了一遍,出了小和尚以外不见第二人,便问道,“小和尚,你的师父呢?”小和尚香肌粉嫩,面颊尤红,如若桃李,且有纤眉碧眸,如清泉流苏,半吐清唇,道,“自通佛理,无师也!”阿蛮辱笑道,“小小孩童,岂能骗我,如实告之,不然待会见了其师,我具告之!”小和尚起身,捻起佛珠道,“你若不信,跟我来!”小和尚带着阿蛮出了后禅房,杨玉环偕弟紧跟其后,小和尚拒之,杨玉环只得闷闷而去。  见这小小和尚如此神秘,阿蛮心道,“这小孩童莫不是在戏弄于我!”为了一查究竟,阿蛮还是跟在其后。只见小和尚带阿蛮进入另外一间禅房,猛然扑到阿蛮的怀中道,“人世苍白,何必苦恋?”阿蛮疑惑道,“我们认识吗?”小和尚哀叹一声放开阿蛮,坐于榻上,斟了一杯茶放于对坐,自己又取来一茶碗,自斟茶慢饮。阿蛮团坐于榻上,掀开茶杯,里面却是空空的,刚才明明见到茶水倒入茶杯,面脸疑惑地看着这小和尚,他的行为根本不像是一个只有十多岁的少年。小和尚道,“这杯茶已空,等来日茶满之时,请君品茶!”  阿蛮未张口,小和尚已出后禅院之门,起身寻之,以不得踪迹,见杨玉环与杨谈在那边潜心祷告,上前问道,“你们有没有看见那小和尚?”杨玉环和杨谈皆摇头,又见钟无燕和老僧进入正堂,问道,“师傅,刚才那小和尚去哪里了?”老僧拜道,“来本无踪,去亦无踪,施主,且莫忘了约定,待到茶满之日,和禅师一品这杯茶!”  听老僧这么一说,想必那个小和尚就是禅师,记得以前见过袖珍人,想必这小和尚也是个袖珍人,能得道成为禅师,这小和尚定有不浅的功力,回忆之前所说的那几句话,阿蛮仍旧疑惑不解,问道,“师傅,我怎知茶满之日?”老僧笑道,“到时施主自当知晓!”  在一旁的钟无燕上前道,“相公,这乃是天机,师傅不愿意讲自有它的道理!”阿蛮点点头,扭头看了一眼堂中的佛像,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萦绕上心头久久不散。钟无燕燃香跪在垫子上,莫求了片刻,起身贡香后又跪在地上,手心朝上虔诚的拜了三拜。杨玉环指着佛像道,“这尊佛像为何人,怎么没有见过?”老僧见杨玉环问,上前道,“非天上真神,非地上人尊,只是一个隐士,信与不信皆由心生,成与不成皆随因缘。你与尊者无缘,且莫做跪拜!”老僧一点情面都不留,夺了杨玉环手中的香火,杨玉环随恼,只是不挂在脸上,不明道,“缘与无缘这刻便下定岂不是笑谈!”也不燃香,杨玉环跪在垫子上道,“你既是尊者,为何拒之玉环于门外,玉环不欠你的,我偏要进这门槛!”  钟无燕看了一眼无奈的老僧,上前牵起杨玉环道,“三妹这话从何说起,只要你是真心,尊者自当收容于你!”阿蛮却调侃道,“别人不收你,你还要强求别人收你,害不害臊!”杨玉环起身道,“又没叫你收我,你少贫嘴?”阿蛮见发飙的杨玉环,自己也不甘示弱,叫道,“不要丈着长得漂亮就为虎作伥,那一天人老珠黄,看谁还买你的帐!”一句话说得杨玉环泪水四溅,找不到可靠的臂膀,直接趴在贡香台上,泪水打湿所有的香烛。  钟无燕走到阿蛮的面前道,“相公,你这话太伤人了,快去跟三妹道歉!”阿蛮头一甩,蔑视道,“我又没做错什么,干嘛要和那个肥妞道歉!”钟无燕无奈,只得上前劝道,“三妹,相公只是开玩笑,你且莫放在心上!”杨玉环趴在钟无燕的肩膀哭诉道,“为何我的命这么苦,爹爹为人清廉,家里衣食住行全靠我出去卖唱养活。而未婚夫君是个断袖,未来定无指靠!”一时百般苦水从心口到出,泪水滔滔如江水没有时尽。  钟无燕也听说过十三皇子的事情,哀叹一声,“做一个女人难,做皇孙贵子的女人更难!”扭头看了一眼阿蛮,钟无燕的泪水也不禁的掉落而下,惟恐被人察觉,立刻挥袖抹去,对杨玉环道,“三妹,莫哭,活了今世,来世且莫做人,我们一同去做一棵树,没有感情却坚忍不拔!”杨玉环抹去眼泪,换脸笑道,“如果有来世,我要做人,做个男人,把今世丢了的全部要回来!”钟无燕身体一颤,未加任何语言。  在此停了一夜,次日清晨阿蛮告辞道,“昨夜我想了一夜,仍旧没记起禅师,如若师傅再见到禅师,便帮我带去一句话,子涵在此谢过,如果有缘再见,子涵定当陪禅师喝下这杯茶!”老僧拜别道,“文施主,禅师昨夜回来过一次,叫贫僧把这块玉佩给施主,说来日定当能用上!”阿蛮再三感谢,那边杨玉环上了马车,钟无燕也上了马,依依不舍的阿蛮最后告别道,“师傅,请跟禅师说谢谢!”一路而去,阿蛮总感觉心头空空,回首望着隐约可见的母山轮廓,心道,“我到底是谁?”  
    这一路上倒是平静,未发生异常之事,过了汉江大渡口,来到商都城下,杨玉环下车道,“这一路上多谢姐姐,我和谈弟要去苏杭,就不去给钟伯伯请安了,见了钟伯伯可别忘了给我和谈弟问安!”钟无燕道,“三妹何必这般心急,来了商都就好好歇息两日,来日再走如何?”杨玉环拒绝道,“我和谈弟领了父命,现在已经延误了两日,不能再延误了!”钟无燕只得送杨玉环出了东大门,告别道,“三妹,好走!”杨玉环别过钟无燕,谢下车帘,杨谈驾马奔驰而去。阿蛮望着杨玉环远去,道,“总算走了!”钟无燕道,“相公就这样讨厌三妹吗?”阿蛮道,“也不是讨厌,只是看见她就没什么好感。”转身看了一眼商都,名不虚传,商都以商为主,万般商品皆在此汇聚。  正欲进东大门,只见一群官兵拦住来往的行人,放出一条道,一群骑马的公子哥奔驰出了商都,随后官兵退却,东大门又放行。阿蛮望着那群公子哥远去的风尘问道,“他们是谁?”钟无燕道,“那带头的便是荣王府刘向荣荣王爷的世子刘潜,其他人都是城里有名的公子哥!”阿蛮捋捋光秃秃的下巴,阴阴的笑道,“刘潜,刘向荣的世子,嗯,就从他下手!”钟无燕归心似箭,根本就没听到阿蛮的这般言语,拽住阿蛮往衣裳径直往城内冲去。  进了东大门,只见一群下人陪着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太太游窜在大街上,看见钟无燕,老太太道,“无燕,回来了!”钟无燕答道,“卓老太太,一年不见,你越发年轻了!”卓老太太笑道,“就是你嘴滑头!”钟无燕憋嘴道,“卓老太太,无言说的是实话,不幸可问灵儿!”卓老太太身旁的一个长得俊秀的侍女上前道,“钟小姐说得甚是,老太太您现在越发年轻了!”卓老太太掐住灵儿的脖子道,“看你一见到无燕就跟我打马虎眼!”灵儿举手求饶,引得卓老太太和钟无燕一片欢笑。  别了卓老太太,迎面又走来钱夫子,钟无燕道,“夫子好!”钱夫子抱著一捆书,听见钟无燕问好,便停住脚步道,“无燕回来了!”一不小心所有的书散落一地,钟无燕上前帮忙拾起书籍,都是一些《论语》、《春秋》等书,钟无燕便道,“无燕帮夫子送到书院!”钱夫子也不拒绝,把书籍平分两半,自己抱起一半,另一半由钟无燕抱起。阿蛮在一旁看了一眼,上前欲接钟无燕的手,钟无燕示意叫阿蛮帮钱夫子,阿蛮立刻上前道,“夫子,我帮你!”钱夫子毫不客气的给了阿蛮,长嘘一口气道,“教了这么多学子,还是无燕最疼夫子!”钟无燕道,“夫子已是书院的院长,这些活以后还是交由年轻夫子做,可千万不要伤了身体!”钱夫子道,“这些新夫子我不放心!”你一言我一语,阿蛮跟着钟无燕和钱夫子来到商都最大的书院:万象书院门前,这是他从小就梦寐以求的地方。迈进第一步,仿佛过了千万年;迈进第二步,心已跳出胸膛;第三步后,整个人已经进入书院,曾经的梦成为了现实,心却空空的。“得到了有如何?”阿蛮开始后悔过去把最神圣的梦放在一个抬脚就能实现而自己却不敢抬脚进入的地方。几个学子上前接过钟无燕和阿蛮手中的书,钟无燕便带着阿蛮告辞而去,钱夫子也没有挽留,自己带着书籍进入书院。  钟无燕看见阿蛮的神色有些萎靡,不知道何种缘由,问道,“相公,快到家了,你不高兴吗?”阿蛮艰难的挤出一堆笑容道,“很开心!”钟无燕自知阿蛮是装出来的,又不敢多加追问,自己脸色一落,闷闷而去。  回到大街上,一女子背着药箱擦肩而过,一条丝帕迎面飞扑到阿蛮的脸上,阿蛮猛然后头,望着那远去的倩影,她的脚步非常急,想必去急诊,心情低落,也没有心思想太多,跟着钟无燕继续前行。不知不觉来带来到荣王府,举目望了一眼荣王府,光是大门就让人感觉到凝重压抑,没有人该在此多逗留片刻,要么戛然而过要么绕道而去,所以这边总能留出大片的空地,显得格外的宽敞。  突然一群荣王府的家丁压着一个年轻男子归来,阿蛮惊道,“这不就是在兴雨村见到那群人追的男子吗?”钟无燕走上前瞧了瞧,道,“荣王府我也去过一两次,没见过这男子,他会是谁,荣王爷怎会兴师动众的追捕他?”看着家丁们带男子从侧门进入荣王府,围观的群众散去,钟无燕自当带着阿蛮往自家而去。  再前行十多步,只见那群公子哥又驾马从西门归来,想必是刘潜带他们出去溜溜马。马速极快,迎面急匆匆归来的那个背着药箱的女子药箱被打翻,瞬间药洒落一地,刘潜跳下马上前道,“华慈姑娘,对不起!”原来那女子叫华慈,她一声不吭的拾起药,立刻向西街而去,留下刘潜没趣的矗立在大街上。哀叹一声,跳上马,穿过荣王府大门,径直往东街而去。  之前那华慈姑娘掉了的手帕还在阿蛮的手上,看见她走过来,欲上前还手帕,但她的步速超快,还没等阿蛮反应过来已经从他身边穿过,消失在人群之中。再行数步,只见一医馆出现在阿蛮的面前,阿蛮扭头瞥了一眼医馆,那个叫华慈的姑娘在里面忙活着。“想必这就是她的医馆!”阿蛮记在心里,跟着钟无燕,一路来到钟府。  没想到钟无燕家竟然会有这般大,丝毫不亚于荣王府,两个大石狮子等在两侧。钟无燕引阿蛮从侧门入,左拐右拐,经过几道门,这便来到后厅堂,只见七八个丫头上前道,“老太太正记挂着小姐呢,没想到这刻便回来了!”一边有人传话钟无燕回来一边有人给他们俩沏茶倒水。钟无燕邀阿蛮坐下,阿蛮勉强坐下,只见那边一群丫头围着一老太太走了进来,钟无燕起身迎了上前,一把抱住老太太道,“祖母,无燕好想你!”老太太道,“无燕回来了便好,回来了便好!”  哪边一小厮传话道,“小姐,老爷传你去书房!”老太太看了一眼钟无燕,知道有事,便移步归去。钟无燕起身带上阿蛮绕过一道长廊,这便来到书房前,只见几个年轻公子哥站在门前低头不语。  钟无燕也没去搭理,直接走进书房,只见一样貌堂堂、络腮长须、十分魁梧的中年男子坐在书桌前。钟无燕上前道,“爹爹,找无燕有何事?”他便是钟无燕的父亲钟戚,看见钟无燕归来,便问道,“你可把他带回来了?”钟无燕道,“带回来了!”钟戚道,“那好,择日成婚,入赘我们钟家!”钟无燕却上前道,“爹爹这件事情到可放一放,如今有一件事情迫在眉睫!”钟戚问道,“何事?”钟无燕自把李清照家的事情告知于钟戚,钟戚这些皆知晓,但惟独近在比邻的荣王府这件事情没有察觉,便问道,“这件事情是否属实?”钟无燕道,“无燕亲眼所见,绝对属实!”钟戚捋捋胡须,站起身出了书房。  
    钟无燕走出书房,望见钟戚远去,上前叫道,“大哥、二哥、观海弟、钱弟,你们又惹爹爹生气了不是!”大哥钟成道,“妹妹岂知缘由!”钱弟钟钱抢话道,“近日朝中大变,爹爹被扁了官,在家中那我们出气呢!”钟无燕并不惊骇,因为贬官是迟早的事情,现在最重要的便是帮李清照一家洗脱冤屈。阿蛮上前见过钟无燕的兄弟过后,便跟着钟无燕出了钟府。  阿蛮不解的问道,“猪婆,我们这是去哪里?”钟无燕道,“去找一个人!”阿蛮问道,“谁?”钟无燕道,“去了便知!”经过了这几日来的游历,阿蛮渐渐知晓了一些上层人的复杂关系,这种纽扣一断,全部都会散架。哀叹一声,心道,“还是做我的乞丐舒坦!”随着钟无燕,他们来到商都城内一个隐蔽安逸的地方,一座小小池塘旁边栽种着树棵垂柳,清荷初露尖角。在绿树丛中,隐约可见一玲珑宝阁,阿蛮惑之,上前问道,“猪婆,这里居住着什么人?”能在商城这般繁华之地腾出一块地,想必这个人非常厉害。  钟无燕没有回答,走近宝阁,轻叩阁楼之门,门半掩,里面没人,钟无燕退出宝阁掩上门,轻声道,“不在,会去哪里呢?”后面走了一眉宇清秀,样貌端庄,谈吐不凡的小厮道,“钟无燕小姐,先生去了外地,先生说,如果见到你,便把这给你!”钟无燕接过小厮手中的一把纸扇,心大悦,对着宝阁道,“谢谢先生赐扇!”说罢,钟无燕带阿蛮离开了这块清闲之地。  走了数步,钟无燕停下脚步,寻思片刻,伸手把扇子交给阿蛮道,“相公,我想让你办一件事情,你可愿意?”阿蛮接过扇子道,“可以啊,但是你不怕我把事情弄砸嘛?”钟无燕道,“这件事情就是叫你砸场的,相公,你可愿意去干?”阿蛮一听,立刻精神冒疯长,道,“其他事情我不会,砸场吗,我最在行!”钟无燕道,“可千万不要圆场,相公,全拜托给你了!”阿蛮拍拍胸膛道,“好的!”钟无燕点点头,凑在阿蛮的耳边说了片刻,阿蛮笑道,“这件事情太容易了,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虽然如此,钟无燕还是不放心,带着阿蛮回了钟府,找到大哥钟成,道,“大哥,求你一件事情!”钟成道,“无燕妹妹,什么事情?”钟无燕在钟成耳边小声说了片刻,钟成道,“这样好吗?”钟无燕点点头道,“不管阴谋阳谋,只要能成功的就是好谋!”  钟成带着阿蛮出了钟府,来到大街上,阿蛮笑道,“竟然会有这种事情,美哉美哉!”钟成却皱紧眉头道,“妹夫可千万不要掉以轻心,这件事情想做好很难!”阿蛮问道,“大哥为何这么说?”钟成回忆道,“像摆平她,简直比登天还难!”阿蛮道,“不就是个妓女吗,自己有妙计!”钟成道,“她可不是一般的妓女!”阿蛮道,“不管是一般还是二般,只要她是妓女,我就能搞定!”钟成拍拍阿蛮的肩膀道,“妹夫,如果完成不了,可千万不要勉强!”  东逛逛西逛逛,阿蛮倒是把这商城瞧了个遍,黄昏时分,花柳巷中的妓院开门营业,到处都可以见到花花公子和有钱老爷们往来。钟成带着阿蛮来到桂香院前,只见两个风骚的娘们走上前勾勾搭搭的叫道,“钟大公子,好久没来了,快请进!”钟成看了一眼身旁的阿蛮道,“妹夫,你自己小心,我先去了!”还没等阿蛮说话钟成一溜烟钻进了桂香院内。  阿蛮手握扇子在花柳巷寻走了一遍,只见离桂香院不过十里之地有一含香楼,在楼前徘徊片刻,硬着头皮靠近含香楼,一个风骚娘们上前调侃道,“这位公子,是不是找姑娘,快请进!”阿蛮紧紧握住扇子,迈步而入。  一股暗香迎面扑来,阿蛮深吸一口气,耳边又扬起铮铮作响的琵琶声,一倩影腾空而起,手中的宝剑随火烛而舞动。琵琶声戛然而止,剑随音落,整个倩影躺于台上。刹那间琵琶声横空一挑,倩影翻身跃起,整个人随剑而舞动。琵琶声点点落下,倩影也随之落下。一曲罢,台下一片欢呼。  “她便是公孙大娘!”阿蛮听说过她的舞剑,现在亲眼所见,为之震撼,一时忘我,竟忘了钟无燕所交代的事情。坐于塌前,只见一把琴女子款款而上,停放琴,扯嗓子道,“小女乃是刑圆圆,望大家能喜欢我的歌声!”纤指一拨,拂尘皆动,随之滑弦而过,如同山间清泉潺潺而动,再一挑一捻,万般心思皆被夺去。  山连水悠长,水连山清唱。歌声袅袅动心肠,浮云捋衣裳。妆成碧玉不解恨,多少泪儿洒金盆。只为人,只为人,哪个相思又成真?  远山画柳眉,溅水落珠泪。扯破相思又轮回,暮暮朝朝空落佩。一曲歌儿一销魂,何谓冬兮何谓春。不为人,不为人,总是绕拂尘。  这一曲下,在场之人无不落泪,见刑圆圆要退下,下面一片哗然。阿蛮站起来吆喝道,“刑圆圆,来一个,刑圆圆,来一个!”这么一喊,所有人都动员起来,大家一同喊道,“刑圆圆,来一个!”弄得刑圆圆不知是留还是不留。  一妈妈上台道,“各位公子大爷,圆圆近日身体有恙,还请多多担待!”阿蛮死缠不休道,“妈妈,可不好哄我们,就让刑圆圆再来一个!”其他公子大爷皆站起身道,“妈妈,今日大伙高兴,就让刑圆圆再来一个!”妈妈无奈,只得叫道,“那圆圆就再来一个,可不能再加了!”大伙都坐下。  刑圆圆刚收了琴,现在取了琵琶道,“谢谢各位对小女的抬爱,那小女便再来一首,望各位捧场!”琵琶声碎,一拨便动人心扉,只听刑圆圆唱道:  《梨花错》  漫花舞飞蝶,自悠悠,留春不住谁停歇。温酒煮豆蔻,相思别,自是酒烈豆蔻缺。关门只影谁做伴,列恨千窗落银白。梨花落,梨花落,不能谢去此情凭楼泣,沧桑烙满痕迹。梨花错,梨花错,那堪回首处,忆往事,又忘记?  顿时全场欢呼,刑圆圆自是退下,后面再上了几个歌伎舞妓,虽样貌可人,但亦无公孙大娘和刑圆圆这般让人动之以心,阿蛮欲退下,方记起钟无燕交代的事情,站起身左右巡视一遍,但见荣王爷坐在最后一个暗角落里,现在起身回去。阿蛮心急,猛然看见刘潜也在人群中,想必他定是背着他父王来这种场合,也管不了许多,阿蛮走上前大叫一声,“刘潜,你在这里啊?”故意拉长声音,弄得全场都知道,荣王爷刚欲离去的脚步猛然而止,扭头看了一眼在人群中的阿蛮和刘潜,脸色一变,离开了含香楼。  阿蛮的计谋没有让荣王爷停留脚步,心中十分憋气。而刘潜莫名其妙的看着阿蛮,仔细打量了一番他,见他手中那把扇子,立刻转身逃出含香楼。这样一来,阿蛮只得憋气出了含香楼,之前对钟无燕的承诺基本泡汤,懊恼万分,又不好意思回钟府,拿着扇子独自一人闲逛于街头,不自觉的来到晌午看见那华慈医馆之前,从袖子里掏出那还带余香的手绢,探视了一遍医馆里,医馆太暗,不见里面人的踪迹。  阿蛮刚欲离开,迎面而来一瘦小的男子,背上背着一满身是血的男子,一不小心碰到瘦小的男子,男子整个人倒在地上。阿蛮只得上前扶起瘦弱男子,帮他背起昏昏沉沉的流血男子,但瘦弱男子已经无力气,根本就背不动流血男子,阿蛮无奈,捋起袖子把流血男子背了起来,径直往医馆走去。因为救人要紧,阿蛮忘记了挂在腰间的扇子,扇子滑落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消失了踪迹。  
    走进医馆,里面只有一个年纪老迈的郎中,见流血不止的男子,便差阿蛮道,“快把他放在榻上!”阿蛮又抱起男子放于榻上,郎中取来止血药,但是他身上的伤口较深,止血药根本就止不住血。郎中又叫道,“快去取棉布来!”阿蛮站起身到处找棉布,找也没找到,紧张的问道,“棉布不在哪里?”郎中道,“就在烛台下面!”阿蛮翻出棉布塞给郎中,郎中又叫道,“把止血药涂抹在棉布上,用力绑住伤口!”阿蛮照办,终于把血止住,然后就是身上的一些小伤口,这些倒是没有什么大碍,郎中帮他细细打理了一番,瘦弱的男子掏出一锭金子道,“谢谢华神医!”说完就要带着那男子走,郎中道,“他伸手有一种寒毒已经渗入血液,所以血不易止住,我劝你还是尽早医治,不然毒入脾胃,生命不保矣!”男子毅然离去,留下阿蛮和华神医矗立在医馆门前。  华神医问道,“你不是同他一起来的吗?”阿蛮道,“我在路上看见他们,看那小子背不动,帮忙送到这里,我连他们叫什么都不知道!”华神医道,“你这小伙心底蛮好的,我缺个徒弟,你拜我为师如何?”阿蛮跪地三拜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华神医道,“好好好,这般我就放心了!”华神医掏出一本书送给阿蛮,阿蛮便收了起来。  一身都是血,阿蛮便在医馆换了华神医旧时的衣装,这才发现扇子丢了。出去寻找扇子也没找到,任务完全失败,加上扇子已丢,阿蛮没有脸面见钟无燕,便要求在医馆住下,华神医也没有反对,便叫阿蛮自己收拾一间存放草药的房间住下。  那边华慈行医归来,看见家里多了一个男人,便问道,“爹爹,这人是谁?”阿蛮上前道,“我乃师父今日新收的徒弟,以后你便是我的师姐,师姐好!”华慈走到华神医的面前道,“爹爹!”华神医道,“慈儿啊,不是爹爹不想授之于你,只是你个女孩子家有些医术不能懂也不便懂!”华慈掘着嘴道,“即使这样,那爹爹为何还要授无以医术!”华神医道,“这些年我没找到一个称心的徒弟,这便教了些医术于你,一来遇到危机可以防身,二来等爹爹去了自己有一口饭吃!”华慈恼道,“现在你老已经找到了称心的徒弟,那自此以后慈儿再不出诊,只在家中做针线活便是!”华慈一股脑儿的冲进房间锁上门,华神医哀叹一声退了回去,留下阿蛮左右为难。  夜深人静之时,阿蛮起身来到华慈房前,但见里面青灯跳动,她坐于榻上看着医书,这般勤苦,让阿蛮佩服万分。上前敲门道,“师姐,我是文子涵师弟,开开门!”华慈一听有人来,立刻熄灯道,“我已睡,明日再来!”阿蛮道,“师姐,师弟知道你对医术情有独钟,我想告诉你的是,师姐你想学,师父教我什么我便全部告知于你!你看如何?”华慈一听,爬起床开门道,“师弟这话可当真?”阿蛮看了一眼穿着整齐的华慈,调侃道,“师姐不是说睡着了吗,怎么这刻穿戴如此整齐?”华慈也没作答,拖阿蛮进入房间道,“师弟,你可不要违约哦!”阿蛮坐于榻上团缩着脚道,“这是当然!”华慈脸上炸开一朵花,道“太好了,我一定要做神医!”阿蛮一点也不客气,拿起华慈的桂花糕就吃,问道,“师姐就这么想当神医吗?”华慈道,“那是自然!”阿蛮再拿起一块桂花糕,一口而下,道,“神医都什么好的?”华慈道,“做了神医我就可以游历百川,做个逍遥快活的人,这是我最大的梦想!”阿蛮道,“这般你也可以游历百川啊,为什么非要做神医后才游历百川,这样不累吗?”华慈道,“这倒没想过!不管了,先当神医,然后再游!”看着神往的华慈,心道,“这女子心太野了,想收她入怀中,必须得比她强百倍!”  促膝畅谈一夜,华慈如得挚友,第二日清晨出诊便走到华神医面前道,“爹爹,我带师弟一同去,让他见见世面如何?”华神医点点头道,“这般甚好!”辞了华神医,阿蛮陪着华慈径直往荣王府而去。阿蛮不解道,“荣王府里谁要医治?”华慈笑道,“昨夜刘潜被荣王爷打了个半死,天一刚亮就差人请我去看看!”阿蛮道,“荣王爷怎会打世子?”华慈道,“这个刘潜,仗着父亲是荣王爷就四处为非作歹,打一顿甚好!”阿蛮表面应了景,心却道,“莫不是昨夜我叫刘潜让荣王爷看见了,荣王爷便打了世子!”没想到歪打正着,正合阿蛮心意,只是这一进荣王府见刘潜,如果他记起昨夜是自己叫他的名字,那自己岂能好受。猛然抱住抱住肚子,阿蛮道,“哎哟,我肚子疼!”华慈伸手捏住阿蛮的手,把脉道,“没有何异常,你肚子怎痛?”阿蛮摇头道,“不知晓,我看我还是先回去吧!”哪知道王府里已经来了人,看见华慈和阿蛮便推上轿,直接进了荣王府。  刚想了个歪点子,岂知荣王府里的家丁速度超快,还没等阿蛮反应过来就被丢进轿子,一溜烟便进了荣王府。阿蛮脸色大变,心中惶恐万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刚下轿,还没来得及歇脚,那边几个嬷嬷带着丫鬟们围了上来,二话没说,直接连人带药箱举起抬进刘潜的房间。阿蛮一直在想如何对应刘潜和荣王爷,也没多注意荣王府里的摆设,这刻来到刘潜的房间,整个人一愣,只听见刘潜趴在床上哀嚎着,几个贴身丫鬟蹲跪在塌前帮忙擦拭伤口,一不小心碰痛了刘潜,刘潜举起手就给她一个耳光,又哀嚎一声骂道,“你们想害死我啊!”丫鬟们低着头,一个个都不敢言语,华慈放下药箱道,“刘潜,你这是活该,岂能怪丫鬟们呢!”刘潜一听是华慈,如获珍宝,双手杵起头,扭头哭兮兮的看着华慈,下半shen动也不敢动。华慈瞧了一眼刘潜,咧嘴一笑,把所有丫鬟和嬷嬷都请出了房间,道,“世子要上药,会很疼,哀嚎时可千万莫闯进来!”丫鬟、嬷嬷们自当诺之。随后华慈对阿蛮道,“师弟,去把他裤子扒了!”  阿蛮反背着刘潜,喋起声音道,“知道了!”为了不被刘潜认出来,阿蛮使出绝招,把华慈随身携带的胭脂涂抹了一脸,红扑扑的脸蛋火辣辣的嘴,还有一对黑溜溜的眼睛,男不男女不女,看了怪吓人的。刘潜见阿蛮靠近,脸色大变,猛然跳起身双手抱住裤子叫道,“变态狂,不要靠近我!”阿蛮一听皱紧眉头扑了上前,刘潜也顾不上疼痛,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一不小心脚下一滑,整个屁股落地,哀嚎一声,双手双脚一杵,屁股一顶,整个人弯成一个弓形。阿蛮扑了个空,扭头看见躬起的刘潜,一个翻身逮住刘潜,直接把他甩上chuang,整个人坐上他的后背,按住他的双脚道,“师姐,还是你来脱吧!”刘潜奋力反抗道,“你们想干什么?”华慈走上前,也不顾男女之别,扒开他的裤子用力扒了一下他那鲜红的屁股,道,“刘潜,我们可是在帮你!”刘潜大叫道,“我才不需要你们俩的帮忙,快给我走开!”华慈再拍了拍他的屁股,刘潜叫道,“救命啊!”外面的丫鬟、嬷嬷们闻声,个个都在夸奖华慈的医术高明。  
    抹了些廉价的止痛药,华慈问道,“刘潜,现在好了些吗?”刘潜经过这一番折腾早就失去了知觉,凉凉的止痛药抚在屁股上,整个身体才舒坦些,闭上眼睛,竟然睡了过去。丫鬟嬷嬷们进门看见刘潜睡去,一个个称奇道,“华慈医术真是高明,闹了一夜的公子经过你一番诊治,竟然安静的睡去了!”华慈背起药箱道,“我给你们开些药,外服内用数日便可痊愈!”嬷嬷们自当取药方买药去,这边丫鬟们坐在塌前守护着刘潜,不曾离步。而华慈是荣王府的常客,也没有人相送,华慈便带着阿蛮绕过画廊朱户,再穿过一道圆门,这便来到出府的侧门。  迎面走来荣王爷,华慈便引阿蛮请安道,“华慈见过荣王爷!”荣王爷瞧了一眼华慈便问道,“潜儿可曾睡下?”华慈点点头道,“已经安歇了!”荣王爷叹道,“昨夜我太过用力才让他伤得一夜未睡,现在睡了我便安心了!”华慈道,“苦了荣王爷这份心!”荣王爷笑道,“如若我有你这般动我心的女儿那该多好!”华慈道,“荣王爷说笑了!”荣王爷看了一眼站在华慈身后画得奇形怪状的阿蛮,问道,“你是何人?”华慈上前道,“这是我师弟,人虽丑了些,但医术高超,文采了得!”荣王爷打量了一番阿蛮,好像若有所得,哈哈大笑而去,弄得阿蛮又紧张又好气,又一想刚才荣王爷这般担心刘潜,这挑拨自是以失败告终,哀叹一声,心道,“人家是父子俩,怎能说翻脸就翻脸!”跟着华慈出了荣王府,一路往医馆走去。迎面而来钟无燕,阿蛮猛然地头,挽住华慈的手火奔向前,留下焦急万分的钟无燕四处寻找阿蛮的踪迹。  还未到医馆,只看见大群的侍卫把医馆团团围住,花慈和阿蛮两人脸色大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望见华神医穿上宽衣和宽冒,背上药箱站在医馆前,焦急徘徊之际,一个侍卫队长上前道,“华神医,快跟我们走吧!”华神医道,“我女儿和徒弟还没有回来,不能他们说清楚,我怕他们会着急!”侍卫队长道,“我们自会安排人跟他们说!”  侍卫队长欲挟持华神医而去,华慈冲上前挡住去路,做出格斗的样子道,“你们想带我爹爹去,没门!”华神医看见华慈归来,问道,“你师弟呢?”阿蛮擦去脸上的红妆,上前道,“我师父犯了什么事情,你们要带他去哪里,我是他徒弟,我代他受过,求各位侍卫大人放过我师父!”侍卫队长道,“我们这是奉旨请华神医去医治十三皇子!”华慈一听,松一口气道,“原来如此,爹爹,慈儿同你一同上苏杭!”华神医推脱道,“慈儿,商都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完成,你和你师弟两人就呆在商都,爹爹医好了十三皇子便回来!”华慈含泪把华神医送到商都东大门,望着远去的红尘,举手叫道,“爹爹,小心些!”  待了一个下午,华慈矗立在商都东大门城墙上,东方不远的地方就是苏杭,那里发生了多少事情她不关心,她只希望华神医能安全归来,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打在千年沉寂的城墙上,城墙为之一颤,顿时引起全城众人围观——倾城之人竟是素来以豪爽待人的华慈。而阿蛮站在华慈的身旁,这微微的颤动更是清朗,心中疑惑道,“自是有一笑倾城之说,那只是倾倒城中之人,这般真是倾城,定是什么预兆,还是早早告之于城中人,以做好预防!”见城楼下聚集了许多围观的人,阿蛮扯开嗓子叫道,“众乡亲百姓们,想必大家有感觉到了微微的颤动,这定是大劫的预兆,大家这些日子小心些!”一阵嘘声过后,只见乡亲百姓们消失在黄昏的血红中。  华慈自是在城墙头幽咽,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听见阿蛮站在城墙上叫喊着,然后见乡亲百姓们离去,惊骇的问道,“这是怎么了?”阿蛮自是把之前所发生的事情告之于华慈,华慈惊道,“莫不是地震前兆!”但是城中各种动物都安详的躺在原地,没有什么异常,华慈道,“或许是我们想太多!”阿蛮叹道,“但愿如此!”  一路回到医馆,只见刘潜带着几个家丁围住医馆磨拳赫赫的站在那里,华慈走上前道,“刘潜,今天早晨医治了你,你晚上这是来感谢吗。我已拿了王府的钱,你就不用多此一举了!”刘潜走到华慈的面前,两眼对视,瞬间化作强烈的电流擦身而过。  华慈根本就不鸟他,扭头叫阿蛮,却发现阿蛮扭扭捏捏不敢上前来,自己便走上前拽住阿蛮的手径直往医馆而去。刘潜看见阿蛮这张脸,猛然叫道,“原来是你这个小子!”阿蛮挤出一堆笑容道,“世子,就是我这小子!”刘潜脸色一沉,大喝道,“来人啊,给我绑了!”华慈刚走到刘潜的身后,听他要抓人,一巴掌拍上他还未痊愈的屁股上,刘潜一声惨叫,整个人腾空而起,跳开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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