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尼纯音乐棕色芙蓉王 是真是假?吸起来很纯 微苦 甘 芙蓉王味感觉没有 耐烧 一会不吸会自动灭

苦甘斋散写短文  散文,大约就是要“散写”才叫这个名字的。要是像回事儿地去写,那是剧本、小说、报告文学等大块头的写法了。我多年来为生计所迫,一直是陀螺一样地转着,大的文章就写得不多。可爬格子(现在叫码字)这个爱好,跟烟瘾酒瘾一样就是戒不掉,所以以前就经常写些散而小的文章,居然发表了不少,换了不少小酒喝了,消弭了不少工作的疲累和生存的烦恼。遗憾的是,报纸的版面有限,你写长了反而是吃力不讨好,人家不用岂不是白费力气?所以就尽量写得短短的,一般不超过1000字的,就大多及时发表了,有的还在不同级别的刊物发表。现在把它们收集在一起,自己再琢磨润色一下,发觉大多是怀旧的内容。也是的,谁没打小时候过来呢?过来人大都是念念不忘过去,现在的青少年也可能想知道我们的青少年时候是怎样过来的,这样一想,我就不再瞧不起自己了,而且还有了信心,估计我的这些自珍的“敝帚”也许能博得一些朋友的青睐的。最起码的,我这种“散写”的写法,多少能对中小学生们写作文有点启发吧?因为我的好多小文其实是当年教书的时候给学生写的范文,时髦的说法叫做“下水作文”呢!但是,散文理论有一点叫做“形散而神不散”,做到这点是很不容易的。我想,惟有做到这点了,写出的文章才能博得老师和编辑的喜欢,才有考试得高分和发表甚至获奖的可能。这一点,我希望朋友们能引起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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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辑
童趣  春趣  孩童时代的春日,总觉得晴朗好天多。开春时节,随着池边路旁的野草生出芽儿来,慢慢地桃红了柳绿了,绒毛般的柳絮在路旁解冻后格外松软的冻筏地上飘飞;蓄满春水的池塘里,便会有青蛙夫妇们一边应和着树头鸟雀鸣叫的节奏也唱得满塘热闹,一边生些卵团儿在水草叶边晃动,宛若撒了黑芝麻做成的凉粉块儿。  我和伙伴们抬了叔伯们歇在园墙边的丈二长耙,躲着尖尖的耙齿,好不容易斜靠在天一亮就有麻雀们叽喳的草屋山墙上,便有胆大的猴儿一样爬上去,从秫秸屋笆檐口里的雀窝内,将那小嘴尚未褪去豆瓣黄的小肉雀儿活掏出来,惹得老麻雀们在院心香椿树枝头跳蹦着喳喳地海骂!毕竟麻雀胆儿小;若掏的是喜鹊窝,老喜鹊竟会把上树的伙伴光头上啄出血水来!咱们几个捧着肉雀儿,也不管叔伯们找耙不见会怎样气骂,赶紧找几只纸盒儿或干葫芦瓢儿,里头塞些旧棉絮或鸡毛,把肉雀儿焐在里头,便沐着晒得人浑身酥痒的春晌日头,到田里抓田蜘蛛儿饲养小麻雀去!  那时村上也就三叔二伯五婶那几家吧!人少地亩多,别说冬闲田要晒冻垡儿,夏秋之间茬口没安排妥的还耕起不种晒垡头呢!开春时节,垡头早已冻酥;春末赤着双脚踩上去,恰似踩着发面团儿。那时节用的农药,只有“六六六”和“敌百虫”,虽说能治虫,平时也很少有人用。田野里到处是虫儿的天下。伙伴们奔田里捉田蛛时,蚂蚱、蛐蛐还没孵化出来,只有在垡头结网捉蠓虫儿为食的遍地田蛛儿才是雀儿的最佳食料。冬垡地坷垃多,田蛛们捕食便在垡缝穴口编织起各自的天罗地网;阴凉处还偶见几点亮亮的露珠儿闪耀呢!脚丫儿走到哪,那些正在织网的蛛儿便慌不择路,跳沟坎,翻垡头,一路落荒逃去。我和伙伴们左手高擎起纸盒与葫芦里的肉雀儿,右手惶急地扑打那些胆裂魂飞的小生灵;捉到之后,在豆瓣黄尚未褪去的雀嘴上点逗一两下,雀儿的小嘴便拼命地张开,吞咽那送到嘴的小田蛛儿;只是田蛛太小了,捉了几十只才能管一两只雀崽儿小半饱。  只要是晴天,除了到沙沟边拔茅草芯儿咂,童年春天的时光,大多留在冬垡地里捉田蛛饲雀儿的琐细却极富情趣的玩儿中了。  调皮捣乱,胆大泼皮,不管做啥,只要乐意有趣,便如痴如迷。人在童稚,大多如此。只是成人知事以后,凡事大多急功近利了。
  鱼趣  饲喂再勤谨,照料再精心,小麻雀崽子们还是一只只相继成了花脸猫的美餐。一气之下,我们捉鱼去!  也不知那年月哪来的那么多鱼!别说庄西头那条沙沟底一年到头有小鱼小虾游蹦;就连大田地山芋垅沟里,雨后翻山芋秧,也能翻出一条条活蹦乱跳的半斤多的鲫鱼来!  丘陵山地的娃们,捉鱼的方法跟河湖边上绝然不同。山区沙沟,只有到盛夏时节才有大水。雨后山水一下来,下游河湖港汊里的鱼们便拼命地向上游,人们叫“戏甜水”,我们当时都很纳闷儿:雨后的山水又浑又凉,里头尽是草叶末、烂瓜皮、甲虫壳、蚂蚁群,有时还淌下死猫烂狗什么的,这水哪儿甜?后来才明白,鱼儿们那是“戏肥水”,因为山水里头有好吃的。戏上来的鱼儿,吃得胖胖的就成双配对,产下鱼卵,繁育起后代来!我们那时捉鱼的法儿,常用“堵沟控水法”。一条大沙沟,十几个人七八把锹,挖的挖搬的搬,眨眼就筑起一条堑埂把水拦腰堵住。上游“高峡出平湖”,下游水控下去了,便有那戏上来的各种鱼儿被伙伴们拿草筐儿捞,拿锹板儿拍,甚至空手就摸抓上岸来。正捉得高兴,那土埂泥堑承受不住越来越大的水压,轰然倒塌,于是,下游就浊浪翻滚;那侥幸未被捉拿上岸的鱼儿便顺水逃之夭夭,觅食寻偶全都顾不及了。  若是夜间捉鱼,可将沙沟用土块沙礓石头堵拦住,然后从一侧开出一条引沟,将麻杆或秫秸杆儿编结的帘子铺放在事先掘就的水坑上;水从帘子落下,鱼儿经过时,一时逃避不及,从帘上滚落到一侧的死水坑里。往往一昼夜可捉到数十斤鲫鱼、鲤鱼、泥鳅,偶尔还有黄鳝和鲇鱼。  那时我们小孩子喜捉鱼却不喜吃鱼。为啥?捉鱼图的是玩耍,捉得少的时候,一放多半日,日晒蝇叮,有些变色变味,未烧之前已觉恶心,所以佐料再齐全,妈妈炒熟了我也不喜吃。可母亲却说:“臭鱼好吃,臭肉难闻!”爷爷也不在乎,就着炒鱼抿着小酒啧儿咂地,还夸孙子能干,说那么狡猾的鱼,都跑到他的菜盘子里了,是孙子的功劳!那时竟觉得泥鳅黄鳝尤其老鳖更惹人厌,捉到了还嫌弃,就随手扔掉。哪像现在拿它当滋养人和驱癌的宝贝!原本不起眼的东西说不定哪天就成了宝贝。这是成年后从幼时捉鱼到今天吃鱼悟出的道理。
  瓜趣  捉鱼不喜吃,是因为厌嫌。童年还有一趣便是偷瓜。
  眼下温室大棚使一年四季都是西瓜的天下。我记事时,只有到夏天山洪下来的时候,西瓜才成熟上市。记得有一年,村西大沙沟内浊浪翻滚,刚一住雨,我们便跑去看水,只见浪里有一些黑而圆的东西浮沉着向下游漂去。“西瓜!”不知是谁惊叫一声,便听“扑嗵”一响,那是全村水性最好的麻二叔下去了。眨眼工夫,他便从下游30多米处爬上岸来,一个胳肢窝里夹着一只小酒坛一般的“黑油篓”西瓜,来到近前,在雀跃的我们中间,“乒”的一声拍开一个,一人掰一块,我们一边欢快地叫着麻叔,一边贪馋的吃起来,麻叔浑身的水淌滴着,满脸的大小麻坑里全溢着笑;挨个儿摸了我们的头之后,便挟着另一只瓜朝村里晃荡去了。大人们就说:“又给你瞎嫂子送甜头去了?”麻叔扭头瞪一眼便飞快地去了,腚后留下一串笑声。麻叔因为麻,没有媳妇,听人说一直为他瞎嫂子推磨、做庄稼活,不明不暗地过了多年;后来麻叔在旱改水那年下水库堵闸洞被水吸住淹死了;他瞎嫂子没有放悲声大哭,只是眼窝里一直朝外流泪水……  买瓜吃不如偷瓜甜。我和伙伴们从不多偷,够吃的就罢,且不偷西瓜偷甜瓜。小时候很纳闷:东头四爷爷平时脾气怪,连队长都骂过,可对我们这帮偷瓜贼却从不气恼打骂;而且甜瓜秧刚长出尺把长,叶子还没有盖地,他就在瓜地边扔两只小甜瓜来逗引我们去偷。后来才知道,靠根早结的瓜会累秧,也小;四爷爷活计多来不及摘了扔掉,他是特意引逗我们为他扔“累秧瓜”的!我们还直夸他对孩子们好呢!  甜瓜一熟老远就能闻见香。那时的瓜田由队里统一划在一块地里。我们认不出生熟来,就撅着腚挨个儿闻过去。有时闻岔了鼻孔,觉得喷香,摘下一吃还生苦,便“嘭”地一声扔到田垅沟里喂蛤蟆,引起大人们一顿骂……  西瓜甜瓜相继成篓成车压扁了集市的沙土街,瓜身的花纹让我永记麻叔那给人蜜甜温馨的笑容,从四处飘溢的瓜香中,似能听到四爷爷那呵呵的黠笑,似又看见撅腚闻瓜香的伙伴,于是我握笔在手,忘记宠辱,忘记疲惫,忘记随不惑之年而来的周身疾痛,我要从瓜香中觅回那段无忧人生……
  蝉趣  夏日如织的蝉声也许会让胸有愁烦者愈觉闷躁;而在我却是一种醇美的乐音,因它勾起我童稚时串串趣味横生的记忆。  那时祖父侍弄的瓜田边,是一片郁郁葱葱杨柳林。西瓜尚未罢秧,甜瓜已经溢香。一场透雨,夜间似听到玉米拔节声,白天便有新蝉在树颠试唱。傍晚蛙鼓声刚起,我和伙伴们在林边聚齐,尚未定下今晚偷瓜的目标,庄西头秃五叔家的柳婶,就笑嘻嘻朝我们走来,“娃们,可知婶子今晚炒了啥?”“青蛙肉呗!”我很不感兴趣的说。柳婶忒滑头。那年头乡下人没钱买肉,馋柳婶哄我们钓青蛙给她杀,搁现在可是犯错误的。我们要交柳婶十只蛙才分给一大酒盅蛙肉,谁都撅嘴儿;不过她炒蛙肉佐料齐味道好,一盅抵得二奶家半碟呢!今晚莫非又炒了蛙肉换咱们青蛙?我噌她:“婶,老师说,青蛙捉虫保庄稼,咱可不干了!”柳婶见我耍滑忙说:“俺炒了松籽儿,可香啦!”边说着边撮给我几十粒,大家都来抢,放嘴里咯嘣一咬,虽不像花生、香豆耐吃,可那特异香味,够咂嚼老大一阵子。正当大家咽着口水夸香伸手讨要时,柳婶开话了:“晚上一人交20个知了猴儿,明天香瓜子尽吃!”果然不出所料,这松籽不是白吃的。于是,在我一声吆喝下,大家齐朝杨柳林奔去。  “我摸到了!”  “我有5个了!”“我一把摸俩!”大家叫啊笑的,大约一顿饭的功夫,每人都在褂襟里包了十多个刚出土上树还没蜕壳的知了猴,朝柳婶家奔去。后来才知道,好心的柳婶拿蛙肉换知了猴送给大队下放来的一个右派老师吃,被民兵营长逮住了,柳婶陪那右派挨了三天批斗!原来那老右派就是教过柳婶的中学老师!柳婶上学时就恋着他,被父母打了一顿,经姨娘介绍嫁到俺村的。文革后秃五叔不在了,老右平反来信,柳婶连夜捉了百把个知了猴前去看他就没再回来,原来那老右一直在等着她呢……  正是从捉知了猴给柳婶,我和那老右成了忘年交。就在那片杨柳林如织的蝉声里,老右给我讲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寓言故事,教我背“西陆蝉声唱,南冠客思侵”的咏蝉名句,我懂得了徐敬业、骆宾王为何要造反、发檄文声讨武曌就是武则天的道理;还从法布尔写蝉的小品中,明白了小小生灵也会给人生以启示……
  蝈趣  这些年由于农田滥施农药,学名“蝈”,俗称“叫哥哥”的小虫儿渐渐少了。现在,只有马陵山上的山红草丛中、绿洋槐荫里,到了夏秋之交,才能听到它“哥哥哥哥”的美妙悦耳的鸣叫声。再就是县城街上,山东侉老乡用高粱秸儿编了笼儿,一个里头装一只拿来卖,喜欢听叫哥哥歌唱的,买上一两只,挂在墙橛子上,庭院的丝瓜架和葡萄架上,或装在一个大些的笼子里挂在大门两旁,每天早上掐两朵丝瓜的谎花儿扔进去,便可不时欣赏这小小可人的虫儿无比美妙的歌声了。  记得当年我和伙伴们为了捉叫哥哥,不知有多少次不是少割了羊草,挨了妈妈的鞋底、爷爷的烟锅,就是耽误了功课,挨了老师的罚站。久而久之,在逮叫哥哥时,往往会发现还有些拖着长长的尾巴,跟叫哥哥的样子差不多,却不会叫唤的角色,总是默默地躲在有叫哥哥鸣唱的那株庄稼下,似乎  小时候,家乡的高粱地、瓜豆田,尤其是玉米田里,完全成了叫哥哥的天下。夏天从早到晚的任何一个时间,尤其是在太阳直射的正午,叫哥哥的歌唱把山乡的原野处处都弥漫了。叫哥哥是些喜欢登高的角色。到了高粱扬花、玉米吐穗的时节,你循着声音找去,便会发现,田里几乎所有鹤立鸡群的高植株上,都有一只振翅高唱的叫哥哥在得意的鸣叫!而下边还有一直不会叫唤的,在专心致志地欣赏梢头那位歌唱家的美妙歌喉;待发现它们居然在叶间约会,欣悦配对,才知道那长尾巴不唱的哑巴并非羞口不唱,其实像蝉儿的雌虫一样,只负着为她们的丈夫生儿育女、留传后代的使命,因而她们的名字就叫“母蚰子”。家乡有句歇后语,形容某人在某些方面有经验很老辣,就戏谑地称他是“叫官儿(即叫哥哥的别称)的妈妈 ——是个老蚰(油)子”。母蚰子和叫哥哥两相爱悦,成双配对之后,便走下地来,把腹中的受精卵,用尾巴上的那根长“针”,产在较疏松的土壤深处,待到来年春暖花开,虫卵孵化幼虫,便靠吃些青草或庄稼的嫩叶,渐渐长大为成虫。它们的繁殖方式,完全与蚂蚱——蝗虫是一样的。不过我们从未听说过有叫哥哥母蚰儿把庄稼吃得零落干净、给农业生产带来危害的传说;而蚂蚱闹成的蝗灾,却是载于史书方志、骇人听闻的。叫哥哥、母蚰儿的成虫虽然对庄稼有害,但由于它们可能会实行“计划生育”,所以对庄稼构不成灾害,不会影响作物的收成,因而就备受人们的喜爱。家乡的叫哥哥还有和蟋蟀一样的脾性——好斗。少时伙伴们总爱把自己捉到的最厉害的叫哥哥——叫声响,个头大,雄性足的,放到一起,拿小草棍儿撩拨它们斗起来。它们互相格斗时发出的“吱吱”叫唤,是蟋蟀远远比不上的;往往败阵的一方都要被胜者咬掉大腿或咬断脖颈,所以家长们在训斥孩子们吵打时就说:“咬!咬!一个个跟个叫官儿似的!咬破肚皮,看你们还想活命!”  多么让人魂牵梦萦的叫哥哥!它们是我儿时的好伙伴!  [附录】  蝈蝈的种类  蝈蝈可分为黑蝈蝈、绿蝈蝈、山青蝈蝈、草白蝈蝈四种。黑蝈蝈是最受北方鸣虫玩家欢迎的一种蝈蝈,又称“铁皮蝈蝈”。主要特征一是色重、二是体大,三是鸣声佳。行家认为,正宗铁皮蝈蝈为北京西山的特产,幼时通体深灰色,腹部淡粉,红牙,颜面发蓝;愈老体色变得愈重,直到最后全身为乌黑油亮,外观给人以深沉凝重之感,具有很高的观赏价值。绿蝈蝈是特指那种通体绿而发翠,双翅金黄,不带丝毫杂色的蝈蝈。这种蝈蝈也是冬虫爱好者的宠物,在清代及其后的一段时间里,它的身价曾在铁皮蝈蝈之上。绿蝈蝈的鸣声不见得佳,其价值主要体现在观赏上。山青蝈蝈其实也是广义上的绿蝈蝈,因其体色实以绿色为主,只是与绿蝈蝈相比,绿而不翠,色泽稍重,绿中间有杂色。夏天在田野里捉来的蝈蝈,最常见的就是这种。它最喜欢生长于平原的庄稼地里。草白蝈蝈多产于山区的野草之中,但比铁皮蝈蝈的体色要浅,基本上是黄褐色相间,与枯草色很相似,只是肚皮为黄绿色。
  泳趣  老家地处两山夹一洼。说是山,其实是两条土丘,南北走向。洼里有条曲曲弯弯的大沙沟,沟东有座砖窑,所以这沙沟便因窑得名叫窑沟。窑沟七折八拐,留下不少小水湾。  初夏时节,晌午一过,湾里水暖沙柔,细鱼成群,我与伙伴们便提上笊篱、竹篮子或细筛子,趁大人们歇晌不在意,一阵风跑到沟湾里,说是捉鱼,实为戏泳。头两次下水,白嫩的细腿和腚瓣瓣上还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几次洗过,水也更暖了,大家的光腚上都镀上一层灰釉,成了一条条“小泥鳅”了。“小泥鳅”们若有谁的笊篱或细筛里逮住了一两条小白鱼,便一窝黑老鸹似地围在沙滩上,直到把小白鱼看啊摸地弄得不喘气儿。就在那些小水湾湾里,我们学会了踩水、凫水、仰泳、钻猛子、狗爬等各式泳法。最有趣莫过于夏日傍晚,从田里拔草弄了一身泥汗归来,瞅看瓜的四爷爷不在意,脱下了小裤子、小汗衫儿,把裤腿儿和衫袖子扎死,蹿进了四爷爷的瓜地里偷瓜去!眨眼之间就偷了不少,于是大家提着裤衫口袋装着的甜瓜,扑嗵嗵扔在湾里,边洗边吃边泳边闹边唱边笑,直到四爷爷在孙女报告之后发觉瓜少了前来追捕,我们才提着裤子汗衫,撒丫子钻进树林般的青纱帐……  那次与几位好友去海滨洗浴,数人皆不会游泳,唯有我的尽兴表演赢得了他们的赞羡,问我何时何处所学,我便绘声绘色讲起童年的沙沟水湾。然而,现在家乡的沙沟水湾和可爱的鱼儿已经不复存在了!厂里的黑水充斥蓄积,到处弥漫着熏人的臭气!乡亲们说浇田也用那水,难怪村上患癌症的多了!难道清清水湾就这样与我童年的泳趣一起永远消逝了么?
  药趣  写下这个题目,自己也迷惘了;吃药还会有趣么?然而忆起童稚那段时光吃药的往事,还真的让人留恋呢!  儿时吃的“药”最多的是治疟疾的药。这害人不浅的疟疾俗称“打摆子”,又叫冷热病。有隔一两天发一次的,有一天一次的。病来时浑身冷得筛糠,身压几床被还嫌冷,冷过几小时后就发热出汗;下次冷还是如此,且愈害愈重,时间长了就引出其它病症来。记得幼时发疟疾无药可吃,母亲就用土方草药给我治。一种是嫩桃叶炒鸡蛋,吃了两次效果不大,母亲就掐老叶,多放;老桃叶很苦,母亲见我吞咽时愁眉苦脸的样子,总是连哄带吓,逼我吞下半铁勺桃叶炒鸡蛋后,掰一块甜瓜给我改口味,吃了几次,这病像是轻了些;一过秋凉就好了;可第二年夏天还会犯,于是再吃桃叶鸡蛋;年年秋天折腾个十次八次,我就只剩下筋挑头了!第二个治疟土方是吃无盐炒丝瓜,先用皮鞭梢塞鸡蛋里煮吃作引子;吃不好就割断丝瓜根,茬儿留长些弯在酒瓶内,一夜淌一瓶鲜水,就喝那;记得我喝过几次也觉轻了些,但仍不除根。13岁那年,我再也咽不下桃叶炒鸡蛋、丝瓜和丝瓜根水,趁给五爷爷打酒之机,一气喝下半瓶60度山干酒;怕五爷爷责问,大沙沟底补灌了半瓶水;抱着瓶子没到家,已醉倒在爷爷瓜地旁;恰生产队赤脚医生田头送服疟疾药,父亲趁我似醒未睡时塞几粒在我口中,半碗凉开水灌下,可能是酒后吃药有奇效,就那一次,我以后再未犯那缠人的疟疾病。  时下人嗓眼上火有了炎症就吃碘片或草珊瑚。咱幼时可没这口福。祖母和母亲听我嫌嗓眼疼,就数了7粒黄豆让我睡前压在舌头底下泡,有唾液就嘱我别吐全咽下。清早醒来,黄豆或咽了,或剩两粒也泡胖了咬碎了,可嗓眼疼也大大减轻或直接消失了!至今尚不知几粒黄豆竟有这么大效验!  诸如三白(皮籽瓤皆白)西瓜专治痢疾病啦,端午节采杂树叶烧水洗身可治风疹皮炎啦,蜂蜜兑凉开水治咳嗽喑哑啦,葱姜辣子茶专治伤风感冒啦,还有花椒针放疮痈不会发炎什么的,总之,在祖母和母亲那里,不须花钱的奇药偏方数不胜数。最让人不愿启齿的是,那年我和四叔家小弟害了眼,奶奶就在我们早晨睡得正香甜的时候把我们叫醒,让我们用小手捧了自己的尿水洗,连洗几早上,还真的好了呢!尽管现在吃药已是公费,但我永远忘不了儿时缺医少药的艰难,以及儿时吃药的苦涩与幽趣,且不管祖母和母亲的药里究竟含多少科学和有效的成份。(以上各篇均写于上世纪90年代,先后在不同级别的报刊发表过。)
  第二辑
乡音  大沙沟  家乡的那条大沙沟,七弯八折,从村前流淌到村后。夏日山洪暴发的时节,沙沟就成了一条汹涌浑浊的小黄河,每一个漩涡,都像老辈人常讲的故事里头那红眼睛绿指甲的妖魔头上身上的发旋、毛旋。待云开日出,雨霁洪歇,一夜之间,大沙沟便又恢复了她那羞羞答答的女孩子似的模样,在两岸红花绿树的掩映下,那曲折的沟坎,宛若处子侧卧时袅娜迷人的腰身;一两天后,那接连不断的大小水湾就净明澄澈起来,犹如女孩刚刚醒来那惺忪惊异的美眸。不管水有多大,漩涡多急,那些始终冲卷不走的鱼鳖虾蟹,便又在水湾——它们的自由王国里玩起了永不疲惫、永远新奇的游戏来。那些鱼鳖虾蟹,一准是恋着大沙沟里清新甘甜的泉水,才舍不得离去吧!我还揣想,在鱼虾的王国里,可能从它们的老祖宗起,就流传着关于东洋大海里有盐山,苦涩的海水会把鱼虾腌成鱼虾干的骇人听闻的故事吧,要不然,它们为什么不趁着山洪激湍之机,冲向那可以“凭鱼跃”、“任龙腾”的浩瀚大海,却偏偏恋着这山窝的沙沟,在洪水退去,一到中午,经了太阳晒、孩子搅,又小又热又憋闷的水湾不走呢?  那一个个或圆或扁、或深或浅的小水湾,是孩子们和鱼鳖虾蟹共有的天地。山里人用水,是绝不去挑那湾里现成的水的。婶子大娘也从不把衣物拿到沙沟底涮洗。她们怕弄脏了这碧清的泉水,鱼儿和鱼儿一样的孩子们嬉戏玩耍大意喝了呛着会闹肚子。每家都在靠近家门的沙滩上,背来抬来山地特有的鹅卵石或沙礓,掘起一个个大大沙坑,精心砌起一个个小石井,然后满心喜悦满面笑容,一边望着湾里龙一般戏水的孩子,一边用葫芦瓢一瓢一瓢地淘那石井里的沙浆浑水,直到那沙泉水清如竹叶明如蛋清,才美滋滋地装上一担,吆喝一声水里的娃们莫忘了早点回家吃饭,别耽误了下晌凉快去放牛放羊;然后踏着竹扁担嘎吱嘎吱的轻快节拍,挑回家美美地洗衣淘米,涮锅盆碗盏,饮鸡鸭鹅狗……那井,一场大雨,一次山洪,泥沙填满了,就再淘一次;淘得越勤,水就越清。  说起来,如今乡亲父老清亮红火、甜美幸福的日月,尤像那清亮甘甜的沙泉水,经历着由浊到清的不平凡历程。  早先的不说。单是公社化以后,才过了几天舒心的日子,就又要大办食堂,又大炼钢铁,文化革命,批林批孔,斗私批修……政治风云的变幻,各种运动接连,比自然界的风风雨雨更使庄稼人迷惑。各种口号似闪电炸雷在乡村上空划过滚过,让人惊悚,使人不安;人心终于被震慑糊弄得如同沙滩上山洪淤塞的石井。  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好政策出台,恰似云消雾散后的太阳,使人振奋,给人温暖,人们紧张起来,忙着把被风雨摧折的山坡果林重新整植,把山洪冲塌的石坝再度垒起,精工细作,感动得多年吝啬的土地变得慷慨,驱鱼虾菱藕住进了寂寞冷落已久的池塘……像山洪过去又淘出了清泉,人们终于捧起花了用气力与汗水淘出的生活甘醇痛饮……  今天,村上青砖红瓦屋、平房小别墅彩瓷砖的鲜亮,早已取代了昔日茅庵草舍令人伤感的灰白;饭桌上鸡鱼肉蛋四季飘溢的是庄稼人的幸福与自豪;节日喜庆的鞭炮锣鼓,昂扬着由衷赞美新生活的旋律;男女老幼时髦的穿戴,标志着迈进小康步伐的热烈新美。那些年外流北国的蔑匠瘸二叔,率领着从徒弟变成女婿的山娃一家四口浩浩荡荡地归根了;做了百里外马家洼人倒插门女婿的大狗哥,连老丈人的户口本也带回来了;看山的王大伯住进了守寡十多年的老嫂新房内,大红的结婚证取代了昔日土墙上观音像和烟纸壳的位置。就连那些考上大学、中专毕了业的青年人,也自愿回到家乡,教书的教书,找矿的找矿,办厂的办厂,做村官的做村官……老一辈曾一度连鱼虾都不如,被时代的潮水裹挟而去,在生活的海洋里淹得麻木了;是新政策感召了他们,呼唤他们回归了故乡的怀抱,使他们悟出,还是家乡的沙泉水澄清甜美!啊,这古老的习俗,被时代的巨笔赋予了神圣的色彩——雨后沙滩淘井求甘泉的村妇们的庸常之举中,竟富含如此深刻的生活底蕴!  俗话说得好:“山头有水,人头有血。”眼下,为方便用水,家家院里都钻了压水井,就是那12匹马力的柴油机带上个小钻头,一天一夜能钻出好几眼;装几米塑料管,安一只井头,只须按几下手柄,那清澈的泉水便哗哗流出。今年开春,村里在上级支持下钻一眼大机井,装上电动轴流泵,盖上水塔,让家家户户都吃上了自来水!但是压出的水也罢,“自来”水也罢,婶子大娘们熬制麦芽山芋糖,点做嫩嫩白豆脑,炖母鸡熬鱼肉,发现还是大沙沟底的沙泉水熬糖甜美炖肉香,点出的豆脑格外白嫩!为此,上边还来人取了水去化验分析,听说里头有不少看不见的对人有补益的啥“元素”,于是,就有港、台的客商要在沙沟上游建个啥矿泉水饮料厂,在村边再建个大曲酒厂哩!  家乡的大沙沟啊,您的门庭将会越来越热闹,你的名声也会传得越远越响!(此文为上世纪应家乡文联最早办的刊物之约而写。)
  老窑沟?神泉眼  老家在大冲村以南、白草村以北的小杨庄。庄上住着我们杨姓十余户老本家和刘、季、张三姓与我们杨姓沾亲带故的三四家人家。庄子西边毗邻的是刘庄。刘庄的人几乎全都是刘姓,大约有百十户。杨庄和刘庄之间,相隔着一条通往大冲和白草的砂石路。一条曲弯的小溪沟,源自白草村东南的山岭中,绕过白草村,向西北方向走来,曲折弯转,将刘庄分割为三块,因而刘庄很自然地就有了沟东、沟西和沟北之分,形成了历史上的三个互助组、生产队和现在的三个村民自治小组。华夏的地形,多为西高东低,故而不论大江小河,几乎全都是东西走向,亿万年来滔滔滚滚,东流入海。唯有我的老家那条穿绕了几个自然村落的溪水,与黄河宁夏段一样,曲曲弯弯,向北流了老长一段,然后再折转回来拐弯向南再向东,注入河海,盖因地形变化复杂使然。溪水取名为“窑沟”,乃因其源头白草东南的马陵山西麓下以前有好几座古老的砖瓦窑,窑侧原有泉水,一年四季汩汩流淌不竭。当年窑主制烧砖瓦,用的山脚的沃土和山上无尽的柴草,黄土砖瓦生坯一旦烧熟,出窑之时,要是等待其慢慢冷却,则成为赭红的成品,其色犹如新鲜的猪血,造房子盖屋,虽然好看,却赶不上青砖瓦结实——因为青砖瓦是趁了窑火白旺之时,迅速取来窑侧清泉水浇灌喷渍形成。窑里的红砖瓦遇水后哧哧冒白烟水汽,常升腾数丈,颇为壮观;然其气味则如火烧了大堆腐败的鸡蛋壳,恶臭难闻,今天知悉,那是一氧化碳的味道。据老年人回忆,泉水是从马陵山一条余脉中涌出,本来是清冽甘甜的;可自从有人在此取土制坯烧砖瓦卖钱,取泉水渍砖瓦为青色,废水浸入沟溪中,甘冽清泉即渐渐变为苦涩;蜿蜒流去,绕穿白草刘庄,有人紧靠了窑沟凿挖水井,井水经过过滤,虽说不甚苦涩,人们饮之,竟有不少是短寿。记忆中早逝的人,有好多印象特别深。我想这一定与饮用了这沟里渗进两岸小井里的水有关。是的,清冽的甘泉,是天地山川对人类的恩惠,滋养花草,浇灌庄稼,泽被生民;可是你却拿它来浇渍大火熊熊的砖瓦窑里的热砖瓦,形成恶气,酿出了毒源,上天能不对破坏自然原生态的平衡、以虐杀地脉破坏土地赚钱为目的的人类给予严厉惩处吗?自从上级从保护耕地出发,取消了窑厂,窑沟里的泉水才慢慢地清澈起来。  与刘庄一路之隔的杨庄,过去住的全都是佃农出身的人家,饮用的水,则是自家费力气从另一条山腿延伸的土陵上打出的井水。这水和窑沟旁所砌的小砖井里的水完全不同,一点也没有受到玷染,所以就格外地甘甜。我们杨庄的多少辈子的老人,大多都是高寿。七十八十的根本不算什么,九十多岁的耄耋老人司空见惯。  我有一位五爷爷,他老人家是在八十多岁的时候因为不小心失火烧死的!若不是遭此灾,他老人家活到百岁没问题。我曾经为他写过好几篇纪念他的文章。我们庄有一口年代久远的水井,是用马陵山上的红石头垒的,间隔了一两年,就要把井底的沉积物彻底地捞一次,这项艰苦的工作,几乎年年都是五爷爷他老人家做的。五爷爷好喝酒,每次下井前,先要有一碗老酒垫底;捞好之后,我们几家即把各样炒菜和暖热了的老白干一起端到他的小土屋里,先是和他老人家一起畅饮,听他那百说不厌的全庄人起煎饼请石匠凿石垒老井的故事,说我们庄上的这口井,里头有一个直接通到了东海龙宫的泉眼,凡是吃着这井里水的人,都能成为神仙;之后五爷爷就让人们认领他从井底淤泥里头找到的平日里人们打水时不小心掉到井里的小物件,有钥匙,有烟袋,有钢笔,还有姑娘媳妇的发卡、男童女孩的金锁银锁子,较多的是那大小不一的硬币,谁也不要,都说留五爷爷打酒喝……五爷爷一年年地老了,终于有一次,五爷爷下井后差点没能上来,我们又下去人,才好不容易七手八脚地把他老人家从井下弄上来,他老人家根本不服老,竟然抱怨说,是下井前喝的那酒假了!第二年,我正巧学校停课闹革命大串联后回到家,到了农历七月里捞井的时候,我自告奋勇代替五爷爷下井捞淤泥,因为井下温度低水怪冷,我下去时没有喝酒,上来后就感冒发烧,好几天未愈,还是五爷爷到小冲集上找到老酒店打到了二斤真正的高粱烧陪我喝下去,我的感冒才逐渐痊愈。  后来人们用柴油机带动机器打出了手压井,吃水就方便多了。现在,我们村上已经装上了自来水,家家饮用的都是从几十米地下打上来的没有任何污染的清洁水,可那口有着神泉眼的老井还保留着。白草东面的砖瓦窑也早已经拆掉了,取土的塘洼成了很好的养鱼池;老窑基复垦为粮田继续生金谷长银棉。不管是东庄西村,人们都安居乐业,八九十上百岁的老寿星多得很,好多的还都享受了国家发放的低保。当年的老窑沟两旁是一溜的池塘柳岸,家乡掩映在红花绿树间,简直就是仙境一般。
  欣赏!凡事入眼有心皆为趣。
  @淡然无涯
09:18:39  欣赏!凡事入眼有心皆为趣。  -----------------------------  谢谢无涯君!新年有礼了!
  小河?沙滩?心歌  家乡有一条清浅的小河。春夏秋三季,两岸草坡是充满诗情画意的牧场;严冬到来,河中水潭成了天然的溜冰场;待夏日山洪过后,那一溜十多个水湾周围,总是站满了四乡八村的垂钓者,不知从下游何处溯流而上落在湾里的鱼儿,经不住香美饵料的诱惑,终跳进了农家喷香的盘碗。水洗的沙滩,像编织了金色精美花纹的地毯,那样洁净,那样松软。晚饭后,人们在水湾的天然浴池洗去暑热与疲惫,在柔软的沙滩上,铺展开蓑衣凉席或花被单,谈天说地;或邀来说书人谈古论今,有兴者唏嘘感叹恭陪到底;孩子们捉一阵迷藏后,到河边柳林摸一阵知了猴儿,疲累后便回来蜷伏在大人一侧,数一会儿晴空星月,便慢慢进入甜美的梦乡。记得那年还读初中,一天晚上,随大伙来沙滩乘凉,邻家四姐问我:“哎,小弟你说,人常说‘沙里淘金’,咱这河滩沙子里,也能淘出金子吗?”我思索半响才回她说:“古诗里有‘吹尽狂沙始到金’的句子;那部叫《归心似箭》的电影里说,金子要从沙里淘出来,究竟是吹是淘,谁知道呢?”四姐迷惘中带着希冀说:“是啊,不管是吹是淘,只要有金子,就能吃好穿好,住瓦屋楼房坐汽车了!”  那时,靠近咱们村的沙滩最大,河湾最深,河水最清甜,鱼也最多最肥;夏日的傍晚,这里就最热闹。滩西是田畴,东边是街道,北头是一条拦洪大坝,那时我总幻想,这么多黄亮亮的沙子要是都变成了金子,家乡的父老就不愁致富了!  想来好像神话,说来却是现实,如今家乡河湾的大沙滩还就真的变成了金子……  如今,家家新置的洗衣机,从河边拉回了洗衣的婶子大娘姑嫂姐妹,一座钢筋水泥大桥取代了河心用片石连接的过河“桥”,桥头老槐树下彩电的音响和画面,代替了当年红卫兵排演样板戏的锣鼓和阵容;因为那金灿灿的沙子,被家乡勤劳的人们运上岸拖过桥装上车船,变成铁路沿线的桥梁排房,变成都市省城的耸天高楼!据说建造举世闻名的南京长江大桥,就有一半沙子是用的咱家乡的清水沙!金沙化成钞票,又变作家乡人的彩电、洗衣机、组合家具、电风扇、手机和电脑……  沙滩藏金宝,这是改革的时代赋予了河沙的价值;河水流蜜糖,这是党的富民政策给小河开启了蜜之泉!走在小河岸,嬉戏河水里,或静卧金沙滩,家乡文化站那位歌手(如今当上了开发小河源头清泉水建起的矿泉饮料厂的厂长,让兄弟姐妹不出家门就当上了工人)创作的那首获奖歌曲《流蜜的小河》,那甜美的旋律,不由又萦绕在我的耳畔心田:  村前有条小小的河,  牵着白云绕山过。  牧童把太阳赶下山,  溅起了金灿灿水波亮闪闪的歌。  啊——  流蜜的小河多欢乐,  浇灌两岸丰收田,  滋润农家甜美的生活!
  吃虫时节  听说儿子要吃油煎“姐儿龟”(就是初夏雨后急着要从地下钻出来歌唱夏天的尚未褪壳的幼蝉,又叫“知了猴儿”),老伴一大早就到农贸市场去,花10元钱买了40只,两毛五一个!比去年又涨了5分钱。说煎就煎,在锅里倒上豆油,开了油烟机,煤气灶火可大可小,眨眼间,吱吱溜溜一阵响,一盘油黄脆香的“姐儿龟”就上桌了。看到他们饕餮地吃着,想到农村孩子夜晚捉知了猴儿卖给专事收购的小贩的情景,我不禁感叹道:“想不到这虫儿也越来越稀罕了!以前那个多啊,雨后的晚上到柳树林里,一袋烟的功夫就捋半罐子呢!”孙女惊讶地说:“是真的爷爷?等下雨了你也带我去逮!”我说:“好的!晚上捉‘姐儿龟’只有那几天;错过了时间它们就不出来了;等有时间爷爷带你去扣去黏,不过跟钓鱼一样,要有工具和黏胶的!”孙女非常高兴,简直是跃跃欲试呢!  是的,不仅是姐儿龟好吃,就是已经爬到树上得意鸣唱的知了,只要能想法捉了下来,油煎火烧,一样的好吃!  夏秋,正是吃虫儿的时节,岂止“姐儿龟”好吃!在徐州民协主办的《乡风》杂志看到周柏之同志的文章《常捉昆虫做玩伴》,不禁回忆起过去岁月里的吃虫经历。  当年马陵山的红草地里,初夏雨后就钻出一种叫“山水牛”的像极了盲椿象的一种虫,样子虽然吓人,我和伙伴们却年年去逮来家煎炒,比“姐儿龟”还要香。等玉米高粱长成了青纱帐,叫哥哥和母蚰子(蝈蝈的雌虫)到处都是,越是“午后复斜阳”它们在植株上叫的越欢,我们钻进田里逮来后,能叫唤的或装笼子或放到院墙边的丝瓜架上去饲喂听歌,那雌的就直接烧熟了吃掉,母亲说不用油煎也很香,其实是为了省油,须知那时候婶子大娘烙煎饼擦鏊子没油了,有时还拿个酒盅儿借好几家呢。  山洼里小溪边草丛里最多的是各样的蚂蚱,放牛割草的时候捉了拿狗尾巴草穿成串,带回家或烧或炒,一样解馋。其中就数那叫“蹬倒山”的蚂蚱最香,个头最大也最有吃头。天气渐凉蚂蚱少了,山芋地里的大豆虫又长成了,这东西原来咱村没人敢吃,后来一个东海嫁过来的婶娘敢吃,说他们哪里捣碎了加作料做汤更鲜,她示范了两次,也就有人敢吃了,可也只是烧了尝过。二十多年后在连云港还就真的吃过大豆虫做的汤,鲜美真的名不虚传。大包干后,大妹妹家喂蚕,我们吃过油煎的蚕蛹,那味道很独特,可有人吃不习惯。后来读书见蟋蟀也能吃,相信但没吃过。至于毒虫蝎子也好吃,那是在都市宾馆的宴席上领教的,但那油炸的蝎子据说是人工饲养的;而我的好友专门饲养了一些土鳖虫,他居然洗净晾干了放油锅里炸了吃,还邀请我前去品尝,我到底没有这个胆量,直到现在还以为那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螳螂也好吃;就连螳螂生在树皮上那比蚕豆还大的卵块,摘下来在火里烧熟了也十分好吃。不过当我们得知它们是益虫的时候,就不再捉它们和寻找它们的卵块了。  家乡人把蛇叫“长虫”。在广东,吃蛇是最为司空见惯的事;而我们这里直到近年才有人敢吃。记得以前有人把蛇打死了挂在小树上或者扔在大路旁吓唬人,见有人把蛇皮剥下来做胡琴,肉很细嫩。我就心想,苏北长虫几乎是没有毒的,那么嫩的肉,为什么没人吃它呢?真是可惜。  以前有些虫子被吃下肚,是完全不知情的。比如绿豆、豇豆、山芋干、小麦玉米面里生的小虫,做放了苋菜的稀饭的时候往往就被烫死吃下去了;酱缸盐豆里的蛆虫,炒菜的时候偶尔带进去个把,吃了谁也不知道;菜汤里的蚜虫煮熟了跟炒煳的葱花颜色差不多难以挑剔;后来电视里报道有人专门培养蛆虫取用优质蛋白做成了大企业,而且有人现场用调羹挖了就吃,我们尽管看了,也还是不敢也不愿吃它。而最难忘怀的,还是油煎火烧的“山水牛”、大蚂蚱、母蚰子、新蚕蛹;可惜前三种因为农田大量使用农药化肥,已经快绝种了;我真害怕,将来要是连唐代诗人虞世南形容的“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的蝉儿也灭绝了,我们再想享夏秋吃虫儿的口福,就只能煎炒那人工饲养的蚂蚱和规模生产繁殖的蝇蛆了!  【附录】此文在多家刊物发表后,我在网上看到大学生吃虫成瘾的报道,附在这里供读者一笑。  大一新生吃昆虫7年
苦恼校园难找到蚱蜢  “真好吃,就像羊肉串一样。”昨日中午,在众人惊奇的眼光中,华中科技大学文华学院新生丁钰将烤熟的蚱蜢一口吃了下去。   从12岁开始到现在,丁钰估计吃了2000多只昆虫。  丁钰的家在河北省张家口市,据他说,家乡那边昆虫特别多,周围的人都有食用昆虫的习惯。  丁钰第一次吃昆虫是12岁那年。那年他到北京王府井玩,看到小吃店有烧烤昆虫,就尝试吃了一次蚱蜢,没想到就喜欢上了。蚂蚁、蚱蜢、毛毛虫等等,都成了他的腹中之物,他甚至把这些昆虫当成了他的零食。  吃了这么多年的昆虫,丁钰也吃出了经验。“吃蚂蚁要先把它的小屁股掐掉再吃,连着屁股一起吃的话味道就是酸的,就不好吃了。”  在军训期间,丁钰经常寻找一些昆虫来吃,头两天就吃掉了二十多只小蚂蚁。夜间训练的休息时间,他也会到草丛里找找昆虫吃。一起军训的同学们纷纷称奇,有的甚至拿出手机拍摄。  让丁钰感到苦恼的是,他觉得武汉的昆虫特别少,像自己最爱吃的蚱蜢,在校园里很难找到。  有些同学把他当成“另类”,丁钰有点烦恼。他告诉记者,其实吃昆虫很正常。  “很多昆虫富含蛋白质,但吃昆虫也是有选择的。我有一次出去野炊的时候,找到一些毛毛虫串起来烤熟吃了,最后把肚子吃坏了。” 记者 屈建成 通讯员 王军 陈欢(武汉晚报日)
  栗米  我家旁边有一个小小的公园,是政府专门为我们这一带人口比较密集的小区将原来林业局管辖的一个栗子园改建的。小公园虽说不上林木葱茏花草繁盛,却空气新鲜,环境优雅,里头十几棵有年岁的板栗树,有的枝梢都老朽了,可是年年总有新枝生出,开花结果。我们几个喜爱早起的天天来里头散步做操。  今早我起得早些,到园里看见有人用手电在栗子树下的草坪里晃,我走过去问:“这么早找什么呢?”一个老太太的声音回答:“你说能找什么呢?”我说:“找钥匙啊?我帮你找?”她笑了:“找栗子呢!”“是吗?找到了吗?”“找了半斤多了!这熟透了掉下来的好吃,香。”  我猛然想起,中秋前两天,老伴买了些栗子来家煮熟了叫我们吃,孩子们吃了几个都不吃了;我一吃,一点也不香,简直就跟上世纪那煮熟吃剩了的凉山芋的味道一样。记得以前或煮或炒的栗子很香的嘛!细想想,原来这中秋前上市的板栗,是人为地提前采摘下来硬剥开毛皮取出的!还没有真正成熟,那能好吃吗!  说来,栗子可是个好东西!生吃熟吃都成。听老中医说,年纪大的人每天能吃七八个生栗子,可治老年肾亏、腰腿酸软。要是和大米煮成粥,再加适量红糖后食用,可补肾气、强筋骨、医治腰腿无力。而我们平日吃栗子多是煮吃、炒吃、炖菜吃。 我家就经常拿栗子炒鸡吃,特别地香美。老伴的做法是:将嫩鸡肉切成小方块,加点盐搅拌略腌一下; 把熟栗子放入七成热的油锅内炸至金黄色,捞出沥油。 再放入浆好的鸡块炸熟,捞出沥油。 然后锅内留少许油烧热,放入葱段、姜片、蒜泥、汤水爆锅,倒入鸡肉块和栗子,添点料酒,加点白糖、精盐、味精、酱油等,翻炒三五分钟,再撒些胡椒粉、浇点香油,端上桌,孩子们就动筷子抢了!  在家吃了煮栗子、栗子炒鸡,到街上一看到现钞热卖的糖炒栗子,再贵也要买来品尝。这就是栗子的魅力——以其香美吸引你!  我在网上一搜索,原来,栗子是我国的特产,享有“千果之王”的美誉。在民间喜事上,男家送给女家的上头盒子里有红枣栗子,晚上新娘新郎进新房撒张时要撒红枣栗子,是取其“早早立子”的谐音,是对新人的美好祝愿。由于栗子富含不饱和脂肪酸和维生素,还能防治高血压病、冠心病和动脉硬化等疾病呢!我把栗子的果皮、果衣小心地揭去,发现黄黄的栗米上沟纹很多,要是放大了,简直和医学图像上人的大脑别无二致!难道天生栗子,就是为人类养脑补脑、叫人吃了它就变健康聪明的吗?感谢上苍的恩典!  世间大凡带“米”字的,都是好东西,例如花生米、玉米、槐米、江米、姜米,我们家称剥皮的板栗为“栗米”,足见我们对板栗的感情了。
  晃香油  都知道香油调菜的味道香美,可榨香油的过程中炒熟芝麻磨了芝麻糊最先散发的香气,却很少有人闻得到。我的家乡一带盛产芝麻。芝麻的用途除了擀糖、做烧饼面包的配料(最好是黑芝麻),农家有时还用芝麻炒麻盐当菜吃;而它的最广泛的用途就是榨油,家乡人叫“晃香油”。家乡一带的气候和土壤最适宜芝麻的生长,生产的芝麻质量好,榨出的香油当然就是一流的了。如今,大厂家榨油的机器设备相当先进,然而个体户用小小石磨磨芝麻榨香油的程序做法也是相当讲究,因而也非常有趣。 农家榨香油,是把炒熟的芝麻添些水在石磨上磨成油糊糊之后,放在下边加了热的大铁锅里轻轻地敲击振动,慢慢的锅里的热水就会浸入芝麻糊涂里把香油置换出来。炒熟的芝麻可以直接撒在凉菜上吃,嚼起来香气一点也跑不掉;而榨出的香油浇在冷盘里,菜没进口香气早已扑鼻了。生意人直接在街上开了门市,用小小电动机带动一个简单的小机械,再带动两只大葫芦在大锅里搋捣,这一来,不光榨油的效率就大大提高了,香油的香气也弥漫了半条街,吸引买香油的人们来看了榨香油的全过程,简直是一种美的享受,因而就起了一个有趣也切合实际的名字叫做“晃香油”;晃过了香油之后剩下的芝麻糊可以调煮熟的嫩豆角,味道特鲜美;芝麻糊晾干了叫麻饼,既可以作饲料,又是种西瓜的最好肥料,上了芝麻饼的田块结的西瓜又开个头又是沙瓤,上市特走俏。  尽管今天人们用来榨香油的机械已经是铁制的了,可是榨油的“榨”字还是木字旁的。因为先民们当初用来榨油的器械全都是木头做的。要是个体户小规模用石磨磨芝麻糊做的香油,则叫做“小磨香油”。逢年过节的时候,人们就把小磨香油当作最好的礼物买了送给远近的亲友。  香油除了做调料之外,还有奇特的药用价值。它润肺止咳,大人小孩咳嗽了,用少许的香油调蜂蜜茶一碗,喝了立马止咳。把河边沟坎生长的一种俗名“黄花”的花草的花朵儿剪下晒干,烧成灰用香油一调,可以搽抹孩子身上夏天擓痒痒擓破后生的黏水疮疖,有奇效;上了年岁的人知道,旧时代缺医少药,人们生了秃疮疥疮,非用“黄花”调香油抹不好。  家乡的双塘镇沙沟村就有早已出了名的香油厂,生产的香油远销国内外。
  农家茶  说到茶,人们马上就会想到“龙井”、“云雾”、“碧螺春”……而在我的家乡苏北,却有不少值得引为自豪的“茶”,完全可以形成一种乡土“茶文化”。  记得幼时每到夏末秋初,天气昼热夜凉,晚饭贪吃些,饭后贪玩些,睡觉蹬掉了衣被,受了风凉,第二天就要发饱、胀肚子,祖母和母亲见我们早饭时撅着小嘴端着碗,光发愣发呆不肯下饭,就一边絮叨一边抓两把麦子放铁锅里炒,或是拿块小麦煎饼放火上烤,待炒糊、烤焦之后,倒碗开水一泡,哄我们喝下去,果然消食化气去寒凉,次早起来便想吃东西了。问祖母这叫啥方子?祖母说叫“煳粮茶”。母亲说,这茶不单能消食化气,有那想给孩子断奶的婶娘姑姨,一喝下去,奶水很快就少了;若是带吃奶孩子的不小心喝了这茶“岔”了奶,小孩就要挨饿了,就得赶快去买来鲇鱼、猪蹄子“投奶”呢!  家乡新麦登场后,用红石碓舂去麦皮,用麦仁煮的“麦仁茶”清香四溢,生津止渴,健脾开胃,喝了神气清爽。幼年间,逢上夏收夏种忙,祖母和母亲一烧一大锅麦仁茶,一喝一天,四邻八家都来舀来装,比绿豆茶还喜人喝。  家乡有种小玉米,成株后,每片叶根儿都靠茎秆生出一个小玉米棒儿,家乡人叫“小玉蜀黍”。它的叶片,烧茶喝清香无比;就那小棒子成熟后,煮茶也格外好喝。本地的红高梁,不光秸杆派了用场,那用来烧高梁酒的高梁米煮的“秫米茶”,也备受人们喜爱。相传汉光武帝刘秀当年被王莽追急了,就是喝了咱家乡的秫米茶、高粱酒,吃了苏北红高粱米饭,才保住“龙体”安康的。  家乡的茅根煮茶喝清热解毒也利尿,老老少少都晓得这个偏方儿。那出疹子的、有热的孩子,喝了“茅根茶”,好得就是快。茅根俗称“芭根”,以初春从地下挖出的为最好。记得幼时见叔伯婶娘表哥表弟、表嫂表妹们在田边沟畔挖白茅根卖,表哥表弟们唱道:“芭根草,支愣愣,俺唱曲儿表嫂听;表嫂骂俺‘孙猴儿’,俺是表嫂老头子!”这边还没落音,那边已追过来假骂俏打,那情趣韵致,至今还历历在目、声声在耳……  还有芦根、竹叶,也经常煮茶当药饮。至于秋菊、牡丹、芍药等花瓣,晒干焙熟泡茶喝更有来历。从玉米花粉受青睐,锅贴与“煳粮茶”同一渊源,我们为悟出农家茶之魅力与价值而自豪!开发可乐、啤酒、矿泉水等饮料的家乡人,现在已开始把目光转向各种各样清香四溢的农家茶!
  馨香炒货  冬闲时节,自己喜爱也期待他人同样喜爱品味人生、品味生活的人们,纷纷生起了炒炉,点燃起炒锅,为人生香美、香美人生制作起“炒货”来。  但凡把自己的精华——油脂、胚芽和芳馨凝结在种子里头的植物,都有一个奉献甘美的梦:让他人去炒熟自己的果实,从而释放香美,为人们的生活增添馨香甘美和幸福。  炒瓜子——包括葵花籽、西瓜子、南瓜子,人们全都亲切地称它们为“瓜子”。在影院在列车上,在酒宴前后,在情人约会的时候,在合家团圆的时刻,人们惬意地嗑着瓜子,谈话便多了馨香,笑声也增添了甜美。特别是在亲密的恋人之间,在情深的朋友之中,在多年的故旧乍见之时,有了瓜子作陪,相互之间就增加了无尽甘醇温馨的成分在里头。品茶要有闲情逸致,讲究情调;抽烟是瘾君子所为,已经逐渐为文明人所不取。二者和嗑瓜子的感觉,迥然相异,也就不可同日而语。  咱们苏北的农家,用来待客的炒货有炒花生、炒芝麻、炒黄豆、炒玉米花,以及用上述炒货擀的糖。所用的糖,可以是自家熬制的山芋糖,也可以是商店里出售的白糖和厂家提供的玉米糖稀。  记得当年我的老祖母和我的母亲擀做花生糖的时候,是先将去壳的花生仁炒熟凉透,搓掉簸去粉红果仁皮,再放锅里加热,然后将那山芋糖放进去熔化掺拌,拌匀之后倒在铺了粗面的案板桌面,拍打擀揉整型成小砖块一样的糖块,再趁热切成一块块的花生糖,冷凉后就可包装起来待客或哄小孩了。擀芝麻、黄豆糖除了不须去皮,其它工序与擀花生糖基本一致,不同的是将芝麻黄豆糖擀成薄片,像擀面条的厚面皮似的,然后用刀划成菱形的糖片即可;没有花生芝麻黄豆的人家,有时拿炒熟的玉米面和粗麦面擀,这两样糖的香脆甜美的程度比花生芝麻黄豆糖稍微逊色些了,孩子们当然不是十分喜欢的了。  炒玉米花有好多种方法,一种是拿到爆米花机上去爆,那爆的是大花;一种是用传统方法,在铁锅里放上沙子,先把沙子炒热了再放玉米炒,也能炒出很大的玉米花,大人们边炒边教孩子们唱“炒,炒,多又好,炸,炸,蒲篮大”的古老的歌谣;还有一种是用文火直接炒玉米,一边炒一边洒些糖水或盐水,就可以炒出带有甜、咸两种风味的脆酥“哑巴玉米花”来。看样子不像大花字那样张扬,可细细嚼起,却格外香美。  我家的街口有个姓程名实的老人开的炒货点,一年到头都在炒葵花籽和西瓜南瓜子,秋冬时节还会卖炒白果和糖炒栗子。白果和栗子是咱们苏北的品种,其香美我就不去形容了。而他用的葵花籽却全是从新疆进的货。炒之前要用鼓风机把瘪粒给吹出来,所以他家的生意特别好。我曾经在其他地方买来的瓜子里,嗑到一些空壳或瘪粒;而在程记炒货点买的瓜子,从未吃出空壳和瘪粒来。嗑着程记炒货店的瓜子,我就想了,这人的一生,也就像瓜子一样,要在生活这口大炒锅里头炒了几十上百年。只有真诚做人,最后才能像那饱满的籽粒一样,能炒出馨香和甜美来,给他人做出奉献,为他人带来美感,受到尊敬和赞许。而有的人却像那被鼓风机吹走的瘪籽粒,来人世一趟,结果不过是个匆匆过客、空皮囊而已,很快就会在销踪匿迹后被世界忘却。
  摸彩吃花生  冬闲时节,苏北集镇甚至小县城都空前地热闹起来了。你瞧那影剧院门前、农贸市场旁边的路道两侧,都围着一团一窝的人们,有老头小伙,有闺女媳妇,他们嘻嘻哈哈,叽叽喳喳,煞是热闹。干啥?摸彩卖花生。  苏北的花生自从采用起垄杀虫覆盖地膜的种法,几乎年年丰收。不知道是谁发明的:用16只黑红两色的玻璃蛋,装在一个布袋子里,炒上一袋子熟花生,拿一条麻袋或者塑料编织袋,用黑笔在上面画上几个大小不一的扇面子或者方格子,往过往行人多的热闹地方一摆一铺,格子里头放了多少不等的熟花生,便吆喝开了:“哎——来摸彩摸花生吃了!五毛钱摸一把!除了四个红四个黑的不赢,不是四红和四黑,各赢花生一大堆!碰碰彩头香香嘴,只有相宜不吃亏!哎——快来摸了!”  赶街上集的,谁兜里不装成把的票子!花上三块五块的,谁也不当回事儿。我曾经看到一个小伙在一个大姑娘的摊子前摸了足足有一个小时,摸出四红四黑的有十多把,输了十几块钱,却“赢”了一塑料袋子二三斤熟花生!摸足了,小伙算账付了钱,跟他一起来的都伸手,朝口袋里装的,抓了就剥了朝嘴里头扔的,他们嚼着喷香的熟花生,嘻嘻哈哈地或赶集或到影剧院去看电影去了,摸彩的卖花生的都没有吃亏,因为乐呵呵地摸彩,还有那么多的人在旁边加油喝彩,那样的快乐时光和心情,是任花多少钱都买不到的。  (这还是上世纪末记述的家乡的一道风景,现在几乎看不到了。)
  新麦的味道  新麦是什么味道?  新麦清香。这从麦穗扬花的时候就可以闻到。等到过了小满,麦穗上的新麦粒已经很饱满的时候,掐了几个麦穗子,在手心里头一搓一吹,吹去麦芒儿麦皮壳,那绿珍珠一般的麦粒就留在手心里,亟不可待地朝嘴里一捂一嚼,尝到的是嫩甜的清香;要是掐了几把麦穗儿,带回家放在地锅正燃的锅头脸上,或者直接在碳炉子的红火上一烧燎,待麦芒烧燎完,麦穗半煳,稍微凉凉,在新簸箕里头一搓一扇簸,得到的是鱼眼睛一样的麦粒,吃起来是带了煳味儿的清香!要是不用火燎,直接搓了麦粒儿放稀饭锅里煮熟了,吃起来又像鸡腰子那样耐嚼而喷香。  在昔日粮食稀罕珍贵的年代,会过日子的婶子大娘一般是舍不得这样吃的。他们等到新麦子上场了,打下来晒干了扬净了,提了凉阴阴的砖井水淘洗干净,配了新豌豆在石碓子里捣出了豌豆黄配上小麦豆昔(读chai音,上声)子,再放了几根菜园子里的嫩水萝卜缨子,烧出来的稀饭能香飘半截庄!  最过瘾的是吃新麦糊子做的锅贴。记得当年母亲叫我在石磨上磨做锅贴的麦糊子,叮嘱我不能多放水,磨出的糊子拧成了蛋儿,母亲就刮在面盆里,掺了一点小苏打水给搋匀了,贴在炒豆角、炒茄子南瓜或者熬草鱼熬猪肉熬草鸡的菜锅里,锅里的菜熟了,锅边子上的锅贴也熟了!趁热铲下来,就着锅里的菜肴,能吃得满头满脸的汗水都来不及擦。直到现在,新麦面麦糊子锅贴还是我们家乡六月里接闺女招待女婿的一道风味食品呢!  以前农业机械少,农村里四夏大忙的时节,正像白居易诗里说的“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劳动力在田里往往要加班加点地干。这就要拿新麦子磨糊子烙了新煎饼带到田里去吃。家庭主妇们心疼“丁壮在南冈”熬日头干活吃苦,就想方设法多做几样可口下饭的小菜,有咸鸡蛋、咸鸭蛋、干盐豆、油煎小咸鱼、小鱼炒辣椒、蒜薹炒肉丝等等,送到田头树下,这时候,劳动的人们手握卷上了各样小菜的新麦子煎饼,不仅能吃出清香甜美,还能产生享受自己劳动果实的欣慰、自豪,品味出各个家庭和睦的美满和幸福,绝不是旧时代农民“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的感觉!
  天天有鱼  “江上往来人,但爱鲈鱼美。”宋人范仲淹说的鲈鱼,就像那稀罕河豚鱼一样,我们不一定有经常爱它吃它的机会。平民百姓所喜欢的鱼,就是农贸市场上天天见到的那些,鲤鱼二斤里外,草(鲫)鱼半斤上下,鲶鱼青鱼草混子,最好卖。买来或红烧,或糖醋,或清炖,别说家里来客,没有鱼就感觉有点对不住;就是平常日子,买来煎炒烹炸一番,再摔摔酒壶,再累也惬意。  还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我到南京参加高考阅卷,朋友请吃过一次酸菜鱼片,感觉味道特鲜特棒!主料是酸菜,配以川地辣子和花椒,酸辣麻烫。后来在成都吃了泉水鱼,也是将大青鱼或鲤鱼的肉片成片,主料则是川椒,不用酸菜,在炉火上炖得翻滚了端上桌,里头如泉翻涌,故而名叫“泉水鱼”。现在我们小城的饭店餐馆里,这两样鱼随吃随点,我也让远方的朋友吃得一头汗过,直唤“快朵颐”呢。  骆马湖东岸嶂山大闸旁,前些年有家餐馆将鲤鱼、草鱼、钢针鱼(俗名“咯吱夜”)、鲶鱼、鳊鱼、鲑鱼(俗名“季花”)等放一起,用湖中水烧一大盆,起名叫“杂鱼”,味道极其鲜美,引来了远近无数饕餮的客人。后来人们因为这鱼馆就在嶂山大闸头,把这道佳肴直接就叫“闸头鱼”了,更是声名远播。再后来,家乡发展,打旅游牌,有人说此鱼谐音“铡头”不好听,在一次政协会议上,让我们给酝酿个新名字,我想到在泰州吃过“大闸蟹”,就以书面形式交了我的作业,给“闸头鱼”命新名为“大闸鱼”,据说已经被采纳了。  我们苏北人吃鱼,动辄大盆大碗,经常是“吃不了兜着走”;可苏南人就基本不是这样吃法。那次到无锡去看望张祥震先生夫妇,在太湖边上吃的太湖白鱼,上来一盘,看着像一条可观的鱼,可吃了这边想再翻身吃那边的时候,才发觉人家只烧了半个鱼!味道当然没说的,可那价钱也不菲。  有几次在滨海的城市吃了海里的鲍鱼、海鳗和黄鱼等名鱼,感觉也就是那么回事,倒是一种叫“虾婆子”的海虫,蘸醋吃了,印象还蛮深的。  “鱼”谐“余”音,民俗把它当做吉祥的载体,年画上有,面食也做,玉器更雕,取其年年有鱼(余)的美意。我的主张是天天有鱼,才算“小康”。我最爱的家庭小菜是小鱼炒辣椒。早晚弄几回小鱼熬豆腐。这小鱼就是家乡特有的干烤鱼,“烤”读去声。还有一种用炒熟的黄豆加水加油盐酱醋和辣椒大蒜瓣生花椒一起熬的鱼豆子,更是味道独特。听听老乡是怎么唱的:“烤鱼辣椒熬黄豆,一辈子,吃不够!”究竟味道如何,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想知道,只有像伟人说的亲自去“变革”一下啦。
  种瓜人语  马陵山西麓,有一位老者姓花氏,世代以种山瓜为业,今已年逾七旬,仍精神矍铄,筋骨强健,行走如飞,爱瓜成癖,种瓜有瘾。其于大田所种者,西瓜谓之“大瓜”,甜瓜叫做“小瓜”。其家宅内外,院墙篱笆,爬满丝瓜南瓜;又以树枝搭架,缠满瓠瓜苦瓜;屋后栽种木瓜树,树枝缀满蛇瓜;小园内成畦成架,是倭瓜黄瓜;猪舍羊圈外,秋日则结满冬瓜。老人平日言语之间,口不离瓜,谓红薯曰地瓜,称子侄辈中憨厚笨拙者为呆瓜、木瓜;四旬余在两儿后又生一女,大学毕业接着保送研究生,后留学国外,老人说:“ 我家老妈子,梢头结了一大瓜!”其欣慰骄傲之情,溢于言表。  老人于众瓜之中,独钟情于西瓜即大瓜。近年来上级号召大力发展大棚蔬菜特色农业、观光农业,老人身为老党员,率领家人最先响应,大棚西瓜,每年最早种下,几乎年年卖得好价。每逢开园下瓜时节,前来参观人如织,不需零售,远近商贩,开车上门,品谈瓜相行情,成交全是批发,使山乡之瓜,虽未生翅膀,却能上船登车,行遍天下。进入城市商场超市待价而沽,上摩天高楼登室进厦,以其清凉甘美,生津解渴,赢得红男绿女、耄耋老人、内客外宾,频频赞夸:“好瓜好瓜!”大棚之外,又选最好田块,薄膜遮苗,从春徂夏,可收获一茬两茬。  老人种瓜致富,人送外号“大把”,原来经常捐款,数额比别人都大。乡有贫困学子,老人代缴学费,送到南京上海,一万两万常花;汶川玉树地震,老人更为慷慨,特殊党费之外,又捐一万零八。  今春以来,瓜价持续走高,老人大棚所种,品种优良,所结之瓜,个虽不大,然颗颗匀称,色泽鲜艳,同时成熟,全卖好价,从开园时候二元露头,一直卖到两块零八!老人全家,喜在眉梢,笑现唇牙。大棚内立体种植,瓜秧直爬,所结瓜纽,空中悬挂;大棚外平地栽培,叶长秧爬,开花得纽,掐头劈叉,转眼到了端午,瓜儿似碗如盏,日渐膨大。再看秧上瓜须渐尽,瓜身焕霞。老人每日里手执瓜铲,或匍匐或蹲踞或腾跃或马步,于瓜园之内,理瓜秧拔杂草,菊脸泛红紫绽心花。  不想夏至次日,酷热如蒸,甫至傍晚,风起云涌,雷电交加。雨滴在高空,几起几落,终形成冰雹,骤然砸下!小如蚕豆,大如鸡卵,铺天盖地,乒乒乓乓,劈里噗通,稀里哗啦,大棚已收获,野地无遮拦,葱郁瓜秧尽打趴!端午节的碗大盏大瓜,如今大多长成葫芦大,不少已半熟,这回遭到冷雨激、冰雹砸,十有九瓜皮开裂瓤肉外绽,红瓤黄瓤白瓤,有白有黑瓜子,碎裂在沟坎,迸散在水洼……  次早云散雨止风息,红日升空金光洒,老人早早立于田头,神情如呆似痴傻。点支香烟蹲地边,烟燃烧手忘啪嗒(吸烟)。我至田头站,轻声恭问他:“冰雹来势猛,损失不小;大伯瓜田可曾在保险?”老人双拳揉眼好几下,看清了是我后,眯缝眼睛苦笑一声打开话匣:  “谢谢你的关照;俺就实话实说啦!大棚内的地全都参保了,棚外的地大意拉下。事情到了这个地儿,有什么办法!遭到这样的冷雨大冰雹,我种瓜一辈子未曾遇,我虽心凉,算来有悟,这人生岂不也似那西瓜!  “回想冬去春回,瓜种入土,生牙出苗,犹如人在童稚,一天天不知道就长大。人长须纠错,瓜秧要摘叉。待花落得了纽,恰似人的事业初成;而瓜纽儿最怕碰磕,事业最忌出了岔。瓜纽遭到羊踏兔啃顿萎缩,人遭艰难处境会累趴。瓜在生长期间靠肥水,人求事业发展投入大。今天我瓜遭冰雹犹如世人遇横祸,瓜碎瓤烂犹人自坦途堕入山之罅。瓜地须参保险,损失可补,有备才无患,人干事业若不谨慎拒腐防变遭受挫折最终会抓瞎。就说我家大儿子,才干了三四年书记,因为受贿,离职“双规”被审查,最少也得蹲上三年两载受教训。种瓜遭灾,不可灰心丧气,可期来年再大干;我对儿子说,事业颠踬不可气馁,何处倒下何处爬起别趴下……”  老人说罢小心进瓜园,将雹打碎瓜捡起扔弃墒沟内,接着就整理瓜秧,自语道:“伤秧可愈,断茬可再生新芽,一月左右,还可再结一茬瓜。也许二茬瓜儿小,可要是遇到暑热缺瓜稀罕时,说不准能卖个好价!”  我闻老人之言,内心不由感佩有加。虽未能捋袖卷裤上前帮一把,然心中思忖再三,须将老人行事言谈,记录下来,录入电脑,投给报刊电台,发在博客网站,让出自平凡人之口却富含哲理话,经百千手眼,传到那海角天涯。(写于2010年夏)
  苏北鲁南的溻煎饼  溻煎饼是新沂城乡的特色食品之一。“溻”为“濡湿”之意。以往农家主妇在热鏊子上烙好煎饼之后,将白菜心、豆腐丁、碎粉条配了用葱花姜末、油盐酱醋等调制好的菜肴往煎饼上一摊,四周拿蔑片挑起往中央卷起成方,拿高粱穗毛扎的刷把儿蘸了清水,将卷起的煎饼濡湿轻按,眨眼的功夫,一个松软香美热乎乎的“溻煎饼”就做好了,既可以让“山东大汉”们整个地抱着狼吞虎咽,也可以切成小方块由姑娘媳妇们细细品尝。现在,有眼光的大婶大嫂们索性走上街头,在农贸市场一角放一个小小煤球炉,支上一只饼锅,三轮车上带来事先烙好的小麦、玉米煎饼,当街现场溻起煎饼来,往往紧做不够慢卖的,生意红火,一个早上或者中午一阵儿,就能赚上二三十元。我家跟前一农贸的新苑小区东门前就有好几个溻煎饼的小摊,我们经常前去光顾。  品尝家乡的溻煎饼,为家乡的特色风味小吃引游客青睐、进入都市宾馆饭店快人朵颐而倍感骄傲,本来想赋短文一则盛赞之,忽然想到清代的蒲松龄曾经写过,当代有人写了没有呢?先在网上搜索一下,一下子发现好多篇写苏北鲁南一带煎饼的文章,其中以微山贴吧上的一篇《微山菜煎饼赋》为最好,于是就想到民间传说李白当年想吟咏黄鹤楼,看到崔颢先写的诗那么好,在深深折服崔颢的诗才后就不愿再动脑子了;到底是有胸襟的大诗人,还在自己的诗里把这些也写进去了。于是我也不敢再写了,就把网友的文章抄在这里,和读者一起欣赏。里头说的菜煎饼就是我们这里的溻煎饼。区别只是他们用的是现烙的面煎饼而已。其赋曰:  “火起蜂窝煤炉,上覆黑面铁鏊。竹篦左右翻飞,纤纤玉手轻罩。面粉如雪,着水搅拌成糊;竹篦扁窄,悠然挑至小鏊。左摊右推,簿似新蝉之翼;上拢下罩,状如中秋月皓。芹菜菠菜萝卜,豆腐韭菜粉条,应有尽有,各取所要。豆油姜丁调和,着手饼上倾倒。平抹均匀摊开,清香腾起缭绕。复放一饼,竹篦轻压轻挑;挑起反转,两手旋饼遍烤。三五重叠,转身手持小铲;一分为二,功成面露微笑。色金黄而夺目,香四散而远飘。摊前长队排起,腹内早已鸣叫。  持饼在手,含口轻咬。清香入脾,心动神摇。咬上一口,香郁爽口;再咬一口,浑身香飘;三口下肚,方感外酥内滑之美妙。细细品味,麻辣酥脆;反复咀嚼,齿拌舌搅。于是大嘴裂开,囫囵吞枣,三五除二,彻底报销。抹抹嘴巴,心旷神怡之享受;檫檫额头,大汗淋漓而火冒。饱嗝声起,挺挺身腰。整好领带,提起公包。精神顿觉焕发,心情无限美好。   街头巷尾,闹市僻道。商厦楼房,路口小桥。一人一摊成店,无数顾客围绕。物美价廉,省时省料。外观不雅,看似粗糙。难登锦衣堂皇之所,难比肯德麦当肩高。扛袋打夯劳力,俊秀小姐美娇,匆匆纷至沓来,去时魄散魂消。众生奔波劳碌,口腹热鲜温饱。更兼微山菜饼,我辈精神写照。朴实热情不失,粗犷稳重俱到。豪放直率有加,纯真坦诚不少。水土养人,各领一方风骚;物我相谐,方得世间美妙。   我微山菜煎饼,真微山之骄傲!”  末了,我在钦佩赞赏之余,只好模仿说一句:“我新沂溻煎饼,真钟吾古国之骄傲!”
  碓磨声情  眼下,家乡到处盖起了粮食加工房,安装了碾米机、电磨煎饼机,淘米、捣碓、磨豆浆、磨煎饼糊子、烙煎饼等一些笨重的力气活,都让给电器机械去干了。嗡嗡隆隆的机器马达的声响,取代了昔日空空嗵嗵的捣碓声;搬一下电闸的轻快之举,取代了往年围着磨道赶“圈儿集”,道道圈圈永远转不到头的磨道生涯。“没有袄,找碓捣;没有鞋,找磨挨”的民谣,便是往昔穷苦人借捣碓、推磨驱寒取暖的悲苦写照。今天,这酸心的歌谣随着电闸的开关、机器的轰响,在录音机音响的驱赶下,渐渐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消失了。然而,那嗵嗵嗡嗡的碓磨之声还不时在五六十岁的中老年人心头、耳畔时时响起,牵动了人们对苏北鲁南一带那特有的古石器的缕缕情思。  家乡在稻改之前,主粮是小麦和玉米。吃这两样粮食是舍碓磨不成的。若把小麦放在碓里捣,只把外皮去掉,之后配上小豌豆烧出的麦仁豌豆稀饭,只要喝过的人都不会忘记——这样简便的方法,这样平常的粮食,竟能做出这般香美的粥饭。还有将小麦、玉米和黄豆一起用石磨粗粗磨一遍,漂去麦皮豆皮玉米嘴,留下麦仁豆瓣儿,烧出的稀饭,更是别有一番风味喽!就是单用碓捣的大玉米烧煮的玉米饭,比大米饭还香。稻改后用大米、玉米糊煮的稀饭,更是香美无比!时至今日,那尚未捣掉底儿,没被填进屋基墙根的石碓,还偶有派用场的时候。一些老头老太,喝细面汤、杂交米粥喝倒了胃口,想起“三碰头”饭的滋味,就要亲自捣上两碓。  家乡使用的石碓,一种是东山红石凿就,碓榔头或石或木,安一根木杆,下端嵌一道铁箍,再装几颗铁榔牙。红石碓底尖身高。除了捣做风味小菜盐豆用的辣椒酱,尤以给谷物去壳最好,舂捣后颗粒完整,做饭味道纯正,不像机器加工,增压生热,易走味变质。碓捣的辣椒红酱调制的盐豆,是当地的农家最富于特点的家常小菜。一种是西山青石凿制,系邳州巨山青石所凿,底大口阔,碓榔头也是青石凿制,只是榔柄很短,捣碓方法也与红石碓不同,是用碓头向下朝碓内砸,把粮物砸扁砸碎。这种碓的特点是经久耐用,因为青石纹理较红石细密;不足是用碓头捣砸,粮物易迸散。东部沭河两岸多用东山红石碓,西部沂河及骆马湖边多用青石碓。红石碓常有捣穿的可能,但石料易得,制作容易。当年打日本打老蒋,掉底的红石碓还立过功呢!拿它作围墙枪眼,大头向内,向外射击发发中;由外向内打就难了。当年的废石碓简直成了侵略者和反动派的克星。  家乡的石磨多为外地白沙岩石料凿制,较青石易于凿齿,较红石耐磨。石磨磨糊烙的煎饼,卷上盐豆大葱、小鱼炒辣椒,比挂面、“潮牌”和锅饼更受人喜爱。难怪当年共和国主席刘少奇同志来我们这儿视察,对这里的煎饼赞不绝口呢!  如今,有人发明了电磨煎饼机,机器的功效取代了繁重的体力劳动,做出的煎饼像上好的宣纸,我曾设想,拿能够食用的颜料在上头写过字再吃,把“吃书”形象化,也许别有一番情趣。
  认真而扎实的文字,推荐。
  瓜园忆旧  农历六月,是农家的“瓜月”,西瓜、甜瓜大都下来了。尽管这些年家乡的父老们学会了用塑料棚温室营养钵育瓜苗,大田里用地膜覆盖防寒,大大提前了西瓜的上市期,甚至使“怀抱火炉吃西瓜”变成了现实,但那毕竟是太费事太劳神了,虽然采用的是新品种,但瓜的个头和口味还难以尽如人意,而且育苗、栽秧、盖膜、管理,一着不慎便会有闪失。所以还是按着老方法旧节令栽培传统品种的居多。  俗话说:“瓜耪八遍瓜上走。”不管西瓜甜瓜,在地块、肥料、品种等条件相同的情况下,耪的遍数越多,结的瓜也就越大越多。  我们这里把摘瓜称“下瓜”。“下瓜”是很有讲究的。一般说来,妇女和孩子是没有资格的,因为妇女们尤其年轻妇女喜爱使用香皂香粉香水,据说摘瓜时节瓜蒂儿碰上了那些气味,再结的瓜就会苦酸。孩子们会乱碰瓜纽儿,不知生熟,还会踩烂瓜秧。下瓜的时间以早晚为宜。上市的瓜都是早起摘下的。下西瓜比较快当,下甜瓜时,你看那脱去上衣只穿一条裤衩、赤着双脚的瓜农,手提一只轻便柳篮,篮内垫着松软的干青草或红高粱叶,弓着腰,两腿叉开,在瓜秧间一会儿“拨草寻蛇”,一会儿“仙鹤独立”,一会儿“仙人探宝”,眨眼一大篮,一会儿一大堆,喷香、油亮的各种颜色的甜瓜便摘好了。  瓜的种类,西瓜有“三白”、“二白”、“黑油篓”、“碌碡滚”等等。所谓“三白”即白皮白子白瓤,上市时比别的瓜要贵两成到三成价钱,而且好卖,因为这瓜有治疗痢疾与伤食的奇效,老人孩子最宜。“黑油篓”外观油黑,发大个,红籽红瓤,熟到九成,里头的瓤肉全变成了紫红的红砂糖粒儿,甜得餍人。以往种的那种叫做“籽瓜”的,和“馒瓜”(一种馒头大小的西瓜,每株可结十余个)大小相仿,里头只有中心一块核桃大小的瓜瓤,其余全是瓜籽。听父辈人讲,往年这“籽瓜”成熟时,要专门打酒请人来瓜地“砸籽瓜”,瓜籽砸出沤过捞出凉干,冬闲时姑娘媳妇们就专门围炉嗑瓜籽卖到南京上海,那最贵的月饼就是这种瓜籽仁做的馅。有的姑娘嗑瓜籽的技巧相当厉害,一个嘴角进籽,一个嘴角出壳,只几口就吐出几两籽仁。当地有位举人老爷选的就是一位最会嗑瓜籽的姑娘为妻,只是姑娘嫁到举人老爷府上后就只给丈夫一人嗑瓜籽了。  说到甜瓜的种类,那可多的难以计数了。往往根据外观与甜美程度来给瓜们命名。比如“花狮头”、“关公脸”、“老来嫩”、“白马蛋”、“砂糖包”、“黑蜜罐”……  辨别瓜的成熟与否,也很有讲究。西瓜是看瓜蔓长出来用于攀援的瓜须子的变化情况而定,如果瓜须子尽了(干枯了)10个以上,这只西瓜就有八九成熟了。有经验的瓜农有的看颜色,有的拍一拍听声响,这就是在西瓜摘下之后没带一截秧几片叶的情况下常用的方法,而会卖瓜的瓜农下瓜时总是把靠近西瓜的几只叶片和一段瓜秧截断带在瓜蒂上,当然那节秧蔓上要带着瓜须子,这样买瓜的人便可凭瓜须子看出瓜的生熟与下秧时间的长短决定买与不买。常见街上一些姑娘小伙甚至几十岁的人买瓜时还非得卖瓜的在瓜身开一个洞看看熟没熟才敢买,一眼便看出他们是外行,不是农村人。至于因瓜生了要退而闹矛盾争吵的,则说明买卖双方都是外行。可见任何知识都有用场。学会辨认瓜是否成熟的本领,有时就可以避免争端与口角甚至打架。我曾经见过有因退瓜的事而打破了头住医院的。有经验的瓜农绝不会这样的。他们卖瓜讲究“包熟”,即使偶尔出现意外,总是对买主笑脸相迎,或退钱或换瓜。  辨别甜瓜的生熟很有趣也很简单。我们那儿田里有一种鸟叫“黄蒙儿”,哪个瓜熟了,它就飞来在上头画圆圈儿,它那张尖嘴简直使圆规都相形见绌,而且画的都是同心圆,使人一见了就想起腊月三十早上用青灰在门前场院画的粮囤子。辨别甜瓜的熟与不熟,还可以看兔子光临不光临瓜田。这种灰色的野兔,鼻子特别尖,瓜田里最先熟了的甜瓜,都是它们最先尝。可它毕竟吃的有限,所以当瓜熟得它吃不完时,就在熟了的瓜上啃个记号,我记得小的时候从爷爷那听了这经验后,从未摘过生瓜。而在此之前靠撅着个腚挨个闻瓜香判别生熟,往往闻着喷香,摘下才六七成熟。可兔子啃了记号的,个个赛蜜甜,它可真是吃瓜的行家呢!(最后这句是发表在《都市晨报》上的时候,编辑老师为我添上的,真的很感谢。)  过去我们这儿有句俗谚叫“吃瓜不如喝水,吃辣椒不如打嘴”,那是穷人的哲学。说来,吃瓜不光是有钱人,也是农民的一种享受与消遣。只有社会安定,年景丰收,瓜田才多,吃瓜的人也才多。社会动乱是种不得瓜的。听父亲讲,我祖父那年组织大伙抗租,种的二亩西瓜都逮到瓜纽长到头二斤重了,一夜之间瓜秧打根上让几个保丁割得干干净净,祖母心疼得要上吊,祖父摸黑把老地主砍伤后,带了我大伯二伯逃走了去参加了游击队。文化革命前,队里专划出一块地做瓜田,一家分得分把二分地,结的瓜吃不完还有卖头,可后来就当作资本主义尾巴割去了。中间有十几年,队里很少种瓜;即使种一点,也大多是为大小队干部检查时解渴的,一季子还不分几个生瓜蛋给社员。大包干以来,我们这儿种瓜的才渐渐多起来,不少人家种瓜一季子就有上千元的收入,比种粮食要合算多了。而瓜田中的小麦,又往往都是高产的。  我们这里是丘陵山地,最适宜的作物就是花生、烟草和西瓜甜瓜。这里的土层较薄,还带些沙粒小石子儿,上了肥料就活见鬼儿,不光庄稼长得快,而且肯生杂草。这就要求耪地的遍数要多。由于阳光充足,瓜秧乌黑却不疯长,结的瓜不论西瓜甜瓜,都是个头匀称,皮薄肉多含糖量高。所以北到郯城南到宿迁,东到沭阳西到睢宁邳州,百把里方圆内的人都喜欢吃我们这儿的瓜,所以这儿种瓜的就多。
  山乡的鹅卵石  鹅卵石俗称“鹅石”,老家的鹅石,多如海边的贝壳、夏夜的繁星。观其色,红黄、黑白、青黛、灰褐,七彩纷呈,缤纷灿烂;察其形,大小、扁圆、狭长、厚薄,一石一式,百态千姿。而共同的特点是:石的周身光滑圆润,无丝毫的棱角,恰似经能工巧匠精心打磨过一般。  关于鹅卵石的来历,幼时听老人们讲,从前家乡一带是个海汊子,有无数美丽的天鹅在此生息繁衍。天鹅的卵有好多沉入海底,日久天长就变成了化石,所以人们叫它鹅卵石。其实,鹅卵石的形成是要经历几千万或数亿年的天翻地覆、山崩地裂、大河奔流、激流冲刷,谁也说不清。  幼年的伙伴们爱鹅卵石,正如海边的孩子喜爱贝壳、海螺。那时农家普遍贫穷,孩子们没有玩具,就捡鹅卵石玩。女孩子拿又小又圆的石子儿玩“拾石子”的游戏,男娃娃就挑了些扁些的石片儿玩“砍钱儿”赌输赢,有时赌的铜板制钱或硬币,有时就拿瓦片儿来代替。20多年前上级发动我们搜集民间故事歌谣,老画家马南圃先生采到《拾石子歌》一束,仔细探究歌词中女主人公酸甜人生和爱恋的轶事隐情,讨论它富于地方特色的语言技巧,大有收获,盛赞它是家乡劳动人民创作的苏北《孔雀东南飞》。  记得每逢夏季来临,一场大雨过后,山地的浮土被雨水冲走,遍地都是赤裸圆润的鹅卵石。它们挨挨挤挤,在骄阳的照射下闪射出斑斓五彩,大地便成了镶嵌无数珍珠玛瑙的神奇毡毯,吸引了无数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来挑选他们心爱的鹅卵石。那时乡村里把火柴叫做“洋火”,且是凭票计划供应,十分稀罕。乡亲们大多靠火刀火石打火烧锅煮饭、点灯点烟。鹅卵石里头就有一种“火石”,表面呈土黄色,质地坚脆,最好的叫做“牛角火石”,敲开了可以看到里头像牛角的骨质一样黝黑闪亮,拿火刀往棱角上轻轻地一擦,就哧哧地冒火星,会打火的只要一下就能将火媒子纸燃着。夜晚来临,要是有几个老汉围蹲在一起吸烟,火刀火石叮当一响起来,那火花就像都市节日的焰火一般,一簇簇、一团团令人眼花缭乱,十分好看。  说起来,小小鹅卵石在抗日战争的年代里,还为家乡的父老立过大功呢!  那年鬼子进山来,烧杀抢掠,奸淫妇女,无恶不作,老百姓恨之入骨。一天,鬼子出动了一个中队来扫荡,村子四周高高的围墙上长满了密密层层的荆棘栅栏,易守难攻。战斗打响了,没枪的村民就用早已准备好的成堆的鹅卵石朝进攻的鬼子们头上狠狠地砸!妇女孩子们端筐提篮运送石子,男人们力气大就使劲地扔、使劲地砸!好几百人一起扔一起砸!鹅卵石像雨点般地飞去,打得鬼子头破血流哭爹叫娘抱头鼠窜,不知哪来的共产党的天兵天将用的是什么无声的枪炮子弹。  后来家乡大搞农田水利基本建设,鹅卵石可派上了大用场。各种桥涵和机井的涵管,全是把鹅卵石敲碎了和沙子水泥浇铸。鹅卵石还是水晶、玻璃制品的好原料,外地的厂家纷纷上门来求购,山乡就发起了鹅石财!还有些慧眼识石的人,挑选了那些形状奇巧的鹅卵石,抛光上蜡,写诗作画之后,配上小巧的底座,做成各式各样的鹅卵石工艺品,使山乡的石头身价翻了几十几百上千上万倍,与那有名的雨花石、灵璧石一起登上了各种大雅之堂!有的上等的鹅卵石还漂洋过海,受到了洋人们的宠爱。  更值得家乡的父老乡亲骄傲的是,鹅卵石堆里还蕴藏着数量可观的金刚石!家乡的金刚石分布的数量之多、质量之好,在全国都数得着!有位农家少女锄地时捡到了一颗硕大的金刚石献给了国家,国家在奖励了她一笔现金后,还奖励生产队大队一台手扶拖拉机呢!家乡的宝藏为祖国的国防事业作出了奉献,那年,我的家乡还受到了国家地质矿产部门的表彰和嘉奖呢!
  早春漫看中河岛  3月15日,天气阴霾。早起为老徐大哥在网上搜索军歌,久而疲惫,饭后徒步到车站,遇到当年女弟子杜秀梅去棋盘同路,为我买票,甚为感动。她还是我当初高中同窗孝仿的小妹,现在人保公司工作,一子一女均上大学。  下车顺通往尚营小路,迤逦往老徐闸头小店走去,见当初画家马南圃之子光文在街上所开小店已闭门。年前和他曾在古镇窑湾南圃纪念馆留影,光文先生深得加血渊源,也是画家,听说回来后一病不起,疼爱他的小孙女将他带到上海手术,没能下得手术台。于是感叹人生无常!  渐觉奥热,于是将纽扣解开,见路北唐店中学内正在上课,校门前有多家小餐点正在做烧饼蒸包,旋风吹来,有尘土落于操作案板,工人擀面做饼包,无所顾忌,学生购买不得而知,然又不能责备人家,只得扭头不管闲事,继续前行。至水利站,见大门两旁春节所贴对联还在,书法功底不错。  沭河塔山大闸去夏经过修整,闸上通道平整。现在仍是早春枯水期,下游无水,见中央两块巨大水泥板块,被夏日洪水所冲脱开原地数米,于是深深感叹柔水大涨狂泻也有强力焉。  到徐大哥小店,他正在看书。遂将U盘中材料烤在他的小电脑。长期不用,电脑被灰尘侵染,劝他注意保护。忽然想起,本地著名画家马南圃先生是中河岛人,上次我小文中写到他,却不知他家确切地址,便请求老徐大哥带我到岛上散看。大哥欣然同意,锁门开车,顺水泥路南行。大哥乃热心之人,自言有次朋友邀请前去帮忙,他开车就走,店门忘记关锁,然有芳邻关照,啥也未少,皆因大哥是名人、好人。大哥的书法是远近闻名,经常为乡亲操办红白喜事,深得人们敬重。  眨眼来到沭河向东拐弯处,有大桥一座,过桥向南,即为中河岛矣。我坐在车后,思忖沭河为何在此拐弯,因想沭河上游为沂蒙群山,夏日山洪下行,此地为平原之地,河道窄浅,东南地洼,于是河水一头撞去,形成分叉;而再往东南,则地势又高起,河水似懂事一般,仍回归交汇,再向南去。徐大哥以为有理。路旁水沟里到处是燃烧剩下的玉米秸,怪不得秋天空气污染了呛人难受。有人在大沟上扯起铁丝网,看出他们去年笃定收获不少南瓜和丝瓜。  此时天空愈加阴暗,估计将有雨下。忽一阵风来,将我头上小帽吹落沟底,幸好此段无水,大哥停车,我下到沟底捡帽,好在路上无人否则哂笑不已矣。路旁田地,有农人整理地垅,估计为早春地膜花生播种做准备。几个村庄旁边,均有塑料蔬菜大棚。徐大哥言,此处为沭河流域,以前百姓称为黄花膏腴之地,自古有“走千走万,不如沭河两岸”的说法,百姓通俗说法是“插勺子就舀饭吃”的地方。现在搞塑料大棚种菜,百姓大多有钱,所以两旁平房小楼不少。而我家在河西马陵山麓冈陵地,贫瘠干旱,村上现在尚无起楼人家。  直行的水泥路大约有十里之遥。到了一个小村前,徐大哥说他也从未到过这里。见到有河沿从东向西延展,与原来南向之河沿交汇,不远处就可望见两河合在一起,大哥说,河对岸是原王庄镇的属地。见几个中老年妇女在河沿边闲谈,问知脚下小村为褚庄。村头河边,到处都是杨树。麦田延展到河边,有新开的塘坝多个,估计为夏季养鱼所用。见数处塘底,有开采黄沙痕迹,徐大哥言此处地下蕴藏大量优质黄沙,一旦开采,村民更加致富矣。  回程我们顺着河沿,从龙河村东沭河的漫水桥上过河,经过沈彩奎医生家,见龙河小学校园环境优雅,足见这里重视教育。只是河中有县城化工厂污水排下,给美好家园抹上阴影,散布了毒气。顺大路回到唐店,和徐大哥在饭店里点好了菜,等老苏到来喝酒。小店主任姓杨,不在,只有热情的厨师和一位女服务员为两三桌顾客忙碌着。徐大哥叫他家侄女给我送来了一瓶子好酒,侄女还为我们垫付了酒菜钱,无论如何不让我付款,叫我不知怎样感动他父女的热情好客。
  踢球山  民间传说中的踢球山,是王母娘娘派人从天庭抛落的一颗精美绣球,意在到人间为寂寞的嫦娥姑娘选取一个如意郎君。日,应老郝大哥的邀请,和“苏北”文学社的十多位文友来到了家乡的踢球山,发觉这只绣球已经蒙尘太久,可能是凡人没有谁愿意抢了绣球到天上去做神仙的东床驸马,神意遭冷落,就不再眷顾这片山川土地,所以这里就寂寥冷落了。  今年的冬天奇冷,也就显得特别长,春天来的就晚。且又是闰四月,山下,直到清明,迎春花才怒放爆燃。今天是个难得的艳阳天,文友们陪着花儿喜滋滋拍了一些照片后,由四辆车组成的车队就出发了。道路颠簸难行,兼以南北横贯的宿迁到新沂的高速公路切断了上山的小道,大家胡乱颠簸闯行了一两个大圈儿,最后只有将车子停在高速路基东侧,徒步上山,见山上只有枯草遮径,松果散落。杂树尚未发芽,还是上世纪60年代栽种的郁郁松林中偶有几点苔藓的新绿,这就是踢球山春天的信息了!就把几个年轻的作家们激动地了不得,拿了照相机一个劲地拍。北麓上山的小道两旁,有多个以前开采石头的大小凹坑,里头蓄了清澈的山泉雨水,朋友们有说,这就是农夫山泉啊。山脚的一些破旧的小房子,估计是当年采石人的居所。秀美的小山,遭到这样胡乱的轰炸采掘,显得丑陋难堪,似乎羞见我们这些不速之客。好在国家早就颁布了禁采令,这儿还有一个囫囵山样儿。  踢球山虽然就在县城东南十多里的乡间,可是多年来我却一直没有腾出时间光顾她,因听说此山周围全都是贫瘠的山地,道路狭小难行,我们顶多听闻了这儿有个与山同名的林场,撤并前的踢球山乡(今天一半划归时集镇,一半并入北沟镇)有种以数字命名叫“8424”的西瓜很甜,山边桃林的水蜜桃和寿桃很有名,其余都和家乡东部的丘陵地带一样,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才仅六七十米的山包,山石和南马陵北马陵的红石不同,是那种可以烧制陶瓷的钠长石,比红石坚硬得多。松树树龄都在五六十年了,却长得并不粗壮,依然能够看到当年栽种时候是横竖成行的。见到山上没有什么景色,我就凭感慨说了两句顺口溜,“这山啊——老和尚帽子平踏踏,也就是一个石疙瘩,多年的松柏落松果,四周没有一朵花”,引得大家笑了一回,枉背了几遍“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正笑谈间,见一伛偻老者,蹒跚走了上来,主动和我们打招呼,我就询问他的年龄和姓氏,老人说姓范,八十五岁了。虽然老态龙钟,却精神矍铄,自称十多年没有上山了,今天见天气和暖,就上来了,也许是最后一次呢。我们说哪里,您老天天都能上的。老人虽没有意识到或者不愿用语言表述,其实他就是一个独行的寻春者。见到西麓较平的石坡上有一个凹坑,大家就很感兴趣,老人笑说,这就是有名的王母娘娘捣药的碓窝了。我说这王母娘娘也太小气了,哪有用这样小的碓窝捣药的呢?捣出来的药够谁用的呢?但毕竟是这山上唯一的景点啊。老人忽然来了兴致,要带我们去看看当年部队驻扎此地时开凿的几个山洞,我们就跟他来到最近的一个洞前,只见荒草杂树间,一个不大的洞口,有乱石堆堵,谁也不愿下去看个究竟;我一定要看个明白,转弯下到洞口,喊了两声,里头有深深的回声。可惜蓄积了一些脏水,还有不知阿谁扔弃在里的装有杂物的化肥袋。老者说,当年他曾经在暑天和伙伴们钻进去,里头十分凉爽;可惜开凿山洞的部队不知啥原因,洞还没有开好接通,就开拔了一去不复返了。我抬头见到洞壁上有一株奇形怪状的洋槐树,因为土石塌方,树根裸露,弯曲盘旋,似虬如龙,伙伴说,这是一个绝好的根雕,可是我们不能随便砍下,那是要担负破坏山林的责任的。有了这株分不清根干的虬龙一样的洋槐,我上坡抓攀,就猿猱一样爬了上来,和大家在洞旁的石壁前留了影。  下山走西坡,见到两位大婶,坐在山石上休息,旁边放了几个鼓彭彭的蛇皮袋,经过问询,得知她俩是捡取树上落下的松果壳,卖给小作坊加工成香,问了价钱,才5毛钱一斤。回想人们在寺庙花钱请的香点燃的氤氲香味, 我想,那就是扎根山顶数十年的松柏的缕缕香魂了。
  欢乐的留印
  哈哈哈!还有这样够义气的朋友啊!
  正如周版所评,认真、扎实。
  又是洋槐花开时  又是洋槐花开的季节。家乡的洋槐林,房前屋后的洋槐树,该又是蜂来蝶往,浓香醉人,令游子魂牵梦萦,恨不得插上翅羽,立时飞回林中树下,尽情领受那香与美的洗礼了!  洋槐又叫刺槐,原产北美,像马铃薯又叫番薯,黄瓜又名胡瓜,本是漂洋过海而来,不是咱中原根生土长。然而也正像马铃薯、西红柿(即番茄,俗名洋茄子,也系西域传进)比本地的山药、茄子有特色,黄瓜比中原的甜瓜更加大众化一样,洋槐较之老本槐,恰如那来中国落户、嫁给炎黄好儿男的洋姑娘,格外受家乡父老的钟爱。  洋槐是一种速生树。不论房前屋后,山脚沟畔,栽上几年就成材。而它的本质,却几乎与本槐一样坚实,用来做车架、屋梁、桌边、柜腿也很耐用。它开花早本槐一个多月,花蜜是一种上等蜜,比北方的棉花蜜、南方的杂花蜜都略胜一筹。至于洋槐花,更是一种老少皆宜的好菜蔬。春来花开,婶子大娘,姑嫂姐妹招呼一声,提上竹篮条筐,捎上大小布袋,采洋槐花去!那似开未开的胖白鲜嫩的花骨朵串儿,悬在翠绿的枝叶间,活像串串翡翠饰品让人喜不自胜、爱不释手!采来拿沸水一氽,加了油盐葱花炒了,格外鲜美。吃不完的摊帘上晾干收起,待夏末秋初,各种新鲜瓜菜吃腻了,切些辣椒丝拌炒一碟春日收下的洋槐花,别是一番风味,是各式各样菜馆里头的一道必备风味菜。  说来,洋槐树还是一种救命树呢!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三年自然灾害时期和后来旱改水失败的日子里,家乡的洋槐花、叶填充过多少辘辘饥肠!  记得那年春,河西人缺粮,吃野菜水草,半数以上人家患上了水肿,多少老弱病残失去了生命。咱靠山人家,有了洋槐的花叶,掺上一天几大两口粮吃,却很少有人患浮肿。舅家的小表弟那年来我家吃了一春洋槐花叶,长得还挺精神呢!可舅妗他们都患了浮肿;外祖父就是那年离开人世的……  然而这救灾解难的洋槐竟遇上了灾难!我的日记里曾经留下这样一段顺口溜儿:  那年盲目旱改水,毁林平坡造稻田,千万株洋槐遭砍伐,根叶暴弃满沟坎。待到秋来稻无收,破渠枯埂笑蛮干!好在洋槐生性倔,残根又把新芽绽,数年以后林又成,仍然是花繁叶茂无艾怨。  那年我辍学在家,年幼未敢参与那场史无前例、翻天覆地的革命,当同学们领取了钱粮袖章串联证,走南闯北去造反时,我却钻进了家乡的那片洋槐林,把从老私塾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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