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层肚子有点饿,不敢诉衷肠 赠周恩来。下联是

       (一)     上了最后一班夜巴,司机打着哈欠摇摇晃晃发动车子,我找个靠窗的位子坐下,才发现除了司机车上只有三个人,心里不由自主的想起一个前辈说过的话:午夜街头走来三个人,可能是一个妓女,一个嫖客,还有一个广告人。想做妓女,我除了变性恐怕只能等下辈子投胎转世,当嫖客我还要考虑下口袋里的钱够不够下月开支,所以很可怜,我只是个广告人。可能很多朋友都看过这样一段顺口溜:投身广告英勇无畏/西装革履貌似高贵/其实生活极其琐碎/为了生计吃苦受罪/鞍前马后终日疲惫/点头哈腰就差下跪/日不能息夜不能寐/客户一叫立即到位/一年到头加班受罪/劳动法规统统作废/身心憔悴暗自流泪/迎接检查让人崩溃/接待应酬经常喝醉/不伤感情只好伤胃/收入不多还要交税/走亲访友大把破费/抛家舍业愧对长辈/身在其中方知其味/广告人哪有社会地位/全靠疯癫自我陶醉。不知道哪位前辈的才华如此横溢,让我佩服的无体投地,但我肯定,这词是真的,所以我不想再多说什么。     夜巴上的“妓女”和“嫖客”陆续下车了,我真担心司机说哥们,你也下吧,让我早点回家睡觉。还好,正规公司的巴士司机都是有素质的,就算只有一个乘客也会坚持到底。到了终点站,我起身扔给司机一支烟,转身下车。霓虹闪烁,夜色迷离,我无心欣赏美丽的夜景,身心疲惫。走到楼下的小吃店,叫一碗肉丝汤粉,聊以充饥。     林素瑶这时发来一条信息:睡了吗?     我边吃边飞快的打字回复:哪有你命好,刚下班。     她又回过来:呵呵,累不,要不来我家给你放松放松?     我喝着汤拿着手机看了五秒,然后回复:我怕去了你家会更累。     她回复过来:我一个人在家,很想你。     我想了想,没有回复,起身说:老板,买单。     林素瑶如果主动联系我,那只有一个原因,她寂寞了。我和林素瑶的关系一直是若即若离,分不开,更不会走到一起。我们没有爱没有恨没有利益交换没有勾心斗角尔谕我诈,有的只是彼此的坦诚——对性欲的需要。在这个冷漠的钢笼里,我们都需要一个出口,短暂的欢娱与缠绵的激情或许成了最好的释放。谈什么感情呢?感情只会伤人。     回家打开电脑,放音乐,冲澡。望着镜中的自己,感觉是那么的陌生,我都快27了,挺尴尬的年纪,对老点的人还可以假称自己是80后新新人类;对年轻的小前辈自己又老了几岁,不上不下,不好不坏,不死不活。记得当年踏上来深圳的列车时,心中豪言壮语:几年后我一定要开着靓车衣锦还乡。几年过的挺快,可我连自行车也没一部,存款目前依然保持在四位数,感情在大学毕业后基本处于空白状态,有时候也想找个好姑娘正儿八经的谈谈恋爱,可现在的女孩除了爱钱对我基本是不理不睬,回头想想不知道是社会变化太快,还是自己真的太失败。     冲完澡,上网逛逛,好友里只有一个头像还是彩色,当初加她为好友也是因为她的名字,只一个字:邪。我们聊了挺久,但从没问过工作情感之类的话题,我只知道她和我同城。她的头像开始闪动,我打开对话框,她说还没睡啊。     我说这就睡了。     她说晚安。     我说晚安。     有时候网上的感觉非常奇妙,可能是大多数的人都想在虚拟的网络世界中寻找一些生活中得不到的东西吧。比如我,常对邪生出一种恋爱的感觉,一句简单的问候,一个生动的符号,想来却很暧昧和甜蜜。     窗外星光灿烂,床上孤枕难眠。每个人都是孤独的,尤其是一个人的夜晚。我趴起来拿起手机,拨通林素瑶的电话。那边传来慵懒却不失性感的声音:喂,干吗啊。     我说来我家吧?     她说呵呵,你不是累嘛。     我说是啊,可累也值得。     那你干吗不来我家?     我说去你家总感觉心里有什么阴影,还是你过来吧。     她说好吧,等我。     半小时候,门铃响了。我裸着身子开门,迎面而来的是一个热烈的拥抱和温柔的红唇。我说你别这么急好不,老公才走半天,你就渴成这样了?     呵呵。林素瑶一脸的坏笑说那死人爱走哪走哪,还不是我太想你了。     此刻,一切言语都显多余。我的手隔着衣服伸进去,林素瑶竟然没穿内衣,握住她坚挺的乳房,她忍不住呻吟起来,嘴唇疯逛的乱吻我,我抱起她,一起滚倒在床上。     云雨过后,我点了支烟,林素瑶趴在我的胸前,像一只温顺的小猫。我说你觉得我们这算什么?     什么什么?     我说我们。     我们什么也没什么,不就是上床吗?     呵呵。我笑笑,不知道说什么好,是啊,不就是上床吗?对于成年男女来说,是相当简单的事情。     那你有没有觉得对不起你老公?     林素瑶仿似有点火了,她说别提他,难道你们男人可以在外面泡妞,女人就不可以风流?     我无语,窗外的霓虹独自灿烂.  (二)     早上到公司,迟到了两分钟,老板那鹰隼一样的目光看的我浑身不自在。我们老板姓朱,背地里我们都叫他猪头。一个本地的土农民,当年修路拆了他家的房,政府赔了八十万,猪头拿着钱不知道干什么好,看他有个同学做广告发了财,当年也流传开广告公司就等于开间印钞厂,于是猪头自己也投资了家广告公司,然后用余下的钱上下打点,几年下来赚的盆钵体满。人越有钱,就越小气,我们工资从来不准时发放,但上班下班却从来不能迟到早退一秒。一年前我从前东家辞职,应聘到这家公司,猪头和我面谈时吹的天花乱坠,自己的人脉关系让联合国秘书长都汗颜,公司实力雄厚的能让李嘉诚自叹不如,员工福利待遇好的让美国人民都叫苦。其实我也不是刚踏入社会,对这些悬河之词当然不会相信,不过看看公司环境还算不错,工资也在我理想范围之内,最后决定加入公司和老板共同发展。老板发展的是挺好,可我几乎是原地踏步,一点也没向前。     我想绕过老板的目光赶快溜进自己的办公室,没想到他却叫住了我。     喂,李镜,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我心想惨了,不会因为这两分钟又扣我工资吧。我提心吊胆跟在猪头后面进了办公室,身后的同事肯定又在对我扮鬼脸。     老板说坐吧小李,然后亲自泡了壶铁观音,我简直受宠若惊。猪头一直吹嘘这是一千八一斤的上等好茶,我等小辈岂能喝的起啊。     猪头倒好茶,亲自端在我面前说:小李,来喝茶。我真怀疑太阳是不是从北面出来了,猪头能如此客气,肯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猪头呷了口茶说小李啊,这一年来你的表现不错,我也一直没给你好的机会,你心里肯定不爽吧。     我心想完了,一般说这种话,后面接着就是,我们公司已经容不下你了,我看你还是另请高就吧。     我说朱总,我还差很远呢,得多谢你给我这么好的空间。哎,这话我听了都恶心,这年头不会虚伪的人简直绝种了。     猪头呵呵一笑,那势利的小眼溜溜的转。他说别这么说小李,你的才能大家是有目共睹的,今天我打算给你一个重要项目,海天名苑的楼盘,我想交给你全权负责。     我端茶的手在颤抖,我想我肯定听错了。     猪头起身拍拍我的肩:年轻人,好好干吧,我看好你哦。     我面红耳赤,像偷看了女人洗澡似的,心想自己这是怎么了,又没干亏心事紧张什么。我想自己一定得表表态,像烈士一样发表点豪言壮语说点什么,没想到猪头说去吧,准备准备,过两天带你去和客户亲自接触接触。     走出办公室,我的头脑一片空白。同事的目光各种各样,总之难以言表他们的表情,平时玩的比较好的王峰跑到我办公室问怎么了,我说没事,今晚一起喝酒。这家伙马上一脸悲丧的表情像死了妈一样说你不会被炒鱿鱼了吧哥们。我说放心,晚上你就知道了。     我坐在宽厚的转椅里,半天才静下来,想了想觉得自己真有点可笑,这他妈算什么事吗?以前我也不是没做过大的案子,这年头做任何事都一样,不管你技术好坏,关键是你会不会搞关系。广告公司更是这样,每个人眼光不同,所以你的作品一个人一个看法,你想让所有人都说你好,这可能吗?最重要的是有一个人喜欢就行了,那就是客户,而且你要抓住客户里面最大的头,现在这些公司里的员工都和我一样媚俗,老板说了喜欢,哪怕是瞎子乱画的作品,下面的员工也会说老板英明,真是太好看了。这就是现在社会的现状,别不相信,几千年前还有“指鹿为马”,历史上也只不过出现过一个魏征而已。     晚上和王峰还有几个同事,去了夜色酒吧,据说这酒吧搞一夜情特容易。看看我那几个同事脸上依然冒油的青春痘,就知道性欲特别旺盛。我们点了两打酒,却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眼睛不停的打转,像猎人一般寻找着各自的猎物。     王峰咬着耳朵问我今天什么事啊镜哥。     我说没什么,老板说让我负责海天名苑的楼盘推广。     靠,王峰用力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老板这次重用你啊,你小子要发了。     我说哪里呢,又不只是我们一家公司去竞标,能不能接过来还不知道呢。     呵呵,咱镜哥设计水平高,搞关系也是有一套啊,我看这次这单子非你莫属了。王峰之小子一向喜欢拍马,这也是他来公司两年,没什么水平却一直没被炒掉的原因吧。     来,不谈工作,今天咱们喝个痛快。我端起酒一饮而尽,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静坐在角落独自喝酒的那个女人。     我说王峰,你看那妞不错啊。     王峰顺着我指的方向看了几眼,说镜哥眼光果然牛X,要不要兄弟帮帮忙?     我说行,那你们看我的吧。     我端起酒,走到角落美女面前坐下。她看了我一眼,我也看着她,几秒钟这后,她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然后起身出了酒吧。我也起身跟在后面,几个同事在后面传来不怀好意的哄笑。     出了酒吧,她离我大概十米左右的距离,我喊了一声:HI!     她回过头来说干吗?     我说今晚我很寂寞,可以陪陪我吗?     她说凭什么?     想了半天我还真想不出什么理由,于是我说了两个字:欲望。     她没有说话,我走上前去,抱住她纤细的腰,她伸手拦了一辆的士,上车的时候,我的手滑过她腰上的肌肤抚向后背,光滑又柔软,她一下子靠在我的怀里,说司机,去丽晶宾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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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欲望”这两个字在我脑海里初次出现,是在2000年刚在深圳火车站下车后的半小时内。放眼望去人头攒动的人群沸沸扬扬,有人哭有人笑有人骂有人叫,那种气氛简直让我窒息。我夹杂在人群中,被挤出大厅,来到车站广场,一摸口袋,心情无限沮丧起来——我的钱包不见了,里面有一张银行卡和一千两百块现金,这些可是我赖以生存的所有资本,庆幸的是出门前,老妈把我的身份证和毕业证等证件放在了行李包内,但依然是天算不如人算,谁会想到一下车就被偷?就在我傻逼似的发呆的那一刻,莫名其妙的想到了欲望这两个字——如果我现在有钱多好;如果我有份工作多好;如果有个女人安慰我多好……那一刻我仿佛有种幡然醒悟的感觉,我的生命必须的是什么?就是我欲望里的东西,而以前的信念开始面目全非。正如我现在身边来来往往的人群,他们都在为了自己的欲望奔走,没有谁会在意我丢了钱包。我甚至产生了一种发现真理般的快感,同时鄙视那些还在假装纯真的虚伪嘴脸。     记得有一次在床上林素瑶忽然说,是人都有欲望。     我游走在她光洁肌肤上的的手就停止了动作。     那是个夏天的夜晚,窗外热空气还未散尽,房间里的冷气如此舒服,同样舒服的还有躺在我身边的美女。我刚刚把从金公主夜总会找来的两个年轻性感的女孩送入了一个满身肥肉身材五短中年老板的虎口,这是我近两年学会的征服客户的卑鄙手段之一。从酒店出来时忽然良心发现,骂了一句“他妈的都是钱造孽啊”。     然后我打车到了林素瑶家里,我们借着酒力顺理成章地做爱,她因为喝了酒而泛红的双乳柔软而坚挺,温热地散发着情欲的气息,当时我正在醉心地抚摸它们,裸露着躺在床上的林素瑶就从呻唤中冒出了这句严重打击我性欲的话:是人都有欲望。     我停下问:什么意思?     她的脸上露出绯红而风骚的笑:我想告诉你,如果你认为自己没有欲望,那么在这个世界上你是神。     我想了想觉得她这话说的很对,我不是神,我只是个凡夫俗子,于是我用更加坚硬的身体贴紧了她的身体……     我所在的广告公司叫正奇广告有限公司,据说这名字是老板找香港一风水大师给起的,源自孙子兵法: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其实叫什么名字无所谓,赚不赚钱才是硬道理,我们的猪头老板虽然开的是广告公司,可只要是赚钱的,除走私贩毒外,啥事都干。帮人注册公司,代开发票,私印杂志马报等等等等,再说我就构成泄露公司机秘罪了。猪头虽是个本地老土农民,却十分有生意头脑,当年公司刚成立,猪头在地王大厦附近一豪华地段租了整整一千多平方的门面,美其名曰:用实力吸引客户。果不其然,很多有名的大公司自己找上门来,什么小护士金龙鱼乐百氏全是知名企业,都是奔这门面来的。过了两年,老板赚的差不多了,门面一转让,又赚了一百来万,把公司搬到了深南大道路边的一小写字楼上,总共也就两百来平方,其实广告公司有这规模也算可以了,猪头对外一直在吹嘘要做深圳最牛逼的广告公司,只是多少年过去了,我们正奇反而越做越小了。     那天风骚妩媚的肖红赶到公司,有点洋洋得意的表情,看来她这两天打听了不少消息。肖红是我们公司的客户经理,生性活泼,交往广泛,可就是让人感觉不太信任,背地里同事都叫她骚货狐狸精,不知道这是忌妒还是什么,反正到公司这两年,一直没升上去。我和她关系还算不错,但仅限于工作关系。     我倒了杯水递给肖红,她一口气灌下去,说:基本上都搞定了。     真的?     当然了,也不看看看我是谁。     我高兴的说那可不是,我们肖红亲自出马,一个顶两。     切切,打住啊。先说说工作。我就是喜欢肖红这样的性子,虽然风骚,工作起来却是无比严肃。     她说海天名苑的董事长是台湾人,可他基本上不怎么管这边的事,因为手下公司众多,深圳这个楼盘主要交给了一职业经理人管理,名字叫龙健,据调查这人是清华MBA毕业,日本早稻田大学深造三年,回国后成了抢手货,被一地产公司相中,深圳有名的最贵的楼盘香格里拉就出自其手。前年被海天集团的董事长慧眼识中,以年薪一千万挖到旗下。龙健这人做事严格认真,据传都找不到其弱点,无数送礼的人都被其拒之门外。你想想也明白,年薪一千万再加点分红什么的,人家还看得上你送的那点钱吗?     我认真地听完肖红的讲述,皱起眉头,心想如果龙健这人真是传说如此,那还真不好办了。虽然我对自己的设计水平相当自信,可做生意的谁都明白,有时候的事情成败,不是取决与水平如何的。     肖红看我一言不发,又恢复了一往的风骚,说:我们的李镜总监,你不会是想打退堂鼓了吧。     退堂鼓?我的人生里没有退步这个词,他妈的我就不信找不到龙健的弱点,别忘了,是人都有欲望的。     肖红突然含情脉脉的看着我,像个刚入社会的大学生,我说靠,你装什么纯情啊,听我讲话。     肖红转身走开,到门口时,她说李镜,其实我挺欣赏你的,真的。     我说什么?     碰。门已关上,我摸摸头,傻笑一声,呵呵,他妈的真是扯淡。
  (四)     生活里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们都在等待别人引导他告诉他,他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忘记这话是谁说的,可是挺有道理,像我一样,每天浑浑噩噩上班,从没想过上班是为了什么?难道仅仅是为了填饱肚子?别人不停的告诉我,慢慢我才明白自己想要什么。猪头老板说:小李,你要好好干,争取以后也有自己的事业。我猛然醒悟,原来如此,我好好工作,以后就是要超过猪头;我老妈打电话说:镜啊,你也不小了,我和你爸都等着抱孙子呢。我又突然明白,原来我想要的还有娶妻生子;同事王峰说哥们,好好工作,得买部车啊,不然咱去哪也不方便,于是我又想买部靓车……身边的人不停的在告诉我,然后我发现,我想要的太多了,想要的太多,就变成了欲望。     这两天我总是闷闷不乐,不知道是为什么,或许男人也像女人一样,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不爽的时刻。猪头昨天郑重的对我说,要不惜一切代价,把海天名苑这盘拿下,到时候给我10%提成。我想了想,10%也应该有几十万吧,呵呵不少啊,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看在钱的面子上,无论如何我也得把这盘搞定了。     肖红走进我的办公室,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似乎还在为前两天的事害羞。我说肖红,你这做事的风格可不像你啊。     肖红说,我又打听到了个消息。     真的?     我想这消息对你来说,应该挺重要的。     我说那你还罗索什么,快讲啊。     呵呵,我说了,你怎么谢我?肖红开始给我谈条件了,不知道葫芦里装什么药啊。     我请你吃饭?     她笑笑说好啊,晚上吃饭时我再告诉你。          下午五点钟,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手机响起,肖红发嗲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工作狂啊,不是说今天请我吃饭的吗?     我说现在离下班还有半小时,我可不能擅自离岗。     呵呵,少来了吧。那你就呆半个钟,我在楼下等你。     我从来就不是遵纪守时的好员工,不想提前走是因为实在不愿和肖红走的太近,以免公司的流言蜚语,古人云众口铄金啊。看来今天我是逃不过了,是男人就勇敢面对吧。收拾下办公桌上的东西,上洗手间撒泡尿,然后照照镜子,小伙挺帅。     出了办公大楼,一眼就看见肖红那辆拉风的奇瑞QQ,有时候真怕我一屁股把这车坐扁了。上了车我问想吃什么啊,今天我已做好出血的准备了。     肖红说我哪舍得宰你啊,跟我走就行了。     那你还是宰我吧,我可不想羊入狼口啊。     肖红在我大腿上拧了一把,说:咱两还不知道谁是狼呢。     车开到沃尔玛门前,肖红说下车。我说干吗,这没啥吃饭的地方啊。     算你小子走运,今天我亲自下厨,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这不成你请我了嘛。对于肖红今天的表现,我感觉像是妓女从良了。     肖红说你就想的美吧,你买菜。     我推了辆购物车,进了超市,肖红紧挨着我,伸手挽住我的胳膊。我想拒绝她,不要这么亲热,可是心底隐约又有种欲望作祟,还是让她挽着吧。现在是下班时刻,超市里很多人买菜,大多数都是一对对的情侣。看看身旁挑菜的肖红,有种恍然若梦的感觉,仿佛她是我结婚多年的老婆一样。或许是触景生情吧,深圳是个人情冷漠的城市,每个人都渴望一段真情,可是每个人都穿着硬硬的盔甲,心却是那么的脆弱,感情仿似演戏,而只有欲望才是真的。     我们在超市买了菜,肖红开车来到阳光小区,听说这小区是有名的二奶花园,顾名思义,里面住的大多数二奶,我说肖红你怎么住这地方,莫非……     肖红用力的拧我胳膊,疼的我直想叫,她说:让你再胡思乱想,姑奶奶虽然穷,可还没到给别人当二奶的份上吧。     我承认错了,只好闭上自己的臭嘴,跟着肖红上楼。肖红住在四楼,一室一厅的房子,布置的很有情调,全是暖色的沙发家具,很温馨,让我感觉怪怪的,看着肖红在厨房里忙里忙外,我想,我是不是真应该换种眼光来看这个女人了?     肖红边洗菜边说:李镜你就随便点啊,冰箱里有饮料,想看电视自己开。     你就忙吧,我自己看电视。     肖红说你知道不,这可是第一次带男人来我家。     我说我要是相信,猪都会上树。     肖红气的把菜刀剁的梆梆响,我扮个鬼脸,真怕她会把菜刀朝我扔过来。     看了一会电视,肖红就喊我端菜,速度还真快,没想到手艺还不差,光看就流口水了,芹菜炒香干,宫保鸡丁,素炒小白菜,鱼头豆腐汤,全是家常菜,红绿蓝黄色香味俱全,比饭店好多了。我一边盛饭边说肖红,还真看不出你有这手啊。     呵呵,你看不出的还多呢,喜欢以后就常来。肖红脸红红的,说:要不喝点红酒?     我不敢喝,怕喝了乱性。     切切,你小子就别贫了,再说孤男寡女的,乱就乱呗。肖红起身去厨柜拿了红酒,倒了两杯摆在桌上。     我说:大姐,要不你再去点两支蜡烛?那样咱可就是吃烛光晚餐了。     得了得了,快吃吧。肖红夹了块鸡丁塞我碗里,我低头猛吃。     吃完饭,肖红洗碗,我坐在沙发上看天气预报。我越发的感觉像在做梦,这是在深圳吗?那个在厨房忙碌的女人是谁?客厅里的灯光如此温暖和暧昧,我知道眼前的女人随手可得,可是我却担心,那梦醒后的失落。一夜情短暂的欢娱乐我们都承受得起,但那沉重的感情永远触手难及。     我悄悄走到肖红的背后,用手轻轻捋起她垂在耳际的头发,她回过头来,满眼的温情,她说怎么了?     我有点不知所措,说:没事。就是感觉你像变了个人似的。     你们一直都觉得我很骚是吧。肖红平静的语气让我无地自容。     我说:不,不是的。我从没觉得你怎样,同时我一直很欣赏你,在工作中的表现。     仅仅是工作吗?肖红的目光直视着我,我却不敢看她。     我说我该回去了。     她说那,好吧。     我走到门口时肖红在背后叫住了我,她说李镜,我回过头来问怎么了?     肖红说我上午打听的消息,还没告诉你。龙健上大学时谈过一次恋爱,后来分手了,至今一直单身。     呵呵,你真行啊肖红,这你都能打听出来,不去FBI当间谋真屈材了。     她又露出了以往妩媚的笑容,说:为了感谢我,抱我一下行吗?     我走过去,轻轻拥她入怀,我承认,那一刻,真的很温暖......
  (五)     只有改变才是永远永恒的。忘记是哪位大哲人说的这话。我上大学时的同学孙丽丽长的漂亮端庄,大家都说像电视里的观音菩萨,最关键的是这菩萨单纯的一塌糊涂。记得大学毕业时吃分手饭,我们喝的倒了一地。同窗哥们开始口无遮拦的讲黄段子,全然忘记了女同胞的存在。刘大刚说哥们,我出个谜,谁猜对了我自罚三杯,他说一裸体男人坐在石头上,猜一成语,王健飞马上说这也大落伍了吧,以卵击石。     刘大刚拿起啤酒,干了三杯,说:行,我再出个,一裸体女人坐在石头上,还是打一成语。     大家想了半天,都摇头说猜不出,自认罚酒。刘大刚洋洋得意的说这回你们服了吧,是逼上梁山。大家幡然醒悟哄堂大笑。只有孙丽丽在一边,托着腮问:为什么是以卵击石,为什么是逼上梁山啊?     我们大家笑的更加厉害,差点喘不过气儿来。但就是这么一单纯的女孩子,大学毕业半年,没找到工作,去北京一酒吧做了艳舞女郎,每晚跳一小时钢管舞,八百块人民币。我们同学有不齿的,有羡慕的,孙丽丽我行我素,再后两年里差不多换了一打男人,打了三次胎。毕业三周年的同学聚会上,地点定在北京一高档私人会所,最低消费8888元,里面的小姐全是本科毕业,要身材有身材有素质有素质。最后才知道是孙丽丽买的单。我们都是打车坐公交去的,只有孙丽丽开着银色的奥迪A4,全身珠光宝气,当时我们都服气了,因为我们都很寒酸,尊严顶个屁,人格顶个屁,要面子能换来8888块人民币吗?最后同学们都喝醉了,含糊的说着不着边际的壮语,孙丽丽坐在我身边的角落里抽着白色的过滤嘴香烟,整场下来她只说了一句话,她说他妈的这世上没有什么是真的,只有欲望。我看看她,角落里的孙丽丽依然是清纯靓丽,一如三年前的模样。     星期一猪头老总带着我去和海天名苑的老总碰头交流,到现场才知道,不仅我们一家广告公司,同去的还有深圳有名的灵风传媒,龙健坐在会议室的中间,一言不发,表情冷漠,但是我明显的感觉到他对我们的方案不是太感兴趣。猪头老总脸上乌云密布,散会出门时他扯了扯我衣角,说:小李,给你两星期时间,搞定。     我说朱总,放心吧,搞不定我就走人。     猪头拍拍的我肩膀,说:小李啊,我就欣赏你这点。说完大摇大摆走了,我站在原地想,他妈的这什么世道啊。     上了的士,我掏出手机,找到孙丽丽的电话打过去,响了半天才接通:喂,谁啊?     我说孙丽丽,贵人多忘事啊。我是李镜。     呵呵,我们的大帅哥大才子,今天怎么想起我了。毕业这么多年,可是第一次主动打电话我吧。     我也不会说什么客套话,觉得拐弯抹角那太虚伪,我说:孙丽丽,想请你帮个忙。     说吧,借多少钱,多的没有,一两万还拿的出。听这口气挺大,有钱了就是不一样啊,说话都理直气壮。     我说不是借钱,就是想让你和一男的谈个恋爱吃吃饭什么的。     操,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虚伪了,记得上大学时,你可全校有名的诗人啊,不食人间烟火的,想让我和谁上床直说呗。     我说你就别损我了,真的只是谈谈恋爱,再说那男的条件挺好,身家至少也千万,年轻有为,这不也为你着想嘛?     呵呵,行了,你就别绕弯了,反正也是闲着,看在老同学的面上,就帮帮你,事先声明啊,让我卖身可不干。     我说姑奶奶,我可真是太感谢你了,下辈子你做牛做马,我一定给你喂草。     行行,越说越没谱了,得了便宜还卖乖,这两天我飞深圳,到时面谈。          星期二下行三点半,深圳宝安飞机场。一身名牌的孙丽丽步入我的视线,夹杂在人群中的她依然是那么的显然,很有鹤立鸡群的味道。我朝她挥挥身,她看到了我,优雅的向我走来。我说老同学,几年不见,风姿不减当年啊。     哎,女人的青春能有几年啊,到是李镜你是越来越帅了。     我怕除了长的帅,就没什么优点了。     臭美。     出了候机厅,伸手拦辆的士,上了车,我说司机,去香格里拉酒店。孙丽丽第一次坐的离我如此的近,当年上大学时,喜欢孙丽丽的人恐怕有一个团,当然其中也包括我,只不过我属于暗恋,平常连接近人家的机会都没有,只好把那份好感一点点揉灭。印象最深的一件事是有一次梦遗,对象就是她,寂静的半夜突然醒来,贴着黏黏的冰凉,独自意犹味尽。     孙丽丽看着车窗外,不经意的问:这几年过的好吧。     我说你能不有点创意,怎么每个多年不见的人都问这句话。     那我该问什么?     我不知道。     当年你是不是也喜欢过我。孙丽丽突兀的问了一句。     我说都过去了,说这干吗。     一路再无语。     到了香格里拉酒店,开好房,孙丽丽说:不送我上去?     我想了想,接过她手中的行礼,进了电梯。电梯上升的过程中,我拥她入怀,她没有拒绝,我把嘴凑上去,在她唇上轻轻吻了一下,孙丽丽推开我,说:注意形象,在电梯里呢,不怕被人看见啊。我原本以为她会拒绝我,可是她却没有,不免心襟荡漾,同时又有点失落。是不是成年男女都早已看破红尘,对接吻上床这点事,都看的特别轻?     我从来不会抑制自己的欲望,所以我一直是个很失败的人。进了房间,我迫不及待的拥住孙丽丽热吻,她给了我激烈的回应,两个舌头在不停的纠缠,两只手在不停的游走,一件件衣服从身上剥落,经过一个自由落体运动,散满一地。当孙丽丽被我压倒在床上那一刻,她挣脱我的嘴唇,问:为什么?     在车上你不是问,我喜欢过你没有吗?现在我告诉你,有。     孙丽丽不在说话,我心中那点失落烟消云散,激情像潺潺的流水,漫过两个人的身体,从脚趾到发梢,直到窒息,然后一点点散落在肌肤里,像甘露洒过久旱的禾苗,渗进每一块土地。     呼吸渐渐平静,我躺在床上,当年那个梦遗的对象今天终于躺在了我身边,可我却没有过多的兴奋与喜悦,似乎感觉也并不是想像中的那么美好,当年那个差涩的李镜和孙丽丽早已消失了,没有得到的或许真的是最好的。欲望变成现实的时候,随之而来的,是另一个欲望。     我起床穿衣,从公文包掏出一叠证件,放在床头,说:这是给你办的证件,明天去海天名苑应聘,职位是总经理助理。     孙丽丽拿起一本毕业证,漫不经心的看了两眼,说:呵呵,全是名牌大学的,就我这水平行吗?     放心,证件没问题,不会查出什么。总经理助理,不过是个称呼,其实没啥事干,再说哪个男人见到你,恐怕都不想看什么证件了。     那我,有什么好处吗?     目前没有,就当来深圳旅游罢了,以后嘛就难说,说不定是身家千万的总经理夫人也未必不可能。说完我轻轻吻了下孙丽丽:我该走了,公司还有事,你先休息下吧,明天才有精神。     孙丽丽拉过被子蒙住头,大被子里大喊一声:滚!     光滑如镜的电样里,我觉得自己很残忍,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冷漠与理智,上一秒亲亲我我,下一秒就背叛出卖。可是我有选择吗?社会就是这样无奈,我不残忍,就会被别人残忍的吃掉。    
  (六)     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骗子,一种是傻子。没有人情愿当骗子,更没人愿意当傻子。只是大多数时候,我们没有抉择,不是骗别人,就是被骗。     不知道从何时,我喜欢上了回忆,特别是一个人的夜晚,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几乎所有的回忆都和受伤被骗有关,那些美好的往事一点也记不起来。比如我能记起第一次失恋的痛苦,却记不起初恋的幸福;记得起考试成绩不好被父母骂,却记不起考第一时的喜悦。这所以对受伤的记忆深刻,其实也没什么,只是那时太年轻,我的心灵过于单纯。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我是全班第一,期末考试的时候,班主任说李镜,考试时你写张小海的名字,张小海写你的名字。二年级的学生,我相信都是对老师言听必从,从不会问理由。考试完的结果是,我成绩倒数第一,张小海全班第一。对于这样的结果,我的家长亲戚都无法接受,他们没有安慰,全是责怪。而我幼小的心灵无从责怪,不能怪为人师表就不可以黑暗世俗,只怪自己,亲信了别人,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记得还有一次,我和一从小玩到大的哥们小毛捡了五十块钱,我们当时讨论怎么样把这五十块花掉,又不被家长发现。小毛说李镜,你交给我保管吧,改天我再给你平分。我没有多想,结果你们都猜的出,没有人会分给我二十五块人民币,金钱友情包括信任,全给骗了。那时我一直以为,小毛会给我分钱的,当然这是我一厢情愿,结局也只能一无所获。后来小毛见了我,像没事似的只字未提,你们已经看出来了其实我很懦弱。在很多个夜晚,我曾梦想与小毛相遇,然后一砖拍在他脑袋上,他跪地求饶把钱分给我。     有一天我和小毛在小胡同相遇了,墙根就是一堆砖头,我没能捡起一块拍在他脑袋上,还和他搭着背一起回家。我带着仇恨和懦弱目送小毛关上家门,然后自己继续梦想。     我至今不能搞明白人为什么都有一个固定的性格,这玩意儿很怪,你明明已经非常深切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全部弱点,并且已经明确地知道有些弱点会带来什么直接的后果,但你就是没法改变自己,结果眼睁睁地看着预料之中的不快甚至打击像一列火车呼啸而来,你根本无法躲避,也无处躲避。不记得国外哪位作家说过“性格即命运”,同时中国也有两句古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和“狗改不了吃屎”,既然性格难以改变,改变命运就成了无稽之谈。而命运里的很多欲望却容易实现,只要你善于欺骗,欺骗上司,欺骗亲戚朋友,骗财,骗色,当然也可以欺骗感情。     爱情本是抽象的东西,到底它具体是什么,谁也说不清楚。我指使孙丽丽去欺骗龙健的感情,手段相当卑鄙,可是世界上任何事物都是相对的,谁能说龙健和孙丽丽擦不出爱的火花呢?一个年轻有为的老总,一位靓丽动人的佳人,天造地设,果真如此,我岂不是做了件好事?     三天后清纯的孙丽丽坐在龙健的办公室打电话给我,说全搞定了,接下来怎么办?我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就继续做你的总经理助理吧。挂了电话,走到窗前,望着楼下人来车往,阳光依然灿烂,没有人能看到你西装革履下腐烂的心灵,也没有人会在意你用了什么手段,人们看到的,只是结果。     猪头老总敲门进来,扔给我支烟,说:小李,怎么样了?     我说基本上搞定。     呵呵,我就说嘛,小李肯定能行的,今晚去酒吧坐坐?     我说算了吧,挺累的这两天。等全搞定了我们再喝庆功酒。     猪头点点头,小眼睛乐的迷成一条线,心里肯定为省了一顿酒钱兴奋不已。出门时他说别只顾这个单子,政府采购中心那边也要跟紧。     深圳的广告公司边地皆是,八卦岭的印刷厂鱼龙混杂,大的小的黑的印刷机照样是轰隆隆日夜不停的转,每天都有公司倒闭,同时又有新公司前仆后继,每家公司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一本画册,两块钱可以做,一百块钱也可以做,关键看客户舍不舍得给,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有生意,别让机器停下来,那才是不变的宗旨。     政府采购中心这单子,以前是另一家广告公司在做,一本十六页的画册,印刷五千本,价格十二万,这其中的水比乌鸦和猪加起来都黑。采购中心负责宣传的主任不久前高升调迁,我们老板通过七拐八弯的关系接触上了新来的主任,听说最近又要印刷一批手提袋,猪头忙了两天,吃饭喝酒桑拿按摩,初步达成协议,这批手袋给我们印制。猪头让我打份报价单,我冥思苦想,把价格以预算成八万,交给猪头过目,猪头看了几眼,说:加到十五万,小李啊,别光看成本,吃饭不是钱,按摩不是钱啊,这全是成本啊。我脸红的像做错事的孩子,拿着报价单溜出办公室,重新按猪头的意思打到十五万。前两天亲自给采购中心新上任的主任送去,主任看了看,漫不经心的说:先放这吧,回去给你们朱总说,我们考虑考虑。     这一考虑就有了花样,其实谁都知道,公家的钱给谁都能赚,关键是头头想给谁赚,领导的心思一向捉摸不定,哪里伺候不周到一不开心,钱就泡汤了,说不定还给你落下个坏印象,以后一分钱也捞不着了。     我拿起手机,按着名片上的电话给新主任发了个信息:最近来了批外国车,领导可否赏个脸去看看?     这信息我坚信滴水不露,就是反贪局的人在旁边看着,也不能说我贿赂,去看车难道就犯法吗?这车就是指女人,是我们老板约定的暗号,上海车就是上海小姐,东北车就是东北小姐,外国车不用我说,当然是洋小姐。不是我祟洋媚外,现如今国内的销费已赶不上咱们公仆的心思变换,不然怎么能在俄罗斯拉斯维加斯的赌场看到咱们中国人的身影,别说那都是暴发户寻乐子,身家亿万的老板,那钱也是一分一里赚来的,一掷几百万谁不心疼?     主任几分钟后回来信息:试车的场地安全不?     呵呵,这说明有戏,我早已安排妥当,总不能让领导试车出了意外,那才得不偿失,立马回信息到:绝对安全,只等尊驾光临。     下班去前财务预支了两万块现金,这是老板给我在公司的特权,有应酬可以预支,金额两万以内。在楼下随便吃了个快餐,打车来到五星级晶海宾馆,订了一豪华房。以前都是宾馆经常查房,自己租房子安全,如今世道变了,开房没人管,到是天天查暂住证了,再说这种星级的酒店,哪个没点背景,就算查住了,说和自己女朋友开房,能说出对方名字,也就大事化了过了,所以现在宾馆的生意都火爆,要不然怎么星级宾馆像地摊一样一家挨一家。开好房然后打电话给金公主的妈咪玲姐,玲姐发嗲的说:李老板,好久没光顾啊,早把我们这忘记了吧。    我说怎么可能,忘了谁也不敢忘记您啊。这年头在外混难啊,谁都不能得罪,说不定哪天路边一要饭的也能绊你一脚。     别客套了,今晚来光顾一下?     我就免了,听说你那来了位俄罗斯洋妞?     呵呵,消息够灵通的,怎么喜欢国外同胞了?     我还是喜欢咱们东方女性的美,今晚能出台不?     哟,你也知道我这的小妹一向不出台的。     我说五千块,你看这……  
  玲姐马上说我考虑考虑。其实不用考虑,她肯定干,五千块找小姐可以找几十个,难道外国小姐的东西是钻石做的不成?玲姐在电话里沉默了几秒说那就这样定了,看在咱们的交情上。     我和一妈咪能有什么交情,还不全是钱的面子大。我说行,晶海宾馆808房,我给你电话,你就送人过来。     挂了玲姐电话,打给主任,领导架子大,电话响个五六遍才接通。我说主任,下班了吧,出来随便吃个便饭吧,咱不吃好的,就十块钱的快餐。     领导含含糊糊:说好了啊,就吃个快餐。半小时后到中华路的天虹商场门口见。     挂机再打电话给南海渔庄的老板订了个雅间,这年头千万别把领导的话当真,他说吃快餐,如果不是傻逼或脑子短路,正常的人都知道该怎么做。客户就是上帝,若是上帝吃不好,人类还有好日子过吗?     主任慢条斯理的在南海渔庄吃完有龙虾鲍鱼燕窝做成的快餐后,打着嗝说小李啊,这快餐还行,吃的太饱了,咱找个地方消化消化吧。     我说行行,没问题,都安排好了。     结账打车去帝豪酒吧开个包间,吼两嗓子消化消化。约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借着昏暗的灯光掏出房卡,塞给主任,说:都安排好了,直接打车到地下停下库,从车库坐电梯上去,不经过大堂。     主任笑容可掬的拍拍我肩膀说:小李,真是好同志,累了一晚了,那咱们就回去休息吧。     送主任上了的士时,我掏出个信封说,主任,你看这打车,也不能让你出钱吧,这是车费,请笑纳。主任接过信封,的士启动,慢慢肖失在迷离的夜色里。望着渐远的出租车,心中真不是滋味,这社会怎么就这么不公平呢?忙里忙下一晚上,真的有点累了,拦了辆车回家,至于今晚主任和国际友人大战多少回合,那就不管咱的事了。我只是清楚,明天那十五万的合同签成,月底我又可以拿奖金了。     钱啊,真他妈的是好东西。    未完待续。。。。。。
  (七)     我是2003年刚来深圳时认识林素谣的,那时刚找到一份在广告公司做学徙的工作,月薪六百,公司包吃包住,这点钱仅仅够花,洗发水都只敢买十块钱以下的杂牌。屈指想来,转眼四五年就过去,林素谣算是和我保持关系最长的女人了,我们没有分手,真是一个奇迹。     记得我和林素谣是在网上初次相识,她比我大三岁,那时她已经结婚,没有工作,老公香港人,一家上市公司的董事长,一年的时间基本上是在飞机上宾馆里度过,当然也包括在不同女人的床上。她们夫妻感情谈不上好坏,若即若离,彼此在外面干什么也没人管。林素谣在网上对我说:你懂女人吗?女人都渴望被爱,被照顾。呵呵,你肯定不懂,一个小屁孩知道什么啊。     我想她说的挺对,我一直不懂女人,女人是这世界上最复杂的动物。聊了几次后,我们决定星期天下午在小梅沙见面。这个决定让我整整一星期都兴奋不已,上班老是走神,害的被老板骂了好几次。     星期天在我的兴奋中如期而至,我穿上唯一一件超过一百块的白色衬衫,对着镜子打点摩丝,出门时看了看自己脚上那双三十块夜市买来的皮鞋和两块钱的白袜子,脸红耳赤,像被扎了个洞的气球,兴奋与自信一泻如注。那就是当年的我,月薪六百之外,没有任何收入,出门不敢打车,晚上饿了吃三块钱的炒粉当宵夜,最怕的就是同事请客,因为人家请我,出于礼貌,我就要回请,六百块,想想都明白,一顿饭都不够。于是我突然不想见林素谣了,我自卑,我爱面子,我要尊严,我没钱,但内心又有某种欲望在蠢蠢欲动,如果林素谣是那种势利爱钱的女人,认识清楚也罢。     坐了四十多分钟的公交,在小梅沙下了车,在一小卖店的公用电话,我掏出那个被手心汗水湿透的小纸条,上面圆珠笔写的手机号码已渗开,像植物蓝色的茎干,拨通电话的时候,紧张又颤抖,直到那端传来林素谣成熟女性的声音,我才松了口气。我说我到了。她问我在哪,我说在公交站对面小卖店的公用电话亭。她说你往前走,有一西餐厅,你进来吧,我在里面。我说你能出来接下我吗?她说好吧,你到西餐厅门口。     让林素谣来接我,不是因为我找不到地方,而是我不好意思进西餐厅,那么高档的场所,和我的打扮和气质相映成趣,我讨厌别人那种异样的目光,仿佛我是从火星来的。在咖啡厅的门口,我见到了网络中的林素谣,她和我想像中的一样,成熟,性感,浅灰色的体恤,深蓝色的长裤,显得那么得体与高贵,我更加自卑和后悔来赴约。     林素谣看到我,呵呵笑了,她说看不出还真是个小屁孩,我越发的腼腆,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啊,当年那个涉世未深的二十二岁的小屁孩早已不复存在了。后来很多次,林素谣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和你在一起吗?     我说不知道。     她说第一次见你,你的目光害羞又真诚,像是受惊的小鹿。我觉得你和那些圆滑老套的男人不一样。     或许吧。那个下午,我第一次吃牛排,喝了咖啡,深谙世事的林素谣看的出我囊中羞涩,争在我前面买了单。那一刻我竟然有点感动,觉得自己遇到了好人。喝完咖啡,我们去海边散步,轻爽的海风迎面吹来,远处的夕阳正渐渐西沉,金黄的光芒散满人间,我突然有种想抱抱林素谣的冲动,可是我没有那样做,因为自己的懦弱和羞涩。     当太阳落入海底,夜色悄悄推倒这座城市,华灯初上,霓虹斑澜,我和林素谣在公交站台等回去的车。她说鞋进沙子了,你扶下我,我倒下沙子。她把手伸过来,我接过她的手,温润圆滑,她身上成熟的气息让我心跳不已。林素谣弯下腰,低领的胸口,露出白皙的乳沟,我确信自己身体的某处有了反应,但心中传统思想的束缚让我没有做出过激之举。     回到公司,我打了个电话给林素谣,说:如果等车的时候,我亲下你,你会拒绝吗?     林素谣说:你怎么不试试?     我说我不好意思,也不敢,怕你给我一巴掌。     呵呵,早点睡吧小屁孩,我可不想教坏你。     挂了电话,回宿舍洗澡睡觉,而那夜躺在床上的我,却失眠了。     后来一个多月,我们都没什么联系,我工作相当的忙,做学徙就是这样,每天比别人来的早,比别人走的晚,比驴干的多,工资却十分可怜。记得那是一个月底的星期六,难得放了一天假,一个人在宿舍实在无聊,找出林素谣的号码,下楼打电话给她,她在电话里说心情不好,晚上出来喝酒吧。     我一直在想,这个邀请或许是带有挑逗和勾引意味的吧。那夜林素谣喝的大醉,但我一直觉得她是装的,因为我们总共喝了八瓶小支装的啤酒,我一人都喝了六瓶都一点事没有。我扶着她出了酒吧,问她去哪,她说随便附近找个宾馆。我打车送她到宾馆,开好房,在电梯里,她倒在我的杯中,酒气夹杂着成熟女性独有的魅力,让我无法抵挡。我小心翼翼的在轻轻在她唇上吻了一下,她抱住我的头,疯狂的吻起来。     送林素谣进了房间,帮她脱了鞋子盖好被子,我说我要回去了,你睡吧。林素谣拉住我的手含糊的乞求:能陪陪我吗?     我不知所措左右为难心神不定,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看着她清秀的脸庞,微闭的双眼和性感的唇,我心动了。起身到洗手间冲澡,让热水洒边全身,冲走那份羞涩与不安。冲完澡上床,我抱起林素谣吻起来,抚摸起来,颤抖起来,一个寂寞的灵魂像针一样,终于找到一条缝隙,牢牢的插了进去。她在床上的风骚与疯逛让我第一次体会到做为一个男人应有的激情与快感。当我们赤裸着身子四目相对,如此的坦然,林素谣清澈的眸子,让我感动,激情与疯狂烟消云散,只有房间里的空调在丝丝地吐着冷气。     林素谣用她光滑柔的手抚摸着我的脸,说:谢谢你。     我不知所措,把脸转向窗外,那一刻,我感到自己正在蜕变.
  看完了!期待更新!
  好长,我一字不差的看完了。
  (八)     会议还没有开始,现场的火药味已经很浓,穿着职业装板着脸孔的孙丽丽坐在中间偏右的位置,而正中那个总经理的位置却空着。大约过了十分钟,一中年男子进到会议室,在中间的位置坐下,孙丽丽站起来介绍到:这是我们公司的市场部经理张志远,由于今天龙总经理飞香港公务,所以缺席。     张经理站起来向大家示意,然后说:今天我代表龙总向你们致意,但我不会做任何表决意向,你们的创意和方案我会让孙助理交给龙总最后定决,祝你们好运,下面开始吧。     我和猪头老总坐在孙丽丽的同侧,坐在我们对面的是灵风传媒的客户经理和创意总监,坐在张经理对面的是深圳瑞祥广告公司的创意总监和副总经理。我们三家广告公司都是来方案竞标的,但似乎谁都没有先发言的意思。在战场上大家都明白,谁先动手,就容易被敌人看出破绽,到不如静观其变,说不定还能渔翁得利。     孙丽丽用职业清爽的语气打破沉寂:据我初步了解,灵风传媒是本土最知名的广告公司,可否请灵风的刘总监先谈谈初步方案?     灵风传媒的刘总监接过孙丽丽的话说:听说正奇广告是经验十多年的老前辈了,虽然我们灵风是后起之秀,为了表示尊重,还是请正奇先来吧。     猪头看看我,我想豁出去算了,反正有孙丽丽这张牌在手,不管什么,都是胜券在握。我站起来,把笔记本电脑的幻灯片打开,用庄重洪亮的声音开始方案演讲:大家都知道,深圳是个移民城市,同时也是个缺少温情的城市,很多人买房,都是为了稳定下来,寻求一种家的温暖。现在房地产的广告扑天盖地,但经过我的调查,发现基本上都是宣传自己公司如何有实力,房子结构如何的好,面积如何的大,物业如何的周到,可几乎没有一家地产公司考虑到“情”这个房面,我想大家都对中央电视台那则“妈妈洗脚”的公益广告记忆犹新吧,据数据显示,现在的百姓80%对那些广告上的数字基本上是不信任的,这就是说我们投入那么多的钱,如果还走传统的宣传路线,那就是石投大海,浪费。所以我们正奇公司决定走温情路线,用情来打动顾客,让顾客真正体会到他买到的不只是一幢房子,而是买到了用多少金钱也换不来的“真情”!     话音刚落,传来热烈的掌声,我清楚这些掌声都是虚伪的,甚至我还看到灵风传媒刘总监那不屑的眼神。但孙丽丽看我的眼光是肯定的,我都不清楚刚才的讲话是纯商业利益驱动,还是骨子里没有完全磨灭仅存的那点人性作祟。总之我自己都奇怪,在深圳这个欲望都市,讲感情不纯属扯淡吗?     接下来是灵风传媒和瑞祥的精彩演讲,的确相当精彩,让我自叹弗如,如果不是暗底里清楚有孙丽丽在,说不定我真的当场认输,因为我知道自己专业比不过人家,根本没有什么调查研究,也没有仔细构思什么方案,而只会用些下三滥的手段。想到这些我突然有点担心,自己可以安插孙丽丽到海天公司,那别人不会这么做吗?但愿,我的猜测是错误的吧。     散会出门,猪头老总一脸乌云,像谁欠了他钱似的。我知道他可能在心里鄙视我,鄙视就鄙视吧,我本一小人,还怕被人鄙视吗?可我明白结果没出来以前,他也不会怎么着我的。刚下电梯,孙丽丽的电话打过来,她在电话里说:李镜,你今天说的很棒,我会重点向总经理推荐你的方案的。     我笑笑,说:你是看钱的份上吧,我知道自己很失败。     孙丽丽说李镜,我是真的很欣赏你今天的方案,你知道吗?你在演讲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上大学时的你,那个名闻校园的大才子,怀抱祟高的理想,不食人间烟火……     行了,你打住吧,我现在相当的不愿意回忆从前,以前的我,现在想想,是个十足的傻逼,什么理想,什么祟高,理想能当饭吃吗?我刚来深圳时,还有理想,但现在什么都没了。     李镜,你怎么能这样。孙丽丽在电话那端似乎生气了。     我说我怎么样了?你不也一样吗?你不是为了钱会在我吗?     啪。那边挂了电话。猪头老总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我,问:怎么了?和女朋友吵架了?     我立马恢复笑容,说:朱总,我哪有女朋友啊,还等你介绍呢。     呵呵,好的了,今晚去夜总会帮你介绍一个。     和猪头在路边随便找了个小菜馆,吃了午饭,回公司休息一会,下午还要去政府采购中心找主任签个字,那十五万的手袋基本就定了。躺在沙发上,睡意袭来,刚闭上眼,手机就响了。我拿起电话,里面传来只有呼吸的声音,喂,喂?谁啊?     我说再不说话我挂了啊。     那面传来一熟悉的声音:李镜,是你吗?     我头脑发热,差点呆住,她,怎么会打电话给我?     我:是你?     她:是的,我以为你换号码了,没想到还没换,我这两天一直犹豫是否应该打这个电话给你,终于还是打了。     我:你在哪?我马上去找你。     她:不用了,我不想见你,只是想找你帮个忙。     我:你说吧,能帮的我一定帮。     她:能借我点钱吗?我怀孕了,想做流产,可是我没钱。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泪却顺着眼角流下来,从桌上抽出张纸巾擦干泪水,然后平静的说:对不起,我现在没什么钱。     她:哦。那好吧,打扰了,这是我的手机,以后没事可以找我。再见。     我说:再见。    挂了电话,我心潮起伏。找你?是啊,当年你不辞而别后,我找了你三天三夜,从东门到华强北的大街小巷,从八卦岭到关外的小旅馆,找的我心都快碎了,那个傍晚,我一天没吃没喝,口干舌燥头晕肚饿,跌坐在路边的台阶上,想着我们曾经的点点滴滴,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过往匆匆的行人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我的内心从未如此强烈的恨着你,如果有一天找到你,一定将你碎尸万断,可是你今天却打电话给我了,还是那么平静的语气,你让我如何适从?你开口向我借钱,我不是大款,但打次胎的钱还有,可是,我已经没有理由借给你。五年来,我渐渐忘记了你的模样,几乎忘记了你带给我的快乐和悲伤,而你的名字,却一直深深的刻在我的心底——李倩。     2001年大三的暑假,我在老家的一广告公司实习,报到的第一天,老板带我走到一女孩子身边,说:李倩,这是新来实习的李镜,你带带他。李倩对我浅浅一笑,说:你叫李镜啊,和我名字真像,以后就叫我姐吧。     从那天起,我开始叫你姐,其实你和我同年,只比我生日大了三个多月。公司里的其它同事对我都很冷漠,只有你对我悉心教导特循循善诱,有的时候还常请我喝可乐吃早点,那时我实习没有工资,所以总让你掏腰包,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认识你之后,那个夏天开始变得恍惚起来,慢慢和你接触久了,我对你有了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看不到你的时候想你,看见你的时候又想躲你。长这么大,第一次对一个女生有如此的感觉,那就是初恋吧。我的内心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对你的好感越来越强烈,也越来越恐惧。因为九月份我就要离开公司回学校,我每天都在思考是否应该把这份懵懂的情愫向你表白,只到我离开公司的前一天。     那天老板夸我很聪明,学东西很快,还希望我毕业后回他公司就职。我脸上笑笑的点头,内心却涌出丝丝有悲伤。我要走了,再也看不见你了。老板让财务给了我三百块钱,算做实习期间的奖励,我从财务室出来的时候,看到你对着电脑认真的工作,我走过去,像以前一样坐在你旁边,你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我很欣赏你工作时的认真和细致,过了半个多小时吧,你终于发现了我的存在,说:还没走啊。     我一下子不知所云,哦,看看你工作,最后一次学习学习。     呵呵,老板都夸你聪明,你以后一定能超过我的。     以后还说不定呢。我用小的仿佛只有自己听见的声音说:你晚上有空吗?     你问怎么了?     我说明天我要回学校了,老板今天奖励了我三百块钱,想请你吃饭,算做谢师宴吧。     你一如继往给我浅浅的微笑,说:好啊,请了你那么多次,也该你报答我了。     我像只小鸟快乐的飞出公司,只恨那个夏天的傍晚来的太慢。没见到你前,我一直坐立不安,见到你后我依然坐立难安。我们去吃了重庆火锅,饭店里的冷气很惬意,一如你给我的心情。吃饭的时候我没了言语,整整下午想好的千言万语突然就消失了,仿佛那火锅里蒸蒸的热气,升到空中化为乌有。窗外万家灯火夜色迷离,行色匆匆的人群都趣赶往自己的归属,街头的情侣不知道什么原因在斗气,过了一会儿又相拥而笑转身离去,像一幕幕无声的电影,而我今天的主角,是你。     吃完饭,走出饭店,起风了,北方的夜晚如些凉爽,让人心旷神怡。我们散步走到市中心广场,在第五颗汉白玉雕龙柱子下,我说:李倩。     你回过头,问:怎么不叫姐了?     我鼓气勇气,说:我喜欢你。     那一刻你沉默不语,我紧张的快要窒息,仿如等待宣叛的囚徙,几秒钟的时间就像一个世纪那样漫长,你突然靠近我,在我脸上亲了一下,跑着转身离去。     那是一个让我永生难忘的夜晚,你让我从一个男孩变成了男人,一瞬间我感觉自己长大了许多。在那个十元的小旅馆,你用朵朵鲜红的梅花,对我证明了爱情的纯洁与忠贞。房间里没有空调,吱吱吱转动的破电扇似在倾诉幸福的蜜语甜言。我抱着你,你躺在我怀里,第一次感觉爱情是如此的甜蜜和震憾。     在我毕业前那一年半的岁月里,我们用书信互诉衷肠,找各种理由相见。花前月下,海誓山盟,一直到我毕业来了深圳,你在电话里说:亲爱的,我马上辞职,过去找你。     你来了,带着爱情和对我的信任,而我却让你失望了。一个月六百块的工资,不能给你买衣服买化妆品,甚至不敢请你吃一顿好的大餐。深圳物欲横流,金钱不代表所有,却是任何物质的基础。爱情短暂的甜蜜渐渐变成了冷战,虽然你从没对我要求什么,可是我从你的眼神里读到了失望与不满,我们曾经说过的天荒地老已变的苍白无力,直到有一天,你拿着一张化验单,对我说:我怀孕了。     一个二十二岁的少年要做爸爸了,是开玩笑吗?我劝你打掉,你却执意想生下来。那天我们大吵一架,我夺门而去,回来时是凌晨两点。那个原来简陋的二十平方的小屋更加空荡,连你熟悉的身影也不见了,你走的如此彻底,甚至一张纸条都没留下,我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可是一切都晚了。     从四处寻找却慢慢绝望,我的初恋就此结束,那种刻骨铭心的痛与乐总在内心纠缠,无数个夜晚,我都想像着有一天,你带着孩子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对我说:来,乖,叫爸,这是你爸爸。  
  (九)     蔡屋围有条不知名的小巷,我一直记不住名字,离我现在的公司挺远。小巷里住的大多数是本地村民,刚到深圳时,有天偶然经过,在小巷尽头处发现了家小的理发馆。当时工资少的可怜,每次经过那些装修豪华的理发店都只能望洋兴叹。小巷尽头的那家理发馆很便宜,洗剪吹五块钱,师傅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面容慈祥手艺精湛,使用的还是那种老式的手工剃刀。理发的时候总是让我想起小时候在家乡剃头的情景。后来换了工作,一直很少去小理发馆,每当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想去理发馆坐坐,那老师傅的普通话说的不好,所以大多数时候总是我在诉说,他在倾听。时而他也会插一两句:哦,呢个样子啊……     最近心情总是闷闷不乐,不知道是不是和李倩的出现有关。星期天的下午,我转了两趟公交,又去了那家小理发店。老师傅坐在门口的夕阳里抽烟,落寞又冷清。他远远看到我就打招呼:小伙鸡(子),好久谋(没)来了。     我笑笑:是啊,换了工作,离的远了,还好吧。     挺好,就是生意冷清,很多人都去大理发店了。     我说你干吗不开个大的店,请些人,自己清闲的做老板。我知道他们这些本地人都相当有钱,一个月啥也不干,分红也比我工资可观。     他说都这把年纪了,开那么大店有什么用,自己现在不也挺清闲嘛。     我说也是,给我理个发吧。     老师傅拿出擦的干净蹭亮的剃刀,给我围上洗的发黄的围裙,手中的剃刀上下翻飞,不一会就理得清清爽爽,他说小伙子,给你刮刮胡子吧,不另收钱。     我点点头。三十岁不到,我的胡子却一直很旺盛,一个星期不刮,长的跟松针似的,坚硬无比。刮完胡子,给我头冲了水,擦干。我坐在红木的沙发上,掏出烟递给他,我说,你相信爱情吗老师傅?     他看了我一眼,我以为他没听懂我的话,我说算了,没什么。     老师傅点燃烟,抽了一口,说:小伙子,我的儿女都在香港定居了,他们一直说接我过去,可我一直舍不得离开这里,这店跟我一起三十多年了,舍不得啊。     我说去香港享享清福也好,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该分的迟早会分啊。     老师傅摇摇头,语重心常的说:哎,我也想走,可是我一直在等她,三十年了,不知道她还记得这里不,我怕我走了,她找不到我。     我说,她,是你心爱的人吧。     夕阳透过窗子照进屋里,金黄的阳光落在老师傅的脸上,他不说话,沉浸在往事中,脸上漫延出幸福的微笑。     是啊,当年我从外地逃难到这,没什么谋生,就用父亲教我的手艺开了这小理发店。当时她家就住这附近,经常会蹲在门口看我理发,后来我们就相恋了,可是她父母不同意,她却执意要跟我在一起,她的父母就带她去了外地,临走的时候,她说一定会回来找我的。三十多年了啊,她一直没来。     或许她不在了。我抽了口烟说。     不,她在,她一直在我心里。     我掏出十块钱放在桌上,说:我该走了。     走出理发店,老师傅在后面叫:还没找你钱呢,还没找你钱呢。     我去ATM取了八千块钱,然后打电话给李倩,说你在哪,我送钱给你。     李倩说在泥岗村,你过来吧,我到楼下接你。     半小时后,我跟在李倩后面,踩着潮湿的楼道下了五楼,推开门,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扑面而来。不到三十方的小屋里摆满了东西,床桌子电视柜子,阳台上还摆着做饭的厨具,杂乱无章,李倩显的手足无措,满脸绯红的说:家太小了,连个椅子都没有,你就坐床上吧。     我在床边坐下,李倩也坐过来,我掏出钱,说:这是八千块,你先拿着吧。不够用再找我。     李倩接过钱,激动的说:李镜,真的谢谢你。     我说谢什么呢,就当我犯贱。     不,不要这样说,是我对不起你。     我们的孩子呢?我问。  
  李倩突然呜呜的哭起来,眼泪一滴滴的往下流,悲痛欲绝的样子让我烦躁无比。我说算了,过去的别提了。     李倩倒在我怀里,哽咽的话语断断续续:是我对不起你,是我不该任性,是我不该不辞而别……     我用嘴唇堵住她的话,让几年来的恨跟着舌头一起纠缠,两支手上下用力的抚摸,我真想把她撕个粉碎。李倩用力的抱着我,迎合我,双手解我的衣服,我闭上眼睛,眼泪默默的流下来,我想,一切都完了,从今天起,一起都不复存在了。     我用力的进入李倩的身体,疯狂的蹂躏她的乳房,激情的洪水扑天盖地,淹没那颗仇恨与愤怒的心。欲望的小船飘在漫无边际的海上,暴风雨越来越猛烈,我们迷失了方向,我们找不到自己,一阵巨大的风浪打翻小船,我们沉入海底,从此万劫不复。     我起身穿衣系鞋夺门而去,把那个杂乱的小屋扔在身后,连同李倩失落和不解的眼神。街上的路灯昏暗又暧昧,深圳的夜晚繁华而落寞,穿过长满木棉树的马路,走过记忆的幸福,爱情与纯真,一切都在今晚结束。     走吧,走吧,人都要学着慢慢长大     走吧,走吧,人生难免苦痛挣扎     也曾伤心流泪,也曾暗然心碎     这就是爱的代价     ……     回到空荡荡的家中,失落的感觉油然而生,打开电脑上网,邪的头像在不停闪动。打开对话框:这两天怎么没见你上网?我想见你了。     这两天忙的晕头转向,没怎么上网,几乎都忘记还有这么一个网友。我拿起手机,拨了邪的号码,接通:在哪?想见我怎么不打电话。     呵呵,怎敢劳架你,你是大忙人。电话里的声音一如从前般的轻盈。     我说你在哪?现在去找你好吗?     她说太晚了,不好吧。     九点钟在深圳还算晚啊,夜生活刚刚开始而已。我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语,内心却想着和她上床的情景,今夜,或许我需要有个人陪。     我在同学家里玩,岗夏这边。     我说你等我,我马上过去,你知道岗夏新一佳商场吗?在对面的肯德基等我吧。     挂了电话,冲了个澡,换身休闲的衣服,打车直奔岗夏。我们在网上聊的时间不短了,可是从来没有向对方要过照片也没视频过,她给我的是一种淡淡的喜欢的感觉,像青梅般的酸酸甜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李倩的事,所以特想找个人发泄。     到肯德基门口打邪的电话,我说到了,问她在哪。她说在肯德基二楼,靠窗的位置,穿白色的T恤,牛仔裤。      我上二楼,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醒目位置的邪,白色的T恤配牛仔裤,那一刻,我的双脚像绑了千斤重的石头,却不想往前走了,因为她和我想像中的一点也不一样,据我目测,身高应该不到一米六,长的有点胖,脸蛋长相平平,甚至还有一点点土气,俗话都说不以貌取人,可我觉得那是虚伪之言,哪个男人看到靓女不眼馋?     邪看到了我,朝我招手,脸上的笑容让我惨不忍睹。但我还是走了上去,说:你好。     她说你比我想像的还要帅。     我说你也和我想像的不一样。     是比你想像的丑吧。我惊讶于她的自知之明和说出来的勇气,可还是恭维的说:哪里啊,挺好的,你要什么,喝点东西吧。     她说可乐。     端着两杯可乐,在她对面坐下,我没了一点兴致,窗外站台上等车的夜归人露出焦急的表情,而我脑子一片空白,心想自己干吗要来见网友呢?网络上没有人知道你是一条狗,这真是至理名言,美女哪会有空上网?身这男人的应酬还忙不完呢。     邪喝着可乐,问:怎么不说话,让你失望了吧。     我说没有,今天太累了,心情不太好。     看来我是不该来打扰你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天你没上网,心里总是想你,所以就想见你了。     我说是吗?     是啊,这是我第一次见网友,我们聊的时间也不短了吧。     我说是挺久了,差不多快两年了吧。     我也奇怪能和你聊这么久,很多网友聊几天都忘记了。邪看着我,眼神含情,我知道那是什么意思,我说:缘份吧。     你信缘吗?     我说以前信,现在不信了。     为什么不信。邪问。     我说我也不知道,或许经历的事多了吧,看惯了悲欢离合,就淡然了。     呵呵,你还挺多愁善感啊。邪依然笑容满面,或许聊了两句,刚才有点厌恶的感觉没了,心底的某根神经又在蠢蠢欲动。     我说出去走走吧,这里挺闷。          出了肯德基,我们沿着马路走了很久,我一向喜欢夜晚在街头走走,那种感觉很美好,倘若身边是个美女的话会更美好。邪挨着我,她的手偶尔会碰到我的手,我说:挺累的,找个地方休息吧。     邪低下头,没有说话,昏暗的路灯下,像朵羞答答的花。我拉起她的手,找了附近的酒店,开了间房。在电梯里,邪拉拉我的手说:还是回去吧,我同学还在家等我呢。     我说都上来了还回去干吗,这么晚了,要不你打个电话给你同学?     她犹豫片刻,说:算了。然后跟着我进了房间。     邪进到房间就坐在床边看电视,我的手开始不老实,隔着衣服抚摸她的乳房,开始的拒绝变成接受,嘴里也吐出含糊的呻吟。我有点恨自己的人面兽心,从来都不会控制欲望,没有爱,也可以做爱,或许这就是男人。     我摸索着解邪的衣服,她推开我的手,说:先冲个澡。     裹着洁白浴巾的邪从洗手间走出来,湿辘辘的头发贴在胸前,若隐若现的乳沟性感动人,我不能自持扑上去扯掉她的浴巾,把她压倒在床上。进入她的时候,她用力的拒绝,我全然不顾,欲火焚身失去理智,暴力的进入了她的身体。     风平浪静后,我看到洁白的床单上点点斑斑红,我怀疑自己看错了,回想了一下她从头到尾羞涩的表现,心里猛然惊醒,不会是遇到传说中的处女了吧。邪钻进我的怀里,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爱意,我更加恶心自己,竟然这样糟蹋了一个女孩子。     邪打着轻微的呼噜渐渐睡着了,我却睡意全无。心中不停的想,该如何甩掉她,我可不想让她缠上我。换电话?从网上消失?会不会太狠心了呢?想了半夜,迷迷糊糊睡着了,醒来时,邪已经走了。我看着枕边空空荡荡的凌乱,似乎又回味起昨夜的温存,负罪感愈加深刻。     起床冲个澡,坐在马桶上抽支烟,心想李镜你是怎么了,不就是一个女人吗,用得着这样吗?想了一会渐渐平静,捏掉烟头,扔到马桶旁边的垃圾桶里,就在那一刻,我发现,自己是全世界最大的傻逼!     垃圾桶里静静躺着一块让人恶心想吐的染满暗黑色血迹的卫生巾。
  (十)     天桥下围了一堆人,三个年轻人在拳打脚踢一个老人,老人倒在地上,双身抱头毫无反抗之力。每个围观者都是嗤之以鼻的冷漠表情,老人的额头渗出鲜血,三个年轻人扬长而去。老人躺在地上,嘴里还喃喃的申辩着:我是个好人啊,我没有偷钱包,我是个好人啊……     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老人泪流满面,对着苍天无力呐喊:我只是捡了个钱包,为什么这世界连个做好人的机会都不给我……     我走过去,扶起老人,他用惊恐的眼神看着我,我说:我相信你是个好人。     老人仿佛找到了知己,用沾满灰土的手擦擦额前的血,转身离去。我想这世界上早已没了好坏之分,永远只是强和弱的斗争,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成王败寇,自古如此而已。     采购中心的主任打电话来,说经过内部协商,决定把这批单给我们公司做。我说十分感谢主任的照顾,小弟一定会报答你的恩惠。     主任小声说恩惠就免了,这批货款,我要十万。     我心想他妈的这也太黑了吧,货款十五万,你就要十万?我喝西北风?但还是笑着说:没问题没问题,我给老板说下。     行,如果可以,下午过来签合同。说完挂了电话。     猪头听了我的汇报,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要吃人。最后拍着桌子说:去吧去吧,十万就十万,早知道就报二十万。     下午签了合同,采购中心开了五万块的定金款,我拿着支票出了大楼,心想这什么世道啊。还没走远,主任的电话又来了,不好意思的说:小李啊,今晚去打牌,手头有点紧,能不能先借点啊。     我说这,你看这单还没做呢,能不能等货做完款结清了……     主任咳嗽了一下,说:这货款也没那么好结吧。     政府单位的货款一向难结是出了名的,要很多头签字才能拿钱,如果在最后他拖你一年半载,你再哭爹叫娘恐怕也无济于事了。有个同行的老板,给政府做了三百多万的公益广告牌,货款拖了五年还没结,现在每次去结款就像去庙里拜神一样虔诚,恨不能当场跪下了,货款依然没有结到,原来以前的领导调走了,现在的领导谁愿意给你擦屁股?     我狠狠心,说:我向公司先借点,晚上给您送去,以后多多关照啊。     主任这才满意的挂了电话。气的我真想摔掉手机,这就是好人吗?这就是每天对着镜头装腔作势,对着下属外人满口仁意道德的好人吗?他妈的一定得找机会,整整这家伙,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走着瞧吧。     回到公司如实向猪头汇报情况,猪头一边拍桌子一边不停的丢他老母,丢了半天说算了算了,你忙去吧。走出猪头的办公室,心里闷闷不乐,这一单吃喝玩乐送礼加上回扣总共有十二万了,剩下的三万,除去印刷制作成本,寥寥无机,恐怕我连两千块提成也拿不到,这还得是在货款顺利结完的前提下,中间再有点什么差错,一毛也别想拿。这就是现实,现实不需要雷锋焦裕禄,现实是比谁心黑,你不黑,就被别人黑。     同事王峰走到我的办公室,坐下泡茶,抽着烟漫不经心地说:李哥,心情又不好了?     我说没什么,他妈的在这干真是气。     呵呵,咱们也不年轻了,有没有想过自己做?     王峰一言激起我心中万层浪,是啊,在广告这行里也摸爬打滚五六年了,人脉资源多多少少也积累了一些,技术与式作流程肯定是没问题的,为什么我就没想过自己创业呢?     我装作不屑的说:呵呵,自己做,谈何容易啊,咱们有资金吗?客户从何而来?     李哥,你就装吧,你可是深圳有名的设计师啊,去年的深圳第九届金创意广告将你获了金奖,这谁不知道,就凭这块招牌,接单不难吧。再说开个广告公司不需要多少钱投资吧,买几台电脑,租个写字楼,十万块足够。     我说呵呵,十万啊,不是小数目,我现在恐怕两万也拿不出。     王峰端了一杯泡好的普洱走到我面前说,李哥,就问你一句话,有心做没,如果想做,我们合伙。     王峰这小子平时大大列列的,没想到心眼到是不少。说实在的我这副年纪,也应该有自己的事业了,身边女人来来走走换了又换,可目前也没遇到真心能过日子的,就算遇到了,自己没钱,人家会跟吗?这年头爱情远比不过现实的残酷,父母也都老了,还不是指望能睁着眼看到儿孙满堂?     我说王峰这事还是考虑考虑,自己搞事业又不像去菜市场买菜这么简单。     王峰笑着说行,哥们,只要你哪天想通了,咱立马行动。     王峰走出办公室,剩我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最近我总是走神,对什么都无法集中注意力。想起小时候,亲戚大人常问我将来想做什么,我说我想当艺术家,每当我如此回答,父母脸上总是不开心。我想当艺术家有什么不好的呢?看看现在拍电影的导演多吃香,写小说的作家多红,唱歌的艺人有多风光。所以我一直弄不明白当艺术家有什么不好。等我上大学的时候,我的理想依然没变,父母苦口婆心劝我换个理想,我说干吗要换呢,艺术家多好?那段时间我正迷上了写诗,被校园诗人这个称号乐的找不着北,虚荣心严重的得到了满足。父母说当艺术家注定要痛苦的,我说对啊,痛苦是艺术的源泉嘛,你看现在的电影电视都是悲剧,唱歌都死去活来,小说都是苦难文学,哪个不痛苦啊。     我妈说你这孩子怎么就不懂事,那全是别人的痛苦,你看哪个导演哪个艺人自己没饭吃的?     老妈一句话让我恍然水悟,综合我这几年在社会上所闻所见,老妈的确没错,生活中的艺术家果然贫因潦倒,作家要讨饭,诗人要被富婆包养,艺人要靠裸照潜规则等上位……那些艺术大腕们无非是打着艺术的幌子大把捞钱。于是,在大学毕业时,我毅然改变理想,并庆幸自己没去当个画家,可是这么几年我还是原地徘徊,没当艺术家,也没变成大款。我想这可能和我的性格有关,因为我从小到大都是一个没有野心的人,永远安于现状,随遇而安,月薪六百过的开开心心,现在工资八千也是吃喝玩乐基本月光。     最近我却开始厌倦了这种生活,我不想天天加班到深夜,我不想看着名牌的衣服买不到而内心失落,我不想一个个女人因为我穷而离我而去,我想有车有房,我想人模狗样的活着,我想要活出尊言。我知道这一切不会从天而降,只有金钱可以办到,是谁还在诉说钱不是万能的谎言?是谁能面对金钱的欲望而不心旌荡漾?&它可以买到名牌服装,它可以买到靓车别墅,它可以买到你的健康和生命,它甚至可以买到,感情。     也许从此开始,我那根野性的神经已经悄悄萌芽。  ......
  (十一)     在那个炎热的傍晚,我和肖红终于鬼混到了一起,说不清是我主动出击还是她勾引了我,反正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那是星期天的午后,周六和林素谣闹了个不愉快,事情的起因是在做爱的时候,林素谣突然说想要个孩子。周六起来没事去了林素谣的别墅,想想有钱人就是好,一个人住几百平的房子,不无聊吗?我们直入主题,接吻脱衣服上床,记得当初刚和林素谣发生关系时,每次都还有点不好意思,觉得赤裸裸的上床非常罪恶,先是说点你爱我我爱你之类的情话,然后再云雨一番,这两年来,彼此都熟透了,熟的包括每一寸肌肤,做爱前再说什么情话,感觉相当的矫情,明明就是为了欲望,干吗非要扯上纯洁的爱情呢?所以现在见面,我们啥也不说,心照不宣,需要了就上床,提起裤子就走人,反而这样我们都淡然了许多,没有什么背叛与对错,欲望之诱惑,谁都无须自责。     我在林素谣的身上横冲直撞快马加鞭的时候,她突然抱住我的胳膊,说:李镜,我们要个孩子吧。     我的坚硬一泄如注,软绵绵的从山峰跌到床上,点根烟抽了一口,说:我们?我想应该是你们。     林素谣用手指轻轻滑过我的胸膛,说:我和他早没感情了,他这一年来都没碰过我。  你们没感情了,我们有感情吗?我反问。     那我们是什么?  我说:我曾经也问过你,说真的我也搞不懂是什么,反正别谈感情,这东西最伤人。  林素谣有点伤感,说:我都三十岁了,这几年最好的时光都和你度过了,也算没有白活。  我突然感觉很烦躁,心里也酸酸的,这么多年了,说没感情那不可能,就算一个陌生人,在一张床上睡两年,也睡得出感情来,或许一直是我在逃避,不敢直面我和林素谣的关系。我们算什么?是啊,我们什么都不是,她有老公,我最多是个偷情的第三者,谈情说爱岂不让天下人笑掉大牙?  我说你休息吧,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了。起身穿衣,林素谣含情脉脉依依不舍的看着我,我的眼睛有点酸,差点哭出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活了近三十年,一直不会控制自己的情绪,有时候街上看到一要饭的都会触景伤心。  我开门离去的那刻,林素谣在背后问:如果我离婚,你会和我在一起吗?  我站在门口愣了一下,没有说话,关门而去。          肖红打电话过来问我在做什么,我不怀好意的说在想你啊。     她呵呵笑着问:是吗?     我说当然,你在哪,我想见你。     肖红说在小梅沙游泳,要不要过来?     我说好,等我。     烈日炎炎,人心惶惶,小梅沙的清爽海风顿时让人心旷神怡,远离都市纷挠,抛掉烦恼,也不失为周末消遣的好方式。肖红穿着紧身性感的泳衣,让人生出无限暇想,内心不禁涌出一种本能的冲动,抱着游泳圈跳进海里,拍着浪花向我喊到:李镜,下来啊。     我跑过去,一下扑到肖红身边,她一不小心呛到了水,不停咳嗽,咳的脸色绯红,娇嗔的说:你呛到我了。     我说要不给你做个人工呼吸?一把拥她入怀,肖红就那样软绵绵的倒在我怀里,我不顾四周的人群,深情的吻下去,一阵海浪扑来,我和肖红同时倒在海里。     金色的夕阳渐渐接近海平面,我们穿好衣服离开沙滩,肖红开着QQ到一偏僻无人处,迫不及待的抱着我的脸强吻。我身体内本能的欲望渐渐唤醒,她趴在我的身上,疯狂的抚摸我的后背,我进入肖红身体的时候,她眼神迷离的问:李镜,你喜欢我吗?       
  至今我都弄不明白,为什么每个女人在上床的时候都喜欢问这个愚蠢
的问题,其实我想她们也知道答案是什么,只不过给自己找个借口而已。爱与不爱和做爱有什么关系?或许是为了赤裸裸的欲望披件美丽的外衣。     龙健坐在宽厚的皮椅里,望着忙碌的孙丽丽,他觉得她是个奇怪的女人,时而单纯的让人怜悯,时而忧郁的让人心痛,他第一次对眼前的孙丽丽有种奇怪的感觉,他想走入她的内心。他身边的女人多如牛毛,可没有一个能让他动心的,处的位置越高,越是对外人防备,可孙丽丽的复杂与单纯让他初次想到了爱情这个词。海天名苑的楼盘马上就要动工了,此时孙丽丽又出现在眼前,是不是意味着自己要事业爱情双丰收?龙健这样想的时候,忍不住对着孙丽丽笑了起来。     孙丽丽发现龙健看着自己,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拿着文件夹走过去,说:龙总,这是上周几家广告公司的提案,你看下吧。     龙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说:放这吧,张经理已向我汇报了基本情况。通知他们几家广告公司,星期二下午再碰下头吧。     孙丽丽说:好的,那我忙去了。走到门口,龙健叫了一声:小孙。     孙丽丽回过头来,问怎么了?     龙健说没事了,你忙去吧。     星期二的下午,龙健坐在公议室的中间位置,庄严冷峻,我们三家广告公司基本上又重复了一下上次的方案,龙健面无表情,我不由得佩服他的冷静与淡定,喜好与厌恶绝不在脸上表露,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成就吧。散会后我忐忑不安的走出会议室,猪头问我怎么样嘛,你派的人到底有没有用,看那龙总的样子,是不是我们没希望了。     我说朱总你急什么,你没看姓龙的对我们三家公司都是一样态度吗?我们只能尽最大努力了,最后结果没定之前,谁也说不准。     猪头丢了一句老母,说:反正不管怎么样,这次一定得搞定。说完大步离去,我想当老板就是好啊,一句搞定,说的如此简单,下面的员工就要忙死忙活。其实我心里也没了底,对于龙健的表现,我猜测他是个很理智的人,断然不会为了女色的几句甜言蜜语而随便就出卖事业,看来,这次有点麻烦了。      等了一个星期,海天名苑的案子依然杳无音讯,我都快对自己失去信心了。猪头见了我也是板着脸孔,我的在公司的地位急聚下降,他时不时的就发火丢了两句老母,指桑骂槐的说:公司不是白养你们的啊。资本家真是人情冷暖,仿佛我以前做的业绩都被遗忘了,成了个吃白饭不干活的没用男人了,越想越气,恨不能立马炒猪头的鱿鱼。     干发了一上午的火,没一点做事的心情。中午随便在楼下吃了碗兰州拉面,回公司躺在沙发上睡午觉,做了个美好的大梦,自己开着宝马飞弛在深南大道上,身边坐的是我一直祟拜的偶像张曼玉,还不时的对我暗送秋波。醒来后还意犹味尽,抹着嘴角的哈拉子无限回味。桌上的电话响起,文员妹妹说:李总监,有位刘先生找你。     这位刘先生开门见山,说:李生,早闻你的大名,我们公司刚刚成立,主要生产床垫,刚开业没什么市场,想请你帮帮忙。     我说大名就免了,不过这事你得找我们老板谈啊,和我说没用。     刘先生像个从良的妓女吱吱唔唔半天,说:李先生,这,这一言难尽,这样吧,晚上有空没,可否出来详谈?     我想了想,说:好吧,那下班见。     下了班,在一潮州大排档见到了电话中的刘老板,穿着劣质的满色褶皱的衬衫,打着老土的红色领带,一看就是那种农民暴发户形象,一说话就露出两颗大板牙。刘老板点了菜,一边开啤酒一边说:小李啊,你可一定得帮忙啊,我这公司刚开业,投资了五百多万,一直这样下去,我那钱不全打水漂了。     我说那么多广告公司,怎么偏偏找我。     哎,我也找过了,那些广告简直是吃人的,以为我有钱的很,开口就是几十万几百万的推广费,你说我哪有这么多钱,现在厂子里的工人还等着吃饭呢,你看能不能私下里帮帮忙。     我大悟,原来这刘老板是不想花钱做广告,天下有这样的好事吗?我说这事就难办了,你说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做什么不要代价啊。     是是是。刘老板恭敬的点头,说:我知道小李是深圳有名的设计师,所以特意才找你,来来来,先别说,喝酒。     刘老板端起酒和我碰杯,一饮而尽。我说刘老板,谢谢你的信任啊,不过这事还是不好办,你也知道我现在给别人打工,接私活不好整的。     我知道,我知道,你也就随便帮我想想,行不?刘老板一脸真诚与期盼的眼光,我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该帮帮他?我这人就是心软,见不得别人可怜。     刘老板见我不发言,一边倒酒一边说:要不这样,三万块,再多我也拿不出啊,你想想要是我这产品火了,你可也就一举成名了,到时还怕你老板知道嘛。     人都爱听恭维的话,刘老板的话说的我心里痒痒,现在商业经济都讲个名牌效益,像我们干设计这行的,找工作首先人家就问你有什么成功案例,你要是能像叶茂中那样,把洁尔阴卖的那么火热,连外国人都知道洗洗更健康,恐怕多少人都会找上门来请你。     我说考虑考虑行吧刘老板,我这人不轻易答应别人,答应的就会做到。     刘老板看到了一线希望,乐的眼睛迷成缝,举起酒说:来来,喝酒喝酒,小李,好小伙啊。     千里马再好,还需要有个伯乐;一个人再有能力,也得有个平台给他发挥。踏入这行多年,我一直对自己的实力自信又怀疑,恐怕这是每一个广告人都有的心理,自信是因为做设计都眼光高自负,看不起别人的东西;怀疑是觉得自己的方案到底行不行,客户和消费者能不能接受。再说三万块,对我来说也不是小数目,如果能把这床垫卖火了,岂不名利双收?
  (十二)     业务跟单员在电话里对我说:李总监,你还是过来一下吧,采购中心这边不收货,说我们印刷的有质量问题。     我放下电话,这他妈的肯定纯属扯淡,再好的东西,也能鸡蛋里挑出刺来。向老板简单说明,猪头气的说算了算了,做完这单,以后再不做他们的了,惹不起还躲不起嘛。     我打车赶到采购中心,业务员一脸的无辜和气愤,采购中心的办公室收货人员拿出本画册说你是负责的啊,你来看看,这印的什么啊,颜色偏差太大了,还有你看,我们领导的图片这么模糊,肯定不行的,我要收下了,可承担不起这责任。     其实艺术这东西就是这么扯淡,一万个人有一万个看法,同一件作品能找出一百个优点,也能发掘一百个缺点,说白了完全是人在作怪。再说这画册印刷之前也有打稿,主任签过字的,我看这收货员纯粹是故意刁难,这年头不让他捞点好处,这事情就难办。     我拿出主任签过字的样稿,说:小姐,主任都签过字了,你看我们和样稿是一样的,你就给个人情吧。     收货小姐瞪我一眼,说:要是上面怪罪下来,我怎么办,不行,拿回去重印吧。     我堆起笑脸,说:小姐,要不先放这,我给主任说说,肯定没问题的。然后我看了看四周,每个人都忙着无暇看我们,我悄声说:听说张学友这月底来深圳开演唱会,我有个哥们能弄到好票,你看,要不……     小姐先前板着的脸总算舒展开来,语气略微放松,说:要不,你先给我们主任看看,我再在收货单上签字吧。     我说,行,行,没问题。     我拿着画册去找主任,心想这他妈什么世道啊,人人皆是狼,都想咬你一口,其实也不全怪这小姐,现在的人都不想自找麻烦,中国的公司都这样,说什么内部协商,还不是一个头说了算。其实我知道主任那边肯定没问题,十万块呢,就算有什么问题也会变成没问题。进了主任办公室,拿出画册,说:主任,货给你送来了,你看印的多好。     主任拿过画册,看了看了,点点头说,嗯,不错。然后递给旁边的秘书说:看看怎么样。秘书接过看了两眼媚笑着说:嗯,很漂亮。     我说主任,你看这单,是不是签一下?     主任说小王,你去告诉张主任下午开会。秘书出了办公室,主任接过单大笔一挥在上面签了字,然后笑迷迷的说:今晚,我等你啊,老地方吧,对了,最近有没有什么新车到啊?     我接过签好的单说,听说来了部原装的车,还没拆封呢,今晚主任去看看?     主任站起来拍着我的肩膀:小李真是个好小伙啊,前途无量,前途无量,那咱们晚上见。     我出了办公室,对刚才的收货小妹说,没事了,主任签字了,过两天送票给你。     那小姐笑的灿烂的像花一样,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似的说:帅哥,记得尽量前排点哈,张学友可是我从小的偶你。     我说你就放心吧,绝对没问题。     带着业务员出了采购大楼,外面阳光明媚,心想自己他妈的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啊,郁闷。     下午基本上没什么事,埋头想了半天刘老板那床垫,脑子乱如麻,毫无头绪,干脆不想了,采购中心这单够让我累的,今晚去放松一下。透过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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