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来如不拒,久见如不疏常来常往是什么意思思

若已不能再怀念(《十年流光残影,韶华…》续)
若已不能再怀念&
若回忆已经搁浅。&
若你真的可能走远。&
我依旧怀抱最奢侈的愿望,祈盼,与你执手看细水长流,花落花开。&
——宫野志保爱工藤新一,很爱很爱。&
只是之前,相思已自隔断。&
之后,无法怀念从前。
一、{她:天空阴霾,回忆散开,我走过过去的画面,兜兜转转,像无法抵达彼岸的船}
梦境之中,黑暗延绵万里,眼前的男子是唯一的光之所在。
还有一刻,她的手指就可以触及到那张阳光俊朗的面容。
手指一分分抬起,穿越迷障。她听到自己暗藏于胸臆中的那声沉重叹息,“……工藤。”
只差一点点……
“不可以!”有声音是那样不容反抗地传来,令她心中一颤,“你在十年前就已经放开了有他的未来!是你先离开他的!是你这样做的!”
冰蓝色的眼眸恐惧地睁大,记忆纷至沓来,瞬间吞没一切。
&十年之前……组织……杀机……光与暗的对决……沾满鲜血的APTX_4869自掌心坠落……机场她转身离开,彻底与他的世界告别……那一刻命运已经扭转。
白皙的手指停在空中,呈一种探询的姿态,却再无法前进丝毫。
一刻的犹豫过后,闹钟声打破了静谧的空气,将梦境撕个粉碎。
声,光,热。
一切真实袭来。
日本,东京,早上七点半。
她在在宾馆舒适的床上睁开眼,伸手拿过床头柜上正在吵闹着“懒虫起床”的闹钟,轻轻地按下去,手指轻柔果断,带着一种斩断过去的决绝。
慢慢地从床上坐起,她起身拉开窗帘。曦光照在她那张清瘦的面容上,看上去恢复了几许生气与精神,然而显示出的,依旧是七岁时的孩童模样。
按照医生的嘱咐活动了已经僵硬的脊椎,喝尽了昨晚准备好的一大杯清水。
——所有的一切,都以最健康安全的方式进行着,以次来维持她摇摇欲坠的生命。
拉开窗户,看整个城市从昨晚的纸醉金迷中慢慢醒来,她侧过脸,嘲讽似得笑了笑,然后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早上清新空气。
——这是她回到日本的第三天。
走出房间,赤井正在把准备好的早点摆上桌。牛奶,面包,果酱,鸡蛋,水果,外加维生素片,连餐桌上的花瓶都插好了一支据说可以改善食欲的鲜花。
她靠在门口,看着正在忙碌的男子,有那么一瞬,眼中大雾弥漫。
“想什么呢?快过来吃早点。”不知何时,男子已经走到她面前,玩笑似得刮刮女孩的鼻尖,将她推到餐桌前。
“没什么啊,只是不小心想到了你第一次用面包机的样子,”拿起一片烤的正好的面包皮,她微微笑起来,眼中有狡黠的光,“顺利地把面包烤成了焦炭。”
“FBI原来最不擅长的是家务啊。”看着赤井难得的纠结表情,女孩笑得越发开心,“竟然对所有的家电一窍不通,姐夫,最初那一个月,你可真让我开眼了。”
“喂喂,那是过去的事情了吧。”,男子格外无奈地垮了下脸。
——被组织号称“银色子弹”的男人,群英汇聚的FBI中的绝对王牌,格斗、射击、侦察样样精通的自己,唯一的缺点竟然是不会用家电——这是不是上天对自己开的一个冷笑话?
——不会用洗衣机,不会用面包机,不会用微波炉,不会用电磁炉,难怪一开始会被志保鄙视,说出“你是怎么活到现在”这种话。
“可是现在……”,不堪回首的过去被女孩子的话语打断,他抬起头看到女孩子一瞬间变得温柔的脸,“可是现在,姐夫你已经做得很好。”
——为她那已经过早衰弱的身体,他彻底的戒了烟,开始练习使用各种家电,研究食谱和营养搭配,甚至带她搬到郊外,让她呼吸较为清新的空气。
——在他的强制下戒了喝咖啡和熬夜的习惯,她也开始学着调养自己的身体,极力避免任何对健康有害的行为,以自己的所学治疗自己。
——是他竭尽全力,一点一点的同死神拔河,尽量维持着她烛火般摇曳的生命。
一念即此,她再度笑起来,冰蓝色的眼眸中流露出很认真的感激,“十年了,真的很不容易呢。姐夫,谢谢你陪我走到现在。”
听惯了平时的冷嘲热讽,赤井一愣,随即从容地笑起来,“你可不要太感动了,志保。我是怕我退休以后没饭吃,学点保姆啊,厨师啊的技能。以后这样下去啊,说不定还能考个营养师什么的。”
顿了顿,他开口补充,“当然,照顾你永远都是第一任务。”
——消灭了组织之后,他将昔日恋人的妹妹带回美国去。因为这一次确实立了无法估量的功劳,FBI也尊重了他的选择,让他尽量的去照顾那个女孩。偶尔派遣一些任务,也都是比较安全的case.
因此,他得以用全部心力照顾这个女孩,将最好的全部给她。
这样,就是十年。
“不要对我说你活不到那个时候。”,望着女孩突然间黯淡下去的脸,仿佛猜到了她要说什么,他突然间握住女孩的手,直视着她,不给她丝毫躲闪的机会。
&“志保,请答应我,以后在任何情况下,都绝对、绝对不可以随便放弃自己的生命。”
&“我答应你。”瞬间的犹豫之后,她点头应允,而后轻轻地闭上眼睛,像是逼退了自己眼中快要落下来的泪水,“我答应你,姐夫。我还不想死,至少,我不可以对不起我们这十年的努力。”
刚刚考完试,之前手写了七千多字,就打出来了这么多……大家包含,呵呵,还是更加华丽的风格。
开头有点语笑嫣然在一篇文里的感觉,算是套用了一下………
二、{他:天空阴霾,回忆散开。我看见你哭泣的脸,若隐若现,像隔了那么多年。}
听到了她的应允,他松开她的手,舒了一口气。
在美国,她几度在生死边缘徘徊,却全部在最后关头被自己救回。然而十年的时光,无论怎样努力,她的生命最终还是所剩无几。
医生已经明确地表示了无能为力,希望家属可以顺从她最后的愿望。于是他遵从她的意愿,带她回到日本,去看看那个她用生命去爱与成全的侦探。
——两日之前,机场,他帮她制造出一场遇见,让工藤新一以为一切不过是华丽的幻觉。
——他害怕,害怕飞机上的颠簸与环境的改变会使她的身体恶化,更害怕她会就此放弃生的希望。
然,这一次她肯答允自己,确实又让他又看到了一线希望。事实上这几日她的身体一日好过一日,精神也是如此,这是他非常高兴看到的。
——是会有奇迹的吧。
他在心底如斯祈祷,虔诚专注。
——工藤,知道么?即使无法守在你身边,即使她知道再无法守在你身边,只要得知你的幸福,只要可以与你在同一个城市之中,她也可以燃起生的希望,重新书写那未知的幸福可能。
“姐夫,”她再度打断了他的思绪,眼中突然有了温柔的光,“其实刚才,我在想的是——姐姐真的很幸福。”
几十年如一日的照顾自己,无微不至。
她不知这世间还有多少男子可以这般照顾已故恋人的妹妹。
是是是,她已经决定要原谅他了。这个在十年前明明可以拯救姐姐却任凭她坠入死亡深渊的男子,他的深情,他对组织的凌厉恨意,他对她的无微不至。
——都已经这样决定了。
我相信的,相信你是真的深爱着姐姐的,相信你并不是没有尝试过那些事情的,相信你是可以为姐姐付出一切的。
“……姐夫,作为交换,也答应我一件事情好么?”
“好啊,除了不再照顾你和再找一个人取代你姐姐的位置这两件事以外的全部我都答应你。”仿佛是猜到了她要说什么,他先一步封死了她的话语,嘴角带着得意的笑。
竟然被降了一军,这一次无语的轮到了自己,她不甘地皱起眉头。
——他已经很大了啊,难道这辈子都打算一个人过么?她是很高兴看到可以有一个人这样为姐姐,但是……她更希望他可以放弃过往的伤,重拾爱与被爱的勇气。
——他这样的人,是应该获得幸福的。
看样子只好使出杀手锏了,她索性开口,语气严肃,“姐夫,姐姐并不想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她希望你获得的‘幸福’,并非是你自己所定义的那样。”
低头吃早点的男子一愣,手顿了一下,随即抬起头直视她,很干脆的开口,“志保,工藤新一也一定不想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你当初允诺他的‘幸福’,也并非是你现在这样。”
他温和地笑起来,眼中却有悲哀和自傲的情绪,“志保,我们都是一样的人。怀抱着一个梦,沉迷其中,一生也不愿醒来。”
“你……”,她想开口反驳,却发现平素的伶牙俐齿此刻却什么也说不出。
——看样子是被说中了啊。
她低低地叹了一口气,开始吃早点,妥协般的结束了这段谈话,嘴角却是一个落寞的微笑。
——真是的,工藤,你看,一遇到与你有关的事情,我就会败得一塌糊涂。
——你真是我的灾星啊,每一次,都让我无处可躲,在劫难逃。
吃完早餐之后,赤井将一切收拾整齐,开口询问,“志保,今天想去哪里?”
她眨眨眼睛,“少年侦探团……那三人,现在还在这里吗?”
“这个啊,”男子搔搔头,“算了,我去警局帮你查一下好了。”
拿着上衣潇洒地出门,男子临走前依旧心细地叮嘱,“志保,你新办好的日式系统的手机在桌子上,有什么事情我们电话联系。我一会就回来。”
走了几步却还是折回来,他俯下身,弹弹她额前的茶色刘海,微微一笑,“还有,一个人要小心一些。”
“姐夫……”,那一刻她突然开口,想说什么却发现还是无从说起,“其实……没什么事,只是想提醒你,不要仗着自己是FBI就在日本滥用职权。”
“你啊,”,已经习惯了她的这种语气,男子无奈地笑笑,转身离开。
走到窗前,看着男子绝尘而去,她转身从昨天的衣服中取出一个小巧的微型录音机,轻轻按下播放键。
背景的杂音沙沙的传入耳中,温柔的带着近似怀旧的味道。
靠在窗边,她索性闭了眼,抬手轻轻揉着太阳穴,任凭回忆在录音机播放出的声音中一点一点复苏。
过了很久,录音终于结束。
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她侧侧头像是在认真的想着什么,然后微微展开一泓晶亮的笑靥。
“……好吧,那就如你所愿。”
该来的迟早都要来,不是你的强留也不会永久。
十年之前,她就已经看得足够透彻。
三、{她:无论多久,我依旧只想要在你身边,用誓言去见证我说的“永远”,还有明天。}
提了昨晚就已经整理好的行李,拿了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她穿戴整齐,带了墨镜和帽子,回头再看一眼,转身离开。
逃离是如此的轻而易举。
与此同时,日本东京,警视厅。
举手投足间已然是成熟男人的模样,他走进昨晚在电话中已经说好的会面办公室,坐下,对着里面的警官露出自信的微笑,“今天找我来是什么事?”
显然之前已经合作了很多次,对方也没有客套,直奔主题,“工藤,十年前,你曾经参与过那个日本警方与&FBI合作的案子对吗?”
他的手指猛得收紧。
轻轻按下电梯按钮,她低头看着地面,呼吸突然间有些急促。
定了定神,她走进电梯之中,拿出手机,连贯地输入了一个电话号码,面上始终带着清浅的微笑。
电话接通,她淡漠地开口&,声音疏离而镇定,“五分钟后,XX宾馆楼下,你来接我。”
侧耳听对方说了什么,她轻轻地笑出了声,“是的,只有我一个人,他现在不在这里。”
顿了顿,她自信自己的声音还依旧沉稳冷静,“所以……让我来看看吧,如果你真的还活着的话,GIN.”
“根据我们的情报和一些迹象表明,那个组织在最近,有死灰复燃的可能。不,应该说已经死灰复燃。”
对方取出一沓资料,递给他,“你看,涉及到这个案子中的一些人,在十年前就已经被判刑,一直被关在监狱之中。”
他接过资料,扫了几眼,突然间停住了视线。
“如你所见……工藤,那个关押他们的监狱,正是不久前,发生了大规模越狱事件。”
“美国那边没有什么消息吗?”他竭力控制住自己,将往日的冷静理智带回身边,开口问道。
“目前还没有从美国收到任何关于那个组织消息,看起来这次的活动只是在日本,但是FBI那边我们也会尽快联系的。而工藤,我们希望你可以助我们一臂之力,加入到这次的案件侦破中。”
“我……会好好考虑一下的,尽快给你答案。”再不多做停留,他逃离般地敷衍了几句,匆匆离开了办公室,手指却在不经意之间,抚上了胸前挂着的那枚钮扣。
恐惧袭上心头,他听到自己唇齿间焦虑的呢喃,“灰原……”
她站在宾馆楼下,看见一辆黑色的黑色保时捷356A向自己开来,那一刻她提着行李的手指有微微得颤抖,但随即恢复正常。
自然地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她不待对方说什么,抢先开口,“是组织的味道。”
司机那张脸是如此的平凡,却散发着一种阴兀至极的气息。她看见后视镜中的自己仍旧是一脸平静。
“我知道除了Vermouth外,组织里还有精通易容的人。只怕是除了组织,再也没有人能让我感到这样阴冷的气息,与憎恨的味道。”
司机终于回过头,脸上绽开了一个微笑,眼深却是极为寒冷的,“Sherry,你可知为了这一天,我等了整整十年。”
“我以为你会先问我为什么还会回来。”,完全无视了男子的话语,她耸耸肩,一脸轻松模样,“……真是可惜,我本来以为我这辈子也再见不到组织的人了。”
“我以为你会先问我为什么还没有死。”眼角的余光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男子不放心地发动了车,“……真是可惜,我本来也以为我这辈子也再见不到你了。”
“那不是重点,”,看着景物慢慢倒退,所有的一切又好像被自己抛弃在脑后,她淡淡地开口,“组织必须灭亡,GIN也必须死掉。否则日本警方和FBI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中国有句古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是么?”
“呵呵,看来让你回来果然没有错啊。怎么样,Sherry,我用十年时间去准备的那件礼物,很和你的胃口吧?”
她的眼眸中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光,却出乎意料的没有否认,“是啊,真的是……很和我的胃口。”
先后靠了靠,让自己更舒服,她还是淡淡地笑着。
“所以……我回来了。”
顾不上还是在警视听,他掏出手机,想要给远在美国的赤井秀一发个短信。然而转念一想,干脆拨通了电话。
——一分一秒都等不及,他需要立刻知道她是否安全。
焦急的地等待着国际长途的接通,却听到走廊的那一头有手机铃声响起,他随意的一眼看过去,却突然间惊得说不出话来。
为难地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显示,不知道该不该接起,那个短发碧眼的男子幽幽地叹了口气,不经意地抬起头,突然间也是惊愕的神情。
下一秒两人同时开口——
“赤井——你什么时候回日本了?!”
“工藤——你怎么会在这儿?!”(未完待续……)除了小兰,好像所有主角都上场了(……我不是故意忽略她的)
嗯,悬念已经拉开,她究竟能否躲开死神的邀请?下一次命运的相见,他又将如何面对这个一度深爱着的决绝女孩?
四、{他:无论多远,我依旧只想要返回你身边,取一生一世守护未完成的爱恋,永不改变。}&
汽车停在一栋别墅前面,她抬起头细细端详,甚至忘记了掩饰自己眼中的那份喜欢。&
是典型的欧式建筑,精致却绝不浮华,一草一木都是精心修剪呵护,墙上爬满了大片大片的蔓藤,映得心中都一片清凉。&
不大不小的别墅,远离市区与喧嚣,空气清新,天空蔚蓝。&
——全部的全部,都是她喜欢的风格。淡然雅致,带着自然的沧桑与厚重感。&
看着女孩子在那一刻展露的欢喜神情,男子眼中有细微的笑意,“怎么样,喜欢这个地方吧。这几天你就住在这里,里面有专人照顾你的起居,还有精通医术的人随时待命,这期间我会先处理其它的事情,过几天自然会来找你。”&
竟然是这样的待遇,她微微一愣,随即回过神来,又是一幅神情淡漠的模样,眼中却悄然退去了几分敌意,“啊啦啊啦,没想到组织的风格竟然变了这么多。”&
“你死在这里的话我会很麻烦的。”男子无奈地摇摇头,“赤井秀一和工藤新一这两个家伙,Sherry,如果你死的话,恐怕这里会被夷为平地吧。”&
她闪电一般的抬头,眼神清亮犀利,语气冰冷,带了警告的语气,“看来事情都调查得不错嘛,组织的人,怎么个个都像是间谍一样。”&
“你是怕我找他们的麻烦吧,”男子冷冷地笑起来,对着她俯下身去,“这一点,你来的时候不就已经知道了吗?除了你,还有谁有这么大的魅力,让FBI的王牌与天才侦探亲自出马,卷入危险之中?”&
不待茶发女子回答什么,他抢先提了她的行李向别墅走去,“劝你还是省省心吧,Sherry,小心的我一时冲动毁了你的‘礼物&’,让你得不偿失。”&
女子气结,却不知要说什么来回击,只得默默的跟在他身后,若有所以的看着这个在十年前的决战中“死而复生’的人。&
良久,却听她一声轻叹,惆怅惘然,“不过……还是要谢谢你。至少现在,我并没有死在这里的打算。”&
“你——为什么要回来?难道不知道我不会善罢甘休,对他们出手?”忍不住,男子发问,眼中有复杂的情绪。&
“我说了,至少现在,我还没有死的打算。”她抬起头直视他的眼,语句掷地有声,“我想要活下去……即使要借助组织的力量,也想要活下去。”&
说罢,她转身向大门走去,语气清晰,条理分明,“选择这里是为了反其道而行,不让赤井秀一找到我,躲开警方的搜索。那些照顾我的人,自然也是你的眼线和研究员。而我,不过是一个难得的实验品和人质,对吧?”&
依旧如十年前一样的犀利聪慧啊……&
“Sherry,你可知十年之前,我差点与Vermouth打个一个赌。”男子自顾自的开口,她却依旧没有停下脚步,“我问她先找到你的,会是工藤新一,还是赤井秀一。而现在,我先听你的答案,这一次——你的愿望是什么?你希望谁先找到你,是你的姐夫,还是,那个侦探?”&
她停下脚步,低头,眼中带了好看的阴影,“抱歉,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答案的问题,实在无法回答你。”&
抬起头,她对着天空奇异地笑了一下,“总之——听天命,尽人事吧。”&
听完工腾的陈述后,赤井低下头,陷入思考中,半晌开口说道,“GIN,BOSS以及Vermouth都已经死了,我实在想不出,组织中还有谁可以做到这个地步。而且在十年之后才卷土重来,未免有些……”&
“嗯,”接下赤井的话,他继续说下去,“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已经惊动了警方,看样子是故意走漏风声,让我们知道的意思。”&
“这么说的话,他们的目的就只有一个……”&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明白了彼此的想法,神情严肃起来,“没错,是为了复仇。”&
“遭了,志保还在……”想起女孩还一个人呆在宾馆之中,赤井几乎是从座椅上跳了起来。&
下一秒才反应过来自己向这个侦探透露了什么信息,赤井懊恼地皱起眉头,观察着面前这个男子的反应。&
——很正常。除了刚才听到她名字时身体微微一震,他依旧保持着良好的坐姿与神情,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越是这样才越是不正常吧。&
他舒了口气,索性坦白了消息,想进一步从他的神情上看出点什么。&
“其实,志保和我从美国一块回来了。”&
男子抬起头,声音却是一贯的冷静,“赤井,我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放心,我不会再去打扰她的,你也不必向她提起我。这期间我会联系日本警方保证你们的安全,其余的什么都不会过问。”
五、{她:时间焚烧过往,荒草蔓延。到最后,只剩下我们之间以光年计算的遥远。}
这样的回答,让赤井一愣,随即了然的点点头,回答道,“那,我有事要先走一步了,一会儿再联系。”
“嗯,我现在去调查一下那个越狱事件,顺便和警方以及你们FBI总部再联系一下。”
看着赤井匆忙离去的身影,他低下头,眼眸中的情绪如死水一般幽寂,深不见底。
——走了几步,这才惊觉手指已经我的如此之紧,极短指甲几乎快要刺入肉中。
“其实,志保和我从美国一块回来了。”
是看到赤井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这种猜疑,却还说不敢问出口。
——近乡……情怯么?
忽然间想要抬起头看看天空,他苦笑着自嘲,那个茶发女子……如今也在这座城市中吗?
——还是在逃避啊。
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一时间竟然心痛得无法窒息,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他猛地睁开眼睛,眼中突然有决绝的光。
够了!够了!忘记她吧!
工藤新一,毛利兰的丈夫,难道现在你还有什么奢望吗?
——她是灰原哀,是宫野志保,是你在这世间,唯一无法再有交集的女子!
“忘记她吧……”,他听到自己无声的叹息,觉得心脏也已经痛得达到了极限。
十年之前……是你无法挽留她的脚步,而十年之后,你连挽留她的资格,都已经没有。
再向前走了几步,他突然间停下了脚步,那个平素冷静的侦探,忽然间在原地惨白了脸。
——她已经回到了日本。
——那么,两天之前,他在东京机场见到的那个酷似她的七岁女孩,难道不是因想念而生的幻觉。
回忆以恐怖的速度蔓延,不知名的恐惧摄住了他的心脏。手指触碰到胸前的扣子,他仿佛看到了命运女神对他露出的嘲讽表情。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十年之前,她对他隐瞒了什么?
打开宾馆房间的门,不好的预感终于成了真。
房间里空无一人,一起消失的,还有她一些必要的随身物品。
桌子上放置了一个小巧的录音机和字条,他皱皱眉,按下播放键。
背景是沙沙的杂音,显然不是刻意去录的什么是东西。然而听到其中有人的话语响起那一刻,他的脸色,真真正正地变了。
——“Sherry,我是GIN.”
恶魔低语一般的开场白,酷似GIN的声音与语气。
——“很意外我还没有死,对吧?这十年里,我可是无时无刻的想念着你呢。”
这么说……他们这十年的行踪,全部都被GIN掌握得一清二楚?手心中微微渗出汗,他咬着牙继续听下去。
——“我知道的,你现在的状况。Sherry,很辛苦,身体快要撑不下去了吧。看看,你已经当了十几年的小孩了,还想要继续吗?”
果然,志保的身体状况……以及他们来日本的事情,他们全部都知道。该死的,自己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我可以帮你的。Sherry,还记不记得Vermouth那个永远年轻的女人,她服下的药物也是组织研究的一种。我用了十年的时间完成了那个药最后的改良。”
Vermouth?那个银色头发,笑容可以倾倒众生的美丽女子,那个十年之前将组织的绝密资料悉数告知FBI的人?好像朱蒂以前说过的,那个女人……十几年,从来没有变老过。
——“所以,和我做一笔交易如何?我可以给你全新的生命,因为还有很多需要你的地方。有兴趣的话就用电话和我联系,号码是……”
随着几个数字的吐露,录音戛然而止。
他深呼一口气,眼中有忧虑的担心。
——十年之前……出卖机密的Vermouth……伪装成VODKA的朱蒂……严密的部署……滴水不漏的计划。
竟然还是没有消灭他么?
如今,又怎生了断。
拿起桌子上的纸条,他的绿色瞳仁猛地收紧。
几个字,温暖的,凌乱的,带着温暖与承诺的光。他几乎可以想象出她是用怎样的一幅表情写下这张留言的。
——“姐夫……记得,我答应过你的。”
“志保,请答应我,以后在任何情况下,都绝对、绝对不可以随便放弃自己的生命。”
今晨,他执起她的手,如斯说道。
“我答应你。”瞬间的犹豫之后,他看见她点头应允,而后轻轻地闭上眼睛,像是逼退了她眼中快要落下来的泪水,“我答应你,姐夫。我还不想死,至少,我不可以对不起我们这十年的努力。”
一切豁然开朗。
“是因为这样才有今天早上的反常举动吗?”他低下头苦笑了一下,却发现嘴角的弧度是说不出的的僵硬。
掏出手机,拨通工藤新一的电话,他简短的叙述了一下这边的情况,声音带着极力隐藏起来的焦灼。
电话那一端是长久的沉默,然后是那个侦探的冷静声音透过话筒传入耳中,“我明白了,赤井。看来我们的猜测是正确的……就在刚才,警方通知我,有一伙人伪装成快递公司的职员进入我家,小兰……被他挟持走了。”
六、{他:时间焚烧过往,荒草蔓延。到最后,只剩下我埋藏心底无法成灰的想念。}
几十分钟过后,两人在警视厅门口再度会面。
将彼此手头上的信息交流了一下,赤井开口,“看样子,志保是按照自己的意愿离开的。我检查过了,宾馆房间中的物品很整齐,没有打斗或者挟持的痕迹。而且宾馆的工作人员告诉我,他确实见到了一个茶色头发的小女……嗯,茶色头发的女孩子带着行李进了一辆黑色车,看样子应该是保时捷没错。”
“GIN的爱车吗?”他皱起好看的剑眉,问道,“赤井,你们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有什么机会可以让他们接近灰……嗯,接近她把那个微型录音机交给她,你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一个是FBI的王牌,一个是日本的天才侦探,只是一分钟之内,两个人就罕见地出了口误,原因是什么,大家心知肚明。我只能说,小哀滴魅力好大……)
听出了语气中有略微的不满与指责,赤井却没有回击,只是淡淡开口,“三天前我们回来,嗯,大概是第二天去医院的时候吧,那里人多,他们才有机可乘。”
“医院啊……”他的眼中有犀利闪过,随即转换成担忧,不好的预感笼上心头,她为什么要去医院……
赤井此刻也是眉头紧锁,她的身体……已经脆弱到了什么程度,竟然就这样去了组织……不,GIN的话并不能完全相信,那种神秘的药物可能只是一个诱饵。无论怎么样,他都必须要尽快找到她,在她的身体还可以支撑之前。
要知道,他带她回到日本,并不是为了让她陷入危险之中的。
主意一定,他毫不犹豫,拿出了当年的机敏,“小兰那边呢?现在有什么线索?”
“赤井,你觉得在大白天公然实施挟持的歹徒是怎样的?”
“冲动,不理智,太不符合组织以前的风格,而且小兰的空手道也并不差。,想带她走也并不容易。
“可是现场并没有打斗的痕迹,我想他们极有可能是直接用了武器来威胁。”
“那不是更危险更容易暴露了吗?”捕捉到了什么气息,FBI的王牌像猫一样眯起了眼睛,“这两件事情,未免太过凑巧了。志保刚回去,小兰就遭到了绑架。”
“因为是一伙人干的啊,整个事件已经策划好了。志保一回去,组织的事情会立刻惊动我们,到时候再抓小兰可就是难如登天了。”
“铤而走险的一步棋啊。那么,要如何查起呢?想必他们已经留给我们足够的线索了吧。”赤井看着眼前同样优秀的侦探,“这本来就是针对我们的复仇行动。”
“我知道你想通过那个电话开始调查,不过我看完全没那个必要。”掏出手机,他打开一条新的短信给他看,“发信时间是半个小时前,小兰被挟持的时候。”
“这个发件人的号码…”,接过手机,看着上面童话故事一般的暗语,赤井会意,“和录音中一样的电话号码,看来事情会简单很多。”
——“城堡尖端闪烁新月光芒,镂花玻璃窗上,蔷薇花暗影在为失去的爱情浅唱。天使在阁楼哭泣,洁白的羽翼即将开满午夜的血色玫瑰。渴望重生的公主依旧在魔咒中沉睡,等待命定之人挥剑斩断无法摆脱的羁绊。十年之后,恶魔苏醒,在此,恭候王子斩断荆棘,拯救心之挚爱。”
“还真是孩子气,竟然下这样的暗语。怎么样,工藤,有什么思绪?这不是你最喜欢暗号与密码吗?”
……是在什么时候,也有人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语。
“太好了呢…这个,不是你最喜欢的暗号么?不对吗?”十五年之前,青色古堡之中,她对他如是说道,笑靥如花。
那个时候的他与她,还是简单的江户川柯南与灰原哀,可以开着彼此的玩笑,和一群幼稚的要死的小学生玩着侦探游戏。
……那个时候,他从不知道珍惜。
——还来不及仔仔细细写下你的关于,描述我如何爱你,你却微笑着离我而去。
“我已经知道了……“,逼迫着自己不要再回想过去,他胸有成竹地开口,“今天晚上正是新月之夜,天使与公主自然是指带了她们两个。我刚刚上网查了一下,在东京,开满蔷薇花的欧式建筑并不是很多。我一个一个联系过去,恰好发现有一栋别墅在一个月前被人租了下来,租用人的姓名……叫做福田琴酒。”
“未免有些武断了,有可能是重名的人。”
“所以……为了避免是重名,我刚才去查了一下这个号码。”他晃晃手机,“这个号码在发完那条短信后就停机了,而机主的名字,恰好也是这个福田琴酒。”
七、{你爱她吗?那个拥有洁白羽翼的,与你红线牵订一生情缘的无暇天使。我可以吗?可以在一切尚未开始之前,先她一步,遇见你吗?}
“事情也进行得太顺利了,一点技术含量也没有。对方根本就没有打算为难我们,简直就是直奔主题。”身经百战的FBI笑起来,探询的看着眼前的侦探,“怎么样,要去吗?这可是——死神的邀请。”
“为什么不呢?”眼中闪烁着侦探特有的自信的光彩,他回答得一样干脆,“你觉得我们除了赴约之外,还有别的选择吗?”
“那么,我们要好好制定一下计划了。就算死神来邀请,我也还没有死在那里的打算。”
“是吗?”他抬起头,忽然间神情冷了下来,“那么在制定计划之前,请先解决我的疑问吧。”
手指指着那个小巧的录音机,他的话语清晰镇定,“什么叫做‘很辛苦,身体快要撑不下去了’,什么叫做‘已经当了二十年的小孩了’,什么‘你们在回来的第二天在医院’?”
眼神越来越冷,空气几乎都要凝结成冰,他再度开口,蓝色的眼眸有无法言明的情绪,“告诉我,赤井,十年之前,你这个‘姐夫’帮她隐瞒了什么?究竟还有多少事情,是我所不知道的。”
“如果告诉你的话,我会被志保灭口的。”轻描淡写地开口,FBI的眼神也冷了起来,与他对视着,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
剑拔弩张的一刻。
“她的身体已经全面崩溃。”在那个侦探快要爆发的前一刻,他终于开口道出了真相,“这十年,她就是靠APTX—4869撑下来的。要知道,你那天在机场见到的,并不是什么幻觉。”
“怎么会……”,突如其来的打击,令他彻底失去了以往的镇定,蓝色眸子中有什么在急速地坍塌,“她竟然……”
两日之前,东京机场,那个在他不远处伫立的女子,茶色发丝,小巧的五官,白皙的面容,冰蓝色的双眸。
十年前的灰原哀,一模一样,犹如他的梦境中,没有丝毫的改变。
——那是……那是他深爱着却无力守护的女子。
他想起他门两人就是这样静静地对视着,长久而缠绵,几乎要望断此生的时间。
——那是……那是十年前让他心疼欲死的错过。
他想起他焦急地拉过妻子,手腕那样用力,几乎要捏碎她的腕骨。可是那一刻他手指的方向,分明是空无一人,哪里有什么茶发女子的踪迹。
——那是……那是她为自己制造的一场华丽幻觉。
他想起在最后他与妻子携着手离开,脸上扯出的那个嘲讽笑容。
——那是……那是她回到日本之时,看到的全部。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呢?他以为那个清冷的女子已经在遥远的彼岸开始另一端新的生活,他以为她已经做到了那句“我会好的”的承诺!
“十年之前,所有人都以为我们是最大的赢家。可事实上,她才是牺牲最多的那个,比起她来,我所做的……简直一文不值。”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冲过去卡住他的肩膀,眼中有骇人的光。
“那重要吗?”不顾他的失态,他任凭他抓着自己的肩膀,淡淡反问,“过程已经无所谓了,重要的是结果。工藤,你这十年来的幸福生活,正是她想要的结果,为此……就算失去了一切她也在所不惜。”
“报歉,不小心把这些告诉了你。”,他这样说着,却没有一点愧疚的神色,“我帮她隐瞒了十年,也看她痛苦了十年。我曾经是怨过你的,因为你终究还是背弃了你自己在十年前对我许下的承诺。”
“我要去救她。”
“我会尽全力保护她,直至我死。”
——十年之前,他曾经是这样对他许诺的吧。一字一字,坚定如斯,仿佛直至世界的尽头也绝不改变。
可是,机场,他看到她惨白的眼泪,为他而落。那曾经的誓言,就这样化做碎片,生生插入心中,惟死亡不能治愈。
不是不爱!不是不爱!
感觉自己肩膀的力道松了下来,他却丝毫没有停止那些字字都刺入他心中的话语,“不要告诉我十年之前是她把你逼走的。如果你真的爱她,为什么不追到美国来。”
“这就是——志保与你的不同。爱,却绝对不盲目不放纵,不求结果……我不是让你做什么,因为你早就没了这个资格。”
看着面前的男子一点一点跨下去,竟连站立的力气都不复存在,他冷冷一笑,最后说道,“工藤新一,你给我记住。这一次你要去救的,是你的妻子毛利兰。而志保,由我来保护。”
走了几步,他停下来回头补充道,话语散入风中,“你已经……没有办法让我再相信什么了。”
八、{你爱他吗?那个取十年时间,用尽全力为你延续生命之光的男子。我可以吗?可以用生命为你周全一切,在他之前,成为你的幸福所在吗?}
是夜,新月如钩。
不知是无心安排还是故意,她现今所住的房间恰好带了阳台,其中的镂花栏杆上,缠绕着大片大片的蔷薇花蔓藤,血一般的哀艳着,在暗夜中有触目惊心的美丽。
郊外的夜晚有几分寒凉,她起身走向阳台,犹豫了一下,又折身去拿了一件衣服加在身上。
站在阳台上,才觉得外面的温度是如此之低,加在身上的衣服果然起了效果,向她衰弱的身体传达着丝丝入扣的暖意。
——所谓的体贴和关心自己,不过如此而已。
十年了……已经整整十年,那个总是喜欢熬夜搞研究,以生命成全别人幸福的自己,竟然也成了懂得在天冷时为自己加件衣服的人了。
她抿一抿嘴唇,突然间微微的笑起来。
原来,她也不是完完全全地停在了时光的旧处。
昨晚,她在衣服的口袋中发下了那个小巧的来自组织的录音机,GIN的声音真实地在耳边响起那一刻,她看到镜中的自己,依旧是一脸淡然。
是啊,她有什么好怕的。剩下的生命已经可以用秒表计算,她已经不是十年前那个只知道一味逃避或者选择奋不顾身的灰原哀了。
——不,或许在真正面对他的时候,她还是会选择自己承担所有。
——工藤……就像你坚持侦探的原则一样……这样做,也是我的原则。
保持着嘴角的那个笑意,她望向远处灯火阑珊的城市,背影单薄落寞,那是为心爱之人折去所有棱角的蔷薇,已经跌落在尘埃之中,失了往日的惊人美丽。
“你——为什么要回来?难道不知道我不会善罢甘休,对他们出手?”
今早,那个男人这样问自己,几乎是万年寒冰的脸上也露出无法言明的情绪。
知道的啊,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但是组织已经主动联系上她了。一味的逃避,反而会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然而这样的话,是会把他牵扯进来的吧。也许……连十年前她对他隐瞒的一切都会曝光。
只是……还想要再赌一把。
唇边的微笑渐渐转为苦涩……姐夫,我答应过你。
蔷薇花暗影尽是妖娆,像是思索着什么一样,她静静地低下头,冰蓝色瞳中的光明灭不定。
房门被人打开,那细微的声音却依旧没有瞒过她的耳朵。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分警觉,然后她轻轻开口,说给正移步到她身后的人听。
“怎么?不是说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处理的吗,怎么会来这里?”
“怎么?来看看活了二十几年却还是七岁模样的Sherry不可以么?”这样说着,已经缓步走到了女子身边。来者仍旧是白天的易容模样,声音却是GIN独有的优雅冷酷。
手中端着的高脚杯中,闪动着深红色的液体,在黑夜中折射出迷离的光,带着一股奇异的清香。
“纯正的Sherry酒,产于西班牙。Sherry,不想来尝一下吗?”
“抱歉,我不能食用任何含有酒精成分的食品。”她开口拒绝,冷冷地凝视着来者,“看样子,你的心情不错嘛。针对我们的圈套都已经部署好了?”
“是啊,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只差几枚棋子,游戏就可以正式开始了。”对方也是一份微笑着的神态,口中的话语却已经不是那么友好,“看来——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吧。”
女孩抬眼,淡淡挑眉反问,“莫非你以为自己模仿的很像?”
“难道不像吗?”来者微微俯下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尽管面容不同,那幅神情却绝对是与GIN别无二致的冷酷,“我花了十年的时间去模仿GIN啊,居然有人说不像?”
“不,很像。但是,也只能是‘很像’而已。”女子毫无畏惧地凝视着他,口中的话语依旧是出奇的清晰,“故意在录音中混入杂音干扰我的注意力,用易容的方法隐藏起你的真面目。可是,你毕竟不是他。”
“我早就知道瞒不过Sherry的眼睛。”撕下了伪装的面具,来人露出了真面目,神情却依旧与GIN可怕的相似,“还是这样舒服一点。”
“你……已经陷得太深了。再这样下去,你会连自己本来是谁都会忘记。”看着那张和自己想象中一样的脸,她轻轻开口,眼中却流露出一种担忧的情绪。
“无所谓。”对方不在乎地耸耸肩,“我这样做,也只是为了算明十年前的那笔帐,其余的什么……我早就不在乎了。”
那样的口气,反而令她沉默了一刻。片刻之后,她再度开口,语气轻微的如同叹息,“这么说那种药物……果然只是引我上钩的诱饵吗?”
九、{她:十年,十年总是劫难的开端,谁用微笑掩饰哭泣的脸。你是我会呼吸的痛,分分秒秒,跟随生命,进入下一个轮回。}
“想套我的话?”男子冷笑起来,眼中却没有刚才那样冷酷的光。然而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他皱起眉头,无法理解地开口,“既然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在伪装GIN,你为什么还要选择回来?”
“我说过了,至少现在,我还没有死的打算。”她抬起头直视他的眼,语句如白日里一样掷地有声,“我想要活下去……即使要借助组织的力量,即使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也想要活下去。”
“不怕他因你受到威胁吗?”
“怕。”她回答一个单字,手指抚过蔷薇花的刺,声音中有细微的颤抖,“我真的很害怕。可是蔷薇除了美丽之外……还要有可以保护自己的刺。十年之前的我可以为他放弃所有,可是十年之后的我……已经无法成为只为他的幸福而活着的人了。”
“更何况……”,这样说着,她顿了顿,语气中带了绝不犹豫的信任,“即使我不来,你也有别的方法来引我们上钩。如果他连这一点都看不穿的话,他就不是那个名侦探工藤新一了。”
“你还是老样子,”,对方赞赏地开口,“永远,都是那么事不关己的冷静。”
她嘴角微微上扬,形成一个嘲讽的弧度……冷静么?其实很久之前,她自己也是这样以为的。
以为自己很冷静的时候……那都是在遇到他之前的事情了。
“或许唯一的一次例外,就是在十年前回归组织的时候。”不给她丝毫机会,来者继续开口,直至中心,眼中却带了些钦佩的成分,“那是很险的一棋……我们都以为,如果是Sherry的话,她是绝对不可能用这种方法的。”
她的手微微抖了一下,泄露了心底在那一刻流露的异样情绪,“所以——你们输了?”
“不,GIN不是因为这一点才输的。Sherry,他小看的人是工藤新一,而不是你。”
“你是说……”,终于明白了什么一样,她闪电般地抬起头,眼中有无法言明的情绪,惊讶,愤怒……唯独没有悔恨。
“很辛苦对吧,必定有很多的人在为你尽全力,否则以你的身体,是绝对不可能撑到现在的。”
“果然……是这样。”她咬着牙,这样答了一句,手指无法控制地抓住了一只蔷薇花枝,尖锐的花刺随即刺入手指。
“本来是这样的……你十年前为那个侦探做的一切,包括用临时解药代替正品,不惜毁损自己身体的事情,GIN从一开始,就是知道的。”
鲜血从指尖潺潺流出,落在娇艳的花瓣上,在夜风中渐渐冷去。
“他没有阻止你,就是为了看你是如何折磨自己,作为你当初背叛组织的代价惩罚。”
她深深地呼一口夜晚冰冷的空气,抬手按在了伤口上,止血,眼中有疲惫的光,脸色苍白,却再也没有说什么。
是这样的吗?她为他所做的一切,不惜以生命来做赌也要将幸福送还的事情,竟然在一开始,就被GIN尽数看穿。
“没有关系的。”,良久,她淡淡开口,别过脸去,声音幽暗,“反正……我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他看不看穿,阻不阻止,都没关系。”
是是是,她终究还是做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就算是不择手段也好,彻底伤害了他也好,甚至……浪费了自己的生命也好,都没什么大不了。
她的冷静与镇定,在十多年前初见那一刻,就已经化为飞烟。
——因为爱你,本来就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啊,与你,与别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静静地看着那个女孩安静的侧脸,突然间觉得心底有一句沉默的叹息。
爱他吗……那么那么地爱着他吗?即使放弃生命,即使忍受痛苦,即使所做的一切牺牲都不为人知,也依旧可以在十年后,说一句“没有关系”。
——那是在组织中从未出现过的事情,在此之前,对他来说,简直是无法想象的天方夜谭。
以冷静与镇定在组织中著称的Sherry,是什么力量将你改变的呢?
“说了这么多你不愿意听的话,不妨就回答你刚才的问题吧。”男子在唇边勾勒出一个微笑,“那种药物,确实是真的存在。只是,我并没有十年的时间来研究改良。这一点,你也是知道的吧。”
“所以?”她挑眉反问。
“所以,那只是以资料的形式被记载下来的药物。由于十年前那一场决战,被GIN秘密地转移到了其他地方,没有毁坏在那场爆炸中。而我做的,不过是把资料重新取了出来,按照上面的配方与方法,将它制造了出来。”
十、{他:十年,十年总是劫难的开端,谁的心痛出卖冷静的表情。你是我心底的一滴泪,滴水成冰,穿心而过,时刻刺痛着想念的心。}
“资料上说了什么?”
“那是一种比APTX-4869还要神奇的药物,可以在服用后,将人体的全部机能与状态,还原或提升到15到18岁这段黄金的年龄。而后,人体的衰老速度只会是正常人的三分之一或者更小。不过遗憾的是……那个药物现在也只是半成品,成功的仅仅只是像苦艾酒那样的个例而已。”
“足够了。”,她轻轻地闭合双眼,深吸一口气,“这些,就已经足够了。”
抬起头正视眼前的男子,冰蓝色的眸中有认真的光,“说吧,你想要我做什么,要我付出的代价是什么。要怎么才能把这种药交给我?”
“选择。”,一点也不犹豫,男子开口,正色,嘴边却有奇异的笑容,”我想要看你在明天这场游戏中的选择是什么,然后决定是否把它给你。”
“这样的啊,”小巧的面容上展开一个笑容,“……我会努力。”
对方看着她,也轻轻地笑起来,“这几天,你很爱笑。”
不待她说什么,来者再度俯身,指尖碰触她秀气的额,脸上是一如既往的优雅,“但,我希望这笑是真心的。”
手腕一低,高脚杯中的液体尽数洒在了蔷薇花上,他在她耳边轻轻低语,宛如恶魔的诱惑,“那么——晚安,Sherry,做个好梦。”
男子指尖的温度与呼吸还停在面颊上,阳台终于只剩下她一人。那个七岁孩童摸样的女孩子,就这样静静静静地伫立在那里,抬头看着天空上的一弯新月,在寒冷的空气中,再度弯起嘴角浅浅地笑了出来。
——难道怕不是要结束了吗?她一直求得,也不过就是一个结果而已。
斑驳的暗影落在她白皙的面容上,勾勒出好看的弧度,一旁的蔷薇花瓣上,还有深红色的晶莹液体滚动,宛如天使在夜半的泣血。
空气中弥漫着Sherry酒与蔷薇花的馨香,渐渐盖过这一季的喧嚣,酿成一种梦境的地老天荒。
——有那么一瞬间,我是真的,希望此时此刻的你,可以在我身边。
&离开了茶发女子的房间,男子径直走上阁楼,开了门。
门内的一角,捆绑着另一位女子,黑色长发凌乱地落在白色的衣裙上,美丽的眼中没有丝毫的畏惧,狼狈却依然犹如天使一般。
他在唇边勾起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吐露出一句纯正的英文,“Angle,welcome.”
女子别过脸去,不愿再看他一眼。
“怎么?不欢迎我吗?那——作为礼物,来告诉你一些不事情如何?”
女子仍旧一言不发,被捆绑的手被在身后,左手的无名指上,环着一枚精致的婚戒。
“难道不想知道一些关于你丈夫工藤新一的事情吗——在十年之前?”
一句话触动了隐秘的机关,在心底一圈圈的扩散开来,女子终于抬起了头,眼中有疏落的暗影。
——素净如栀子花的面容,一如十年前。
城市的另一端,工藤宅。
已经是深夜,他却依旧睡意全无,只是伫立在窗边,背影落寞。
关上灯的房间……确实很适合回忆从前。
往事一幕一幕的在脑海中上映,每忆起一分,那双总是充满自信的眸子就多一分死灰般的颜色。
“工藤,其实你知道,我会好的。”
那是一生之中,她对他唯一的一句允诺,安静温柔,像是天长地久也一定做到。然而画面一转,她满身鲜血地倒在他怀中,苍白的掌心中,一枚染血的APTX—4869解药……那一刻他心痛得几欲窒息,却再也来不及。
从来就没有开始过……他从未读懂过她眸中的深意,从不在乎那玩笑般的话语后隐藏了怎样的关心……他不知道珍惜,甚至没有察觉到她对自己的那份玲珑心意。
太晚了……是他的错,全部都是他的错!
机场上她转身离开,只给他留一个美丽决毅的剪影,那明眸分明是落了泪,可嘴角却仍旧含一个颤栗的笑。
那一刻他只是想要挽留她的脚步,他没有想过她为什么要这样离开,他不知道那时的她已经付出了怎样可怖的代价。
十年之后,一切真相在他面前揭晓,嘲笑着他的后知后觉。他甚至亲手在她面前将最后的奢望打碎,碎的那么干脆,再找不回。
手中的纽扣被他紧紧的抓在手中,以一种溺水人的姿态,仿佛一松手,他就连最后的回忆都无法留住。
然而此刻无名指上的戒指,也在提醒着自己还有不能辜负的人,十年的相濡以沫,五年的长久等待,难道真的可以放弃?
已经是十年踪迹……十年心啊。
可是他发现他依旧还是如此的深爱着她,她总是不可爱的话语,她离开时候的面色惨白,她微笑着哭泣的脸,依旧作为最深沉的爱恋,埋藏在心底。
——要怎样做才可以改变结局呢?
十一、{她:我告诉自己,即使没有你我也依旧可以好好的活,但这并不代表,我已经可以把你缩成心底上浅浅的一道褶。}
这一次的梦境,是水。
她看到自己在一片蓝色之中,水正是微凉而舒适的温度,耳边只有无边无际的寂静,伸出苍白的手掌,却还是什么也没能留住。
——怎样,都只是一片看得见的虚无。
向上扬起头,却发现在不远处,那开合的水面上,有一张温暖而熟悉的容颜。
然,用尽全力地抬起手,白皙的指尖却硬生生地水面只差毫厘的地方,怎样努力,都无法逾越。
“工藤……工藤!”,她再忍不住,开口唤出那镌刻在心底烙印成灰的名字,声音无边凄楚哀伤。
只是,任无声的叫喊响彻了天地。那水面上的男子,也还是置若罔闻。
呼喊的声音越来越无力,呼吸也变得困难,然身体的不适,却还是抵不过此刻的心痛欲死。
“工藤……”,她拼着最后的力气,呼唤着他的名字,不曾发现眼角的泪已经无声无息地融入水中,不落痕迹。
——帮帮我!帮帮我!
呼吸越来越困难,剧烈的疼痛蔓延开来,在窒息即将晕厥那一刻,她从梦境中惊醒。
心口的疼痛依旧残留,从床上猛地坐起,她不曾发现自己的面色已经苍白的可怕,冰蓝色的眼眸中生气全无。
——又是,又是这样的梦境。没有一次,她可以触到那张令自己朝思暮想的脸。
心力交瘁地将脸庞埋在了掌心之间,像是失了所有力气,她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突然间就有冰凉的液体从指缝滑落。
——没有错吗?没有错吗?她将自己从原有的世界彻底放逐,溺在这一片以爱之名的深海,日复一日地消耗着自己的生命,却永远也无法再回到那有他在的地方。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呢?
——姐姐……姐姐。
血亲温暖明亮的美丽面容浮现在眼前,说过的话语仿佛还在昨天,“志保,姐姐这样已经很幸福了,唯一担心的就是你。所以,答应姐姐一定要幸福啊。”
那一刻她觉得整颗心都要就此荒芜。拼了命也想要守护,一直以来都是这样逞强任性的自己,原来什么都不是,原来什么都无法留给自己。
十几年来的唯一一次,她突然间哭得无法自己,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不知所措。
——姐姐……姐姐,请你为我指引方向,请你帮我找到通往幸福的道路。
告诉我——我,是真的错了吗?
“居然敢两个人就这样过来,还真是勇气可嘉啊。”
与此同时,大厅,“GIN”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位男子,轻轻鼓起掌来,眼中有莫测的笑意。
大厅正中,伫立的两名男子,此刻也是毫不示弱地看着面容酷似GIN的男子,眼中有担心与犀利的光交替而过。
——不想自己的行迹被完全忽视,故意挑了上午的上班时间来到这里。不出所料,里面的人已经恭候多时。
——别墅中的人并不是很多,甚至说只有十个左右,个个是陌生的面容,却全部配有武器。从动作各方面看,都是行动有素,受过训练的样子。
两个男子对视一眼,用那一瞬的目光交换了彼此的意见。
是组织,但是,并不是组织的全部力量。
虽然有一定的实力,却完全赶不上当日的周密,显然是匆忙准备,仅仅只是复仇行动而已。
——只是这一次,对手只有他们两个而已,身后没有FBI与日本警方的支持。同样,最重要的人悉数落入他们手中,作为人质或者同归于尽的筹码。
等待的,还是一场危险的赌注。
“GIN”微微一笑,打了个响指,“去把我们的两位公主请出来吧,看来王子已经到齐了呢。”
与此同时,现场的所有枪口都齐刷刷地对准他们。
——恶魔的微笑徐徐展开。只是这一次,能否像是年前一样,力挽狂澜呢?
他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一定可以。
在卫生间的镜子前,她低下头掬起一捧清水,与梦境中如出一辙的感觉令她微微一愣,随即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通红的眼睛已经用冰块稍微敷了一下,看起来已经不那么明显。这么多年,她还是习惯将自己的软弱隐藏起来,不外漏给任何人看见。
连同思念,一起细密地整理安放。哪怕死,也不想要那人看见。
——他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幸福,他已经没有办法承载。
突然间有敲门声打断了思绪,对方的态度极其礼貌,声音却还是无比的冰冷,“BOSS说,如果Sherry准备好了的话就让我带她过去。还有……他告诉你那两个人已经一起来了,不过……Angle她也在这里。”
充满了暗语的话,一般人听上去都是一头雾水。她皱了一下眉,拿过毛巾擦干脸上的水珠,眼神决绝而坚毅。
竟然连兰都被牵扯过来了吗……这一次,自己是否有些过了?
没关系的,到最后她还可以……
P.S.晚上我再来更新一章,最近天气比较热……大家要小心中暑哦~
梦境的那一段就是我上次游泳的时候来的灵感,话说我明天还要去……因为真的好热……
十二、{他:我告诉自己,要彻底地埋葬有你的过去,但这并不代表,我已经可以不在乎那些关于你的消息。}
终究还是没有犹豫,她神情镇定地跟着来人向大厅走去,突然间觉得脚步轻松了不少。
与刚才那个痛哭的女孩子判若两人。
——这一场危险的游戏,她要的是什么她自己心知肚明。无论如何,那都不会是回到他身边的奇迹。
而她要用的赌注,她要赢得这场赌局的筹码,也一样不是他。
——你没有为我受到伤害的权利,工藤,我不允许。
——喜欢你,并不是没有想过要和你在一起。但这些“希望”,是建立在不会伤害彼此的前提下。如果当初接受你的心意选择留下来……我想我一定也会因为成为你的负担而觉得痛苦吧。
——无论哪一步,都不见得会比现在好过啊。
与此同时,大厅之中。
根据“GIN”下的命令,被带过来的小兰和刚来赤井秀一都被绑了起来,并且还戴上了密不透风的眼罩,每人旁边都有佩带着武器的专人看守。
唯有他站在一边,与那个黑衣的男子对视着,企图从他的目光和行动上猜出什么。
目光却下意识地游移到小兰那边。
黑发女子面容平静,因为丈夫的缘故,之前遭遇的危险事件也绝对不在少数。她不害怕,不担心,甚至在被带出来的时候也只是淡淡地对他微笑,说一声“新一,我很好。请不必担心。”
十年来他遇到过太多太多的生死一线,有很多次会波及她的安全。以至于她主动向他提出一个约定。
“新一,要记得哦,以后关键的时候,请专心于眼前,想着拯救更多人,而不是顾及我的安全。”
她比任何的人都要清楚自己的丈夫——冷静、沉稳、一遇到案件就会挪不开视线,必将竭尽心力,同时,也无法将自己在乎的人置之事外。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悲哀——她恐怕是这世间唯一要求丈夫不要在乎自己的妻子了吧。
突然间觉得心酸,那个陪伴在他身边整整十年的女子,除了分担他的忧愁困惑之外,更是全力地支持着他,不求回报。
——心中有无法回避的愧疚。他知道自己来到这里,不仅仅是为了救回她,更是为了那个名为“灰原哀”的清冷女子。他甚至在心底存一份奢望,或许,他还能尽力为她做什么,不让事情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
“这下子,基本上所有的一切就都准备就绪了。”,优雅地开口,黑衣男子微微地笑起来,不尽冷酷,“怎么样?工藤新一,这可是我为你和Sherry准备的一份大礼。”
他收拢了思绪,凝望着眼前”死而复生“的男子,眼光犀利,毫无迟疑,“她在哪里?”
小兰身体一震。
——那是他来到这里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他问的不是她的安危,不是敌人的意图。
他问的,是另外一个女子身在何处。
“呵呵?不顾自己的妻子在场也要问这样问题吗?”
“她在……哪里?”,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重复了一遍,他不曾发觉自己的手心因担心微微颤抖。
准确捕捉到了丈夫话语中的情绪波动,被眼罩遮挡的那双明眸越来越黯淡。
他极少用那样焦急的语气说话,他极少会失态到这种程度。 ——因为真的的是他的心之所系啊,所以关键情况下,做不得半分假。
是这样的吗——新一?
“真让我吃惊啊,你竟然不怨她?你应该知道,若不是她的一意孤行,这个计划也不会启动。”
“难道她不回来你就不会报复我们吗?”男子反问,语气坚定,带着不容怀疑的信任,“我是来结束这一切的。无论你是谁,组织都不应该存在下去。若这是我的宿命的话,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逃避。”
“还真是默契啊。”,赞赏的鼓起掌来,“GIN”眼中的期待多了一分,“知道吗?昨天她也是这样说的。她说如果你连这也看不出来的话,那么你就不是她爱的工藤新一了。”
气氛一下子凝结。
她、爱、的、工、藤、新、一。
小兰的身体僵住。
昨晚那个男子的话语还不断地回荡在耳边,叫她失了那之前所有想要得知真相的勇气。
——“你的丈夫,工藤新一,你真的以为十几年来你是他最爱的人吗?”
走到大厅门口,她抬起手,准备开门。
——无论好坏,都必须迎接一切。灰原哀,不要忘记,你来的目的。
眼中有寂寥的情绪,她侧头看着那扇门,嘲讽地撇了撇嘴角。
不要自作多情啊,Angle她也在这里不是吗?
或许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如何地救出自己。
然就在此刻,GIN的话语传入耳中,令她想要开门的手一下子僵住。
她以为自己是真的可以冷静地面对一切了,她以为自己是真的可以诚实地说要放弃了,她甚至以为自己还是可以骗过他的。
——却发现,还是骗不过自己。
门的另一边,一向冷定的他也大脑一片空白,不知是悲是喜。
是关心则乱,是从来不曾搁浅的思念,是一丝一毫关于你还爱着我的消息,都叫我无法平息。
一扇门,恍惚间,就隔出了两个人的天涯海角。
十三、{她:与你一别经年,企图再遇,却看见东风吹散流年。时间,隔在你我之间。}
“不要随便修改别人的话”,极力地平息了此刻心的狂乱,她的手毫无阻碍地落下去。打开了门的瞬间,那双平静的眼眸中充盈着忧郁,但,一逝而过。
人未到,话已经透过门板传来。现场的人齐刷刷地掉转过目光,看着那个平静地走向大厅正中的七岁女童,眼中有不同的意味——奇异的,愤恨的,诡异的以及……他此刻眼中的骇人光亮。
“我对已经结婚的老男人没兴趣”,一边走着,一边清楚地摆明了自己的“立场”,她轻松地耸耸肩,嘴角扬起一个戏谑的笑,“GIN,玩笑不是这么开的。我早就觉得,你没什么幽默细胞。”
“这句话我同样返还给你。”黑衣男子优雅地开口,“不觉得你这句‘对已经结婚的老男人没兴趣’很冷吗?你看看现场的反应。”
知道他说的是谁,她心头一颤,却还是没敢望向那个侦探的方向。
明明就知道他站在自己面前,也几乎可以猜想出他现在是怎样的一副表情,然而心脏却想被什么慑住一样,叫她无力抬头。
不远处的男子,已经完完全全地僵在了原地。那个女孩子走进来,他只看了一眼,就觉得眼眶疼痛欲裂。那么多想说的疑惑,那么多反复练习的话语,就这样,硬生生地哽住了喉。
是……真的。
此刻他面前的灰原哀,依旧是他们初遇的模样。七岁的孩童,茶色发丝,眼眸折射出深邃的海,小巧精致的五官,嘴角还带着一丝捉摸不透的笑。
十五年之前,他第一次见到那个女孩子——那样的乖巧却又遥不可及,明明背负着失去姐姐的痛苦和组织的追杀,却依旧还是漫不经心地笑着。
十五年之后,她还是这幅七岁孩童的模样,比之从前更为苍白与消瘦,憔悴的那么明显,却依旧还是若无所事地弯着嘴角。
脑海中所有的声音与画面都渐渐消失成一片空白。天地之间的寂静降临,周围的人声仿佛已经是来自天际的遥远回响,他就这样站在那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几乎就要崩溃。
仅存的意识中,他只听到了一个声音的簌簌回响——“看到了吗?工藤新一,这就是你造成的一切,这就是你在十年前赋在她身上的所有伤害,这就是你当初说要不惜生命也要去保护她的结果!”
——是你害她变成这个样子的。
“她的身体已经全面崩溃。这十年,她就是靠APTX—4869撑下来的。要知道,你那天在机场见到的,并不是什么幻觉。”
——全部,都是你的错。
悔意、愧疚一起涌上心头,让那个平素冷静的侦探瞬间失去了行动力,只是呆呆着望着她,什么都说不出,什么都无法说出。
感受到了来自他的视线,她唇边的笑意一点一点僵硬苍白,那一刻她几乎觉得自己都要站立不稳.
——他终究、毕竟、还是知道了真相。
十年之前她为什么要用那种不可逆转的方式逼他服下解药,十年前她为什么想要不辞而别,机场上那一席话语,句句有理,却不过是她苍白无力的搪塞和借口而已。
“志保!”,再忍不住,一旁被蒙上眼睛的赤井秀一开口,声音中有浓浓的担心与忧虑。
——即使看不到你也没有关系,请告诉我,你很好。
他看到她终于抬起头,视线却径直越过自己,落在另一个男子身上。那双眼眸中是温柔的光芒,语气亦是难得的轻柔,“姐夫,请不要担心。我很好。”
清晨的阳光透过大厅的玻璃窗,将她笼罩其中,使她的眉梢眼角都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而自己的这边,却依旧是阳光照不到的地方,略带阴暗,映衬出自己冷俊僵硬的表情。
那落地的阳光如同一道分界线,将他们分割在两边,像是印证着他们现今的距离,已经是无法描绘的光与暗。
那一刻,他突然清醒过来。
已经是十年之后了,他不再是属于她的唯一了,他不再是她的阳光与温暖了。他已经没有办法像以前一样,开着彼此不大不小的玩笑,随随便便地唤着她的名字,说一句“灰原,你还真是不可爱”。
你还在犹豫什么呢——你还在心痛什么呢,要知道你是工藤新一啊,你已经不是她的江户川柯南了。
十年之前,你选择了“工藤新一”的身份,无论那是不是你之所愿,都已经来不及了。
即使,即使她是为了你才变成今天的这副模样,你也应该知道她的目的,你也应该明白她的苦衷。
仿佛察觉到了他的想法,她终于将视线转到他这边,嘴角重新牵出一个干净的弧度。憔悴的面容在阳光下也愈加秀丽温婉起来,她轻轻地开启嘴唇,几个字,带着经年的余味滑出,通过空气的传播,在隔了十年的光阴之远后,终于抵入他的耳中——“工藤,好久不见。”
十四、{他:与你一别经年,企图再遇,才惊觉这场尘世流转。隔世,把你我分两边。}
十年的长久,十年的满腹辛酸,十年的血与泪,最终化作这一句问候般的言语,她微微挑眉,在他五步之外却永远都无法触及到的地方,说,工藤,好久不见。
语气中有小心翼翼隐藏起来的凄楚。
他突然间想要失控地笑,好久不见,久到十年之间他不知道她为自己的付出,久到今天他才获知她为他受的苦。
“为什么”,他冷冷地开口,眼眸中却已经燃烧了起来。
她微微一抖,感觉十年前就已经沉寂的心又猛烈地跳动起来,随即,又一次地泯灭于虚无。
——他是工、藤、新、一啊,即使他的心意从来没有改变也没有用的,即使他的话语他的动作仍旧透露出对自己的关心也没有用的。
那个在十年之前,可以给她温暖的江户川柯南,已经被她决绝地杀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竭尽全力控制住自己的怒火,只是再次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语,他死死地盯着她,话语中是深不见底的悲伤,好像下一刻就会彻底地失去控制喷涌而出——“告诉我,为什么。”
她凝视着他,看着那个男子几欲发狂的表情,听着他依旧寒冷的要结冰的话语,不明所以地皱起了眉头,似乎是觉得很可笑。
——“我可以给你十年的过去,却无法许你一个更为久远的未来”,十年之前的机场上,她曾这样说,也正是这样的决绝,才将他的挽留彻底截断。
那是她说过,最真的一句话——工藤,我将所有的不得已与纠缠,都细细地整理放入其中。你不必思索,不必明白,不必细细揣摩其中的悲凉意味。因为……
“哪有什么为什么”,如他一般,她也是冷冷地开口,对上他快要失控的眼眸,一字一顿,“那只是我一个人的事。”
现场的所有人都一愣。
那句话说得何其冷漠,何其镇定——这,只是我一个人的事。
就这样生硬地隔在了两人之间。
用冷漠堆砌的面具隐藏着长满荆棘的内心,只是为了……不扰乱另一方原本的幸福。
伤人也是在伤己啊。
即使蒙住的眼睛,看不到那两人的表情,可是……还是没有办法否认,那两个人对彼此的殷殷挂念。
小兰唇边是一个苦涩的笑容……要我来到这里,想要让我知道的事情,就是这些吗?
左手的无名指上的婚戒在手上绳索的压迫下,有一种快要勒入皮肤中的痛。
或许,是该下定某种决心的时候了。
“两位今天来这里,恐怕不是为了叙旧吧”,适时地开口打断了现场的气氛,“GIN”悠然开口,手指指向不远处那个脸色可怖的侦探,“天才侦探此番前来,是为了带回你亲爱的妻子工藤兰吧。”
一句话出口,两个对视的人像是终于想起什么似的,个个把面容别向了另外一边。
长如蝶翼的眼睫轻轻颤抖,掩盖了她此刻眼中的黯然——她已经是他的妻子了啊,你还在和他说什么呢,还有什么意义呢?
看着那个茶发女子突然的沉默,手指一转,“GIN”将话题带回到她身上,“而Sherry你这次来,是为了取回你的续命丹药以及带回那个为你而来的‘姐夫'的吧。”
续命丹药……捕捉到了这个词语,他皱皱眉,有不好的预感。
“所以——”有意地拖长了语调,看着两人再度抬起了头,“GIN”拍拍手,旁人送上了一个托盘,“所以,我要你们一起来玩一个游戏。”
把托盘里的物品展示给两人看,“GIN”一边饶有兴趣地观察着两人的反应,一边兴致勃勃地讲下去,“知道斗兽场吗?两人之中,只有一方可以活着出去。胜者获得金钱与鲜花,而败者,只能去与死神见面。”
——托盘中,是两把手枪。
满意地看着两人都变了脸色,“GIN”继续用着最优雅得体的语调继续,“三分钟的时间,一人一把手枪,这里就是你们的斗兽场。”
手指轻轻划过托盘上的物品,带着某种隐秘与期待,“而三分钟后,活着的那一方,我放他离开,满足他的愿望。而失败的那一方……我也不会亏待他,会送他心爱的人一起上路。”
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小兰与赤井身边的四名看守立刻举起枪,对准被捆绑住的两人,“如果拒绝的话,我现在就命令他们开枪。给你们三秒钟的时间考虑,别想耍什么花招,一旦你们有异常举动,这四个人会毫不犹豫地开枪打破你们最爱人的脑袋。”
“GIN”的话音刚落,他已然有些慌乱,咬着牙思考着可以脱身的办法,然此刻现在大厅之中有将近十余名组织的成员,根本就不可能全身而退。
怎么办……怎么办!
没有别的选择了吗,他只觉得呼吸也开始急促。
要他与她生死相搏——怎么能,怎么可以!
“我接受。”
冷冷的语气,将他的思绪打断,是她惯用的.
十五、{她:即使把整个世界给我,我想要的,依旧只是某个人对着我时温暖的笑。请你一定要过的比我幸福,这样才不枉费我当初的狼狈退出。}
在最后的关头,她徒然开口,打破了僵持的气氛,语气平静而镇定,仿佛不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闻此言,他闪电般得望向不远处的茶发女子,却发现她也在看着自己。
一瞬间,像过了千百万年。
那一刻他们是生死相依的同伴吧,这世间再不可能有谁可以拥有那样的默契。
“好吧”,他在那样的对视下,终于也开了口,让一切尘埃落定,明明是对着“GIN”说,眼睛却依然望着她。
那么下一秒迎来的……是生死相搏的结局吗?
即便如此,我也愿意将生死交付在你手上,灰原。
不安的是被蒙上眼罩的两个人,只听到这样残忍的规则,然后又听到了两人竟然答允。
这就是阴谋吧,是组织复仇的计划。
身经百战的FBI王牌也慌乱起来——听他们的话,应该是有什么对策。但是……在这种环境下,太难了。无论做什么,都太难了。
还是已经决定了要牺牲其中的一方吗?
那么爱的最多的那个人,一定是输家。
志保……如果非要你亲手杀死他的话,你宁愿在此之前就先死去吧。
这样不详的预感与征兆,脑海中浮现了那张字条,他仿佛看到了那个女孩子就站在自己面前,轻轻扬着嘴角,说,“姐夫,我答应过。”
他的手指终于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志保……请不要这样做。
一旁的黑发女子反而平静很多,嘴角甚至带了平和的笑。
——新一,我相信你。
——所以,无论生死,都陪你一起。
“那么两位就先选择手枪吧,女士优先”,等到了自己期待的答案,“GIN”眼中是满满的笑意。
有人将托盘送至她面前,那个侦探转身避开,不想干预到她的选择。她眯起眼看着托盘,两把款式相同的手枪,一模一样,毫无差别。
白皙的手指随意地抬起,移到右边那一把的上方,却突然停住。
她猛地抬起头看着“GIN”,眼眸清凉如电,隐隐带了些鄙夷和愤怒。
黑衣男子悠闲地看着她,眼中有诡秘的光——果然还是没有瞒过你的眼睛啊,不过,这样才对……
白皙的手指停在半空中,不见了下一步的动作。
“其实——”,一旁的侦探突然开口,却依旧没有看着她,只是淡淡地说道,“其实我这次来,不只是为了带回她。还想要来见一个人。”
她的手猛地一颤。
“我想要告诉那个人:爱一个人,首先要爱自己,要懂得照顾好自己。这样,才不会让她爱的人为她担心。”
他脸上慢慢褪却了刚才的寒冷,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悲凉的笑,仿佛终于还是这样丢兵卸甲,败下阵来。然后他转过身来,直视着她的眼睛,此刻的声音,安静而温和,甚至带着一些认真的请求,“灰原,你不必客气。”
那是他来到这里,第一次开口叫自己的名字。他甚至用那样温柔的语气,指责着自己当初的隐瞒。
他想说什么,他在暗示什么——他败了,那么多年,他终于还是败在了她的手里。
没有回答,然而她眼中却清楚地蒙上了一层透明的水汽,接下来那手指毫无犹豫地伸下去,拿起了之前她决定选择的那一把。
“GIN”悚然一惊,依旧没有说话,却见那个茶发女子看也不看,一扬手,径直将自己手中刚拿起的枪朝着男子的方向扔了过去。
他抬手稳稳地接住,有一些惊愕。然而女子的面上依旧没有表情,她只是随意地拿起了另外一把手枪,开口,“I&am&ready.”
深呼了一口气,她闭上眼睛,再睁开时,消失了之前的泪光,取而代之的,是浓重的杀气与凌厉。
——生,或是死。
“OK.Game&start.”
“嘭!”伴随着“GIN”的声音,已经有人扣动扳机,开了一枪。
赤井与小兰心中一紧,却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嘭!嘭!”,接连又是两枪,随之而来是闪躲的声音,两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是谁?开枪的是谁?
伴随着再一次的枪声,明显有人被击中的声音,随即就听到了灰原哀冷冷的声音,像是死神的宣判,“工藤,Game&over.”
“新一!”
“志保!”
与小兰与赤井的惊呼声一起响起的,还有几声枪声。两人心中一窒,却感到有子弹从自己的身边呼啸而过,只是刹那间,身边便响起了沉闷的坠地声,不多不少,刚好四声。
看守他们的人,也是四个。
死一般的沉寂降临,两人都是一片空白,无法思考——发生什么事了?他们……怎样了?
片刻之后,有人轻轻地鼓起掌来,是GIN的声音,“真是一出好戏。Sherry,我还是小看了你们。”
十六、{他:即使整个世界就此荒芜,我在乎的,依旧只是某个人任性而倔强的容颜。请你一定要过的比我幸福,哪怕这需要你我之间的彻底落幕。}
让我们来把时间倒退。
刚刚“GIN”的话音刚落,茶发女子已经先发制人,抢先开了一枪。那个侦探躲过去,眼中的悲伤昭然,无法隐藏。
没有想到吧,那个深爱着自己几乎不惜一切的女子……竟然会真的开枪。
冰蓝色的眼眸寒气逼人,没有一点温度和感情,顷刻之间抬手就又是两枪,狠毒而凌厉,枪枪都对准他的要害,几乎没有一点留他命的打算。
凭借着身体的灵活,他勉强地躲开,想要开枪还击,却终于还是无力扣动扳机。
完完全全地处在下风。
一个恍惚,子弹擦过了肩膀,有鲜血流了下来,映在她的眼中,却还是没有波澜。
他终于认命地立在那里,看着那个举起枪对准自己的女孩子,露出了悲哀的笑。
——已经不打算反抗,准备要死在她手里了吗?
女孩子唇边是一个冷冷的笑,带了些嘲讽的味道,手指缓慢地扣动扳机,“工藤,Game&over.”
胜负已定,毫无悬念。
在一边观战的“GIN”抬手看了一下手表,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竟然还不到十秒钟而已,未免也太简单了吧。
终于觉得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
所有人都在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场死亡游戏,等待着那个女子的最后一击。不想那一刻,女孩翻转手腕,对准小兰旁边的两人,看也不看,闪电般地连开两枪,全部都命中其要害。
与此同时,那个在一旁放弃抵抗的负伤的男子,像突然间变了一个人似的,
也一样以诡异的速度抬起手向赤井旁的两人开枪,同样,也是一击毙命。
不过三秒钟的时间,两位“人质”旁边的看守尽数倒下,似乎到临死时,也不明白自己的死因。
所有人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连忙举起武器对准两人。而此时,两人的手枪都已经对准了大厅中的那个黑衣男人——“GIN”。
干净利落的一场“将计就计”,他们赢得漂亮。
在两人假意攻击与躲闪的过程中,不断以余光目测着几名看守的位置,寻找着最佳的射击地点。然后出其不意,甚至没有瞄准就将他们直接干掉。
现在两名“人质”身边,都已经没有了最大威胁的看守,而两人的枪都对准了现今的全局掌控人物。
即使不是主动,也起码是一个平局的局势,形式已经被扭转了过来。至少,他们现在有可以谈判和交换的资格。
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仅仅只是刚才那一眼的对望,竟然……就做到了这个程度?
已经强大到了可怕的地步的默契啊。即使是配合多年的默契搭档,也不见得可以做到。
“放了他们,否则我们就开枪”,她冷冷地开口,眼中却也有着获胜的喜悦与淡淡的……甜蜜。
原来,他们真的……还可以默契到这个程度。一点都不次于当年,甚至,更加出色。
“Sherry,你知不知道现在有多少枪对着你的脑袋?”毫不畏惧地,他也是一样的开口,带了威胁的成分。
“即使这样,我也有足够的能力,在死之前拉上你”,毫不示弱,她如此对答,余光瞄了一眼身旁的男子,“工藤。”
“我知道的”,没有过多的言语,他向那个黑衣男子走去,余光留意着组织的成员——果然,没有人敢轻易开枪,冒这个险。
这一步棋,确实是走对了。
接下来只要把他作为人质,就可以平安地救回小兰和赤井,然后想办法全身而退。
嘴边还是带着一丝真心的笑意与喜悦,好吧,他承认那不只是因为此刻的胜利。
答允她参加这场报复“游戏”这一刻,他就再没有给自己留任何的退路。
灰原,只凭那一眼,我无条件的、完全相信你。
觉得脚步都轻松了很多,比来的时候心情已经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来,总有一些东西,是十年的光阴所无法改变的,在他们之间。
然而,还是没有留意到此刻身后女子的异样神色。冰蓝色眼眸中有痛苦的情绪,却被她死命地压住,将注意力转移到眼前的场景上来。
——只一会儿,请在坚持一会儿,如果你现在倒下的话工藤他就……
走到了“GIN”身边,他把手枪抵到了黑衣男子的腰上,巧妙地避开了牵动自己肩膀上伤口的机会。虽说她那一枪的准头极其的好,恰好只是轻微的擦伤而已,却还是给敌人传达了他们真的在以命相博的错误讯息。
所有的人都不敢轻举妄动,只得看着他挟持了“GIN”。然而“GIN”只是淡淡地看着不远处的女孩子,恰好对上了那一双带着痛苦的眼眸。
他的唇边扬起一个诡异的弧度,“放你们离开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大侦探,你真的以为这样就天下大吉了么?你知道她还能活多长时间吗?”
十七、{她:不再回来的十年,大雪覆盖了整条街。我若是长街,你便是我的千堆雪,却怕阳光一出,就顷刻瓦解。}
他一愣,手上的力道一松,却听到那个男子还是自己的耳边清楚地说着,声音带着诱惑,“你不想知道她在十年前究竟为你做了什么?赤井秀一恐怕还没敢告诉你吧。”
“工藤,不要听他的!”察觉到了事态不妙,她赶忙开口提醒,却为时已晚。
抓住了那个侦探恍神的瞬间,“GIN”左手拧住了他原本抵在自己腰上的手腕,用力一扭,就将手枪打落。同时,黑衣男子的右手直逼他的喉咙,手腕下隐藏着一把尖刀。
静下来时,锋利的刀锋已经压在了他的脖颈上。
顷刻之间,形式再度逆转。
“放下枪,Sherry,如果你不想我伤到他的话。”
她没有答话,犹豫地看着他。若是此刻放下枪,他们就彻底的失去了所有的机会,恐怕在再不可能翻身,只能任人宰割。
“把枪放下”,黑衣男子再一次重复了话语,这一次他向下压了压刀锋,威胁一般的看着那个茶发女子,然而眼中,竟有几分关切的光。
已经一分钟了,Sherry——你以为自己还能撑多久。
“够了!”,她终于惊呼出声,看着他的鲜血顺着刀锋流了下来,在空气中冷去,刺痛了她的双眼,将她最后一丝冷静与理性撕个粉碎。
她选择妥协,顺从了他的话语,慢慢地半跪下去,把枪放在地上,一双眸子却看着他,凄然而悲凉,他读得出那其中的意味。
——工藤,抱歉,我不可以拿你的性命冒这个险。
他猛地一颤,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毫无犹豫地将头偏向刀锋,动做决绝而凌厉。
“工藤!”,她再次惊叫出声,声音从未有这样的慌乱——他在干什么,他在干什么!
出乎意料地,男子猛地停住了动作,脖子靠在了刀锋上面,刚才的行为令他伤到了脖子的一边,却没有伤及大动脉。
“你在干什么……”,黑衣男子也是一头雾水,不明白这个这个人为什么会突然以自尽的架势把头向着刀锋偏过来,却又突然间撤去了所有的冲力。
然而下一刻,有什么东西坠落的声音,细微,却还是让大厅中的所有的人都听到了。然后,视线聚集在那个从男子衣服中坠落的小东西。
——像是灵魂深处的,一种渺远的回响,空旷而飘渺,摄住了所有人的心脏。
黑衣男子猛地一低头,才发现那个侦探一直以来系在脖颈上的丝线已经被割断。他困惑地皱皱眉,无法理解——那么刚才的动作,只是为了这个吗?
落在地上的,是一枚纽扣。看上去已经有些陈旧,而且因为经常的摩挲,甚至边缘部分的花纹已经磨平。
她保持着半跪在地上的那个姿势,手指本来要离开手枪,却没有如愿,因为那一刻,她看到了那个坠落下来的纽扣。
于是,那个平素一直冷静镇定的茶发女子,就这样,僵在了原地,失去了所有的行动力与想要说的话语。
——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有那样的表情,脸上的表情由震惊转为了比夜还要深沉的悲伤与欢喜,交织在一起。
——明明是想要哭泣,却连那样的力气,都不复存在。
她终于明白了那一刻他不顾一切的动作,是想要割断脖颈上的丝线,让那枚纽扣掉落,让她可以看见。
她怎么会不认识那是什么东西。
——十年之前,她用以放置APTX—4869解药的那枚纽扣。
——十年之中,他带在身边,从不离弃的纽扣。
那是她暗藏在胸口始终没有说出的话语。
最靠近心脏的、第二枚纽扣,means&"&I&love&you."
他笃定地看着她,知道她一定会懂。
像是有灵性一般,那枚扣子笔直地向她滚过去,最后,落在她的脚边,在阳光的映照下,有一种流动的光彩。
她愣愣地看着。
随着纽扣停止滚动,十年的光阴在她面前轰然倒塌。
一切,豁然开朗。
那一刻、那一刻她猛的抬起头对上那个男子的眸,像是突然间明白了什么一样。终于,还是有泪水从眼眶滑落,纵横在她的脸上。
那一瞬他是她的江户川柯南啊,是十年之前、是更早更早之前就不顾一切地,保护着她的少年。
是要到今天,他才能以这样的方式告诉她——他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告诉她,将当初为完成的承诺进行到底。
——我答应过他,也答应过自己,我会尽全力保护你,不会再让你哭,直至我死。
——所以,十年前你为我所做的,我一样可以。
——所以,请不要为我放弃,不要对不起自己当初选择回来的目的。
他一直记得她在十年前为他所做的努力,如她一般,将彼此小心翼翼地收入心底,十年不曾提及,十年不曾忘记。
——难道一直以来要的不就是这样的结果吗?
十八、{他:承载想念的十年,伤痕弥漫了黑的天。我若是人间,你便是我的四月天,只怕人间芳菲,已开尽华年。}
那一刻她笑得满心欢喜与凄凉,不顾眼角滑落的泪,伸手抓住了那枚停在自己脚边的纽扣。同时,另一只手的手指收紧,牢牢地抓住了那本来要放在地上的手枪。
她深呼一口气,不顾胸中翻涌着大片大片实体的疼痛。手中的纽扣被狠命地按入掌心,硬生生地硌痛自己。
她缓慢地,慢慢地从半跪的姿势直起了身,站了起来,脸上的泪痕与决毅交织在一起,一双冰蓝色的眼眸却死死地盯着他,眼中有从未出现过的激烈情绪。
每一个动作,都带了无法逆转的决绝。那样的气势,令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心生畏惧。
——工藤,我明白的,我全都懂。
“我,还不可以死在这里”,手臂重新抬起,枪口重新对准那个黑衣男子,她掷地有声地开口,尽管面色已经苍白如纸,却毫无回旋的余地。
“我还不可以,对不起我那十年的努力”,手指一分一分地握紧,像是他第一次见到她开枪的那样,她的双手都握住了枪,手臂极其平稳,掌心中的纽扣还带着他的体温。
那一刻她是灰原哀,神情决毅,灵魂鲜明的女子,为自己,和未来的结局。
气氛一触即溃。
“这就是你的答案吗?”,看着那个女子刚才的反应,黑衣男子不慌不乱,开口问道,语气,竟然是说不出的温柔与悲悯,与刚刚的判若两人。
她不说话,端枪的手依旧平稳得没有一点颤抖。然而细看就会发现,她的面容已经愈加的苍白,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虚汗。
昨晚,那个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知道的对话中。他曾经对她说,他想要看她在今天这场游戏中的选择是什么,然后决定是否把那药物给自己。
“Sherry,我再问你一遍。”黑色男子盯着她,神色中依旧有隐藏起来的关切,眉间有轻轻一褶,目光柔和而伤感,“这,就是你的答案吗?”
她死咬着牙,依旧不说话,身体的不适已经快要让她晕厥,仅存的意识在告诉她,绝对、绝对不可以放下手中的枪。
“好吧……你赢了。”
黑衣男子面上展开一个无奈的微笑,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同时退后一步,离开了被挟持的侦探。
那样的举动,说明……
她看着他,似乎已经没有办法思考他在说什么话语。那双冰蓝色眼眸中的世界此刻正在极速坍塌,连耳朵都快要听不到任何声响。
“Sherry,你赢了”,他再一次重复自己的话语,看着她,突然间觉得心口疼痛——是再一次的震撼吗,是无法言明的情绪吗?
清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黑衣男子看着她,几乎是无奈到极点地开了口,“我放你走。”
侧侧头示意手下上前解开小兰和赤井的绳索,同时看着呆呆站在原地的女孩子,他偏过头去,试图掩饰那唇边的一抹苦笑。
——这一次,Sherry,你是真的、真的让我感到佩服了。
——所以,我成全你,你在乎的,你想要的一切,我都成全你。
手指已经无力的垂下,终于再无力握住手枪,获知自己取得胜利那一刻,她神色恍惚,已经无力去分辨什么。
抬起的头,所有的视线,都凝聚在那个人的身上——工藤……工藤,她想要开启嘴唇,却已经无力去唤出她想念了十年的名。
——已经到达身体的极限了。
他站在原地,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脖颈上已经没有了刀锋的威胁,眼睛只是看着不远处的茶发女子,看她含泪的眼,颤抖着想要说什么的嘴唇,却发现那双冰蓝色眼眸中的生气已经一丝一丝地褪去,她整个人都无力地向后倾去,如同一朵开败的花儿。
“灰原!”,他惊恐地开口,蓝色的眸子中真实地写满了恐惧,仿佛又一次看到了十年前那一幕在眼前重演。她在他怀里,取下那枚沾血的纽扣,苍白的手掌无声无息地从他眼前坠落,从此,就注定了十年的陌路。
——她怎么了……她怎么了!
没命地想要冲过去那一刻,却感觉肩膀被另外一双手臂环住,此刻流泪地抱住他的黑发女子,并没有注意到自己丈夫的异样。
同时,在她身体即将倒地那一刻,赤井秀一直冲过去,将她即时地抱在了怀里。
这本应该是大团圆的结局吧,人质被释放,和自己的家人团聚的一幕。
然而,被赤井抱在怀里惊恐地叫着她的名字,茶发女子一双模糊的眼眸却还是只有他的影像,所有的景物都已经渐渐模糊,唯有拥抱在一起的那对美满夫妇是那么的清楚。
她的感官世界里,渐渐只剩下一片空白,仿佛已经到了世界的终结。而茶发女子的唇边,却还是那样惨白无力的一个微笑——工藤,可以这样看到你的幸福,真的,很好。
十九、{她:是要到最后,才可以明白,原来改变的是时间,而不是,我对你的爱恋。}
被自己的妻子抱住,听到她泪流满面地唤着自己的名字,那个侦探的视线,依旧还是全部都定格在不远处那一对人身上。她被他抱在怀里,百般急切地呼喊着,身体却还是急速地枯萎下去。
身边的人都焦急地查看着自己最重要的人,神色欢喜而又急切。而作为主角的两个人,依旧还是在另一个人怀中遥望着彼此,嘴角都带着灰白的笑容,像是幸福的笑容,已经脆弱到极致。而眼神,亦是无可奈何。
还能怎么办呢……要推开自己此刻身边的人吗?他们之间已经隔了太多太多,哪怕上一秒他们默契的配合还依旧可以扭转乾坤,哪怕前一刻他们依旧还是彼此眼中无法替代的唯一,可是……生命中依旧有其他不能辜负的存在。
他们都不是只能为对方而活的人,不是,早在十年前就已经不是了。
像是一出华丽的悲喜剧,幸福与痛苦只有一步之遥。最爱的人的身边永远不可能是自己,却还是不甘地、彼此这样对望着,哪怕可以勾勒出一刻的地老天荒。
——只是十步的距离,就隔出了他们的天涯海角。
——原来,我们之间,终究只能是瞬间的交集。就像是习惯了冰冷的雪人,爱上了一种流火的温度,想要靠近一点、再近一点,却发现那终不是自己可以依靠的永远。
“赤井秀一,接着”,一旁冷冷观看的“GIN”终于叹了口气,自口袋中拿出了早已经准备好的纸包,朝着他们的方向扔了过去,“红色的是她要的东西。而如果不想让她现在就死在这里的话,就马上给她服下那颗黄色的解毒胶囊。”
他迟疑了一刻,打开纸包,其中放置了三颗胶囊,一黄两红。FBI在那一刻蹙起了眉,看着怀中已经快失去知觉的女孩子,有些迟疑不定——那个人,组织,可以相信的吗?
“姐、姐夫”,她终于收回了目光,气若游丝地开口,“相信他。”
她整个人都已经没了力气,呼吸也开始越来越慢,心跳、血压、体温,一切都开始衰竭下去,这样下去的话,不用一分钟她就会……
再不犹豫,他把那胶囊送入她嘴中,碰触的时候,发现她的唇已经完全地发紫,身体更是像冰一样,冷得可怕。
“她中的是‘乌头&’之毒,主要症状是灼热,刺痛,麻木,恶心,呕吐,呼吸瘫痪,血压降低,体温急剧下降,剧烈疼痛,呼吸急促,心脏麻痹”,在一旁清楚而明白地说完了这一段话语,“GIN”唇边是冷酷的一个笑容,“最后,是死亡,但中毒者始终保持清醒。”
“怎么会……”连小兰都察觉到了事态不妙,连忙快步向那个女孩子的方向跑过去,却发现自己的丈夫已经先她一步,一向自信冷静的脸上是无法形容的焦急。
黑发女子咬紧了下唇,眼中隐隐有悲伤的光……新一,那么多年,我从未见过你这副失态的模样。
“不要用这副杀人的表情看着我,FBI,毒是我下的没错……但是,我给了她选择的机会”不理会赤井可怖的眼神,“GIN”继续说下去,语气虽是调侃,却绝不是玩笑的感觉,“我在一开始就说了——两个人中,只能活一个。”
服下解药后身体有明显的好转,她的意识清醒起来,脸色依旧苍白得吓人,唇边是一个寒柯的弧度,竟是在微笑,“你……太多嘴了。”
“都已经为他做到这种程度了,难道还不想让他知道?”话语中竟带了愤怒,黑衣男子盯着不远处被众人围在中央的茶发女子,索性走了过去,捡起了那把刚刚她拿在手里的手枪。
“工藤新一,你真的以为刚才只是你们运气好配合默契才赢得吗?你忘记了在一开始我给了你们选择枪支的机会……如果只是同样的两把枪的话,有这个必要吗?”
他猛地抬起头来,惊愕地看着眼前的“GIN”,头脑迅速地把着刚才的事情过了一遍,然后他的脸色一点一点苍白,“你是说……毒是被下在手枪上的?那么她……”
莫非她是故意的,她知道那把手枪上涂抹着可以通过皮肤直接作用的毒?
“她嗅到了那种味道,然后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以她现今的身体,这种毒……别说是坚持三分钟,就是……一小会儿,也足以致命。”
冷冷地肯定了他的猜想,黑衣男子的面容上也说不清是什么表情,“我没有想到……十年之后,明明说着‘已经不是只为你幸福而活着的人了’,她却还是可以为你做到这个程度……甚至在最后,都不肯放下那把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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