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宠禁白凤囚禁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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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剑卿倾尽天下乱世繁华但为君故为君狂一刀春色青丝雪之难舍怜君何事到天涯槿色如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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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迢迢牵牛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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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笼梦火龙供暖的十丈地宫之下,飘渺如焰的红幔朱纱层层交叠垂挂,氤氲成一种慵懒的弥乱之色;透过一地烨烨的琼脂宫灯,将整个玉白的宽阔宫室都映出一片绯光来。虽是腊月隆冬,这入地数丈的地宫之中,却诡谲地簇拥着繁花似锦:罔论牡丹月季铺张成榻,彩菊素梅林茨堆叠,这一片色彩浓淡不一的花海锦罗,竟当真将原本威严的穹顶和灰白玉砖,都衬出不可言喻的奢华艳丽来。而在偌大的宫阁正中、那被繁花簇拥的空旷之地上,赫然是一方庞大不可言喻、精巧无需赘述的纯金鸟笼。且不说那方足可媲拟楼宇的鸟笼如何巨大,近看来,每一根纯金打造的栏槛,竟都被雕刻成了盘旋而上的鬼面飞龙,睚眦毕露;而在鸟笼靠向一边的地方,那盘旋而上的黄金旋梯,亦是精雕成镂空的暗云风雨!被如此精心的豢养于极尽奢华精巧的鸟笼之中的,自然不是什么普通的珍禽。当那一袭玄色葳蕤战袍、身姿魁伟剽悍的地宫主人踏入此处的那一刻,连他自己都不由得为鸟笼中豢养的“东西”而啧啧惊叹——那是一位任何华丽的辞藻都无法形容其万分之一的绝美少年。他倚坐在旋梯之上,火红的长发光滑如缎,慵懒地垂落在光滑的肩头、再一路铺散而下,沿着玲珑完美的身段,直至脚踝。赤色的发丝如一路蜿蜒的熠熠炎火,连周围琼脂的烛光都黯然失色。少年披着雍容繁复的彩羽大麾,露出一段白皙的肩头。大麾五色斒斓,每每转目流光,似是鸟羽掐线织就而成的羽衣;拖延而下,顺着旋梯垂落半空,竟像是绝美的凤凰尾翼。他轻轻趴在楼梯上,一直维持着一种安静的状态。直到宫主人踏入这方玉室的一瞬间,他便像是最机谨的雀鸟,睫毛微微一颤,豁然睁开了眼!那是一双顾盼生辉的凤目,纯净之中透着天然的媚色,同样赤红如火的瞳仁之中,在捕捉到撩起纱帐而入的那人之后,透出毫不掩饰的紧张和戒备来。只是,打破这篇宁静氛围的人,似乎并不在意少年的眼光,他一边靠近黄金鸟笼,一边以一种轻佻的口吻命令道:“下来。”
豢宠第一章“啊——”游翎惊坐而起,胸口剧烈起伏喘息,满头的冷汗让他赤色的发丝凌乱地贴在脸颊上,显出憔悴和惊慌之色。他用手扶住胸口,隔着艳丽如丹霞一样的额前发丝,微微抬起眼,一双眼尾微挑的凤眼游离失神地扫视了周围一圈——然后,朱红的瞳仁这才渐渐有了聚焦,游翎不着边际地又打量了一遍四周:还是那五千年都不曾更变过的玉质宫室,七重轻纱珠幔层层垂下,将自己所卧的圆床遮挡其中。确定了自己还在九曲幽吟宫中,游翎这才将心神从方才噩梦的余悸之中平复回来。怎么又梦见了呢……那已经时隔五千年、早该烟消云散的黑暗历史;那埋葬了数万神族、连一方当事人都已经化作尘烟的天劫——却为何在这数千年中,忘倦地纠缠着自己夜阑深梦的安歇?幽幽叹了口气。游翎微微眯起狭长的凤目,原本的惊慌之色此时已经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凤凰鸟族与生俱来的高傲和冷冽。他将垂落到腰际的狐裘绒被拉了拉——这只是下意识的动作而已,完全遮不住他披散的长发之下,那副赤裸的、白皙匀称的胸膛。游翎略扬起下颌,用一种动听婉转、却极富雄鸟特色的清冷中音,淡淡道:“寒吹,更衣。”伴着不徐不疾的慵懒尾音落下,七重纱帐赫然惊起扶风一般的动荡。随着四只翠色的山雀飞起、掀开青色的纱帐和通透的水晶珠帘,一位身形颀长、眉目如刀削斧砍般挺立肃然的男子,步履沉稳地走了进来。名唤“寒吹”的影卫略欠身以表恭敬之后,才近了圆床,将手臂上搭着的五彩华服豁然抖开。华服在窗棂透过的晨辉中彩光流溢,似是凤凰尾羽一样,轻盈落在了游翎的肩头。寒吹用锦衣裹了游翎,竟将那赤发美人打横抱起,走出了帐外。他本就是身板结实的男人,虽然游翎也算是身姿修长,但对一个训练有素的影卫来说,要抱他起来可谓轻而易举。寒吹将游翎抱至外间的竹榻之上,小心翼翼地放了下来。与此同时,原本随着他们飞出的四只翠色山雀也同时落地,化成四位云鬓绿袄的侍女。游翎似乎并没有完全睡醒,只是闭上眼睛,任由山雀的精灵们为他梳洗、束发。直到一切打理妥当,他还只是单手支颌,并没有半点嘱咐之意。许久之后,也许是略微敞开的门扉吹来了一阵隆冬的冷风,夹着雪沫的寒气,才让榻上昏昏欲睡的冷傲少年再次睁开了眼来。“嗯?”素来不慎关心外物的孤傲鸟族,不带任何感情地发出了一个单音节——他这才注意到,在门扉之外,那落了三尺积雪、且还在满天飞白的大雪之中,还立着一个雪白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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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雪白,并非单单因为少年的肩上、发上已经落满了厚厚的积雪,而是因为那少年本就裹着一件雪白的长毛白裘。白裘之下,小小的少年并未再多着片缕,甚至赤裸着脚踝和一双小脚,站在雪地里;而从他敞开的领口,可以略亏得一小截玲珑的锁骨。白裘少年一头似雪的短发,唯有双目是一种比游翎还略清浅些的绯红之色。看到不知站了多久的白裘少年,榻上的游翎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命令道:“进来,琼儿。”“诺。”听到命令,琼儿紧了紧白裘,这才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在他抬脚的时候,右脚腕上红绳系着的精巧银铃,发出一阵细碎却悦耳的声响。琼儿还是成长中的精灵,身段并不见很高,此时站在竹塌之下,虽勉强能够与游翎平视,却只是低头攒攥着衣角。游翎在心里冷笑一声,宛如睥睨浮游一般,冷冰冰地命令:“过来。”琼儿心里升起一丝希望,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去。然而,就在他接近竹榻的当时,游翎一把将他扯过来、狠力按在竹榻上。“主……主上?”猛烈而突然的跌落让琼儿禁不住闷哼一声,惊慌失措地望着头顶上方不带任何表情的主人。游翎一甩衣袖,直接欺身上来,将这个弱小的少年钳制在身下。一双凤眸敛出危险的寒光,冷道:“你想忤逆本殿的决策?”若是平时,琼儿怎么敢顶嘴?可现下如果再妥协,恐怕……下定了决心,琼儿齿贝恨咬下唇,央求道:“主上……请不要把琼儿送人,琼儿只想跟着主上!琼儿知道自己照料不周,可……可……”“……无论如何,琼儿愿意为主上当牛做马,只求主上能够留下琼儿。”游翎听闻,反而不屑冷哼一声:“你只是本殿的禁脔,在哪里,还不都是榻上的玩物,有何区别?”琼儿一着急,脱口而出:“可是,琼儿的心里只有主上啊!”原本孤傲的眉峰微微一动,却最终还是换做轻贱的嘲讽之色。一抹不怀好意的弧线在游翎唇角扬起,他将牵制着琼儿的力道加重,看着身下较小的身子由白转红,游翎连眼底都是毫不在意的狠戾之色。可他并未打算下杀手。就在琼儿脸色难看之时,游翎俯下身子,贴在琼儿耳边。“向我求欢,”就如梦魇之中的一样,只是身份发生了转换,被紧贴着压住的那一方,变成了这个孩子。游翎狠戾道,“立刻……”
这莫不是,写秦始皇同人的那个作者,那可以算是我的入坑文之一了,那时候我初中,现在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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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翎已经不记得,那个梦的结局,被欺凌的皇鸟有没有求饶。只是,在此时此刻,他身下的白裘少年,已经艰难地开了口:“主上……求……咳咳……求您……宠幸我……”“哼,**!”游翎厌恶地一甩手,便将压制住的人儿丢下了竹榻。清瘦的小身子狠狠撞在一旁的案几上,一阵眩晕。游翎一甩衣袖,五色斒斓的凤羽锦袖在空中打了个好看的回旋;他站起来,走到琼儿面前,用暗红绵罗隐绣着梧桐新枝的精致靴尖,轻轻挑起琼儿的下巴:“你知道该怎么做吧。”琼儿像是看到了一线生机,又半带着委屈点点头,将白裘的衣带解了开来,露出半掩的身子;然后,他正跪在游翎面前,将手伸向游翎绯红华美的衣袍下摆……“主上!”一切动作停在了这一刻,因为有一个焦躁的声音横插了进来。游翎本就不是甚有兴味,此时被打断,只是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倒是没有显出半点不快。那大清早就闯进来的人,是个和琼儿差不多大的精灵,乌发灰眼,墨蓝广袖,用翎羽制线的乌带束着头发,腰间扎了一条乌金的束带。推开了门,声音爽朗纯净的少年微怔了一下,立刻便将视线从地上的琼儿身上移开,恭恭敬敬地对游翎施了一礼,这才道:“主上!地宫外的结界似乎有了细微的……呃……”少年挠了挠头,小心地哂笑:“……我也不好说怎么回事,总之就是和以前……有点不太一样了。”听到这个消息,素来不怎么关心外事的游翎却破天荒地面色一动。他也不顾往日的从容优雅,只是对身后一袭墨色衣衫的影卫急唤道:“寒吹!”寒吹立刻会意,将游翎打横抱起,身形一动,便捩然飞了出去。四只山雀的精灵连忙变回本体,随着主子飞出了九曲幽吟宫的寝宫。目送着一队人飞出、消失在目至尽头,爽朗声音的少年这才蹲下来,担心地对琼儿问道:“你怎么样了?让我看看,哪里有受伤?”琼儿一边拦下少年的手,一边苦笑着披好白裘、系上带子:“没事,不用担心。”“怎么能不用担心呢!主上何时对你轻柔过了……”少年灰亮的眼睛一瞪,认真地问,“你说,我是谁!”琼儿被他的样子逗得噗嗤一笑:“你是承跃啊。”“我当然知道我叫承跃,我是问你,我是你的谁?——你说,我们是不是好朋友?”承跃不满的嘟起嘴巴。“当然是。”“那就对了,我们是好朋友,你有事,居然还瞒着我自己来!”话到一半,承跃忽然想到,这九曲幽吟宫的主人是个多么傲气之人,他做出的决定从来不由得辩驳。便只得叹了口气,低下头一起帮琼儿系带子:“哎,你明知道主上早晨气性最大,还偏偏这个时候来讨他厌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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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跃刚刚话落,就觉得手背上一凉,抬头一看,琼儿竟落了泪。原本的一双绯色眼眸,此时连睫毛都挂着水雾。琼儿咬着唇,说:“我怎么能不知主上清晨扰不得,可……可若是不来……”琼儿扑进承跃怀中,紧紧攒握住承跃的衣襟:“主上已经许了将我送给狼王赏玩,我不想去!承跃,我,我好怕……”低声的啜泣最终变成了止不住的泪如雨下:“他是狼!我是兔啊……我若去了,是必死的!我还不想死……”厚重的白裘裹不住琼儿单薄的身子,承跃能够感觉到,面前的人儿已经抖如筛糠。“不怕,有我在呢。”承跃笨拙地用手顺着琼儿的发,柔声安慰。半晌,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捧起琼儿的脸,认真道:“没事,我会想办法的!”“当真?”琼儿将信将疑地抬起头,半带着希望的企冀,看着承跃。那双含着水的朱瞳望得承跃心头一动,狠狠点了点头。————————————————————————————————
这里是九曲幽吟宫最深之处,除了一片苍茫的雪被轮廓,没有半点生气和活人的痕迹。墨色的颀长身形轻捷地落在积雪之上,寒吹半跪下来,将怀中小心捧着的游翎放下。后者足尖轻轻点地——像是应承着美人的行动,一抹不甚分明的光色斑斓一动,眼前的景象似是有了些许的晃动。这是地宫入口的封印,没有人能够轻易跨过——然而,就是刚才那一阵响动,让游翎接收到一抹明显的讯息。“你们留在这里。”游翎并未面对寒吹,只是淡淡吩咐道。言罢,他撩起以红色为基底的五色华服的下摆,拾级而下。九曲幽吟宫的地宫,从入口处根本看不出究竟绵延出多长,只是曲折婉转之下,两道尽是通透的水晶簇。五千年来,这条黑水晶铺底的甬道,游翎不知踏过多少遍。只是今日,他却心怀从未有过的惴惴不安。终于,他停步在地宫的最深处、那拔地而起绵连繁密的水晶之核前。与构筑起整个地宫的通透水晶不同,在巨大晶簇簇拥之下的水晶之核,隐隐泛着不甚明显的火色。那是凝冻了游翎的皇鸟之力的晶魄。晶魄之中,沉睡着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古老、神圣的龙族——应龙。五千年前的那场天劫之战,应龙耗尽了全部的神力,化作玄青巨龙真身。在应龙烟消云散之前,游翎用皇鸟之力结合晶魄将他封印在此处。也因此,为了守护地宫中的应龙,身为皇鸟贵族的游翎,在九曲幽吟宫中等待了千年。在这漫长的时光中,时间缓慢得几乎静止。每天,游翎都会来看应龙;也只有他知道,这巨大如同山脉的青龙,是如何一点点吸取南地的灵气,缓慢地由尾部开始,重新凝聚出人形来。此时,游翎在封龙晶魄前久久伫立,绝美的凤眼之中,连四周斑斓的水晶都退却光彩,唯有那个人的身影灼灼其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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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应龙的人形之身。银发及地,颀长身姿;乌青挂银的华服,绣着腾云的印纹。在应龙项上,生有暗青色的龙纹,只是,这曾经遍布了应龙浑身的纹路,此时已在渐渐消淡。晶魄之中的应龙只是垂睫沉睡,轮廓分明、英武俊朗的面容,昭示着龙族最引以为傲的形态。即使是在沉睡之中,他却丝毫不减当年风采。游翎只是这般看着,便已能感觉到应龙负压而下的霸凌之气。那是唯有龙族才有的气势,带着磅礴的、呼风唤雨的伟岸,让人不由得心生臣服。游翎忍不住覆手附上封龙晶魄的外延,轻轻地唤出了一个古老的真名:“应龙——帝澜。”就在真龙之名被皇鸟的幽婉音色吐出的同时,沿着游翎覆盖在晶魄上的掌心,一阵细碎的晶裂之声悉悉索索响起。游翎心脏突突暗跳,掩饰不住的惊喜之色浮上面来。然而,接下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这阵细碎的声响最终还是停了下来,一切重新归于沉静。若不是晶魄上密布了细细的裂痕,连游翎自己都怀疑,方才的动静不过是他太过期待而产生的幻觉。游翎就这么站着,连动都不曾动,只是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应龙。地宫里死一般地沉寂。也不知过了多久,游翎终于长长地叹了口气。面色复杂却悲伤地看着应龙,自语道:“帝澜,五千年了,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沉默,是游翎得到的唯一回应。胸口像是被狠狠重击了似的,游翎只觉得一种无以复加的无力感涌上心头。他欠身吻上了晶魄的外壁,用一种沧桑的口味叹道:“帝澜,蚩尤已死,天劫之战的影响早已经微不可见。由龙族守护的世界已经不同了,两相势力也不再对立……”闭上眼睛,指尖的触感像心一样冰冷。游翎说:“帝澜,求你醒来吧……”然而,从封龙晶魄的裂痕中渗出的应龙气息,半点都不曾改变。游翎终于还是放弃了哀求,他直起身子,这才觉察到双腿已经站得发麻。
如以往三千多个日日夜夜一样,游翎又一次怀着希望来,又带着深深的失落离开。站在高高的台阶上,游翎忍不住又回头看了应龙一眼:“‘一山,一水,一天下;一生,一世,一倾颜’,”游翎闭上眼镜,轻轻念道,“帝澜,这是你我曾经许诺的‘天下归一,白首不离’,现如今天下已经归一,我却失去了你……”不,这不是失去,是我亲手……背弃了诺言。“帝澜,对不起……”重复了不知多少遍的歉意,在空荡的地宫里,听起来分外孤独。————————————————————————————————
第三章当游翎从地宫走上来的时候,九曲幽吟宫内的积雪又厚了三寸。雪色将日光反射得分外刺目,游翎不禁闭上了眼睛。寒吹一直等在外面,四只翠色山雀供力的步辇也已经侯在了远处。步辇旁边,一个单薄娇小的少年裹着大髦的白色裘衣,遥遥伫立。看到游翎出来,裘衣少年连忙跑上前,踮起脚尖,为游翎披上一件披风。“主上,起风了,当心凉。”琼儿提醒道。游翎似是已经醒了先前的起床气,此时只是静默着不动,任由琼儿仔细地摆弄自己的衣衫。也许是本身就体弱,琼儿是个成长过慢的精灵,此时的琼儿,也不过到游翎胸口而已。游翎居高临下地看着琼儿,琼儿那一头银色如月光般的长发,甚至是低头时天生的一种静态和淡然,竟都像极了应龙。游翎忍不住抬起手,轻轻抚上琼儿的面颊;后者微微一怔,却已经习惯了主上这般,顺从地没有动。游翎用手指抬起琼儿的下巴,宠溺地揉着他的发,叹道:“真像啊……”琼儿不知道游翎说的是谁,只是每每主上从地宫里出来,都是这般若有所失的样子。此时,步辇已经到了跟前。寒吹单膝跪地,让游翎踩着他的腿,上了辇子。斜倚在步辇的软垫之上,游翎以皇鸟独有的慵懒音色道:“琼儿,你也上来吧。”“诺。”琼儿应声,利落地爬了上来。他熟知主上的脾气,晓得此时游翎最是好气性,也敢大了胆子钻进游翎的怀里。游翎像是把玩着宠物一般,揉弄着琼儿的发,随口道:“既然雪天这样冷,就不要总是等着本殿了。”琼儿从游翎怀里探出头:“琼儿急着想见主上,一刻都耽搁不成。况且,主上每每从地宫里出来,都看着不甚开心,琼儿担心主上,宁愿在地宫外候着。”“你倒是会说。”游翎面上虽不甚表示,口气里却多了一分偏袒。琼儿抬眼偷觑,主上是凤凰一族的矜贵分支,有着最羡煞旁人的绝美面容。赤发火眸之下,倾城的容颜非但不阴柔,甚至可以说是透着雄鸟的逼人气势。琼儿虽阅历不广,但也算看过诸多精灵,能将美艳和阳刚之气柔得如此毫无违和的,只有主上一人!琼儿心头砰砰直跳,他暗暗深吸了一口气,试探地问道:“主上……让琼儿永远留在您的身边侍奉,可好?”
波澜不惊的凤眸凝在琼儿脸上,游翎的手指游离在琼儿的眼角、唇边。良久的沉默之后,游翎并未回答,只是豁然翻身,将琼儿压在了身下。仰视的角度让游翎看起来更加气势逼人,罥烟的细眉斜插入鬓,火焰一样的发丝垂落到琼儿的脸侧。琼儿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游翎压下头来,附上琼儿的唇瓣,熟练地催开琼儿的双唇,将粉舌轻轻含住,肆意逗弄。琼儿将双眼闭上,受宠若惊地配合着。游翎在吻中睁开眼,这个距离,他看得清琼儿银白色的睫毛——那个人的睫毛,也是如此。冗长的逗弄之后,游翎起身,重新斜倚在步辇一侧。琼儿从软垫上爬起来,已经双颊绯红。他用指背擦了擦唇角的湿濡,期待地看着游翎。高傲的皇鸟并不屑于正面给出任何回应,却还是淡然道:“今晚你侍寝。”琼儿心头一喜,主上虽没有回答什么,但此番也许便是转机。连忙道:“诺!”步辇回到九曲幽吟宫的正殿,承跃已经站在门口恭候。见远远的四只翠色山雀抬着步辇翩跹而来,落地停住。承跃张开双臂,倾身一跃,竟化作一只灰喜鹊,飞到游翎辇前。灰喜鹊落在辇旁,重新变回乌发灰眼、墨蓝广袖的少年。来不及请安,承跃便沉声道:“主上,西星宿的白虎之君来了。”听到来着名号,游翎面上闪过不快。皱眉道:“‘白虎’符鸣?他来干什么?”“白虎之君没有说明,只道要见您。属下曾听说他早年也是蚩尤部署,便拦了他在外殿候着,主上您看……”“不见!”游翎五彩广袖一挥,豁然起身,从步辇上下来,径自便往内殿而去。
“主上……”承跃虽不是从天劫之战的时代出生,但他知道,自从那场浩劫平息之后,深居在九曲幽吟宫的主上便闭门不出,断绝了所有曾与他一同效忠蚩尤的精灵之王的往来。他叫住游翎,并非为了此事,而是其他:“主上,承跃愿替琼儿,去狼王府邸服侍。”“承跃,你……”此话一出,琼儿惊得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承跃。承跃使了个眼色,制止了琼儿再说下去。游翎站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短暂的停顿之后,他开了口:“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言罢,游翎撩起衣摆,打帘进了室内。见承跃也要走,琼儿连忙拉住承跃衣袖:“承跃,你为什么这么说?”“放心啦,”承跃拍拍胸脯,一副得意的样子,“我不是保证过,我会帮你想办法的么!”“可你也不用为我做到如此地步啊,”琼儿蹙起眉,担忧地看着承跃,“这是我的不幸,为什么要你来替我承担……”“说什么傻话呢,我们是好朋友,不是吗?笨蛋!”承跃一敲琼儿的脑袋,挺起了胸膛,“朋友有难,我自然是要帮到底的。兔子怕狼,喜鹊却不怕,就算他欺负我,我也可以飞的!”琼儿非但没有任何欢喜之色,反而声音更低:“哪有那么简单,他可是狼王……”“安啦!”承跃有点不耐烦地甩甩手,但随即,他的眼神忽而有些暗淡,“……反正,我们也不过是主上豢养的禁脔。我们的存在的价值,不过是取悦主人、供一夜宣泄索取。在哪里,还不都一样?”承跃捧起琼儿的脸,认真地看着他:“我知道你对主上……所以,还是让我走吧。”承跃言罢,忽而就在琼儿唇上小啄了一下,仅是浅尝辄止罢了。轻啄之后,承跃豁然展开双臂,展翅飞起,在空中留下了一抹尾音:“琼儿,我还要传报白虎之君一声,先走了!”琼儿捂着唇,怔怔地站在原地,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从这一刻开始,他知道,他已经亏欠了承跃,并且无法偿还。“谢谢你……”说不出的话,只能对着天空,那喜鹊飞离的方向喃呢。“对不起……”注目良久, 琼儿不自觉地裹紧了裘衣,转身进入了室内。
转过铸铜的屏风,琼儿看到五彩锦衣的游翎正懒懒地倚在案几边,信手拨弄着那架梧桐木琴。听到有人进来,游翎并未抬头,依旧只是保持着垂首的姿态,用一种似乎无关紧要的口味戏谑道:“本殿以为你不会接受呢。”听到游翎这样问,琼儿低下了头:“是我对不起承跃。可这一次,我不得不任性……”“哦?”梧桐琴清响了一声,游翎发出了一声不甚赞许的单音。琼儿将头埋得更低:“主上,琼儿今生第一眼所见,不是这世间任何一人、一物,而是主上灿若晚霞的朱眸和垂发。琼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可是在琼儿心中一直深信,主上,您便是琼儿存在的意义。”琼儿上前一步,跪在游翎脚边,深深一拜:“琼儿如若离开您,便不知再应该如何生存、不知究竟为何存在。”游翎没有只言片语,却在此时忽而将梧桐琴弹拨的铮铮作响。一阵如落雨风疾的琴音落定,游翎似是自语一般道:“这世间,没有谁是离不了谁的。”“主上?!”琼儿大骇,惊惶地抬起头。然而,就在他以为游翎要抛弃自己时,那高傲无比、性子又捉摸不定的皇鸟却笑了。“琼儿,”游翎覆手按在琴弦上,唇角勾起一抹艳丽的淡笑,“你昨儿不是说,采了梧桐树梢的积雪吗?今儿可滤好了?”琼儿怔怔半晌,这才惊喜地反应过来,连忙道:“好了!昨夜方才室内暖了,又用碎玉沉淀一宿,今儿早上看甚是清冽。承跃已经采好了梅花蕊,琼儿这就沏了梅蕊茶,给主上端过来!”游翎抬起五彩织锦广袖下的手,示意琼儿,准了。后者欠身略一施礼,便欢欢喜喜地跑了出去。隔着窗棂的楞格,游翎看到一抹雪白的身影从庭院前跳跃而过,白色的雪兔很快便与远处的积雪融为了一体。
游翎托着下颌,竟是看出了神。许久,他才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轻叹道:“我曾以为,我今生的意义便是为了你。可那件事之后,我……又是为了谁呢?”————————————————————————————————
挽―――――听阿婆絮絮此地旧模样,这竹堂 曾有个二八姑娘,善酿百酒最是琼花房,巧手称牵肠 兑十九味相思汤,又数过几百日夜长,姑娘仍含笑 将深情揉碎并装,倾置杯盏不用温也烫,时光却晃啊晃啊 晃远了醇香,她没等到心底的那个人 来尝上一尝,晴光水漾漾 荷叶载夕阳,燕语忙入诗行,他拎酒一壶 撑一竿风凉,回眸间撞进她心上,到春花探窗 到白雪铺装,到双字拆两方,聚是缘应尝 散是情应放,可她还将故事珍藏,她说这竹堂 曾有个二八姑娘,随后取出一坛琼花房,颤手落封尘 掀开那段过往,白发轻透太多悲伤,姑娘仍含笑 而深情匝满沧桑
第四章夜色负压而下之时,偌大的九曲幽吟宫燃起了一路的明亮宫灯。琼儿受游翎之命,早早便侯在了宫门口,掌一盏六角雕灯,迎接客人的到来。整整一个下午,琼儿都是在一种战战兢兢中渡过的。打从琼儿自灵胎中苏醒,他在九曲幽吟宫也待了将近一千年。然而,那位狼王他却是从未正面瞧过。以往只要感应道狼的气息,他早已吓得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更何况是进日,要在这里迎送。况且,狼王与主上是私交,每每而来不过是或酒宴或闲谈;偶或狎玩禁脔,大多也都是狼王带来的新人。琼儿和承跃是内宫豢养的宠物,哪里会被带出来供客人糟蹋?这正面相见,一千年来,还真是第一次。夜幕里,一队车马辚辚由远而近,八驷的奢华马车破夜驰骋,裹着一种不可言喻的傲慢之气,停在了曲幽吟宫门口。“吾王,到了。”小厮打开马车掩门,随即跪下,坐了人凳。 “哦。”短暂的沉静,马车内传来一声低沉、浑厚的应答。这声音说不上严肃,甚至是带着些玩世不恭随意,却偏偏有着些许压迫人的霸凌。琼儿听说,早在洪荒时代、天劫之战之前,皇鸟游翎曾任蚩尤武将,而狼王曳磐正是他的副将。这样的一位将军,虽然早已淡褪了五千年前的那般嗜血之气,却依旧掩不住武将锋芒。琼儿深吸了一口气,上前一步,对着马车恭敬道:“恭迎狼王殿下,主上已经备好了酒宴,只待殿下前来。”马车内循声有了响动,琼儿连忙惊得低下头,却又忍不住偷偷抬起眼睑审度:
自马车上踏步而下之人,有着比想象中还要高大魁伟的身板!狼王有着极其健硕的胸膛和肌腱,在一身繁复的皮甲之下,露出铜色的壮实胸膛;狼王并非粗腰,金色的腰带收起一个好看的腰部线条,更衬出上半身的倒三角来。雪兔本就是听力极好的精灵,琼儿只需一听狼王走路的步履,便能知道他有着十足的中气。这魁伟的唤月之狼许是与游翎相处的久了,一开口,那浑厚的中音却透出一丝风流来:“你就是游翎的禁脔之一,琼儿?”“是……”琼儿小心翼翼地答道。“有趣,”狼王跨步走入九曲幽吟宫,路过琼儿身边时,不甚在意道,“原来,竟是只兔子。”一眼便被识破真身,琼儿吓得一抖,险些丢了手里的六角雕灯。狼王却似乎不甚在意,只是兀自而入。这九曲幽吟宫他走了千百次,哪里还需要别人的领路。琼儿小步跟在后头,也不知是这位狼王有意戏弄,还是当真他脚程就如此,琼儿必须一路小跑,才能跟得上。入了设宴的宫阁,一路火红的绒毯便铺上了九曲高台。狼王也不见外,一甩披肩,大喇喇地就入了座。游翎还是一袭奢华艳丽的五彩锦罗,衬着熠熠光火,更显出冷艳来。他怀里拥着承跃,本身在肆意地抚弄,见了狼王前来,便松开了手臂:“承跃,斟酒去。”“诺!”墨蓝广袖一甩,承跃轻捷地自游翎怀中飞出,脚尖点地,落在了狼王面前。他一拱手,绽开一个清爽的笑容:“狼王殿下,承跃奉命今夜为您侍酒。”
“哦?本王还以为,侍酒的会是那只小兔子。”狼王不漏痕迹地瞥了台下的琼儿一眼,轻轻舔了舔口中尖利的狼牙。可话虽这么,他却并未显出不快,依旧饶有兴致地审视着承跃:“灰喜鹊?啧啧,游翎,你就实话说了吧,到底还在你这冷宫里,饲养了多少精巧的玩意?”游翎不屑地冷哼一声:“也就是这两个了,本殿宫中多少尤物,还不是早早地都给你看过了?若不是上次那件事许诺了你,本殿也不会让你有机会饱这个眼福。”“你太不够意思了,亏我们这么多年交情,你居然把这种难得的宠儿藏着掖着几百年?”狼王夸张地控诉道。游翎举起酒殇,示意狼王先饮一杯,一边说:“不是本殿要藏着,这两只都是新生的小精灵,承跃也不过八百年修行,连本殿都不好使用太多。”狼王同举酒殇一饮而尽,说:“那只小兔子呢?”“啧啧,你真是好大的胃口,”游翎挑眉,“你也不看看,兔子见到了狼,已经吓得连路都不会走了。”狼王闻言,转眼看向阶下。琼儿只觉得一道冷冽的目光射来,小小的身子缩了一下,站在那里顿时手足无措。狼王看他这副样子,忍不住一阵哈哈大笑。酒过三旬,狼王一遍大快朵颐满桌的肉食山珍,一边随口问道:“我说,你准备守着那块晶魄多久啊?且不说你灵力都快被它耗尽,加上我这么多年一直借你的灵气,也没见有什么起色啊?”
“你们先下去,”游翎闻言眉色微敛,屏退了左右,只留下寒吹一人侍候。他掩袖将一杯梅酒饮尽,这才淡淡开口,“曳磐,这次叫你来,正是为了此事——帝澜他,终于有了龙息。”狼王本来正要灌饮,听到这话,手僵在了半空,愕然看着游翎:“应龙要苏醒了?”“还不知道,但是封龙晶魄已经有了裂痕,本殿已经能够感觉到他的应龙气息了!依本殿看,不远了。”狼王愣了许久,这才恢复了惊讶之态,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他放了酒盏,问:“你有什么打算?”游翎把玩着杯盏:“不知道,本殿没有想过旁的,只求能够唤醒帝澜的应龙神识。”“你就不担心?”狼王闻言蹙起了眉头,“再怎么说,这应龙可是息石横波的矜贵神兽,司天下川泽,以风为仞,可吞吐山岚。如若就这么被你独占了去,天下生灵是万万不能答应的。”游翎听了冷笑:“天下生灵与本殿何干?况且帝澜在本殿这里五千年了,也没见那些‘天下生灵’有过半点忧心。”“这可不一样。应龙助黄帝剿灭蚩尤恶神,耗尽气力在世界之南沉睡,世人皆知。你守着他、关着他,别人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可如今他醒了,这么一位巨龙,可兴云雨,起飑雪,得他所助之人便有极大的可能夺天下。你觉得,众妖还敢把他留在你这里么?——别忘了,你我以前可是蚩尤的部下。”狼王将金箸按在桌上,一双锐利的双目直视游翎,不容辩驳。
游翎却似是不甚在意,又仰头掩袖,将一杯酒饮下,并未正面做答。狼王有些急了:“我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们早就没有了关系——你弃他在先,他也表明了再与你不见,就算你是被蚩尤伤透了心,又觉得亏欠了他,可这五千年来,你用自己的灵气保他神识,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啊!”“你不懂。”游翎再仰头一饮,疲倦地吐出了这三个字。他本是好酒量的,此时,眸色里却似是有些醉意。“我不懂?”狼王有些气了,“不就是你喜欢他他不喜欢你吗,这有什么不懂的?那件事已经无可挽回,你这么悬着又有什么意义?”狼王说话向来不绕弯子,却是字字中的。游翎苦笑,只是捉起案上的酒壶,又倒起酒来。只是这次,酒落杯中,明明早就满了,游翎却没有回过神,只是任由它漫了案几。身后的寒吹见状,上前握了游翎的手,将酒壶扶正,提醒道:“主上,别喝了。”“本殿的事还由不得你插嘴。”游翎挥挥手,抽出手来,竟是直接端起酒壶便喝。狼王见游翎今天状态不佳,上来拿走了他手里的酒壶,就势坐在游翎的案几上,兀自将剩下的酒喝了。扔了酒壶,狼王撑着身子,说:“我说,与其你在这里烦恼,不如好好想想,先怎么应付随时会找上门来的人吧。我都想好了,他们的理由肯定是‘天下需要首领’之类的陈词滥调。”“无聊。”游翎瞥他一眼,显然不甚在意。“无聊不无聊,这都是你未来要面对的问题。”“不是未来,”游翎终于放弃了找酒,抬起头,苦笑,“今天符鸣已经来过了。帝澜一有龙息溢出,他就早早来访,怕是已经知道了。”那个人明知道自己有意逼着他,今日却亲自上门,显然是带着目的的。
听到“符鸣”两字,狼王也露出厌恶的表情:“那只没有一点节操的白老虎,怎么嗅觉这样好?”“他以前就是这样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从以前开始,只要那个人一出现,就让人徒生出一些不舒服来。游翎与司管白虎星宿的符鸣有过一段并不愉快的接触,所以,直到现在游翎都不愿提及。狼王自是知道这段历史,也不说明,只是了然地点点头。末了,这位素来宽心的狼王甩了甩头,让清凉的晚风带走了一丝微醺的酒力,悠闲地道:“谢谢你今晚的美食佳飨,更美味的,我可是等着回去品尝呢!”游翎抬起手,寒吹连忙躬身将他扶起。披着五彩锦绣织锦的皇鸟,微微眯起了细长的凤眼:“本殿就知道你还惦记着——放心吧,已经命令下去了,好东西已经送去了你府中,你只管查收便是。”“有你这句话,我还真是无需多留了。”狼王说罢,毫不拘束地一拱手,便立刻转身离开。“本殿的好东西都给了你,吩咐你的事情,可一点都不许拖延。”游翎在身后开口提醒道。“知道啦!”狼王一路跨步而出,听到这句话也未回头,只是向后挥了挥手。游翎站在高台上目送他离开,趁着夜色正浓,晚风吹来,居然让他一个踉跄。“主上!”寒吹连忙扶住他,“您醉了。”“只是微醺而已。”游翎摇摇头,拒绝了寒吹要将他抱起的动作。“本殿今夜不困,寒吹,咱们再去内庭。本殿还想再去看看地宫里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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