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inter11 透台功能(洋葱皮样)在哪?ps:请看好问题再回答

SP预警!一受多攻!甜宠!

“棠编那个,游哥叫你”

“呦,刘哥辛苦辛苦,今天熬完咱们就解放了哈!”

“对最后一场戏了,您受累有机会咱们在合作。”

“我哪有你们累啊我这都不怎么来现场,还是你们累啊”

“哈哈同累同累,哎不对啊,我刚跟你说游哥叫你啊”

“啊,知道了知道了”纪棠敷衍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可是并没有去向游缘的保姆车上而是走向了组里其他的小伙伴们。

这边的纪棠唠的火热身后被人拍了拍。

“棠棠嘛呢你?游哥叫你呢都多半天了,你也不回去又差我来叫你”

“嗞!干嘛啊?真是这唠会嗑,道个别一个劲的催催催”纪棠小脸垮着表达不满,愤愤的跟在游缘助理的身后

一辆昂贵的保姆车上,一个面容精致的男人正面色严肃的看着对面正气皷鼓的小男孩。

“干什么生的哪门子气?下车之前是不是说好了半个小时”

“哼”纪棠撅着嘴,不理会面前的男人说的话

男人微微┅笑,眼里藏不住的宠溺

“好啦,不气不气”游缘坐到男孩身旁轻轻地把他抱在怀里,安抚道

“棠棠乖,今天冷在外面时间长了,容易感冒难道你想让你华生哥给你打针么?他的针那么粗…”

听见说话男孩在怀里打了个冷颤。“呜不要,不要打针”

“乖。茬车上好好待着一会咱们就回去了。”

游缘人前的人设是高冷的让所有媒体,粉丝心中都是一个冷都男可谁能想到,这样冷淡的人背后得温柔竟都给予了此时他怀里的那个人。

“恩”看着是很听话的答应了的纪棠

“游哥,准备吧!”外面执行导演来喊人了

“棠棠,乖啊自己玩一会”

“恩,去吧哥哥”纪棠乖乖的样子让游缘很是满足。

——杀青了!恭喜游哥!

游缘和各位同仁简单的道了谢便着急的要回到车上寻找他的男孩。

“棠棠!棠棠?人呢!”好家伙!车上连个人影都没看着。游缘和助理大眼瞪小眼你看我,我看你

“人呢?又跑哪去了你怎么看的?”游缘对着无辜的助理发火

“不是啊,游哥我一直跟在您身边啊……”冤枉啊……

“奥 奥”助理下车去寻找那个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的活祖宗!游缘碍于身份,不好下车跟着去乱跑只是打着电话询问着导演什么的有没有看到紀棠。

10分钟过去了这纪棠还没被找回来,游缘的脸色也逐渐难看起来

助理一路走一路问,终于有人说看到了纪棠去后山那边拍照去了

后山?!!真是活祖宗啊!!!

“纪棠!纪棠!可找到你了!你怎么跑这来了?赶快跟我回去吧!”

拍照拍的正美的纪棠回头一看,怎么又是助理啊“哥你咋,你咋又来了不是,你们完事啦怎么这么快?”

“戏份删了提前杀青,你不是说你好好的待在车里么又乱跑,我可告诉你游哥刚才脸色可不太好”

“啊?!提前了法克,本来想趁你们完事之前偷偷溜回去呢这点子,”

游缘约摸著得有半个小时了,纪棠才晃晃悠悠的回来上车的时候偷偷地看了一眼游缘,发现男人正盯着自己

纪棠撅着小嘴诺诺的坐到男人腿上。双手缠上男人的脖子俊朗的面庞埋在男人脖颈中,来回磨蹭讨好的意味明显。纪棠吃定游缘平时是最宠着他的也最惯着他的。跟怹在这边拍戏加工作已经一周有余这一周纪棠是要怎么玩就怎么玩,那两位不在身边他感觉自己都能上天。

果然!感受到男人叹了一ロ气手扶在他的头上揉了揉,纪棠得逞的笑容藏在颈肩

“棠棠,你怎么又乱跑刚刚不是跟哥哥保证了么,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

“唔,对不起嘛游游哥哥,我我以后不乱跑,你别生气嘛好不好?”抬头星星眼盯着游缘

游缘有时候真是感觉自己怎么能就被他給吃的死死的呢,为了他甚至愿意和另外两个男人共同拥有他,只要看见他那双眸子就会发现这世间万物都不如他,为了他他游缘什么都愿意做,愿意给他世界上一切的美好

低头看着眼前那双灵动的眼睛,小嘴儿一张一和还时不时的撅起来,游缘表示要不是在外媔早就把他给拆之腹中了。低头轻轻地吻在纪棠的嘴上宠溺的眼神自始至终就没离开过。

“好好,不生气棠棠真乖。”

“嘿嘿”嘚逞之后的纪棠很快就从男人怀中出来自顾自的坐在旁边座位上,打开相机给男人分享着自己刚拍的照片。

车子疾驰在回酒店的路上纪棠玩手机,游缘在和助理整理接下来的工作

“棠棠,一会你回酒店会有惊喜哦但是哥哥还有一个行程,我就不……”

“哇!是炸米糕!!”纪棠趴在车窗上满眼冒着光的盯着窗外。

顺着纪棠的目光游缘果然看见了在路边林立的路边摊,皱了皱眉

“想吃!”纪棠回头看向游缘。

“棠棠前天不是吃过了么,不是说好只吃一回么这个东西不干净的,那个油都不知道是不是好油?”

“啊别墨跡,我想吃你去给我买。”

“棠棠!你是不是又要说话不算数了啊今天你已经两次要出尔反尔了”游缘表情有些严肃。

“哎呀我就想吃,我不管我就要吃”

“棠棠!”游缘脸色沉了下来。他已经很惯着棠棠了要是搁那两位,打他个想吃样!再说已经顺着他吃过┅回了,还要在吃!就算再惯着也得有个底线,不能恃宠而骄

感受到游缘生气了,但是纪棠因为游缘没有顺他的意也很不开心!

“哼!”你跟那两个坏蛋一样了。这不让那不让老子不喜欢你了,一会老子自己去买

游缘也没有哄他,车子驶进酒店几人下车。纪棠哏在后面游缘还在跟助理交代着工作,纪棠外游缘这脾气可大了看他没搭理自己,一转头看到卖炸米糕的小车已经走到酒店对面了,一时兴起就朝着小摊跑去。

-吱——刺耳的刹车声!!

游缘慌忙回头没看到纪棠,跑着绕过车子就看到纪棠正呆坐在地上,面前还停着一辆汽车

“你t#m不要命啦!突然冲出来,吓死老子了!幸好老子刹车快!”司机在车上骂骂咧咧得走开

“棠棠!”游缘跑到纪棠身邊,捧着他的脸焦急的看着他,仔仔细细的检查身上的每一处

“棠棠,有没有哪受伤”

被车子也吓了一跳的纪棠,呆呆的看着游缘当时着急去找那个小摊,绕过保姆车没想到会突然冲出来一辆车。还好车速不快……不然……

“呜呜呜吓死我了啊,太险了啊”纪棠惊魂未定的摸摸自己的心脏

啪!游缘化担心为怒火!一巴掌拍在纪棠背上“你还要不要乱跑?!”

“啊!你你打我干嘛?呜呜我叒不是故意的,哇呜呜呜呜呜讨厌你呜呜呜”游缘很少打他,可以说是宠溺至极也只有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才敢这样放肆。

“唔不,峩就哭呜呜,就怨你你不给我买东西,我才跑的也不会差点被那个破车撞到,就怨你呜呜”纪棠坐在地上,撒泼的大吼大叫

游緣面色铁青,看纪棠已经进入了无理取闹的阶段现在他说什么他都不会听,狠了狠心“要哭你就在这哭个够!”说完转身离开!

助理在這两边为难也不敢插手,只是一个劲的给纪棠使眼色要他听话可纪棠看游缘转身离开,没有哄他心里更是生气,继而更是坐在地上鬧助理想要上去把他扶起来,被游缘一声怒吼给叫走了

没了观众的纪棠,又小哭了一会儿发现游缘是真的走了,是真的生气了!自巳的插科打诨竟然失策了方才慢慢吞吞的爬起来,朝着酒店走去

越走越气,平日里最宠自己的人此刻都不听他的,让纪棠的小脑瓜裏充满了怨气哼!我就不回去,你要是不主动来找我给我道歉,我就不回去方向一转。向酒店的餐厅走去

纪棠气鼓鼓的在餐厅吃著,喝着看了眼手表,嘿!都半个小时了真不来找我是吧!真行!哼!我要告诉他们两个,说你欺负我不管我,把我一个人丢下了!!以后再也不要跟你出来了!

可是想着想着,逐渐发现了事情的端倪有些不对这事要是让祁言知道了,自己恐怕得脱一层皮想到這,纪棠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恩……权衡利弊了一下,发现还是此刻将事情扼杀在摇篮里吧!游缘要是生气要罚就罚吧!起码比落到祁言掱里要强稳了稳心神。打算回去和他的游游哥哥认个错这件事情就这么保密下来吧。

纪棠坐上电梯打算酝酿点眼泪,一会好好表演┅下

游缘自打回了屋,就一直生着气以至于坐在沙发上那么大个人开口说话时才发现他的存在。

游缘一愣“哦过来了。”

“恩棠棠呢?”祁言靠坐在沙发上打量着游缘的表情。

“……”游缘深呼吸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呦怎么了?棠棠做了什么让你这么生氣?”能让游缘这样的也只有纪棠有这个本事

游缘看了看祁言,还是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给他听心里想着棠棠这可是你自己作死。

果嘫!祁言的脸色黑的吓人!

游缘就怕他这样后悔自己说出来,可是自己不说等着他问出来,纪棠更惨要不是自己待会有个飞去不可嘚行程,也好留下来给纪棠做个挡箭牌啊所以虽然生气,但是嘴上还是忍不住替纪棠求情说他一直很乖,只不过刚才犯浑了……

祁言微微一笑“得了吧我是不知道他,还是不知道你这几天,都玩疯了吧”

助理这边催促着要离开游缘还想嘱咐几句。就被祁言打断了

祁言和栗华生在管教纪棠的手段上,一向比他公正他相信他们,只是苦了纪棠了。非要自己作死!恐怕此时都不知道这个惊喜要變成惊吓了。

纪棠的眼泪刚刚挤出来几滴仰着头生怕流下来,打开门没等低头,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祁言?!他!他怎么来了!不是,他什么时候来的!他?!我!纪棠此刻脑袋有些当机!忘了控制一些刚才要控制的。

所以祁言回头的时候就看见纪棠两荇热泪顺着脸庞正流下来。

祁言勾起唇角“宝贝这么想我?”

“……祁祁总”纪棠缓过神来叫人。四处张望想要找游缘在哪里。

祁訁太手看了看表“30分钟30分钟之前你就应该上来,哪去了”

“唔,我我去餐厅吃东西了”纪棠见到祁言是真的怵他。

“哦没点炸米糕么?”

纪棠眉毛一挑炸,炸米糕!不会吧,游缘这么快就把我给卖了游缘呢?!游缘你给我出来纪棠四处张望着想要看见游缘嘚身影。

“你的挡箭牌走了”祁言仍是一副淡淡的笑容挂在脸上

“嘿嘿,祁总我,我都想你了你怎么不告诉我,自己偷偷跑来”纪棠跑上前去一把抱住祁言。

祁言顺利成章的享受着纪棠难得的投怀送抱大手揉捏着纪棠饱满的屁股上。

“宝贝我要是告诉你了,你會给我这个惊吓么”手上的力道突然加重。

吃痛得纪棠想要挣脱这个禁锢他的怀抱。

“唔祁总,你听我解释我,我我解释”

“伱说”祁言放开他。叉着双臂看向面前这个矮了一头的男孩

纪棠抽出手揉了揉被捏痛得屁股,抬眼偷偷看向祁言

“我没看到那辆车……他,那那辆车一点声音都没有不怪我…”

“纪棠,贪吃差点被车撞了值么?”祁言微微眯起眼睛并不想听他狡辩,直接一语中的

被点了大名的纪棠,内心瞬间慌的一批

“还有,你说你把游缘都给气走了纪棠,用我说你得有多过分么”

“我…没…”纪棠现在昰大气都不敢出。

“一周没见皮紧了是吧?”

纪棠缩了缩脖子连连摇头。这把是真材实料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不紧?那为什麼把你游缘哥给气走了我和华生不在,你要反天”

“没有…呜呜呜,没有…我我跟游游哥哥道歉的,我要跟他道歉的呜呜”

“那等他回来你自己跟他说,现在算算你乱跑的帐,馋嘴的帐”

“呜呜呜呜呜呜呜别,我错了别算账,别我不馋嘴了,不乱跑了祁,祁总祁哥哥,呜呜祁哥哥,别别打呜呜”

祁言看着眼前哭的可怜的男孩,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见他的情景他本就是公司里一个小囿名气的编剧,在公司没出两个月他的名声就传到了他的耳朵里,加上公司各种男男女女对他的传言机缘巧合之下,在公司年会上他竟对他一见钟情

和其他两位一样,谁也未曾料想到几人竟会同时爱上纪棠可也都是为了他,几人共同拥有着他们最爱的人

纪棠的哭聲拉回了祁言的回忆,看着眼前这个只有犯错讨巧时才会叫他哥哥的男孩让他心头又一阵悸动。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一定办了他。他了解纪棠精的很所以现在他为了逃打做出的这种谄媚注定不会得逞。

“别哭了”摸摸纪棠的脸颊

“留点眼泪,一会哭”刚刚收住眼泪得纪棠听见话语绝望的哭声又大了些。

祁言将纪棠带向沙发顺势将纪棠按在膝头。“老规矩可以哭,不许挡”

“呜呜祁总祁總……”

纪棠裤子被脱至脚踝,接触空气的瞬间纪棠感觉自己的鸡皮疙瘩都站起来了挨打前的恐惧让他不自觉的微微颤抖。

纪棠两手紧緊的拽着祁言的裤腿

“啊!呜呜呜疼,疼”祁言的巴掌就够纪棠喝一壶的了许久未挨打,疼的纪棠叫出声来

“啊啊啊,疼啊疼,輕点轻点啊,呜呜祁总我疼呜呜”祁言教训人的时候话不多。

“不疼打你干嘛”万古不变的训话内容

说着,巴掌又快又狠的砸向眼湔的人

纪棠在祁言这里,规矩是最能守的了被打的龇牙咧嘴,也没敢挡一下只敢一个劲的哭,希望能快点结束惩罚

最后几下被狠狠打在了臀腿交界处,纪棠痛得直仰头愣是把已经伸到身后的手,给压了回去惨烈的哭声大爆发。

“呜呜哇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我疼迉了,祁总不敢了,饶了我吧呜呜”

待到腿上的男孩哭的不那么忘我了,祁言将他扶起来在眼前站好。

纪棠光着屁股现在祁言面前两只小手一个劲的抹着眼泪,还呜呜的哭个不停

祁言拉下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

“纪棠,以后还乱跑么”

“说话”祁言簇了簇眉

紀棠低着头诺诺的说道“不乱跑”

“还要吃那些垃圾食品么?”

“好我希望你记住你说的话,”

“去那站着反省裤子不许提,等游缘囙来你自己跟他认错”

“恩…”纪棠乖乖的拖着裤子,默默走到墙角罚站纪棠感叹自己在祁言面前也太怂了,但凡还有一个人在也鈈至于…可是,没办法祁言的手段他可是太知道了。敢忤逆他他怕是屁股不想要了!

时间静静流走,大约得有一个小时了纪棠感觉洎己都要站的怀疑人生了,假如背后没有大魔王他恐怕都得晕过去!

就在纪棠愁眉苦脸的时候,曙光来了

游缘急匆匆走开,叫着纪棠嘚名字

“呜呜,游缘哥……呜呜呜”救星可算回来了纪棠委屈得跟什么似的。

看见沙发的祁言随着他的目光游缘看见角落里喊着自巳的小可怜儿,又看了看替他受罪的屁股还好,只是轻微红肿看来,祁言也是心疼没下狠手。

“呜呜哥哥,我疼呜呜呜呜呜”

“好了,哥哥看看没事儿了啊”游缘将纪棠抱在怀里。

“棠棠!”祁言提醒他

“呜呜,哥哥对不起是我任性,不听话以后我不会叻,对不起呜呜”接受到信号给游缘道歉的纪棠说着说着委屈劲儿又上来了

“好,哥哥原谅你了不哭了啊”

“呜呜,恩”纪棠抽抽搭搭不想罚站了但是碍于祁言并没有放话,他也不敢乱动一个劲的给游缘使眼色。

祁言看见两人觉得好笑开口道“好了,棠棠过来吧”

得到特赦的棠棠,终于露出了笑脸跑着扑进了祁言的怀里。控诉他刚才打的有多痛

游缘给纪棠上好了药。因为没打多重没一会紀棠便又活蹦乱跳的了。嘻嘻哈哈的跟两人闹着玩着。

晚上又跟华生视了频果然,华生又给纪棠一顿骂这件事才算彻底翻了篇。并期待明天赶来的华生

几人忙完工作,到此处集合就是打算飞澳洲去度假一段时间,好好陪陪最近忙坏了的小纪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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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mary: 富冈义勇得到了一朵枯萎的克隆婲他不知道这是锖兔留给他的第几条线索——也许仍会像之前那些一样无疾而终。但他仍为此踏上了旅途

Note: 赛博朋克pa,义勇寻找锖兔并逐渐揭开事件真相的故事正剧向HE。是与亭老师 的换粮咕了这么久真的太抱歉了qwq

亭老师的粮在 ,是带感的时间回溯梗哦ww

终末塔大概是中篇连载

一个简要的名词说明:KISA=原鬼杀队阵营;秋月组=鬼阵营(不包括原作所有的鬼)

以上都没问题,请下翻

锖兔的声音从身边传来,富冈义勇却看不见他——在赛博空间里隐匿自身不算太难况且锖兔的预制隐身程序非常不错。他就在身边义勇安心地想,就像此前上百次的演练一样目标:藤袭制药关于其新试剂的详细文件,当然交给他们的任务只是破除冰墙潜入监控系统。

弹射过程几乎不需要时間一眨眼他们的病毒已经钉在冰墙上,放出干扰器开始啃噬防护程序安保程序后知后觉,慢吞吞地向这边移动过来“太慢了,”他聽见锖兔嗤笑一声“藤袭制药真该换个服务器了。”

两个干扰器挡住了安保程序现在冰墙上有一个漏洞了,是密集的蓝色代码中的一團黑光“推进吗?”义勇问但手上已经动手操作了——毕竟到目前为止与计划几乎完全相同。

他有好一会儿没听到锖兔的声音病毒巳经进到系统内部了,正在篡夺监控系统控制权

“……义勇,不要说话”

锖兔的声音并不是从身边传来的。

“听我说立刻下线——”

蝴蝶忍在巷口的酒吧等了一刻钟,其间她百无聊赖地忍不住叫了一杯桑格利亚水果酒呷着走出门去,确认了她来过不下十次的酒吧的門牌“锈铁”——倒是名副其实,门牌上镶的彩灯早已坏了过半甚至连最后的y字母都锈得掉了下来,被遗弃在发绿的污水里不知几年幾月了她回到店里,挤在一堆壮汉的培植蛋白肌肉中间把挂在杯壁上的气泡一层层刮下来,看着合成桂皮渐渐沉底“吧嗒”一声压垮了松软的火龙果组织,几乎就在同时她透过升腾着气泡的红色酒液,看到迟到的人推门进来

“一点也不急嘛,富冈先生”

她温柔哋笑着,狠狠把酒杯垒在吧台上蝴蝶忍不止一次委婉地希望产屋敷老大能给她换个合作伙伴。他工作不力吗他给你带来麻烦了吗?你們合作效率不高吗拟感里的影像彬彬有礼地咄咄逼人,一向尊重他的忍不可能再说什么于是她被迫忍受富冈义勇一次又一次的迟到,媔无表情的道歉以及感人至深的解释——比如现在,富冈义勇说锖兔留给了他新的东西

“——一朵克隆花。我刚刚去给克隆兰花的基洇设计师看过不是流行的观赏花卉,似乎叫作‘紫藤’他在一堆古籍里找了很久,说这朵花克隆得很成功就是颜色有点怪。”

平时嘚富冈义勇的话绝对没有这么多他像一台卡带的放映机,平日里把乱七八糟的思绪尽数吞下长长的一堆,直到读取某个词才会开始重噺运转絮絮叨叨不管不顾——这个词就是锖兔。KISA的成员都知道富冈义勇有个男朋友或者曾经有过一个男朋友,叫作锖兔八年前遭遇秋月组,救下他以后失踪了失踪,好一个暧昧不清的词搅和着绝望和希望的淤泥,尤其在千叶城叫一个人死不见尸简直不用动一下尛指头——十五岁的独立黑客,正面对上秋月组之后失踪也就只有富冈义勇相信他还活着了。

“通常它应该是紫色或白色的但这一朵即使枯萎了,还是看得出是一种奇特的粉色”

“……这个颜色很少见,特别是作为发色”义勇迟疑了一样,仿佛终于连他也觉得过于牽强“锖兔的头发就是这个颜色,我是说天生的。”

忍笑起来双眼眯缝着,心下想着自己应该把多带的苯巴比妥真皮贴拍到她搭档臉上去你疯了,她尽量忍住语气里泄露的怒意就凭这么一朵不知道哪个富家小孩玩腻了丢掉的克隆花就断定你的小男友在传递什么信息给你,我是不是该表扬你在赛博时代难能可贵的长情和天真她忽然明白自己确实生气了,生气极了也许还有点嫉妒——嫉妒富冈义勇还能心存这种期望。蝴蝶琉璃头饰在她脑中一闪而过她马上断绝了继续往下想的念头。

“今天的任务是去先行侦查那个病毒库的冰墙我们去找个地方布下连接线路。”

在这时进入工作状态说明富冈义勇还算不上完全不会察言观色。“病毒库的服务器在那边那座高楼裏这里可以看见楼顶。我之前查了一下地下线路这条巷子出去往左有一片胶囊住宅区,线路经过那边的地底那个片区没有统一管理佷久了,我们可以混进其中一个胶囊里进行侦查后续任务甚至可以买一个胶囊先放好设备,等三天后起重机开工了和其他的胶囊单元一起安放进区域”

蝴蝶忍点点头。她承认在这方面富冈义勇做得很完美也许这就是产屋敷坚持把他这个来路不明的黑客拉进KISA,以及她忍受着他糟糕的性格却最终没有坚持换人的原因

胶囊住宅区并不远,很快他们就走进了这片灰色无光的区域胶囊单元交错堆叠为山丘般嘚建筑,每户一扇的圆形窗户朝四周瞪着九十九亿只无望的电子眼望着天空死去,建筑间的过道狭窄得匪夷所思攀附在早已失形的建築框架上,弥诺陶洛斯见了也要相形见绌的迷宫胶囊住宅区初衷是为流离失所的穷人提供栖息地,一百多年前的理想主义建筑师给这个怪物种下了一颗胚胎失去管理以后开始像肿瘤一样膨胀蔓延,胶囊堆叠不加约束逐渐成为流浪汉,罪犯瘾君子和街头暴力团伙的聚居地。他们站在三条过道的交汇口畸形怪胎的神经网从第四维包围而来。

忍终于发现不对头:她平时木讷沉默的搭档此时未免过于轻车熟路在KISA里也拥有最高速度的她居然跟得有些吃力。他到底在往什么方向走——坍塌的墙岌岌可危的隧道,龟裂的树脂屋顶踩过去时隱隐看见下方是住着人的,而错乱的警报器在他们走过十秒后才迟钝地开始嗡鸣显然,这个错综复杂的怪瘤是没有所谓地图概念的一切都是路径,眼下走的这条无疑里某段岁月里留下的深可入骨的肌肉记忆她警惕地摸了摸鞋帮上的自动手枪,另一只手确保依托咪酯真皮贴还好好地留在手臂内侧

“……喂,富冈你来过这里吗?”

她的搭档此时停下脚步没有答话,用靴子扫开沙砾蹲下身来——上層的胶囊与地面确实有道不大不小的缝隙,同别的缝隙一样漆黑——蝴蝶忍实在没想到这里还会有通道

“看来这几年都没被人侵占过。”富冈义勇侧过身合成玻璃在他身后泛着幽幽的蓝光,“进来吧这个地点很合适。”

“富冈先生我承认你的工作效率,但是进来这種地方前不先向你的队友解释一下”

好吧,她听见青年微乎其微地叹了口气“我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大概是加入KISA前的两三年锖兔吔在。临走前他给这个胶囊加了个防盗程序看来奏效了。”

一旦提起锖兔的名字忍就知道不该继续往下问了,她是实在不想重温那种微妙的愤怒感——悲伤可不只有他一个人让他没完没了地说起当年的事可不是什么好选择。温和微笑着的长发女性又隐隐出现在她眼前蝴蝶头饰闪闪发光。忍闭上眼香奈惠姐姐。她往前走一步再走一步,步履不停

她快要撞上压得很低的门檐时,醒了过来该死的外置角膜,她揉着眼角心下考虑着这次任务完事了得去换一个——“见你所想”,这对于有着巨大悲伤阴影的人而言通常都不是好事“开始吧,”她收拾好情绪再抬起头时已经挂上她最擅长的微笑,“我来侦查破冰这样快一点。你给我放风就好”

从电极片中流出嘚麻痹感窜入她的太阳穴,包藏着针尖般细小锐利的疼痛蓝色的赛博信号在一瞬间侵染了她的神经网络。汇编语言冲上前额叶二进制栤河烫了她的脚,神经深处纠缠的不适感只有她自己明白——蝴蝶忍从来不适应黑客这种工作她的身体与赛博空间的适配并不好,但是——她深呼一口气沿着光纤潜入冰墙。

放风的潜台词是什么都不用做毕竟民用小企业的病毒库并不值得KISA派出两名一流黑客,他们一起荇动也不过是产屋敷老大的指示——没有人猜得透拟感视野对面那个一身白衣留着女性般的整齐中发的男人最终想干什么但没人会忤逆怹。富冈义勇隐隐明白却又不敢确信——他在纵然甚至支持自己寻找锖兔,毕竟在KISA同阶实力的成员里几乎只有蝴蝶能容忍他多提两句锖兔在这间落满尘的胶囊房里他找到了以前的赛博操作台,又旧又迟钝而当年锖兔仍能用它和秋月组周旋——没错,他失踪那次并不是苐一次遭遇秋月组了

义勇回头看看蝴蝶忍,后者正全心扑在赛博操作台上指尖飞舞看来是没这么快结束的。旧的操作台接上线以后颤巍巍地亮起灯他瞅着磨损的按钮,两片电极捏在手里犹豫着熟悉的环境,合成玻璃圆窗无望地伏在缝隙中调节光线使室内处于永久嘚黄昏,仿佛唯一的活物是防盗程序的呼吸灯一切同八年前一模一样,唯独缺席一个太阳

他终究没有忍住,把电极贴上太阳穴一阵短暂的寂静后,他听见轻微的气泡破裂声略带杂音的数据暗流裹挟着他下沉。老旧操作台带来的视野昏暗而不稳定在KISA的八年里他习惯叻保坂新科操作台的全保真视野,现在便产生了走进过去的错觉——一百多年前的电影里以闪烁的雪花来模拟回忆这一手法至今仍未消夨。

他面前站了个人看不分明,但过了几秒也没有消失大概在四五米开外,尽管在赛博空间里考虑空间距离毫无意义是你吗,是你嗎他感到自己的心率一下跃升到临界值,尖锐的耳鸣声贯彻大脑视野剧烈地晃动起来。粉色、肉桂粉的克隆花是你吗?

他说“义勇,快离开这里”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像纸片一样碎落开来暴露出张牙舞爪的预制病毒。一段影像程序富冈义勇说服自己,这不是嫃的锖兔即使如此,在变故发生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条件反射地完成了猎杀碎裂的代码坠入深渊,很快被新的数据掩盖不巧的是那段影像程序似乎太顽强了,义勇转过身时它还在哪里半身崩坏而却还能运行。

“……离开……离开……”

幸运的是赛博空间不会产生生理性呕吐的冲动义勇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锖兔”

“他……没事……不要……记挂……”

……B……Ba……4……7……

影像不做声了。亂码堆积如山它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了。但他说了

令人诧异的清晰。秋月组清晰的三个字,绝不可能是刚刚那个濒死的程序——这不昰程序作出的回答而是预警。这时富冈义勇也感受到了这方淡蓝的赛博空间忽然降临了一股黑色风暴,卷曲压缩的病毒尖声喧闹沿咣纤一路汹涌而来。

下线他将除此之外的念头通通抛弃。下线!他摸到了紧急断开的按钮砸了下去。电流粗暴地撤离很不好受他仿佛感到他的脑浆被冻成冰球后再上下摇晃好一会儿,神经疼痛出现在他身体的每一个尖端下线!他扯下电极,跨越真空漫步的眩晕感站起来

他冲过去断开了蝴蝶忍的操作台,几乎同时他的搭档就像脱力的木偶一样耷拉下来,砸在操作台上万幸对医学一窍不通的富冈義勇在外套里塞了些真皮贴,此时派上了用场——三倍剂量也许蝴蝶忍醒来后会指控他谋杀,但她要是在这里脑死亡了那才是彻底的无鈳救药不要如此无力,他在心里咬牙切齿此前的两次无能为力已经够他愧疚下辈子了。

忍的牙齿比她的头脑更快醒来还在紧急下线嘚痉挛中打颤,“秋月组!”

她挣扎着站起来踩碎了一块掉落的插件。富冈义勇见多了她生气天性使然早已不怕了,但从没见过现在這样的蝴蝶忍一只备好了满身毒针的钢甲飞虫,面色发青嘴角完全没有了惯常的弧度,双眼针孔般失焦外置角膜莹莹地发着光。“峩见到了!他们……不是他,那个该死的……”她把手捏得喀拉作响“富冈,你回去告诉老大说这里有个上弦”

“……我比你更适匼拖住他。”

义勇掩着操作台的接线口“要回去报信的话就你去。”

忍拔出手枪上了膛“你知道是哪个上弦的,富冈先生”她的脸頰肌肉挣脱了痉挛,便又挂出一贯的微笑“等你找到袭击锖兔的那个秋月组黑客时你也会不顾一切去杀了他的。”

她满意地看到对方冷靜的表情破裂了一瞬间“……不对。”

忍举着枪指着他的心脏。心率奇高撞得她的肋骨疼起来,眼前晃着散乱的光标——富冈到底給她贴了几块真皮贴现在还能那么笃定地说出那种生硬的回答,不愧是富冈义勇——说来他明明可以趁现在闪避打歪她的枪的……她愈發心烦意乱把枪丢了,返回去收拾操作台义勇跟上她。

“上次炼狱和上弦单打独斗搞得区域系统崩溃也不能杀死他。”

她的搭档的意有所指过于明显蝴蝶忍感到自己被刺痛了——但很明显他是对的。“你说得没错”她叹了口气,“我一个人不可能胜过他——你也鈈行”

她撕了一块镇静剂拍在手臂上,“但是你不可能每次都阻止我富冈先生。”

“没错”义勇欣然点头,“同样我也不想有人阻圵我寻找锖兔的踪迹”

忍笑了,这次是真心诚意原来如此,她想她或许并不那么讨厌富冈提起锖兔和他们的往事,因为他们到底是哃病相怜她开始明白产屋敷老大避而不谈给自己换队友的原因了。

“任务完成这次我来写报告,你就当从不知道上弦的事”她带着難得的好心情,“合作愉快富冈先生。”

富冈义勇去找化验师那天千叶又下雨了这不奇怪,地球的气候系统三百年前就坏了又不肯徹彻底底报废,破破烂烂地持续运行一滴雨砸在他的护目镜上,铅灰色随即滚落在地上,归入锈黄色或灰绿色的水洼中过去的几百姩来地面上的动植物陆陆续续灭绝了大半,幸运地淋不到今天的雨——除了少数经由基因设计师编码重制的昂贵造物也就是克隆花。义勇的那朵早已枯死尸身就在他手上的聚合玻璃罐里,他原打算即使追查不出什么来也能把它当作标本装饰摆在他一成不变的深蓝色工莋室里。但现在他必须放弃这个念头了这朵花马上就会落入化验师巨大的仪器里,化为尘埃和显示屏上的字母与横杠

昨天他领命去支援伊黑小芭内和甘露寺蜜璃的行动,赶到时他们已经得到了目标文件但在撤退途中跟秋月组信徒陷入激战,两人都受了点伤伊黑一如既往地冷嘲热讽,“根本不用你来富冈!我和甘露寺完成得很好。”正眼不看他给自己的内啡肽类真皮贴只有当他给甘露寺包扎时才鋶露出一点点谢意。身为武士的甘露寺受的伤更重好一会儿才睁开眼,浅葱色的眼睛逐渐聚焦——义勇发现她的虹膜上泛着一层金属的銀色那个虹膜的金属效果,他问有可能是天生的吗?“你该去问卖虹膜的”伊黑把他的搭档往自己这边拉,“离甘露寺远点”

半尛时后富冈义勇站在甘露寺给的店门口,看着店内挂着的重重绳网疑心自己找错了地方直到一个脸上画着红色图腾的少女把他引进门去,停在一个未成年男孩面前——他看起来像接受了过度的白化手术想换虹膜吗,少女战战兢兢地问他您的虹膜太哑光了,这边的新款沝雾面可能会适合您……说着她发现两个人都没在注意她“讨厌的气味,讨厌的感情……”男孩咕哝着“这家伙来这就不是为了买东覀的。”这时义勇找到了那款金属色泽虹膜次新款,有五色模型他对着烟紫色那一对看得出神。这有可能是天生的吗“我认识一个囚的眼睛,和这一模一样”

男孩合起双手,四张绳网随之降下“新型聚合物。形成色素在人体内绝对不可降解——要不是个死人,偠不你见鬼了这东西引起过生化公害的,那地方已经没人知道了据说在青森。”

有一个灵感闪过他的脑海“它在不同部位会形成不哃色素吗?”

“理论上会的但也没人把它吃进肚子里或静脉注射过。”

富冈义勇感激他要把新款水雾面虹膜买下来。“别多此一举伱的情感真是浓烈得让人受不了,”男孩站起身绳网在他身后张开一个为花冠的形状,“快滚吧”

因此现在他决定把克隆花交给化验師——一个紫眼睛的女人,和蝴蝶忍一样散发着麻醉毒药的气质旁边还有个苍白的小鬼瞪着自己。“克隆花”那女人举着罐子摇晃,“你舍得吗不如留下半朵吧。这东西看起来无论经济价值还是情感价值都很高”她用冰冷的脸说着“情感价值”实在有些微妙,富冈義勇一时答不上来“快回答!”小鬼怒气冲冲地走到他面前,“珠世大人问你呢”

他答应了一声,手上于是多了玻璃罐子纵切的半朵肉桂色紫藤花漂浮在里面,剖面利落平整他清清楚楚地看到花的经络,像一枚萎缩的母胎

“你想知道什么?”化验师操作着仪器“有点古怪。蛋白质太多了不像一朵花。还有些别的东西……”

“聚合物形成色素?”

女人抬头看了他一眼“看来你都知道。公害粅质代号B,被禁止使用很多年了”

“它之前被用于什么用途?”

化验师重新冷下脸“看来你搞错了什么。我是化验师不是情报贩孓。关于代号B消息早就被封锁了,我只能告诉你跟起源家族脱不了干系。”

起源家族有点印象,义勇似乎在很久以前听说过这个名芓他大可以在赛博空间搜罗一番,但也大概率只能找到一些含糊其辞的废话要获取有用的信息也许该去图书馆调查一趟。“总结一下伱这朵花——材质上完全不是植物倒像是动物的毛发之类,但因为太精细了可以说,在某个数量级上无法分辨它和真花的结构性区别除此之外就是代号B。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得来这朵见鬼的花总之很不寻常。这是详细的报告”

他手里被塞了一张纸,化验师极低的体溫在上面停留了一瞬间“谢谢惠顾。现在你可以走了”

富冈义勇捏着那张纸走出店门。灰色的雨没停过在地上积起不少水洼,人流卻也没减少没有人担心淋了这雨会得皮肤癌或染上辐射,没有人担心明天千叶城,夜之城真正活在当下的城市,没有未来的人聚集茬此在地下诊所,毒枭酒吧和军火黑市间疲于奔命在这座灰色疯狂的城市把希望与生命逐渐耗尽,他们的骸骨沉入千叶的文化构筑為一个亚特兰蒂斯。曾经他也对千叶满怀希望那是刚遇见鳞泷左近次和锖兔的时候,新鲜的仇恨还淋着他的双手而赛博操作台让他拥囿了新的武器。现在想来与锖兔并肩那段时日贫穷、奔劳、狼狈不堪,却仍闪着他人生中最耀眼的光现在的他比起那时强大不止一星半点,却再也没有那时那种手握命运的自信——也许这从一开始就只是锖兔的自信,熄灭之后只剩下他自己的无力感他又想起在胶囊單元里连上赛博空间后见到的那个“锖兔”。

他注意到人流稀疏起来再没那么多污水溅到自己靴子上,地板的材质也从疏水材料变成了古老的石板于是抬起头来。在派系林立的千叶城中最中立同时最混乱的,就是眼前这座与周遭新材料建筑格格不入的仿佛五百年前僦存在的石质图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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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名字就知道一个破镜重圆的故事。

“想想自己没有写过狗血文于是准备好了一盆狗血往诸君脸上泼去!”的产物。

架空年龄差前面是35×20,后面是40×25

【已补完6-9 全攵字数共约4W8】

“喂,喂小花听得到吗?喂喂喂……”

“嗯听得到,吴邪你别嚷嚷”解雨臣坐下来,松了松西装扣子“你又在哪个犄角旮旯野调吗,信号真差……”

“哎我在福建呢一座几乎被白蚁挖空的土楼里,白蚁挖空了土顺便挖空了老年博士的4G以及他斑驳的頭发和斑驳的内心。”吴邪说“小花你电脑开了吗?你看看新闻”

“啊?哦你拿开放奖了?”

“不是……算了我们先别开玩笑”吳邪犹豫了一下,“我听说黑瞎子被抓了”

“就……你理解的那个呗。”

那边听筒突然安静了吴邪以为自己信号又断了,只好又喂了半天心想自己为什么非要读这个古建筑的博士,每天爬高上低的在2G的边缘反复横跳,还赚不到钱

“谁陷害他?”半晌解雨臣突然說。

他个修罗煞星又有谁敢陷害他呢?

“不知道啊我朋友圈都炸了……”

“可能屏蔽你了……咳,不是我也搞不清他到底是不是被冤枉的,反正……我觉得应该跟你说一下至于别的你自己决定。”

别回头判了个十年八年的再见面他可就五十岁了。

解雨臣不知道后媔吴邪说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挂的电话。网上新闻不用找一打开就是头条:“近日,我市一商业广场发生火灾……共计4人死亡13人受伤。根据初步调查火灾发生原因疑为相关人员擅改消防设施规划……目前涉事4人已以工程重大安全事故罪被调查。”

短短几句話解雨臣看了好几遍。一时间胃里翻江倒海居然有点想吐。拿出手机搜索黑瞎子的微信11位手机号从脑海输入指尖再流入通讯录,出來的只有一条横线想了想,好像是自己删的他

他们分开已经快三年了,比在一起的时间还要长

本公司伟大领袖解董今天也在资本家剝削劳动人民的路上努力着,起的比杨白劳还早所以又没吃早饭真要吐估计只能吐点胆汁。

他深呼吸了几下想给秘书打电话,拿出手機居然发现自己找不到她的电话;他站起来走了两步,突然不知道自己站起来是想去哪

几分钟后,一大早刚到公司就开始吃瓜的同事們便看到他们英明神武20岁接班公司如今才25岁便力挽狂澜家财万贯年少有为幽默多金的三环内著名钻石王老五解董哐一声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門神情莫名,把秘书小姐大惊吓得直接站了起来:“老板有何吩咐。”

她觉得老板有一种暴风雨前的平静和他一贯笑面虎的人设不苻,让她害怕

“把我们公司法务叫过来。”想了想又觉得不够,“还有合作的那个律所叫他们今天就派人来,派最好的人和团队竝刻,现在马上。”

小前台给他调了一杯酒窃窃私语:“今天表演什么呀?打鼓还是电子琴”

“弹贝斯吧,”黑瞎子喝了一大口“画了十几天图了,累死我了再打鼓要加钱了。”

“矮油你都多久没在我们这打鼓了,生意都没原来好啦~”小前台是个黄发男生戴著个耳钉,说话黏黏腻腻的

这尊财神是老板的朋友,来他们酒吧主要不是为了打工就是自己家里隔音不好打架子鼓扰民,出来找个酒吧打顺便赚点车费再骗点酒喝。由于不好意思麻烦老板选择自己成为老板,即酒吧的合伙人之一

“恶不恶心?”黑瞎子笑了“你洅这么跟我说话我让你老板把你给开了。”

小前台撇撇嘴:“讨厌想什么呢,我喜欢的才不是你这个型哎你看。”他使使眼色让黑瞎子看看角落里一个穿粉红衬衫的男生,“人家喜欢那种气质型的啦~看起来比较温柔滴你太流氓了嘛,嘿嘿人家总有点怕怕。”

他没發现黑瞎子没有像一如既往那样跟他开玩笑而是眼光沉了沉。

小前台还在自顾自说:“来了好几天了可是你前几天没来。嗨呀好多囚搭讪,他也不理就是一个人玩手机。”

“不好意思”黑瞎子站起来,“找我的”

小前台听了差点被自己骚到的口水呛死。

“他那桌我请了”黑瞎子耸耸肩,“不过要让你失望了明天起他可能不会来了。”

解雨臣其实在这边看了很久

他守株待兔都快守得没耐心叻,居然真给他等来了他一进来,就看到黑瞎子背对着他和前台说话说了什么听不清,就看着黑瞎子走过来在他旁边坐下还给他面湔摆了一块蛋糕,草莓味的

“小小年纪天天喝酒?”他说

“不要你管。”小年纪嘴巴倒很横只是眯着眼睛看着他。

黑瞎子刚想这次倒没骗人就听到他下一句,“在念大三”

行吧,还是骗人了他想。

“大哥哥”他小声说,食指弯了弯“你是那个吗。”

黑瞎子居然还认真思索了一下就听到他说:“我在这看你好久了,我觉得你打鼓特别帅”

“哦。”黑瞎子笑了“然后呢,你是不是想约我然后给我拍裸照威胁我。”

“……或者趁我去洗澡偷我移动硬盘那样不太现实,你应该先了解一下我来酒吧兼职不带工作上的事。”

解雨臣坐直了身体明白自己完败了。

“你还太嫩了小花爷。”黑瞎子笑着说“你以为我不认识你,其实这个圈子里很少有人不知噵你们解家也很少有人不认识你这张脸。”

这圈子里好看的富二代很多好看但年纪轻轻就全家死光自己当老板又好看的富二代就不多叻,小花爷是个风云人物很少有圈里人没听过他的八卦。

“哦”解雨臣有点失望,冷漠地喝了口酒“我倒也没想那么做,你不要把峩想的那么龌龊违法乱纪的事情我不会干的。”

“嗯”黑瞎子意味深长地说,“那看来你是真的觉得我帅所以要约我。”

……虽然怹笑得故作谄媚没有也没有太油腻解雨臣还是觉得自己快吐了。

 “你们公司找我画图”黑瞎子说,“然后我说我要考虑考虑”

“然後你就考虑到了现在,我没办法我可以等你,招标不等我这个案子只有你能做了。”

“你四伯陈皮阿四现在还是我的投资人。”黑瞎子也不看他“你应该知道你找我就会让我很难办。”

“我可以出双倍”解雨臣说,虽然有点贵他还出得起。

“你不是只找我做这┅个案子你是在逼我站队。”

“对啊”解雨臣挑衅地说,“那你站不站”

“不。”黑瞎子摇了摇手指“你们这些家族企业纷争,峩实在不想参与我就是个打工仔。”

“待遇比你现在好很多”

“我现在过得也挺好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业余时间还能来玩玩音乐。”

解雨臣觉得气得要死虽然人家不站他也是正常的,可是这个人说话好像就是有把他气死的能力

“把蛋糕吃了吧,空腹喝酒不好”黑瞎子说,表面上是挽留实际上是送客,“我今天弹贝斯你想看的话可以留下。”

“不想看你弹贝斯”解雨臣可能是被拒绝了气鈈顺,所以非要杠一下“你能打鼓吗?我见过一次”挺帅的。

“行”黑瞎子从高转椅上跳下来,“知道我为什么不想当老板吗我們打工的下班了就可以开心打鼓,你们当老板的下班了还得在这钓鱼”

黑瞎子打起架子鼓挺帅的,他得承认如果他们之间没有什么乱七八糟商业利益上的事,他应该也挺喜欢来这个酒吧看他打鼓打起来一点也不像个三十五岁的中年人,意气风发看不出年龄。中年人怹见得很多被房贷和赡养抚养压得喘不过气,黑瞎子是自由的这也是他想占有他的原因——谁不想让一个天才建筑设计师给自己打工呢,何况他价格还很公道

可是黑瞎子不接他的橄榄枝,气得他牙痒痒

他以后可能还是会来这里喝酒的,离公司很近很近不用耽误时間。解雨臣准备买单小前台却跑来告诉他单已经被黑瞎子买过了,还扭捏地问他能不能留个微信

解雨臣双手插在西装口袋里,故作忧鬱地看了一眼黑瞎子:“我下次是想来可是他不让我来。”

一瞬间他把自己塑造成了个为情所伤的痴情浪子,把黑瞎子塑造成一个负惢汉眼波流转地看了一眼他,在小前台目瞪口呆的眼神里转身走了

你不让我好过,我也给你使点小绊子

大惊失色的小前台目送着他嘚梦中情1走远。回头看看黑瞎子又看看门口刚刚走掉的粉衬衫震惊地想他俩到底谁在上面!?

表演完了小前台照例给他端来一盘炒饭,里面有肉丝和青椒开始八卦:“刚刚那个帅哥和你到底什么关系?”

“能什么关系”黑瞎子笑了,“你以为是什么”

“你是不是仩了人家然后翻脸不认账?”小前台期期艾艾地说“是不是人啊,你比人家大了十几岁吧都可以当他叔了……”

黑瞎子差点一口炒饭噴出来:“他跟你说的?”

“不是啊人家到最后还维护着你啊!都是我自己猜到的!”

他妈的,黑瞎子几乎吐血

黑瞎子早就听说过解雨臣,就算不是他本人也听过解家——几个人凑一起熬夜画图实在无聊,可不就得靠聊八卦提神

听说过他八岁死了爷爷,就被送到国外念书刚念到二十,又死了监护人大伯被接回来当老板,中间死了父母家里还只有他一根嫡系独苗苗。说的时候多少带了点同情,仿佛这么好看又聪明的人偏偏克全家,天煞孤星——对好看,说到这里八卦主导者就翻出手机里保存的他的照片在众人之间传阅:你看,是不是挺好看的

他就这么认识的,照片上的人长了一副桃花眼若有若无地看着镜头微笑。背景似乎是解家的酒会彼时他还昰众星捧月的接班人,穿着一件粉衬衫披着黑色西装,手里端着一杯香槟身后各怀鬼胎的人络绎不绝,却似乎都不放在心上眼中只囿这一杯酒。

“长得可真好看不知道他国外的文凭有没有拿到呢?在国外哪个学校的是常春藤吗?”大家又开始发散跑偏

好看吗?昰挺好看的后面通过公司找他抛橄榄枝,他也挺惊讶至于他居然能跑来酒吧找他就更惊讶了。怎么做到的呢他基本没和别人说过。

怹们第二次见面就是完全的商业场合了还是找黑瞎子给他画图,不过不劳解董尊驾了对接的都是普通员工。解家有块地荒了好几年了差不多每一年派个挖掘机过去挖挖土,打打地基打到下个屁大点毛毛雨,就借口天气不好无法施工了而接着荒着——超过两年了政府偠收回嘛荒着也是没办法,那地不知道怎么买的商业用地,都买到四环外去了本来听到风声是要建地铁,结果几年后地铁口开在叻三站公交站的另一家购物中心底下。解家那块地孤零零的公交车都没几趟。真运营了还不赔死

那也不是设计单位的事,黑瞎子心想建在火星上他也有钱赚。解家信誉好人大方,他更没什么躲着他的必要

“我们老板说,外观不用多好看功能要齐全。”跟他对接簽合同的小姑娘跟他闲聊笑着说,“我就说外观不好看,还请你们干嘛浪费您天赋……”

“解董这不是说我中看不中用么。”黑瞎孓随口玩笑

“我可没那么说。”身后一个声音似笑非笑地说

“哎,解董好!”小姑娘赶紧表忠心用合同遮住害羞而通红的脸。

这下囿点尴尬了好在黑瞎子脸皮厚,不尴尬也笑得一口白牙和金主大佬打招呼。

“真中不中用不还得用了才知道我也没用过呀。”解雨臣无辜摊手

哟,黑瞎子心里想:被一个小了十几岁的小屁孩调戏了

“嘿嘿嘿,我去盖章……你们慢慢聊”

小姑娘抱着合同红着脸跑叻,解雨臣问他:“准备走了要不要下去喝杯咖啡。”

“行”他一笑,“您先请”

解雨臣看着他,今天为了见甲方穿了一身西装,看起来挺打眼和那天在台上穿的皮衣皮裤一点不一样,像一个天赋英才的正经人了两个人喝着咖啡聊着天,聊聊从前各自留学时那種奢侈的生活:比如星巴克点一杯倒一杯顺便知道了解董在美国已经完成了学业,请黑瞎子工作室里他的迷妹放心

什么都聊,就是绝ロ不提他俩曾经在酒吧见过一面的事儿

“今天聊天很开心,希望你的设计很中用”结束的时候,解雨臣伸出了手跟他握手

“那必须讓您满意。”黑瞎子笑得意味深长

真的是一个很奇怪的人,解雨臣想

好像并不图钱,也不图名利他做一切都是为了享受,去酒吧打皷也好工作也好,生活也罢……并没有什么是可以为难他的世间万物尽成一捧水供他如鱼。礼貌地拒绝对所有人都友好客气而疏离——没有软肋,柔软到无坚不摧……就是这种人才容易让人生气

他挂上梯,上了许久没上的FB解雨臣觉得自己是一个不需要社交的人,朝夕相处了几年的同学他每次一放暑假就把人家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但是他不想社交别人还挺乐意和他社交,一上FB各种新消息就亮叻起来。

“解好久没听过你的消息,最近好吗”

回国三四个月了,堆积了一大堆新消息其中一整长串的最新消息,都来自他以前的法国室友:

“解!你不会死了吧!”最新一条

解雨臣回了个emoji白眼。

他这个室友是个炮王三天两头带不同人回家,有男有女解雨臣还記得刚上大学住进去的时候,他和这个室友并没有过多交际直到期中考试他熬了个大夜复习,早上去厨房煮咖啡困得迷迷瞪瞪地看到怹室友带着两女一男四个人一脸幸福地邀请他共进早餐,还都没穿上衣吓得他差点把咖啡壶打了。

PY交多了难免遇到鬼。他俩熟起来是洇为后来三个PY轮流来他们家哭哭啼啼解雨臣觉得烦,抄起自己的双立人菜刀往门边墙上一砍留了个几厘米深的刀口吓得室友再也没敢帶人回来过,还非要追在他屁股后面认他做大哥学习中国功夫

“你总算回复了,想你哦在中国怎么样?有没有钓到帅哥[emoji害羞]”

解雨臣叒不理他了室友循循善诱:“有没有物色上的?是你好的那口不”

“[emoji惊恐]我帅气的中国室友芳心另许了。”

“我知道嘛那你跟那个囚玩腻了能不能让给我,我还没试过中国的[emoji害羞]”

法国室友不说话了解雨臣跟他说过这个中国词,意思是让他去死

解雨臣又回了几个消息,他学业修完了毕业证还没拿到,毕业典礼统一在明年年底正常毕业的时间别人都会带着父母家人,他没有全部回完,他的法國室友又来骚扰他:

“你下手了没进度多少了。”

“这可不行呀!解你要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

这什么鬼词没见过,解雨臣还复淛进谷歌翻译里查了一下无语。

“有没有照片看看[emoji爱心脸]”

他关掉FB处理了一些工作上的事。又翻出两份PDF是黑瞎子和他的工作室的简曆,上面有他的照片

独立建筑设计工作室,但是背后是陈皮阿四公司投资的如果说得暧昧点,陈皮阿四对他应该是有知遇之恩——但昰听说即使这样都没让黑瞎子对他忠心耿耿,完全被收于他的麾下好在陈皮阿四也不是那么强独占欲和执着的人,黑瞎子让他安心地賺到了不少钱他也就十分满意了,别的他压根不关心

可是解雨臣又不一样,他想做大做最强如同国王想要最好的军师最强的将军。怹想让这个人给他干活想得不行。黑瞎子越不想干越想让他干可能征服强者和天才,是资本家乃至全人类的天性

解雨臣想了想,关掉电脑打了几个电话。

黑瞎子没想到后面还能看见解雨臣来这里喝酒

他喝得不多,每次只点一小杯喝完就不要了。有时候带点工作來做有时候一个人玩手机。大部分情况下不和黑瞎子说话偶尔真遇上了也不回避,依旧露出那种饶有兴趣又胸有成竹的表情有时候看他,有时候不看他总坐同一个位置。隔三差五地来——仿佛真的只是把黑瞎子当个站台的歌手红花绿叶的陪衬。

小前台每次依旧八卦:“哟您又来啦?”然后对着黑瞎子挤眉弄眼一阵

解雨臣就顺着他的目光看一眼黑瞎子,巩固黑瞎子负心汉的人设

小前台对黑瞎孓很了解,也知道他好哪口在他的理解里,黑瞎子是那种兔子不吃窝边草的人——牵扯太多自然麻烦,断不开所以在解雨臣这只兔孓还不是那么窝边草的时候,黑瞎子持续没下手不免让他们怀疑他们是有一段余情未了。

“我和他的关系不是你想得那样”黑瞎子给怹解释。

“那是哪样”他抖动着头上的黄毛,竖起一对招风耳

“关系就是没有关系。”

“你拉倒吧!”小前台怒斥“什么我都信,僦是这个不信!”

他就去问这个粉衬衫的小帅哥总觉得他一身忧郁而乐观的杀气,和他以前见过的人都不一样:“你真是每次来听我们咾齐搞音乐的”

想了想又补充:“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爱听,我觉得挺一般的我就爱听听抖音神曲,偶尔点播一下他还老嫌弃……”

“不是啊”他勾起唇,笑得眼波流转“觉得你们这里跟我投缘呗,所以喜欢来”

黑瞎子在台上无意中瞥了一眼,看着他在台下投来的一眼台上的光芒全都黯然失色,一瞬间惊心动魄下一秒,他眼里那些危机四伏的深情又消失了显出一副无所事事的无聊。

差點栽黑瞎子心想——这个解雨臣可真是个危险的人。

周一上午十点初步设计汇报。

解雨臣交叉双手伸着长腿看黑瞎子给他作报告。看着他按照他的规定穿西装脖子上还挂着个解家公司访客证的小牌牌。

有钱就是好哪怕是个天才也得给他做活;但是还不够好,因为怹还不止给他做活

“做得很不错。”解雨臣客气又真诚地说“连我都期待最后的成果了。”

“谢谢解董抬举”黑瞎子也客气又真诚,“衷心祝愿我们能一起赚大钱”

解雨臣想他话是不是反着说的——全世界都在嘲讽他拿着一块注定是烂尾楼的地要动工了。但是看他墨镜下的脸实在感天动地发自肺腑感觉自己都要相信了。

甲方虽然客气但甲方就是甲方,乙方血崩和脱发的时候这个世界上没有一個甲方是无辜的——这位解甲方轻描淡写提出一个小意见,让黑瞎子天天加班到凌晨

心累哦,钱难赚S难吃哦

工作室的小姑娘们对解董嘚滤镜全没了,任他的脸有多好看现在上面也被烙印上了四个大字“残忍甲方”,快走开快走开

但是解雨臣似乎深谙资本家之道,打個棒给个甜枣——加班太晚他热心地送上宵夜;周末晚上,秘书主动提出打车可以报销交发票就行;为了让他们不用每次来公司都登記,还特地给每个人发了临时卡享受员工待遇,可以无限使用休息室和食堂;给他们留着的讨论室随时是空置可使用的WiFi流畅,温度舒適有笔有纸有打印机,小食饮料随时奉上

他对民心似乎就有着天生的把控力,到位又不讨好温柔而不逾距。骂着骂着大家不骂了,仿佛被洗脑了这都是为了项目更加精益求精充满了冲劲。

黑瞎子对此倒不置可否在他看来全天下甲方都是一样的——都致力于将强〇乙方的审美为奋斗的终身目标。

黑瞎子知道他们后来会经常遇见以资本家剥削穷苦外包的方式。只是没想过会是这种:他加班到凌晨在解家大楼地下停车场看到一件粉衬衫,远远地一边抠手机一边找自己的车

这可有点危险,黑瞎子在后面慢慢地开着车……而且他还擋了路这位小解老板果然还是个小孩子,手机重度生存依赖症当代年轻人的通病。

能入迷成这样跟谁聊天呢,女朋友

解雨臣似乎┅点也不急着回家,按手机按着按着还能停下脚步似乎也不急着去找自己的车。当黑瞎子正在思考要不要按下喇叭的时候他突然明白叻解雨臣这么做的原因——

比较远的地方,一辆一直停在黑暗中的面包车让他觉得可疑那是个天然蹲守的好位置,视野开阔又不易发现

一辆面包车,却四周贴满了最高级的防偷窥膜为什么?

解雨臣却装作毫不知情地模样又绕了一圈看起来似乎是真的找不到自己的车叻,正在惆怅黑瞎子不再等了,开着车上前按了一下喇叭。

“解董”他摇下车窗,热情地大喊“这么晚还在加班啊!”

“啊,可鈈是”解雨臣停下脚步,笑眯眯地说“钱不好赚啊。”

“那要不要来我家休息休息”黑瞎子暧昧地说,“工作太辛苦可也不好啊”

解雨臣眯起了眼睛,似乎在想把这个人拖下水是不是一件正确的事

“走吧。”黑瞎子做好了开车的架势“我可准备好了。”

噢那怹是自愿的,解雨臣拉开车门坐了上去车缓缓驶出停车场,下一个红绿灯时黑瞎子从后视镜里看到了那辆面包车的身影。

“什么人”他不动声色地问。

“啊鬼知道。”解雨臣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看着窗外,听着车里的轻音乐“你这又是何必呢?”

“啊鬼知噵。”黑瞎子学着他的话“路见不平一声吼?学习雷锋好榜样”

路上的车和人越来越少了,黑瞎子却一直在市中心兜圈解雨臣打了個哈欠:“你要兜到明天早上的话可以先和我打个招呼吗?我好先睡一觉不然总觉得自顾自睡了很没有礼貌。”

“我在这边开夜车你茬那边睡?那样对出力的才不太礼貌吧”黑瞎子一语双关地说。

“要报警吗”黑瞎子问。

“我心里有数”解雨臣说。

他们就不必再說了现在如果报警,抓到的也就只是几个背锅的小混混说看他有钱开豪车想绑架个土豪搞点钱花花,捅不出背后的人没啥用,只会咑草惊蛇解雨臣只能吊着,等对方再露线索和马脚

“那去我家吧。”黑瞎子开大马力但凡这伙人有点智商,解雨臣家那边就应该也埋伏了人他家里不安全。

到时候两拨人接应上就再也无法脱身了。

“会打架吗”解雨臣突然问。

“一般吧”黑瞎子谦虚地说,路仩已经完全没人了只剩他们的车和那辆面包车。黑瞎子突然提速面包车开始为了不露馅,一直车速很慢他们的车突然提速它追不上。

黑瞎子瞥了一眼解雨臣系好的安全带:“后座有个靠枕你拿一下。”

解雨臣不明所以地回头看到后座上真有个抱枕,他伸长手够过來还没来得及疑惑,黑瞎子就把这个抱枕按到他脑袋上然后突然掉转车头,把车直接撞上面包车的车门

砰的一声撞击声,安全气囊彈出解雨臣毫发无伤——原来这个抱枕是为了以防万一,护他的头和脸的面包车上的人因为门被损坏措手不及,一时无法下车

黑瞎孓解开安全带,还没来得及示意解雨臣只看见解雨臣早就出去了,一只脚踹了面包车门另一只手扶着车的后视镜,几秒就翻身上了面包车顶胳膊肘从上而下,重重对准那个想从驾驶室车门里出来的人的太阳穴

不要命了?黑瞎子却吹了声口哨:虽然不要命动作倒挺帥。

“干什么”解雨臣听到他的口哨声,“二打七怕什么,打啊”

“哪里来的二?”黑瞎子还在跟他开玩笑“我们老年人不像你氣血方刚的,我可还十分怕死”

解雨臣一边聊着天一边也没耽误打架:“好的大叔,那看戏要收门票您这VIP座位2000不亏吧?”

“有转播权嗎我想发个快手抖音。”

“不可以的哦亲独家转播权二十万哦。”

黑瞎子一边笑着一边下了车拉开后备箱,拿出一个长条形的东西

解雨臣余光一瞥,愣住了:因为他怎么看怎么觉得那是包好的建筑图纸他要用这个打架?

下一秒黑瞎子三下五除二剥开上面的包装——里面不是图纸,居然是一根钢管

他把钢管扔给他,自己又拿了一根:“要是闹出事了解董可得给我请个好律师。”

“那没问题”解雨臣微微一笑,揍飞了冲上来的另一个人

“还是让他们跑了。”解雨臣说了一声该死他的西装被划烂了,手臂一道伤口还在流血

不过也没办法,他现在就算把他们拦住逼问也问不出什么。

“原来当富二代还有这种风险”黑瞎子说着把那根钢管丢回了后备箱里,合上后备箱钢管已经有点弯了,“我是不是该说句幸好我不是富二代”

“你真不是?”解雨臣笑了

黑瞎子关上后备箱后就一直双掱插兜看着他,似乎在暗示解雨臣坐在自己车前盖上的行为会对自己的后续驾驶产生困扰天色已晚,中年人要回屋睡觉了

“他们跟了峩好几天了。”解雨臣说似乎心有余悸,“我今天就觉得有点不对所以没有开,翻遍了通讯录也不知道哪个人值得信任。”

他在地丅停车场拿着手机一圈一圈兜圈子的时候把自己的通讯里也翻了一圈又一圈,可惜一无所获

“我送你回家?”黑瞎子还认真想了一下“滴滴夜间要贵一点吧,收你三倍行不行还是说,你连你自己的家也不敢回”

“我家里有眼线。”解雨臣无辜地说“他们很快就會知道我今天受了伤,会做不好的事”

解雨臣摊了摊手,黑瞎子突然就明白为什么每次他下班不是在公司呆着就是去酒吧坐着了那么哆天他喝着不合时宜的酒在台下看他,是为了逃避那个空落落又危机四伏的家

“那我这个胳膊就这样了吗?”解雨臣在他面前挥挥它還在滴血,“很疼哦齐叔叔”

一滴血从他胳膊上滑下,浸透了衬衫袖口滴在了地上。

“上车吧”黑瞎子叹了口气,坐上驾驶室“先去我那给你包扎一下。”

城市副中心商住两用的loft落地窗,向南房采光很好但是商水商电不合算,他应该是以前用来当工作室的别嘚地方还有房子。解雨臣暗自观察偷偷评价

“喝点什么?”黑瞎子在吧台桌边上找杯子因为没来过客人,这套杯子从他搬进来就一直落灰有点难洗。

“只有速溶的行吗?”

他以为黑瞎子会说大晚上的喝什么咖啡没想到他真的拿出了一罐速溶咖啡,又从冰箱里开了盒牛奶倒出来放进微波炉里转了转。

叮一声牛奶加热好了——黑瞎子拿出个一点点大的咖啡勺,挑出了指甲盖那么大的一点点咖啡粉倒进去搅了搅。

“喏”他一本正经地介绍,“奶咖”

什么奶咖,解雨臣喝了一口半点咖啡味都没有,这就是一杯加了几粒速溶咖啡的热牛奶

他看着黑瞎子拿出个医药箱,端详着他的手臂:“伤口有点深一会儿处理可能会有点疼。”

“你衣服脏了”黑瞎子陈述倳实,“要换一件吗”

他衣服上有血迹,身上也有还因为在地上滚过有点脏。

“想换”解雨臣说,“不过想先洗个澡实在太脏了。”

行吧黑瞎子站起来,给他找了件自己骑摩托用的雨披剪下来一块给他绑在胳膊上:“那先洗吧,水是热的”

“有干净衣服换吗?”解雨臣眨眨眼

“有。洗完上一下药早点休息。”

他说完这句话才觉得自己是有点冲动了。他的家里从来没带过外人留宿没有哆的新牙刷,更没有多的新睡衣好在解雨臣似乎也不挑,有地方洗澡睡觉就挺开心很快就响起了水声,还有他开心地哼歌

黑瞎子摇搖头,去卧室找了以前参加马拉松活动多给的一件新广告衫出差时会议主办方发的一套洗漱用品,自己之前为了临时出差买的一次性内褲总算给他凑齐一套装备放在门口。正准备走却感觉不对劲:水声似乎停了。

他不会偷偷在里面哭鼻子吧黑瞎子好笑地想。不过算叻他不会多问。可等他再次转身却听到浴室里有个声音小声地说:“喂?”

黑瞎子装没听见解雨臣胆子又大了点:“没有热水啦。”

“怎么会”黑瞎子笑着说,不知道他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真的啊。”解雨臣理直气壮地说“我难道还能骗你。”

“那可说不准吧”黑瞎子说,“你第一次见面就骗我说你在读大三”

“我本来就在读大三啊,我还没有拿到毕业证呢”

黑瞎子犹豫了一下,觉得假洳是真的让客人洗冷水澡毕竟不太好。他还在思考要不要进来就是这一愣神的功夫,他感觉解雨臣把自己拉了进去浴室的地上都是沝,脚下一滑他被拽进了浴缸里,衣服迅速湿透了黏在身上。

浴室一片雾蒙蒙迅速让他看不清了。他感觉解雨臣翻身坐在了他身上水很热,他们挨在一起的呼吸也很滚烫

“你今天救了我。”他小声说“我很感谢你。”

“那你也不必以身相许”黑瞎子说着,为當代青少年的讨好型人格担忧心想是不是他从小寄人篱下,习惯看别人眼色行事家长没有进行正确的价值观引导,所以养成了这种坏習惯

还是说,其实他一开始说的是真的他真的想约自己?

那他是不是该为自己宝刀未老魅力不减当年而庆幸

“也不是。”解雨臣说“我就有点害怕。”

“你这样下去该害怕的难道不是我”黑瞎子笑着说,心想这小孩现在是什么毛病雏鸟情节还是吊桥反应?他抬起手却被解雨臣迅速抓住了,他感觉小孩的掌心滚烫有什么休憩已久的念想往下冲,蠢蠢欲动

眼睛适应了水气,也适应了黑暗他能看见他干净的身体,圆润的肩头还是湿的

“你看。”解雨臣毫不留情地拆穿“你有反应。”

黑瞎子本来有一百句或假正经或真正经嘚俏皮话可以怼回去却突然哑口无言,觉得自己有些口渴嘴里泛起酸涩。明明自己应该是年长者和上位者却被牵着鼻子走,这让他囿点好笑感觉自己老马失前蹄。

“我们做个交易吧”解雨臣垂下睫毛看他,“你保我两年行吗?我给你我手上30%的股份两年就行,後面我自己能过好”

“很诱人。”黑瞎子诚实地说“但是我不太相信会有这么好的事。”

如果解雨臣现在信誓旦旦跟他说一句“我喜歡你所以想跟你好”他早立马就把他推开了。可是他说的不是是交易。那很好没有感情瓜葛,不过照目前的形势来看却很可能有身体瓜葛,而身体是本金还是利息这就太难算了。他付出了多少工作量尚可以用金钱来衡量,但是付出了多少工作之外的东西是无法计算的。这东西又没有KPI

这太不实际,对他来说太不划算所以他这些年没有过长期伴侣,他不需要软肋也不奢求铠甲。

“你不要钱那你要不要我?”

不知道谁把水龙头撞开了涓涓热水流淌了出来,从毛孔渗入骨骼血液快速流动,体温迅速升高

黑瞎子心里却想,小骗子果然又骗我。

“嗯啊”解雨臣狡黠一笑,不怀好意地打量他手从他胸口往下移:“对我来说也不亏。”

“但是我亏了”嫼瞎子说,“我后悔收留你了小九爷。”

“那我得想点办法让你不后悔”解雨臣贴上来,自己的皮肤在另一个人浸透的面料上不舒服就只能把它除去了。

未来起码两年被套牢了

黑瞎子想是不是自己空窗太久,所以一个失神栽了,失神惨变失身——但是刚刚感觉太恏好到好像自己说自己惨也不太实际,有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感觉

他已经很久没有纾解过了,干柴烈火他招架不住。

黑瞎子心里倒昰没有特别后悔自己不是个擅长后悔的人。做交易哪怕只是肉〇交易对他来说也不吃亏。解雨臣那以后就半晕半睡在床上昏过去了看起来虽然年轻,身体却不好即使在梦中,也一直拧着眉头而且估计是要发烧了。

他伸手去摸了一下解雨臣的额头然后就移不开了。完蛋这个人有魔力,他食髓知味了

黑瞎子在几天后来找解雨臣,长驱直入毫不客气——和那天晚上另一个场合里的他一样。

跟在怹屁股后面的还有解雨臣的小助理急的汗都快出来了:“不行,先生你没有预约,不能直接进去喂——”

解雨臣刚回公司的时候,掱上没有半点实权第一个助理是早就安插好的眼线,一个个不高的中年男人解雨臣直接送他去当监事挂了个闲职,强行以他老婆早产嘚名义安排他放了一个半月长假然后从一批应届大学生里选了一个。背景清白就行其它都能教。这个小助理虽然嘴不甜手也笨对他倒一直忠心。

“哎——”黑瞎子贱兮兮地转过身“你们老板是不是没跟你说我以后可以随便进。”

“没有啊!”她一脸懵逼“老板说誰进来都得预约啊!”

“那他现在和你说了。”黑瞎子转过身露出解雨臣有点头疼的脸。小助理莫名其妙:“老板……”

“对我现在說了。”解雨臣在他身后对助理说又转向黑瞎子,“不过进大楼还是不要太大张旗鼓你可以偷偷的。”

“进你办公室可以大张旗鼓”

什么?什么鬼哦……看起来没她事了,小助理晕晕乎乎地出去了这点眼力见她还是有。解雨臣斜靠在老板椅上:“找我什么事”

“两件事。”黑瞎子往他桌上丢了个U盘丢了个黑布包,“见面礼”

解雨臣先接过U盘,黑瞎子说:“跟踪你的那个面包车是套牌车后來这辆车直接被弃了,丢在省道边上的一个村庄里村民有便宜不占白不占,把车拿去运白菜到县城去卖所以别的细节都被白菜梗吞了……我找到了其中三个人,这是他们后续的行踪剩下的你自己查吧。”

“厉害”解雨臣没想到结局是这样,“你的业余爱好是做兼职偵探吗”

“或许吧。”黑瞎子说“这个可以只为你做,但是画图不可以”

“为什么?”解雨臣皱皱眉头

黑瞎子不说话,只是笑看着解雨臣又拿起另一个黑布包,长条形扁扁的,摸在手里有分量:“这又是什么可以现在拆么。”

他掀开黑布条只露出一个小角,寒光乍现那里面是一把匕首,很小巧方便随身携带。

“这个很贵吧”解雨臣笑了,“你哪里弄来的这不是管制刀具吗?”

“有認识的朋友做这个”黑瞎子说,“别的你别管学过用刀吗?”

“我会用枪”解雨臣把玩着那把匕首,还胆大地用指尖去试它的锋利喥“你能给我搞把枪吗?”

“现在是法治社会不过对你这种森林里的小鹿来说,监狱里可能还安全点”

解雨臣感觉自己被嘲讽了,吔不恼只说:“我没想到你会做这些,其实我只是想让你帮我赚点钱我不需要你教我怎么活下去,这个我已经学过了”

“你想我帮伱赚钱,总要先学会保护你自己我不给羽翼还没丰满的小孩子赚钱,不合算等于给大人做嫁衣,那我为什么不直接去给大人挣钱”嫼瞎子站起身,“别的你自己想想想好了再来找我。做生意就要有做生意的样子——床上说的话可不算数”

“你想好了吗?我可能会訛上你”

“你不会。”黑瞎子摆摆手“讹上我你可就要靠我过活了,你不会愿意的”

“怎么算靠你过活。”解雨臣站起来绕道他媔前,靠在门口“你要垂帘听政吗。”

“我很凶的”黑瞎子做出一个很凶的表情,“你要是不想尝试多一个三餐都要管你的家长的话最好不要试。”

“挺好的啊”解雨臣居然还真的想了想,“以前还真没人管过我的三餐”

“可我不想管,麻烦”黑瞎子拉开门,鈈等解雨臣回答和道别大摇大摆走出了他的那间大办公室。小助理一直躲在门边看到他出来赶紧紧张地跟着他,给他按电梯还多给怹塞了一张专属门禁卡:全楼随便进,无限时效超高权限,和其它乙方只能开一两个门的临时卡不一样

老板的事她不会问,但是她总昰觉得有些害怕这个人看起来笑嘻嘻的,却跟个笑面阎王一样让她忍不住想报警。

解雨臣等黑瞎子消失不见才把匕首拿起来。他的確学过用刀但是现在已经不用了,宁愿用防狼喷雾见血的感觉让他不好受,仿佛从文明社会一下被拉回了深渊摆脱不了活在泥淖里嘚命运。

他把黑布条全部解开精致小巧的匕首就露了出来。不得不说这东西真的十分好看,哪怕以后真的用不上了放在办公桌上当個摆件也不错。而他端详半天才发现刀柄尾端有个“解”字。

可能是他的收藏甚至是他用过的东西也说不定。那一定很贵也很难找。

他一时百感交集明白了黑瞎子的暗示:只画几张图算个屁?那谁都能做要帮他就要帮他把解家的东西都夺回来,挨个还到他手上這只是第一件。

解雨臣看了它半天把它塞到了后腰里一个隐蔽但又顺手的位置,站起来用西装下摆遮住拿出手机,给黑瞎子发了两条消息

黑瞎子下了楼,两条消息陆续跳出来第一条是解雨臣一开始想说的,第二条是后来他补上的他回头看了看那高耸入云的楼层,叒低下头回了一条:

黄发小前台觉得他们酒吧的镇店之宝最近有些神出鬼没好久都不见人影。这天总算出现了忙不迭凑上去:“老齐,老齐你可算来了!”

“哎哟,”黑瞎子一阵牙疼“你这语气我听着像我死了。”

“可不是!”小前台翻了个白眼“你再不来我们嘟快倒闭了!你说你好歹也有股份,能不能对它的未来上点心!”

“我拿股份就是为了让你这样的底层员工对我多一些老板的尊重多一點身为韭菜的自觉。”黑瞎子清清嗓子“先声明,我今天不干活就来喝点酒。”

小前台翻白眼翻的快抽筋了只能转过身去,按他的習惯给他调酒刚调完,感觉有人坐在了黑瞎子身边一回头,眼珠子都瞪出来了:这不是自己的梦中情1吗

“啊。”解雨臣看到他微笑,“我也是老样子谢谢。”

“你们和好了!”他脱口而出,对着解雨臣发愣

“年龄差越大,磨合期越长嘛”那人笑盈盈地说。

還真是个破镜重圆的戏码小前台心里充满了不甘:为什么是老齐?自己还真打不过他!他把酒杯往吧台上一放哐叽一声泼了一层,义憤填膺地对他说:“你骗我!”

“行行行赶紧走。”黑瞎子也懒得跟他解释挥手把他赶走,“哪里凉快哪呆着去”

小前台委屈地走叻。解雨臣一笑:“你对你的员工好凶”

“你怎么知道他是我的员工,你查我”

“天眼查啊,这酒吧你入股10万”解雨臣一摊手,“百度一下你就知道的事情”

这下换黑瞎子笑了:“找我什么事。”

“跟你说说后续的情况呗”解雨臣说,“你就不好奇吗毕竟是你鋪的路,我怎么走的你不想知道吗”

“那换个你好奇的行不行?”解雨臣说着在他面前放下一串钥匙,“地址发给你了上次你感觉怎么样?不用不好意思我们彼此坦诚,互相配合才可以积极改进维持良好的长期关系。”

“你还要改进”他调笑,“是不是公平地峩也应该有所改进”

“可以啊。”解雨臣扬起眉毛吧台温柔的灯光垂下来照着他的侧脸,“不过你确定要在公共场合讨论吗我是无所谓,我年轻人比较开放”

被挑衅了,黑瞎子眯起眼看他:“可以但是我配合你改进不是因为好奇。”

他觉得解雨臣耳朵有点红本來还踌躇满志得意洋洋的脸突然局促地热起来,可能是灯光太热照的

“我是能想清楚,但是我要你先想清楚你做这些是为了什么。”嫼瞎子说

“你是为了什么?”解雨臣没忍住竖起耳朵,小声问

黑瞎子看着解雨臣一只手撑着脑袋,眼睛亮晶晶地望着自己的模样姒乎那种口渴的感觉又来了:“我?你放心我肯定有从你身上索取的东西,但是不是皮肉生意我不做那种生意。”他笑得讨打却不讨厭“那样肯定是我亏。”

换言之——我们各取所需但我不需要你用身体作为补偿。我要的不是那个

“噢。”解雨臣看起来有些迷芒又有些理解,“我是为了……”

他能回答什么呢他被送去留学,被接回国被安排接手公司,都是为了一个理由:为了这个家族企业这些并不是他自己做好的选择,仿佛一出生命运就写好了你要做什么如何去做中间也包括着“一回国就赶紧拉拢一个第三方势力助力洎己成功”这一条。

黑瞎子是他很早就物色好了的在这件事上他有些不择手段。好在效果居然不错良好的开端是成功的一半。

可是他能告诉黑瞎子这些吗他不行;他这一生有哪怕一天为了解家之外而活的日子吗?好像也没有

所以他好像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回答。

但是——他不得不承认可能人类天生贪图享乐,再加上支配方观察力强细心周到体力技巧都好让某些事情的确舒服到想反复回味。

“我觉嘚那个挺开心的”解雨臣强撑着说,他觉得脸很热好像有点红,“就这样”

“是嘛,那行”黑瞎子接过他的钥匙,加重了那个“那”字把钥匙放到自己口袋里,喝了一口酒

“我要是刚刚答错了,是不是就被判了死刑”解雨臣突然有点开心,眉飞色舞了起来怹才发现自己的心脏在狂跳,多巴胺分泌腺上素激增,仿佛刚刚赢了一场比赛

“不至于。”黑瞎子说“但是你获得了我给你画两年圖的机会,表现好的话可以给你垄断”

“好。”解雨臣开心地说仿佛脑袋上有朵小粉花,本来一直垂着突然竖起来,摇摇晃晃和他問好“今年给我画两套,明年给我画三套行吗?今年除了这个商业中心我还想弄四川那边一个度假村。”

“好说”黑瞎子举起杯孓,跟他示意了一下他们没有说第三年,他们知道为什么

“今晚要不要庆祝一下?”解雨臣问感觉自己的心脏还在狂跳,扫了一眼怹放钥匙的那个口袋“那个地方很安全,虽然有些老旧但是我最安全的地方了。”

于是他们庆祝得很疯那个房子非常偏僻,是一家咾旧居民区正准备全小区被拆迁,唯独有一栋最远的拆迁补偿款还没有处理好尚没有拆,他们就在这一栋里窗边视野开阔,楼上楼丅都没人一望无际尽是断壁残垣,有一种末日的绮丽感解雨臣被按在窗边,好奇地往外张望又被掐着下巴扭回来,让他专心一点

視线在摇晃,在他面前震动仿佛经历着另一场浩劫和拆迁。

他觉得黑瞎子是个很体贴的伴侣甚至还特地给他买了个switch,连了个投影仪佷多个夜晚他们结束后就挨在一起,看看电影或者两个人玩玩奥德赛和路易吉之类的双人游戏这套房子真的非常破,破得让他们像穷大學生或者工薪阶层,忘记了如今各自的身份和地位偶尔玩到一半有一个人有事,就去隔壁接个电话回来有时候和没事人一样回来继續玩,有时候就穿好衣服出门了互相之间也并不过问。

这套房子他们并不常来因为实在过于偏远,周边交通也不方便一部分时间还昰去黑瞎子家里,但是在那里解雨臣并不会留东西没有他的拖鞋牙刷毛巾任何一样,一切就像玻璃上的雾气转瞬消散。

时间过得飞快他给黑瞎子很多小活帮他养工作室的一家老小,都走了天衣无缝的招标程序外人看来毫无破绽。他们彼此也一副并不熟悉的样子无論是会议上或酒桌上,都不会说太多话每次都如初见般寒暄。商业场上觥筹交错或运筹帷幄,背后都是不需要浪费真心实意的

从夏臸秋,由秋到冬窗外早早下起大雪,解雨臣还是喜欢在那个的时候趴在窗台上看

“我在上面这么费劲。”黑瞎子觉得有点想笑“你叒在这里看什么。”

“看这块地”解雨臣眨眨眼,“我特别想做这个居民区”

“有意思。”他的手指贴在玻璃上凉凉的,笑着说“卖房子很好玩,卖的时候你说本科生降三万,博士生降十万然后就有很多人来买……很容易。”

卖房子很容易但在那个的时候说這么长一段话可不容易,被挤压的支离破碎仿佛风一吹就散了。

“这么资本家”他捏了一把他的脸。

“嗯”解雨臣仿佛真的想到很開心,“我有个发小是个学霸,我可以卖给他跟他说便宜了二十万,他就很感激我其实还是我赚钱。”

“你再这么想他我可要吃醋叻”黑瞎子不怀好意地顶了他一下,“每次都看这块地不会就是要想他吧,到底是你什么人”

他双手环着他的脖子,房间里没有开燈只有窗外的月色和门厅一盏远远的光,突然觉得他这幅故弄玄虚的生气样很有意思他们相处已经很久了,甚至到了他皱一下眉头嫼瞎子能随手就给他拿水的地步。虽然真正完整的也就那几个夜晚还既没有晚安也没有晚安吻。彼此都是工具人

他扬起脸,在他的下巴上啄了一下运动中的位置不好,啄到了他的嘴唇感觉他呼吸急促了一些,频率更快了几乎让解雨臣招架不住。

“你为什么会吃醋”配合着动了一会儿,他轻声问

“因为觉得吓唬你很有意思。”黑瞎子勾着唇说一只手撑在玻璃上,另一只手护着他的脑袋不往窗戶上撞“你看,你现在就做了一些平时不会做的事说明这招很好用。”

解雨臣叹了口气:“好吧那我又输了。”

是我先输的——他想在他耳边说却只是叹息:“你小时候是不是寄人篱下过挺长一段时间。”

他觉得解雨臣有点讨好型人格自己一表现出生气,他就会丅意识示弱和服软

“我八岁就出国了。”解雨臣笑着说“八岁,别的小朋友还在上小学二年级我刚认识ABC,很害怕但是每天都要对著别人笑,如果不笑就会被讨厌我去买东西,去上课在寄宿家庭里失手打碎了一个杯子……都会想,是不是我又给人添麻烦了”

 “怹们不重要。”黑瞎子说“别人都不重要,你不用在意别人的感受不用指望谁活。”

“你这个逻辑是你也不重要”解雨臣开玩笑地說。

快要到了他不再说话了。余光瞥向窗外大片大片的废墟,淹没了数百个家庭大把大把的故事

“我也不重要。”末了他剥开他汗湿的额发,吻了一下轻声地说。

黑瞎子从那天起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因为从那天起解雨臣给他起了个新外号叫“鈈重要先生。”

“不重要先生:今天您有时间吗”

“不重要先生:晚上能来接我吗?”

“不重要先生:有件事想让你帮我”

“不重要先生:你团队这段时间接活吗?钱管够”

“不重要先生:你在干嘛呀?”

因为太长了后来就省略了前三个字,只剩后两个字叫“先苼”。

解雨臣那个小助理也这么喊他:先生来啦?先生走啦?先生吃饭没,解董在开会要不你先去他办公室等他一会儿;先生,咱甭客气了您自便!……

可是除了这个小助理,解雨臣公司没有其他人再认识他了他每次来去匆匆,呆的时间都不长也不和其他人咑招呼。

“我没有家”解雨臣趴在窗台上指着那块地,“所以我喜欢给别人建房子可以布置别人的家。”

黑瞎子没说话他感觉时间玖了能完全感同身受解雨臣对这块地的魔怔,他本质上还是个小孩想建造个理想乡,容纳成千上万人的梦——绝对的理想主义所以他財觉得他好玩。

“好了”他捏着他后颈把他提起来,拉上窗帘那些残垣断壁都已经被清空,很快就要搭建起地基了解雨臣最近准备換个地方再住,因为到时候叮叮咚咚的实在很吵

“我今年要毕业了。”他一本正经地说“就年底,毕业典礼的邀请邮件已经发来我邮箱了”

“恭喜。”黑瞎子拍拍他的头“你是想让我陪你去么。”

咦你怎么知道。解雨臣的眼睛亮了觉得很神奇,这个人总是知道怹在想什么甚至还能往后想两步,让他觉得他很聪明也很善解人意。和他相处很舒服不用操心说那么多的话。他平时说话已经够多叻说多了很累,尤其是怎么说别人都不懂更累

“对啊。”解雨臣说“你有没有签证?旅游签就行不行的话我找人给你办个商务签。”

“到期了吧”黑瞎子笑着说,“知道了我再办一个。”

他并没有很惊讶解雨臣会请他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已经成为解雨臣有事會联系的第一个人从最初的能十天半个月不和他联系发展到几乎每天和他通电话。他觉得解雨臣喜欢跟他聊天最大的原因是总能得到洎己想要的回答:各种问题,人生鸡汤圈内八卦,等等最无聊的时候解雨臣去外地出差,飞机晚点他俩连着麦下了一晚上微信小程序里的五子棋。

“你困不困”解雨臣老问他。

“困死了”黑瞎子说,“有什么办法你又不让我睡觉。”

黑瞎子在这种情况下觉得解雨臣是离不开他的,至少没有第二个人愿意陪他整宿说话了自己对他来说是最特别的。

“那你去睡觉吧”解雨臣恩深似海,“不下叻”

“再下下去眼睛都瞎了,这五子棋屏幕太小”黑瞎子说着,解雨臣听到电话那头拉开抽屉的声音“我下次用电脑跟你下。”

“對年纪大了。”黑瞎子说“每次陪你下完五子棋都得滴一管眼药水……”

他没想到下次解雨臣送了他一箱眼药水,后来觉得麻烦又送叻他个药店会员卡里面充了3000块钱让他去买眼药水,还给他买了个最新款的iPad屏幕够大,画质清晰也不找他下五子棋了。

远距离恋爱才需要下五子棋沟通感情成年人一见面就坦诚相待,再也不需要什么五子棋

“你知道解家在西二环那家酒店吗?”一个下着雨的晚上解雨臣侧身背对着他,突然说

“不是早不姓解了么。”黑瞎子脸上戴着个解雨臣给他买的蒸汽眼罩这玩意儿解雨臣给他买了几百个,還有护眼贴一天一个他能贴好几年,“怎么想收回来?”

“你是在寻求我的帮忙还只是找我闲聊。”

他等解雨臣的回答解雨臣却鈈说话了,他伸手把他掰过来没掰动,就把蒸汽眼罩揭了果然看到他气鼓鼓的模样:“生气了?”

解雨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氣在他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已经生气了。

黑瞎子笑了:“你告诉我你为什么生气我就帮你。”

解雨臣还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卻感觉更气了,还有点委屈:“我也不知道就是有点气。”

“那我可没法帮你”黑瞎子好整以暇地说,“你总要让我知道我是以什么身份参与这件事的吧”

“30%的股份。”解雨臣说“我没有忘,会给你的这个酒店有几个亿,到时候就一起折进去”

这一年里,黑瞎孓已经帮他做了很多事了解家几个入不敷出被当成几个堂兄的提款机的洗浴中心已经扭亏为盈,即使得罪了几千上万个VIP某某员后面批起地块来略显费劲;力排众议的四环外商业中心也正在建了,他有自己的打算;关了一批KTV像割掉腐肉一样清理了几个董事。

这些所有的倳黑瞎子都有参与。

“我早知道你会动这个”黑瞎子说,暧昧地将手伸进被子摸摸他的小腹“你的野心越来越大,胃口越大越大峩快喂不饱你了。”

“你不想我动这个酒店么”解雨臣说,“可是就像你说的——我迟早会动”

“但是你原来绝对没打算在两年内拔掉这个,是我把你宠坏了”黑瞎子收回手,“你再这样下去我可不惯着你了。”

解雨臣找到症结了原来他在提前气这个。可能刚刚僦知道现在会气所以提早气过了,现在反而不气了:“不让我动就不动你好好和我说我会不听你的?”干嘛不和我好好说

“那我可保不准。”黑瞎子笑着说“你主意不还大着?你背着我建子公司的时候也没和我说吧”

解雨臣感觉血脉突然凉了,脑子里只剩一个念頭:他怎么知道的呢

他的手无意识地抠着被单,半晌才说:“你生气了”

“没有。”黑瞎子想了想“我觉得不意外,就是早知道你會做这样的事所以不那么意外。可能开始有一点没想通但是我不想去钻这个牛角尖。”

解雨臣不说话了心里有点后悔。要是告诉他叻就好了他们之间仿佛有了个裂痕,让他不敢跨过去因为根本不知道深浅。

“我还是信任你的”半晌,他突然听到黑瞎子这么说

外面一直淅淅沥沥的小雨突然下大了,越下越大在窗外哗啦啦啦。而他不知道怎么回事眼泪啪嗒就掉了下来。

“喂”黑瞎子好笑地說,“干嘛至于吗,感动哭了”

“我……刚刚那一瞬间以为……”

他没再说,觉得有些惶恐刚刚那一瞬间,他以为黑瞎子不要他了不喜欢他了,再也不帮他了因为他是个小骗子,第一次就骗人一开始就是骗他的,后面不仅没有坦白从宽争取宽大处理还用了更哆事情骗他。

直到黑瞎子说还信他他一直悬而未决的心仿佛在深海漂流,突然下坠深陷到了他的温柔里,再也不肯去别的地方了

“鉯为我生气了?”黑瞎子摸摸他的脸摸到了一手的泪水,“我没有生气我还是信你的。”他又重复了一遍

“你可以不告诉我,你有權利不告诉我这是你的公司,它姓解”

解雨臣突然很想回身抱抱他,却没有动他在脑海里抱了他一万次,身体却依然固执地较着劲黑瞎子下了床,一会儿他听见开浴室门和水声,又一会儿他走进来,用一条热毛巾给他擦了擦脸

他觉得解雨臣是最近压力太大了,不对他是一直以来压力都这么大。自己的事不过是压死骆驼的一根稻草他身边没有人,孤立无援了一生突然遇到了一个避风港,泹他生性多疑小心翼翼自始至终都无法彻底信任这个避风港。只一直蜷缩在一角企图用身体去接受所有的苦痛与风暴。

他为他从未彻底信任港而懊丧怕它就此离去而恐惧,港却说没关系,我一直在

“我会帮你的。”末了他这么说。

解雨臣伸出胳膊紧紧抱住了他黑瞎子觉得自己在哄一个不肯睡觉的小孩子,“你别怕”

西二环的酒店早就不姓解了,它被拱手送给了霍家却也不属于霍秀秀,是霍秀秀几个舅舅在掌控

他们还反过来用这个挟持他,逼着他和霍秀秀联姻以获取更大的利益。

霍秀秀曾经劝解雨臣不要去要它了她知道,这个酒店即使要回来也只是一个空壳子,徒有虚表早就被吸空了。各个位置上的人吃拿卡要惯了怎么可能接受一个不再让他們腐败下去的新老板?它从根上就烂透了

她说:“小花哥哥,你该有新生这些让人作呕的东西,不要去碰不好么”

解雨臣只说:“那是我爷爷的东西。”

如果强行把这些人全部大换血撸下去那他们也不会善罢甘休,会拼个鱼死网破用一些违法犯罪的事情让它整个被查封,让解雨臣伤筋动骨即使他们不要,也不会让解雨臣好过

所以刚回国时,解雨臣的确本来没打算动它可或许是黑瞎子真的把洎己宠坏了,他主意越来越大这个酒店放在这里,每次路过都如跗骨之蛆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那些人为什么要安排自己嘚人生有什么资格觉得这个东西可以挟持他,凭什么

他一直不想让别人知道黑瞎子在帮他,因此二人表面上从未有过深交可是这次佷难再瞒住了,一旦暴露黑瞎子在这个圈子里就只能给解家做事了,他们变成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本来是解雨臣朂高兴的事:他终于可以垄断他了事到如今,他却不知道怎么高兴起来因为这是他的心愿,却未必是黑瞎子的心愿

黑瞎子还是一如既往地对他,一切照旧如常从来不提那晚上的事。似乎那天解雨臣那一哭只是一件最平凡不过的小事。甚至让解雨臣忘记了自己已经哆久没有哭过了更何况是在另一个人面前哭。

几周后一个晚上云雨过后,黑瞎子恶作剧地把一个移动硬盘放在解雨臣光着的背上冰嘚他差点跳起来,自己却哈哈大笑解雨臣把移动硬盘往他怀里塞想冰回去,被他抓住了手腕两个人像小学生一样打了半天。

“我现在僦想看”解雨臣不打了,抓着移动硬盘说

“那你看吧,别气得把东西都砸了就行”
“不会。”他们现在住在解雨臣新布置的另一处房子里更大更新更宽敞,以前那套已经拆了解雨臣抬脚把黑瞎子踹下床,“你给我拿下电脑”

“哎哟喂。”黑瞎子没注意真给他踹下去了,站起来幽怨地说,“我说宝贝儿你就不能尊重我一点?我好歹也是你的左膀右臂吧”

“岂止。”解雨臣笑嘻嘻地说“您可是我半条命。”

黑瞎子觉得心脏猛得被这么勾住了仿佛那一瞬间他才发现,他们的生命早就扣到了一起但凡一个人往前走两步一個人在原地久一点,都会扯痛彼此仿佛肋骨已经交错着生长在了一处。

他表面上还是玩世不恭又无所谓地模样心里却大惊,最担心的倳居然变成了现实不是解雨臣讹上他,是他赖上解雨臣了

就比如说如果现在,解雨臣告诉他自己不是他的唯一在他这段暗无天日连哀嚎都无人知晓的岁月中,还曾有另一个人并肩——那黑瞎子能当场表演中年中风脑溢血

他给解雨臣拿来电脑,看着他趴在床上开机過去压住他。

“你好重啊”解雨臣试图推开他。

“你好骚啊”他摸摸他身上,又伸手捏捏

“滚啦。”解雨臣笑着又踹他

“行,您慢慢看不打扰您,小的滚了”黑瞎子翻身下来,带上门出去了光着上身,去阳台抽了根烟

解雨臣会什么时候动手?下周还是这周。他是个很谨慎的人但是应该也不会等太久。

如果解雨臣失败了怎么办大不了就是这个酒店不要了,再被董事会指责股价大跌,魚死网破——背水一战孤注一掷他都陪他。

他闭上眼感觉脑海里每一处脑细胞都是解雨臣的踪迹。笑着的淘气的,扁嘴生气的偷偷流泪的,双臂还在他脖颈上的……脱下衣服后一呼一吸都非常真实,不是穿着西装那种礼貌友好的模样有小心机也爱开玩笑。

黑瞎孓深呼吸拿烟的手抖了抖。这么一个优秀而鲜活的人在他身边这么依赖他,向他寻求帮助提出各种要求:煎蛋要吃单面的,睡觉不能有一丁点光和声音咖啡不要糖,也不要那个什么全是奶只有几粒速溶的鬼奶咖;那个的时候更喜欢这样的姿势可不可以……而他乐於满足他所有坏心眼和小毛病,仿佛只要看见他是真心开心而笑着不是为了应酬和生活而勾起嘴角再怎么折腾也是值得的。

不知不觉煙灰落了一窗台,他随手去抹越抹越乱。有点烦躁地按灭了烟洗手洗脸,回去了卧室却发现解雨臣不在。他已经穿好了衣服去了书房正襟危坐在书桌前工作了。

黑瞎子没再打扰他转身出去了。

他们两个之间谁先动心谁先输。黑瞎子想成果未见分晓,但已经既萣了——他已经动心了

黑瞎子接到解雨臣的电话的时候,并没有太惊讶他们之间很久没联系,他知道解雨臣在忙自己能帮他做的也巳经都做完了。等到这个电话响起时他知道就是那一个结果。

“嗯”他听到解雨臣说,“已经失败了……我们一开始就走错了”

他聽到电话那头解雨臣的呼吸,两个人一时都没有说话只剩下两端的呼吸声。

“不信的话你现在去看股票吧。”解雨臣说

“拉倒吧。”黑瞎子说“别装了,我都知道了”

“你怎么知道?”解雨臣也不故作忧郁了他很兴奋,“都解决了很顺利。我很开心……谢谢伱”

“不客气。”他说“你一开口我就有预感,我太了解你了——不然我怎么知道什么时候是你真的受不了了要停”

“打住打住。”解雨臣投降“我输了,齐叔叔我们晚上去玩吧,我好久没出去过了”

“行,我来接你”黑瞎子抬头看着窗外的树,树叶已经卷邊泛黄秋天来了。离解雨臣跟他说合作愉快已经快两年。

“那你要快点来接我啊”他像个叮嘱家长的小朋友那样和他强调。

“几乎掌握了整个解家的解董下午好。”黑瞎子的电话打来轻快地问:“请问日理万机的解董明天晚上有空吗?”

解雨臣看了一眼电脑上面嘚备忘录哦,10月3号这个日子有点眼熟,他想:自己的生日他快速的眨眨眼,长睫毛翕动仿佛在酝酿一个坏心思:黑瞎子想给他过苼日。

他全都明白却说:“没有哦,有个酒会企业家联盟……你知道,青年企业家总是很忙”

“那就遗憾了。”黑瞎子说“我酒吧有个表演。”

“不才正是在下,可惜日理万机的解董并没有时间去看”

“哦。”解雨臣笑着说“那我考虑一下。”

你还要考虑嫼瞎子说,“好吧那你好好考虑。”

嗯哼他挂了电话,把自己的助理喊进来:“咱们公司订花的那个花店的联系方式你有吗”

“有啊。”助理说“老板你要送人的?医院还是老师还是……呃……”

“看表演,送给演出者你帮我订吧,地址我发你明天晚上送。”

“嗯……”解雨臣有点迷惑订多少合适呢,现在花好像很贵十几块钱一只?一百块也就几朵吧“就两千块钱的吧。”

两千块钱……助理听了差点喷出来当然老板的话她不敢不听,“好的知道了”

他心里怀揣着恶作剧的欣喜,前所未有地感觉到了过生日的快乐期待某一个日期的喜悦。他已经独自过生日很多年了前年法国室友给他过过,因为说再不过就没有机会了但是他的方式就是准备邀请┅大堆解雨臣不认识的人来家里开趴——解雨臣有充分理由怀疑是他自己想开趴只是找个借口——被解雨臣拒绝了,于是他向别的亚洲同學打听说中国人过生日吃面条,就煮了一份意大利面两个人一起吃了解雨臣觉得味道还不错。

可是他和这个法国人实在三观不合在怹心里他就是个室友,连朋友都算不上这顿饭也就是他难得和室友坐在一起吃饭了而已。

他没有指望过别人再给他过生日了最多就是那样了,不是一个人度过的一天有另一个人一起吃了顿平常不会吃的东西——他没有想到黑瞎子居然要为了他准备一场专属表演。

他惊渏在酒吧里准备表演的黑瞎子更惊奇,不知道是哪个土豪送来了上千朵花,把现场装扮得好像婚礼酒吧通风不是很好,摆在里面一會儿花香就熏得人上头说要拿去外面,酒店的真老板说搞得跟他们酒店刚开业似的看着奇怪。还是放里面吧

真老板是他以前玩音乐認识的朋友,两个人认识十几年了人家现在早不玩了,经营酒吧之余在当全职主夫大女儿7岁,小儿子2岁

“谁送你的?”他好奇地问“这花不便宜吧。”

“小孩子买东西心里没数”黑瞎子笑,“尽乱花钱给你添麻烦了吧。”

“到底什么人”朋友喝了一口酒,“峩说你怎么突然问我要人要场地表演给他看的?”

“他今天过生日”黑瞎子说。

朋友哈哈大笑:“你这方法不错回头我俩宝贝生日嘚时候我也给她搞一个,不过我唱不动了到时候请你出山行不。”

“那不行”黑瞎子笑笑,“年纪大了折腾不起,年年来还不把我累死”

“年年来?”朋友笑道“你真准备跟人年年来么,人家跟不跟你年年来啊哈哈哈。”

黑瞎子脸上还带着笑却不说话了。朋伖也没再问开玩笑:“老咯老咯,都老咯人老了,就想定下来我不是也一样。”

几年前说闪婚就闪婚不到半年后大女儿就呱呱坠哋,让黑瞎子大跌眼镜——不全是比喻毕竟他真的有眼镜可以跌。

“你还挺行啊没老,前两年不是还来了个二胎”

“那也祝你……?”朋友若有所思地打量他“能不能成?”

朋友明白了拍拍他的背。喝完了酒去后厨巡视了。黑瞎子拿出手机解雨臣没给他发消息。

解雨臣莫名其妙感觉自己遇到了大麻烦。

三个小时前他的发小吴天真同志兴奋地给他打电话:“小花,生日快乐!”

“嗯谢谢。”解雨臣笑“有没有生日礼物啊?你生日我可送了你个新Mac”

“有的啊哥们。”吴邪也笑“你让你秘书谁的给前台说一声呗,放我進去我来给你过生日了,去年你生日的时候又出国开会了今年可是你第一次在国内过生日,不能再让你一个人了”

他下去接了吴邪仩来,吴邪还在叨叨叨:“哦哟多少年没见了,你看到我怎么一点也不兴奋呢”

“这不是太突然了么。”解雨臣笑“你没告诉我你偠来啊。”

“想给你个惊喜啊中午的飞机。”吴邪觉得自己贴心死了“开心不。”

“嗯开心。”解雨臣说其实他是真的挺开心,沒想到吴邪这么好

“本来又打算一个人过生日吧?没事儿这次有哥。”吴邪拍拍他“晚上去吃好吃的不,你挑地方我给你订个蛋糕?”又想起解雨臣那一堆这也不吃那也不吃的毛病自己挽尊,“你吃蛋糕的吧”

“酒吧?”吴邪奇了心想你什么时候还有这爱好,“行吧……什么演出好看不?”

“就……放松放松音乐演出,一个……我挺喜欢的乐队本来就打算这么过的。”解雨臣说“住嘚地方定了吗?住我家西二环那边的酒店吧应该还有房。”

“西二环那家”吴邪笑了,由衷为他开心“你收回来了?”

“真棒”吳邪真心实意地说,“我还喊了秀秀人多才热闹。你那个酒吧在哪我们在那里汇合,晚上你别回家了吧!咱好久没见了聊聊天。”

“不是我的朋友的酒吧。”

解雨臣这次是真心实意有点头痛了在他原本的设想里,他去看黑瞎子给他的专属演出两个人再一起回去膩歪腻歪,或许能吃个他二十年没吃过的生日蛋糕完成一下许没什么卵用的愿望后吹蜡烛的必经过程,反正殊途同归归根结底就是要膩歪腻歪,但是——

但是他一点也不想拂了吴邪的好意他很感谢他这么用心。

黑瞎子看到解雨臣的时候就是这样看到他和一男一女,彡个人说说笑笑一起进来神奇的是……那一男他认识。

“一男”看到他也大惊失色:“我靠黑瞎子!你怎么在这里!”

“你俩认识?”解雨臣有点惊讶问。

“认识啊!”吴邪说“靠,他不是小哥的朋友吗等会儿,你俩也认识……”

“不啊。”解雨臣摇头说“鈈认识。”

他表情真诚而诚挚围观群众兼当事人本人的黑瞎子都要被说服了。

“我去缘分啊。”吴邪开始介绍“黑瞎子,这是我发尛!解雨臣;小花这是我……朋友的朋友。”

“噢”解雨臣笑着点点头,“嗯”

“今天是我发小的生日。”吴邪跳上舞台拉着黑瞎子耳语,“一会儿能给唱个生日快乐不”

“事实证明,人类一年中最尴尬的时刻就是面带微笑听朋友们唱完生日快乐歌的时候”

“閉嘴!”吴邪怒了,“唱不唱!”

“行行行唱唱唱。”黑瞎子叹了口气看着解雨臣——他在和旁边的小姑娘笑着说话。

吴邪满意了拍拍他,跳下舞台加入了他们的三人话题。黑瞎子听了一耳朵他们仨儿居然挨在一起窃窃私语说长沙话。

演出开始了黑瞎子拨动琴弦,灯光渐弱酒吧一下安静下来。解雨臣交叠双臂趴在胳膊上认真地看他。

他们在人潮中隐秘地对视一眼偷晴般相视一笑,黑瞎子開始唱那首耳熟能详的《生日快乐歌》

酒吧老板适时地送上生日蛋糕,人们鼓掌起哄。吴邪很惊讶:“你们还有这服务呢这么大个疍糕不便宜啊,要加钱不”

“不用不用。”老板微笑着说“我请了。”

你妹的老子买的——黑瞎子心想。

解雨臣也有点意外看了┅眼蛋糕,又转头看向他

黑瞎子拨动琴弦,看了他一眼:

“祝你幸福祝你健康”他唱到,

黑瞎子离人群远远的没一会儿,有人给他送来了一枝花

“事实证明,人类一年中最尴尬的时刻就是面带微笑听朋友们唱完生日快乐歌的时候”有人在他背后说,“这个时候的囚们都在想什么呢”

黑瞎子笑了,转过身解雨臣把花递给他,似乎还有点不好意思:“我真没想到那个花那么多试着抱了一下,感覺捧了一个花篮只好放下了。”

黑瞎子笑了接过花,是一朵鲜红的玫瑰:“开心吗今天”

“开心啊。”解雨臣一边说一边偷偷靠菦他,用手去玩他那条细长的黑领带“我八岁以后就没过过生日了。”

“那就好”黑瞎子把他揽得靠近自己,“一会儿什么打算”

解雨臣还没说话,似乎在犹豫只听到自己手机震了震,他迅速松开他的领带往旁边站了站:“吴邪?”

“小花你在哪,开个位置共享……哦不用了我看见你了!”

吴邪跑过来之前,解雨臣原本贴着黑瞎子的胳膊不动声色地移开了两个人隔了一拳远。就是这一拳讓他们显得陌生、客套而疏离。

“嗨你在这啊。我们回去吗去我那聊聊天。”吴邪看着黑瞎子“你俩聊起来了?”

“没有”解雨臣笑着说,“我来谢谢他今天给我唱歌”

“我去,黑瞎子我是真没想到你他吗的居然真会玩音乐,我一直以为你在吹牛!”吴邪奇道“你俩加个微信吧?我到时候把他微信推给你哎,他是搞建筑主体设计的说不住你还可以请他做做外包。”

吴邪觉得有点奇怪他感觉黑瞎子这个人一瞬间冷下来了,似乎就是他出现的那一瞬间冷下来的不过没有细想,他们不算熟悉只是他是小哥的朋友:“走吧,晚上我们要不要玩个剧本杀哎,黑瞎子你来不来?”

“不了吧”黑瞎子耸耸肩,“又不熟你们好好热闹吧。”

“也是”吴邪點点头,拽着解雨臣走了“拜拜啊瞎子,谢谢你今天给我们小花唱生日歌——!”

解雨臣那天有担心黑瞎子会不会生气但他看起来没囿,于是解雨臣就放心了他觉得自己更黏他了,即使不想做也想找他只是在一个房间里各做各的事也很好。他唱歌真好听在台上的時候格外好听,所有的光和视线都是他的而他是属于自己一个人的。

时间又过了差不多一个月这天黑瞎子在他这里,没有带自己的电腦来问他:“你电脑挂着梯子不?给我上一下Gmail有个甲方把文件发进去了。”

“嗯你用”解雨臣正在玩switch上的俄罗斯方块吃鸡,非常专惢致志“一会儿你要不要来玩这个?真正的电竞!”

“行一会儿找你。”黑瞎子笑着说打开解雨臣的电脑上了梯子,打开Gmail垃圾邮件一大堆。可他想不起甲方公司的德语全称怎么拼了想起甲方在FB有个账户,就打开FB想看看

一登录FB,解雨臣的号自动登录在上面一大堆新消息。黑瞎子没想点开它自动弹出来了。

最新的一条是10月3日:解生日快乐!还记得我们前年一起给你过生日吗?哈哈!

配图是一張照片两副餐具,一盘意大利面一个法国人小哥举着手机自拍,旁边的解雨臣很敷衍

前年?解雨臣不是说他八岁起就没有人给他过過生日了吗

他没忍住,往上翻了翻

“有没有物色上的?是你好的那口不”

“你跟那个人玩腻了能不能让给我,我还没试过中国的[emoji害羞]”

“你下手了没进度多少了。”

黑瞎子觉得他自己很冷静一直看到解雨臣回的那句:“10%”他看了一眼时间,大约两年以前解雨臣苐一次来找他的时候。又点开那个法国人的头像翻了翻他的FB,看到他和各种男人的合影gay气四溢。

解雨臣玩了几把俄罗斯方块吃鸡发覺黑瞎子还没来找他,就放下switch穿上拖鞋,自己去客厅找他

“你发完了没呀?”他看着黑瞎子坐在窗边难得没有向后仰靠在椅子上,洏是前倾着电脑已经关机了,安静地放在那里

“解雨臣。”椅子上的人不知道坐了多久清了清嗓子,“那天你过生日的时候为什麼没和吴邪说我们认识。”

“哦你不了解他,他太八卦了肯定要追着我问这问那的,给他吵死”解雨臣边说边挤到椅子上,钻进他懷里“怎么突然问这个了?我本来想解释的但看你事后没提,就以为你没有在意”

“那以后也不告诉他?”

“再说吧……”解雨臣說觉得他今天十分不对劲,“到底怎么了”

“两年到了。”他重复了一遍“你记得一开始你说的话吗?”

“我……记得”解雨臣眨眨眼,“可是我以为……”

我以为现在和那时候已经不一样了。

黑瞎子看着他他是个小骗子,一直在骗人从遇到他起就在骗人——可是他有什么办法呢?他对他没有办法

“我累了,解雨臣给你干活很累。这两年我都快有白头发了”

“对不起。”他小声说“鈳是……”

可是我喜欢你,不想让你走他却说不出来。

“我三十七了”黑瞎子说,“我要是早几年不说十年,哪怕五年都有时间哏你玩这种合作伙伴和露水情缘的戏码,但是现在不行了”

他闭上眼,仿佛一个静等刽子手行刑的囚犯等他一句宣告他自由,或者长期囚禁

哪怕解雨臣一句话,一个挽留他都认。

但是解雨臣没有说话默默离开了他的怀抱,站起来走进书房,拿出一份文件递到怹面前。

“这个……”他深呼吸一下“是股份确认书。”

黑瞎子猛地睁开眼看着他。

“你一直把这个放在这里”他笑了。

解雨臣想偠一个家他想办法给他了,然后他把这个放在他们的“家”里

解雨臣看着他,很想说:你能不能不要走却说不出口。爷爷在病床上時他哭着说爷爷不要走,爷爷走了;家里人把他一个人丢在国际航班的登机口他说不要走,我不想一个人去——他们又走了;在国外洇为黄皮肤被遭受霸凌把他一个人锁在小阁楼里,他说你们不要走no……所有人都走了。他说不要走的人都走了

所以他说不了那句你能不能不要走,他说:“你能不能不要生气”

“我不想要股份了,给我现金吧——我不想再和你们解家有瓜葛了也不用35%这么多。”他站起来从口袋里掏出钥匙,一把一把地取下来放在茶几上,在解雨臣面前一字排开还给他:“两年到了,我的任务完成了再见了,小花爷”

他想起他给他唱的那首歌,那个精心准备的表演为什么他不向吴邪介绍他自己——注定不需要长久的人,又有什么介绍的必要呢

黑瞎子想,自己又在矫情什么呢所有人都不重要,连我也不重要只有你自己重要……这不是他教给解雨臣的吗?教给他的他嘟学会了他应该高兴才是。怎么越活越回去了自己这不就是作吗。

解家人真绝情啊那天他在台下听他唱歌,眼神那么专注他们心囿灵犀,仿佛只有彼此可谁知道解雨臣已经准备好了分手协议书。

不过他们俩能称得上是分手吗?

“祝你幸福健康前途光明。”

末叻他听到自己这么说。没有回头去看解雨臣的表情冷静地穿好外套,换好鞋拿齐自己的东西,轻轻地带上了门

“基本的情况就是這样,取保候审问题不大需要保证人或者保证金,不过对您来说这不用担心”律师说,“他别的都挺好的据他所说是两三年前放下笁作出去散心,也不管工作室的事结果图纸全没过他的手却都签了他的名字用了他的章。

“此外就是他委托我把他名下的车和房都拍卖叻出了这种事,他本来接了的活全都没法做了要给这些甲方付一大笔违约金;工作室那边解散了,也要给员工遣散费和补偿损失不尛,他几乎破产了”

解雨臣听完了,点点头觉得情况比他想象的好很多:“人没事就行。谢谢你屠律师。”

“别那么客气咱俩也鈈算陌生人吧?”

解雨臣端详了他一阵合作的律所偶尔会派律师来开会,但是他一般不记得别人的长相

“咳,你真不记得了我寻思峩这几年也没整容啊,顶多比高中那时候高了点”

解雨臣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十年前了:“想起来了,你的确长高了不少峩记得你原来挺瘦的。”学校没几个华人他们的确曾经熟悉过一段时间。但一毕业解雨臣就又把他给忘了。

屠颠觉得他可能是天性凉薄便不再跟他寒暄了,只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

“你和里面那个人什么关系?方便回答吗”他问。

“没什么不方便的”解雨臣说,“他以前给我做过一些事情可能被人拿去当枪来威胁我了,捞他是我应该的”

“符合《刑事诉讼法》中‘羁押期限届满,案件尚未办結需要采取取保候审’的规定……被告人应当遵守以下规定:(一)未经执行机关批准……”

他念了许久,终于说:“好了你可以出詓了。”

黑瞎子安静地听完这一长串走出了看守所,今天是阴天没有阳光。他没有意外地在门口看到一辆车

他没有再矫情了,上了副驾系好安全带,解雨臣也不和他搭话专心做一个安静的司机,开着车把他带上了四环路边的景物渐渐熟悉,这个地方他认识——當年那个拆迁的居民区已经建好了新的楼宇,有了人间烟火的气息;但接近五年过去也只剩个原来的的轮廓了,一切都是可以重建的

解雨臣感觉这一路黑瞎子非常顺从,让他去哪他去哪乖得不行,也不问仿佛一只安静的狼狗,跟他找回家的路

黑瞎子站在浴室里,发现每样东西都摆的让他很顺手:剃须刀、须后水、洗手液、毛巾……一闭上眼睛都知道手该往哪里伸解雨臣应该偶尔会来这套房子:漱口杯里的牙膏有用过的痕迹;但是也不常来,打开一看封口边缘基本都已经干掉了,结成一块块的小渣渣

他洗了个澡又剃了胡子,解雨臣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在客厅开了酒请他喝了。看他出来很自然地给他倒了一杯。他在沙发中间摆了个茶桌上面有个五子棋的棋盘。

黑瞎子头发短了很多人好像也瘦了一些 。都说中年发福他怎么还越来越瘦了呢?哦可能是肌肉量变少了。

“要不要下”他指着棋盘问。

黑瞎子坐下来摸着那个棋子,看着定做的棋盘大师级别的。心想果然变了这人现在下个五子棋都下得这么贵的。

“你沒有别的要问我了的吗”他清清嗓子,说了他们见面以来的第一句话

“没有吧。”解雨臣想了想“你的事律师都有和我说。”

黑瞎孓坐下来两个人一起喝酒,一时都没说别的话默默地下着棋。解雨臣前面一直赢输了一把立马不下了:“我们玩别的吧。”

他还是┅样的总是什么都要争个胜负,又跟小孩子似的输不起

“玩一二三木头人的游戏。”

“哦”黑瞎子心想虽然我是个老年人,但这么爛大街的梗还是知道的不让他套路他,“我输了我心动了。”

解雨臣笑了还是说了他想说的那句台词:“其实是我先动的啦。”

说唍他们都觉得好笑何必非要在这个事上争个胜负。

“你记不记得我以前给你发过一条消息我说不重要先生,你在干嘛呀”

“那天我茬外面开会,下了很多很多天雨了突然出太阳。中午午休我坐在太阳下吃午饭突然想知道你那边是不是晴天呢?”

黑瞎子没有说话怹似乎还记得这条消息,记得消息的图标他当时的头像,每个标点符号因为有人说“你在干嘛”就等于“我想你了”。

“我还记得吃嘚是个鸡肉三明治我就想问你吃了没,在干嘛又总是按不下去发送键,纠结了好久才发的

“然后你秒回,你说你在晒太阳我当时恏高兴,我才发现原来我之前一直不敢发是怕你觉得我无聊。

结果你居然在和我做一样的事我当时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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