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女主叫初年,男主是王爷的小说推荐楚王爷,假装残疾坐轮椅。男女主最开始就成婚了。跪求小说名。谢谢

找一本穿越小说 女主是公主开始假装怀孕坐轮椅 可以暂停时间或者使时间倒流 男主姓凤是西北王_百度知道
找一本穿越小说 女主是公主开始假装怀孕坐轮椅 可以暂停时间或者使时间倒流 男主姓凤是西北王
如题找一本小说。好像是穿越的。
女主是公主,父亲是皇帝,很爱她。刚开始女主是坐轮椅,忘了是因为什么了,假装怀孕。男主姓凤,额头上有一点红色的什么东西忘了。是西北王爷,就说公主的孩子是他的。
女主有个特异功能是可以暂停时间,还有使时间倒流,有...
我有更好的答案
&&溺宠王牌妻无良世子淡定妃&&男主沈凤初 女主云楚
千年之恋:公主撞上冷CEO
不是这个告诉我一声
丫的跳崖的太多了
不是这个。
我也找这本书,也想不起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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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假装残疾人坐轮椅多次街头碰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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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粉色】穿越第二弹重磅来袭——《王爷,本妃要休夫》
日期: 15:10
飞言情系列四开始网上连载了,有鞭炮的放鞭炮,有花的撒花!*★,°*:.☆\( ̄▽ ̄)/$:*.°★*
。,忙的人就抽空鼓一下掌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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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 15:11
王爷,离婚请签字
莫名其妙的死了也就算了,投胎居然还要排队,等排到她杨晓这里,岂不是要两年?这个再世为人事务所,据说为所有的新鬼魂提供最方便、最快捷的服务,不如……试试看!
晴天霹雳!
“什么?你说什么?你这小P孩儿说什么?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杨晓揪着眼前娃娃脸小男孩儿的衣领,拼命的摇晃他的身体,眼睛睁得已经大到不能再大。
“你放手啦,你才是小P孩儿,我大你200岁呢!”娃娃脸忍着心里头的一股火儿,尽量地让自己的口气听起来平和些,要不是事务所最近生意惨淡,他才不会低声下气地跑来拉人,哦,不对,是拉鬼。
“我是怎么死的?怎么死的?”杨晓发疯一样地继续对娃娃脸进行癫痫状的摇晃,改拎他的衣领为掐肩膀。
“军训的时候,加速跑导致心脏猝死!”娃娃脸说着手指凭空画了个圈儿,圆圈里便出现了一个快进式的画面,从杨晓在跑道上起跑开始,一直到医院的护士沉痛的为她盖上白色床单。
杨晓看着看着“哇”的一声哭了,“人家寒窗苦读十年,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学,才入学第一天就死了,这叫什么世道啊,呜呜呜……呜呜呜……”
杨晓的哭声引来一排人的侧目,不耐烦的人掏了掏耳朵,“有什么好哭,跟没死过似的!”
“就是,我已经死了第三回了,这不又来排队了?年轻人,要淡定!”另一个人跟着附和。
“我淡定,我、我已经淡到不能再定了,呜呜呜……”算命老头儿还说她能活到81,这才刚18就挂了,这个大骗子,她要刨了他们家祖坟。
“喂,我说你排不排队,不排就让开,后面的还等着投胎呢!”站在她身后的人推了她一把,愣是把她从队伍里给推了出去。
杨晓看了一眼,是个男人,长得挺俊俏,眉心还生着一颗艳红的丹痣,可是见他那道貌岸然的样子,杨晓咧着嘴哭得更凶了,“你干嘛呀,没看到人家这么伤心么?你还有没有人品啊?”
“人都不是了,还要什么人品!”那个人嘲笑地看着她。
杨晓一肚子不痛快,还被人顶嘴,愣是把气都撒到了那人身上,抓起地上的泥巴就往他身上丢过去,“就是没人品,你爸没人品,你妈没人品,你们全家都没人品!”
“呸呸呸!”那人甩掉脸上的泥巴,被她一句话气得差点儿七窍生烟了,“你怎么说话呢,信不信我揍你!”
杨晓一叉腰,边抽嗒边含糊地喊:“你打呀,你有能耐最好把我给打活了!”
那人撸胳膊挽袖子还真要来打杨晓,旁边的小男孩儿见势不妙,赶紧将她拉得远远的,“我看你那队也排不成了,等轮到你还不得两年以后?走吧,去我的再世为人事务所,保证让你以最快的速度重新做人!”
“真的?那我还能回去吗?”杨晓抹了抹眼泪,哭得有点儿接不上来气儿。
小男孩儿坚定地摇了摇头,“不能!你只能选择重生或者穿越!”
虾米?重生?穿越?还能穿越?杨晓睁着溜溜大眼不敢置信地盯着面前这个与她齐高、却生了一张三岁娃娃嫩脸的小鬼头,“你不是哄我的吧!”
“我干嘛哄你哦,不信你跟我去看看就知道喽!走嘛,走嘛!”小男孩儿半拖半拽地就将还没搞清楚状况、大脑出现短暂性当机的杨晓给拉走了。
“欢迎光临再世为人事务所,我是这里的负责人Jone,我们的宗旨是为所有的新鬼魂提供最方便、最快捷的服务!”
杨晓愣愣地看着站在办公桌前的娃娃脸,一进到他的事务所,他立刻变了个人,气质语言与刚才完全不同,俨然一个办事高效的CEO呢,可是他这样一副严肃的表情配上那三岁的孩子脸,怎么看怎么滑稽,差点儿让杨晓忍不住喷笑当场。
“咳!嗯!”娃娃脸清了清嗓子,忽略掉杨晓憋笑的样子,拿出一张纸放到了办公桌上,“杨小姐,请你填写以下表格!”
“啊?还要填表格?”杨晓鼓了鼓腮帮子,最讨厌入学时候的填表格了,填得她好烦恼。
娃娃脸递了一支笔给她,“这样才能做到更快更好!”
杨晓撅着小嘴将表格在桌上摆正,看到标题上写着“再生人员信息登记表”,下面有生前姓名、年龄、性别、国籍、政治面貌、文化程度、死因等等,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几笔下去就搞定。
日期: 15:11
再接下来空了一行,是另外一段表格,第一行写着“重生/穿越”,杨晓仰头问向娃娃脸,“请问,这个是什么意思?重生跟穿越有什么分别?”
&“重生分为两种,一种是重生在自己的身体里,一种是重生在别人的身体里!但是我这里不提供第一种服务!”娃娃脸CEO扬了扬眉,后面的一句话堵住了杨晓刚要兴奋张开的嘴,杨晓悻悻然地继续低头看表格。
“至于穿越,也分为两种,一种是穿越未来,一种是穿越古代!”
穿越未来也太可怕了,自己什么都不懂还被人当傻子看待?还是到古代去比较好,闲来无事卖弄两首前人的诗词、唱个别人听不懂的《东风破》,将一干王孙公子玩弄于鼓掌之间,哈,生活多美好。
杨晓没有做丝毫犹豫地选择了穿越古代,接下来是穿越性别,还是选择女好了,当了十八年女孩儿,总不能一穿越就变性了吧,更何况她也不知道男人该怎么当呀!
“这个是什么?可以随便填么?”指着写有“穿越身份意愿”那一栏,杨晓眼露星光地问着,之前因为死亡带来的心伤,到这个时候基本已经自动痊愈了。
娃娃脸点点头,“这个是你的意愿,我可以根据你的意愿来寻找与你最匹配的身体!”
杨晓了悟的笑成了有牙没眼,“那我可就填了,不许说我贪心哦!”说完大笔一挥一收,潇洒地写下了皇后两个大字,可是刚写完她又后悔了,她这人最不喜欢跟别人分享私人的东西,皇帝后宫三千个小老婆,那她岂不是要被醋缸淹死?不行不行!想着杨晓将那两个字划了下去,写上了公主,但又一想,公主经常是和亲的对象,嫁给番邦老头,老头死了没准还要世袭嫁给老头的儿子,不成不成!算了,王妃吧,王妃介于二者之间,要地位有地位,要金钱有金钱,还可以有事儿没事儿出去溜达,不用被困在皇宫,对,就王妃了!
填好这一栏,接下来是容貌意愿,王妃都写了还怕什么?杨晓便毫不客气地写上了“貌美如花人见人夸”,在生活状态一栏,写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她誓要做米虫。
之后,还有三个类似于选择题一样的栏目。第一栏写着请选择穿越后的恋爱状态,有四个选项,A婚前恋爱B婚后恋爱C无爱婚姻D其他。杨晓咬了咬笔杆,指着最后一项问:“这个其他是什么?”
“包括婚后出轨、第三者等不可预知的情况!”娃娃脸耐心地为她解答。
“这样哦!”杨晓咬着笔杆,犹犹豫豫的不肯选,她是想如果选了A,那自己穿过去以后已经为人妻了,岂不是都没享受到恋爱的过程,思来想去还是不知道选什么,“这个……可不可以不选?”
娃娃脸为难地看了看她,“好吧,就破例一次!”
杨晓笑着说谢谢,然后去看下一栏——请选择穿越后的恋爱对象,A异性B同性C无性D变性。杨晓的手指点在字母C上,求知若渴地看着他,“无性是什么?”
“就是无性别,比方说太监!”
“啊?”杨晓打了个哆嗦,抖落掉一地鸡皮,老老实实的在A上面打了个勾。
最后一栏,请选择穿越年代,A原始社会B石器时代C奴隶社会D中国古代E欧洲中世纪F中国近代G其他。
“可以架空历史吗?”她疯了才会选择原始时期和奴隶社会,而和已有的历史相关的朝代她也不想去,万一穿到一个叛臣家里,她又无法改变历史,那样真是太痛苦了。
“那就选其他!”娃娃脸提示,在杨晓选好了之后,他两掌一击,“好了,请稍等!”
娃娃脸拿起表格,坐在了他的办公桌后,打开电脑,将杨晓填过的部分认真输录了进去,包括杨晓没有做出选择的恋爱状态,他也“好心”地帮她选上了,之后电脑进入扫描,开始为杨晓配对最佳符合标准的身体。
杨晓双手托腮坐在窗边,一面等着娃娃脸的安排一面看向窗外,“那些人为什么非要在那里排队呢?来你这冷清的事务所不是更快?”
她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娃娃脸有点儿尴尬,又有点儿不高兴,所问非所答,“那边是专门负责转世投胎的,我这里是专事重生穿越的,分工明确!”唉,自从上两次的穿越出了差错,他这事务所的生意就一落千丈。
“哦!”杨晓似懂非懂地答应了一声,“那你不会是义务劳动吧,可我也没钱给你,我身无分文!”
“你穿越了之后,所有从阳间寄给你的冥钱都归我所有!”怎么可能不要报酬?那他靠什么为生?
杨晓吐了个舌头,他也挺贪心的嘛,不过冥钱对她来说也没用,给他就给他,他们这也算是对等交易,各取所需!
“找到了!”娃娃脸一脸欣喜地喊了出来,“快,把你的手伸过来!”
杨晓乖乖地走过去,按照娃娃脸的指示将右手放在了一块水晶魔方上,几秒钟后,魔方大放异彩,顿时光影四射,杨晓吓得就要往回跑,可是身体仿佛像是被磁石给吸了住,不能动弹分毫,在她“啊”的一声大喊之后,整个人迅速被推进一个七彩光圈,转瞬消失不见……
日期: 15:14
本以为穿越之后可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可以貌美如花人见人夸,可现实却偏偏跟她的美好愿望差了十万八千里!NO!她不要这样,她要再死一次重新穿!
云诏国,冷王府。
杨晓轻轻转动着木质的轮椅,一步步靠近花园的入口,等着她的亲亲老公出来,好守株待兔来个饿虎扑食。想她这么堵截他已经是第八次,每回不是没堵着就是被他当成空气直接忽略,这次她一定要把握好时机,抱住他不放。
来了!听到那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杨晓暗暗握拳,告诉自己,这一次不成功便成仁!
脚步声有点杂乱,好像有几个人,杨晓对这里的一切都不熟悉,更不知道哪个是哪个,只感觉到有身影晃过,一拍轮椅扶手跳了起来,八爪鱼似的就挂在了那个人身上。
“王爷大人,我求求你,赐死我吧,我真的真的真的不想活了!”
池上倾被突然蹿到身上的东西下了一跳,本能的想出手攻击,差点就没将她给一脚踢出去,还好杨晓及时的喊了出来,这才让池上倾看清了眼前的人是谁,不禁怔愣当场。
而杨晓则继续卖力的哭泣,“王爷大人您心胸宽广器宇轩昂,仙福永享寿与天齐,您就成全了我这个小小的心愿吧!王爷大人!”
池上倾莫名其妙地看了眼挂在她身上干打雷不下雨的小女人,拍着她的肩膀伸手指向自己的后方,“王妃,你的王爷在后面,你抱错人了!”
呃……抱错人了?杨晓哭声一收,抬头看去,好像……真的哪里不对!
眼前的男子身着一件湖蓝色的款袍,而她的王爷老公印象里是穿着紫色锦衣;此人容貌精致,面如傅粉,可她记忆中的王爷却是肤色古铜,有着如鬼斧神工完美雕刻下棱角分明的一张脸;这人生了一双含情的桃花眸,一动之下尽显秋波,而她的王爷,则是星目狭长,眼角无时无刻不带着一股天成的锋锐。
这、这、这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嘛!
杨晓一脸郁闷地看向此人身后,那是一男一女,女的美则美矣,可惜她不记得,男的正是云诏国赫赫有名的冷王爷冷宇殇——她的相公,此刻这两人正一个愤怒一个冰冷的瞧着她。
还未等杨晓继续开口求死,女子就竖起了柳眉,“王兄,你看看那个贱丅人,她居然当着你的面抱着上倾不放!”
王兄?上倾?原来这美人是自己的小姑子,那她手里抱着的就是她口中的上倾了。不过不好意思,这两个她都不认识,也没时间去认识。她现在在思考,怎么从这个上倾身上,跳到她的王爷身上,但是看起来,这难度有点大呀!
“上倾,快把那个贱丅人扔下去!”冷宇瑶不高兴的跺了跺脚,看着自己的心上人抱着别的女人,不但不松手反而还怕她掉下去摔着的样子,她不生气才怪。
池上倾对着杨晓友好地笑了笑,“王妃,请放手!”他倒不是因为冷宇瑶的话才这么说,而是当着自己好友的面跟他的妻子这么接近,实在不该,虽然这个妻子不怎么招宇殇待见,但以他那“私人物品谁也不准碰”的个性,就算他不要,怕也不容别人捡起来。
杨晓自然不肯放,反而抓得更紧,她这一双腿不能跑不能跳的,只要一松手,铁定要跌个狗吃屎不可,她才不要!
“宇殇!”池上倾为难地看向自己的好友,用目光表达着他的无奈跟清白。
一直冷冷注视这一切的冷宇殇,此时终于有了动静,他背负着双手慢慢朝前跨了两步。
“想死?”性感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杨晓捣蒜似的猛点头,“嗯,嗯!”
“自己解决!”扔下硬邦邦的四个字,冷宇殇带着一副不屑看她一眼的神态,大步而去。
冷宇殇见自己的王兄走了,哼了一声也随着离去,临出花园的时候,又怨怼地瞪了池上倾一眼。
这两人一走,池上倾也不能多耽搁,双手一用力将杨晓抱坐在了轮椅上,而后对她挥了挥手道:“王妃,在下告辞了!”
“喂!喂!你们别走啊!”他们走了,她的求死计划不是又落空?可是那三个人对她的喊叫置若罔闻,连回头瞪她一眼都不愿意。
“没人性!全家都没人性!”杨晓气鼓着双颊,小声抱怨。
可她声音再小,也没逃过两个懂武功的男人的耳朵。
池上倾唇角一勾,挂起一抹玩味的笑,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识到有人拼了命的求死,然后别人不成全她就是没人性,难道说杀了她就是有人性了吗?
“宇殇,这女人该不会是疯了吧!”
“哼,她是故意做样子给我王兄看的,好希望我王兄能多看她几眼!”王兄不喜欢的东西,她冷宇瑶也会同样不喜欢,而且可能会更加厌恶三分。
“这个……倒有可能!”池上倾微微侧回头看往杨晓的方向,打趣地回应。谁人不知那女人当初可是用尽千方百计的嫁给了宇殇,能做出这样的事,也不奇怪。
“如果不是这样,她为什么不自己动手,非要我王兄来成全她?”冷宇瑶对她的劣质手段相当嗤之以鼻。
冷宇殇的神情只在杨晓说出“没人性”时稍微变了一变,之后便是一直冷若冰霜一言不发,好像身边的两人所说的话题根本就与他无关一样。
杨晓听到冷宇瑶喊出来的话,不禁委屈地垂下了脸,谁稀罕那个大冰块看她呀,她只是……只是自己下不了手而已,才会想“请”他帮忙。要不是穿越的时候出了差错,她怎么会有事没事求死?
一想到这一点,杨晓就一脸的痛不欲生,脑海里的记忆开始倒带回转,回到三天前……
日期: 15:15
杨晓是被一盆冷水给泼醒的。
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她身边哭求:“王爷,王妃已经烧了三天三夜,您不能再这么对她,这样的冷水淋下去,王妃的身子会受不住的,王爷!”
“阿嚏!”浑身发冷的她忍不住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并迅速睁开乌溜的大眼,心里因为刚刚听到的话题而感到兴奋万分。王妃,王妃,她真的成了王妃耶!
一屋子的人听到这个声音全部安静下来,视线不约而同的落在了同一个方向。
杨晓带着一脸激动和欣喜地将眼前的一切打量,目光第一个对接的是那个紫衣黑发、站若青松的男子,因为他那犀利而冰冷的凝视,让她无法不在第一时间将他注意。
好帅气的一张男人脸!骑士一般的冷漠而阳刚!尤其是那一双剑眉下淡而疏离的眼睛,如果能带上一点笑意,她发誓自己一定会被他当场电晕!
天!这个帅到“令人发指”的男人,不会就是她的王爷老公吧!这简直让她,无法成言……
“王妃,您醒了?您真的醒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刚刚那个哭求的丫鬟,在呆愣了片刻之后,非常不识相地插入了杨晓与美男交接的视线当中。
周围的人见自家王妃醒了过来,松气的松气,面无表情的面无表情,那提着水桶的下人凑到紫衣美男的身边,小声地问:“王爷,这水……还要不要……”
紫衣美男没有说话,不带半点热度的眸子扫了床上的杨晓一眼,转身便负手而去。那下人挠了挠头,拎着水桶也跟着走了出去。之后屋内的人仿佛一下子都凭空消失,只剩下杨晓跟正为她用毛巾擦脸的丫鬟。
杨晓的思维一直定格在紫衣美男的身上,直到冷风吹得她打了个哆嗦,才意识到自己浑身湿透的模样,愣愣地问道:“呃……我这是……怎么了?”
丫鬟一听这话立马就哭了,杨晓只好生硬地将她安慰,并琢磨着从她这里入手,了解自己如今的情况。
通过巧妙的套话问话,从这个陪嫁丫鬟小婵的口里,杨晓听到了令她想当场撞墙自杀的信息。
这个身体的主人名为黎漱儿,是当朝皇后的亲妹妹,任性刁蛮,对自己想要的东西总是不达目的不放手。借由皇后娘娘对她的疼爱,便恳求皇上做主赐婚,使尽千方百计将自己嫁给了名动云诏的年轻王爷冷宇殇。但并不是成了亲就可以将生米煮成熟饭,也不是成了亲就可以另他对她多看几眼,任她死缠烂打、低声讨好,冷宇殇对她都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容,并因为一点小事就将她扔进了王府里最偏僻的后院,从此对她不理不睬不闻也不问,任其自生自灭。
光是给丈夫遗弃的“闲凉”王妃也就罢了,偏偏所有的现实都跑出来跟她作对,与当初的美好愿望简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她明明在表格容貌一栏填写了“貌美如花人见人夸”,却生了一副在这个朝代不受宠的卡哇伊萝莉相。她确定在生活状态一栏中填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结果,上天就赐了她一把轮椅,有腿不能走,天生要人伺候的命。
而这一次的状况,是她连续三天高烧不退,烧得昏迷了过去,在大家都以为她命不久矣的时候,却被冷宇殇的一盆冷水给泼醒了。
别人不知道,但杨晓知道,黎漱儿没有被冷水淋醒,而是去见了阎王。被泼醒的,是她这个借尸还魂的杨晓——冒牌黎漱儿。
听了小婵的口述,杨晓“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那声音大得惊跑了外头一院子的飞鸟,可以用惊天动地来形容了。
痛定思痛之后,她决定再死一次,她要找那娃娃脸算账!
于是,就有了冷王府的王妃黎漱儿诚心求死的一幕幕……
日期: 16:00
杨晓,哦,不,她此刻是黎漱儿,并且以后都是。
黎漱儿转动着轮椅靠近书房,本是想直接进去的,可却在门口停了下来。因为门边有着高高的门槛,她这轮椅是无论如何都过不去的。
在冷王府,除了她那个无人问津的后院完全没有设门槛,方便她的出入,其余的地方都门槛高高,好像专门为了阻止她而设一样,可以允许任何人进去,却独独将她拦在门外。她仿佛在书房的门口看到了一块挂起的牌子,上书:黎漱儿与狗不得入内!
想到这里,漱儿的眉头就蹙了起来,带着颇大怨气的伸手敲了敲敞开着的门。可是屋内那个埋首书案不知在画着些什么的男人,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完全无视她的存在。
漱儿见状更是生气,将门板拍得“哐哐”响,但里头的人依然自做自事,根本不想搭理她。
“喂!冷宇殇,我有话要跟你说!”忍无可忍,若黄莺出谷的娇嫩嗓音里带了几分粗鲁。
正在描绘山水的冷宇殇闻言神色一凛,手中毛笔停住了走势,漱儿以为他要开口跟她说话了,结果他也只是停了那么一下,依然眼皮不抬地继续画他的风景。
“可不可以耽误你一点宝贵的时间,我真的有要紧事要说,就一点点!”他不理她,是因为自己刚刚太不客气了吧,那就在她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口气软一些。
可是这一次,他连停笔都省了,对她的话恍若未闻。
漱儿不高兴的撅起小嘴,瞪了一眼那面无表情的男人。她有那么讨厌吗,跟她说句话都不愿意?哼,不过就算他不想说她也会逼着他说,今日她就跟他杠上了。
“王爷在画什么?是山水还是人物?”漱儿转着眼珠,语气一扫方才的不悦。
冷宇殇当然没接话,漱儿也不恼,继续道:“看王爷画几笔就停下来思考,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难题?”
他的确是碰到了难题,本想画落日远山下少年弯弓射雁的场景,却怎么也表达不出他想要的神韵。
“作画和写文章一样,不能闷在屋子里闭门造车。王爷画的如果是风景,那不妨去有风景的地方现场临摹,若画的是人物,不如就寻个人坐在这里给王爷当模特。”她好心地给他分析。
冷宇殇虽然不知她口里所说的模特是什么,但略一细想也能明白个七八分,不能不说她的话有点道理,不禁抬头看了她一眼。漱儿捕捉到他的目光,挑眉一笑,看来自己说对了。
“王爷如果没有特别的人选,我可以勉为其难给你当一回模特,不过你要先答应我一个条件!”趁热打铁,只要他点头,她就可以说出今天的目的了。
跟他谈条件?他没那兴趣跟时间,更不会接受她提出来的任何条件!
冷宇殇的眸子里凝上了嫌恶之意,冰冷地道:“知不知道,你很烦!”
肯开口跟她说话了吗?虽然这句话不怎么受听,但这是好事!
“是呀,我确实很烦恼,王爷是怎么知道的?”她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冷宇殇放下手中毛笔,不耐烦地看着她。懂得跟他玩儿文字游戏了,她真是越来越大胆。
漱儿满不在乎地鼓了鼓两腮,直言道:“王爷若肯答应我的请求,我会立马消失,还你一个清静。”
冷宇殇冷冷的注视了她片刻,薄唇无情地轻吐:“想自杀请自便,却别想借我之手!”他虽然讨厌她,甚至可以说得上嫌弃,可却不会笨到亲手杀了皇后的妹妹,那无疑是在给自己惹祸事。
“谁说我要自杀了?”漱儿眨巴着大眼,歪着头,一脸的问号。
冷宇殇微微诧异,却很快恢复了冰冷的神色。漱儿收起那个故作天真的表情,调皮地笑着道:“之前哪,我是在跟王爷开玩笑的,我活得好好的干嘛要寻死?只是生活太无聊了嘛!”
“你是想说……我冷落你了?”冷宇殇哼笑,漱儿只听到了笑声却没看到他脸上的笑意。
她的口气听起来很像怨妇么?她才没有抱怨!这个大冰块,越冷落她越好,她可不想每天对着一张冰雕脸,虽然这脸是挺好看,但她喜欢晴天,不喜欢阴天。
“我来,是请王爷替我寻个名医,我想治疗我的腿!”不跟他绕弯子,直奔主题。
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一句话,谁知冷宇殇却好像受了什么刺激,原本冰冷的视线更加的冷了。漱儿甚至都感受到了那视线中散发而出的寒气,这让她忍不住哆嗦了下。这个男人生起气来似乎会很可怕!
日期: 16:00
“你的腿,不需要治!”
“为什么?”漱儿下意识地接话,却遭了他没有理由的驳斥。
“不为什么!”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没有剥夺我身体健康的权利!”她也有些生气了,这个人太不讲理。
“皇后娘娘请了宫内最好的太医为你医治都不见成效,你认为你还有站起来的可能吗?”他面带嘲讽,意有所指地看向她。
漱儿不懂他话里的含义,但是她猜到了一点,要么是她死装到底,搞得太医也没辙,要么就是她的皇后姐姐什么都知道,却故意纵容她。真是件伤脑筋的事情!
漱儿撇开那句话带给自己的烦恼,依然做着争取,“太医治不好,不代表别人就治不好,不是有什么江湖游医吗?”
其实她只是想随便找个大夫来就好,她又不是真的瘸子,打个幌子说是被治好的,这样她才好光明正大的站起来走路。
“江湖游医?你将我冷王府当成什么地方了,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出入?”冷宇殇狭长的眸子缓缓眯起,不知她又要耍什么花样。
“你这人——”漱儿这回是真的不高兴了,大声的跟他叫板,“你这人怎么就不懂得为别人着想!不就一扇大门么,有什么可进不可进的!还有这王府里的门槛,明知道我行动不便,还将门槛修得这么高,你是什么意思!”
“本王没工夫也没兴趣为你着想!”冷宇殇脸色铁青的吼了一句,原本闲适的作画心情全部被眼前聒噪的小女人给破坏。将手中画快速的揉做一团,猛地摔到了地上,而后大跨步地朝她走了过来。
他阴鹜的样子好可怕,漱儿很清楚地知道自己踩到了地雷,怎么办,怎么办,到底要不要跑?是推着轮椅跑还是站起来用双脚?
就在她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时,他已经不给她选择余地的来到了她的面前,双手撑在了轮椅的扶手上,低头冷冷的将她俯视。
眼前放大的脸孔吓了漱儿一跳,这才惊慌的发现,自己被他困在了双臂之中。那凉得不带任何情感的气息吹拂在她的面庞上,令她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下意识地伸手去推他以表示抗拒,孰料他不但没被推动丝毫,反而将双手收拢捏在了她的两肩上。他不会是想将她揪起来再摔到地上吧,那样她就算不残也会被摔残。
“冷宇殇,你不可以欺负弱小!你要是不想听我说话我走就是了,你快放开我!”她一边挣扎,一边有些中气不足的轻叫。
“不要再使什么花样来接近我,懂吗?”他自动的将她刚才所做的一切都归结为她勾引的伎俩,那么拙劣,让他不禁嗤之以鼻。
漱儿忍不住出言反抗,“我才没有!”
他薄唇抿出一道锐利的弧线,突然腾出一只手去抚摸她的脸颊,在漱儿莫名惊愣的瞬间,猛地捏起她的下颌,齿缝间迸出冰冷无情的话——
“我可以娶你,但不代表我需要爱你!”
沙哑低沉的说完,他慢慢收回自己的双手,不再多看一眼的甩袖离去。
漱儿还保持着被他抬起下颌仰头朝上的姿势,直到再也听不到那远去的脚步声,才缓缓软化了身子,捂着砰砰乱跳的心口长吐了口气。说实话,她刚刚的确是有些怕了。
推动轮椅回后院的路上,漱儿回想着方才发生的一切,不觉心里头闷闷的。
他看她不顺眼也就罢了,对她冷言冷语不理不睬也就罢了,可为什么连个大夫都不肯给她请,她究竟是哪里得罪了他了,才有幸受到这种非同寻常的特殊待遇?
还有他临走时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日期: 16:04
她这个人呢,跳河没信心,上吊没决心,既然这样那就好好的活着吧!可是她的王爷老公就是看她不顺眼,想求他找个大夫来给自己治疗双腿都是难于登天。啧,如此这般,她也只好“踏平”他的冷王府了……
漱儿半趴在窗台上,兴致缺缺地指挥着小婵在院子中扑蝶。
“小婵,左边啦……哎呀,右边右边……快转身,在后面……唉,怎么还没捉到……”
要是现在她的腿被“治好”了,她肯定早捉住那只蝴蝶了,像小婵那样,走几步就要注意仪表仪态,怎么可能捉得到蝴蝶嘛!
“小婵,把裙摆卷起来,大步的跑,不要注意什么形象啦!”漱儿双手捧着脸蛋,对小婵进行着行为指导和思想教育。
小婵哪可能那么做,脸红地停下来跺脚,“王妃!那样是不被允许的!”
“放心,后院是我的地盘,我的地盘我做主,怕什么呀!”在这里她就是魔王,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她的王爷老公也不会来看她就是了。
“你的地盘?”冰冷的声音插入进来,带着不容人质疑的威严,“我的王府,何时成了你的地盘?”
这陌生又熟悉的声音,让漱儿下意识的迅速捂住了嘴巴,糟糕糟糕,被抓了现行!
小婵更是吓得一声轻呼,慌忙间脚步磕绊,手里扑蝶的网兜不偏不倚地就朝着冷宇殇的面门而去。
“小心!”漱儿好心的提醒,本是捂着嘴巴的手移到了眼睛上,这样她弯翘着的嘴角就暴露了出来。那看好戏似的笑,没有逃过冷宇殇的眼睛。
漱儿等了一会儿,没有等来冷宇殇吃痛的闷哼,悄悄将手指掀开了一条缝隙,想看看情况,孰料冷宇殇已不知何时来到了她的面前,正站在窗子外低头与她对望。
而小婵则退到了一边,那扑蝶的工具挂在了高高的树枝上,一定是他扔上去的。漱儿这么想的时候,冷宇殇已经一把拉开了她那双装腔作势的手,低沉冷然地道:“想看我的笑话?你不会有那种机会!”
“机会会垂青于有准备的人的!”她挑挑眉,对他的说辞不置可否,却带着分明的挑衅意味。
“哼,你最近胆子大了不少,还懂得挑衅了!”被她岔了话题,他差点都忘了自己是来兴师问罪的了,冷下脸道:“厨房和琴房的门槛,是你叫人砍的?”
漱儿笑眯眯的点点头,老实的回答:“就是我,王爷是特意来夸奖我的吗?”
站在冷宇殇身后的侍从和后头的小婵,都忍不住不自在地抽嘴角,任谁都看得出来他们王爷是来问罪的,哪里来的夸奖?王妃难道发烧了不成?
可漱儿却不那么想,对她来说,只要冷宇殇没露出那种十分可怕的眼神,她就可以继续跟他对抗下去,因为她的目的就是刺激他,让他给她请大夫治腿,她会好好的把握住“刺激”跟“激怒”之间的分寸的。
“谁给你的权利让你那么做?”他的脸色可以用黑沉来形容,显然对于这件事气得不轻。
“给我这个权利的,是王爷你呀!”漱儿故作天真地眨着大眼,心里一阵坏笑,嘴上却道:“王爷说没必要为我请大夫,那我想王爷隐含着的意思就是说——我可以砍掉府里的门槛,这样治不治好我的腿都没关系,反正轮椅也可以畅通无阻,王爷,我说的对不对?”
“不对!”她还以为他会冷哼两声跟她绕绕弯子,谁知道他竟一句话将她给拍死了。
“王爷说不对,可我认为是对的呢!我的下一个目标,就是王爷的书房!”她气势十足地反驳他,企图摆出与他对等的姿态。可是直起身的瞬间,才发现自己在他面前是那么渺小,他只用了半个身躯就将她面前的窗子封了个严严实实,她要努力的寻找空间,才可以看到他身后的风景。
冷宇殇冷着脸静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唇角勾挑笑了出来。漱儿可是第一次看到他露出笑意,虽然只是转瞬即逝,可还是看傻了眼。
他那嘴角斜勾而起的样子,有一点怕人,有一点坏意,还有一点点的勾引,真、真、真的很好看!
“想跟我叫板是吗?”她跟他叫板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只不过这一次她的心态比以往更坚定了些。
“岂敢岂敢!我不过是顺着王爷的意思为王府里做点事罢了,不值得王爷挂记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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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摆着手,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看得冷宇殇真想将她揪出来暴打一顿,然后告诉她,她很欠教育。不过他是不会对女人出手的,尤其是她这么难缠的女人。
“我等着你!”突然撂下这么一句话,他又如来的时候一样,带着冰冷的气场阔步离去。
他就不信,她真的敢当着他的面在他的书房造次。
事实上,漱儿就真的那么做了,不过却是趁着他不在时候。
挑衅的话已经说出口,她不能让他看不起,更不想在小婵跟前丢了面子,但又不能山中有老虎偏向虎山行,自然要等老虎不在的时候再偷袭。
于是,就有了冷宇殇和池上倾眼前的这一幕悲惨景象。
看着被荡为平地的门口,冷宇殇的表情已经不是用愤怒和寒冷就可以形容的了,那脸上绷紧的线条仿佛在诉说着——他随时都有可能到达爆发的极限。
“宇殇,这是……”池上倾本还想问个究竟,但抬头看到好友那一脸铁青,剩下的话连皮带骨头的都吞了回去。因为通常在这种时候,还是保持沉默的好。
“来人!把黎漱儿那个女人给我带过来!”一声低喝之后,冷宇殇已迅步坐到了桌案后,整个书房内的温度,终于因为他的存在而降到了冰点。
下人们顷刻间全都挤了出去,比起呆在这里,他们更愿意去后院寻人。
漱儿几乎是被强制性的押解过来的,甚至连晚饭的最后一口汤都没来得及喝完,就被人以最快的速度推向了书房。
从她刚一进门的瞬间,冷宇殇的视线就即刻射了过来,好似两只冰冻的箭,想将她的身体钻出两个窟窿。
漱儿早就做好了他发难的准备,但还是为他的气势所压,忍不住抖了一下。
“王爷找我何事?”即使心里有些瑟缩,但表面上还是要保持镇定。
冷宇殇只是一如方才般的紧紧盯视着她,削唇紧抿而成一道锋锐的弧线,却不开口说话。
如果他怒气腾腾的拍桌子吼两声,漱儿或者还能继续维持一脸的微笑,可如今他不但什么都不说,还用那种好像吃人一样的目光将她注视,不禁让她浑身汗毛倒竖,脊背上甚至有冷风嗖嗖而过。
室内静得让人窒息,忍了半天,她终于不得不来打破这个严肃的气氛,“王爷,找我有事吗?”
问话依然没有等来回答,漱儿不禁心里犯嘀咕:这人到底想做什么?既然不说话,那她就走好了,免得在这里被他的气场给冻死。
看着她双手开始转动轮椅,坐在一旁的池上倾突然出了声:“呃……王妃留步!”
留步?她才不要留,赶紧离开才是正确的选择!
“王妃还是留下个解释再走,会好一些!”见漱儿没有留下的意思,池上倾只好再开口,他敢断定她刚走出这屋子就又会被拎回来。
“解释?哦,没什么好解释的!”冷宇殇分明知道她这么做的原因,还要解释什么呢?
池上倾有些哑口无言,原本他的开口只是想缓解那两人之间的僵硬气氛,现在看来,倒是更糟糕了。
“本王倒是小看你了!”一声冷哼后,本以为一直打算缄口不言的冷宇殇发话了。
漱儿皱了皱眉,只好将刚刚调头的轮椅重新转回来,整理了一下神色,笑着说道:“王爷真是过奖,要不是王爷吩咐的,我可不敢这么做!”
“这么说来,是本王的错了?”
几次接触下来,漱儿发现,一旦冷宇殇自称为本王,那就证明他是真的怒了。但她也不会因此就轻易服软。
“王爷自然没错,王爷只是说了句‘我等着你’而已,可谁不知道王爷的话在府中就是圣旨,我总不能让王爷失望吧!”踢皮球谁不会,将问题还给他。
“那么接下来呢?你是不是也要将冷王府的大门槛也给砍了?”他突然低沉上挑的语调,让守着的下人们都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哆嗦。
要知道,门槛是衡量一个人官职高低的标志,门槛越高,官职越高,冷王府高高的门槛,象征着他们王爷在皇族中的地位。而今,竟然让王妃给一个一个都砍掉了,若是连大门槛也一并处理,真不知他们王爷会怎么对待王妃,肯定不会是扔去后院这么简单了,想想都觉得可怕。
唯独池上倾的眼里染上了一层玩笑之意,静观着漱儿的反应,他想看看这个最近总是吸人眼球的王妃,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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漱儿故意做出一副很心痛的模样,连连摆手道:“王爷,那可使不得,即使王爷吩咐我那么做我也不会去做的!王府的大门槛就相当于王爷的脸面,做妻子的怎么可以撕破丈夫的脸面,那样人家会说我不贤惠的!”
什么?贤惠?下人们个个忍住笑意,贤惠这两个字从他们王妃口中说出来,怎么就那么的……滑稽?
池上倾可就没有那么好的耐力,“噗”的一声就笑了出来,冷宇殇一记眼刀投过去,池上倾飞快的将笑声收了回去,只是嘴角还是会不住的抽搐。
“你到底想怎么样?”冷宇殇猛地一拍桌子,所有人都震了一下。
漱儿眨了眨眼,赶紧平复被吓得“突突”直跳的心脏,扬声道:“我想怎么样王爷不都知道吗?”
“想寻医治腿?”他的声音也大了起来,“本王说了,那不需要!”
“怎么不需要?”漱儿的反问声比他再大一分,因为她也有些生气了。这个男人腿脚灵活想干嘛就干嘛,为何就不站在她的角度来想想,不能行走的双腿是多么的不方便。
“王府里有下人,你想要什么自然会有人替你做,所以本王说不需要!”他在气势上又压了她一层。
他话音刚落,就立即遭到漱儿更大声的反驳:“那我说我想到门外的那棵树上去,下人也能将我送上去吗?”
刚刚还越吵越大声的室内,突然间寂静了下去。
仿佛过了很久很久,又好像只是短暂的一瞬间,那个高高在上的人竟然站了起来,边朝她慢慢走来边道:“本王送你!”
“啊——”
在她的大脑还没来得及做出精准的判断之前,尖叫就从喉咙里溢出。下一刻,头晕目眩的她,竟然发现自己坐在了屋外的树干上。而她的王爷老公在一转眼又回到了地面,只留给她一声绕耳不去的冷哼。
“喂——”
冷宇殇并没有因她的呼叫而看向她,只是负着手对下人们吩咐:“王妃喜欢在树上待着,你们谁敢忤逆王妃的意思,本王决不轻饶!”
他这是……什么意思?就将她放在上面不管了?而且听那口气,分明是不准下人们私自放她下来,更有要下人监视她之意,怎么可以这样?
下人们战战兢兢的答应着,随即开始扫地的扫地,剪枝的剪枝,各司其职去了。
“冷宇殇,你放我下来!”这都什么跟什么,她不过是赌气的随意那么一说,男人怎么也这么小心眼。
好似充耳未闻一般,他一转身回了书房,并“砰”的一声将门给合了上。漱儿口里接下来要迸发出的话,就这样被他巨大的关门声给挡了回去。
门关的一刹那,池上倾不放心地朝外瞄了一眼,犹豫地道:“宇殇,这样……好吗?”
冷宇殇顿头看了他一眼,池上倾收到警告,不好意思地咳了咳,“就当我没说!”
屋外树上的漱儿看着那扇门毫不留情地被关上,气得揪起一把树叶撕了个稀巴烂,心里腹诽:她一定要做一个布偶,写上冷宇殇的大名,天天扎他小人!
可腹诽归腹诽,生气归生气,这些都只停留在精神层面,她如今面临的现实层面的问题是——她被扔在了树上,想下下不去。
“诶,你们真的没人敢放我下去吗?”她试探着朝埋头苦干的下人们问了问。回答她的只有“沙沙”的扫地声。
屋内池上倾的视线时不时的总是飘向门的方向,惹得冷宇殇皱起了眉头,说话的口气又那么一点的不悦,“你对门外的事就那么感兴趣吗?”
池上倾不以为然地轻笑着道:“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她会做什么吗?”
“不想!”他回答得相当干脆。
“答得越快,就越有口是心非的嫌疑!”池上倾别有深意地看了看他,对自己的好友他可是了解得很,如果宇殇当真没兴趣,这个时候早就离开了书房,而不是关起门来跟他闲闲地喝茶。
漱儿低着头看向自己的身下,这树说高也不高,她坐在上面倒没有害怕的感觉,如果就这么跳下去的话……应该不会跌断了腿吧!
哦,差点忘记了,她现在可是残疾呢,残疾人是不可能灵活动作的,所以这条路行不通。
“呼……”漱儿撅了撅嘴巴,放弃似的抬头望天。
可是就这么坐了一会儿,她便无聊了起来,想跟树下忙活着的下人们说说话,但那些人好像完全没有理她的打算呢,真是讨厌。不过,她可以想个法子,让他们忍不住的主动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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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想着,漱儿就伸手捏了捏脖子,清了清喉咙,声音不大不小地哼起了歌儿。
“太阳天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小书包……”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地快,跑地快,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眼睛,真奇怪,真奇怪……”
“我有一头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它去赶集……”
“我是芙蓉姐夫,每天每夜想哭,老婆臭名昭著,不行我也出书。我是芙蓉姐夫,每天每夜想哭,老婆体形像猪,也有男人追逐……”
终于,下人们的目光都朝她飘了过来,有的捂住嘴偷笑,有的强自咬住舌憋得好不难受。
当当,鱼儿上钩了!
“很好笑吗?”漱儿眨着无辜的大眼扫视几个下人,歪着头道:“我还有更好笑的!”
一个丫鬟经不住好奇,抬头小声地问:“还有比王妃刚才唱的更好笑的?”
“当然有!”漱儿笑出一脸得意,眼珠转了转,将话锋一转:“你们觉得王妃我贤惠吗?”
下人们一个个露出纠结的表情,又低下头各自忙去了,如果他们的王妃可以称得上贤惠,那恐怕全天下的女子都可以自称贤良淑德了。
漱儿则兴高采烈地强调:“刚刚我在王爷面前说自己贤惠,是真的,你们不知道吧,贤惠的真正含义是——闲在家里什么都不会!”
“噗——”
池上倾刚刚含了一口茶在嘴里,还没等细品茶的味道,就因外面突然传进来的这句话而尽数都喷了出去。
“哈哈,宇殇,你听到没有,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贤惠是这么解释的!”
冷宇殇恍若未闻样地轻轻用杯盖磨了磨杯口,面无表情地慢慢啜饮了一口茶,自身定力比池上倾强了几倍。
这边池上倾的笑还没有止住,那头漱儿又语出惊人:“可爱还有另外一种含义,就是可怜没人爱!讨厌并不仅仅是贬义哦,它还可以理解为讨人喜欢百看不厌!天才其实就是天生的蠢材!还有……你们知道奸情的另一层含义吗?”
她的最后一句话出口,让无论是屋内还是屋外的人都尴尬地屏住了气,就连冷宇殇那捏着杯子的手都停顿了住,只等着她说出惊世骇俗的答案。
“大家都觉得奸情是个难听的字眼吧,但是!”
漱儿那脆嫩的嗓音钻入冷宇殇的耳膜,竟莫名让他有一丝躁动。
“但是事实不是那样的,我说的‘奸情’,指的是坚定的友情!哇,你看看你们,都想歪了吧!”漱儿说完,看着一个个憋得脸颊涨红的下人,忍不住捧腹大笑。
“坚、坚定的友情?真是个不错的解释!”池上倾露出一副彻底服了的模样,摇头失笑地道。
此时冷宇殇的手方继续起了刚刚的动作,将茶杯送到了唇边,及时的掩盖了他那难得露出笑意。
“宇殇,其实……你这个王妃换个角度来看,还是个宝呢!”或者以前是他爱屋及乌,好友认为不好的东西,他也没怎么留意,现在看来,还真是一大损失。
冷宇殇放下手中茶杯,从旁边取来棋盒,转移话题似的道:“陪我下盘棋!”
“何必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我倒觉得她很有趣!”池上倾一边观察着好友的神色,一边拈起了棋子,却还是只看到了好友的一脸平静。无奈一笑,摆起了棋局。
外面的漱儿将一干下人惹得面红耳赤又笑不自抑,再接再厉地接着道:“再个你们出个测试题,好不好?”
下人们早已经被她不知不觉吸引,听到她这么说,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抬头茫然且兴趣十足地看着她。
漱儿猜到他们可能不懂“测试题”三个字的含义,但解释了他们也未必听得懂,不如直接进入正题,有点悟性的自然就能明白。
“是这样的,你们听好了!”
随着漱儿脆生生的清了清嗓子,下人们齐刷刷地点起了头。池上倾眉梢挑了一挑,看来又有好玩儿的事情要发生了。
漱儿笑得一脸灿烂,口里说出来的话在别人耳里却异常的恐怖,“如果鬼差来找你,告诉你必须死亡,你会选择哪一种方法死去?”
那清脆悦耳的声音里带出来的却是这么一个让人避之不及的话题,怎么听怎么都觉得不搭调。
“别怕别怕!这只是一个假设,又不是真的!”漱儿还好心地安慰他们。看着他们露出的苦相,恶作剧似地道:“我给你们五种死法,你们任选其一!第一种,用白绫自缢,静悄悄的死去;第二种,找最爱的人同归于尽;第三种,无端被人用剑赐死;第四种,被野兽追赶坠崖而死;第五种,躺在海边被海浪卷进大海淹死。好了,你们可以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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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们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肯出声。
“快选呀!”漱儿开口催促。
终于,一个丫鬟哭丧着脸小声道:“王妃,可不可以不选,这个……这个……好……好吓人……”
“怎么会呢?一点都不吓人的!真的,真的,你们相信我啦!”她的口气听起来很像是诱骗。
下人们还是踟蹰着不敢开口,漱儿就鼓起了双颊用眼瞪他们,提高了嗓音故作教训似地道:“不可以不选!你,就从你开始!不选的话就赏一顿板子!”
好歹她也是当家主母,即使不受王爷待见,可还有个皇后娘娘在撑腰,要当真惹怒了她,发起火来,可不是他们这些下人能够承受得起的。不情愿归不情愿,可他们还是顺从地一一做出了选择。
“现在公布你们的选择所对应的答案!选择第一种死亡方式的,诶,是你们两个吧!”漱儿指了指为花剪枝的两个丫鬟,丫鬟别扭地点点头。
漱儿笑着继续道:“从刚刚的选择里可以看出,你们相当会缠人,粘人和磨人的功夫是你们的独门绝技,所以你们的爱情没有大风大浪,并且经得起各种考验。”
本来是一个很可怖的话题,但到了现在,突然有种峰回路转的感觉,从漱儿口中说出来的答案,让他们十分吃惊,心情也没了刚才那么压抑,一下子欢脱起来。尤其选了第一种的那两个丫鬟,虽然羞红着脸可心里却跟吃了蜜一样的甜,更有人催促着漱儿快点说其他的答案。
“选择第二种的人,你们是爱情世界里的危险份子,你们口里的永远就是共同毁灭。哇,被你们爱上的人很惨耶,如果她不爱你,就会被你摧毁撕碎!”
“王、王妃,有、有那么可怕吗?”那个选了第二种的家丁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如果被她这么说,以后就别指望着娶到媳妇了。
“我还没说完,别急!”漱儿赶紧开口安慰他,“换句话说,如果你们两情相悦,那么被你爱上的她就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无论你在做什么,第一个想到的就会是她,这难道不好么?”
被她这么一解释,那个家丁才松了口气,眼神不自觉地飘向旁边那个剪枝的丫鬟。漱儿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如此呢,是有心上人了,所以怕被她说出不好的地方。
池上倾捏着手中的棋子却不下,而是突然开口问道:“宇殇,你选了哪一种?”
“这种无聊的东西,最好不要问我!”冷宇殇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棋盘,示意他快些走子。
“我选了第五种!”这么说着,池上倾落下了手中的棋,并做出一副耐心等待外面人解说的样子。
过了片刻,漱儿提高的嗓音又传了进来,“选了第五种的人,奉劝你们一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句话是古人写着玩儿的,千万别当真,到时候剪不断理还乱,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池上倾讶然地愣了住,怎么是这么个答案,他是这样的人吗?
与此同时,冷宇殇的棋子“啪”地落了下去,“将军!”此局已定了胜负。
“输了?真是佩服你,一心可以二用!”池上倾认输地道。
“一心二用的人是你!”对于好友的话,冷宇殇快速自然地做出了反驳。
池上倾笑了一笑,没有说话。他敢肯定宇殇也一直在听屋外的动静,只不过是——定力比他好一些罢了。
日期: 16:04
月上中天的时候,这二人才从书房中走了出来。
池上倾看了眼那依然坐在树上的身影,忍不住提醒:“宇殇,你就这么……不管她了?”
冷宇殇蹙了蹙眉,仿佛嫌他多事一样地沉声道:“我送你出门!”
送走了好友,冷宇殇本打算直接回房,脚下却不听使唤,鬼使神差地再次转回了书房。在树下抬头一看的瞬间,胸口霎时传来一阵窒息感。
“你在做什么?”他突然低吼出声,一语惊醒了正在梦中畅游仙境的漱儿,害得她身子一斜,险些掉了下去,还好及时抱住了一旁的树干。
“下来!”他口气不悦地盯着她,心里翻卷着不知名的怒气。这个女人,她居然坐在树上睡着了?她不知道这样有危险吗?
下去?怎么下?就这么跳下去,跌个四脚朝天给他看吗?而且看他那副神情,好像要吃了她一样,她才不会听他的!
紧紧抱了身旁树干,她对他摇头。
“我叫你下来,你听见没有!”怒气比方才更大了几分,连胸腔都在上下起伏。
他越是几近咆哮,她便越是摇头。
冷宇殇闭了下眼,强自压下胸腔里鼓动着的不安情绪,猛地拂袖转身,抬步便要离开。
“喂,你别走,你走了我怎么办?”漱儿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口想将他喊住,要知道没有他的命令,她就要在这树上待到白发苍苍了。
可是她这么一喊,他走得就更快了。漱儿急了,忙服软地道:“你别生气嘛,刚刚是人家还搞清楚状况,你放我下去好不好?”
听到她请求似的语气,他眉目间不自觉地勾挑上一个弧线,正要调头回转,却听到她在身后大喊——
“我跳了!你要接住我!”
冷宇殇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身体的行动比心里的想法更快更敏捷,几个箭步蹿回,稳稳的将行将落地的她接住。
“你疯了吗?”他大吼,如果他刚刚不打算接住她或者没有来得及赶回,她岂不是就真的摔在了地上?
漱儿委屈地扁了扁嘴,小声咕哝:“是你叫我下来的!”
“我叫你下的时候你偏不下,我走了你又跳下来,你到底居心何在?是想再摔个残疾出来,好让皇后治我的罪吗?”他连珠炮似的发言,是漱儿有史以来听过的他说得字数最多的一句话,可却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将头一撇,她继续嘀咕:“哪有那么严重,只不过是做个测试罢了!”测试他是不是彻底泯灭了人性!不过这句话她只敢憋在肚子里,而没有说出来。事实证明,他还是有点良心的。
“如果再有下次,你就直接摔死好了!”免得给他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你——”漱儿气呼呼地瞪着他,才刚刚觉得他有点良心了,突然又变回了冷血无情,真是个讨厌的男人。
“怎么了?你不是一直都想死吗?”他可没忘了她对他的苦苦哀求。
“我现在不想死了,一点都不想!”她伸出食指,在他面前狠狠地竖起,告诉他她的决定。
“那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待着,不要再闹什么花样!”
他话音一落,漱儿只觉得眼前开始天旋地转,下一刻,她就被人给甩在了属于她的轮椅上。
“痛痛痛!”在树上坐了几个时辰,早已经麻木不堪,此时被他这么一甩一扔,浑身都疼了起来。
“你就不能温柔点?难道书里头没教过你要怜香惜玉吗?”漱儿皱着小脸抱怨。
“你不是什么香也不是什么玉,何须我来怜我来惜?”他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情感和温度。还真的是……伤人呢!漱儿没来由的心口发堵。
“回去!”将轮椅猛地转了个方向,他低声喝道。而后手一松,二话不说地走了。
漱儿以着别扭的姿势回头看去,那个紫衣黑发的挺拔身影却早已隐入到了夜色当中……
日期: 16:06
她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帮了他的忙,自然也希望得到等价的回报,所以当他说可以答应她一个要求时,她毫不犹豫地扔出憋了许久的一句话:我、要、离、婚!
这是漱儿自穿越以来第一次出得冷王府,虽然是坐在马车当中,又被冷宇殇以有失庄重为由禁止掀帘外看,但她依然很兴奋,即使看不到古时街道的模样,只听听那些不绝于耳的吆喝声,她也心满意足了。
马车宽敞,两人分坐马车左右两端,离得远远的,仿佛彼此避之如蛇蝎一样。若说冷宇殇不想靠近漱儿倒说得过去,那么她怎么也突然生疏起来?要是在以往,每逢碰上这等于他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她都会不惜一切代价地粘上去,今日倒是奇了。冷宇殇如是想,不禁疑惑地看向她,估摸着,又是她欲擒故纵的把戏。
“哼!”鼻中一声轻嗤,他将视线从她脸上移开。
漱儿嘴角挂着的笑容微微一僵,真是不知道哪里惹到这位大人物了,无缘无故哼什么哼,好扫兴,把她听声音的兴致都破坏了。
不过,过了这一段,那些声音也少了,马车越走越安静,到得后来,出了马蹄的踢踏声,几乎听不到其他声响。
“王爷,王妃,到了!”
马车停了下来,漱儿不禁攒起小眉头,这是到哪儿了呢?糊里糊涂的就被他拉了出来,也不知要做什么。
既然到了地方,她可以掀开帘子看看了吧,漱儿想着,好奇地挑开了马车的车帘。可跳入眼底的景象真是让她失望,除了树林还是树林,简直是荒无人烟。
啊!荒无人烟!难不成他想扔了她吗?终于受不了她了,然后像小猫小狗一样扔掉她?她只不过是把他重新修好的厨房门槛又砍了一次而已,也没做其他的事呀!
“出来!”率先下车的冷宇殇,站在马车入口处等着她。
冷冷冰冰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里,吓得漱儿浑身颤抖,他的声音,怎么那么像修罗?修罗一定就是这样的吧!
“我……我不出去!”拼命的朝后缩着身子,她紧紧抓住马车里可以借力的棱角。
“出来!”冷宇殇阴沉下了脸色,这女人,使什么性子,难道是想在外人面前给他难堪吗?
“我不!”谁知道那树林里有没有野兽,她之前虽然想寻死,可怎么也不想是这么个死法。
“你——给本王出来!”冷宇殇一声低吼,猛地掀开马车门帘,大掌一捞,毫不温柔地将她给捞了出来。
漱儿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弱身子怎么会挣得过冷宇殇?见势不对,她当然是立即改变战术。竟一把搂住了冷宇殇的脖子,撒娇似地请求道:“不要把我扔在这里,好不好?这里好可怕!”
冷宇殇浑身僵硬地怔在了当场,对于这突然而来的变化一时半会儿还没办法适应,她这转折……也太大了点!
“你在说什么?”他缓和了的口气里,带着明显的疑惑之意。
“你把我带到这儿来,不是想把我扔下吗?明明看见我就觉得麻烦,今日却突然殷勤地把我带出来!”漱儿将脸埋在他的肩上,扁嘴抱怨,一副泫然若泣的模样。
冷宇殇突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皱眉道:“我带你出来,是受人之邀来赴宴!”
呃……受人之邀?赴宴?漱儿茫然地抬起头,左右看了看,终于看到了一扇朱漆的大门,门所在的方位是她适才在马车里无法看到的。
“原来……这样啊……”害得她提心吊胆的,还假装柔弱地向他示好,真是的。
“哼,你是皇后的妹妹,我还没那胆量敢将你如何!”冷宇殇语带讽刺,末了轻声在她耳边加了句:“虽然我很想那么做!”
他的气息突如其来的拂在耳畔,带来一阵酥麻的刺激,惹得漱儿顿时脸红心跳,连驳斥他的话都忘记了说出口。
“冷王爷大驾,下官有失远迎,快请快请!”气氛尴尬的当口,面前的朱门大开。从里面走出一位中年官员,对着冷宇殇满脸堆笑,可在看到他怀里的漱儿时,神色突然变了一变。
漱儿直觉的认为此人对她没什么好感,因为他看到她连招呼都没打,既然自称下官,那一定是不如冷宇殇的地位高了,更况且她是皇后的妹妹,他就这么将她给无视了,看来又是个不待见她的主儿。
日期: 16:06
“赵大人久等了!”冷宇殇对着他点点头,将漱儿的身子在怀中一歪,以着横抱的姿势带着她跨步入门。
漱儿轻呼一声,下意识地将他的脖子搂紧,这才注意到,此番出门并没有为她带上轮椅,难道说,他就打算这么抱着她走来走去?
冷宇殇其实就是做的这般打算,虽然不喜欢她,但有些时候还是需要她来出面挡掉不必要的麻烦,他有她一个麻烦就够了,不想再多添几个。
于是,漱儿就被他用着公主抱的姿势抱进了这个别院府邸,并且一路走到设宴的地方,还被他温柔的放在了软垫上。
“怎么样,这么坐着可舒服?”他在她旁边坐下,贴心地问道。却将漱儿给吓了一大跳,看来会发生临时转性的不止她一个,难道是被她给传染了不成?
漱儿扭曲着嘴角笑着点头,有种后背冷飕飕的感觉。突然对她这么好,真的好吓人。
“没想到,冷王爷和王妃感情这么好,看来外界传闻……呵……”赵大人的目光在两人身上穿梭,将话说到一半就打住了。但漱儿听明白了,一定是外界传闻他们夫妻不合吧,事实上本来就不合,谁知道冷宇殇今日是不是吃错了药。
“既然是传闻,自然不可信,不是吗?”冷宇殇举起茶杯呷了一口茶,说出的话虽然是反问,可叫人听起来却是不容置疑的肯定。
赵大人尴尬地笑了笑,急忙敬酒将这个话题给遮掩了过去,之后二人就虚与委蛇地谈起了漱儿不感兴趣的话题。所以,她便低头享用起面前的美食。
说来,她在冷王府那待遇还不是一般的差呀,不能与他的相公同桌用饭不说,连膳食都比他和他那个妹妹差了一截,冷宇殇这个男人,还真是差劲儿。
想到自己所遭受的对待,漱儿更对这一桌盛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其他一切包括冷宇殇在内,在这美味佳肴面前,全部自动炮灰。
当漱儿吃了个七分饱,心满意足地停下筷子中场休息时,就看到冷宇殇那张仿佛融化了万年冰川的笑脸放大在眼前。
她是不是出现幻觉了?她居然看到冷宇殇在对着她笑!
“赵大人莫怪,这丫头被本王宠坏了,所以才这么没吃相!”冷宇殇调侃地说着,还用指尖抹掉了她唇边的饭粒。
他什么意思呀,说他宠她,还说她没吃相,她怎么听都是在借机贬损她而已。
漱儿不高兴地嘟起嘴,作势要去打掉他的手,却被他及时给握了住,并顺势拉到了桌下。他的手好大好宽厚,她的小手几乎完全被包裹其中,好像他只要稍稍一用力,她的手就会被捏成一滩烂泥。
他的掌心如他的人一样冰凉,可漱儿的脸竟在这股凉意中开始慢慢发烫,她忙低下头想将手从他掌中抽出。他却蛮横地用力一握将她给阻止,印象里她可是巴不得他这么做的。
对于她的逃避,冷宇殇有些不快,低声轻喝:“别动!”
骇于他那慑人的气度,漱儿只好缴械投降,认命地被他不着痕迹地吃着豆腐。
此时酒已至半酣,赵大人提议歌舞助兴,而后拍了拍手,立时有几个婀娜曼妙的少女走了进来。
冷宇殇狭长的眸子半眯,心道:终于要上正菜了!
漱儿没想到还有歌舞可以看,兴致又被提了起来。抬眸看过去的瞬间,不禁惊艳地睁大了眸子。
只见在六名伴舞的粉衣少女身后有一白衣女子,拨开前方六名少女的层层水袖,她恍若仙子一般从后方走来。
女子有着雅致的脸庞,匀称的身段,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温柔娴静的气质,只是站在那里微笑不动,就仿佛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连漱儿这个亦为女子的同性,也难逃她的魅力织网。
那女子一动,好似蝶戏花丛,翩然美丽。那葱玉手,兰花指,杨柳腰,一扭一摆,娇羞婀娜,流波顾盼,回眸一笑而百媚生。真是,好一个国色天香。
一曲完毕,女子悄悄退与一旁,颔首低眉地坐在了赵大人旁边。
“冷王爷,认为小女所跳如何?”赵大人别有深意地看向冷宇殇,微笑着道。
冷宇殇自始至终目光都没在那女子身上停留,她跳得好或者不好,都与他无关。但他不能这么说,所以就将问题推给了一旁的漱儿。
“王妃认为呢?”
“啊?”漱儿由于被女子的舞姿吸引,还处于神游天外的状态。
日期: 16:06
冷宇殇此刻一反常态,非但不恼,而是更温柔地问着她:“王妃觉得赵小姐的舞跳得如何?”
漱儿抬眉看他,总觉得他今日有些温柔过头了,温柔得她浑身都不舒坦。此时望进他的双眼,才发现他那捏造而出的温柔根本没有达到眼底。她突然间就明白了冷宇殇带她来这里的用意,是想利用她趋蜂避蝶。
可是漱儿愿意达成他的愿望吗?如果她不帮他会怎样?他会不会连后院都不让她住了,而直接关进柴房?按照冷宇殇的行事风格,这完全有可能。但若是她帮了他呢?是不是她就更有机会跟他谈条件,可以恢复双腿自由?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欠了她一个人情,他没理由不还。
这么一想,漱儿的双眼亮了起来,她决定就被他利用这一回。
“王爷,真的要我说吗?”她想确认一遍。
“本王想听你说!”他给予她肯定。
漱儿忽闪了两下乌黑的大眼,转脸对着赵大人笑了一笑。这个赵大人,请君赴宴的真正目的就在这里吧,让他的女儿出来跳舞助兴,之后还特意问冷宇殇的感受,分明是想试探他的意思,若他有意,冷王府过几日就会有喜事办了。但偏偏冷宇殇无意于此,便想用漱儿来挡掉不必要的麻烦,因为在他眼里,黎漱儿刁蛮任性,是不会把自己还没得到手的东西送人的。
赵大人见漱儿冲她微笑,便象征性的回了一礼。
“小姐舞姿曼妙,且生得月貌花容,方才真是连我都被不知不觉吸引住了!”所谓先褒后贬,总要先肯定再否定。
听到她这么说,赵大人不免得意地笑了笑,那赵小姐也抬头朝他们看来,视线停在冷宇殇的脸上,娇羞一笑又快速移开。
啧啧,还没怎么样就当着她这正牌妻子的面对她相公暗送秋波,惹她心里不痛快可别怪她不留口德。
“虽然我不甚通晓音律,但从刚刚那曲子中,也可听出一二。请问小姐,这曲中所要表达的,可是少女思念情郎,想见不得见的寂寞情思,于是顾影自怜,潸然垂泪?”
赵小姐闻言立时双颊飞红,一副被人说中心事不知所措的样子。
就连赵大人也不禁惊讶地暗叹,都说冷王妃黎漱儿无德无才,居然能听得出曲中之意,是他小看她了,还是说只是恰好她听过这首曲子而已?他宁愿相信是后面一种可能。
“刚刚小姐的舞跳得好是好,可却并没有恰如其分地将那股少女情怀展现出来,这便是败笔之处了!”称赞人容易,挑毛病也不是难事。
“败笔?下官不解,还请王妃明示!”赵大人神色沉了几分,那败笔二字听来真是不顺耳。
“不知赵大人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眼睛是心灵之窗!”漱儿直接忽视掉他的不悦,继续微笑着道:“眼神既心灵,小姐虽然跳出了舞意,却没有跳出舞魂,也就是说——小姐方才的表情是寂寞不错,可那双眼睛却一直在对着王爷微笑。”
漱儿一语双关,既说了她的失误之处,又指出她勾引了人家丈夫,令那父女二人登时面红耳赤,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冷宇殇转头看向自己身边的她,眼睛里闪着奇异的光彩,真想不到,她竟是这么伶牙俐齿。
“所以说,为何西子捧心惹人怜爱,而东施效颦却落人笑柄,原因就在此了。就是形似而神不似。小姐若是当真日日愁苦空闺无人问,我想不必刻意来模仿,就能将此舞演绎得更加入木三分。”她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赵小姐只是为了在冷宇殇面前表现自己,而故作姿态。
哦,她真是太坏了,连这么损人不带脏字的话都能说得出来。漱儿在心里虽然这么说,可是却在偷笑,一点也没有悔过的意思。谁叫他们欺人太甚,明目张胆的抢人老公?就算冷宇殇这块领土她不怎么稀罕,但也不允许别人来随意侵犯她的所有权。
漱儿的言辞让赵大人十分不快,不禁冷嘲热讽了起来:“常闻冷王妃不通琴棋书画,不懂诗书礼仪,今日看来都是别人乱说的,下官对王妃的见识很是佩服!”
真是明夸暗损哪,这只老狐狸!
谁说她琴棋书画不会?那可是像她这样的现代少女从小的必修课。她只是不想显摆给他看罢了。
“赵大人可否知道,在琴棋书画之外,还有四种养性怡情的东西,叫做花诗酒茶!”她单挑琴棋书画以外的来说。
“不错!养花、作诗、煮酒、品茶,此四种任其一都乃人生一大乐事!”开口的竟然是冷宇殇,他显然对漱儿的说法分外赞同。
“真想不到,王妃还是个懂得风月之人!”赵大人又是这样的明赞暗讽。
怎么,他的意思是说她跟花街柳巷的女子一样,只知道风花雪月吗?
冷宇殇也听出了他话中含义,冷眸一睁,倏地朝他射了过去。赵大人意识到说错了话,惹得冷宇殇不悦,但话已出口想收是收不回来了,只好等着漱儿发难。
孰料漱儿却不以为意地道:“赵大人不知道吗?王爷一直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所以我才样样不通,跟赵小姐……真是没得比呢!”
她言下之意就是说:你的女儿太有才了,我们王爷不喜欢,所以别打主意了。
谁不喜欢德才兼备的女子,难道要喜欢她这种刁钻任性的?可冷宇殇为了眼前事又不能用话来驳斥她,颇有一种被卖了的感觉。
“王爷,你今晚不是约了上倾吗?天色不早,我们也该回去了,免得让他久等!”这饭再吃下去也是无趣,还不如早点离开的好。
冷宇殇正有此意,没想到她却提前说了出来,而且还替他想好了理由,不禁在心底赞叹她机灵。
“赵大人,本王就告辞了,多谢盛情款待!”他说着,双手抱了抱拳。
漱儿的手就在这里也被牵到了前方,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依然还被握在他的手中,趁着她施礼之际赶紧抽回。放在自己的另一只手中握了握,一股热烫传遍四肢,心里头竟然开始砰砰乱跳。
冷宇殇与赵大人寒暄客套了几句,便俯低身将她抱起,不做任何流连地朝门外而去。
漱儿将脸扭回后方,穿过他手臂与身体的缝隙,看到赵小姐那一双眼正直直地盯着他们,不,确切的说是盯着冷宇殇,带着不甘与迷恋地痴望着。
“这男人有什么好的,冷得像块冰似的!”漱儿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头顶上方传来他质问的话,漱儿忙敷衍了一声,他也没再追问,抱着她上了回归的马车。
日期: 16:06
漱儿以为有了可以跟他谈判的条件,所以刚上了马车不久,她就迫不及待地邀功,趁热打铁地让他为她找大夫,可却没想到他竟然翻脸不认账。
“你怎么可以这样,我明明帮了你的忙!”她不服气地叫嚷。
“我并没有开口要你帮我什么!”一句话让漱儿差点气结,他确实没开口请求,倒成了她主动谄媚了。
“奸诈小人!忘恩负义!伪君子!”漱儿气恼地数落他的罪状。
“若讲奸诈和忘恩负义,谁能比得过王妃你?”他一点都不吝啬于对她的嘲讽。回想当初明知是她使计迫自己娶她,可他作为人臣却不得不服从,还真是懊恼。
漱儿自然不明白他话里含义,反问道:“我哪里奸诈哪里忘恩负义了?”
“哼,这个还用说吗?”可笑,她还在跟他装糊涂装傻。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她初来乍到,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用箩筐都装不下。
“自己做过的事,自己心里应该最清楚!”他低沉下嗓音,显然已在了发怒的边缘。漱儿正在气头上,不知死活地硬撞。
“我会选择性失忆的,有些事情忘了就再也想不起来!” 要讲胡搅蛮缠,他怎么是她的对手。
“忘了?好,很好!但你忘了,不代表我也会忘!”他沉声说道,突然朝她欺近。漱儿一惊忙伸手要去推搡,却被他一把扣住了右手手腕。他面不改色的稍一用力,她就已经疼得笑脸煞白。
“你放开我,好痛!你怎么可以欺负女人,欺负弱小,你放手!”漱儿惊得后退,可背后是车厢壁,她又能退到哪里?
“你也知道痛?惜婷死去的时候,你可知道痛?”他陡然一声厉喝,手上加重的力道痛得漱儿大呼出声。
仿佛回想起了伤心的过往,她越是挣扎,他手上的力道越是加重,疼得漱儿双眼都溢出了泪水。
“好痛啊,你放开我,冷宇殇,冷宇殇!”漱儿大叫,全副心神都被手腕上的疼痛给攫取了,根本没注意到他口里不意间说出的话和他脸上那铁青的表情。
冷宇殇因她流泪而莫名地心痛了一下,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放松,漱儿趁机收回手,缩在角落里低低的抽泣。
手腕上火辣辣的痛感让她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可那双眼睛却赌气地瞪着他,明明是他不讲理在先,却还这样的伤害她。
冷宇殇看着自己依然举着的手怔怔出神,片刻慢慢坐回原位,挑开车帘将视线落在了车窗外。虽然他知道无论是自己娶了谁,惜婷都会选择那条路,但总是忍不住要迁怒在黎漱儿的身上,因为他偏巧娶的就是她,而且还非出自于本意。
原本还大吵大闹的车厢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直到回到了冷王府,两人都没再说一句话。
下车的时候冷宇殇独自一人出去了,完全将她扔下不管,若不是小婵前来迎接,她还不知要在马车里坐到什么时候。
日期: 16:06
不知道是不是出于一时的愧疚,或者是对她今日所做之事的犒劳,晚饭的时候竟有人来通知冷宇殇请她去主院一起用饭。
若是以前漱儿一定欢天喜地一边拍手一边说好,但现下她实在没那份心情,可又不想叫别人说她小肚鸡肠入不了厅堂,只好闷闷不乐地叫小婵推着前往。
“惜婷……”漱儿看着自己红肿一片的手腕,不自觉地喃出了这个名字,恍惚记得那时是从冷宇殇口中说出。
谁知,听到她自言自语的小婵突然停下了脚步,咬着唇道:“王妃,您又想起了二小姐吗?这根本不是您的错,如果换成任何一个人嫁进这冷王府,二小姐都不会活下去的!”
漱儿一惊,蓦然想起冷宇殇说到惜婷死了,难道是因为她的缘故所以自杀了吗?还有,小婵为何要叫她二小姐?莫非她是冷宇殇的妹妹?
天哪,不论之恋!
想到这里,漱儿一把捂住了差点惊叫出声的小嘴,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给喊了出来。
“唉,说起二小姐也真是……虽然她只是被收养的,与王爷并无血缘关系,但王爷一直待她如妹妹,在外人眼中他们也是不折不扣的兄妹,王爷是怎样也不会娶她的!”小婵想起那个她才见过几面的二小姐,不禁惋惜。
漱儿眨巴了两下眼睛,拍了拍胸口,还好还好,不是真正的兄妹恋情。不过这样的情况,在这思想不开放的古代,也是不被允许的。
“那也不用自杀吧!”漱儿试探性地小声道。
“二小姐整日闭门不出,积病已久,即使不……怕也活不了多久……”小婵叹了叹气。
原来是个林黛玉式的大家闺秀,想必也整日愁眉苦脸、凄凄艾艾的,冷宇殇对她只有怜惜而没有爱吧!
不过话说回来,她真的看不出冷宇殇有什么好,何必为了他一棵树而放弃整片森林,最后还落得个吊死树上的结局?
“王妃,这件事您不要再放在心上了!”小婵劝慰道。
漱儿象征性的点点头,多少有些明白了冷宇殇和冷宇瑶对她态度奇差的原因,这个惜婷的事定然占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就是她,不,是以前的那个她死乞白赖地硬要嫁给他。其实原本的黎漱儿对惜婷的死还是多有愧疚的吧,从小婵的口气中就听得出来。小婵说黎漱儿没有什么错,但她却觉得错了,错就错在不该爱上冷宇殇这个男人,更不该爱得非要得到不可。
漱儿到达的时候,冷宇殇和冷宇瑶已围桌坐好,小婵将她推到了特意留出的空位而后退开。
冷宇瑶看到进来的人,生气地摔下筷子,“王兄,你说等人,就是等她吗?”
“宇瑶!”他警告性地叫了一声,冷宇瑶哼了一声将头撇向了一边。
冷宇殇对着身后招了招手,立时便有丫鬟出去传唤,过不了片刻,陆陆续续上来了各色的美味佳肴。
整整一大桌,都是平时会令漱儿垂涎欲滴的美味,但此刻她却提不起什么劲儿来,只呆呆地看着眼前的饭菜而不动筷子。
“怎么?王兄难得开恩,你还不领情?”冷宇瑶嘲讽地道。
“我不太舒——”漱儿正欲开口,却被冷宇瑶抢先将话截了下来。
“不舒服吗?王嫂,我看你面色红润,不像啊!”
被冷宇瑶这么一说,漱儿这个理由便硬生生的吞了回去,侧头吩咐小婵为她备上汤匙。
“不准!我和王兄都用筷子,为何你就要与众不同?”冷宇瑶喝止了小婵。毕竟她是府中的小姐,小婵不得不听从,只好皱眉走了回来。
也许是刚刚与小婵在来路上谈及了惜婷,所以漱儿此刻并不想与他们吵闹,硬着头皮用左手拿起筷子塞入了右手手中,可却迟迟不肯动筷。
“不合胃口?”冷宇殇终于开口问话,却口气不悦,她是存心不想让这顿饭吃好吧。
漱儿无奈地叹了口气,拿起筷子去夹离她最近的一道菜,然而菜还没夹起,她的手便开始发抖,最后竟连筷子也掉了下来。
“王、王妃,您的手?”眼尖的小婵发现了异样,忍不住说了出来。她适才真是大意,连王妃手腕受伤了都没有看见。
漱儿无所谓地笑了笑,抬头看向冷宇殇和冷宇瑶,“这下可以用汤匙了吧!”
冷宇殇的目光一触及她的手腕,只见那白皙的皮肤上红肿了一圈,立时明白那是他的杰作,眸色中多出了一分内疚,吩咐下人备汤匙。而冷宇瑶见王兄都已发话,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哼了一声自顾自地用起了饭。
漱儿用左手拿了汤匙,颇不文雅地吃了起来。这也不能怪她,左手本来就不熟练,也不甚平稳,菜汤米粒洒到桌上也是没办法的事。
冷宇瑶却看不惯地蹙了蹙秀美,娇声问道:“你的手怎么回事,怎么那么不小心?用左手吃得如此邋遢,倒人胃口!”
“被一头野兽伤的!”漱儿埋头回道。
“野兽?”冷宇瑶不解地停了下来。
“是啊,不是人,是野兽,还是头不讲道理的野兽!”漱儿若无其事地说着。
冷宇殇原本还有些愧对她,而今听了她的话顿时勃然大怒,低吼了一声:“黎漱儿!”
漱儿将汤匙扔到桌上,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我说错了吗?明明帮了你的忙,却那么不讲道理!”
“道理?这世间能有多少道理可讲?”如果可以讲道理,他又何须娶她?
“我不管世间有多少道理,我只讲属于我的那一份道理!你欠了我的人情,就该偿还!”她提高了嗓音,虽然心里因他的厉色而有些乱跳,但表面上却很有气势。
冷宇殇突然沉默了下来。
冷宇瑶的视线穿梭在二人之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敢冒然开口。
“小婵,推我回去!”不想再看到他,她宁可回去吃她那差人一等的饭菜。
在她即将出门之际,他压抑着愤怒的声音突然从后头传来,“除了找寻大夫,我可以答应你一个其他的要求!”
漱儿撇唇冷笑,这算是对她的补偿吗?
好,既然这样,那不如离开冷王府,离开了这里,她随时都可以恢复双腿自由,也不用再受他们的气。
“你什么都答应?”她背对着他问道。
“只要是合乎常理,我便答应你!”他已经退了一步。
漱儿倏地回过头,对他灿烂一笑,一字一顿地道:“那、我、要、离、婚!”
日期: 13:38
啊[img]http://static.tieba.baidu.com/tb/editor/images/jd/j_0004.gif[/img]
我又搞错了[img]http://static.tieba.baidu.com/tb/editor/images/jd/j_0013.gif[/img]我啪啪[img]http://static.tieba.baidu.com/tb/editor/images/jd/j_0012.gif[/img]
要不我再贴一个[img]http://static.tieba.baidu.com/tb/editor/images/jd/j_0026.gif[/img]
日期: 16:17
大家不要急,新书马上要上市了,
封面给力,能够拿在手里更给力哈[img]http://static.tieba.baidu.com/tb/editor/images/jd/j_0005.gif[/img]
日期: 16:18
离婚协议,一式两份,只要他也在上面签个字,那么从此他们就可以正式一拍两散,从此他走他的阳关道,她走她的独木桥!
不知是不是因为被漱儿砍掉的门槛还没来得及修缮好,总之漱儿推着轮椅十分顺利的进入了冷宇殇的书房。
“啪”的一声,她将两张写满了字迹的纸按在了他面前。
“王爷,请签字!”
冷宇殇看了一眼纸上的字,只见上面写着:离婚协议!这两日从她口中也知道了离婚是个什么意思,这离婚协议按他的理解就是休书了吧!
“我们一式两份,你一份我一份,免得日后有人反悔!我已经签过字了,只要王爷也在这下面签好字,我们就正式一拍两散!”从此他走他的阳关道,她走她的奈何桥,呸呸,是独木桥!
“不签!”冷宇殇面无表情地将两页纸一推,继续看他的书。
“不签?为什么不签?你可是答应过我的!”他不是说,只要是合乎常理的事情都会答应的吗?
“不合常理!”果然,她刚想到的,他就给说了出来。
“哪里不合常理了?”她印象中的离婚协议都是这么写的。
冷宇殇今日难得的好心情,虽然没什么好脸色,可也没发脾气。将一页纸拿起看了看,念给她听:“性格不合、兴趣不一致!真是荒谬的说辞!”
“我们本来就合不来!”漱儿不认为自己说错了。
“还有这个……性生活不和谐……这是什么?”他将纸张摊开,指给她看。
漱儿的脸“腾”的一下子红了,支支吾吾了半天敷衍道:“这一条不算!”
冷宇殇用那双仿佛洞悉一切的冷眸盯着她看了半晌,唇畔不着痕迹地勾了勾,聪明如他,光是看她的反应就已然明白。
“你只要签字就好了,签了字王爷就可以摆脱我了!”她鼓动着,将毛笔为他蘸好了墨。
“不签!”他还是那两个字,却比方才更斩钉截铁。
“你不是很讨厌我吗,那我们离婚不就是了?”漱儿撅起嘴瞪他,一拍两散多好,彼此眼不见心不烦。
冷宇殇垂下冷峻的眉峰,陷入了片刻的沉思。以前的黎漱儿只会缠着他,他想甩都甩不掉,而今的她却突然说要与他撇清关系,是终于受不了准备放弃了吗?
不过,男人就是这样,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不愿意放手,更何况他正在不知不觉的被她这种反抗给吸引。
“你并没有犯七出之条,我如何休你?”他反问。
漱儿被堵得哑口无言,确实,在这个朝代,女子犯了七出才可被丈夫休回,而她更是皇后的妹妹,冷宇殇怎么敢将毫无过错的自己给休了呢?
“那是不是只要我犯了七出,我们的夫妻关系就可以解除?”沉默了一会儿,她突然开口说道。
这个女人,难道为了要尽快离开他而打算犯七出吗?她知不知道被夫家休回的女子将意味着什么!
思及此,冷宇殇的心头不觉升起了怒火,将那两页纸瞬间给撕了个细碎,训斥道:“我告诉你,你最好安分点!”
漱儿被他突来的低吼给吓得身子一缩,在看到他扯碎了离婚协议的时候皱起了眉头,不领情地回道:“我犯了七出你休了我,合了彼此心意,这有什么不好?就算我被休之后嫁不出去,那也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何必假惺惺的装好人!”
她居然将他的担心的当做假惺惺?冷宇殇不禁气恼万分,可却不知是气她好心当作驴肝肺的成分多,还是气自己竟然为她担忧的成分多!
“冷宇殇,你想想当初,想想我多么让你讨厌,还有惜婷因为我的到来而自尽,你好好想想这些!”看出了他的情绪波动,漱儿再接再厉地刺激着他。
一提起惜婷,他整个人似乎都要开始失控,那种似痛似怜的神色浮上面庞,几乎让他失却了以往的冷然。
“滚!滚出去!”
书桌上的笔墨砚台被他暴怒的一扫而下,凌乱地掉了一地。
“滚就滚!”漱儿知道苗头不对,咕哝一声,一转轮椅快速地驶往门边。
“黎漱儿,本王警告你,你生是本王的人死是本王的鬼,只有本王不要你的份儿,没有你说‘不’的权利!”随着他一生怒喝,她身后的门“哐”的一声合了上,那巨大的声响震得漱儿耳膜发疼。
迅速逃走的漱儿在远离了书房后,才回过了味儿来。
他刚刚在说什么鬼话?只许他州官放火不许她百姓点灯,哪有这样的道理,当她是hello
kitty好欺负不成?可别忘了,她是智商高200的现代天才少女,她是吃麦当劳玩儿PC长大的一代,他瞪两次眼睛她就怕了?既然不离婚,那好吧,别怪她趴在墙头等红杏,玩儿出轨给他看!
日期: 16:21
小婵奉漱儿的命令在去书房的必经之途上拦截落单的池上倾,今日终于让她给逮着了机会。
漱儿看到被小婵领回来的人,不禁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赞赏。小婵面带苦相地退了下去,说起来这个差事,真是不怎么样,要是被大小姐知道了,她可有苦头吃了。
“王妃找在下何事?”池上倾好奇地看着漱儿,这么私下里与她说话,还是第一次。
漱儿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频频点头称赞,之前没有好好把他端详,这么细看之下还真是一个风流公子俏郎君。
虽然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但本性不羁的他还是忍不住出言调侃,“王妃找我来不会就是为了欣赏吧!”
说完大大方方地在她面前转了个圈儿,而后两手一摊站在她面前,一副任君品尝的样子。
漱儿朝天翻了翻白眼,突然冒出了一句话:“就你了!”
“什么就我了?”她那表情霎是可爱,惹得他不禁想逗弄,“王妃莫不是寂寞了,想找人陪伴?”
这人还真是上路子啊,好像没等她开口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了一样。
“陪伴就免了,我有句话想问你!”
“王妃请讲!”他翩翩风流地道。
“做我的姘头如何?”她也不想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池上倾原本还带着丝玩味的上翘嘴角一瞬间僵硬,全身上下立即石化当场。他忽然有种认知,自己好像生平第一次被一个女人给调戏了。从来都是他调戏别人,今日却反了,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
“喂,你怎么了,我说做我的姘头有那么可怕吗?”漱儿抬头看他,并伸手拍了拍他的脸。
几乎是下意识地闪躲,他急忙闪到了一边,不可置信地道:“王妃,您不是开玩笑的吧!”
“你过来,看着我的眼睛,我有在开玩笑吗?”漱儿指着自己的眼睛,睁大了给他看。
池上倾哪里敢真的近距离去看她,一脸纠结地站在那里,过了片刻终于吐了一口气对她行了个礼,半劝慰似的道:“王妃,万万使不得!”
“我不可爱吗?”漱儿可爱地嘟起了嘴,洋娃娃一样的大眼上,浓密纤长的睫毛忽闪忽闪。
“不是!”池上倾急忙否认。
“我身材不好吗?”托了原主人的福,她的胸部可是很有分量的。
“不是!”池上倾被问的好不尴尬。
“我不像女人吗?”她这副身子柔若无骨,比任何女人都女人。
“不是!”池上倾颇感无力地垂下了肩。
“那你为何不答应?”一连冲锋三次,最后将他一军。
“回王妃,不是这些原因!是……是……”池上倾被她搅得头晕晕的,都不知该怎么说的好。
“是什么嘛!”漱儿催促他,池上倾的眉头已经拧得层峦叠嶂,向来口若悬河的他竟也有语塞的一天。
半晌,漱儿仿佛明白了过来一样,恍然大悟地道:“哦,我知道了,你是想说——朋友妻不可欺,是吧!”
“不光是这个,还有,我对王妃并无非分之想!”池上倾抹了抹额角的细汗,说出来后终于松了口气。
“这个我当然知道,否则我也不会找你做姘头了!”这是她找上池上倾的原因之一,原因之二是她在这府中如金丝雀一样,能见到的漂亮男人除了冷宇殇就是他了,不找他又能找谁?还有一点,是她想气一气那个颐指气使的大小姐冷宇瑶,谁叫她整天对自己指手画脚的,让人好不生气。
池上倾似乎从她的话里听出了点门路,偏头思索着道:“王妃是想让我与你演一场戏?”
“聪明!”漱儿开心地一击掌,还好找了个聪明人,也不必她再费口舌。
“还请王妃明示为何要这么做?”得到了放心的答案,他也恢复了如常。
漱儿静看了他片刻,本不想跟他细说,但这个男人一看就很精明,她若不说清楚怕他是不会答应的,因此便将来龙去脉和盘托出。
池上倾认真的听完,一边点头一边总结:“也就是说,王妃的最终目的是为了治好自己的腿,是也不是?”
“没错!还有一个目的是想过自由的生活!”如果腿好了,她也想离开这里笑傲江湖去,才不愿意在这里受气。
池上倾将话题的重点放在了治腿之上,莫测高深的一笑,“其实王妃的腿,根本不用治!”
日期: 16:21
“你怎么也说这样的话!”印象里冷宇殇也是这么说的。
池上倾笑看着她,突然话锋一转看了看左右,“来了这么久,王妃难道不想请我喝杯茶吗?”说完不请自坐地坐在了桌边。
“我这里茶水低廉无味,你别嫌弃就好!”漱儿说着,招呼小婵上茶。
茶水送上,虽不是上等好茶,可倒出来时也是茶香四溢。
池上倾细细品了一口,毫无预警地冒出来一句话:“王妃的腿并无残疾,何须诊治?”
好似一道擎雷在漱儿头顶炸开,轰得她手指颤抖了一下,险些将茶杯打翻在地。他、他、他怎么会知道……
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及时给她解惑:“王妃不必惊慌,这件事除了你我、皇后和宇殇,当是再无人知晓!”
什么?她原本以为只有她和皇后知道,居然连他和冷宇殇也都一清二楚,那不就是说……冷宇殇明知她是假装却故意由着她,她还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做戏给他看,她真的好傻,好糗!
“王妃一定好奇我和宇殇是如何知道的吧!”看着他的笑脸,漱儿的表情已经不能再用震惊来形容,讷讷地对他点了点头。
“王妃坠下马的那天,也就是我刚刚入朝为官的第一天。由于隔着纱帐,所以王妃没有注意到我,而我当时就在那几名太医当中,因为是新来的容易被差遣,所以皇后选了我。殊不知,我在入朝之前同宇殇就是好友了……”他眼光看向远方,回想着那时的景象……
从他的口述里,漱儿发现了一件令她震惊不已的事情:在一次皇室组织的狩猎当中,黎漱儿的马因被蛇咬而受惊狂奔,还好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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