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进秘境坐上了湖南高速秦朝阳马车到了一个有很多塔的星球,得到阴阳家传承的小说

天色渐暗,夕阳向下沉去,天边的火烧云也如同鲜血一般,明天,大概又是个晴天。
墨家最终的结局将是如何,景渊并不在意,而墨家巨子此人&&也就是燕太子丹,则必死无疑。中了阴阳家的六魂恐咒,且身受重伤,就算大罗神仙也难以救活,更何况墨家那些废物?始皇喜欢看那些废物们苟延残喘的样子,不过废物的首领却让他看不顺眼,死了,倒也干净利落。
那所谓的穿越者也许会有方法救得墨家巨子,或者说是燕太子丹。不过&&
看着马车内被绑成肉粽的昏迷许久的男人,景渊轻嗤了一声。虽然这家伙长着一张还算不错的脸,不过他讨厌自以为是的人,更讨厌看不清状况的人,很不巧,马车里那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肉粽已经占全了。
走之前自己倒是没有忘了这人,带回去让秦王瞧瞧,了解鸩羽千夜之毒且又以不明身份进入墨家机关城,怕是会让那位陛下相当感兴趣。
景渊眯了眯眼。
被秦王玩完会去送到阴阳家玩,被阴阳家玩坏了的&&他就不客气的捡漏了,虽然只剩下残渣,不过也聊胜于无不是?
所谓的穿越者可是相当有趣,自大有之,谨慎有之;闲云野鹤有之,野心勃勃更是有之。无论何种,都会让景渊兴致高涨&&他已经无聊透顶,有能让他玩上一玩的,简直求之不得。只不过只这一人,倒是让他玩的不是很尽兴。
人总是对未知的事物产生恐惧感,大部分人在看到所谓&剧情&中不存在的人或事件产生疑惑,继而化为恐惧或是忌惮。欣然接受,毕竟是少数人。
而景渊在这些人眼中就是个不确定因素,老妖怪的某人一举一动都与其他原住民并无不同,缺少那种穿越者特有的&气场&,所以很少有人怀疑到他的来处,只认为这人是原本存在,可是原着中却未曾出场的人物罢了。
此次跟他回去的是一部分秦国重甲兵,几人跟在他身后,另十余人紧紧看管着马车&&公孙先生可是说过了,这人很重要,千万别丢了,小心陛下怪罪。他们中倒是有很多疑惑的,不知道绑了这个看起来就不是什么重要人物的家伙要干嘛,还有人疑惑为什么不把墨家的叛逆一网打尽。
景渊表示,秦王就喜欢玩这种逗弄蝼蚁的游戏,玩腻了,再一网打尽,这才过瘾。
镜花水月默默吐槽:这明明是你自己的恶趣味。
另一面,墨家巨子的生命终将是走到了尽头,他环顾四周,想了想自己这一生,有苦痛也有乐事,如今都将化为过眼云烟,只是他的月儿,却被阴阳家那群丧心病狂的家伙抓住,之后的命运,却不知又会变得如何。
&天明,你过来。&
他将自己全部的赌注,放在了天明的身上。
巨子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墨家的其他首领,在他死亡之后,巨子&&恐怕也只是会成为一种象征吧,如今的局势,把这个位置交给天明,也算是最适合的。他不会左右接下来墨家的局势,更是人微言轻,只是挂了个巨子的名头。手中拿着非攻,却无实权,只是个精神象征,从某种方面来说,天明成为巨子,会让其他几位墨家首领更加团结,而不是散成一盘沙,更不会因为权力的分割而互相猜疑顾忌。
无论如何,最终仍是天明得了墨家巨子这个位置,这时盗跖才想到,当初苏祈说过的一句话:你们墨家要是精神象征都倒了,该怎么办?
当时他还因为这个与苏祈吵了一架,如今才知道,苏祈说的是对的。
那人&&真像个怪物,虽然平日看起来吊儿郎当,甚至毫无出彩之处,但一到关键时刻,却总能说出类似于预言的话语,让人毛骨悚然。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苏祈是个不错的人,他知道。可总有些时候,这个还算不错的朋友会让他们心生忌惮。
&苏祈呢?&混乱好一阵子,盗跖环顾四周,却发现本应在角落里站着的那人,已经没了踪影。
&我们没有看见。&雪女也皱了皱眉:&不会是又去哪儿闲逛了吧。&
危机当头,他们也懒得去管那人。
墨家巨子终究是死了,死的倒是挺悲壮,让墨家首领们心下沉重,既是对巨子死亡的哀痛,也是对未来的迷茫。
&巨子怎么样了?&
&首领如何了?&
&巨子大人还好么?&
雪女刚一出门,众墨家弟子便围了上来,眼中带着希冀望向他们的首领。
&巨子&&&雪女闭眼,再次睁眸时,直言道:&巨子临终前,嘱托天明成为墨家首领,为新一任巨子。&
&什么?!&
天明?那个总是闯祸,吵吵闹闹的孩子?什么也不是,甚至连那兵家的少羽的一半都赶不上,怎么偏生让巨子把这么重要的位置交给了他?
可惜,此事已成定局,天明,如今就是墨家的首领。
景渊快马加鞭走了几日,途经驿站也并未停留,终于以最快的速度回了咸阳,甫一入城,就被守在城门口的侍从请进了宫内。
多日不见,秦王更是威仪甚重,此刻他负手而立,于庭上向下望去,语气带着几分欣喜:&你回来了。&
&幸不辱命。&景渊嘴角微勾,行礼过后大步向前道:&此番墨家巨子授首,墨家机关城已毁,而墨家巨子的女儿,现在已被月神带走。&
&做得好。&秦王抚掌笑道:&如今墨家叛逆已不足为惧,只待时机到来,便将他们一网打尽!&
阻碍他一统帝国霸业的阻碍,全部要粉碎殆尽。
&这次给陛下带来了一个礼物。&景渊挥手,令兵士让粽子苏带了上来。
那人已经清醒,此刻正愤恨看着秦王与他身边的景渊,眼中冒出的火简直能将整个大殿燃烧殆尽,口干舌燥,被人点了哑穴,长大嘴巴,连话都说不出口。
&突然出现在墨家的神秘人物,无背景,无所属,身份不明,却知晓鸩羽千夜,甚至被邀请进墨家机关城,我想,陛下你应该会感兴趣。&
秦王表示他不但感兴趣,而且&&非常喜欢。
&有劳阿景了。&嬴政摆了摆手,示意卫兵将苏祈带下去,随即转身笑道:&虽说朕仍想留住阿景对弈一局,不过此时&&你该回府中看一看了吧。&
回到名家宅邸已是深夜,守门的看了景渊,一脸惊讶地行礼,刚要说什么,却被景渊挥手截退。大步迈入府中后,见府中院内仍是灯火通明,一草一木皆是离去时的景象,并未有何种改变。
&小姐,这是厨房新煮的肉羹,您吃一点。&西北的书房内,隐隐传来一阵谈话声:&是午后新从猎户那里买来的,肉质鲜嫩得很。&
&本小姐才不吃!&另一略显嚣张跋扈的声音响起:&去,告诉厨房,我要喝菜汤。&
&小姐,您已有好几日没好好吃饭了,大公子回来会心疼的。&
&闭嘴!&书房内传来拍打桌案的声音:&前几日那些人说的什么话你也听到了,若是我仍是这副模样,怕是兄长也会被人多说闲话!不就是瘦下来么,这世上,还没有我公孙玲珑做不到的事情!&
她素来我行我素惯了,因名家身份兼之自己能言善辩,外出倒也能得到许多尊重。可前些日子,当面还叫她公孙先生那几人,背后却暗自中伤,言语间尽是鄙夷。那之后,她想了许多,不论是为了自己的名声,还是为了兄长的名声,都该改变些许了,不然她无法忍受背后被他人鄙视的那种滋味。
景渊听了,半是好笑,半是无奈,胖又如何,他的妹妹,就算胖成肥猪,谁敢诋毁半句?
如此想着,他脚步不停向厨房的方向走去,那厨娘看见景渊进屋,慌忙摆手道:&大公子回来了啊,这地儿您还是别进了,您要吃什么,告诉老身,老身给您做!&
&无事。&景渊挥挥手,愣是赶走了那厨娘,环顾四周,食材却不多,作为一个隐形的吃货,景渊表示秦朝真的让人很绝望。
角落里一袋粗粮磨成的面粉,有时候也会煮些米糊来吃。景渊想了想,用盆装了半下,加了水,和成面团,然后挽起袖子&&
开始抻面条。
手劲儿正好,而且还注入了内力,面条抻得匀称又筋道,景渊切了肉洗了菜后,起锅煮面。
厨娘在门外表示她惊呆了。
片刻之后,沸水烧开,景渊将面条放入锅里,又烧开了旁边儿的锅,放了菜籽油开始炸肉酱,待到面条起锅后,肉酱也熬得差不多了,沥干了水,将面条放碗里,又浇了一层肉酱,在把旁边儿洗干净的菜切碎撒碗里,大功告成。
秦朝版炸酱面,你值得拥有。
端了碗走出了厨房,途中无论是巡逻的侍卫还是下人丫鬟,看到卷起袖子端着一碗面的景渊,表情除了惊讶还是惊讶,或者带着几分&世界末日了我一定是看错了这不科学&的表情。
小丫鬟挫败的端着肉羹走出书房,正担忧着大小姐连晚饭都没吃,这几日又每晚挑灯夜读,这样下去,身体如何受得了?小姐在外被称为公孙先生,私底下付出了多少?而尽管如此,还有人背后议论:名家如今已经没落,这诡辩之术,终究是小道,上不得台面。大公子被秦王召去,无论出于何种目的,名家也不可能让大公子继承了,这么多年,都是由小姐一人支撑,其间艰难困苦,不足为外人道也。
正发着愁,却差点撞到迎面而来的男子,她恼怒抬头,刚要呵责,却在看清来人时慌忙行礼道:&大公子,奴婢&&&
&噤声。&景渊瞥了小丫鬟手里的肉羹,微微皱眉,摇了摇头:&你先下去吧,这里没你的事情了。&
&&&是,大公子。&
小丫鬟一边向庭院走去,一边还在疑惑公子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她思索着:&不会是&&公子亲手做的吧!&
那边景渊看了仍有光亮的书房,不紧不慢推开了门,公孙玲珑正对着一卷书简细细翻阅,桌案上散落着零零散散卷宗典籍,看来玲珑已经有些时候没有动地方了。
&菜汤这么快就煮好了?放桌上吧。&正挑灯苦读的公孙玲珑头也不抬摆了摆手道:&然后你下去吧,记住,把门关上。&
&哦?往日也不见你如此用功。&景渊将面碗放在桌旁,轻哼:&人不人鬼不鬼,这副模样给谁看,恩?&
听到熟悉的声音,公孙玲珑终于舍得从成堆的书简中抬起头来,看着景渊的眼神像是看到了鬼一样&&
&兄&&兄长大人!&她慌忙起身,却因为久坐而两腿酸麻,一个不稳便向后倒去,脚蹬了两下,却不小心把桌案踢倒,竹简散落一地,而另一只脚又踩到了圆形竹筒,竹筒向门口飞去,她自己也即刻就要倒下。
&你真是&&&景渊无奈抬手,拦住那飞奔而去的竹筒,又淡定接住将要洒落一地的面,看着倒地的公孙玲珑:&起来。&
&兄长你怎么回来了?&公孙玲珑费劲力气从地上爬起来,看着景渊淡漠的眼神,不情不愿地整理一下衣裙,弱弱开口:&这个&&怎不提前告诉我,我好派人去接你。&
&告诉你,我还能看到如此有趣的一幕?&景渊冷哼,一脚踢起桌案,将那翻了的小桌踢正,然后放下面碗递过筷子:&吃吧,至少别饿得跟鬼差不多。&
&大哥&&&公孙玲珑看了那一碗看起来就让人食欲大开的面,眼中既有复杂也有感动:&我&&不想吃。&
&就因为有人说?&景渊挑眉:&你外表如何,又何须在意?我的妹妹,何必在乎别人的想法?&
&可是大哥!&
&无需多言,若是想要活得舒心,就别在意那些。&景渊摆了摆手,坐到公孙玲珑对面:&该干什么干什么,若是有人不长眼欺负到了你头上,和我说便好。&
公孙玲珑闻言,委委屈屈扯过陶碗,开始泪眼汪汪吃起面来。
虽然那一张大妈脸如此小女儿姿态,实在不是一般的伤眼。
&听陛下说,不日你便要与阴阳家的星魂一同去小圣贤庄?&蓦地,景渊抬眼望去,语气倒有几分意味不明:&怎么,你觉得你如今的本事可以藐视他们了?&
&&&不是不是。&公孙玲珑咽下最后一口,摆手道:&陛下吩咐,我自然要应允,更何况,我名家若是赢了这次,声望自然会上一个台阶,到时的情景,会比现在好很多。&
景渊看着这个胖胖的女人,心中难得多出几分复杂:他幼时并未在名家本宅生活,而是寻了个理由在外长到16岁方才归来,在家生活两年后便被秦王招揽而去&&虽说景渊对秦王欣赏钦佩,但并不代表他自己要在这人手下效命,若不是为了名家的传承与安宁,景渊也不会就这么离去,一直跟在秦王身边。
他每经历一个世界,都将这身体的身份和亲缘一同继承下来,对家人,他一向抱有最大的耐性,事事也以家为中心考虑,而这个世界,他还有了个妹妹,虽然这个妹妹各种不好,却也不是全无优点,更别说,这担子要她一个弱女子来扛,已经很困难了,更别说&&还在这个乱世。
&那你保重,阴阳家的星魂可不是易与之辈,虽说此次你二人目的相同,却也要多多提防。&景渊叹气:&如此,你先吃吧,早些睡,我走了。&
起身,离去。
公孙玲珑放下陶碗,怔怔看着半掩的房门,难得忧愁起来&&
&兄长,你&&&
七日之后,公孙玲珑与星魂在秦国重甲兵的护卫下,正式向桑海镇的小圣贤庄进发。
对于儒家,秦始皇不说厌恶,却也不说推崇,他一向懂得利用一切来制衡、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儒家现在有伏念。颜路、张良等人,每一个都是当事良才。儒家讲究修身治国齐家平天下,自然不若道家那般避世,更不似其他学派那般人才凋零,始皇戒备着,也在利用着儒家。若是儒家识趣,那他自会让儒家得到相应的地位;若是不识趣&&
他有许多方法来对付儒家。
晨光熹微,殿内仍是烛火通明。
&朕觉着,这局棋,兴许要再下上一段时日了。&始皇换了一身便服,却仍是威严不减,烛光照得他脸色忽明忽暗,带了几分诡秘之色:&以天下为棋盘,而以所有人为棋子,好好对弈一局,倒也是一番乐事。&
&虽然臣也想陪陛下下一局棋&&&景渊摩挲着手中棋子,嘴角微勾道:&只是这博弈之术,臣还是差了太多,这棋,还是您一个人下吧。&
他可以陪伴在秦王身边,也可以跟随其统一六国、见证秦朝兴盛衰败,却无意去做秦王的一把剑。
剑这种东西,只算得上工具而已,而景渊向来喜欢把别人当工具,而不喜欢他人把自己当成工具。就算是秦王,也不可以。
秦王闻言只是笑了笑,并未恼怒,也并未说些什么,他撤了棋盘,挥手叫侍女端过来一壶温酒,两盏酒杯。
二人举杯对饮,也算是乐事一桩,外间种种却像是与这咸阳宫内无一丝一毫关联,表面的平静下却隐藏着无尽的深意。
所谓的君臣相得,中间也藏了太多的弯弯绕绕,没有单纯的友谊或是信任,特别是在皇帝与臣子之间,不过对于始皇来说,这已经很让人惊讶了。
至少景渊觉得自己能够得到始皇信任,并且从某种方面成为了他的朋友这点,让他很是意外,或者有一种诡异的成就感,纵使他本身的高度也不低,但是曾经他只是单纯的作为景渊的日子,还是还很值得纪念的。
而秦始皇。就是他珍贵记忆碎片中的一个重要组成,因为他是&景渊&的世界才拥有的东西。
公孙玲珑此时已经出发去了桑海城,无论怎么说,景渊并不是很愿意,毕竟公孙玲珑只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子,一人行走在外,难免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麻烦,身边没有几个人,要让他怎么放心得下?他的本意是要让小镜陪伴着玲珑的,可惜小镜近来总是昏昏沉沉,看样子,无论是自己,还是镜花水月,体内的力量已经积蓄到了一定地步,也该升级&&或者用更土的说法来说,就是进化。
镜花水月陷入沉眠,对于景渊来说,除了少了一个陪伴之人外,倒也没有太大的影响,毕竟现如今的他也并不是很需要武器,在这个世界,他还是很安全的,也没有必要去动用镜花水月,普通武器就已足够。
与始皇喝了茶,下了棋,最终还是在天色大亮之时离开了咸阳宫。
行至宫门口,却遇到了前来复命的阴阳家两大护法之一的月神,这个女人一向神秘得很,如今那锐利眼神更是连薄纱都无法遮挡,胸前两缕淡紫色长发随着微风飘荡,在走到景渊身边时,她停下脚步,微微颔首道:&公孙先生。&
&原来是月神大人。&景渊也同样颔首示意,只是那张脸上仍是淡淡的客气,并无一丝熟络。月神这个女人,好听一点的话来说叫做神秘,难听一点,就叫做神经质,阴阳家都是一群自认为能看透未来的疯子,虽说懂得些许观星之术,却看不透人心,也猜不透命运。
一个人的命途,一个国家的未来,哪能那么容易就看得清?只能窥见一角,却又如何看得全貌?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
&许久不见&&&月神的声音低哑,带着几分蛊惑,几分预知的味道:&公孙先生,要小心。&
&小心什么?&
&小心&&别受了伤,丢了命。&
&哦,多谢告知。&
二人错身而过,只当刚才什么话都没有说。
一个只能窥见大概,一个却又不相信所谓命运,所以二人之间,自然是无话可说。
回到自家府邸,景渊也懒得去看那没有一丝人气的大宅院,思来想去,他还是让下人备了匹马,休整一番就赶去了桑海城,至于月神所说&&
他从未试图勘察自己的命运,就算是现在窥探,看的也是&公孙景&的命运,而不是景渊的命运。而公孙景&&景渊从不将这个人看成是自己,所以公孙景未来会如何,也与他无关,纵使他承担了公孙景的一切。
行至桑海已是半月后,景渊并没有焦急赶路,而是且走且停。到了城中,已是黄昏时分。入了城不到一刻钟,城门便关了。他且走且行,随意找了一家客栈便推门走了进去。
天色已晚,客栈厅堂内只有零零散散几人,见景渊进来,也只是瞥了他一眼就各干各的了。景渊寻了角落的一张干净桌子便坐了下去,不一会儿,就有小二给上了茶。景渊也只点了两三个小菜,便好整以暇地环顾四周。
西北角那两名大汉,看样子是江湖中人,血腥气倒是重得很,不过也只是武艺平平的草莽罢了,不说是盖聂,就连比之少羽都差了许多;中央坐了一老一少,老者面色虚白,眼神浑浊,气息不稳,大概是活不了多久的,而那少女正是如花年纪,一脸忧心忡忡望着老者;右下是一身朴素的中年男子,粗布麻衣却难掩通身气度,看模样倒是身份不凡。
还有窃窃私语的兄弟二人;苦恼着不肯吃饭的孩童&&小小的一间客栈,倒是能看得到众生万象。
景渊随意夹了两筷子饭菜慢慢咀嚼,饭菜倒不如那送菜来的小厮能引起他的兴趣。
虽说是小厮,身着男装,却分明是个女孩。一身粗布衣,皮肤细腻气息绵长,很显然也不是什么普通人。更别说暗藏的气息与中原处的各个势力相去甚远,此人身份倒是有待商榷了。
而且这个客栈&&也不是什么简单的地方。
景渊嘴角微勾,随即便寻了个房间,好好歇息了一晚。
果不其然,第二日,掌柜的便挨个房间把人叫出来,一个劲儿的道歉,只说最近桑海城进了逃犯,这几日秦兵看的紧,这店也不方便开了。如今人心惶惶,倒不如各位客官自行去处,小店要关门了云云。
景渊皱眉,倒也不像是有些人吵吵嚷嚷,只拾起了自己临行前随意挑选的长剑,施施然下了楼。
楼下厅堂还有几人站着,少女、小孩、老人、青年、中年男子等等,景渊看了看那个见到他就有些呲牙咧嘴的小孩,只是意味不明笑了一下后,便与诸人擦肩而过。
而易容后的盖聂却一脸凝重望向景渊离去的背影,捏着剑柄的指节有些发白&&他为什么在这里?而且,刚才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盖聂没有告诉别人,刚才景渊在离去前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好自为之。
难道&&他认出了这一行人?怎么会?公孙景其人,到底藏得多深,连如此精湛的易容都能看出来,又为何不为秦皇擒下这些&反贼&,而是送了自己四个字后就这么离开了?
这人到底是敌是友?即使如盖聂这般人物,此时也有些迷惑了。
盖聂承认,即使他是秦王身边的第一剑客,他与景渊对上,也只有三四分把握而已。如今正是不该横生枝节的时候,但是桑海已经戒严,他们行动本就受制。而蓉姑娘如今虽说没了生命危险,却也需要静养,诸事繁杂,如今倒是举步维艰。几人思索片刻,还是决定将天明与少羽送到儒家所在的小圣贤庄,隐藏身份避避风头,再另行谋算。
小小的桑海城如今热闹了起来,就不知还有何人想掺上一脚了。
近几日桑海城内戒备森严,就算是难得的好天气也无法驱散挥之不去的凝重气氛。人人自危,除却换班的间隙,城中时刻都能看到秦兵的身影,普通的百姓倒也不在乎,只不过如今桑海城内,无论是出行还是日常生活,都因为近来的各种事件而变得麻烦起来。
而如今的小圣贤庄,倒也算是所谓的乐土,只不过因为新近的两名弟子子明与子羽,而被弄得鸡飞狗跳,倒是让这安宁之地多出了几分活力。
儒家的齐鲁三杰&&伏念,颜路与张良三人坐镇,兼之始皇的看重,所以小圣贤庄算是桑海城内难得的宁静之所,近日各学派的中流砥柱也即将齐聚小圣贤庄,是交流学问,也是挑战。
挑战儒家执牛耳的地位。
楚国第一学者楚南公、阴阳家星魂、法家李斯、与名家公孙先生,此刻即将齐聚小圣贤庄。
而今日,正是他们到来之时,即使庞大如儒家,也不敢怠慢这些人,清晨起,伏念与颜路便率领众弟子站在小圣贤庄门口,迎接远道而来的客人。
此刻景渊却在城北酒馆内慢悠悠地喝着酒,他倒是完全不急,以儒家那些人的性格,也不会去怠慢自己的妹妹。若是有些不知好歹的去欺负玲珑,那个小胖妞也会用她的嘴皮子损死那个人。
对于如今诸如名家已经败落,只靠某些旁门左道来维持名声之类的说法,景渊倒是毫不在意。反正他自幼就不生活在名家,便宜父母也没见过几面,只有一个妹妹,就是只会耍嘴皮子又如何?总比某些连嘴皮子都不会耍的人强得多。他的妹妹,就算是去耍嘴皮子,也比别人耍得好,不是么。
战国时期,正是诸子百家竞相争鸣之时,齐楚燕赵韩魏秦,如今秦国一家独大,其余六国都成为了所谓的余孽,就算是各个学派也没落许多,如今难得有几人去儒家论道,倒是有得瞧了,就是不知道,这次是儒家打别人的脸,还是被别人打脸,毕竟就算是没落了,名家也不是易与之辈,更别说,还有个阴阳家的护国法师,星魂。
在喝了第五杯酒的时候,已经是将近傍晚,景渊远远望去,估计儒家那边也快结束,想了想还是站起身来,将酒杯放下,准备去看看他那个便宜妹妹。
不出半刻,景渊就来到与小圣贤庄相距不远之处,绿意盎然,天高云淡,不愧是有儒家底蕴的去处,景渊径自迈步前行,却发现一匹白马从远处疾奔而来,并无人在马背上,看样子,像是受惊。
景渊心思一转,便知道大概是玲珑那边出了问题.话说得难听,但是&白马非马&这个典故,可是让玲珑应用得淋漓尽致,用那张嘴忽悠了不少人,这次&&大概是踢到铁板了吧。
也不知是哪个儒家弟子,或者是齐鲁三杰中的哪一人驳了玲珑,这热闹,倒是有得瞧了。只不过就这样让一个弱女子毫无颜面的丢盔弃甲,也真是有趣得很。
如果有人知道了景渊这么想,怕是会无力吐槽,公孙玲珑有哪一点看起来像是弱女子了?分明就是一只人见人怕的母老虎,也只有景渊这个兄长才认为他家妹妹纤纤弱质,弱柳扶风吧。
白马奔势越来越快,直冲着景渊,看起来颇有一去不复返的架势。景渊不动如山,等到白马即将冲到他面前时,脚下使力跃起,轻轻踩住马首,随即转身坐下,两腿跨于马背两侧,身体紧伏于马背之上,手掌按住惊马的前额,令其从狂躁中解脱出来,逐渐变得平静。
马蹄声阵阵,缓步向小圣贤庄走去。大堂之中乱成一团,公孙玲珑正被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跺着脚叉着腰,横眉怒目地对着一身儒家弟子长衫的少年大声吵嚷:&好你个小王八蛋,你你你!气死老娘了!&
她从未如此被人羞辱过,曾经就算是别人看不起她,也不会当面说出来。这次又是被一个小孩子打败,又被他叫成是老女人胖大妈,无论是哪方面,她都觉得无法忍受。
&胖大妈,你说不过我就要动粗么?&那名叫子明的儒家弟子抱臂洋洋得意看着公孙玲珑,嘴根咧的老大,像是偷吃到了美食的小孩子。
&哼!谁说不过你!我堂堂公孙玲珑是懒得和你计较!&
&哦哦哦,胖大妈这时候的口才真的好哟~我连反驳都反驳不出口啊怎么办!&
&你!你!&
&我什么?&
屋内吵吵嚷嚷,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而外围的诸人却眼睁睁看着刚才跑掉的那匹白马就这么被马背上那个男人带回。明明一派闲适模样,却无人敢挡。
景渊任由那白马缓步走向众人之间,马蹄在那干净宽敞的地面上留下一瓣又一瓣的蹄印,他就这样坐在马背上,下颌微扬。明明只是单纯扫视过去,却让诸人觉得,自己被这人冷锐的目光注视着,无法逃脱。
&完蛋了&&&
天明这时几乎吓得走不动路,他可清楚的记得这个大坏蛋多么可怕,就连大叔都没有选择直接与他对立。现在&&这人在这里,难道自己这个堂堂的墨家巨子就要在这里被揭穿身份了?!不要啊&&想想就觉得可怕!
天明得了空忙找了个空隙往后缩,企图让其他儒家弟子挡住他的小身板,却被景渊眼尖发现,翻身下马便将天明的领子扯住拎了起来&&
&哦?这就是儒家的教养?侮辱他人,很有趣?&
众人默然,许久张良才缓缓起身,一揖道:&这位&&&
&兄长大人!&
刚刚还在盛怒之中的公孙玲珑此刻却一瞬间收起了全部爪牙,此刻却显得委屈万分,挤挤眼愣是多出了几分温婉之感:&您&&怎么来了。&
&因为看不惯你给我在外面丢人。&景渊拍了拍马背,让那白马在一旁老实呆着,也不顾一群被他的身份惊到的儒家弟子,只走到公孙玲珑面前,居高临下望向那张显得有几分委屈的肥脸,颇有几分头疼之感:&怎么?输了一次就恼羞成怒了?&
&兄长&&我&&&
&什么都别说了。&景渊一个使力将公孙玲珑挡在身后,随即嘴角轻勾:&久闻齐鲁三杰大名,陛下也对儒家重视无比,只是不知这多年的底蕴,怎能教出此等弟子。辩驳本是切磋,若是按贵庄弟子言语,可是句句都是侮辱,倒不知舍妹的体貌让这位儒家小友如何看不惯,居然满口荒唐之语,真让在下&&大开眼界!&
一席话,掷地有声,公孙玲珑安静地站在景渊身后,表情是满满的信任。而诸人瞠目结舌有之,不敢置信有之。
公孙景&&公孙玲珑的兄长?二人怎么差了&&这么多?哪有一丝相同之处啊!公孙玲珑你到底是怎么长的?!
张良此刻倒是无奈非常,只得赔罪道:&这位公孙先生,辩驳之时难免会心绪浮动,若是有不当之举也属自然。更何况,子明入儒家时日尚钱,言语中略有不当之处,还请二位多多谅解。&
公孙玲珑在看到张三先生第一眼就已经挪不动步了,更别说现在,怯懦地扯住景渊的袖子低声道:&大哥&&没事的。&
景渊除了恨铁不成钢,无话可说。
&如此,那诸位可莫要再亏待了舍妹。只是小孩子家家,还是做些小孩子该做的事情比较好。&景渊冷哼一声,把玲珑的手拽下便扬长而去。
真是懒得管这些事情,儒家现在也学会窝藏逃犯,明面一套背后一套了。
秦皇现在这么不招人待见了么?有意思。
又是一日,下了朝的始皇换了便装,命人上了一樽酒后,便手执书简悠然自得地看起闲书来。
他虽勤于政务,却也没心思虐待自己,难得心情好一些,放松一下,也算是对自己的犒劳了。只是不知桑海城处,扶苏、李斯等人事情办得如何,而阿景又去了哪里。
正思忖着,却听闻内侍于门外传话,言明阴阳家的人来拜见陛下。
嬴政心下一突,将酒樽放下,握住书简的手指微微用力,心底蓦地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起身,眉头紧皱,薄唇微抿。锐利目光紧盯着缓步行至阶下的阴阳家长老之一,月神。
&见过皇帝陛下。&女子缓缓躬身行礼,表情仍是一如既往淡然,但语气却多出了几分凝重、让始皇的预感更多了几分不安。
&何事?说。&
&还请陛下屏退左右。&
听到这话,始皇突然多出一种感觉,这种感觉&&上一次出现,还是他诛杀嫪毐的时候。极度不详,极度可怕。
他挥手屏退了众多宫人,偌大的宫殿里,只剩始皇与月神二人。
&你&&说吧。&
&昨日臣夜观天象,公孙先生的星图在两日之前便已黯淡无光。&
&黯淡无光?!&始皇猛地站起,面色沉凝:&什么意思?!&
&就是&&&见过始皇发怒,却远远不如现今这般,虽然只说了四个字,却让人胆寒。饶是月神,也不由后退一步咬牙说道:&公孙先生,生死未知,行迹不明。&
话音刚落,就听闻门外急报传来:&报&&官驿传来消息,公孙先生在出了桑海城后,失去行踪!五十里外悬崖边有打斗痕迹!&
&什么?!!&
天子一怒,伏尸千里,虽说有些夸张,却也相去不远。景渊之于始皇,不仅仅是君臣,更是友人,挚友。如今挚友出事,即使是嬴政也会焦急,只不过他是帝王,所谓的焦急,更通过愤怒来表现出来。纵使嬴政平日惯于喜怒不形于色,如今却也露出几分不安,只这几分,便已让诸人噤若寒蝉。
室内的气氛已经压抑到了极点,月神只是垂首不语,而那来传信的侍卫更是跪在原地一声不吭。
&既然如此&&&始皇负手而立,闭目轻叹:&去查,查不清楚的话&&与此事有关的,立斩不赦,诛九族!&
暗卫领命而去,而屋内气氛越发沉凝,许久,始皇方才疲惫地挥了挥手:&月神,劳烦你了,先下去吧。&
以阿景的身手,居然行踪&&不明?怎么可能?!
&桑海城&&小圣贤庄&&还有,墨家!&
他坐在榻上,眉目凌厉,狠狠握住双拳&&
你们最好祈祷他没事!若是他出事了,你们谁都脱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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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万里,某处偏僻岛屿之上,天高云淡,海天相接,几只海鸥滑过,而岛上绿树成荫,一片平和景象。
这时就能看出来,那趴在岸边的人影显得有些突兀了。
其实就是和整体的画风不同。
趴在岸边的男人看起来很凄惨,没办法,被海水浸泡之后却又暴晒,不凄惨才是怪事。
他趴在地上,一头长发披散遮住了面部与后背,几缕头发纠缠在一起,显得有些狼狈或者是&&脏乱。一身锦衣华服此刻已经被盐渍沾满,再高档的料子此刻也变得皱皱巴巴不忍直视,而那双手虽然很漂亮,却也被泡得发白,发皱。
那有些发白的手指在僵直了一天一夜之后,终于微微动了两下,随之而来的便是微弱的呻吟声。从手指,到手臂,然后是整个上身,双腿&&
他像是将行就木的老人一般,手撑着布满了碎石的地面缓缓坐起来,面色茫然环顾四周片刻,闭了闭眼,眸中神色方才变为清明。
他低下头,弓起身子,猛烈地咳嗽起来,良久才缓缓直起身,低头望向自己的衣服,撇了撇嘴角后,就开始脱衣服。
外衣皱皱巴巴,活像一团抹布,看样子已经穿不了了,他想了想,还是把外衣脱了,一个用力便甩到了海里。
太难看了。
里面的衣服好歹盐晶少了些,他活动了一□体,方才探查他如今所在的地方。
不出所料,是个岛屿,入目尽是碧蓝海水,海天相接,却不知离自己坠崖的地方有多远。
&唉&&&景渊难得惆怅的叹了一声,没有发狠,没有心乱,更没想报复。
只是&&觉得自己有点倒霉而已。
不,应该说是非常倒霉。
能量这种东西,虽然说是越多越好,但是还要看容器的大小和储存量。能量过多,但是容器太小,也是会被撑爆的。景渊现在就是这种情况,体内能量已经充足到能够进化的阶段,但是壳子太烂,就算他把能量压缩再压缩,也挡不住能量接近饱和。
所以,和镜花水月一样,景渊也要&&进化了。
进化这种东西,不是没有代价的,代价只是升级期间陷入虚弱期而已,景渊并没有把这种事情当成什么重要的事件,反正沿途都只是荒郊野岭,歇脚处也在官驿,也没什么可注意的,所以他也就放松了心神。
可谁知道,人要是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
景渊进入了进化期,身体难得无法动用任何力量,而且还带了几分虚弱,谁知道某些六国余孽死性不改,非要搞什么刺杀。
刺杀就刺杀吧,这回他们倒是吸取了从前的教训,布置得极其周密。
沿途驿站中的酒菜都神不知鬼不觉被下了无色无味的药,混杂着那上房中上好香料的香气,会让人内力尽失;沿途的花粉,让人全身无力。最倒霉的是,驿站中的官员还都不知情,他们巴结景渊还来不及,什么东西都用的最好的,结果就被那些六国余孽钻了空子。
于是景渊在察觉到自己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各国的高手将他堵得退无可退,偏生自己现在什么力量都是白搭,而且还在虚弱期,也就是个普通人.纵使靠着身体本能杀了几个,对那些人来说,也无关紧要,只要能弄死景渊,他们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很幸运的,这次他们差一点就成功了。
景渊被他们逼到了绝路,全身受伤无数,前面是万丈悬崖,后面是数不尽的追兵,其中小兵很多,高手也不少。
他们是发了狠想杀掉景渊,就因为景渊是秦皇身边第一助力。若是在平时,这么拙劣的暗算景渊就算躲不过去,也会什么事情都没有,毕竟景渊是个非人类,想要暗算他可有些难度。可是他们偏生赶在了景渊最虚弱的时候,所以&&
倒霉的就只有某人了。
景渊不想被这些蝼蚁伤到或是&杀死&,所以就淡定的跳了崖。他知道崖底下是水流,却不知道流去哪里。虽然他的力量不见了,可是在水里不呼吸还是可以的。反正也淹不死饿不死,再怎么着,总比被这群不知所谓的蝼蚁逮到强。
所以,他就沦落到了不知名的海岛上,被盐巴包了一身,还被螃蟹夹了手指。
真是&&时也命也,倒死个霉啊,看来他还是太过狂妄,仗着自己的本事,把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这次也算是教训了。
明明曾经也曾栽过跟头,可惜时间太过久远,教训也忘得一干二净,难不成以后只有自己倒了霉,才能谨慎些么?
这么感叹着,景渊抓起了几只螃蟹,挖了个坑,砸了个石头锅,开始钻木取火煮螃蟹吃。
总算聊胜于无,能补充些体力。
景渊叹气,明媚且忧伤的啃螃蟹腿。
唔,味道不错,有点腥。
岛上凉风吹来,总算让他不是那么憋闷。
小镜在睡觉,他也好想睡&&
唔,睡一觉,养精蓄锐,然后再行恢复吧。不知道这次坑爹的脱胎换骨,要持续多久。
他等不及了。
在海岛上的生活并没有想象中的难熬,景渊也是个随遇而安的性子,八十区也能呆,小山村也能住,一个海岛,也难不倒他。只不过平日里太过注重形象,现在活脱脱像个野人,倒是让他浑身不舒服。更何况,海水不能洗澡,这让他简直无法忍受,不过无法忍受也得忍,因为他没有别的办法。
岛上无岁月,景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不过看看自己如今这般模样,也是过了很久吧。
现在他的生活倒是很规律,在海岛上寻了个天然石窟,平日大部分时间都在那里度过,或是打坐,或是睡觉。无论打坐还是睡觉,体内能量都在蛰伏着,压缩,提纯,然后储存。
在全部能量升级完毕之前,景渊是虚弱期,而镜花水月也同样没有从休眠中醒来,所以他只能安安静静呆在这个海岛上面。
他现在需要补充能量,所以,即使他不饿,也是要吃饭的。这几日,岛上的螃蟹,飞在半空的海鸥,海里的鱼,甚至是岛上的蛇、异兽、果子都没能逃掉他的魔爪,所有所有能吃的东西,都被景渊吞进肚子,化作被他消耗的能量。
所以说,进化,是个力气活,虽然好处多多,但是如今看来,还是坏处多。
化身为吃货的景渊天天在海岛上打坐恢复补充能量,而镜花水月也逐渐有了苏醒的征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
而远在咸阳,却无人敢触及始皇的霉头,近些日,始皇陵建造遭遇瓶颈,墨家叛逆与剑圣盖聂失去踪影,挚友仍旧生死未明,期间是谁作梗,始皇焉能不知?只不过如今还不是动手的时候。
唯一一个好消息,大概便是蜃楼就要出发了吧。阴阳家找到了他们想要的人,而始皇却毫无欣喜之意。
斜阳西沉,咸阳宫中比之从前冷情更甚,皇帝陛下已经许久没有露出笑容,宫女内侍们都噤若寒蝉,连大声说话都不敢。前几日一个宫女因为上茶时不小心洒了一点茶水,便被始皇杖毙。要知道,纵使始皇被人称为暴君,但是对殿内的下人还是很宽厚仁慈的,若是从前,这点错处只是斥责一番也就罢了,如今却直接要了人的命,这更让诸人唉声叹气,有时也会想着,那公孙先生到底去了哪里,若是他再不肯出现,恐怕这满宫的人都要遭殃啊。
只可惜,他们这些宫人却不知道,那公孙先生早已生死不明,始皇派出众多暗卫,甚至让李斯与赵高出动了罗网,却仍是找寻不到景渊的踪迹。希望越来越渺茫,就连李斯也说,公孙先生怕是罹难,但始皇却固执无比,仍在百忙之余抽调人手进行搜寻。
只是,他心中也有些不安,怕这心中不详的预感成为事实。
这时,离景渊失去踪影,已有许久。
各方势力有些人蠢蠢欲动,有些按捺住,只是观望,有人欣喜,更有人担忧,无论如何,在这平静之中,暗暗藏着的风起云涌,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卫庄在知晓景渊失踪时也只是嗤笑了一下,嗤笑这等人虽说能力不差,却是个蠢货,轻轻松松就让那些庸人暗算,也不知这其中,墨家与他师哥有没有参与。
他受雇于秦始皇,却并不是从属关系,对于秦皇那边的事情,他更是懒得理会。对景渊,他向来无视,甚至还有些厌恶。一个高傲的人,对于另一个高傲的人,总是有些排斥的。
而墨家儒家和盖聂这边,几方差一点因为这件事关系出现裂痕。
盖聂虽说被始皇追杀,但他向来光明磊落,是不屑于用阴暗手段来与敌人对抗的。此番景渊被袭,其中暗暗有几分六国余孽的影子,诸子百家没落几家也好似参与其中。此消息传来时,儒家张良只是摇头轻叹,却并无半分意外。而其他人,不说欢欣异常,倒也舒了一口气。而盖聂却认为此等举动有失磊落,自然心中不满。盖聂的态度诸人也都明了,却也无法说些什么。毕竟景渊若是死了,那对他们只有好处,而没有害处。
不管怎么说,景渊的失踪是事实,而如今世道越来越乱,也是事实。
可惜这些都与景渊无关,他现在呆的倒是舒爽,除却不能洗澡外,其他的一切都让他有了一种难得的平静之感。在这里,他不是公孙景,不是他成为的任何一个人,只是景渊。
他可以把海岛的生活当成一次很好的经历,专属于曾经的景渊的经历。比如说是户外野营,当然,是什么设备都没带的野营,也可以说是荒岛求生。
虽然求生这种事情对他来说没什么难度。
又是一日清晨,晨光乍现,景渊在海风吹来的咸腥味道中醒来。看了看被照得波光粼粼的海面,如同往常一般,伸了个懒腰后,便起身去海岛深处找果子。
这里没有椰子,大概不是热带,但是却有一种小小的、酸涩中带着些许甘甜的果实,虽说不能饱腹,但也聊胜于无,特别这东西味道还不错,让景渊颇为喜欢。
更何况还有螃蟹和海鱼。
刚醒的小镜表示她也很喜欢吃。
是的,镜花水月终于一觉醒了过来,而且精神很好,比之从前,她不再像是一个有些虚幻的人物,而变得凝实起来,气息更为沉稳,与刀灵相比,更像是一个人了。
小镜进化完成,而景渊还差了点,只差临门一脚。他不急于离开,反而让小镜去给他找一套衣服。
一套能替换他现在这身野人装的衣服。
小镜看着那如同野人般的主人,先愧疚了一会儿,然后淡定飘走去找衣服了。剩下景渊一个人拿着树枝无聊在地上写写画画。
镜花水月回来的时候,景渊的图画已经成型,他好像是无意识,也好像是故意的。
在FZ世界里召唤英灵的法阵。
镜花水月捧着寻来的衣物站在旁边,静静看着景渊在勾画着法阵,她不知道主人想要干什么,更不想知道。
在法阵亮起的那一刻,镜花水月才想到&&主人你现在的造型有些&&太奇特了吧?
景渊伸手把乱发梳到脑后,然后抹了把脸,结果被自己的胡茬扎得有些刺。
&小镜。&他猛然起身,扯过镜花水月手上的衣物大步走向不远处的山洞。
镜花水月只能苦笑着望着亮起的法阵,再瞧了瞧法阵中央站着的人,尴尬开口道:&您&&稍等一会儿,可好?&
这是一处被海水包围的岛屿,除了脚下的岛屿,并无一处落脚之地,可以说,这里已经与世隔绝,若是没有船,怕是这辈子都离不开这个地方。
当然,你可以扎一个木筏,但是在这海域,谁又敢保证此处并无一丝一毫的危险?流落此地,不出意外的话,怕是会呆上一辈子了。
这岛屿本就远离中土,多年以来便是荒无人烟。如今景渊与镜花水月来到此地也只是万中无一,如今这无人小岛又来了一人,倒是热闹起来。
法阵光芒散尽,站于正中的人却仍淡然无比,似是没有惊讶于此刻突然出现在这里。他仍带着温文儒雅的微笑,站在镜花水月身边,仿若遗世独立的仙人。
&许久未见,镜姑娘近来可好?&
镜花水月理了理鬓间黑发,定定望向来人。毕竟时间已经过去太久,纵使他面目仍旧年轻,但那双眼中却是沉淀了岁月之后的深邃平静,而再无过往的清澈,也不知是好是坏。
&无所谓好还是不好,只是他却不是很好。&镜花水月轻咳道:&我去给他寻衣服,却没成想他胡乱画了法阵,近来灵力也恢复了许多,便将你召了出来。&
&哦?他可是出了意外?&他的神色似是有些担忧。
镜花水月摇头,望着不远处徐徐而来的身影,不知怎的突然弯了眸子,噗嗤笑出声来:&你瞧,他不是好好的?&
那人转身,便看到男子缓步行来,一身灰蓝布衣很是利落,也相当简单朴素,头发略有凌乱,眼眸近乎被垂落半面的额发遮住,后脑只随意用布带束了,却也不复往日的整洁。面颊上更是有些许的胡茬,看起来多出了几分颓废之感。
来人面容陌生,薄唇微抿,却让他一脸便认了出来来者身份,并不是因为形貌或是眼神,只是&&直觉。他虽然奇怪,但稍一惊讶之后便也释然了。
他缓缓笑开,似模似样拱手道:&许久未见,倒是让我想念得很。&
&许久不见。&景渊抬眸看了来人,只觉得万般滋味无法言语,动了动唇,也只是缓缓说了这四个字。
&花满楼。&
&景渊,公孙景。&
花满楼仍是花满楼,原随云却变成了公孙景。
前一个是他原本的名字,后一个是他现在的名字,花满楼就算是再笨,也懂得景渊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况且,他不但不笨,反而聪明得很。
再次相见&&这该是第三次了。
&那么便告诉我吧。&花满楼微笑环顾四周:&这是哪里,而你,又是怎么回事。&
只是简单的询问,没有质问,没有猜疑,更没有怨恨。
&说来话长。&景渊颔首:&若是你不急着知道,还是先休整一番,离开这里才是正理。&
&这&&是荒岛。&
&恩,我知道。&
&你该怎么离开?&
花满楼问完之后便回过了神,他不知景渊是何身份,但是单凭他这些年经历的一切,却也知景渊的本事堪比鬼神,至少绝非常人,一个小小的岛屿,怕是难不倒他吧。
景渊只是走到了花满楼身旁,二人脚下法阵骤现,花满楼猛地闭眼,再次睁开,面前便是古旧城门了。
&这是何处?&
&一座小城。&
花满楼的衣着打扮比之如今的人,特别是这小城中的人,显得太过精致了些。景渊虽说不在意,可此时还是需要掩人耳目,至少&&不能让花满楼太过打眼,只是如今这城中想来也没什么好的衣饰店,如今也只能凑合凑合了。
景渊一脸不满,花满楼倒是无所谓,眼见这四周景象与他所见差距太大,他心中纵有疑虑,但看此刻景渊并不想说,便也忍住了。
给花满楼&买&了一件不是那么打眼的外套后,二人总算找了家客店落了脚。安顿好时已是黄昏,景渊便掌了灯,与花满楼相对趺坐,景渊也并未与花满楼叙旧,只是抬手道:&如今,可有所疑问?&
花满楼敛去笑容,满眼复杂&&对面那个男人,是他曾经的挚友,他知道这人冷心冷情,却也待他不薄,他了解这人的痛楚,却不知缘由,而随后&&他更是因着景渊,双目复明,而后虽孤寂一人,却也健康长寿。
他不是没有迷茫过,过去虽说身有残疾,却也安宁和乐,后来&&虽恢复健康,却与挚友亲人离去,他不是神,而是人,他也会怕。
怕他的挚友是何等身份,怕他自己在漫长的时光中迷失自己。
漫长的时光中,他有时会遇到很多事情,让他看不下去的,让他无法理解的,让他难过痛苦的。所幸都过去了。他曾遇到形形色色的人,有些为友,有些为敌,有些只是路人。到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
花满楼毕竟是花满楼,问心无愧四字,他做到了。
可如今,他已心如止水,却又遇到了旧友,改变了他一生的那个人。
&告诉我,这是哪里。&
&我说了,一座小城。&
&你也会顾左右而言他了?&花满楼浅笑。
&好吧。&景渊叹气:&这是大秦。&
&大秦&&?!&饶是以花满楼的淡然却也惊讶站起了身,一个不稳差点向前倾去,幸好景渊顺手扶了一把,才让那温润如玉的花公子免于摔了个前仰的命运。
&是,就是大秦。&
景渊仍是一片沉稳,却让花满楼心绪未平,这&&宋也就罢了,秦朝&&?!
&可是&&始皇的那个&&&
景渊点了点头,表达了肯定的意思。
花满楼惊呆了。
&秦始皇&&焚书坑儒&&李斯&&还有诸子百家!&
饶是以花满楼这般人物,此刻也绕着屋子转起圈来了,难以让自己镇定下来。
景渊只是看了看那难掩兴奋之情的友人,随即微笑摇头:&你啊&&&
片刻后,花满楼才算真的平复下来,他眼中仍有未散去的兴奋,他定定看着景渊,道:&难以想象&&&
&那又怎样?&景渊微哂:&若是你愿&&此地离桑海城不远,我带你去小圣贤庄,见一见儒家三杰,如何?&
景渊与花满楼在那家小客栈住下,晚饭草草吃了一些,他们两个都不是什么普通人,进食也不是所谓必需。不过花满楼难得跃跃欲试,非要尝些秦朝的美食,景渊无奈,就在楼下要了几样。
用盐拌的水煮豆子、看不出油腥的肉汤,还有硬梆梆的糙面饼。
向来养尊处优的公子哥这次只草草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碗,借由身体不舒服,勉强笑笑便回了放房间。景渊也只是无奈摇了头,然后在外面呆了半刻钟才施施然回房。
两人正好两间上房,中间只隔了一层屏障,景渊抬手叩击花满楼的房门时,这间房住着的客人正懒懒靠在墙边,望着窗外的明月。
月影如旧,可是所处之地却不是故乡。世人皆是喜欢长生不老,可真正长生后又能得到什么?除却寂寞,其他的感触也就随之烟消云散了。周围的人&&包括四条眉毛的陆小凤、包括西门吹雪、包括杨过、包括程英&&他们都已经成为了过去,偶尔闲暇的时候,他也会去想所谓的过去,然后用几分钟思考是要感激景渊,还是要恨他。
花满楼这辈子还有很长,但是他从未恨过一个人,也从未尝试过去恨一个人。他是个天生宽容的人,所以见到故友,他只是欣喜,而并未责备。
故友总是在变幻身份,比如那个原随云,或者是之后的剑灵,与现在的公孙景。花满楼不知道景渊有没有在漫长的时光中丢了自己&&这不外乎他担心,因为即使豁达如他,也是迷茫过的。
迷茫他活着究竟有没有什么意义。
&哦,你来了。&听到敲门声,他回过神,侧身将景渊请进房内:&怎么不睡?&
&我知晓你吃不惯那些糙物,喏,给你煮碗面,虽说材料所限也不是什么美食,不过比那些东西好多了。&景渊绕过了花满楼,径自将一大碗面放在桌案上,那碗说是碗,实际上不如说是个陶罐类的器皿,碗口不大,不过却很深,那面条满满的装在碗里,上面撒了榨得出了油的肉酱。
&你啊&&&花满楼微微一愣,心头蓦的多出了几分酸涩,他乡遇故知总是有些欣喜的,更别说这个故知还是一如往常,不仅善解人意,还总是处处想着他人。
&我又不是很饿。&他摇头,笑容温润:&只是好奇占了大多数,如今不吃东西,也无妨的。&
秦朝终归是只存在于史书上,传说中,那时的人们还很朴素,就连食物,也完全没有后世的多种多样,花满楼本是个富家公子,之后也从未亏待过自己,这等粗茶淡饭,他虽说是不嫌弃,他还是有些不习惯的。
景渊就趺坐在他的对面,烛火映着他的面容明暗不定,比之从前,他这幅装束破落了许多。以前的景渊,无论如何都像是个贵公子,就算是最难熬的时候,他也是广袖长衫,仿若不染尘埃的谪仙,如同现在这般,粗布麻衣加身,长发散乱,唇边还遍布胡茬,花满楼还是第一次见。有些狼狈,但目光还是如同往日一般,丝毫未改。
&更像是个凡人了呢,阿景。&花满楼淡笑。
&我从来都只是个凡人,七童。&景渊如是说。
花满楼低头吃着面,面很劲道,肉酱也很香。
景渊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声音很规律,笃笃笃,像是敲在别人的心尖儿上。花满楼抬头,定定望着景渊。
&你先吃,我回房了。&景渊停手,下一刻起身道:&休整一夜,明日我们便赶往桑海城。&
桑海城,小圣贤庄。
花满楼知晓景渊又有了些什么主意,不过他不想去过问,这么多年,他也没说能够完全了解这个人,不过这些无关紧要,这个人没变,而且在这里,就是最好。
客栈里的灯光亮了又暗,暗了又亮。
景渊已经离开了这个小小的客栈,连夜赶往桑海城。
如今距景渊失踪不知过了多久,局势尚未明了,儒家与景渊本就不对付,如今若是不探探路的话,景渊不敢肯定儒家的人见到自己会不会直接冲上来喊打喊杀。
已是深夜,小圣贤庄也万籁俱寂,只在几处燃着微亮的烛火。景渊入了庄内,冲着记忆中的地方,径自向张良的房内走去。
张良此刻正呆在书房,房内只点了一盏灯,显得有些晦暗,除却张良,还有三人,分别是墨家大铁锤、高渐离,与兵家少羽。
比之从前,张良显得成熟许多,大铁锤倒是没怎么变,而少羽明显是变化最大的那个。
他已从一个少年长成了青年,眉目间锋锐尽显,如今倒有几分像是王者了。
&可惜,还是比不过秦皇。&景渊想。
这几人聚在一起可不是什么小事,特别是张良还一脸肃穆的情况下。
壁上挂着一幅地图,而这几人间的气氛也沉凝无比。
&此处&&&张良一手负于身后,另一手径自划过那地图中的一处:&最为适合。&
&嬴政巡游路线已定,必会现于此处,以他的心机,恐怕会戒备森严,我们必须好好谋划。&
&自然。&听了高渐离的话,少羽颔首:&不出所料,赵高以及罗网,也会一直在他身边。&
一旁的大铁锤却挥舞起了碗大的拳头,一脸杀气道:&我大铁锤出马,一下就把他砸个稀巴烂!&
&还是管管你那稀巴烂的脑子吧。&高渐离轻哼:&若能被你一锤子砸死,他就不是秦皇了。&
不得不说,纵使秦始皇与他们敌对,他们也不敢私自怠慢嬴政,甚至稍有贬低秦皇的言论,他们也不会轻易去说。一方面是因为不能小视对手,而另一方面却更是表明了秦皇在他们心中的地位。
张良并未理会大铁锤的鲁莽言论,他一手握拳,语气坚定:&此处地势平坦,不易隐藏,不过不远有河流与芦苇,可埋伏其中,待到嬴政行至此处&&&
屋内讨论声渐渐低去,景渊在门外抱臂冷血&&刺杀?秦皇?
胆子可真是够大,也足够愚蠢。
&就在此处,博浪沙!&
伴随着未落的话音,是拳头重重砸在桌案上的沉闷声音。
铤而走险,有几分为了天下苍生,又有几分为了自己心中的仇恨,这就不得而知了。
儒家三杰的张良张子房,也只是个庸人罢了。
在花满楼醒来后,景渊拍了拍他的肩:&我想,我们可以改道了。&
&去哪里?&
&博浪沙。&
博浪沙刺秦,花满楼也有所耳闻。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么&&&花满楼叹气:&你去那里干什么?虽说张良刺杀失败,但并不会死,而我也对见他没有太大的执念。&
&你有。&景渊摇头:&况且,难得来一次秦朝,不见见这些名人,你又怎能甘心?&
&况且&&&景渊勾唇:&我是秦皇的人,自然要去保护他,或者是&&救他。&
到达博浪沙时已是次日傍晚&&景渊并不着急,因为他知道始皇不会死。如此情状,任谁也不能说景渊是个忠臣,事实上,他本就不是个忠臣,所谓对秦皇忠心耿耿,也只是他人的评价罢了。景渊只找自己感兴趣的事情来做,他在秦皇身边,不是因为效忠,而是为了兴趣。
这个事实很多人都不知道,就连他的便宜妹妹也是对此一无所知,不过这并没有什么影响,所有人,包括秦皇,都认为景渊很忠诚。
就比如现在,他与花满楼连夜赶路,就是为了防止秦皇出现意外,或者可以说,是为了保护秦皇。
此处遍布沼泽与水洼,放眼望去遍是凹凸不平的湿地与沙丘,夕阳余晖映照下的河水波光粼粼。景渊低头望向水中倒映的扭曲面容,一言不发。
身后是长长的芦苇丛,茂密且少有缝隙,是藏身的绝佳去处。景渊知道张良已经带了帮手前来,也知道他们藏在哪里,只不过他不想说,说了,就无趣了。而张良等人却无法发现景渊。
这就是力量上的差距。
想要秦皇死的不止是张良,有太多的人等着来取嬴政的性命。此次巡视,嬴政身旁不可能不带高手。沿途中的权贵大臣,蒙家的黄金火骑兵,秦皇招揽的高手,以及一把无比锋利的刃&&赵高以及罗网组织。这些都是保护秦皇的力量,而秦皇的手中,也握着他的佩剑,天问。
秦皇嬴政幼时体弱,直至将权力全部握在手中之后才算是真的养尊处优,在此之前,他一直过着比一般平民都不如的生活&&平民只需担心柴米油盐,而他还要为了他的生命,为了他的未来而谋划,这些便已耗费了他许多心力。他收权、谋划、统一六国,这些年虽说已是九五之尊,却也使得身体越来越差,连日的巡视已让他有些疲累,这次出巡,大概也要进入尾声了。
行至博浪沙时,诸人都需要休整一番,前方有座小城,只要走过博浪沙,不消半个时辰就可以到达,秦军便能进行休整。而在博浪沙这处,所有人都不敢懈怠,因为这里正是埋伏的好地方。
始皇不想死,他还要活上千年万年,见证他的大秦一统,将他想做的都做完,或者还多出一些私心,毕竟他也是人,他也想活得长久,所以他任由蜃楼建造完毕,任由阴阳家东渡。
长生不老&&没有人能够抗拒这个诱惑。可是如今,始皇已察觉到自己身体状况愈下,急躁之余,他也有些愤怒。
不能掌控自己命运的愤怒。
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他甚至有些忘了当年的君臣相得是什么样子,这么多年,他出动了多少人去寻找阿景,连他自己都不记得了。可是还没有一丝消息,就连传言&&都没有。
始皇的眼光很高,能入了他眼的人不多,能在他心里占据一席之地的更少,而公孙家的大公子就是一个。
不止是君臣,更是友人,也是知己。
而多年过去,这个知己却丢了,他却找不到。
帝王的车驾都是六驾,大臣是四驾,始皇为了混淆刺客视线,准备了多辆副车,全部都是六驾,如此刺客便不能确认始皇的位置,也会更加安全。
无疑,一向算无遗策的张良这次也漏了这点可能,当他在暗处看到好几辆一模一样的车驾时,他的掌心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眉头紧皱,目光沉郁,一旁的大铁锤握紧了武器,却不知向何处投掷。那几辆车一模一样,谁又能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罗网&&黄金火骑兵&&&
赵高必定是坐在其中之一的车驾中,而始皇也是。罗网守备在第三辆车附近,黄金火骑兵分布松散,此次领兵的是蒙恬的弟弟蒙毅,他却在第五辆车旁边。
&若是有人刺杀,近战者才好贴身保护,蒙毅虽说武艺超群,却擅战阵,而不是单打独斗。&张良细细思忖:&按理说,如此布局,第三辆车应当是秦皇车驾,可嬴政不是傻子,怎能如此一目了然?而且他不能置自己的危险于不顾,所以,最大的可能性&&他应该是在蒙毅守卫的第五辆车驾中?&
&子房,我该怎么做?&大铁锤压低了声音。
&我想想&&&张良握紧了拳头,复又松开:&是了,以罗网刺客的速度,就算是遇到了刺杀,他们也会瞬间来到第五辆车驾旁,压根不会影响事态发展&&那么,第五辆车里是嬴政的可能会更高些。&
&大铁锤。&张良闭目,再次睁开时,目光变得锐利且坚定:&第五辆车驾,一击必中,若是失败,一定要快逃!&
&好!&大铁锤听到这话,摩拳擦掌兴奋无比:&子房,交给我吧!&
一百二十斤的大锤在大铁锤的力量下轻若无物,他举起那庞大的武器,盯紧了那缓缓行来的车队。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伴随着一声怒吼,庞大的铁锤向车驾掷去,众秦军还未反应过来,便看到那第五辆车驾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作一堆木头。只是,被掩埋在废墟中的,只有一个地位不高的小官。当然,还砸死了两三个小兵,不过,这都无关紧要不是么?
&保护陛下!&
一声令下,众秦军皆戒备起来,罗网六剑奴皆凝神戒备,试图找到刺客,就地斩杀。
&该死的,失败了。&张良咬牙看着那混乱景象,一甩手:&大铁锤,小高,撤!&
张良太聪明,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始皇也是利用了这点,才让张良的思维走入了误区。若是普通人,一定会以为有着罗网守卫的车驾才是真正的目标。而张良不是普通人,他是聪明人,聪明人总爱多想,
高渐离本就是作为接应之人,如今刺杀失败,他终究是拔出了佩剑,打算给张良与大铁锤断后。
他穿了一身黑衣,将脸包的严严实实,如此不会被认出来,否则以后墨家与儒家永无宁日。此次接应之人除却他,还有招募的勇士,他们挡住了冲过来的秦兵,给大铁锤与张良的逃跑提供了时间。
罗网杀人一向有效率,只消片刻便已死伤一片,估摸一下时间,张良估计也撤到了安全地点,一声呼哨,没死的几人忙分散开来,缓缓撤退。
刘剑奴中,转魄,灭魂去追击,而剩余几人守在第三辆车旁。
&一群废物。&半晌转魄灭魂归来,赵高也从车内走出,只言说杀了几名残兵,首脑并未抓住。始皇掀开帘子,缓步走下车驾,锐利眸光扫了一群跪地请罪的臣子,轻哼:&一个刺客,你们都抓不住?&
&陛下息怒。&赵高微微抬眸:&此次刺杀显而易见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谋划者&&无非就是那几方,如此细细追查,还怕首脑不露出破绽?&
&那赵高,朕不想多说,七日之期,如何?&
&老臣&&遵命。&
赵高深深伏地,指尖微动,在始皇看不到的地方,嘴角勾起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哼&&起来吧。&
始皇转身便要再上车驾,谁知却听到了一声轻喝,有如蚊蝇:&上。&
真刚、乱魂、断水、魍魉四人已起身,握紧手中长剑,似是毫无所觉的机器一般,冲始皇袭来,而赵高在转魄灭魂二姐妹的护卫下,笑得诡秘。
六剑奴与赵高离始皇的距离太近,嬴政完全无法反应,剑光已至眼前,始皇只来得及转个身,便见那剑锋马上就要架到他的脖子上。
一切的声音仿佛都消失了,始皇仿佛听到蒙毅焦急的大喊,也听到了其余兵士的喧哗声,好像&&也听到了赵高的冷笑。
&陛下,老臣&&送您一程!&
乱臣贼子!白眼狼!畜生!没想到朕会栽在他的手上!
千钧一发之际,始皇便见袭来的长剑被一把漆黑色形状怪异的剑拨开,身着灰蓝布衣的男子动作迅捷,将剑身微转,剑刃划过真刚的脖颈,鲜血溅了始皇一脸。
&两只,三只。&一脚踹倒乱魂,左手抖出细丝微微使力绕在断水脖颈处,一方剑刃插入乱魂腹部,另一边伸手一扯,便割掉了乱魂的头部。
魍魉咬牙,径自向始皇冲去,却见那布衣男子一个晃神便挡在始皇身边,只伸出一根手指抵在他的剑尖之上,却让他动弹不得。
&四只。&淡漠得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魍魉的双剑便断裂其一,他试图反手拔出另一柄,却发现手臂一空&&
他重重倒下,盯着不远处的断臂,思维有些迟钝:那&&是谁的手臂?是我的么?
&该死的,是谁!&
赵高的声音变得尖利无比:&你们两个,给我上!&
赵高并不是什么弱者,他向来深藏不露,就连始皇也不知道他的根底,不过始皇错就错在他居然无比信任赵高,他认为赵高是他忠心耿耿的奴才,可如今,他不得不承认,他失算了。
转魄灭魂没到始皇身边,便觉察自己的长剑被一片白色包裹,偏头望去,却见身侧一乌发男子,冲她们笑得温文尔雅。
流云飞袖。
&大&&人&&&
透体的冰凉让她们重重倒地,意识的最后,她们看到的是一柄漆黑的长剑。
&是你&&怎么可能是你!!&赵高面色狰狞,哪能看出半分往日的优雅?他狠狠冲上前去,一招一式皆是杀招:&你怎么没死!你为什么不死!&
&因为我不想死。&布衣男子轻哼,一手负于身后,一手挥动长剑,仿若是在给赵高喂招的举动,让这位中车府令感受到了难得的气愤。
&你还是下地狱吧!&他的指甲变成了暗红,上面附着的气劲锋利无比,仿佛下一刻便会撕裂来者的手臂。
&下地狱的,是你。&剑刃贴住他的手腕,轻轻划出一道血线,然后剑尖停在了他的心脏处。
赵高紧紧盯着飘落在地的一片衣角&&那是他最强力一击造成的结果。
是啊&&该下地狱的,是他。只是&&公子,老奴走了,您该如何?
带着浓浓的不甘与怨恨,赵高,终于闭上了他的眼睛。
电光火石间,一场叛乱就如此结束。
鲜血染红了这片土地,地上的落叶与远处的芦苇丛被血液覆盖,入眼望去,一片猩红。男子就背对着始皇站在不远处,长发随风轻动,莫名带来了几分苍凉与壮丽。
&这&&这位壮士。&惊魂未定的始皇难得恢复了几分力气,忙整了整衣冠轻声:&多谢救命之恩,不知阁下&&&
&臣公孙景,救驾来迟。&
布衣男子转身,半披在肩上的长发有些凌乱,唇边胡茬遍布,脸色苍白,身形消瘦。他收刀入鞘,单膝跪地,这场面,却仿佛一如从前。
只可惜,物是人非。
&阿&&景&&?&
&不&&朕是在做梦&&阿景死了&&&
&啧&&陛下,您老眼昏花了么。&景渊抬头,望向正值壮年却已显苍老的帝王,语带调侃:&难得臣万里迢迢赶回来。&
宽大的袍袖掩住了始皇微抖的手,那挺拔的身躯一瞬间变得有些佝偻。
&十余年了,阿景。&
&是么?&景渊起身,轻笑:&好像,我才离开几天,陛下可有好酒?&
&当然有啊&&&
藏了十多年的好酒,终于能启封了。
秦皇每至一处,那处无论多么贫穷,都会在始皇到来之前建成一座行宫,供秦皇休整享受。
他是皇,应当享受最好的东西,住最豪华的宫殿,吃最美的肉,喝最好的酒,他不需要委屈自己,也不需要将就。
当日,博浪沙前方的城镇内,行宫的灯火彻夜未息。
花满楼被安置在离主殿不远处,他还未休息,只是望着那灯火最明亮的一处大殿,摇头轻笑。他很难得见到景渊这个模样,看样子很开心,也有几分激动,他甚至在这个帝王面前屈膝。
是的,他很难想象这个场景,就算对方是千古一帝,他也觉得这个情景很奇怪。大抵是因为在他眼中,景渊天生该站在顶端的。
他并未去打扰难得的君臣相见,也没有去睡,他静静屈膝坐在回廊下,仰头望着属于秦朝的月亮。
他所住的地方是处偏院,不算大,但也是精心装扮过的。这是秦朝的行宫,比之后世的房屋,虽粗糙了许多,却显得大气磅礴,与秦人的悍勇之风颇为相得益彰。
月亮还是那个月亮,与多年后并无不同,只是那独在异乡的感觉却也不是假的。
身着大红长裙的妖艳女子站在他身后,跟他一起看着圆月。月色朦胧,给花满楼的衣衫上镀了层光晕,飘然若仙。
&我很庆幸,你来了。&镜花水月轻笑,她的声音不是花满楼听惯了的甜腻妩媚,而是带着几分冷清之感:&真的,我很庆幸。&
&为什么。&花满楼问。
如此强大的阿景,走过一个又一个世界,或许心存黑暗,或许会有迷茫,但他却仍会剔除这些,让自己变得完美坚定,继续走下去。有他没他,大概也是无关紧要的吧。
&你知道么,他的状态大多数时候都很不对劲。&镜花水月坐到花满楼身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黑发:&就连这次&&他被人追杀暗算,流落至你当初落脚的那处荒岛,我宁可他向从前那样将这些暗算他的人折磨,也不愿看到他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去&宽恕&那些该死的家伙。&
&宽恕是很难做到的事情,可是他做到了。&无论如何,花满楼都是很善良的,所以,他也很希望别人也善良一些。
&他不是什么善良之辈,我以为你知道。&镜花水月嗤笑:&被人暗算,险些被杀害,却还不报复回去,那不是他。他不是去宽恕那些人,而是不想去理会。&
无论受了多重的伤,无论被别人逼成什么样子,景渊也只是当公孙景该受的,而不是他景渊自己所经历的,既然不是自己经历的事情,那么他也就没必要去报复回去了。
景渊执着的想要守住自己的身份,他只当自己是景渊,可实际上,每个人都是他,他经历的一切都很真实。景渊当一切都是游戏,游戏结束之后就没必要再理会了。
镜花水月很担忧&&这种万物不萦于心把一切都当作过眼云烟的性子,只有两种情况:一是已经看破万物众生皆苦,另一种便是彻底坏了,把自己玩坏了。
她完全不想知道自家主人是哪一种,细思恐极。
而花满楼却有些疑惑,大抵是因为景渊在他面前表现的都是较为和缓的性子,所以他并未感觉到景渊有什么不对劲,反倒是觉得这人很体贴,也很能为他人着想。不说从前如何,单说到了秦朝,花满楼仅吃的几顿饭都是景渊亲手下厨做的,就能看出来。
他完全没想过景渊会不会对别人也是如此。
&阿景他看起来很好。&花满楼蹙眉:&他向来能认清自己的位置,知道自己想做什么,要做什么,他并不偏执,也并不倦怠消极&&&
不偏执,也不消极,不在乎恨他的,什么都不在乎。
花满楼的声音逐渐低了下来。
没有欲望,没有执念,算是正常人么?
&那对始皇帝呢?&他猛地抬头:&那是他的君王,他的友人,他会有一些在乎的吧。&
&那是公孙景在乎的人,不是景渊在乎的。效忠嬴政的,也只是公孙景。&
景渊在乎的人能有几个?他在乎镜花水月,那是因为镜花水月是他的武器,他在乎命轮,因为那是他的责任,然后&&他在乎花满楼。
也只是在乎而已。
花满楼不再说话。
他才发现自己不了解景渊,他了解的只是原随云,也只是一知半解而已。
景渊为他做的,永远比他为景渊做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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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主殿内,秦皇已经醉了。
他从来不会醉,因为他会克制。他不允许纵容自己沉迷在欲望中,在他和妃子上床的时候是这样,在他饮酒玩乐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成功的帝王,这点自制力是一定要有的。
而今天,他却第一次放纵了。
喝醉酒的感觉并不好受,不过嬴政还是很开心,这是他这么多年第一次单纯的&开心&。
不是又征服了一处疆土的豪情,也不是收服了一个臣子的成就感,而是单纯作为嬴政这个人的情绪。
&阿景&&你回来了啊&&&
&前些日子我还在想,若是有你在,那些该死的叛逆根本不值一提!&
&陛下说笑了,只要您在,他们就只是蝼蚁。&
&阿景&&你说话还是这么好听。&始皇趴伏在桌案上,黑色的锦袍铺了半张桌子,他低低的笑着:&还很真诚。&
&因为臣说的都是实话。&景渊放下酒樽,垂目。
始皇老了。
他不像是自己记忆中的身姿挺拔,他的面容也不再年轻,他蓄了须,眼角也出现了细纹。
年轻的容颜,与如今的苍老相比,竟让景渊恍若隔世。
这位千古一帝,也是会老的。又有谁不会老呢?
景渊自嘲笑了笑,将始皇搀起:&陛下,还有一个时辰就天亮了,您该好好休息休息了。&
&唔&&&始皇已经沉沉睡去。
景渊将始皇放在榻上,给他盖了被子,然后吹灭了蜡烛。
这位千古一帝的生命之火微弱的可以忽略不计,不出五年,他就会死亡,成为一具尸体,抛下他未完成的大业,魂归天际。
景渊可以帮他续命,可以让他活得长长久久,不过这并没有必要,他也不想。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他又为何非要逆天改命?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也不会做。
他转身,走出了房子,然后将殿门关上。
天色已经渐渐由墨蓝变为浅色,天空的启明星分外的亮,天也格外的冷。
景渊缓步走下石阶,负手抬眸。
又是新的一天啊。
始皇醒后一声令下:整顿行装,回咸阳。
嬴政回到了大秦的国都咸阳。
等待着诸位大臣的是帝王的雷霆之怒,前所未有的怒气。
始皇出巡,回来时身边的宠臣赵高以及其手下罗网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陌生的身影。
赵高巡视途中试图谋逆,现已伏诛,陛下震怒,与此事有关联者,皆诛三族以儆效尤。十八公子胡亥与此事有关,已畏罪自杀。
朝堂之中,被重新洗牌,赵高一方的大臣并不少数,如今赵高竟敢取嬴政的性命,他们这些赵高背后的大臣们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说自己与赵高有所关联,只是始皇口中不说,心里却明白得很。
他并没有将赵高党羽一网打尽,毕竟如今正是用之际,有把柄手中的臣子更好掌控,所以他只是处置了一部分,这一举动却让许多误解,以为他变的仁慈了,或是软弱了。
始皇早已不再动辄杀诛九族,从某种方面来说,他听景渊的话,这些年一直致力于同化六国遗民而不是以杀戮来制止暴动。平民很容易满足,他们只乎自己过得好不好,好了,他们就说执政者是明君。
而嬴政给了他们甜头,他们就认同这个君王。但六国贵族却不甘心,所以,弄出些骚乱的,只有这些贵族们了。
嬴政倒是不意别怎么说,如今景渊已经归来,固执的相信景渊没死的嬴政也得偿所愿,自然心情颇好的问景渊那些叛逆该如何处置。
问这话时,二仍是相对而坐,面前棋盘上棋子交错纵横,场景一如从前。
只是场景没变,却变了,始皇不再年轻,眼角已生出许多细纹,现代,他也许还是个壮年男子,而大秦,他却已经老了,他甚至还有了几个孙儿,做了爷爷。
景渊却仍是一如往常,虽说那个一身华贵的英挺年轻变成了胡子拉碴的落拓剑客,但他的眼神依旧锐利,他的双手仍旧修长,覆上面的皮肤光洁且富有弹性,仍旧不像是一个剑客的手。掩盖胡须与乱发后的那张脸,也仍旧年轻。
&那些?&景渊哂笑:&陛下处置便是,这次也是疏忽大意,就算栽了,也怨不得别。&
&这不像。&这不像是那个睚眦必报的公孙家大公子。
&因为太过无趣了。&他抬眸,眼中毫无一丝情绪,如同一潭死水:&公孙景的生不可能一帆风顺,他有太多敌,也有太多要他死,他一直活着,是因为他有本事。而这次,是他疏忽大意,所以,他认栽。&
只是公孙景,而不是景渊。
&陛下。&景渊这样说:&没有挫折的生,不完整。&
&罢了,罢了。&始皇叹息。
终究是变了,他变了,阿景也变了,只不过他们二能一如往常那般,此下棋谈天,就已经很好。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啊&&&
一转眼,物是非。
&埋桂树下的酒也该启封了。&嬴政一子落定:&先回府去见见亲吧,待有空,定要痛饮一场。&
&哈&&不胜欣悦。&
月下中天,烛火通明之时,景渊回到了公孙家。
他有些不敢认那个已经瘦了许多,也老了许多的女到底是谁。他心中的玲珑永远是胖到神共愤,且惹生气的本事也一等一的公孙先生,而不是这个略有些沉默寡言,眼神郁郁的中年女子。
&兄&&长&&&那个曾经能言善辩的胖姑娘此刻只能怔怔地站一旁原地,泪水爬了满脸,有些狼狈丑陋,她瘦了好多,衣着也不若从前那般艳丽,却多出了几分内敛。她毕竟是有才学的女子,少时的嚣张跋扈早已被时间磨平,如今看来,倒多出了几分书卷气,让看着舒服不少。
&回来了。&
难得感慨的景渊叹息一声,将这个已步入中年的女揽入怀中,任由她的泪水浸透自己的衣襟:&哥哥回来了。&
公孙景和公孙玲珑,缺少一个,公孙家都是支离破碎的,如今,公孙家,完整了。
&兄长会不会看不起。&女闷闷的声音从怀中传来。
&怎么这么问?&
&都是个老女了,还会哭鼻子。&
&哈&&怎么可能。&他松开玲珑,后退半步,伸出冰凉的手指替他的妹妹揩掉泪水:&面前,还是那个小胖姑娘。&
会追他身后叫他哥哥,会他离开公孙家的时候哭着喊着让自己别离开她,长着一张滑稽的脸,带着一身肥肉撑起了一个学派,一个家族。
公孙玲珑终究是没与她心心念的张三先生一起,自从景渊失踪后,她便已不再去想情爱之事,况且,他兄长的敌,儒家也算是一方,难保兄长被暗算没有张良的影子,基于这点,公孙玲珑也不会去缠着那。她后来嫁了一个咸阳内的望族子弟,是嬴政开口做的媒,婚后虽说并无多少情爱,却也相敬如宾,公孙玲珑自从景渊消失后,性子也内敛不少,而一身肥肉也渐渐减了下去。虽说仍不是什么没,倒也算是清丽,更别说她的名声外,就算有诋毁也不能掩盖她出名的事实,更何况,公孙家可是与嬴政牢牢绑一起的,只要大秦未亡,那么公孙家就会延续下去。
这是始皇的承诺。
&兄长。&公孙玲珑带着几分羞赧地擦了擦眼泪,露出一个淡笑:&想吃面了。&
&啊&&去给做。&
景渊归来,有欢喜有忧,更有嗤之以鼻,比如说卫庄。
时间是最能改变一个的,昔日野心勃勃的卫庄也累了,争执了这么多年,他没有打败师哥,师哥也没杀了他。流沙仍是流沙,剑圣也仍是剑圣,荆天明那小子长大了,仍是咋咋呼呼,只不过实力倒是强了不少,到底是心思单纯的,武艺进境也比一般快些。
张良去刺杀秦皇,如今正逃命,而小圣贤庄也不知会不会被牵连,儒家也终究伤了元气。
诸子百家&&呵,嬴政不愧是嬴政,诸子百家如今都支离破碎,兴盛的几家,都与秦有不小的联系,大秦帝国最终的目标,仍是一统。
项少羽一如往常招兵买马,想要推翻秦,可不是仅仅一支军队就能够办得到的,这些年,他召了不少好手,有良将,也有谋士,只等时机成熟那天,伺机而动。
******
三年后,项少羽起兵直逼咸阳,蒙恬率黄金火骑兵抵挡,将其阻挡至关外,双方两败俱伤。
墨家蠢蠢欲动,荆天明身为墨家巨子,公然与秦皇对抗,剑圣盖聂态度暧昧不明。
儒家休养生息,公子扶苏只身一前去小圣贤庄,半年后归来,儒家效忠大秦,张良不知所踪。
四年后,项氏与墨家联军大败,项氏少主败退楚地,偃旗息鼓;阴阳家参战,墨家巨子身受重伤,下落不明。
剑圣盖聂脱离墨家,与端木蓉浪迹天涯。
五年后,天下初定,四海归心。
六年后,前往海外的蜃楼处传来消息,云中君叛变,占据东瀛,月神与姬如千泷回返请罪,始皇赦免其罪行;同年,始皇病重,亡。公子扶苏继位,励精图治,胸有沟壑,背后有公孙家大公子辅佐,堪为一代明君。
七年后,公孙玲珑病逝,其子一直便由景渊教养,继承公孙家,为名家代表物。
十二年后。
背后辅佐的公孙景向二世扶苏告辞,言明其任务已经完成,此刻也当离去。
二世目光复杂地看着那个见证了他成长,并且父皇死后仍一心一意辅佐他的男,嘴唇微动,却不知说些什么。
这仍是一点都没变,就好像&&时间他身上停下了脚步一般。
他叹息,随即挥了挥手。
&&阿景,求,帮朕守住这江山。
始皇平生第一次说求,是因为这个。
扶苏还是太过怀柔,而始皇死时,大秦的境况还需要铁血。
匈奴,叛逆,外族。
景渊帮始皇扫平了这些障碍,留给了扶苏一个太平盛世。
秦不会再二世而亡,而景渊也得偿所愿。
他轻衣轻骑,从咸阳出发,踏遍了大秦的每一寸土地。
&很开心?&花满楼问。
&是啊,不枉此生。&波澜壮阔的战国,强盛的大秦,还有始皇:&多谢了,七童。&
&为何谢?&
&有身边,很平静。&
不会失控,也不会怨恨,更不会疯狂。
景渊不喜欢毫无激情的生活,因为那样会让他像是死去一般,他想要刺激,杀也好,有趣的事也罢,或者干脆将所之处搅得一团糟,那就更好了。
他有重视的,嬴政算是一个,因为嬴政,他安心呆了这个世界,参与了这个争霸天下的游戏。嬴政死了,他想玩坏这个世界,只是七童身边,仍是笑得温尔雅。
他看了看花满楼的眸子,然后苦笑摇头&&玩坏世界什么的,果然不能让七童看到啊。
&就这里分别吧。&景渊停下脚步。
&那么,阿景,再会。&
一南一北。
景渊看着那远去的身影,微微摇头。
他最终的目的地,是始皇帝的陵寝。
抬手轻按山壁,那平整的山壁就从中间裂开了一个缝隙,伴随着轰鸣声,缝隙逐渐加大,最后已有三多宽,景渊迈步走进山腹中,那门又缓缓关上,从外面看去,再无一丝缝隙。
缓步走向墓地深处,景渊无视了那布置得鬼斧神工的陵寝,更是不意那些神乎其神的机关。
现他不需要隐藏,什么都无法阻挡他。
始皇就葬陵寝的最深处,那里有着霸道机关术与阴阳家的守护,等闲决不能发现始皇的棺椁,可景渊并不此列。
穿透几处屏障,景渊抬手轻抚平滑的棺盖,嘴角微勾:&真麻烦啊。&
他靠着棺椁坐下,望着如同星空一般的穹顶,入目所及的星辰,全部都是夜明珠,阴暗的陵墓中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换个有趣的死法,怎么样?&他好像自言自语,又好像对什么说。
掌心躺着的是一块龙形玉佩,他细细端详许久,才像是放置珍宝一般,将其揣怀里。
镜花水月横胸前,他轻轻拂过刀身,随即淡定的将刀刃送入自己的胸口。
窒息的感觉并不好受,仿佛微弱的呼吸都能让血沫呛到气管里,他扯了扯嘴角,闭上了双眼。
尸体么&&留下来吧,不知后世寻到始皇陵墓的又会有什么反应,只是想到未来这具身体要变成骨头架子,他还是有些不爽的。
&恶趣味,果然是基佬,要让以后的误会么?&恍惚中,景渊听到了镜花水月的吐槽。
&闭嘴。&景渊又一次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妈的,疼死了。
&&第十六卷&秦时明月&完&&
第十七卷:进击的聂二蛋
聂辰好像是在做梦。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吃的第一餐有肉菜的晚饭。
天枢殿比之他曾经的住所,简直就有如天堂与地狱的区别,面前的石桌上摆放着的饭菜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天枢长老遣人在山下买回来的&&肥美的猪蹄肉、一整只烧鸡、还有一条烤鱼。
聂辰并不是个肉食动物,简单来说,作为一个宅男,他的食谱上除了泡面与外卖之外,其余食物很少出现。
没错,他是个穿越者。
身为穿越者,他并没有像小说一样成为人生赢家,走向人生巅峰。他是魂穿,附身之人的身份是农户家的孩子,而且这孩子的父亲已经去世,家中只有老母与手有残疾的妹妹。他过来时,这具身体的年龄才有6岁,为了活下去,他学会了种地,学会了挑粪,学会了做饭,学会了修补屋顶。
他学会了很多,但是却越发厌恶如今的生活,他开始怀念现代那灰蒙蒙的天空与数不尽的车流,还有那不足30平米的小房子,他甚至开始想念一块五一包的红烧牛肉面和五毛一袋的榨菜丝。
在这个小村庄里,他也学会了平凡。
闭塞的交通,无法跟外界交流,这村子里的人心中的世界也只是这一方小小天地,外界如何,大概也与他们无关吧。他以为自己会这样庸碌无为地度过一生时,转机出现了。
那天他去山里打野味,往常生机勃勃的深山在他进入后不久却突兀地好似陷入一片寂静,说实话,聂辰只是个脑子聪明一点的普通人,所以他只以为这异样是因为某些大型野兽出来捕食,大型猛兽向来都拥有领地意识,如果聂辰现在入侵了那野兽的领地的话,那么事情就有些糟糕了。
他握紧手中的布袋,转身打算顺着原路悄悄返回,只是下一刻,他的脚腕就被一只冰凉的手紧紧抓住!
无疑,这是一次很可怕的经历,聂辰以为自己要被山中的鬼怪抓去当粮食,或者他转身就会看到一只骷髅,虽然最后的真相只是一个浑身是血的老头子把他吓到了。
【你的面前是一位身受重伤的老人,他看起来状况不是很好,或许还需要你的帮助,你是个热心肠的人,要不要帮助他呢?也许会得到意外的奖励哟~】
这个很现代很平静的卖萌着的声音在聂辰脑中响起时,才唤回他的神智。他发呆了几秒,又沉思了一两分钟后,才察觉到自己可能中了大奖。
原来这是系统重生啊这样我是不是会借助这个系统变成高富帅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呢想想就好激动啊到底会不会呢?
在脑内刷起来以上这些弾幕后,聂辰才沉着冷静地把面部表情变为&担忧&,他将老人扛起来,声音焦急,还带着些许颤音:&老人家,坚持住,马上就要到家了!&
于是,农家小娃聂辰就这样开启了攻略之路第一步。
他救回来的不是普通人,而是只存在于村民傍晚在村口闲聊时口中的&仙境&之人,简单来说,老人是个修仙者。
被魔教高手围攻追杀的老人为报救命之恩,治好了聂辰妹妹的残疾,然后与聂辰的母亲聊了好久,在伤势恢复后,将聂辰带离了这个村庄。
聂辰的母亲很开心,在她眼中,被仙人看重那是八辈子烧高香的好事,她笑得开怀,露出了一排焦黄的大牙,脸上的褶子皱得像是个包子,她擦了擦有些干裂的手,将一个小包裹递给了聂辰,然后笑着说娃儿啊你就别回来了。
聂辰走的毫不犹豫,只是他在临走前狠狠抱住了他的母亲,许久才松开。
他的人生不应该止步于此,穿越一次,他拥有了两次的生命,他应该走向更广阔的天地。
而他的母亲和妹妹,他会在成功那天,将她们接出来,给予她们最好的生活!
按照某点文的套路,他应该会被这位老者收为弟子,然后按照剧情走向渐渐崭露头角,以他人无法企及的速度迅速修成高手,期间会有同门师兄弟的嫉妒或是同龄人的羡慕,但更多的是他人的敬服。他会有许许多多的追随者,也许还会有师姐师妹对他产生好感,可能会是个冷美人,刚开始对他不屑一顾,后来却被他的人格魅力征服,甘愿与别人一同分享自己;或者是一个凡人世界普通女孩,憧憬着自己,以及这个修仙的神秘世界;或者会是魔教妖女,一直想杀了自己,最后却被自己吸引,在正邪之间摇摆不定,也许那个女子因为爱上了自己不得不被魔教驱除,那时自己会给她一个安宁的港湾,为她讨回公道&&
而事实证明,这并不是某点的世界。
他救回来的老人并不是什么厉害人物&&虽然他出自正道第一大派昆仑山,可是他却只算是个内门中阶弟子,根本没有收徒的资格。以他的权力,也只能让检测出五行灵根全废的聂辰在山门外围药圃处安顿下来。
于是,聂辰成了一名昆仑山内负责浇花莳草的炮灰。
没有修为,没有力量,与其他入山门而不得的人一样,在这个小小的药圃内虚度光阴。
聂辰很平和,他完全没有愤懑。
因为他知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五行灵根全废而已,君不见点站有多少主角是废材最后却逆袭高富帅的案例?又有多少热血漫画的男主角最开始也是吊车尾?既然他拥有这个系统,被带出了那个山村,那么他就一定是主角。
他一直这样坚信着。
相比于其他的外门弟子,聂辰就显得特别不卑不亢,不过也只是有些特别罢了,毕竟这修仙门派是靠实力说话,你态度如何不要紧,只要是你实力高,不出格的话,想如何嚣张就如何嚣张。而聂辰,显然不在这一行列。
幸运的,聂辰并没有猜错。
在他来到这个山门四年零八个月后,他出门拎着药锄采药的那一天,他遇到了能够扭转他命运的人。
传闻中的昆仑山第一高手,天枢殿的主人,昆仑所有弟子的偶像,传说中风一样的男子,天枢长老沐清。
在他入门时,也曾经被科普过,昆仑山除却掌门外,以北斗七星之位,共设有七名长老,七人各司其职。而居于七长老之首的,便是主管剑法教习的天枢长老沐清。
沐清师承上任天枢长老,其经历也不可考证,种种传说也只是传说,传闻他一人一剑便可撕裂天穹,却无几人见他出手。
比之其他长老或是平易近人,或是性情暴烈,沐清才像是真正的修仙之人,高贵凛然,眉目冷清,仿若不染一丝污秽。
事实证明,传闻并未夸大,而聂辰就在那时,呆呆地看着一头乌发垂腰、白衣如雪的青年男子负手立于他面前,许久方才说了三个字&&
&随我来。&
声音有如玉石碰撞,清冽通透,一瞬间,聂辰仿佛真见到了仙人。
顺理成章的拜师,被安顿在天枢殿的豪华房间内,然后,面前的桌子上摆了一桌的大鱼大肉供他大快朵颐。
兜兜转转,剧情又回到了某点文的套路&&一个必不可少的强大师傅,get&。
系统很豪爽的给了聂辰一大堆灵石,祝贺他找到了一个出色的人生导师,或者说是一个极品外挂。
代价是,茹素了许久的聂二狗&&啊不,是聂辰,坏了肚子。
当然,聂辰是他入了山门后起的名字,他原来也不叫聂二狗。
他叫二蛋。
聂辰觉得,自己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不是说这里的人对他不友好,也不是说他的&师尊&不好,问题兴许是出在自己身上。
天枢殿比之他处显得太过冷清了些,这里是纯正的修仙之所,山下的药圃虽说也是修仙之地,但相比之下还是更像凡尘。天枢殿则不然,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甚至每一个人都不染凡俗。聂辰想到了在山下闲聊时别人说过的话。
那人说,宁可去开阳长老那儿接受一顿痛骂,也不敢去天枢殿放肆一分一毫,这也侧面说明了天枢殿的不凡。
虽然觉得自己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但聂辰其实是开心的,纵使他蹲了一下午茅坑也没让这种情绪消减半分,并且天枢殿是没有茅房的,所以聂辰又独自一人跑去了山下,在茅坑里蹲了两三个时辰。由此可见,他开心得有些过了头。
苦尽甘来而已,这很正常。聂辰鸵鸟的没有去想为什么高高在上传说从未收徒的天枢长老会将他拎了回来并且收为亲传徒弟,他一直认为这是穿越者的福利,是他时来运转的征兆。
傍晚时分,他回到了天枢殿,腿软得差点没跪在天枢殿的石阶下。
两个身着白衣的仙侍走到他面前,一人福了福身将他搀起,一人手拿托盘,看上面的东西,大概是一套内门弟子的衣物。
&聂师兄,房间已经为您准备好,现下该更衣去面见长老了。&碧水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让人见之如沐春风,却又不显得疏远,她召来飞剑,带着聂辰踏上去,缓缓向高处行去,另一名为碧云的女子端着托盘,同样御剑跟在碧水身后。
&聂师兄请谨记。&碧水握紧聂辰的手臂,免得这位茅房蹲久了的家伙掉下去:&在天枢殿是可以御剑飞行的,不过不可过高过快,如今的高度,已经是极限了。高处有长老亲手布下的禁制,若是飞得太高,恐怕会被雷柱劈成焦炭呢。&
&哦&&哦,多谢了。&聂辰浑身绵软无力,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贴紧了碧水的背,轻轻一嗅仿佛可以嗅到一阵冷香。他的胸膛能够感受得到碧水的玲珑身段,他的手臂正环着碧水的腰,只要轻轻往上&&&
&到了。&正在聂辰的思绪还在止不住的飘荡的时候,碧水便停掉了飞剑,示意聂辰道:&这便是聂师兄以后的卧房。&
&这里&&?&聂辰才不会说他根本没记住路线。
&此处距长老闭关之所不远,师兄请看。&碧水抬手,指向南边一处若隐若现的洞府:&那儿便是长老的闭关之处,再往东走,不到半刻种,便是主殿了,师兄多走些时日便能将周围环境了解透彻。&
&&&多谢这位师妹解惑了。&聂辰挠挠头,看起来有些局促不安:&那个&&不是要拜见师尊的么?&
&那师兄便去换衣服吧,我姐妹二人在此等候便是。&碧水侧身,示意碧云将衣饰送上。
聂辰被两位仙侍的美貌惊了惊,随即晕晕乎乎地进了房。
房间不大,也很朴素,看起来倒是干净利落,聂辰也没有在意,径自去换衣服去了。
那一身白蓝相间的道袍并不难穿,也没有太繁复的式样,与普通内门弟子相差不远,只是多了些许暗纹,胸口处,更是有飞剑的纹饰&&代表着天枢殿长老的亲传弟子。自从此任天枢长老出现以来,就再也没人穿过这件衣物,聂辰,是第一个。
随着姐妹二人一同行至主殿,刚入殿门,那两姐妹便行了礼,缓缓退了出去,顺道还将殿门关上。聂辰握了握掌心,左顾右盼许久后,方才缓缓向内里行去。
与他处一样,主殿也是颇为冷清,瞧起来并无一丝人气,他的师尊就这样闭目端坐在不远处的石台之上,身旁坐着一位穿红衣的绝色女子。女子伸出手指绕了绕黑色的长发,饶有兴致地看着局促不安的聂辰。
&弟子聂辰拜见师尊。&聂辰见那天枢长老并未搭理他,抿了抿唇,行了跪礼道。
&喂,你徒弟来了。&那女子戳了戳沐清的腰,吃吃笑道:&别冷着一张脸,这可是你拎回来的小家伙。&
被称为小家伙的聂辰:&&&&
沐清长老缓缓睁眸,望着跪在阶下的男子,眸子有如一汪&&啊不,是两汪深潭,无悲无喜。
&你是聂辰?&
&可愿拜入我门下?&
聂辰觉得这句是废话,他都来到这里,吃了这位师尊大人给他准备的饭菜,还换上了这件衣服,这会儿问他愿不愿意?&
&弟子愿意。&
万分的愿意啊这位仙风道骨的师尊一看就很靠谱嗷!
&为师道号沐清,从未收过弟子,只是按其余殿中亲传弟子的身份来说,你应为&元&字辈。&
&自今以后,你道号便为元旦。&
&弟子遵命。&聂辰苦着脸。
&你可有不满?&师尊的声音很危险很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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