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劝君莫惜金缕衣的下一句是什么》by陶然的全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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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Kiss林 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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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权欲的熏染下长大。他的心机有多深,折堕有多深,气魄有多大,痛苦有多大。七年征战杀伐,他在血光最盛处横刀立马,用令人心惊欲碎的力量,斩出命运中雷霆暴雨的气象……
他是陷落别人的深渊,自己亦跌扑在戾气氤氲的深渊里,僵死了一盘浩大的棋局。他伸出双手,想要把握住生命里唯一的温情,却最终什么也抓不住……
故事在高潮又高潮之后一定有结局,然而这仅仅是另一个故事的开端。熊熊火焰燃起的那一刻,焚尽了他们之间的一切爱恨。
龙争虎斗,恩仇纠缠,当一切尘埃落定,他们都不禁要问
亘古的寂寞,应当拿什么来解脱?
是权力,还是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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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感谢了&&找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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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缕衣》by 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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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全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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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全诗翻译赏析及作者出处_高三网当前位置:>>正文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全诗翻译赏析及作者出处 14:41:29文/金风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出自哪首诗?作者是谁?下面高三网小编为同学们整理出这首古诗词的全文翻译及全文赏析,提供给同学们。希望能对同学的古诗词的学习与提高有所帮助。1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出自唐代的《金缕衣》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惜取一作:须取)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花开一作:有花)1全文赏析  此含意很单纯,可以用“莫负好时光”一言以蔽之。这原是一种人所共有的思想感情。可是,它使得读者感到其情感虽单纯却强烈,能长久在人心中缭绕,有一种不可思议的魅力。它每个诗句似乎都在重复那单一的意思“莫负好时光!”而每句又都寓有微妙变化,重复而不单调,回环而有缓急,形成优美的旋律,反复咏叹强调爱惜时光,莫要错过青春年华。从字面看,是对青春和爱情的大胆歌唱,是热情奔放的坦诚流露。然而字面背后,仍然是“爱惜时光”的主旨。因此,若作“行乐及时”的宗旨看似乎低了,作“珍惜时光”看,便摇曳多姿,耐人寻味。  一、二句式相同,都以“劝君”开始,“惜”字也两次出现,这是二句重复的因素。但第一句说的是“劝君莫惜”,二句说的是“劝君须惜”,“莫”与“须”意正相反,又形成重复中的变化。这两句诗意又是贯通的。“金缕衣”是华丽贵重之物,却“劝君莫惜”,可见还有远比它更为珍贵的东西,这就是“劝君须惜”的“少年时”了。至于其原因,诗句未直说,那本是不言而喻的:“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贵如黄金也有再得的时候,“千金散尽还复来”;然而青春对任何人也只有一次,它一旦逝去是永不复返的。可是,世人多惑于此,爱金如命、虚掷光阴的真不少呢。一再“劝君”,用对白语气,致意殷勤,有很浓的歌味,和娓娓动人的风韵。两句一否定,一肯定,否定前者乃是为肯定后者,似分实合,构成诗中第一次反复和咏叹,其旋律节奏是纡回徐缓的。  三、四句则构成第二次反复和咏叹,单就诗意看,与一、二句差不多,还是“莫负好时光”那个意思。这样,除了句与句之间的反复,又有上联与下联之间的较大的回旋反复。但两联表现手法就不一样,上联直抒胸臆,是赋法;下联却用了譬喻方式,是比义。于是重复中仍有变化。三、四没有一、二那样整饬的句式,但意义上彼此是对称得铢两悉称的。上句说“有花”应怎样,下句说“无花”会怎样;上句说“须”怎样,下句说“莫”怎样,也有肯定否定的对立。二句意义又紧紧关联:“有花堪折直须折”是从正面说“行乐须及春”意,“莫待无花空折枝”是从反面说“行乐须及春”意,似分实合,反复倾诉同一情愫,是“劝君”的继续,但语调节奏由徐缓变得峻急、热烈。“堪折——直须折”这句中节奏短促,力度极强,“直须”比前面的“须”更加强调。这是对青春与欢爱的放胆歌唱。这里的热情奔放,不但真率、大胆,而且形象、优美。“花”字两见,“折”字竟三见;“须——莫”云云与上联“莫——须”云云,又自然构成回文式的复叠美。这一系列天然工妙的字与字的反复、句与句的反复、联与联的反复,使诗句琅琅上口,语语可歌。除了形式美,其情绪由徐缓的回环到热烈的动荡,又构成此诗内在的韵律,诵读起来就更使人感到回肠荡气了。  有一种歌词,简单到一句两话,经高明作曲家配上优美的旋律,反复重唱,尚可获得动人的风韵;而《金缕衣》,起诗意单纯而不单调,有往复,有变化,一中有多,多中有一,作为独立的诗篇一摇曳多姿,更何况它在唐代是配乐演唱,因此而被广泛流唱了。  此诗另一显著特色在于修辞上的别致新颖。一般情况下,旧诗中比兴手法往往合一,用在诗的发端;而绝句往往先景语后情语。此诗一反惯例,它赋中有兴,先赋后比,先情语后景语,殊属别致。“劝君莫惜金缕衣”一句是赋,而以物起情,又有兴的作用。诗的下联是比喻,也是对上句“须惜少年时”诗意的继续生发。不用“人生几何”式直截的感慨,用花来比少年好时光,用折花来比莫负大好青春,既形象又优美,创造出一个意象世界。  这就是艺术的表现,形象思维。错过青春便会导致无穷悔恨,这种意思,此诗本来可以用但却没有用“老大徒伤悲”一类成语来表达,而紧紧朝着折花的比喻向前走,继而造出“无花空折枝”这样闻所未闻的奇语。没有沾一个悔字恨字,而“空折枝”三字却耐人寻味,富有艺术感染力。1全文翻译及注释韵译我劝你不要顾惜华贵的金缕衣,我劝你一定要珍惜青春少年时。花开宜折的时候就要抓紧去折,不要等到花谢时只折了个空枝。直译不要爱惜荣华富贵,而应爱惜少年时光。就像那盛开的鲜花,要及时采摘。如果采摘不及时,等到春残花落之时,就只能折取花枝了。注释⑴金缕衣:缀有金线的衣服,比喻荣华富贵。⑵须惜:珍惜。⑶堪:可以,能够。⑷直须:尽管。直:直接,爽快。⑸莫待:不要等到。1作者简介  以上《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全诗翻译赏析及作者出处》有高三网小编收集整理,更多古诗词翻译赏析及作者出处请查看。高三网小编推荐你继续浏览:推荐阅读点击查看更多内容授权级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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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苑兰妃,艳绝天下,权倾朝野! 然而万般繁华,不过红尘一梦。 母亲是三千繁华外的一轮孤月,岂是红尘富贵能牵绊得住? 明知道富贵易逝,并不留恋昨日的风光与权势。偏偏那冰玉佳人,无端为情所累。 若是为了他,一生纵死也无憾! 一度死生契阔,只为那一段偕老的心愿。摒弃了淑妃的盛仪,抛却了绝世的容光,荆钗布裙的母亲,也只不过是一个渴望与恋人生生世世相守的寻常妇人。 嘉隆二十一年,先帝突然无疾而终,入葬永陵。 同年,皇长子周焰华与嫡子周鼎华争位,兵戎相见。 朝野动荡之时,地位举足轻重的兰淑妃却放弃手中权柄,自请守先帝陵。从此长灯明灭,残影幢幢,任那绝世红颜垂老于松柏林泉的寂寞之中。 举国震惊! 有人为兰妃的忠贞而赞叹; 有人为绝色的湮灭而扼腕; 亦有人为大权的错失而遗憾。 她不过,淡淡付之一笑。 那些权力、名声、钱帛,在她眼中都轻于鸿毛,淡若云烟。 她要的,只是长相厮守,与我父亲长相厮守。 是的,我是个私生子,兰淑妃与一个侍卫的私生子! 母亲高贵如天上月,我却卑微如地下尘。 因为我不是皇子,地地道道的野种。正如皇子们生来便高人一等,我 却生来就命贱如蝼蚁,任人践踏,只能躲躲藏藏,夹着尾巴苟延残喘地活。连姓氏也不敢随父母:父亲姓檀,母亲姓杜,我却姓金。 金缕衣,金缕衣,劝君莫惜金缕衣啊...... 垂拱元年,年仅8岁的新帝周鼎华即位,年号垂拱。 同年,我出生于永陵。 从江南的宦门千金,到御苑的夺目明珠。从小小的才人开始,一路扶摇而上: 才人、充容、修媛、昭容......一直到九嫔之首的昭仪,除了艳冠群芳的美貌,心机与手段自是必不可少。 先帝时,中宫早殁,后位久悬。后宫大权,皆落于地位仅次于皇后的德、淑、贤、贵四妃之手。嘉隆末,淑妃之子举兵谋反,试图夺位自立。后为步兵校尉夏钧雷所破,兵败自杀。淑妃亦被赐死,妃位空虚。妃嫔为夺此位,各显神通,波涛暗涌,一时后宫腥风血雨。 明争暗斗的结果,就是兰昭仪踏着数位妃嫔的青春与血肉入主北宫!从此,后宫中少了一位容华绝世的兰昭仪,前朝却多了一位呼风唤雨的兰淑妃!虽然前无子嗣母凭以贵,后无外戚鼎力支持,但是依靠着先帝得宠信,凭借遍布朝野的势力,她依然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兰淑妃,锋芒硬是盖过了其他三妃的兰淑妃! 御苑兰妃,艳绝天下,权倾朝野! 然而万般繁华,不过红尘一梦。 母亲是三千繁华外的一轮孤月,岂是红尘富贵能牵绊得住? 明知道富贵易逝,并不留恋昨日的风光与权势。偏偏那冰玉佳人,无端为情所累。 若是为了他,一生纵死也无憾! 一度死生契阔,只为那一段偕老的心愿。摒弃了淑妃的盛仪,抛却了绝世的容光,荆钗布裙的母亲,也只不过是一个渴望与恋人生生世世相守的寻常妇人。 嘉隆二十一年,先帝突然无疾而终,入葬永陵。 同年,皇长子周焰华与嫡子周鼎华争位,兵戎相见。 朝野动荡之时,地位举足轻重的兰淑妃却放弃手中权柄,自请守先帝陵。从此长灯明灭,残影幢幢,任那绝世红颜垂老于松柏林泉的寂寞之中。 举国震惊! 有人为兰妃的忠贞而赞叹; 有人为绝色的湮灭而扼腕; 亦有人为大权的错失而遗憾。 她不过,淡淡付之一笑。 那些权力、名声、钱帛,在她眼中都轻于鸿毛,淡若云烟。 她要的,只是长相厮守,与我父亲长相厮守。 是的,我是个私生子,兰淑妃与一个侍卫的私生子! 母亲高贵如天上月,我却卑微如地下尘。 因为我不是皇子,地地道道的野种。正如皇子们生来便高人一等,我 却生来就命贱如蝼蚁,任人践踏,只能躲躲藏藏,夹着尾巴苟延残喘地活。连姓氏也不敢随父母:父亲姓檀,母亲姓杜,我却姓金。 金缕衣,金缕衣,劝君莫惜金缕衣啊...... 垂拱元年,年仅8岁的新帝周鼎华即位,年号垂拱。 同年,我出生于永陵。 我没见过我的父亲,他在垂拱二年时染病过逝,我以孤儿的名义被母亲留在身边抚养。 父亲的容止我全无印象,只听母亲说,父亲坚忍的如同搏击苍穹的雄鹰,高傲的有如喷薄朝升的烈阳。一天一地,母亲的眼里只有他的影子。 郎骑竹马,妾弄青梅,长干里旧日的欢声,依然时时萦绕在心头,无论那个人是生是死。 她入宫为妃,他便痴痴的追随,甘作守护在她身边的侍卫。 荣也罢,辱也罢,甘也好,苦也好,一生相伴,风雨无悔! 咫尺晨昏,天涯朝暮,直把相思焚成了灰,连同那挚烈的火焰一起,将两人一并吞没...... 两情若是久长时,她偏要那朝朝暮暮! 不顾一切,甘愿为那个她不爱的男人守陵,为的,不就是和他在一起么? 双宿双飞。 母亲说,她最喜欢的,其实是那首诗的后两句: 花开堪折直须折 莫待无花空折枝 那是她得来不易的爱情! 可叹别人却呼她秋娘,惋惜这位失势色衰的红颜。 母亲只是笑,云淡风清。 爱情么......这虚无缥缈、海市蜃楼般的东西,母亲竟为它付出了一切! 母亲,你真傻,真的! 许多年以后...... 战鼓咚咚地擂响,神京沉重的城门缓缓的开启,迎着出升的红日。晨光熹微,薄薄的水雾里,凯旋的将士次第踏入城门。战马齐整的蹄声震颤着大地,飞扬的旌旗遮掩了天际的流霞,将朝阳的微光撕裂成一片片凌乱的羽,羽落,映得那绣着&金&字的战旗熠熠生辉,冷漠而威严。 日出,雾散,惟有马蹄扬起的尘烟,依旧缭绕着血玉般的旭日。 勒缰驻马,马声长嘶,划破了单调而齐整的脚步声。 玉骢神骏,纯白的毛色没有一丝瑕疵。 马上的人亦神骏,英挺的身姿,被单薄的日光拉长,投在地上一抹俊逸的暗影。 凝视着日出的方向,年轻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残忍的笑容,寒意和着日光血般的色泽,在眼中一闪而过。 &圣朝神京......&低低的,似是喟叹&又回来了呢......这一次,金缕衣绝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弱雏! 周鼎华,守好你的江山!& 扬鞭催马,骏马如箭般离去,只在城门外拖曳下一道惨淡的影...... 1 金色的太阳缓缓升起,夺目光线刺透层层晨雾,在神京皇宫巍峨的大门上折射出玲珑光彩,令人有种目眩神摇的感觉,恰似此际端坐在帝王宝座上的那个人。 明黄的朝服上腾蛟起凤,精美繁复的刺绣让人联想起日出时的云彩。 挺拔的身影高傲地坐在云端,展露着皇家无上的威严。袍带轻扬,广袖长舒,一个&平身&的手势已在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睥睨天下的气势。王者的尊贵,早已融入骨血。 &夏卿,金卿此番为国立下大功,快快请起!&低沉磁性的声音在大殿上回荡,无形中自有不可违抗的魄力,金缕衣跟在夏钧雷身后谢恩起身,微微抬眸。 一道淡淡的光华刺入眼帘,细看时,却不是那人王冠上的明珠,而是那人比明珠更夺目的神采。普天之下,也只有他,有如此的男人气概,帝王风范! 金缕衣低低的笑了,&周鼎华,有你作对手,这盘棋......下的才精彩!& 眼光再度透过那高贵的容颜,投射到十年前那个月朗星稀之夜............ .................................................................. 风吹熄了漫天火焰般的红霞,缱绻了,缠绵了,聚拢了,离散了...疯狂的燃烧过后,空余漫漫的灰烬。 鲜血的颜色慢慢涌上残阳,染透了单薄的辉煌,浸濡着微弱的光线,将沉寂的永陵镀上一层黯淡的红,终是凝固在了凄迷的草色烟光里。 秋节已至,带着薄薄凉意的西风侵袭着清劲的松柏,那孤傲的身姿反而愈发挺拔,无言的抗拒,那般倔强。 风贴着泛黄的枯草平平掠过耳际,呜咽着,有如四下里低回的羌笛,怨得却不是杨柳,而是无边无际的空漠。这苍凉巍峨的所在,便是先帝的魂归之地--永陵。 宁宗周氏泽延,母端华皇后,载绵十二年立为太子,载绵二十年即位,改元嘉隆。 帝幼敏慧,能诗文,善骑射,励精图治,勤政爱民。在位之时,国事日昌,天下大治,四夷臣服,万邦来朝。,帝在位二十一年,战功赫赫,英武盖世: 嘉隆五年,北邻夏氏挥军三十万进犯边疆,帝御驾亲征,大败夏军于朔州,斩敌八万,逐夏军至沙漠,封狼山,旌表战功,方还。自此十六年,边境安宁。 嘉隆十三年,帝几度征讨,东破渤海,西征西秦,南服荆越,北逐北夏,疆域之广,历朝罕有。 帝禀天之资,祭天地,封五岳,受天命而掌神器,使周氏圣朝雄霸天下,牢踞中央,八荒仰止,实为万世不殆之功业............ 享殿与宝顶之间的甬道上,枯黄的桐叶铺了厚厚一层。风过,卷起,翩飞,沙沙的,仿佛宫女的低泣,记述着一朝帝王功勋的神圣功德碑,孤独地立在那里...... 手轻轻摩挲着那铿锵的文字,凹凸有力的彰显着皇室尊严。残阳余辉斜斜涂在阴阳文的交接处,字字如血。 幼小瘦弱的身影静静立在碑前,一遍又一遍诵读着碑石上的文字,领悟着金戈作笔,长风为墨的豪情,潋滟的眸光里充满了向往。 &啪& 一声脆响打断了所有的幻想,鞭梢划破面颊,血痕在脸上狰狞蜿蜒,从眼角到下颚,似是淌下了一串串红泪。一缕鲜血顺着白玉面颊流淌,为纯净的雪色抹上几分妖娆的赤霞。抬眸,眼前是个魁梧的侍卫,骑在高头大马上,满面的横肉显得甚是凶恶,紫金绣鹤的文饰却说明了身份不凡。手中的马鞭高高扬起,再度狠狠落下,劈头盖脸又是一顿暴打。 &小杂种,先帝爷的功德碑也是你能碰得的?大爷警告你,这两天皇上和丞相要来祭祖,别在这给爷惹事,滚!& 说罢又是一鞭,恶狠狠的将幼小的金缕衣打翻在地,微微痉挛着。 幽滟的光中闪过一丝恨意,却在瞬间又被强压了下去,显现出来的却是怯懦。 坚忍的咬着薄唇,苍白的唇上流露出一丝绯红的妩媚,宛如雪地红梅。咽下口中的血腥,发了狠劲勉强站起,却由于腹中传来的疼痛而蹙起眉头,昂起头,眼神却在躲闪。 &大爷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近乎求饶的语气让那个凶恶的缇骑很是满意,忽地将鞭子一圈,套住了金缕衣的脖子将他扯到马前,用一种猥亵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蓦而笑道&想不到皇陵里竟藏了这么个美人胚子呢,啧啧,浪费了多可惜,不如......& 说着,一张喷满热气的大嘴猛的凑到了金缕衣面前,作势欲吻。 金缕衣眉头紧皱,幽深的眸中忽然寒光乍现,泛起凛凛杀意,握成拳头的骨节微微做响,指甲已经在肉上掐出血痕......几乎就要挥出蓄势待发的拳头...... &住手!& 一声断喝猛然传来,声虽清越,却不失威严。 2 &住手!& 一声断喝猛然传来,声虽清越,却不失威严。 抬眼处,一位美妇袅袅行来,衣袂飘飘,在落日余辉的掩映下,一身琅寰仙气,飘渺有若天人。 &杨公子!&妇人笑的温和&皇差办完了?如此有闲心。& 初见那妇人时,缇骑怔了一下,随即脸色就沉了下来,悻悻放开了缕衣,却不肯下马,只在马上向妇人抱拳行礼&参见兰太妃!& 见他无礼,兰妃也不计较,摆手道&罢了!& &杨公子,哀家虽是先朝妃子,可你也知道,哀家在本朝也非全无地位。倘若哀家有要求,当今圣上也不会驳哀家的面子!& 不待缇骑答话,兰妃一气呵成&若是杨公子因为欺辱哀家的侍从而得罪哀家,纵然今上不肯怪罪,令尊那里恐怕也是交代不过去吧?& 兰妃笑靥如花,语气却咄咄逼人,步步紧随,一双明眸里,分明的闪着怒意。 缇骑对于兰妃的愤怒可以熟视无睹,但是兰妃的警告却不得不听。 兰妃的手段他早有耳闻,得罪过她的人,没一人能得个全尸。 当年大司空之女薛嫔与她争夺淑妃之位,她联合了丞相杨璋和高太尉设计弹劾薛司空,朝局甚至因此动荡不安。后来薛司空在角逐中失败,罢官还乡,薛嫔失宠。兰妃仍不肯善罢甘休,暗中令御史弹劾薛司空有谋逆行为,最终赐死薛司空,逼疯薛嫔,更牵出了依附薛氏的一党,株连及广,一时满朝人心惶惶,多亏先帝设法压制才未造成不可收拾的局面。 他与他父亲还有把柄握在这女人手中,这幼童虽美,却断不能为他招惹兰妃这个难缠的女人。细一思量,缇骑立即翻身下马,重新向兰妃见礼。 金缕衣早被缇骑甩在了一旁,也不说话,只是冷眼旁观。 &杨靖失礼,还望娘娘莫与臣计较!& 缇骑弯腰长揖,态度已然是完全的谦恭,丝毫找不出刚才的那份不敬。 兰妃脸色稍霁,淡然道&哀家累了,杨公子请回吧!& 缇骑再度长揖,恭敬退去。 缕衣怔怔盯着缇骑离去的方向,神色却静如止水,掩盖住所有情绪波动,直到缇骑坐下奔马扬起的尘烟都消失殆尽了,才转向兰妃。 &娘,那人是谁?& 缕衣问的极为平静,声音里却掩藏着几分颤抖。 兰妃担心幼子受到惊吓,怜爱的把缕衣揽进怀里,轻抚着儿子头上柔软的发丝,柔声安慰 &缕儿别怕,有娘在,决不会让人伤害到你!& 缕衣却好似没听到这话一样,语调突然转冷,依旧执意追问着 &娘,那人是谁!& 不知为什么,兰妃手一颤,顿住了。低下头神色复杂的看了缕衣良久,终于长长一叹 &他是丞相杨璋的长子,今上皇后的长兄,名叫杨靖。自先帝去后,他父子二人一直把持朝政,如今的朝局,尽在他父子之手。缕儿,以我们母子的势力,根本无法报复。& &那娘亲就由得孩儿受此侮辱?& &失势之人,能自保已是万幸,莫要再生他想!& 兰妃无奈一叹。 &缕儿,不要自不量力,先保全了自己,才有其他!& 或许是察觉到了什么,兰妃警告儿子。 缕衣垂首不语。 端详着儿子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绝美容貌,兰妃心底忽然泛起隐忧。 &缕儿,你性子太柔弱了,若是丑陋也就罢了,偏生又生的如此相貌,娘不能保护你一辈子,日后你长大了,只怕......& 缕衣紧紧抿着唇,神色里满是坚忍,像极了他的父亲。 兰妃凝神思索片刻,忽然眼睛一亮,牵起了缕衣的小手。 &走,我们先去吃晚饭,等会娘要教你一样本领......& &什么本领?&听说母亲要教自己,缕衣冷峻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 &不告诉你,等会自然就知道了!& &好娘亲......你就告诉我吧......& &偏不告诉你,除非你追的上我!&说着,兰妃宛如轻盈的蝴蝶,展开双翅飞向了山野。 &娘......等等我!& 缕衣也笑了,迈开小腿追了上去。 笑声回荡在山间,晚霞铺了一地,缕衣就踩在艳丽如血的晚霞上,与母亲追逐嬉戏。 那时的日子,是他一生中最开心的时光。 谁也不知道,那个传说中令人谈之色变、美丽无双也阴狠无比的兰淑妃,其实非常温柔。 她是这辈子,能令他展颜的两个人之一,另一个......如果没有遇到他,也许这一生就会完全的不同了...... 夜幕降临,从母亲房中走出的那一刻,原来的金缕衣已经完全在这个世上消失了。 美绝尘寰的金缕衣死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相貌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少年,虽然不丑,却决不会引人注目。 只除了那一双深藏不露的眸。 原来所谓自保的方法,就是易容--永远埋藏真实的自己! 不仅是要埋藏自己的容貌,还要埋藏自己的心! 母亲的话在他耳边回荡: 后日当今圣上要来祭祀先帝,你一定行事恭谨,切记你是我从陵外收养的孤儿,现在则是我的侍从,不可以再称呼我母亲! 不能再称呼自己的娘为母亲呢! 缕衣当即向母亲深施一礼,恭敬道&太妃娘娘!& 当时母亲的神色极复杂 --缕儿,以你的聪明才智,实在不该埋没在这里,你应该有属于自己的天地。可是......你的个性......要是再坚韧一些,日后必成一代枭雄啊! 你记住,想要出人头地,首先要学会自保;想要自保,就必须学会埋藏自己的心,无论是对谁,都要带上三分警惕。这世上,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你好。 缕衣冷笑。 他的母亲,其实了解他的太少了。 身在皇陵里,见得太多,听的太多,这样的道理他早就明白: 想要自保,就必须学会埋藏自己的心,无论是对谁,都要带上三分警惕。 即便,那人是自己的母亲! 呵呵,缕衣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带了点本该有的少年骄狂 &母亲,你怎知道,你的儿子是不是真的生性柔弱呢!你等着吧,总有一天,你的儿子会如你所愿,成为一代枭雄!& 皓魄跃上枝头,清辉洒了一地,掩映着缕衣坚毅的面庞。 清亮的眸中,闪动着异样光彩,璀璨胜过天际那一弯冷月。 2 &住手!& 一声断喝猛然传来,声虽清越,却不失威严。 抬眼处,一位美妇袅袅行来,衣袂飘飘,在落日余辉的掩映下,一身琅寰仙气,飘渺有若天人。 &杨公子!&妇人笑的温和&皇差办完了?如此有闲心。& 初见那妇人时,缇骑怔了一下,随即脸色就沉了下来,悻悻放开了缕衣,却不肯下马,只在马上向妇人抱拳行礼&参见兰太妃!& 见他无礼,兰妃也不计较,摆手道&罢了!& &杨公子,哀家虽是先朝妃子,可你也知道,哀家在本朝也非全无地位。倘若哀家有要求,当今圣上也不会驳哀家的面子!& 不待缇骑答话,兰妃一气呵成&若是杨公子因为欺辱哀家的侍从而得罪哀家,纵然今上不肯怪罪,令尊那里恐怕也是交代不过去吧?& 兰妃笑靥如花,语气却咄咄逼人,步步紧随,一双明眸里,分明的闪着怒意。 缇骑对于兰妃的愤怒可以熟视无睹,但是兰妃的警告却不得不听。 兰妃的手段他早有耳闻,得罪过她的人,没一人能得个全尸。 当年大司空之女薛嫔与她争夺淑妃之位,她联合了丞相杨璋和高太尉设计弹劾薛司空,朝局甚至因此动荡不安。后来薛司空在角逐中失败,罢官还乡,薛嫔失宠。兰妃仍不肯善罢甘休,暗中令御史弹劾薛司空有谋逆行为,最终赐死薛司空,逼疯薛嫔,更牵出了依附薛氏的一党,株连及广,一时满朝人心惶惶,多亏先帝设法压制才未造成不可收拾的局面。 他与他父亲还有把柄握在这女人手中,这幼童虽美,却断不能为他招惹兰妃这个难缠的女人。细一思量,缇骑立即翻身下马,重新向兰妃见礼。 金缕衣早被缇骑甩在了一旁,也不说话,只是冷眼旁观。 &杨靖失礼,还望娘娘莫与臣计较!& 缇骑弯腰长揖,态度已然是完全的谦恭,丝毫找不出刚才的那份不敬。 兰妃脸色稍霁,淡然道&哀家累了,杨公子请回吧!& 缇骑再度长揖,恭敬退去。 缕衣怔怔盯着缇骑离去的方向,神色却静如止水,掩盖住所有情绪波动,直到缇骑坐下奔马扬起的尘烟都消失殆尽了,才转向兰妃。 &娘,那人是谁?& 缕衣问的极为平静,声音里却掩藏着几分颤抖。 兰妃担心幼子受到惊吓,怜爱的把缕衣揽进怀里,轻抚着儿子头上柔软的发丝,柔声安慰 &缕儿别怕,有娘在,决不会让人伤害到你!& 缕衣却好似没听到这话一样,语调突然转冷,依旧执意追问着 &娘,那人是谁!& 不知为什么,兰妃手一颤,顿住了。低下头神色复杂的看了缕衣良久,终于长长一叹 &他是丞相杨璋的长子,今上皇后的长兄,名叫杨靖。自先帝去后,他父子二人一直把持朝政,如今的朝局,尽在他父子之手。缕儿,以我们母子的势力,根本无法报复。& &那娘亲就由得孩儿受此侮辱?& &失势之人,能自保已是万幸,莫要再生他想!& 兰妃无奈一叹。 &缕儿,不要自不量力,先保全了自己,才有其他!& 或许是察觉到了什么,兰妃警告儿子。 缕衣垂首不语。 端详着儿子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绝美容貌,兰妃心底忽然泛起隐忧。 &缕儿,你性子太柔弱了,若是丑陋也就罢了,偏生又生的如此相貌,娘不能保护你一辈子,日后你长大了,只怕......& 缕衣紧紧抿着唇,神色里满是坚忍,像极了他的父亲。 兰妃凝神思索片刻,忽然眼睛一亮,牵起了缕衣的小手。 &走,我们先去吃晚饭,等会娘要教你一样本领......& &什么本领?&听说母亲要教自己,缕衣冷峻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 &不告诉你,等会自然就知道了!& &好娘亲......你就告诉我吧......& &偏不告诉你,除非你追的上我!&说着,兰妃宛如轻盈的蝴蝶,展开双翅飞向了山野。 &娘......等等我!& 缕衣也笑了,迈开小腿追了上去。 笑声回荡在山间,晚霞铺了一地,缕衣就踩在艳丽如血的晚霞上,与母亲追逐嬉戏。 那时的日子,是他一生中最开心的时光。 谁也不知道,那个传说中令人谈之色变、美丽无双也阴狠无比的兰淑妃,其实非常温柔。 她是这辈子,能令他展颜的两个人之一,另一个......如果没有遇到他,也许这一生就会完全的不同了...... 夜幕降临,从母亲房中走出的那一刻,原来的金缕衣已经完全在这个世上消失了。 美绝尘寰的金缕衣死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相貌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少年,虽然不丑,却决不会引人注目。 只除了那一双深藏不露的眸。 原来所谓自保的方法,就是易容--永远埋藏真实的自己! 不仅是要埋藏自己的容貌,还要埋藏自己的心! 母亲的话在他耳边回荡: 后日当今圣上要来祭祀先帝,你一定行事恭谨,切记你是我从陵外收养的孤儿,现在则是我的侍从,不可以再称呼我母亲! 不能再称呼自己的娘为母亲呢! 缕衣当即向母亲深施一礼,恭敬道&太妃娘娘!& 当时母亲的神色极复杂 --缕儿,以你的聪明才智,实在不该埋没在这里,你应该有属于自己的天地。可是......你的个性......要是再坚韧一些,日后必成一代枭雄啊! 你记住,想要出人头地,首先要学会自保;想要自保,就必须学会埋藏自己的心,无论是对谁,都要带上三分警惕。这世上,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你好。 缕衣冷笑。 他的母亲,其实了解他的太少了。 身在皇陵里,见得太多,听的太多,这样的道理他早就明白: 想要自保,就必须学会埋藏自己的心,无论是对谁,都要带上三分警惕。 即便,那人是自己的母亲! 呵呵,缕衣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带了点本该有的少年骄狂 &母亲,你怎知道,你的儿子是不是真的生性柔弱呢!你等着吧,总有一天,你的儿子会如你所愿,成为一代枭雄!& 皓魄跃上枝头,清辉洒了一地,掩映着缕衣坚毅的面庞。 清亮的眸中,闪动着异样光彩,璀璨胜过天际那一弯冷月。 3 长天如墨,星子无言沉黯在夜空里,被浓浓的云层湮没,似乎在躲避人世间的血雨腥风。 宫院寂寂,刻漏幽幽的响着,回荡于寂静的宫墙内。太液的水色倒映着暗淡月光,一池菡萏已谢,残叶零落的浮在水面上,凄楚迷离。 秋夜霜重,寒的刺骨,多数院落的烛火都已经熄灭,除了守护的禁卫,宫女太监妃嫔皇后都已沉入梦乡,只有宫院深处,几盏将熄的残灯仍在秋夜寒风中不死心的挣扎。 那是上书房,今上召见朝臣之所。 年仅十六岁的的新帝周鼎华伫立在御案前,锁眉沉思。萧瑟的风微微掀起龙袍一角,那样清劲的身形在这般寒夜里竟也略显单薄。 御案下,老谋深算的老者,勇猛刚健的将领,精明干练的文官正在争论不休。 &老臣还是认为皇上不应以身犯险,夏兵一向以残暴凶悍著称,皇上若是御驾亲征,难保不会有失。更何况朝中大权已然被杨家掌控,若是皇上一旦......朝局只怕无人能收拾。& &林太傅言之有理,末将担心皇上远行,杨家会借机生事,万一杨家在此时有所不轨,那我们岂不是背腹受敌?末将请皇上三思!& 历仕三朝的老太傅林意诚和禁卫军统领赵援神情凝重的向当今皇上禀奏着。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刹时群臣呼啦啦跪倒一片,异口同声请皇上三思。 垂拱皇帝剑眉一挑,幽黑的眸越发深邃,若有所思的凝视堂上众人。眼光扫过唯一一位没有附议的臣子时,顿了顿。 那是新任神京兵马司的主簿江琰,一向以机智果断,作风冷厉著称,深得当今皇帝的信任。兵马司的主簿官职虽不大,却间接掌管着整个京畿兵防,负责保护皇宫安全,想要夺宫政变,除了必须掌握禁卫军外,兵马司也是不可遗漏的地方之一,所以兵马司主簿的地位重要之极。 思忖片刻,皇上突然开口 &江大人不曾附议,莫非还有高见?& 江琰从容回禀道:&但凭皇上处决,臣惟愿誓死效力!& 年轻的皇帝微微颔首,对其他人道&今夜就到此,众卿辛苦,回去安歇吧!& &皇上......&林太傅还欲再说什么,却被皇上挥袖打住了。 &太傅年逾古稀,还在为国操劳,朕甚是过意不去,还望太傅保重身体,以后国事,尚要倚仗太傅!& 领头的林太傅被皇上轻描淡写的几句话驳了回来,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告辞。 &谢皇上,那......臣等告辞!& 群臣鱼贯而出,江琰也跟在后面准备离开,却被皇上叫住了。 &江卿留步!& 江琰微微一笑,转身返回。 &江卿现在可以不吝赐教了吧?&皇上的态度甚是温和,但是熟知皇上性子的江琰却明白,越是温和,皇上就越是龙心不悦! &皇上心中不是已经有主意了么?&江琰依然挂着笑,只是笑的要小心了许多,以免触怒眼前的王者。他自幼跟随今上侍读,却依旧无法看透皇上的喜怒,只不过依他多年的经验来看,今日众臣的行为,实在是触怒了这位深不可测的帝王。 &江卿倒说说看。& &皇上御驾亲征,虽然有些行险,却不可不去。当今朝野尽被杨氏一族掌握,甚至连举国兵权也大半落入杨家之手。皇上若欲除掉杨氏,非手握重兵不能为之。现天下兵权三分,一在杨氏,一在赵氏,令一分则在镇守边关力拒北夏的夏将军之手。皇上今年新纳赵援将军的妹妹为妃,已将赵氏笼络,若能再得夏将军相助,便可以稳操胜算。& 听了这话,皇帝微微点头,饶有兴致道:&继续说下去!& &皇上亲征,一来可以鼓舞军心,对北夏速战速决;二来可以在军中树立形象,超过杨璋在军中的影响;三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皇上可以借机说服夏将军支持陛下铲除外戚,复我朝威!凭此三点,纵然冒险,皇上也不得不去!& 年轻的皇帝仰首一叹&可笑众臣历仕数朝,可谓见多识广,竟都不如江郎所谋深远!& &只是......&江琰略有踌躇&林太傅与赵将军所虑也并非杞人忧天,毕竟掌管京畿防务的兵马司侍郎陈缜是杨丞相的人,务请皇上谨慎行事!& 垂拱皇帝嘴角轻扬,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喃喃低语到&他若是敢谋反,正是自投罗网......& 江琰并没有听清皇帝的自言自语,眉头一皱,正要询问,却见皇帝猛然转身面向他,声若雷霆,气势惊人,一字一句道&江琰接旨!& 江琰慌忙跪倒&臣在!& &朕赐你天子宝剑,赋你先斩后奏之权,特旨令你严密监视神京兵马司侍郎陈缜,在朕离京期间,兵马司稍有异动,立即取而代之,由你接管兵马司一切事物,务保京城不失!责任重大,卿好自为之!& 江琰听闻此语,激动异常,再拜谢恩 &臣以性命担保,决不敢辜负皇上重托!& &快快请起!&皇上走下御座,亲自搀扶起江琰。 &朕的江山与身家性命,尽数赋予江卿了!& 江琰一改平日风流倜傥的风采,温文儒雅的俊脸上写满了感激涕零。 &臣愿誓死效忠!& 听到这话,年轻皇帝的脸上微微露出笑容,在黯淡的月光下,目若朗星...... 江琰,你也许不知道吧,就在几个时辰之前,朕也曾对赵将军下了一道旨意:倘若江琰在接掌京畿防务后图谋有所不轨,立斩不赦! &江卿!&皇上温和唤道。 &拟旨,明日出发去永陵祭祀先皇,十日后,御驾亲征北夏!& 4 垂拱八年秋,北夏犯境,帝亲率大军赴永陵祭祖,决意御驾亲征。 天子出行,华盖招展,旌旗飞扬,浩浩荡荡,人数众多,御前缇骑杨靖亦在奉旨随驾之列。场面之宏大,实在是言语所难详述 大丈夫生于世间,若不能御宇天下,享此殊荣,岂不辜负了这七尺男儿身?眼见君王风光,杨靖暗暗感慨。 他日,杨某必要尝一尝这帝王滋味! 入夜,大军扎营于永陵东南三十里外。 丞相杨璋的行辕中,灯火辉煌。 帐中。 杨璋年逾半百,依然精神矍铄,此时正斜依在软榻上闭目养神,身边只有杨靖恭敬侍立。 &听说你前日来永陵打点皇上出行之事时,为了一位少年,得罪兰淑妃?& &是,父亲!& 杨靖老脸一红,却不敢说谎。 &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杨璋半闭的眼睛突然睁开,一道精光立时射向了杨靖,杨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 &儿已知错,向兰妃道过歉了!& 杨靖慌忙解释道。 &道歉?你以为兰妃是那么容易善罢甘休的人么!& 杨璋又是一声冷哼&我警告你,随便你怎么胡闹,但是千万不要招惹兰妃那个死女人!& 杨靖有些不解的望着父亲 &我杨家一门已经权倾朝野,父亲为何还要惧怕一个失势的太妃?& &哼!& 杨璋似是有气,鼻音里都带着愤怒。觑觑四下无人,依旧不放心,起身悄悄取了纸笔,写下一行字来。 杨靖俯身一看,却是: 我们有把柄握在那女人手里! 杨靖仍是莫名其妙,深思半晌,蓦然一惊,抓笔写道 --莫非先帝之死,兰妃也曾参与? --那你以为以先帝之机警,怎么会长期服食九转丹? 杨靖不由倒抽一口冷气,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呀,万没料到竟还有他人参与,一旦兰妃泄露风声,他们可就正好给无处下手的林意诚那只老狐狸一个绝妙借口。 略一蹙眉,杨靖再度写道 --为何不设法除去兰妃? --笨蛋,你以为为父没有试过么?若是除的掉,还会留她到今天!为父已经在她手里吃过亏了,所以叫你不要动她! 想起上次竟被失了势的兰妃修理的七荤八素,杨璋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脸总是止不住的泛青,却又无可奈何! --儿知道了! 杨靖见父亲面色不善,急忙就着灯火烧了那几张纸,转移开话题。 &父亲,这次皇上领兵亲征,倒是个好时机呢。& 杨靖低语道。 &不见得!&毕竟是杨璋更老谋深算一些。 &林意诚那老狐狸从不冒险,他敢放心让小皇上离京,势必已经布置了天罗地网,只等我们去送死。事出突然,我们不及准备,贸然行事只会吃亏,倒不如按兵不动,先观望观望再说。& &父亲不担心小皇上会在军中有所举动?& &区区一个黄口小儿,何惧之有,真正要防的,只有那只老狐狸而已!& 杨璋冷冷一笑,挤的脸上皱纹缩成一团,更显狡诈。 杨靖佩服的一揖 &还是父亲谋略深远,是儿浅见了,夜深了,请父亲早些休息,儿先退下了!& 杨璋点点头,又依着软榻躺下了,却睡不着。 林意诚,这回你又施的什么计?等我自投罗网么?呵呵,抱歉,本相不会上当...... 模模糊糊的想着,杨璋得意的进入了梦乡。 只是他没料到,自己长期犯着一个致命的疏忽:总以为一直在跟他斗法的是林太傅,却忽略了正在成长的小皇帝。 或许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林意诚是不会做没有把握之事,但这次唱出空城计的人,却是他看不起的小皇上! 一步走错,步步受制! 等他发现的时候,已晚! 5 水浴清蟾,叶喧凉吹;雁字回时,月满神州。 夜凉如水,晚风掠过蒿草,呜呜咽咽,萧索如是。 鼎华独立在行辕前,听王旗在风中猎猎做响,眼光越过重重山峦,停驻在永陵的方向。任长风吹起单薄的绸衫,他却浑然不觉,只是那样凝望、凝望,由得自己神游太虚。月光柔柔的洒落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一层银色的光辉,在旷野中显得无限寂寞。 &陛下!&跟在身后的御前侍卫干将轻声劝他&起风了,秋夜容易着凉,请陛下保重龙体,回帐歇息吧?& 鼎华似乎仍沉浸于思绪中,动也不动。 &陛下......&干将又唤,却被鼎华挥手打断了。 &干将,朕刚才做了个梦!&鼎华昂首,对着天际一轮孤月,悠悠道&朕梦见赤龙与黑蛟,在父皇的陵前缠斗不休......& &陛下......&干将拧起浓眉,鼎华却不理睬他,仍是悠然。 &你说,夜里的皇陵会是什么样子呢?& &......微臣不知......& 鼎华忽然回过头来,眸中迸射出精光,笑道&不妨去看看!& &陛下!&干将吃了一惊&已近子时,陛下要现在拔营起程吗?& &不......&鼎华摇摇头,似笑非笑的望着干将&你随朕去就够了!& 月正中空,两骑飞驰。 干将心里是极不情愿的。皇上孤身一人,夜半微服出巡,那真是要多危险有多危险。万一杨丞相得知了消息,遣人伏击......干将实在不敢再想下去了。 偏生不知皇上心中如何想法,竟在半夜起兴,硬是要驾临永陵,还有偷偷摸摸的去......干将不禁有些纳罕:皇上一向少年老成,今日的行事却未免任性了些...... 天威难测,他也不敢多言,只得紧紧随行保护,生怕有所差池。 到永陵时月已偏西。夜里的永陵沉寂异常,耳畔只有秋虫或短或长的低吟。月光沿着青石铺成的甬道延伸,延伸,直到被厚重的功德碑挡住了去路。 干将默默跟随着鼎华在甬道上缓缓踱步,鼎华修长伟岸的背影被月光拉的好长,在青石板上慢慢地蜿蜒,有种说不出的孤寂。干将只觉得皇上的脚步竟有种从未有过的沉重,步步凝缓,声声压抑。不禁心头一番感慨: 作这天下之主,何其艰难! 干将记得,他是在新皇鼎华登基之初被选来服侍鼎华的,如今算来也有八年之久。那时他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便已深知鼎华他日必非池中物。 你可见过一个八岁的孩子会不露声色的掩藏实力? 皇上那时随师傅学武,在课堂上总是不得要领,连教武的师傅们都连连叹息皇上天资欠佳,却不知他夜夜勤学苦练,早已胜过任何一位师傅。 翰林们为皇上讲解经史,明明皇上聪明绝顶,过目不忘,却总装作不懂求教太傅们,太傅略一点拨,他便又豁然开朗,拿捏的从来是恰倒好处,既不锋芒毕露又不至装傻过度,却怎么看都是个平庸之辈。 皇上素来胸怀大志,却一向霸气内敛,待人温良谦和。 皇上雄心勃勃,恨极外戚,却又总在杨相面前唯唯诺诺,从不冲撞半分............ 深不可测! 他善隐忍,能屈伸,阴谋算计勇气毅力一样不少,运筹帷幄知人善用虚心纳谏果敢决断件件拿手,这样的人不能成就霸业,还有谁人能够呢? 他已经忍了杨家八年,如今羽翼丰满,也忍够了吧? &父皇......&鼎华的手轻轻抚上石碑,来回摩挲着那些令他血脉贲张的文字,喃喃道&已经足足忍了八年了,儿臣......& ..................沉默........................ 良久,鼎华才又低语&父皇在天之灵请保佑儿臣,此举马到成功!& 青碑无语,静默依旧,只有微风在天地间轻轻流动...... &什么人?站住!& 骤然间干将一声低叱,出手如电,刹时便将一团矮小的白影自旁边的一片草丛中揪了出来。 鼎华微惊,亦回转身来。 那团小小的身影晃了几下,终于站稳了向他们看来...... 那一刻,此生永难相忘! 北方有佳人 遗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 再顾倾人国 ........................ 几疑是蟾宫仙子,月下无言,盈盈立在面前,凝神对望,傲然无惧!忽而又想起了什么,那玲珑剔透的小人儿蓦地一惊,突然转身就走。便是连那背影也翩若惊云,缥缈如天际孤鸿...... 少年已如此,若是日后...... 鼎华的呼吸没来由的一窒,连唤他留下来盘问都忘了,只痴痴的望着那人离去的方向,良久才缓过神来。 看向一旁的干将,也早忘了拦住他,这会儿还怔在那里,不由蹙眉。 &干将,先回去吧!& &?......是......& 许多年以后,听到鼎华说起初见他的感受时,缕衣禁不住莞尔&我哪是什么仙子?一个俗而又俗的人罢了......& &不!&鼎华伸手扳过他的双肩,深深望着他,固执而认真的说&你就是我的仙子,永远都是!& &永远都是吗?无论我做了什么?&缕衣抬眸笑望着他,语气却更似叹息。 &永远都是!& 鼎华猛地收紧了双臂,将缕衣牢牢的抱在怀中,似承诺一般坚定。 反手搂住他,缕衣淡淡地笑了。 &你相信吗?&鼎华梦呓似的在缕衣耳畔低喃&那一夜,我是真的看见了仙子......& 6 八年,秋,初十日,帝进驻永陵,祭天地,祀先皇,祈战事旗开得胜。六部三司,百官齐至,盛仪隆礼,自开国至今未有之...... --垂拱实录 外面的祭仪盛大非凡,隆重而有序。母亲说,如此盛礼,从开国到现在还没有过! 永陵寂寞的太久了,这日倒真是人仰马翻,有不少人临时被调过去帮忙,没事的则都偷偷跑去看了热闹,只有缕衣和母亲足不出户,空守在寂静的偏院里。 缕衣知道自己惹祸了。 那夜他本是睡不着,便一人四处走走。本拟夜半无人不用易容,谁料竟撞上两个陌生人。当时他惊醒自己真容已露,转身就走。事后细想,越发觉得不对:那二人绝非寻常人,否则护陵卫再不济,也断不至放两个来历不明之人入陵而毫不声张。 母亲说,皇上的队伍应该快到了,叫他不要再露面。 这回他倒是乖巧的很,听话的留在母亲身边,对外界之事充耳不闻。 他对那夜的事暗自忌惮,他讨厌外人见他真容。母亲也不说什么,只是叫他谨慎些。 缕衣郁闷的在院中踱步,阴着脸苦思那二人来历。走着走着,忽地脚步一滞,屏息细听。 墙外低低的声音穿墙飘来,依稀听个大概。 &华王总不是请杨某来散步的吧?& 这声音凭地熟悉,缕衣细一思量,便微微蹙眉,不是杨靖是哪个。 华王?缕衣挑眉,莫非是先皇的第三子周宁华? 上次吃了杨靖的亏以后,母亲就将朝中重要的大臣悉数说与缕衣知晓,以免他日后又冲撞吃亏。缕衣记得母亲评价这位皇子时说他&纨绔子弟,志大才疏,远不及大郎四郎&。 先皇四子。前三子皆为庶出,第四子才是皇后所生,只可惜皇后难产,生下孩子就过世了。次子早在先帝时叛乱未果,兵败自刎。先帝驾崩后,杨璋力排众议,扶年幼的嫡子周鼎华登位。长子焰华不服,举兵谋反,遭杨璋镇压。后来焰华失败,杨璋将他一家杀了个干净,彻底的斩草除根。那时周宁华还是顽劣少年,整日只知玩乐才得以幸免。这么多年销声匿迹,倒似绝迹了一般。母亲说这人生性残暴,逞强好胜,心中怕也惦念那把龙椅。不过他那点本事远不及比他年幼的四弟,还有杨家在一旁虎视眈眈,若不知进退,早晚难逃一死。 &杨大人英明!&华王压低声音,四处张望片刻,确信无人后突然向着杨靖跪下&大人助我!& 杨靖不动声色的侧身避过,冷冷道&王爷速起,折杀杨某!& &杨大人,举事已迫在眉睫,良机尽在眼前,望大人切莫推辞!若他日宁华有幸得登大宝,愿与大人共掌江山!& 说罢,华王又是深深一揖。 杨靖冷哼一声,拂袖便走,边走边道&杨某对朝廷忠心可鉴,今日之事杨某只当从未发生,劝王爷好自为之!& 瞧着杨靖身影消失,周宁华忿忿站起,揉着跪疼的膝盖,咬牙恨声道&混帐!& &你说周宁华要谋反?&兰妃随手在铜鼎中添了些许佛手香,漫不经心地问儿子。 缕衣垂首,淡淡道&缕衣听得真切,不会有错。华王想要争取杨靖支持,杨靖不允,但也承诺不会把此事泄露。& &哼&兰妃冷哼一声,心中却在飞快算计着&不过坐山观虎斗罢了!& &娘娘认为如何?& 兰妃一顿,飞速扫了儿子一眼,却避而不答,只道&下午皇上会来探问哀家,你记得易容!& 缕衣心念一动,低低应了声&是&。 鼎中轻烟袅袅,香息幽彻,君子之香淡淡弥漫开来,笼了屋中一片清明............ ************************************************************** 缕衣终于明白传言是多么不可信了。 传闻中那个年幼平庸的皇帝就站在面前,气度沉雄,雍容高贵,浑身上下都是王者的神韵。 缕衣却觉得,眼前站着的分明是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霸气内敛,一旦爆发却绝对盛气凌人,危险而可怕。 更让缕衣震惊的是,周鼎华就是那夜他在功德碑前所见之人! 好在缕衣已经易了容,又侍立在母亲身后,相信周鼎华不会认出。 &皇上近来可好?& 兰妃端坐在配殿正中的太师椅上,坦然受了皇上一礼。和声问道。 &多谢太妃挂怀,只是近来我国与夏境战事吃紧,朕决意亲征,不知太妃有何教谕?&周鼎华恭身一礼,谦虚又不失威严。 兰妃伸手拂了一下被风吹乱的衣带,轻声曼语&战事不宜拖的过久,必要时吃点亏也无妨,关键是夏将军一诺!& 跟聪明人说话不用太直接,提点一下就好。 果不其然,周鼎华点头&朕记下了,多谢太妃!& 兰妃一笑,丢给缕衣一个眼色,缕衣会意,端了两盏御酒分给兰妃和皇上。 &皇上英明,哀家不必多说,但望皇上功成归来!&兰妃举杯一饮而尽。 鼎华也微微笑了一下,亦仰首饮尽杯中酒。 缕衣却觉得,周鼎华的视线分明的扫过自己,停驻良久.................. 配殿大门沉吟着打开,门开启时撞击的声音在空旷的殿中回荡,阳光从殿外透射进来,铺开一道光亮的甬道,拖曳着周鼎华高大的身影。 道路在他脚下无限蜿蜒,华丽而漫长,看不到尽头。缕衣不知道对周鼎华这样的人而言踏上这样的一条路意味着什么,在经历诸多抉择和放弃之后,在道路尽头等待着他的会是火焰一般辉煌灿烂的冠冕,还是流星一般瞬间的陨落? 缕衣站在门口恭送鼎华离去,凝望着周鼎华身上折射出的淡淡金芒,不觉被那气势压的有些透不过气来。怔忡间,忽听周鼎华的声音在耳畔回响 &你的眼睛很像一个人!& 愕然抬眸,那袭明黄已步出殿外,飘然远去............ 缕衣不由抚着眼睛发怔,难道这人真能认得他的眼睛? &缕儿......&兰妃的声音拉回了神游的缕衣,&觉得皇上如何?& 缕衣脱口赞道&人中龙凤!&旋即低头轻笑&也,是个厉害的对手......& &嗯?&兰妃并没有听清缕衣后半句话,&......没什么,儿只是在想,怪不得外界多传闻他平庸无能,母亲却一直说他厉害过人,儿本不信的......& &是啊......&兰妃竟有些感慨&只这一份气度,比先帝竟有过之而无不及......& 缕衣心念电转,随即了然,母亲让他见周鼎华果然用意匪浅,心中已有计较。 淡淡一笑&周宁华......不会是他对手的......& 7 这一夜,星月黯淡。 永陵行宫里,正上演着一出千古不变的政变戏码。 夺宫进行的出乎意料的顺利,周宁华轻兵突袭,攻了行宫守卫一个措手不及。行宫守卫虽然拼死抵抗,无奈周宁华有备而来,他们却是仓皇应战,实在寡不敌众,不久便给周宁华攻破宫门,率兵杀了进来。 沾着一身尚未褪尽的杀气,戎装佩剑的周宁华领着数十亲随冲寝殿大门大步而来。他已接获线报,今夜皇上并未踏出寝殿一步。想必他那个幼弟,此时仍在卧榻上好梦正酣吧? 周宁华狰狞地笑着:江山马上就要易主了,周鼎华,你的好梦怕是做不成了! 想到得意处,周宁华微一抬手,砍断了一个躲避不及的太监的脖子...... &咣当&一脚踹开寝殿大门,周宁华急急闯了进去。殿内未掌灯火,四壁俱黑,拖了佩剑,周宁华两步赶至龙床前,挥剑便朝床上人影狠狠劈下! 蓦地锦被一翻,一道剑光已快他一步,电射而出,直取周宁华的咽喉要害! 周宁华大惊失色,本能回剑一截。&当&一声巨响,周宁华虎口震裂,佩剑脱手飞出。与此同时颈上一凉,一柄利剑已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周宁华顿时僵住了,不明白皇上的武功何时变的如此出色。缓了片刻,仍是不死心的要挟: &四弟,这周围已经被我的亲兵包围了,你大势已去,若是现在放开我,我可以放你一条生......& 话还没说完,便听到接连几声惨叫,周宁华心中大震。 眼前忽然一亮,满室灯烛都被点了起来。烛影幢幢,照在他那几个亲随布满血污的尸体上,分外恐怖。 周宁华这才看清,拿剑架着他脖子的并不是当今皇上,而是御前侍卫干将。此时整个寝殿早已被大内侍卫围的水泄不通,列了个半圆的阵势严阵以待。刀剑反射出刺眼的光芒终于让周宁华明白他中计了:好一个欲擒故纵,好一个瓮中捉鳖啊! 周宁华恨的咬牙切齿,直叹天不助他。 一声轻叹幽幽传来,周鼎华镇定自若的从帐幔后缓步走了出来,身后还跟了一个绝色少年。 &皇兄当真绝情啊......&周鼎华唏嘘不已&朕自问从未薄待皇兄,奈何皇兄竟要亲手取朕性命!& &皇家无亲情,成王败寇,竖子何须多言!& 周宁华拧着眉破口大骂&要杀要剐,老子认了!& &啧啧......&周鼎华不禁摇头&这么多年了,皇兄的性子还是这般暴躁。&见周宁华撇了头不理,周鼎华的目光突然锐利起来,骤然断喝&周宁华,朕从没有害你之心,你既负朕,莫怪朕不讲兄弟情面!& 周宁华冷哼一声,正欲再骂几句,却见禁卫军统领赵援身披重甲,杀气腾腾的疾步进殿。 &禀皇上,外围的华王叛党已被禁卫军全部擒获,如何发落,请皇上示下!& 周鼎华微微眯起眼睛,断然吩咐道&传旨,华王谋反乃其一人所为,不应牵涉过多。除罪魁祸首之外,其余人等一律释放,也免了华王一家九族连坐之罪!& 鼎华一言既出,四座皆惊,连周宁华也愕然了片刻,未料皇上处置的如此宽宏。 赵援当即反对,鼎华却说 &无罪之人,不应无辜受牵连。便是确曾参与谋反,只要不是罪大恶极,朕便给他们一个改过的机会又何妨!& &哈哈哈哈哈......& 周宁华纵声大笑&你又做这戏与谁看?& 周鼎华转过身来,静静凝视着他,一字一句道:&对于背叛朕的人,朕决-不-轻-饶!来人!& 两旁应声涌上数十个侍卫。&削去周宁华王爵,暂时羁押军中,回京之后再行处置!& &是!& 四个侍卫将周宁华绑了,正拟押出殿外,忽听干将疾呼&小心!& 伴着话音,不知何处突然腾起一团白雾,霎时四散开来,方寸之内顿时无法视物! 赵援心中一紧,虽惊不乱,大喝&看住周宁华,提防有人劫囚!& 谁料他正指挥着加派看守,便听得侍卫中有人大叫&不好,有人劫囚!& 干将大怒,也扑过去帮忙,周鼎华怕白雾有毒,立即屏了呼吸,猛地将身边的少年拖入墙角,替他捂了口鼻。白雾越来越浓,殿内早已乱作一团,&护驾&、&看牢囚犯&的呼声此起彼伏。混乱间,侍卫丛中人影一晃,一人纵身而起,连人带剑直向墙角的鼎华飞来...... &皇上小心!&远处的干将万没想到劫周宁华的空隙,竟还有刺客假扮侍卫趁乱行刺,刹那心胆俱裂,向鼎华疾奔而来,无奈还是晚了刺客一步,眼看那剑直直刺入鼎华所在的墙角,鲜血飞溅三尺,染红了一片血雾...... &皇上!& 8 &皇上!& 所有人都惊呆了,不知所措的挤作一团,没人敢上前查看。 雾渐渐散了,站在众人面前的,是毫发无损的周鼎华,明黄的龙袍未曾溅染一丝血迹。 倒在血泊中的,却是那个出手如电的刺客。他的脊背上,还插着鼎华明晃晃的天子宝剑! 一直跟在鼎华身后的少年,双手犹死死的握着剑柄,把那人的尸首牢牢钉在地上,怎么也不肯放松。 &皇上!& 干将猛的扑上前,双膝跪下叩头请罪&臣罪该万死,未曾看住叛贼,还让皇上受惊!& 赵援与寝殿中的所有侍从也都跟着跪下,一齐请罪。 周鼎华没有理会他们,径直走到角落里,拉起了还在微微颤抖的绝色少年。 少年的脸色苍白,敌人的血污透了他旧白布袍,喷了他一身一脸。带着那刺客体温的鲜血,正从他额上发上落下来,一滴一滴。 鼎华微微用力握了握少年的手,无声安慰。 少年咬了咬唇,终于平息了心中的波澜,也不言语,自己撑着站起来,依旧静静立在鼎华身后。 鼎华亦暗自吁了口气,刚才真是好险! 千钧一发。 他抱了少年贴着刺客的剑身避过致命一击,却腾不出手来还击。 谁知那个少年竟是机警异常,就在他与刺客贴身而过的瞬间,迅速拔出了他腰悬的佩剑,趁着刺客不及转身,狠狠把宝剑没入了刺客的背心! 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一击即中! 否则,现在命丧黄泉的,只怕是他们。 &你们可知罪?& 鼎华的声音再度回荡在了寝殿中,并没有丝毫慌乱,只是略显疲惫。 &臣等万死!& 赵援与干将等人拼死叩头。 &既是知罪,别的侍卫也罢了,你们身为御前侍卫统领和禁卫军统领,守卫不严,护驾不力,断难饶恕!二人各罚俸禄半年,降级一等,你们可心服?& 鼎华冲着干将和赵援沉声道。 &臣领旨谢恩!& 鼎华摆手&罢了,既然罚过,就当论功行赏!干将、赵援擒贼有功,按例,各升二级,赏双俸禄!其余将士,各升一级,犒赏三军!& 鼎华丰厚的奖赏让人感激涕零,众人再拜在地,高呼万岁,声不绝耳! 驭人之术,莫过于此。 清理的工作进行的很顺利,尸首都被拖去掩埋完毕,已经看不出昨夜的惊心动魄。周宁华在眼皮底下被劫,干将甚是窝火,可惜刺客已死,再也问不出什么! 在皇陵附近清查完毕,向皇上复命的时候,皇上刚刚打发走了前来问安的杨璋父子和一群杨家党羽,正站在窗前,手里捏着一本密奏,望定一园疏木若有所思。 &陛下!&干将轻唤了一声,面带愧色的禀奏,&刺客身上没有留下任何线索,臣无能,查不到刺客来历!& 周鼎华走回御案前,脸色淡漠的点点头,也不斥责干将,只是疲倦的挥手让他下去。 看着摊在御案上的密奏,鼎华不由揉了揉有些发痛的太阳穴。 若是干将能查得出什么,九皇叔也就不是九皇叔了。 这次的主谋,鼎华心里早就有数。 其实来皇陵的路上,他就接到了龙泉八百里加急的密奏,道衡王最近动作频繁,大肆购买马匹和毒药,王府夜间也曾有人神秘进出,只是具体发生了什么,连身为衡王心腹的龙泉和谋深也无从得知,只能暗暗揣测,衡王周云朗似乎心怀叵测...... 那时侯开始,他就已经心下提防不测之事,早着人做好了布置。 没想到九皇叔竟和三哥勾结起来叛乱。 衡王的居心,鼎华早是清楚的,此番找上三哥,不过是要个替死鬼罢了。 若是周宁华谋反成功,周云朗必定会打着勤王旗号攻入京城吧?到时候他这皇上已死,周宁华又担着大逆不道的重罪,那个宝座还不是唾手可得! 可惜周云朗小看他了,算盘打的倒如意。 只是,现在杨璋在一旁虎视耽耽,自己已经无法分心对付衡王了。 让自己忧心的是,周云朗连周宁华都能策反,他在朝中到底暗藏了多少不为自己所知的势力? 万一他有朝一日选择和杨家联手,那就不是自己眼下的情景能应付得来了。 只要他们不联手,自己可以一个一个的收拾,只要他们不联手! 鼎华忖了片刻,唤干将进来吩咐&向龙泉、谋深传信,盯紧衡王,务必不能让他们和杨家联手!& &是!&干将得了命令,转身便走。 &回来!&鼎华忽然又叫住他&去查查昨夜送信少年的身份和下落!& 干将微微一怔,随即应声&是!& 看着干将远去的背影,鼎华不由微微叹了口气,眼下内忧外患,何时天下才能太平! 眼前又浮现那个少年绝美的容颜,不知为何,那夜永陵乍见,便深印脑海。夜深之时,常常来扰自己清梦。原以为他是仙子,见那一面已是上天恩赐,以后不会再有机会相逢。谁知昨夜他竟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告诉他周宁华的阴谋,让他早做防范。 当时他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了,可惜昨夜自己把事情处理完,再寻他又已不见,莫非二人当真无缘? 鼎华不信。 很想再见见他,没有理由,只是希望。 哪怕他真是仙子呢。 念及此处,鼎华不由微微笑了。 ******************************************************* 兰妃焦急的等了儿子一夜。 兰妃平生做事第一次后悔,而且悔恨非常,坐立不安。 她不想让皇上死,才暗示儿子去向鼎华告密。可她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此行凶险,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可叫她这做母亲的怎么活? &砰&地一声,屋门被粗暴的撞开,缕衣没有易容,浑身浴血的走了进来。 看见缕衣满身鲜血,兰妃惊呼一声,冲上来心疼的抱住儿子&都是娘不好,不该让你去冒险!缕儿,你怎么了?伤到哪儿了?& 缕衣并不掩饰眸中的热切,微笑着扶起母亲&这不是我的血,母亲放心,缕儿没受伤!& 看到母亲诧异的望着他,缕衣笑的更妩媚了&娘,我杀人了!& 那双明媚的眼睛里,满是嗜血的疯狂。 兰妃突然觉得心里一寒,眼前站着的,是自己那个清秀文弱的儿子么? &快去把身上的血洗干净吧!& 兰妃呆了半晌,终于勉强挤出句话来。 缕衣听话地沐浴去了,只剩兰妃怔怔出神。 一直以为儿子柔弱,每每尽心想要将他变的像他父亲那样强悍,宫闱中阅人无数的她,却为何从没看透过儿子真正的心思? 这个孩子,在自己面前也要精心掩饰么? 自己到底有没有了解过儿子,又把儿子调教成了什么? 那一刹那的眼神,兰妃绝不会认错,那时嗜杀的兴奋,是饮血的渴望。 魔鬼呵! 屋内无风,无由的,兰妃打了个寒战。 9 &皇上果然聪明,这种敏感时候,不宜大肆追究,否则还不知会引出些什么麻烦。& 听了缕衣对昨夜发生事情的叙述,兰妃对周鼎华处置华王余孽一事甚是嘉许。 缕衣面无表情,&只怕儿去警告皇上是多此一举!& &怎么说?&兰妃挑眉看向儿子。 &他早就知道消息了!& 看到兰妃意外的眼神,缕衣继续解释&不然,他不会那么从容。若非事先早有准备,他怎么可能在半日之内就调兵谴将,设下埋伏,安排好一切?按理,他若全不知情,那时侯最好的选择,应该是先避过此难,而不是镇定回击吧?& 兰妃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皇上下召,明日起程回京,永陵里可以平静了。& 沉默片刻,兰妃告诉缕衣。 她竟出乎意料的看到缕衣身体一僵,喃喃叨念了一句&他要走了?& 想必他还会去那里的,也许,该去见见他吧? &皇上!龙泉来信!&干将恭敬的呈上一纸素笺。 只看了一眼,鼎华的脸色便瞬间一沉。 果然是衡王周云朗收留了周宁华! 只是,对付周云朗,眼下还急不得。 只好暂且由他去。 思忖片刻,亲自提笔回信,不能坐由周云朗势力继续壮大下去,让谋深和龙泉看紧他。 日落空山,风声敲凉了那一席暮色。看着送信的鸽子消失在天尽头,洁白羽翅划过天际,留下一道萧索的痕迹,心中忽然有丝淡淡的怅惘。 回首问干将&还没查到他的下落吗?& &属下无能!& 轻叹一声,难道他真是仙人吗?来去无踪。 &明天就要走了,陪朕走走吧。& 晚霞翩飞,又是那熟悉的地方,就是在这里,邂逅仙人。 苍茫暮色,为青碑染上艳丽的色彩。天边,见是落日如血。 踏着脚下枯黄的秋草,聆听长风呜咽,想着那人一颦一笑。 越来越忘不了他了,毫无原由的。 他那双冷静明透的眼睛,总仿佛要有潋滟波光倾流而出,让人忍不住想进一步探究。 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儿呢? 静静无语,只需波光一瞥,便是席卷天下的销魂。 虽然他还只是个孩子。 他让周鼎华想起了自己。 那倔强深沉的眼神,很像自己。 真的很像,睿智,机警,冷静。长大了必定能成大器。 很想把他留在身边,将来一定会是个好帮手呢! 是啊,好帮手!可为什么总也找不到他呢? 他能出入皇陵,可干将查遍了皇陵都寻不到他的踪迹。他是从哪来得? 在这里守株待兔,希望可以幸运的碰上他。 他应该常来这里的吧,不然上次也不会深夜在这遇到他。 一路思索,不觉红日低垂。 微风拂过,忽然一袭旧白出现在视野里!火红的烟霞下,清劲高傲,美丽的让人无法逼视。 鼎华笑了,果真料准了。 少年款款行来,翩若惊鸿。 &让皇上久等了,草民罪过!& 月朗星稀。 干将远远的守在树上,看皇上一扫往日冷漠威严,和那少年一起坐在青碑下闲聊。 夜凉似水,冷月如霜。 清辉洒了一地,凝在篙草上仿佛九月霜花,落在佳人面上更显如珠若玉。 &你真不愿随朕回去?& 鼎华语气里有着难掩的失望。从来没有在意过一样东西一个人,好容易有了这样的愿望,那人却不愿跟自己走。 &草民还要亲手侍奉慈母!无法远离,还望皇上体谅!& 鼎华叹了口气,&你到底是谁家的孩子?& 少年忽然跪地&草民没有丝毫不轨之心,若是皇上信任草民,请不要再追问草民身世了!& 鼎华伸手拉他起来&你既不肯说,朕也不勉强了,起来吧。& &谢皇上!& &那么,总可以告诉朕你叫什么吧?& 少年但笑不语。 &那,朕叫你孤鸿可好?& &谢皇上赐名!& &朕明日就要回京了,你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或者什么愿望?朕也许可以帮你达成愿望。& 少年笑了,绝美的笑容宛如绽放于黑夜的烟花,翩然使月华失色。 &不必麻烦皇上了,孤鸿要的东西,会凭自己的双手去取!& 少年仰起高傲的头,眼睛比星辰还要明亮,里面洋溢的,是胜于金石的坚决。 &好!&鼎华双手一击,高声赞道&好一句‘孤鸿要的东西,会凭自己的双手去取',希望你有朝一日能达成自己的愿望!& 说着,鼎华也抬眼望向月亮&朕要的东西,也一定会得到!& 那一刻,他的眼底便是天下! 回神时,少年已经起身离开,走了几步,忽然又回眸一笑,清朗的声音回荡在鼎华耳畔 &我叫缕儿......& &缕儿----&鼎华喃喃自语&总有一天,我们会再相见的!& 10 垂拱八年秋,上祭祀永陵,时华王谋反,为上所察,不果叛逃。 十日后,帝起驾还京。 --周史 重山峻岭,层峦叠嶂。 皇家浩荡的队伍有如蛟龙在曲折的山路上蜿蜒,王旗招展,三十六人抬的御撵随着队伍缓缓行进,掩没一路尘烟,散开。 枯藤老树,落日鸦啼。 几骑跟在御撵后随行,西风吹过雄健的马身,骏马的棕毛在风中飞扬。马上的少年举目四望,但见夕阳西下,天涯外,可有断肠人身影? &皇上,您听。& 干将忽然竖起耳朵,示意鼎华细听。 屏息凝神,远远听到音动风颤,有劲歌低徊,悠悠朗朗,如珠清越,如风粗犷,似有满心豪情,又似有一腔怨愤,不知不觉,心神便为之所夺。 南山矸,白石灿。 生不逢尧与舜禅。 短布单衣适至干, 从昏饭牛薄夜半; 长夜漫漫何时旦! ........................ 南山矸,白石灿。 生不逢尧与舜禅 ........................ &‘南山矸,白石灿。生不逢尧与舜禅。'这是在说朕么?& 鼎华微微一笑&倒不是个俗人,干将,随朕去看看。& 挥鞭急行,两人还未到队伍前面,便听到一阵呼喝,似乎在赶什么人。 鼎华眉头一皱&干将,去看看!& 干将应了一声,打马去了,片刻即来回报&前面有个牧人不知死活,坐在山路中央疯疯癫癫的唱歌,士兵怎么赶都赶不走。杨靖大人正在处理呢!& &哦?&鼎华饶有兴味了扬了扬眉&杨靖怎么处置他的?& &杨大人轰他走,说是再不走就以挡驾的罪名砍了他!& 鼎华一哂&你去告诉杨靖,不必难为他,把他赶开即可。& &是!& 傅悠被一群士兵粗暴的赶到山路旁,眼瞅着皇上的龙撵缓缓走过,眼里有浓浓的失望。 &有眼无珠,不识英才!&怅然太息一声,傅悠弹弹衣衫上沾的烟尘,爬起来欲走。 &既是‘短布单衣适至干,从昏饭牛薄夜半',自身难保,又有什么资格评论别人有眼无珠?& 一个有些低沉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 傅悠回头一望,一骑绝尘,转瞬已到他身前。马上少年气度沉雄,锦衣琉璃冠,料非常人。 &此言差矣!天下人忧天下事。昔日无盐不过齐国民女,尚且忧心国事,直言劝谏,傅某堂堂八尺男儿,岂可不如一女子!无奈当今皇上有眼无珠,任用奸佞,却任由英才流落民间,是以有此浩叹!& &你敢侮辱当今圣上有眼无珠?好大的胆子!&少年脸色一沉,声音里有说不出的威严。 &文王见直钩而识太公,如今草民话已至此,陛下仍是责备草民有辱圣听,难道不是有眼无珠么?& 真是大逆不道的话,一旁跟来的干将听了都替那人吸了口冷气,冒犯至此,焉有活命? 孰料皇上哈哈大笑&有见识,够胆量,你叫什么名字?& 牧人深施一礼&草民傅悠,贱字东篱。& &好一个东篱,可是采菊东篱之东篱?& &采菊东篱固吾之愿,然居庙堂之高则忧其君,处江湖之远则忧其民。& 鼎华不由赞叹&果然是忧国忧民的贤士!& &陛下谬赞了!& &你是如何识破朕身份的?&鼎华有些好奇的问。 &陛下并无破绽,只是刚才草民被陛下的护卫驱赶时,本说要砍了草民的,后来却只是赶开草民,草民想,或许是皇上能识得草民之歌,又不愿当众与草民交谈,所以才将草民赶开,过后必会派人来见草民。只是不想竟是皇上亲来。& &你又怎知来得是朕呢?& &除却陛下,草民不认为朝中还有人有这般胸襟,这般见识,这般气度!& &哈哈哈哈&鼎华大笑&好个东篱,果然是块璞玉!可愿由朕来雕琢?& &草民高歌道上所谓何事,陛下又岂不知?& &干将&鼎华回首吩咐&将东篱带上,暂且安排他跟着侍从队伍,待回京后再做安排!& 一面又转向傅悠&委屈东篱了!& 傅悠拜倒&陛下知遇之恩,东篱无以为报!为国效力,谈何委屈?日后东篱必将尽心辅佐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矣!& &平身吧,但愿君不负朕,此言成真!& &臣愿尽忠陛下,肃清朝政,万死不辞!& 残阳坠入山脊,将人影拉的颀长,映在尘埃里,天也薄了...... 注: 南山矸,白石灿。 生不逢尧与舜禅。 短布单衣适至干, 从昏饭牛薄夜半; 长夜漫漫何时旦! 佚名《饭牛歌》 据说是春秋时一个不得志的英才在路上唱,让某个国君听到了,带回去后,那人辅佐国君成就霸业!小时侯看滴~某然记不太清楚鸟~ 11 武定十七年,周垂拱八年,上遣皇长子宁为左军元帅,次子宸为右军元帅,兵分两路挥师南下,势如破竹。 八月,破周武威郡、历州等地,九月攻克泾州,至朔州为周将夏钧雷所阻,久攻不下...... --夏史 到朔州已经第二十三天了,战斗仍处于白热化阶段,惨烈异常。 朔州是大周西北的门户,素有&关西咽喉&之称。一旦朔州失守,方圆千里无险可据,等于放任敌军长驱直入,大周危矣! 所以,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必须守住朔州! 夏钧雷是本朝最负盛誉的名将,早在先帝时便以步兵校尉的身份率军大破二皇子叛军,从此一战成名。如今边关历练十五年,已是周朝士兵心目中的战神:十五年大小数百场战役,他,从未落败过! 眼下,夏钧雷正统领朔州精兵与北夏大军苦苦周旋,战斗持续了一月之久,仍是僵持不下。 夏钧雷感到了压力,不仅是因为皇帝周鼎华亲征督战,还因为他这次的对手,实在是前所未有的棘手。 轩辕宸,北夏皇帝的次子,一个年纪不过十八岁的少年,却足以让夏钧雷感到震撼。那个初次执掌帅印的年轻男人,精明狡猾,冷酷果断。运筹帷幄的手段之高明,谋略布置之严密,令夏钧雷也不禁为之喝彩。若不是夏钧雷在战场上厮杀多年,有着丰富的临敌经验,只怕朔州已成为北夏囊中之物! 朔州,守备府大堂。 夏钧雷正陪皇上在看行军地形图,一个偏将进来报告&启禀陛下、将军,我三军已集结完毕,整装待发;飞弩队随时待命;筑石队已按原定计划提前出发三日,到达朔水!& &很好,下去吧。&周鼎华沉稳的声音响了起来,语调却并不像一个十六岁少年所应有的。 &皇上,夏人长年游牧,一向剽悍。此次夏军来势汹汹,还是以避战坚守为上。末将请皇上三思!& 夏钧雷垂着头,实在有点摸不透眼前少年变幻莫测的心思:刚到朔州时,他礼贤下士,也十分支持自己坚守避战,设法消耗敌军粮草的策略。甚至亲自出面安抚那些因为无法出战而埋怨,讥讽自己胆怯的禁军士兵。这一直让夏钧雷感佩不已。谁知最近几日他却一反常态,一直施加压力,逼自己主动出击。现在时机不到,贸然出战于我军极为不利,可是不知为何皇上一意孤行。夏钧雷心中焦虑,忍不住再三劝阻。 &夏卿不愧久经沙场,忠言直谏!&鼎华赞了一句&可是夏军等得,朕却已等不得了!& 说着,有意无意地瞟了夏钧雷一眼。 夏钧雷不擅权谋,却也不是傻瓜,对杨家专权一事也有所了解。闻言心念一动,知是皇上担心离京日久会生变故,也对那一瞥有所了悟,却不想介入,于是又垂下头不再言语。 夏钧雷的一举一动都落入鼎华眼底,见夏钧雷踌躇,鼎华心中不悦,声音也冷了三分。 &夏将军,明日一战,还待你大显周朝军威呢!& 言下之意,摆明了催促夏钧雷速战速决。 &可是......& 不待夏钧雷把话说完,鼎华便挥手示意他离开&成败皆在明日一战,须得养足精神,夏卿早些歇息去吧!& 说着自己也起身离开。 &......是......& 夏钧雷迟疑着退下了,走到外院时,心中还是颇为烦闷。 &夏将军为何闷闷不乐?& 一个清朗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夏钧雷一愕,回首只见日光下青衣仕子温雅和煦的笑意。他静静立在小园尽头的一株白杨下,远远看去,羽扇纶巾,谦恭温和,却又如这塞北白杨般桀然挺立,别有一番清劲风骨,令人顿起亲近之意。 &原来是傅先生,未知有何见教?& 都说伸手不打笑面人,夏钧雷虽然心中不乐,对着傅悠这般温雅的人却也发作不出来。毕竟傅悠是跟着皇上来的,虽然还没有官阶,皇上却很重视他的意见。而他也的确智计百出,才华出众,夏钧雷还是很欣赏他的。既然不愿得罪,也就只有耐下性子来听听他有什么高见了。 &见教不敢当,叫我东篱就好。& 那个清爽的人笑笑,令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夏将军是不是觉得陛下太性急了?& &............?!............& 一语中的,当真是&夫人不言,言必有中。&夏钧雷的心思被一语道破,不免有些尴尬,憨笑一下想要搪塞过去。 看着夏钧雷憨厚的笑容,傅悠有些忍俊不禁,勉强忍住笑意,向夏钧雷道&想要解惑便随东篱来!& 又回到了守备府大堂,那张巨大的行军地形图赫然入目。 夏钧雷心中疑惑,难道这次皇上催自己出战还另有蹊跷,而不止是急于回京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傅悠笑吟吟的指着地图中轩辕宁驻军的地方道&将军没看出此地的玄机么?& 依照标注,那应该是一处峡谷,背靠朔水,前临朔州城,可攻可退,又与轩辕宸的大营互为犄角之势,选为营地,应当说十分高明。 但是,那个峡谷......是附近地势最低的地方...... 心念电转,凭着&战神&驰骋疆场十五年的经验,夏钧雷立即领悟到了皇上的意思,怪不得要出动筑石队呢! &妙哉!& 夏钧雷又惊又喜,多日苦无良策,竟然迎刃而解。禁不住一拍大腿,喜上眉梢。 &这是东篱的主意?真真妙计!& 夏钧雷看向傅悠的眼光,已经不仅是欣赏,更添了几分赞叹。 傅悠依旧是淡淡的笑着&在下一介文人,哪里懂得行军之道。说出来或许夏将军不信,这是皇上的计策,傅悠也只是斗胆揣测而已。& !!!!!!!!!!! 这回夏钧雷是真的震撼了,竟想不到皇上如此深藏不露,连自己的属下也瞒的这般好,那个轩辕宸可算是遇到对手了。 怔了半晌,夏钧雷才喃喃自语&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只是,夏钧雷的眉头皱的更紧了,皇上似乎不太信任他呢! 羽扇轻摇,傅悠望着夏钧雷,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12 黎明时分,北夏的进攻正式开始。 夏军战线拉的过长,粮草接济很困难,因而不愿将战事拖的过久。此番强攻朔州,是下了打硬仗的决心,攻的凶猛异常。 喊声震天,杀气弥漫天地,逼的星月无光。石弹如雨,飞箭如蝗,呼啸着直扑朔州坚固的城墙。 火苗一寸一寸蹿了起来,为最黑暗的时刻染上嗜血的疯狂,和烽烟一起缠绵着席卷旷野,映红了单薄的夜色。 云梯纷纷架上城垛,北夏士兵顽强地向上攀着,弓弦铮铮作响,大周的飞弩箭矢流星一般俯冲下去,穿过明明灭灭的火光,直没入敌人的身体...... 一时间,铺天盖地的杀伐声,兵器刺入肉体的摩擦声,濒死绝望的呼救声交织成一片,回荡在空旷的原野上,有种让人震撼的心悸。 鼎华就立在城墙的最高处指挥,玄铁战甲反射着四起的火光,更显得挺拔坚韧。他没有躲在城垛后,甚至拒绝了手下递上来的盾牌,只是挥剑拨打着密如急雨的乱箭。 他知道,面对以残暴著称的北夏士兵如此猛烈的进攻,大周士兵需要一个精神支柱,那个支柱就是他,一个英勇无畏的陛下!所以,他坚持亲自上阵指挥,他坚持不肯后退一步。 退一步,朔州失,大周亡! 他必须拖住轩辕宸的大军,他要给夏钧雷足够的时间! 被鲜血浸透的旭日终于越过了地平线,霞光万丈,驱散清冷的晨雾。朔州城下尸体已经堆积如山,有北夏的,也有大周的。然而北夏的进攻依然没有停止,一波又一波的夏兵顶着滚木垒石和周兵的冷刃向朔州城扑来,霎那又哀号着从几丈高的云梯上跌落,骨肉化泥...... 尸横遍野,流血漂橹。 鼎华在城头苦战了一夜,指挥着周朝大军一次又一次击退凶狠的夏兵。 敌强我弱的情况下,鼎华守的依旧滴水不漏。 太阳逐渐升高了,淡金色的光芒照在那个屹立如山的身影上,宛如天神临世。 银钩如新月,剑气如惊虹。 信手一剑,飞到他面前的一排冷箭便如断了翼的鸟儿一般,纷纷落地。 未及喘息,突然一支金光灿灿的羽箭穿越纷扬战火,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直扑鼎华。 &好箭法!& 鼎华虽惊不乱,低赞一句的同时,手一扬,长虹贯日,一支断矛应手飞出,在天际划过漂亮的弧线,毫厘不差地击偏了飞来的箭。 箭与矛撞击出一溜火星,瞬间挟着去势没入了一个夏兵的胸膛............ 说时迟,那时快。鼎华亦顺手绰起一张强弓,弓如霹雳,箭似流星,连珠三箭直奔刚才偷袭之人! 那人鹰隼一样锐利的目光闪了一下,也不慌张,张弓搭箭,骁射天狼,三支熠熠金箭横空飞至,擦着火红的太阳劈飞了对手。长箭余势未衰,同样对穿了两个正拼命的周夏士卒...... 未料弦声不绝,周鼎华在连珠三箭之后,第四支也电射而出,箭气纵横,挟裂石崩云之势,后发先至! 那偷袭之人应付了连珠箭,回救已不及。但见夏军帅旗应声而落,周军纵声欢呼,城门大开,周朝士兵潮水一般抢上来,迅速夺取敌人的阵地。 &夏军败了!& &轩辕宸死了!& &夏军败了!& &轩辕宸死了!& .................. 夏军乍见军旗陨落,又闻周军欢呼,难免心惊,凶焰一窒,顿时乱了阵脚。 本拟夏军就要大乱,谁知几个主帅竭力弹压之下,夏军虽然慌乱,却没有溃散。 轩辕宸倒真是治军有方呢! 蓦然纷飞的硝烟中,一声长啸拔地而起,穿云利箭一般刺透山野,回荡九霄。 &是宸王,宸王无事,勿中敌人奸计!& 夏军将领抓住时机稳定军心,很快夏军就稳住了阵脚,又开始反扑。 两军很快混战成一团,那射金箭的夏将不甘示弱,箭无虚发,数位周朝将领接连倒下,鲜血四溅。 夏军在统帅的带领下平推而来,射金箭的夏将身先士卒,带头扑入周军阵营,浴血厮杀,骁勇异常。所到之处,烟尘滚滚,血红如雨,当真是当者辟易,所向无敌。 鼎华在城头看的真切,冷笑一声&轩辕宸果然名不虚传。& 随即传令,叫士兵不用拼命,用乱箭困住他。 天际流云似乎也被喷洒的血液浸染过,翻翻滚滚尽是血色。空气里血腥味道越来越浓,映照着一双双杀红了的眼睛。 激战一直持续到傍晚,周军人数只有夏军一半,守的益发艰难。 夏军还在不知疲倦的进攻,一波未去,一波又起。 大漠荒凉,只有刀光剑影,战鼓齐鸣。无数将士在沙场厮杀,热血染红了铠甲。 残阳如血,马蹄声碎,残旗于劲风中飒飒生响,终被折断,落进奔流不息的朔水中...... 周军快要到极限了,鼎华心中也开始焦急,张目远望,天边惟有长烟落日,大漠苍云。 夏钧雷为什么还不来?! 焦躁间,骤然听闻大地远处传来雷鸣般的蹄声,落日余辉洒落在地平线上,照亮了一片铁甲...... 是周朝大军在追赶夏军残部! 轩辕宁跑在最前面,看来狼狈不堪。远远看见轩辕宸便高叫&贤弟速撤,猎谷大营遇袭失守!& 看到轩辕宸瞬间铁青的脸色,鼎华的嘴角微微勾了起来,中途截情报的那几个家伙还真是尽职。 轩辕宸本是与轩辕宁约定,他正面进攻朔州,轩辕宁率军绕道朔州侧翼进攻。谁料鼎华昨夜派夏钧雷和副将牟一苇偷袭轩辕宁驻地,将轩辕宁大军引入朔水。朔水本来不深,但是早在三日前周军的筑石队就在朔水上游截断水源,待将夏军引入朔水后,便将石坝炸毁。轩辕宁驻军之地地势极低,大水倾泻而下,夏军主力尽歼...... 轩辕宁见势不妙,立即挥军欲与轩辕宸会合,又遭夏钧雷截杀,死伤惨重!派去向轩辕宸求救的士卒皆在中途被早已埋伏好的周兵铲除,消息传不到轩辕宸这里,兄弟两人各自陷入苦战,损失惨重。 直到傍晚,轩辕宁才在部下拼死保护下突围而出,找到轩辕宸时,身边士兵已所剩无几。 轩辕宸的脸阴晴不定,沉默了片刻,才硬硬吼出了一句 &撤!& ........................ &我们赢了!& &大周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周朝士兵震天的欢呼声回荡在刚刚被血染透的修罗场上,久久不歇............ 13 垂拱八年秋末,周军在皇上亲自带领下大败北夏。朔州一役,北夏精锐折损大半,后撤五十里扎营,与周军隔水相持。 是夜,月色阑珊,灯火辉煌,庆功宴仍在继续,整个朔州城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惟独夏钧雷愁眉深锁,滞留帅帐中自斟自饮。 &今夜庆功,怎么主将却躲到营中喝闷酒?& 不知何时,昏黄的灯光下出现一个颀长的身影,玉树临风,轩朗神秀,正对他浅浅的笑。 &你不也跑出来?& 夏钧雷瞟了一眼来人,借着酒劲毫不客气地回了一句。 那人也不生气 ,依旧温雅地笑。甩袖拂了拂椅上的轻尘,就在一旁坐了下来。 &钧雷,你我相交一场,有些话......还是要说的。& 夏钧雷摇手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今晚我可不想听你游说。既是朋友,陪我一醉如何?& &玉壶买醉么......你躲得了一时,还能躲得了一世?& 眯起斜飞的凤眼,傅悠疏淡地摇头。 &东篱啊----&夏钧雷苦叹一声&就不能放过我么?&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在朝中的地位如此微妙,纵然皇上不难为于你,你以为杨相能让你独善其身?& 傅悠敛了一贯的笑容,正色道&我来劝你,也是为你好!你把傅某当朋友,傅悠便尽朋友一言。傅悠不曾在朝为官,冷眼旁观天下局势,相信看的还算明白:纵观朝中,杨璋老谋深算,精明有余,却缺乏帝王的胸襟;杨靖心狠手辣,行事刻薄,更是不及乃父。依傅某所见,两人虽能叱咤一时,但长久下去,实在难成大事!南方衡王专权,早有不臣之心。论理,衡王也算得一方枭霸,可惜他为筹措日后之事,连年徭役重税,尽丧民心,也已失了问鼎天下的先机。钧雷,你若要立足朝堂,建功立业,总要有所依恃。如今朝中势力,无非杨相、衡王和皇上,当今圣上虽然年幼,但是......& 傅悠忽然说不下去了,看到夏钧雷满脸的倦意,他知道再多说什么,夏钧雷也听不进去。 &东篱,钧雷一心守卫疆土,报效大周,实在不想卷入这些朝堂纷争啊!& 仰首又饮尽一杯,酒入愁肠,不过更添惆怅罢了。夏钧雷很想把自己灌醉来逃避傅悠的劝戒,谁知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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