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一万金珠,一年一颗夜明珠。天上一日,人间一年,天上一年,人间已过百岁。”九梦玄幽幽道。
“所以…”月歌影又歪着脑袋想了想。
“所以,我们是不是应该省着点花?”九梦玄道。
“不,玄哥,我想说的是你活的时间真长。喔,转眼间你都飞升这么久了。”
九梦玄顿时觉得头顶有三只乌鸦飞过,今日出门前应该看看黄历。
“嘎吱”一声响,月歌影以为是老头回来了,可是她仔细一辨,发现不是同一个方向。
趴在窗上向外看去,又听见更多“嘎吱嘎吱”的声音,一群人正往这里走来。
他们穿着天青色的长衫,有男有女,女子高盘发髻,青色流苏垂落发间,男子玉冠束发,干净整洁。
一群人谈笑风生,说着与令丘院招生相关的事情,仿佛兴奋又愉悦,却又轻松淡然。
月歌影一看见他们,就想起了魅云与若初,因为她俩的服饰与这些年轻人显然出自一个系列。
突然间,好奇心像猫一样从月歌影心中的一个角落里窜出来,她拉住九梦玄往一架高高的柜子后躲了去,竖起食指“嘘”了一声,蹲在柜子后窥探外头的情况。
“你要做什么?”九梦玄还是要忍不住轻声问道。
月歌影道:“没有旁人的时候,同门之间说话总是会自由些。我想听听他们是怎么谈论令丘院的。”
九梦玄又问:“你怎么知道他们都是令丘院的?”
月歌影反过来吃惊地看着他,就好像九梦玄所问的是一个多么愚蠢的问题,“你难道看不出来?好了,先别说话,隐去气息。”
九梦玄只有乖乖闭嘴,施了个障眼法,大胆地探出头看着那群年轻人进了树洞小店。
“幸好我们先参透那句古语!否则这机会岂不被白槁楼那些高傲自大的家伙率先抢了去!老板!老板在吗!”
“怎么没人?老板兴许是忙去了,听说他孙子今年要报考咱们令丘院。”
“坐着等会儿吧,这儿的东西又乱又杂,咱们又没见过那盏灯,等老板来了再说吧。”
几个人分别找凳子椅子小板凳坐下休息,一个姑娘没找到多余的椅子,站在窗子边上向外眺望。
“这次幻海大试,我们青荇馆能争取到名额已经很不容易,白槁楼的弟子虽说都是我们的师兄师姐,可也不该太小瞧我们,古语藏玄机,靠的是智慧而非修为,这一点我们并不比他们差。”坐在椅子上的一个男弟子分析道。
“幻海大试目的本在于试炼各院弟子的技艺本领,一向点到为止,可白槁楼的那些人却屡次三番伤害我们青荇馆弟子,仗着自己是高阶弟子就这样欺负人,实在可恶!”另一个弟子可以说是相当气愤。
“不错,难道他们不也是青荇馆走出去的么!现在幻海试炼之地只剩下六名弟子,四名是凌霄阁的师兄师姐,他们修为更高,当然用不上辅助的道具,而白槁楼不上不下,又想冲进前三甲,修为法术又还未达到那样的境界,一定会来和我们抢这盏灯。”
“陆师兄,万一那般若琉璃灯已经落在白槁馆师兄师姐的手里,我们还能找到别的灯吗?不是听说琉璃灯不止一盏吗?”坐在小板凳上的男孩问道,他有一张圆圆的娃娃脸,身量已不小,稚气仍未褪。
“不错,可是般若琉璃灯埋藏在一些古墓之中,它们的存在,是为了让暮中的时间比外界要过得慢一些,越是上乘的般若琉璃灯越是能让时间缓慢,长眠之人能长年不朽。可如今我们再去找,一定来不及了。”
“所以我们若能拿这盏灯,就等于为悯情师姐争取到更多时间!”
“不错,古语中的奥秘就在此处。如今幻海分裂成六个,从玄天镜中来看,六位弟子在里面却毫不知情,他们所看到的彼此不过是心中折射出的幻象。这场试炼,看来不只是场中弟子的试炼,更是对所有令丘院弟子的一次考验。”
这些弟子说着说着,老头不知何时已“蹭蹭蹭”从长长的梯子爬上来,见到店里一下子这么多客人光顾,倒也不惊讶,只是东张西望瞅了一遍,喃喃道:“人呢?”
月歌影动了动,九梦玄按住她的肩膀示意她此时不可随便出去,只能静观其变。
“老板,这店里刚才来了是什么人?向你买了什么宝贝?”站在床边的女子回头道,她看上去很严肃,一双细长的眼睛警惕地盯着老头。
“姑娘是第一次来?小店从不泄露客人的隐私,还望姑娘理解。”老头躬了躬身以示歉意,做生意的人都讲究和气生财,轻易不敢得罪人,尤其是客人,所以就算他做的是一件很对的事情,他还是得向这几个客人道歉。
月歌影不禁对这个其貌不扬的矮个子老头露出钦佩的目光。
“乔乔师妹,你这样问自然是白问了。老板,我师妹心急,您莫怪,我们来当然主要是要向您老人家等价交换一样东西,并不是来打听别人的事。”
老头看了看他,又迅速瞄了一眼或站或坐的一众年轻人,道:“但凡老朽这有的,绝对货真价实,童叟无欺,请说。”
老头一听,仿佛松了口气,露出慈祥又圆滑的笑容,点头道:“有的,有的,你们等等,我这就取来。”
“看样子,老头今天生意不错,有的赚。”月歌影小声道,她以为令丘院弟子要的东西,至少也是老头地下藏宝室里好好藏着的,没想到老头只是转身到一个小角落里随手一翻,将一盏琉璃灯提起来放在桌上。
这不是方才自己看到的那个琉璃瓶吗?月歌影心道,原来这是一盏琉璃灯,这些魔修院弟子专为它而来,而它却只是被随意扔在店里的某个角落。
“这?这就是般若琉璃灯?”有人已经按耐不住疑问。
“是啊,如假包换!”老头吹了吹琉璃灯罩上的灰尘,盈盈流光越发清澈。
“传说中的般若琉璃灯,您就这样扔在角落?”另一个弟子也不太敢相信,他的样子看上去就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扔在角落?啊,你们说的对,我这里是该收拾收拾了,等天气好了,我还得找个奇迹师来帮我扩宽扩宽这个地方,增添一些货架。”老头佝偻着身躯,穿梭在拥挤的杂物堆中,拾起一些散落在地的货物。
“老板,这盏琉璃灯多少钱?”窗边的女弟子问道,“我们找它有很重要的用途,希望您不要跟我们开玩笑,确定就是我们要找的般若琉璃灯么?”
“六百金珠。”老板道。
“六百…只要六百?”一位弟子摸摸腰间的钱袋,这次他们来之前,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每个人身上带的,至少上千金珠,因此她更加感到怀疑了。
“怎么,嫌贵?看样子你们是令丘院青荇馆的学生,我也知道,学生弟子都不是很有钱,那就五百八吧。”老头又露出慈祥而圆滑的微笑,从那微笑中来看,月歌影判断这盏灯老头用了不到三百金珠收购。
“这么便宜?”圆脸弟子摸着脑袋问。
“这不过是个凡间盗墓者偷来的暮中陪葬品,能保尸身三年不朽,一般人都嫌它晦气。可我知道,令丘院总有办法让这样普通的东西发挥巨大的价值。”
“不错,我们出双倍的价钱,老前辈,既然这群无知小辈对你的货半信半疑,不如将它卖给懂得欣赏它价值的人,比如我。”
一个白衣少年从树洞外走了进来,他面带笑容,如阳光般明媚,又如春风般和煦。
没有人听见任何楼梯响动的声音,包括月歌影,可白衣少年转眼间已经到了洞内,接着又有好几个穿同系列服饰的男女走了进来。
他们个个头戴白玉簪,腰系白玉带,女子发髻式样各不相同,却都有一条细小的辫子结成一个固定的式样别在脑后。
青衣弟子见了他们,都起身行礼道:“各位师兄师姐,青荇馆诸弟子这厢有礼了。”
“什么风把白槁楼的师兄师姐们也吹来了,听刚才这位师兄说话,不会是想要跟我们这些小辈抢一件东西吧?”
“老板,凡事也要讲究个先来后到,我们出三倍的价钱。”方才站在窗边那女子走上前来,目不斜视盯着老头,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两个锦囊袋,里面鼓鼓囊囊。
老头躬身点头笑了笑,只取了其中一个,又从那一个锦囊中取了一部分金珠装进自己的腰包。
“谈好的价钱,小店一向童叟无欺,不乱抬价,望诸位谅解,东西拿好,用得好欢迎下次再来。”
一位白衣弟子上前抢道:“慢着,老板您这样做生意可不对,我们不过晚到了几步,只想跟这几位师弟师妹公平竞争,好的东西一向都是价高者得,只要我们出得起价,您有的赚,就是一门好生意。您这样轻易回绝我们,可不是什么明智的举动。”
一青衣弟子反驳道:“老前辈是讲道理之人,这灯本来就是我们先定好的!你们不能仗着是白槁楼的,就来抢我们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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