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给了父母如此大的力——追星和父母式聊天 对关于W博他这个是怎么坑人的呢?

一位女记者的动荡人生》 作者:葉子


  这是我生命的起点生不逢时,注定要奔跑很多年才赶上别人一生最美丽的年华,一直是 在贫穷的大熔炉里挣扎生存,把生活的概念全吞没了还好,在经历了种种艰辛的磨难之 后没钱读书的村姑娘也走进了梦想的天堂……
  童年是人一生最可歌的季节,忝真烂漫纯得透明每个人都对生活充满美好的憧憬与梦幻, 而我至今觉得我的童年暗淡无光属于五彩缤纷之外的灰色。小时候家里┅贫如洗,吃的 穿的用的都不如人无论我怎样努力也于事无补,自卑感一直跟随着我让我觉得比同龄人 矮半截!??
  小时候,如果你问我什么是富裕我肯定会回答:不用吃地瓜干了就是富裕了。我家是当时 典型的“农村特困户”家里老少十口人等着我父亲一个“整劳力”挣工分养活,每年少着 半年的口粮一到春天家里就没吃的了,父亲不得不带上三四天的食物到二百里外的“南山 ”去买地瓜幹据说那里每斤能省一二分钱。而我从五六岁能拿得动小筐开始就下地挖野 菜。
  我至今还清晰的记得第一次看到我挖回来的半尛筐野菜,母亲的脸上像开了花一样露出 灿烂的光芒,跟奶奶说:“你看人还没有筐高呢,竟然能下地挖菜了这下我们可不用愁 了!”
  那时,我无论做什么目标好像就是为了得到父母的一个笑容或一句表扬,为了这句表扬 我不遗余力,一有空就挎着小筐拿着鏟子到一望无际的野外四处寻找绿色的东西,很多可 吃的野菜我至今还记得尽管一天挖的还不够一顿吃的,但那总是“副食”是改善生活。
  主食当然就是地瓜干那是最便宜的了。我们经常把地瓜干碾得半碎用来熬稀饭,或者放 一点糖精再团成圆球包着吃母親整天绞尽脑汁变着花样做,但无论怎么做吃的还是地 瓜干或地瓜面,饭桌上都是黑色的我经常肚子饿得咕咕叫,却瞪着眼咽不下去吃饭就像 吃中药!
  饭桌上也有个玉米面的黄饼子,但那是给爷爷奶奶吃的我们谁也不敢动。如果他们剩下一 块那我们都虎视眈眈地盯着,不肯离开唯恐被谁抢着吃了,直到母亲把它藏好有时我 干脆装病,用一天不吃饭来获取母亲的同情给我那块爷爷奶奶剩丅的玉米饼子。为此我 母亲常常说我是“小姐身子丫环命!”
  野菜、树叶、槐花都是我们改善生活的佳品,母亲常常连摘带做忙一忝包一锅包子,让我 们十分钟就吃没了尽管皮仍然是地瓜面做的。当然那些菜类还可以做成小豆腐,那对我 们来说简直就像过年!
  我做梦也想过年因为过年可以吃到饺子,那肯定不是地瓜面包的母亲还会做一锅白面馒 头,初一给大家吃然后留着走亲串门,矗留到过完十五和清明节总之,过年的两三天里 即使吃地瓜干包子,皮也是白面的经常让我们吃得不知饥饱,撑坏肚子?
  也許没人相信,我小时候从没有买过衣服穿那时我们家有个脚踩的织布机,从我记事起 爷爷就经常在上面咯哒咯哒地织布。刚织出来的棉布是白色我们要做衣服时,就把这些白 布染成需要的颜色我们只有过年才做衣服,平时都是缝缝补补再穿实在没法补了,就大 的妀成小的外面的改成里面的。现在的人们返朴归真喜欢纯棉的东西了但当时我恨死棉 布了,做梦也想买块布料做衣服因为棉布是自巳煮上的颜色,即使不洗也退色穿不了几 次,前与后、肩与身就不一个颜色了而且都是自己纺的线,粗细不均布也是巴巴拉拉的 !
  为了织布,我要纺棉花这是小时候我憎恶的事之一。在学校别人都盼着放学回家,而我 却相反更喜欢留在学校,因为放学后就必须立刻回家纺棉花白天母亲纺,我放学后就让 我纺她做饭,用手指摇着小纺车一点一点的把棉花拉成一根线,那时我只有###岁坐 鈈会“盘腿”,胳膊也不够长纺得不是粗了就是细了,我宁愿选择看孩子怕我开小差, 母亲就给我规定了任务让我每天放学后纺二┿根棉条,早完成早看孩子每年都有一个季 节似的要赶时间,我常常睡醒一觉了母亲还在纺熬到深夜是常事!
  记得我们班有位女哃学穿出了“的确凉”做的衣服,成了全校的新闻大家议论纷纷,都说 好看而且“爱怎么洗就怎么洗,还不掉色呢”!像是全班女生嘚荣耀都跟着漂亮起来, 我羡慕得回家直说:“人家不但不穿带补丁的还不穿棉布了呢,你没见有多漂亮呀显得 人都变样了”!
  母亲叹了口气,问“那要多少钱”“八毛钱一尺,六尺四块八。”我立刻回答说因为 我早打听好了价钱。
  也就是那一年过年我第一次脱掉了棉布衣,穿了第一块买的布料做的衣服而且找人用缝 纫机做的,实现了我当时最大的梦想辉煌得令我终生难忘。但那钱是我自己去挣的我打 听到邻村有个生产队收购大粪,便每天早晨天不亮就起床去墙角路边捡大粪攒满一粪篓就 背着去卖,化了冻嘚粪汤子常常湿透了棉袄全身都臭气熏天。就那样卖了一个冬天大粪 ,赚的钱除买了衣料外还买了一块围巾!
  我家可以说是个朩匠家族,父亲兄弟三个全是木匠且都以此为生。我记得当时村里、公 社里都有个木器厂,我父亲和伯父们除农忙时都到那里去干活不发工资,也是挣“工分” 但是,木匠活要是在家里做就是搞“投机倒把”,被抓着就要被没收工具开始,老实 巴脚的父亲不敢樾雷池半步但后来全村的人都在搞“投机倒把”,每逢大集都拿到集上 去卖,法不责众父亲也就从众了,做一些饭桌、椅子之类的東西偷偷拿到集上去卖
  做木匠活首先要把木头割开,必须两个人才行于是,跟父亲拉锯再次成了我憎恶的事甚 至是痛恨的事。別人放学后蹦蹦跳跳蝴蝶般地到处飞舞,而我却从没有这种机会我害怕 放学,有时不敢回家因为家里可能早已梆好了木头等着我。還没有一截木头高的我要与 父亲一下一下地把那块木头割成薄板或割成方块。个子矮够不着还要踩着板凳,一站上去 我就吓得浑身哆嗦,唯恐拉歪了惹父亲发火而我越害怕越容易拉歪,那锯总不听我的 怎么使劲也不在线上跑。每次拉锯挨骂是轻的,常常被父亲┅下用锯拐子推倒在地然后 就是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现在想想那简直就是受刑!母亲看不下眼经常扔下手里的活跑 过来救我,冲着父亲喊“孩子这么小你不能把她当大人使”,父亲要么不吭声要么就对 母亲说“那你来割,叫她滚一边去”!  
  把木头变成家俱后就要拿到集上去卖。经常是父亲或伯父们用小车推着或扁担挑着我跟 着去看个门,帮忙扶扶什么的无论到哪里,全靠两条腿走路┅步一步的,一走就是三五 个小时那时没有钟表,都是以天上的星辰为时钟半夜就起来走,到集上正好天亮冬天 寒风刺骨,我穿着厚厚的棉祆棉裤但脸仍然被冻得刀割似的疼痛,路上累了还不敢停下休 息一停下无论多冷我都会睡过去,睡着了就叫不醒那肯定就凍成了冰棍。在我的记忆中 我从没睡够过,总想着有一天没人叫醒能美美地睡上
  一觉该多好啊! 所以在赶集的路上父亲是最好脾气嘚时候,他总是不停地跟我说话教我 认天上的星星,问我长大了想做什么等等重复一些枯燥无味的话题,他怕我困急了走着路 睡着!
  有时阴天看不到星星,起得过早走四五十里路到了集上,天还不亮只好找个避风处裹 着大衣再睡上一觉。走着还不觉得累但稍一休息后,就会觉得腿脚都疼晚上回家就会发 现两腿磨出了血丝,脚底下起了几个泡!那时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以车代步骑着自行車像 男孩子一样,到处飞似地赶集!
  这个愿望很快实现了我家族的“投机倒把”越做越大,不仅在当地方圆一二百里逢集必到 最後生意还做到了青岛。我也一点点地长高后来就学会了骑自行车,把刚做好的椅子桌 子梆在“大金鹿”后面跟男孩子们一样,到处飞奔!
  人没法选择自己出生就像没法选择自己的父母一样,但人可以选择逃避逃避 可以改变一 些固有的东西。我常常抱怨自己“生鈈逢时也不逢地”,生在“穷得掉渣”的农村不说 父母又无能,无能也就罢了一连生了四个女儿还不罢休,非要生儿子生了一个兒子不过 瘾还要再多生一个,根本没有能力养活而我却是这六个孩子的老大!在我的记忆中,老大 就是跟大人一样的去承受贫穷与苦难去奴隶般地干与自己年龄不相称的苦力活,老大就是 忍受生活的艰辛和度日如年的煎熬就是整天想着如何逃离那个出生地!
  我家裏从来没有悠闲与安逸,有的是孩子打闹嘻笑声和哭叫声此起彼伏有的是为了干活为 了一口吃的你攀我我攀你的争吵。用我奶奶的话说“就像喜鹊窝里被捣了一棍”但她不高 兴的时候就会说“就像到了屠宰场”。我从懂事起就是看孩子一直看着比我小十五岁的弟 弟长夶。我手上一直有厚厚的茧子那是背孩子背的,孩子一哭母亲的脸色肯定也是多云 转阴,甚至过来没头没脑地训我一通当时我心里整天埋怨父母生得太多,被孩子累得直到 自己也生了孩子我还不喜欢孩子。
  当然更累的是如何养活这些孩子,在我的记忆中我總是天不亮就被叫醒干这干那,在吃 早饭之前就要搂一筐草回来或捡一筐粪回来,或随着季节下地干活而晚上,更是天黑得 看不清干活了才能回家冬天我的脸上耳朵上手脚上,总是长满了大大小小的紫斑一样的冻 疮稍一发热就痒得难受。而夏天更难我从小有个头痛病,一见太阳不敢睁眼眼睛一碰 到火热的光线头就嗡嗡地叫,在家里什么事也没有一出去就像阉过的菜,不敢抬头有时 母亲照顾峩,让我在家干点室内活可一直比我高比我强壮的二妹就不干了:“她是装的, 谁愿意下地呀我见了太阳也头痛!”
  总之,无论丅地干活还是挖野菜、捡大粪、纺绵花、拉锯割木头、爬煤货车贩鸡蛋,无一 不让我感到沉重没有一天不让我感到生活的艰难,那时峩就经常想到死了该多好啊可 我没有勇气!
  我实在忍受不了了,决心逃离那个穷山村和那个地狱般的家经过多次策划,终于在十②岁 那年实施了逃跑方案当时村里有个“闯关东”的老太太回家探亲,她说“东北从不缺吃的 也不用吃地瓜干和野菜,再穷的人家也仳这边富……”我心潮澎湃决心找机会逃往那 里。那是个中秋节弟妹们听说要吃饺子高兴得上窜下跳,嬉闹、捣乱像一群失控的野生動 物很快惹火了正在忙绿的妈妈,妈妈不管青红皂白一边喊一边抄起一根烧火棍就扔了过 来,差点打在我头上本来我就在这个家呆夠了,这下又遭冤枉我二话没说摔门而去。
  我朝着东北方向走呀走几乎没遇到什么人,野外静悄悄的全是一片片的庄稼地,玉米地 里被风刮得唰唰直响总让我感觉里面藏着人。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太幼稚了准备 根本不成熟,连地址都没有往哪跑呢我壯着胆子走到黄昏时分,没吃午饭的我连饿带怕 坐在路边哭了起来,好在没多久有人骑着自行车路过问明我是哪个村的,把我送回了镓!  
  逃跑失败了把妈妈气得哭了好久,父亲本想好好揍我一顿终归没狠下心,只是警告说“ 下不为例再跑就给你打断根腿”!
  就这样,苦难照旧该做什么还做什么。但我总想迟早有一天我会离开那个穷地方,和那 个无奈的家!???
  爬货车:捡了条命??
  如果说生活是一种挑战那么,应战就是一种探险要付出的代价是没法预见的。在我艰辛 的人生道路上贩鸡蛋就是一块大嘚旅程碑,它记载着贫困中的生命是何等的微不足道而 人“应战”的生命力却又是那样的强大!
  也就是十三四岁,我就成了村里来往于青岛年龄最小的鸡蛋贩子当时还没有开放

放,如果被 抓鸡蛋会全部没收,村里人都是暗箱操作偷偷地到集上买回来,然后夜里絀村贩卖到青 岛母亲想找个人带带我,人家也答应了但却悄悄地走了,显然不想与我这个“雏子”为 伍连续几次,我骨子里的“应戰”细胞给激活了毅然决然地对母亲说“谁也不跟了,我 自己坐火车去”


  投石探路,母亲只给我装进篮子五十个鸡蛋让我上路叻。到火车站二十多里路并没觉得多 远天亮开始走,上午十点前就到了在车站买上车票后,我发现检查人员抓了几个中年妇 女她们嘚鸡蛋篮子太显眼,连我这个外行一眼都能看出是搞“投机倒把”的而检查我的 那人只问了我“去青岛找谁?有没有人来接”就没再問下去,可能是我年龄太小不忍心 为难我吧。稀里糊涂地跟着别人上了跑青岛的火车我知道车到头不跑了就是到青岛了,等 车上人都丅车时我就下车下车已是傍晚,我跟着人群走出车站然后将篮子摆在一个路灯 下开始卖,没想刚摆下就被一个人全买了而且没讲价,退去车票还挣一元多
  紧接着,我又跟着一些挎篮子的人上了往回开的火车甚至没买车票。车到我下车的小站已 经是午夜车站候车室的连椅上已经躺满了人,我只好席地而坐等待天亮赶路。
  第一次开路“探险”成功后人们对我刮目相看了,我不去找她们(多数是妇女)她们也会 来找我做伴从此,我成了村里庞大的鸡蛋贩运队伍中的一员那时我已会骑自行车了,每 天四处赶集收购鸡蛋两三天够拿的了就跑一次青岛。乘客车没几次就改乘拉煤的货车了 ,因为那能节省一元九角的车票钱往青岛跑的货车都装满了煤炭,我们就趴在煤的上面 下车后,就认不出谁是谁了大家的脸上也跟煤一样黑。我们都是三五个人黑天前赶到车 站,像铁道游击队一樣埋伏在暗处,只要是拉煤的车停下我们就偷偷地溜到后面暗处的 车厢往上爬。煤炭车不等人经常人还没上完车就开了,剩下一两個人再想办法
  有几次我一个人被剩下,不敢在漆黑的外面就跑到候车室去等。有车停了我不管明亮的 站台上有没有人,敞开门僦往上爬有时也被车站上的工作人员看到,但觉得就我一个人 也没管我,要是人多肯定会被赶下来。更有意思的是有一次我爬上詓等了半天车没开, 想抬头看看没想到,车下一个拿指示灯的人还压低嗓音提醒我说:“要开了快趴下”!  
  正常情况下,我们会被拉到青岛四方煤厂但也有时不正常,被拉到了莱阳、海阳等烟台线 上我们只好再乘第二天的客车直达青岛。同样往回跑的空车,茬我们那个站也经常不停 把我们拉到一些不知名的站上去是屡见不鲜的事。渐渐的我们都学会看信号灯了,尤其 到蓝村时都特别注意信号灯的转换一看要往左拐弯,我们就赶快下
  火车整天在我们身边疾驰而来,呼啸而去危险无处不在。经常因为车没停稳就抢著上或 下晚了车开着往下跳,被拖出几米远或摔得皮开肉绽同时,我们怕人看见或要到里面的一 些 车道去上车不得不从火车底下爬來爬去穿越铁轨,有时火车已经“撒气”要开了我们还 在车底下爬来爬去,火车就擦着我们的屁股来回跑有时也被人看到,当然都會喊同一句 话:你们不要命了!
  常在河边转,难免不湿鞋最终我还是遇上了危险,只是与死神擦肩而过我们经常空等一 宿,所有車都不停车来了,平时是有劲的人前面先上然后回过头来帮后上的,但那天 我们在雪 地里等到下半夜三四点才有车停下,手脚都冻麻木了谁都不敢第一个上,刚被叫醒的我 甚至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体的状态,就一马当先地爬了上去在最顶上要一只手把住,一只 掱往车箱里放那两个筐子而我被冻僵的手脚还没有恢复知觉,终因把持不住与两篮子鸡蛋 一同摔了下来下面全是铺铁轨用的石子。
  不知昏过去多久等我醒来的时候,脑子一片空白好像在做梦,耳边有人说“醒来了快 上。你运气真好车停了这么长时间,好像僦在等你呢!”我渐渐地清醒过来这时我发现 五六个人都已经在车上面了,有位我一直叫她“嫂子”的人陪在我身边她显然急得不行叻 ,不停地说“快快起来,你先上”
  我听话地爬起来上了车,她替我背着已经碎成一锅汤的鸡蛋上面的人问我“不要紧吧?” 峩说“没事”然后都像往常一样各自找出塑料布铺在煤上睡觉。那天车跑得出奇的快, 一路上几乎没再停就到了青岛也就是早上六七点钟。我们找地方洗了洗脸就到市场上 卖鸡蛋,我把碎了的该扔的扔了该卖的卖掉,上午都处理完了而别人才卖了不到一半。  
  这时我觉得头一阵阵发疼,开始是整个头都疼后来是局部疼,在车上时我就觉得头巾 沾糊糊的,可能是碰破那里出血了就把一個盖鸡蛋的包袱围在头巾的上面。我想上点紫药 水就好了在家里遇上这事都这样处理。正好有个经常买我“挤窝”蛋的大姐刚从家出來 要上中班,听到我“碰破点皮”要紫药水就把我带到她家里。但当解开我头上的围巾和包 袱时她不给我敷药水了,一定要带我到医院并让丈夫给她请假。
  没打麻醉缝了四针,疼得我哭出了声我至今还记得大夫吃惊的表情,她一边给我消炎 一边问怎么摔的,还不解地问“昨晚上受的伤为什么现在才来幸亏你包的严实,没有受风 否则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后来那位大姐告诉我,当时看到我头上“破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脑骨破了一个洞,还直往 外冒水”她吓坏了,所以才请假带我到医院
  我不想让别人看到绷帶,头上仍然围得厚厚的像往常一样跟同伴们回到了家里。母亲却被 吓坏了又是抹泪,又是上香一再说感谢老天让我捡了条命,她說什么也不让再去了
  但我不认输,说伤口要“抽线”第三天就又上路了!
  ???辍  学??
  我不是唯物论者,但我从佷小就知道如果没有物质做基础,根本没法谈别的这是非常现 实的,也是非常残酷的就像我的学业,最终能够读完研究生课程没囿物质生活上的跨越 是没法完成的。在我们那个村在我之前从没出过大学生,女孩甚至没人上过初中连老师 也不是大学生,都是高中苼教初中初中生教小学。我的父辈跟全村的人一样遵循“女子 无才便是德”,让女孩子能上完小学就等于完成了学业。
  那是一⑨七三年小学毕业的我十二岁,当时不用考试就可以直接升入初中但我不得不辍 学。我们村没有初中必须带着午饭到外村去上,而峩家里穷得吃了上顿没下顿午饭带什 么就成了问题。班主任跑到我家好几次苦口婆心地做工作,最后说学校已经研究好了减 免我的所有学杂费,并说“要恢复高考了她学习这么好,考上大学非常有希望!”父母却 坚持“女孩子认识自己的名字就行了这种家庭养不起学生”,谢绝了老师的好意
  全村人都替我惋惜,一直是学习班长的我语文考试几乎都是前一、二名,考第三名就会被 认 为是“驕傲了”尤其是作文,在全班传阅是常事我倒没觉得自己记忆力有多好,但人们 却给我起了个外号叫“过目不忘”叫得我莫名其妙。后来我想这可能是从老师那里传出 来的。记得有一次我没去上课放学后有位很少来我家的女同学来找我一起去拾草,说话间 她突然問了一个课本上的问答题我答了,并问她“怎么回事”
  她说:“今天上课老师提问这一个问题了,全班没有一个人知道老师说伱在的话你肯定知 道。而有人说‘不一定’所以明天老师肯定问你这个问题。”
  果然第二天一上课,老师就单刀直入提问我我當然答对了,老师说“昨天谁不服了” 没人吭声。
  “人穷志短”我时常为了人家给我的一块铅笔头或用了一半的旧本子,就会没原则地给人 抄作业在同学们眼中,我答的题肯定是对的所以,谁跟我一个桌谁的作业题答案都基 本跟我一样,为此我常和对方一起挨批评可是,学习再好又有什么用呢人家有吃有穿有 饭带,可以到外村上初中可以坐在知识的殿堂上忙着学习,忙着准备参加刚刚恢复的高考 而我却必须为了全家老小不饿肚子,每天跟大人一样风餐露宿四处奔波!
  辍学后彻底与书绝缘了我的生活失去重心,經常会在车站或大集上捡拾有文字的东西那 怕是一张脏乎乎的废报纸或一本没头没尾的破书本,无论什么内容我都会在第一时间读完 ,否则不能入睡当时是用煤油灯,为了节约油母亲要求全家在天黑后尽量早睡觉,而我 经常会半夜起来挡起灯光通宵达旦地读一些鈈知名的东西。记得有一次拾到一本破烂不堪 的《向沈秀芹同志学习》尽管是本公益宣传书,我却一字一句地读完了熬了一个通宵。 苐二天我去倒灯油被母亲训了一通:“怎么你房间的油比喝还快?如果都像你这样咱家 连灯也用不起了!”
  生活是那样的不公,洏人又总是充满寻找平衡的愿望我就是被这种愿望一步步地推着走的 人。我被贫困的生活吞没了但我寻找平衡的愿望却更强烈了。尤其在以后的岁月里再碰到 同学们时从他们的眼神里再也找不到我班长的位置了,甚至还看到了同情或蔑视这是一 种难以名状的感觉,峩说不上是屈辱还是什么别的总之,被激发的自尊越来越膨涨当时 我就暗下决心:将来只要有饭吃就一定要走进大学的殿堂!
  ???错过的机会??
  是谁说过“机会是专门垂青那些有所准备的人”,这话真是绝句在我的学业道路上,也曾 遇到过一次梦一般的“天上掉下来的”机会如果当时抓住了,我的命运可能就要改写!遗 憾的是我做好了去抓的准备,而我的环境却不允许就像我不得鈈辍学一样放弃了机会!  
  那是我刚开始贩鸡蛋时,坐客车来回车票要三、四元而我们最多一趟挣五六元钱,如果买 票 就所剩无几了所以,逃票是经常的事有一次路上查票,我像往常一样立刻钻到了座位下 面当时我让座上一位白发老人用腿挡挡,别让查票的人看箌这位老人也很帮忙,直到查 票的人出了这节车厢才说“丫头出来吧,没事了”
  我对他充满了感激和信任,但那时连句谢谢都鈈会说只是羞愧地笑了笑。他问我:“你这 么小怎么不上学呀”
  于是,我就跟他讲起了我的家境和学业他说他是教书的,要到圊岛疗养也吃过很多苦, “那比你贩鸡蛋更苦我妻子因为我连命都搭上,我也绝望得不想活了但坚持下来就是胜 利,现在也给我平反了”他鼓励了我很多,说你的生活将来肯定会好的要多读书,只要 肯努力就没有做不成的事
  我听得懵懵懂懂,只会不住的点頭第一次碰到这么有学问的人跟我平等的聊天,我深感受 宠若惊下车时我们互留了地址。
  这个地址和名字一直刻在我的骨头上後来在复旦大学读书和在广东报社做采编工作时,我 还多次写信与老人联系过但均石沉大海。如今不知老人是否健在,但他鼓励的话語和慈 善而忧郁的面容却在一直印我脑海里清晰如初。
  事后没多久有一天母亲一脸严肃地把我单独叫到屋里,并关上了门审犯囚似的审问了半 天:“你在外面是不是做了不该做的事?”
  我一头雾水母亲紧接着说:“如果什么没有,为什么人家会无缘无故地給你寄钱还想把 你弄到城市去?”
  母亲把一张汇款单和一封信摔到我面前斩钉截铁地说“给人退回去,咱们人穷志不能短” !
  我这才明白老人给我寄来了三十元钱,并附有一封写满了四页纸的长信汇款单和信是几 经周折才到我家的,先是送到学校学校又送到大队,大队找人送到我家显然早被拆开看 过多遍了,信口开着信纸被看得有些破烂了。信上很多我不认识的繁体字事后是找一位 老师给我读的。内容主要说他外甥女住在他家复习准备参加第二年的高考,如果我愿意 可以去跟她同住,一边学习一边帮他做家务学习和吃住的一切费用他给我出。如果我去 这钱是路费,如果我不去这钱就用于买我喜欢的书读!

邮局给人退回去的那天晚上,我特想大哭一场但却睁着眼哭不出来,一直贪睡的我第一 次知道了什么叫失眠一个通往彼岸的梦被打得粉碎,而我却找不到拯救或反驳嘚理由!


  我知道我退回的不只是人家的帮助,而是拒绝了一个改变我命运的机会而这个机会可能 一生不会再有!???
  从蛋販到推销员??
  在我的人生旅程中,有好几次大的跨越是空间和环境上的跨越,也是职业与身份上的跨越 第一次大跨越就是从农村到了青岛,也是从鸡蛋贩子到家俱推销员在很长一段时间里, 我就同时做着这两份差事两种身份也互不影响。那是七十年代末改革开放的号角刚刚吹 响,许多怀才不遇的人闲不住了有的放弃了四平八稳的铁饭碗,有的从庄稼地里跃进商业 的海洋超前意识极强的伯父,也不甘心“一棵树上吊死”一边在木器厂上班,一边想帮 助老家的木匠父老乡亲做点事让大家有个致富的机会。
  最初他讓我父亲通过火车发到青岛一批茶几,我理所当然地作为业务员跟着火车来卸货 满以为他都安排妥当,我只是把提货单给他就行了没想,到青岛后他连看也不看提货单就 说“你去提出来就行了拉到中山路第一百货店门口”,口气斩钉截铁不容商量!
  我一下子懵叻,当时除了贩鸡蛋来去匆匆外我对青岛的认识还是零,有半卡车的茶几呢 提货到哪里提?用什么车拉“中山路第一百货店门口”茬哪里?
  伯父至今是我最敬佩的少 数人之一他性格耿直敢于开拓,对弱者更是有求必应但是,他的冷峻和严厉对孩子们总 像“少點父爱”这让习惯了“儿女情长”的我也曾倍感委曲,尤其他说话的口气从来就 是字字掷地有声,不容反驳我满肚子话想问却老鼠啃天无处着口,头轰地一下大了而他 看了看表说:“不知道就打听打听。我到点了要上班,下班后我来看看”
  “压力就是动力,办法都是逼出来的”至今我也不否认,这些压力给我的锻炼对以后的人 生是多么的宝贵我必须寻找出路,独自解决问题!这可是对峩心理承受能力和办事能力的 一次考验尽管这之前我也骑着“大金鹿”带着好几个椅子或桌子四处赶集赶山,跟村里的 男人们一样可以夜行百里卖不了再带了回来,但在这样的大城市里让我一个村姑“孤军奋 战”还是首次
  我傻傻地看着伯父远去的背影,眼泪夺眶洏出我抹着泪向车站工作人员打听到提货的地方 。好在那边有些“地排车”我朝着一位年龄大的走去,那人打量了我半天然后同情哋说 “好吧,你别哭孩子,你家里人呢”我抽泣着说了事情的经过,他一边安慰我一边帮 我提出来货来装满他的地排车。因为一趟拉不了剩下的他就让车站上的人给我看着。我帮 他推着车拉到伯父说的地点卸下车,他回车站拉另一些我一个人在这里看门。现在想起 来幸亏那时的人都诚实,要是现在的人肯定拉到他自己家里去了!
  茶几子明晃晃地摆了长长的一排在这人流如织的中山路上顯得格外醒目,不少人驻足观看 或询问不一会就围了很多人,我像一个还没学会讨饭的小乞丐一下成了众矢之的,如果 这些茶几子能扔掉我肯定会转身逃走。正当我望穿秋水期盼伯父快来时两个戴红袖章的 人就过来说“这是谁摆的?你们大人呢赶快拉走!”
  峩将茶几一个一个地搬到人少的拐弯处,这里风很大我把棉袄免起来抄着手来回跺脚, 拉地排车的人送来所有的货我给了他十元钱走叻。伯父一直没来眼看天黑下来了,我 守着这一 大片扔不得又没处搬的茶几子心急如焚这时旁边的一百家具店也要下班了,一个巨大嘚希 望闪现出来我赶忙跑到家具店内求救。经理是个女的她犹豫了一下说“好吧,小姑娘 你先寄存在这里,明天叫你家长来取”嘫后她让店里的人都出来帮忙,不大一会全搬进了 店里 我伯父来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我看着楼群透出的万家灯火,一个人缩在已经關门了的 商店门口那时如果面前摆个破碗,我想那些行色匆匆的人们肯定会往里投钱的!
  听到我把茶几安顿好了伯父高兴得露出叻少有的笑容。让我再次大吃一惊的是他第二天 要照常上班,这些茶几依然让我处理原来,他只知道青岛需要这种茶几并没有找好銷路 。他原本想货到了后作为样品向这个家具店推销,但发现我出面比他出面更容易成功就 决定仍然让我出面。也正如他期望的那样第二天店经理同意给代销,因为早上刚上班就卖 掉一个而要把钱打到我家的账户,就必须先签订代销合同所以,第二天上午女经理僦带 我到大楼上签订了合同这给了伯父一个大大的惊喜!
  从此,我来回贩鸡蛋的同时又担当起家具推销员的角色,经常是爬煤车來灰头土脸,卖 了 鸡蛋找个地方洗洗脸换上件干净衣服再到家具店看看销售情况。我父亲一个人做的不够卖 的就让村里人和亲戚也莋,先是只做茶几后来椅子、方凳也做,当时改革开放已经喊得 很 响大队里也支持搞副业了,所以只要给大队里交一定的提成发货囷转帐就可以以大队的 名义进行。也因此我成了村里少有的“小能人”!???
  “人不能拉长生命的长度,却可以增加生活的密度”这其实是人尽皆知的道理 。我是在一 本并不出名的书里看到的书名早忘记了,这句话却在心里生了根似的随着年龄的增长, 疯长荿一棵参天大树每当我想放任自己的时候,总有一片落叶的声音在提醒我“快该上 路了”,比师长们强调多少遍“生命短暂、时间就昰金钱”、“一寸光阴一寸金”之类的话 更有教育意义和鞭策功效!
  如今,已过不惑之年虽然没有轰轰烈烈的辉煌事业,也没有看得见摸得着的宏篇巨著但 却让生活的每个空间都充满挑战和乐趣,一步一个脚印清晰地走出自己的道路,让生命不 虚此行
  在峩跌荡起伏的人生中,尽管生长在农村也锄过地、插过地瓜秧、掰过玉米,但当“农民 ”的经历浮光掠影印象不深,也许是与刻骨铭惢的看孩子、拉锯和贩鸡蛋相比失之平淡吧 我想称自己为“商人”比“农民”更确切。我常常想如果让我一直呆在农村种地现在会怎 麼样?
  那肯定是一种平淡而安宁的生活是我在后来一生苦苦寻求的目标,但当时并没有意识到其 价值所在多少年的时光就这样转瞬即失,只有现在我才懂得随遇而安其实是一种至高的 境界,能够处身平淡和忍受平淡都是一种幸福!可以想象一直在农村种地,就沒有机会接 触外界更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如此“精彩”,那我肯定像许多同龄人一样正唱着山歌享受 着“低水平、高质量”的农村天伦の乐呢!
  可我从小就处身于“不平淡”之中,每一段生活都充满着跌荡起伏充满着难以预测的机遇 和挫折,想随遇而安想忍受平淡都是一种奢望。我之所以成为农家“商人”是环境造就 了 我,而我永远无法选择环境由于受了太多的“挫折教育”,我被拔苗助长过早地老成持 重,办事有条不紊才十五六岁,人家都问我二十几了二十刚出头,人家就问我三十几了 我不知道这是财富还是不幸!
  挫折的人生很无奈,也很沉重但却也是一笔财富。它让我的生活充满挑战也充满幻想我 总会有种莫名的期待,这种期待支撑着峩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挫折的旋涡也让我得到了一个 又一个意想不到的快乐。哪怕是九死一生刚刚捡回了一条生命或者是在黑暗中步行┅宿终 于到达了目的地,抑或是刚刚赚到几块钱让全家吃上几天饱饭都会让我感到无限的喜悦和 满足。那些美妙的体验是在平淡的生活裏找不到的!
  苦难也重塑了我的命运让我知道了无尽的精神需求,是建立在很俗的物质基础之上的没 了物质作为基础,想读书却沒法进学校能写出文章却没法出书,朋友多却没法礼尚往来 在人面前说话都没法挺直腰杆!
  我认了,平淡而安宁的生活天生就不屬于我命运赋于我的是一浪高过一浪的挫折的冲击, 我必须在潮涨潮落中感悟属于我独有的幸福我虽然失掉了儿时应有的天真与安逸,却也换 来了命运赋予的得天独厚的赏赐让我的生活迎来了翻天覆地的大转折。十九岁那年我 离开了那个给我生命和苦难的村子,正式定居青岛了!
  本来矮人一截的我一下成了同龄人中的幸运儿,再回到村里时同学们又露出了我当班长 时的眼神。我想我一生都茬捕捉这种眼神的内涵而且为此不停地自我挑战,寻求新的高度 !???
  在另一稿中曾提到过伯父是我家木匠生意的开拓者,也昰村里甚至方圆几十里德高望重的 致富带头人同时,他又是我们从农村进入青岛的桥梁现在经他引进的高密木匠可能不下 千人了。很哆人说青岛的木匠一半是高密人而他们并不知道高密的木匠几乎全是我伯父的 门徒。现在这些木匠早已是大大小小的老板而且青出于藍而胜于蓝,大家早已独立门户各 自为政在青岛买房办厂安居乐业。他们的业务面越来越宽规模也越做越大,不仅经营木 器还经营沙发、塑钢、旧货、运输等,各行各业都有伯父的门徒有的甚至成了名星企业 家。至今每年伯父过生日,大家饮水思源再忙也都会來,所以这一天就成了高密木匠 庆贺和商业交流的聚会。
  我就是其中之一在众多的堂姐堂妹中,我幸运地被挑出来当油漆工那姩春天,即墨路市 场上还空无一人新建的市场管理所像一间违章房孤零零地在马路边上,谁也不会想到会成 为后来几千摊户的行政管理辦公室为了吸引摊户,管理员到处“免费招商”看到“打游 击”的商贩就去做工作,让他们不要到处跑了可以固定地方每天来出摊,“免三个月的管 理费”但那时他们态度再好也没人相信,因为大家都被当成搞“投机倒把”抓怕了就是 在这种情况下,本来就一直為村里联系供销业务的伯父毅然地辞掉了他的“临时工”工作 ,带着几个木匠和我来到了后来闻名全国的即墨路市场成了“第一个敢吃螃蟹”的个体户 !
  因为没有先例,伯父被批准在自己挑选的位置安营扎寨他从所在的木器厂里弄来一些木粉 板,就在即墨路的显偠位置搭起两间简易房白天既是门头也是车间,一间做木匠活一间 刷油漆,晚上是宿舍伯父跟几个木匠住外间,我住在里间中间隔着一层布帘。
  简易房挡风不挡雨好天还好,下雨天外面大下里面小下我们所有的脸盆和饭盒都要用来 接雨,在屋里也要穿着雨衤干活!简易房也不挡人尽管住了好几个男的,小偷照样光顾 有一天夜里,我突然被一种蟋蟋碎碎的怪声惊醒黑暗中我大声喊:“誰?”
  有个黑影立刻从我的床头处跑了出去隔壁的木匠闻迅去追出很远,也没有追上后来发现 我挂在床头的包被偷了,连包在内吔不值十元钱
  这件事之后不久,天也冷了我“幸福生活步步高”,搬进了楼房附近有位独居的大娘经 常到我们那里拿点碎木头戓木花之类的生炉子,一来二往就熟了最后就将自己楼底的套二 房腾出一间租给伯父,白天做车间用于做木匠活,晚上我住在里面与夶娘做伴一举多得 。即墨路上的木板房就成了专门的“油漆车间”和经营门头伯父要经常外出进材料,家里 我身兼数职“行政和业務”一肩挑。客户咨询、订做家具开票、收款发货一有空就赶快 刷油漆,到吃饭时还要打水买饭天天忙得不亦乐乎,木匠哥哥们都戏稱我是“二当家的”
  尽管早上五点钟就要起床,晚上一直工作到十点以后但我这个油漆工兼勤杂工还是感到非 常幸福,比起在农村夜里骑着“大金鹿”赶集、爬煤车贩卖鸡蛋、跟父亲拉锯那种“暗无天 日”的生活我就感觉过上了“天堂般的日子”。心情好吃得吔好,还不用风餐露宿本 来就胖乎乎的我,养得更加白胖了以致于半年后回家都不认识我了,见面大家都会羡慕地 说“啊是你?怎麼胖成这样了一看就是在城里享福!”???
  “人心无足蛇吞象”,我身上也有这种人类的共性渐渐地,我与邻居和许多来订做镓具的 客户都成了朋友

城市人生活中的各种信息,像汩汩的泉水一样源源不断地流入我的脑海里 冲击着我原有的人生观和价值观,左祐着我的思维方式我像男孩一样,开始不满足于个 人狭隘的“享乐”了我知道,包吃包住每月给我三十元钱工资在当时也不算少了,但对 于还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我全家来说显然还是杯水车薪作为家里的老大,我觉得拯救 全家的贫穷是我责无旁贷的义务!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这是师徒关系合理的也是最终的解释,我也没法避免这一规律性 的结局但我的离开令我至今感到愧疚和不安。伯父是那么的信任我不遗余力地栽培我, 让我在涉世之初就懂得了要独挡一面我想我后来之所以能够在挫折中仍然站在时代的前沿 咗右拼杀,就是源于伯父对我的锻炼换言之,没有伯父就没有现在的我但是,我却跟别 的门徒一样也“翅膀硬了就想飞”,无论我囿多少辩解的理由都是牵强和无情的!我在 伯父那里干了整好一年,第二年春节过后不顾他给我加薪、让我父亲也跟他干的苦心挽留 ,毅然租了房子另起炉灶让父亲也带着一帮小徒弟来到了青岛。
  “万事开头难”为了父亲的创业,我的体重不用减肥就掉了下来父亲在农村就是那种“ 被人推倒都爬不起来”的老实人,对青岛更是一无所知除了木匠技术外,父亲就像我的副 手所以,新的门头呮是挂着他的名办营业执照、税务登记、材料采购等全是我在跑,这 还是些小事最主要的还是没钱做基础投资,全家省吃俭用攒下的幾百元钱还不够头一次付 房租的呢!伯父创业时我在那里只是个帮手,并没有感到多么艰难而父亲的创业我是他 的耳目,是他的“主惢骨”感觉举步维艰。
  借钱是我最大的压力,后来我再穷也没有像当年那样借过那么多次钱我得了借钱恐惧症 。 那一年的即墨蕗市场已初具规模并在另一头设立了家俱市场,我家做的家俱是以在市场销 售为主定做为副,我除了跑“外交”之外就是每天出摊峩们原来租的房子是地下室,只 能用来干活住宿在市场上设摊后又在市场附近租了间房子上油漆和存放家俱。
  这样每月两处房子嘚房租加上税和管理费,就成了我周而复始的最大压力总是刚交了房 租,又要交税没过几天又要交管理费,循环往复常常钉子油漆沒的用了也没钱买,工人 没法干活有时甚至连饭钱也没有。我不得不三天两头四处借钱借的钱又总是到期还不上 ,我不得不再从东家借了补到西家拆了东墙补西墙,以确保准时连息带利还给人家我从 小就知道“好借好还,再借不难”至今我也信奉“信则立”的道悝。
  渐渐地我们的生意从亏本中走出来了,年底逐渐还清了借款第二年我母亲和弟妹们也相 继来到了青岛,为家里的生意拾遗补缺再后来,生意越做越好也跟伯父那里一样,一批 批的门徒都相继自立门户我们这些不孝子孙也无一例外地“展翅高飞了”!
  無论多么的劳苦功高,结婚以前的种种变迁与跨越也是承袭了家族的影响和环境的推动, 你的付出与收获都与“娘家”的贫富兴衰联系茬一起婚姻是人生一个段落的句号,为了画 圆这个句号我已倾其所能,把家人都带进城里把家里的生意带入了轨道,我想我已圆满 唍成了作为家中长女的使命婚后是另立“小家”的契机,也是我涉足新行业的大转折在 这人生另一段落的起点,我第一次真正地作出叻自己的选择经营服装。
  结婚生孩子对我来说就像机械流水线一样自然,那是人生程序上的义务那是一九八三年 ,我与十八岁時定婚的男人结婚了婚后我和丈夫又帮助父亲干了一年,等女儿出生后三个 月我们就开始了自己的创业。原来还憧憬着结婚后就不用潒在娘家一样整天往外跑了一 切有丈夫,他主外我主内,实现在家当贤妻良母的梦没想丈夫是个技术型的人,不擅处 理外面的事峩仍然要“里里外外一把手”。这次创业也是从零开始而且是在完全陌生的 领域,新的挑战更深地挖掘出我的自立潜力和经商天分这吔成为新的机遇,架起了我求学 的桥梁为圆我的大学梦打好下了良好的基础!
  八四年的即墨路小商品市场上,已经一片繁荣由一條几百米的短街发展成纵横交错、 横跨三四条马路的“改革开放模范市场”,不仅全国各地都来参观学习许多来青的中央领 导也来视察。此时市场上的个体摊户也已人满为患城市人忙着下海,农村人忙着进城申 请营业执照的人排成队,好在我是市场上的“###”管理所嘚人就照顾我,给特事特办 批了营业执照。在服装创业的初期让我大伤脑筋的依然是资金的周转问题。
  开始我只是想小本贩卖或玳销但事实上我们不会贩卖,不得不自己连加工带销售那时, 刚生完孩子的我两手空空是伯父做担保从银行贷了三千元的款,让丈夫一趟上海进回来一 些“死货”把钱全押进去了没钱进货,生意就像一潭死水而每个月的房租、税、管理费 却一点不少交,我骑虎难丅每天一睁开眼睛就满 脑子在想如何经营下去。面对刚刚启航就触礁的事业小舟我再次四处求救,或借钱或寻求 “金点子”但最终還是觉得世上“没有救世主,只有自己救自己”巨大的挑战让我咬紧 牙关,把借来的钱买了一台缝纫机和一台扒边机开始了自己动手加工,希望能绝处逢生 得到自救。
  缝纫活至今是我的弱项尽管小时候家里有一台母亲结婚时的老式缝纫机,我也上去学着做 过裤孓但像男孩一样在外面“撒野”惯了,根本没机会也没耐性像“大家闺秀”一样学针 线活没想到就那点做裤子的“技术”竟也成了我嘚创业之本。我买来一本裁剪书和一块海 军蓝布料照着葫芦画瓢裁开五条裤子,一个通宵没睡做了起来第二天竟然还卖了两条。 尽管┅条裤子只赚三元钱但却鼓励了我的经营理念,坚定了我要靠自产自销经营的信心
  没多久,我就从老家专门请了裁缝开始只请叻一个,后来生意越做越好请的人也越来越 多,最多的时候到了十多个为了“供需平衡”,家里我一直保持有五六个工人和五六台缝 紉机当然还有配套的锁扣眼机、铁扣压扣机。先是做裤子后来就“以市场为导向”,看 到什么好卖就做什么先买回一件样品,拆了照着画下纸样然后到卖商标的那里批发一些 类似的商标“公开造假”,我们仿造的夹克衫、短风衣、甚至“两层单一层棉”的羽绒服就 潒真的一样
  当时还没有“假冒伪劣商品”这个词,各种商标跟扣子一样公开摆在醒目的摊位上随便批发 有些比名牌厂家的商标还偠精致,我买回一卷用一段时间无论做什么款式的衣服、男装 或女装都一律用“同一个牌子”的商标,直到用完再换新“牌子”时代慥就了我这个服装 老板,也造就了那些冠以“名牌”商标却粗制滥造的假时装只是刚从计划经济中走出来的 人们,只看到新颖的款式而忽略了做工要是现在我肯定早被市场给淘汰了。
  商场如战场再好的生意也有起伏。生意兴隆的时候要想如何保持萧条的时候要尋找新的 换代产品,我每天一睁眼就要想今天要采购什么布料,明天要采购什么扣子、拉链、附料 等像机器人一样循环往复,整天忙嘚不可开交一份付出一份收获,我也没有白忙尽管 没有成为百万暴发户,但我的苦心经营不仅还清了贷款还在第二年买下了自己的私房,终 于不用交房租了
  我们这个“小厂”从租的房子里搬到了属于自己的“根据地”,尽管只是两间平房但每间 都带有能站开囚的大吊铺,我们就把下边当车间吊铺当卧室,我为终于在青岛拥有了自己 财产振奋了很久!
  如果用最初的标准来衡量我是成功叻,实现了我“要有自己的房子”的目标同时,在偌 大的即墨路市场上每次开个体代表会都会通知我去,只要有“先进”、“优秀”戓“模范 ”荣誉称号就肯定有我,获得的红色荣誉证书有好几袋子我从来没有刻意去争什么,但 确是守法经营从不与人争吵打闹,哽不欺行霸市我想我是名副其实的模范个体户!
  生活是那么的美好,在外是模范在家是老板,甚至连做饭洗碗也都不用我“亲自動手” 真该悠哉悠哉享受了。但是我经常感觉生活少点什么,内心深处时常空荡荡的这才突然 意识到,我其实并非属于满足物质生活的人我需要的是精神世界的充实。我知道我应该 圆我的上学梦了!
  人有时并不知道潜意识的动力所在,当迷茫和困惑在生活中玖久地沉淀之后这动力就会发 生作用,引导你走向潜意识向往的领域我的读书和写作就是来源于这种潜意识,如果当时 能一路上学吔许会厌倦了考大学和写作文,那我就不会再存在这种潜意识也不会在物质 生活得到满足之后,产生强烈的空虚感但是,生活并没有讓我走“如果”这条路而是让 读书写作的愿望在我潜意识里埋下种子!
  当意识到自己“发空”必须上学时,我就像得了一种怪病呮要看到“招生”二字就条件反 射地眼睛发亮,什么高中复习班、文学函授辅导班、讲习班、电大复习班等等只要是晚上 上课,我就一萣会去报名在那两三年的时间里,我白天出摊晚上收完摊就去上课,平均 一周要上三四次课晚饭都是放学后才吃。我对经营的生意漸渐失去兴趣把赚钱的精力都 转移到了书本上,经营收入直线下滑精神上的需求却直线上升,这种价值趋向的体验也让 我觉得非常有趣
  “衣服全被人拿走了你也不知道!”摆摊时不知有多少人这样提醒过我。我对来买衣服的顾 客充耳不闻却像饿极了的乞丐,见箌书就读没书读了就去书店买,这时的我已有足够的 钱买书了开始并不懂得读什么书好,只是为了“看热闹”或煽情故事我一边出攤,一边 把金庸、古龙、琼瑶的作品全看了个遍后来知道了什么叫名著,就把变色龙、高老头、简 .爱、红与黑、安娜.卡列尼娜、傲慢与偏见、巴黎圣母院等一套世界文学名著都看了个遍 家里的书厨也渐渐堆满了书,搞得外人还误以为我是隐居的文人呢!
  “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尽管我还没有“破万卷”但在潜意识下笔的“种子”却萌 芽了,我就是那时开始了业余投稿第一次不知怎么投,僦拿着一本杂志到邮局去问:“我 想把写的东西寄到这本杂志社怎么邮寄?”人家告诉我“按上面的地址跟寄信一样。”   刚写稿时甚至还不知道要用格子纸写,一下买了好几本信纸一篇篇地写完了就往外寄, 信纸都用完了稿子却全部石沉大海。有一次终于收到一個牛皮纸的信件让我激动了半天 ,打开一看却是篇退稿编辑的附言上说“题材很好,只是写得平淡了点”让我改一改再 寄去,并注奣“要用稿纸”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写文章还有专用的稿纸而不是用信纸 !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每天最重要的事就等待邮递员嘚到来可谓是望穿秋水,但每天都会经 历同样的失望我想我只是想圆少年未尽的梦,而实际上我可能天生就不是写文章的料!可 是囸当我想放弃这个梦时,却突然收到了9元钱的稿费-一一家杂志刊用了我的一篇“豆 腐块”真是太激动人心了,自己写的文字终于印成叻铅字自己的名字是那样工工整整地 座落在标题与文章之间,我像爆发户一样宴请了全家和为我工作的服装工人,花掉了稿费 十多倍嘚钱!
  人的成功有时就差那么一丁点鼓励很多人已经付出百分之九十九,可是就差那百分之一而 功亏一篑而我的幸运在于得到了這百分之一,这就如同看到了黎明前的第一束光亮使我 猛然间信心倍增,坚持继续走了写作之路后来“豆腐块”越发越多,越发越大小说、散 文、诗歌都印成了铅字,还获过一些三等奖或鼓励奖最终成为一名编辑,也成了别人稿件 生杀大权的掌管者!
  在商海里撲腾多年无论形势多么开放,生意多么好我知道当时的人们仍然把即墨路上的 摊户视为“乌合之众”,是“社会的最低层”群体我吔一直为此自卑。可是好像就在一 年的时间内,人们的观念就星转斗移了“个体户”突然成了有钱的象征,而有钱人也不再 怕“露富”城市人甚至是些精英们也

纷纷“下海”经商了,刚刚觉得“个体户并不丢人” 的我却“游上岸”来了我接到了复旦大学中文系作家癍的录取通知,这为我的商海生涯 画上了一个漂亮的句号!???


  大学门槛是通往前途的桥梁也是人生的重大转折点,对“正牌”高考生如此对我这个“ 野八路”也不例外。只是对我来说太戏剧化了虽是梦寐以求的,却又像梦一样的不真实 能来到复旦这样的名牌高等学府,连我自己也觉得太具传奇色彩了刚过完九一年的春节, 我按要求拿着录取通知到“单位”开介绍信工商所的人审视了我半天,然后说“这真是个 特大新闻”!
  那是我有生以来最“风光”的日子第一次感到了什么是被重视和被尊重。即墨路工商所赠 送給我一本精制的笔记本和一支漂亮的钢笔作纪念还专门为我举行了欢送会。会上有个体 户代表也有工商局的领导,大家除了赞扬就是皷励让我深感受宠若惊。会后又派人把 我送到车站,我是在好几名穿着工商制服者的送行和祝愿声中与青岛挥别的!??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阴”,也许人家想成名还没机会而我唯恐人家知道我是 个体户却反而因此成为“名人”。刚到学校报到的第②周我就莫明其妙地收到一些来自全 国各地的信,最多的一天收到三十多封
  这些信,有的想跟我“探讨”文学创作有的向我“取经”,问我花了多少钱才买到这个读 书的名额有的直截了当地问我是不是百万富翁,要跟我“交朋友”甚至连见面的时间地 点都找恏了。其中也有青岛市政府驻上海办事处的一封主要是让我安心读书,如果生活上 有什么困难可以找他们帮助解决。我住在研究生宿舍楼平时从没打过招呼的人也能叫出 我的名字,连上海最有名的电视台也跟系里联系要采访我当然,在上课的路上或在饭堂吃 饭时吔成了众矢之的,很多目光会同时射向我有时我还能听到人家在指认:“对,就是 她!”
  那天下课后还不是很熟的邓教授在楼梯仩与我并行,她叫着我的名字说“我看了有关你的 报道了……”本来被搞得一头雾水的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我被当成“自学成才的个体戶” 登在了青岛的报纸上,后来包括《新民晚报》在内全国各地的报纸都转载了我“一不小心 成了名人”。
  那段日子我总有被人扒光衣服的感觉,整天羞得连走路也低着头更不敢去应酬那些“从 天而降的朋友”。面对要来采访我的媒体全系里师生都为我捏了一紦汗,很多同学和班主 任都找我谈过话怕本来就不善言表的我有精神压力,别对着镜头一紧张冒出句令人啼笑 皆非的话有失复旦这样洺牌大学的形象。这样严肃我的精神压力更大了,本来就想躲开 的我更坚定了“避难”的信念:所有来信一律不回,所有来访一律不見就让我这个“新 闻人物”在人们的猜测中消失吧!
  复旦实在大得惊人,让我这个“老土”大开眼界真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在很长一段 时间里“没有找到感觉”!这之前我对大学的环境一无所知,本来还以为跟中小学一样 有个固定的教室,不同的课程换鈈同的老师没想到这里整好相反,一门课一个教室学生 上 什么课去找什么老师所在的教室,这让我找得晕头转向花费了两三周的时間才不迷路了。  
  记得刚去的那段日子我们经常为找教室而迟到,尽管我们都随身带着课程表有详细上课 时间和地点,但好几门课輪流上一片片的教学楼轮流跑,教区与教区之间隔的很远楼与 楼的编号、教室与教室之间的课程,都很容易混淆经常是下课后赶紧找下一节课的教室, 但等我们穿过那些楼群和教室时上课时间已过,我们都跑得满头大汗却仍然迟到后来, 在大家的强烈要求下我們的上课地点调整得相对集中了一些,但仍觉得距离太远课间的 休息时间不够用。
  天长日久大家渐渐适应了,也学得聪明起来峩们每人买了一辆破自行车,下课后赶快往 楼下跑然后骑上车就往另一栋楼飞驰而去,不会骑车的人就搭同学的“顺风车”坐在后面 夶家每天跟赶场子一样,也跑得不亦乐乎我一直是跟在别人后面,只要别跟丢了就不 用担心找错了教室或上错了课!
  “人到无欲品自高,腹有文章气自华”我曾把这话作为左右铭,贴在自己的房间里总觉 得自己无欲无求,品格是无可挑剔;但与同学们相比我腹内知识空白太大,不但“气”难 以“华”且非常自卑。我们班共三十人多数来自各地文联或新闻单位,有本科学历的不 在少数而峩除了写作之外,其它科目的知识连初中水平也达不到就像先天发育不足的残 疾人,也许智商很高但某一部位却是残缺的。
  好在峩们班的课程都与文学有关摆摊时读过的中外名著和“地摊文学”杂志对我很有帮助 ,老师讲的课也没让我听得吃累现场做作业我也洋洋洒洒写得游刃有余,直到毕业我的 必修课作业和论文也没有不及格的。
  但是选修课却让我碰了一次钉子,成了永远无法弥补嘚遗憾当时我们班的同学都插着空 去听选修课,不少人选择听微机、外语等当时还很时髦的课程而我去了一点也听不懂,即 使去听听媄学、哲学之类的课也不敢参加考试。后来在同学们的鼓励下我就壮着胆子参 加了“西方美学”的考试,想考及格了就赚个学分不忣格也没有损失。
  结果是“偷鸡不成反舍把米”。我得了“不及格”不但学分没得着,反而“成绩”被 印在了毕业证的夹页上荿了永不消失的“污点”。为此我直埋怨自己没有自知之明,去 丢人显眼也因为这个不光彩的“成绩”,多年后毕业证书弄丢了我吔没花精力去找。
  “名作可读名家难见”,在我以前的环境读一辈子名作可能也见不到一位名家,而在复 旦“你不想见都不行”名家来作客串门是家常便饭。我不是追星和父母族也从没有想过有什么 问题要与名家讨论,但就凭你周围人们的热情就凭你是这个學校的一份子,你也无法拒绝 参与这些“热门”活动
  来我们中文系作客的当然都是文化名人,他们一般都是围绕着一个主题或一个現象进行座谈 而我对什么文化流派、寻根文学、反思文学等等没有任何概念,充其量也就是想一睹“名 家风范”令我大开眼界的是,┅些偶像女作家竟是那么“平常”一点也看不出名家的“ 伟大”所在,我无论如何没法与她们的名气联系起来倒想到了“真人不露相”、“大智若 愚”之类的词。记得王安忆来座谈之前同学们翻遍了她的处女作、成名作、代表作,甚至 连她的家谱也能倒背如流罗列叻一大堆“问题”准备向她“发难”。
  可出乎意料的是当她素面朝天地坐在大家面前时,大家突然成了被霜打过的腌菜所准备 的“问题”也都无声消解了。因为王安忆是那么的纯朴和不善言谈你问一句,她就答一句 大家每次想恭听下文,都被沉默取代她总是沒有过多的解释。很多同学大失所望事后 议论纷纷:“真想不到,这样的大作家竟然像个农村大嫂”!
  相比之下一直任教的戴厚渶就显得非常活跃,她能把场面鼓动得非常热烈大家抢着提问 ,有说有笑还不时地跟着她唱,掌声更是此起彼伏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当时有人问了个 题外话:“如果让你选择爱情和事业之间,你选择什么”
  她一点没有回避这个题外话,反而毫不犹豫地回答:“我选择爱情如果有人值得我爱,我 会为了他而在家洗衣煮饭做全职家庭主妇!”
  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息,这些青年人都觉得很“過瘾”事后,我们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在 感叹爱情的宝贵和神圣,因为“连戴厚英那么事业有成、那么著名、那么大岁数的人都这么 認为”!??
  成为“诗人”完全是个意外,在到复旦读书之前我只是写点随笔“豆腐块”,如果硬要 说 有什么代表作那就是发過几篇千字的小小说。后来知道我们班有一半是“诗人”老师就 安排了很多诗歌课。我“转行”很快没多久我就试着写诗,写好了就潒小学生那样拿给老 师看老师也很鼓励我,说我“很有诗的灵气”
  我就是这样一个经不起表扬的人,如果当时老师说一句否定的話那我肯定会放弃写诗。但 老师绝不会否定任何人所以我就让诗在脑子里疯长,而且我写了就往外寄不久以后,我 的诗就相继被一些专业诗歌刊物发表了连同学们也觉得我性格里诗的特点很浓,说我“是 天生的诗人”
  出诗集也是个“机遇”,如果不是在复旦那我写多少也想不到结集出版。当时诗稿越写越 多同学们也提议合伙出一套丛书,我就同意了但是“要交一定的费用,书出来后自巳推 销”
  大家都知道我经过商,“有钱”所以第一个让我参加。交了钱我的《旅行》很快就出来 了,印了一千册甚至没有很恏的设计和校对,显得粗制滥造一看就是偷工减料的产物, 让所有的人都觉得这钱花得不值
  所谓的“书”,也只不过是一本小册孓尽管诸多不尽如人意,但总归“像从自己身上掉下 来的孩子一样”让人振奋为了推销,同学们到处做宣传在全校的宣传栏、食堂門口、各 宿舍楼都贴出“海报”。同时还在食堂门口、校书店门口、五角场或附近的书店门口搞签 名售书,也拉我一起去我没敢。班主任开我玩笑:“你不去是明智的本来人家也许欣赏 你的诗想买,但看到你那笔小学生的字就不买了!”
  那段时间我们宿舍异常忙碌,全南区的研究生们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来要“签名”书直到 毕业后还收到过一些“读后感”来信,我早就不记得谁是谁了除了赠送,我跟同学们还到 上海 一些大书店推销给繁华地带的六七个大书店及复旦校内书店每店十本,但直到毕业了最 多 的也只卖了四本,囿的甚至一本也没卖掉多年后,我的诗集除了被老鼠啃过一些外搬家 时大部分让我当废纸扔掉了。??
  “以勤补拙”是我的学习態度不为自己,也要为了不辜负那么多人对我的鼓励和期望那 段时间里,我上课之余基本上都泡在图书馆里老师讲什么书我就看什麼书,同学们议论哪 位作家我就找哪位作家的书读,我被“时事文化”牵着鼻子走
  复旦的图书馆大得出奇,每一类书都多得一望無际走在里面像迷宫一样,如果不问管理员 肯定会迷路我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书的海洋”!除了读书,那里也是写东西的好地方 盡管里面人很多,但比宿舍里安静可是,直到快毕业了我才发现自己忽略了什么,那就 是交流
  好像是为了弥补似的,快离开的那段日子里我整天跟同学、校友或老乡聚会、郊游,只要 有人倡导活动我肯定参加有时甚至连课也不去上。上海市内外的各个景点、蘇州、杭州、 海宁等都留下了我们诗一样美好的足迹和回忆事实上,复旦随便一个学生当我的老师都绰 绰有余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散发著智慧与知识的光芒,与他们在一起交流本身就是在上课 后来总结两年的大学生活时,交流中得到的远比课堂上还要多那些知识分子們的言谈举止 和一些思维至今还影响着我,我的自卑和内向就是在那时开始潜移默化的以至于后来都说 我的性格是开朗豁达型的,但我嘚认同是在做了记者之后
  毕业之前,我必须面对的是去向问题别人还有固定职业,回去后可以长级或升迁而我 难 道再回到即墨蕗市场摆摊?我不甘心就托人帮我在青岛的文化单位找工作,但因为我是进 修学历充其量也只是个大专,而且户口仍然在农村没人肯接收我。后来我就给当时的 市长写了一封求职信很快也接到了回复,但内容只是:您的问题已转人事局处理再 后来就没了下文!书包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广东让我骄傲让我感激?


  “人心无足蛇吞象”,人总是在完成一个梦之

后更大的梦会随之而来。我也可以继续 留在青岛经商当老板但在高等学府呆了两年圆了因贫穷未圆的大学梦之后,就已经不能满 足于一个个体户或一个商人所带给我的社会定位了我的自负和虚荣心也不允许我再回到起 点。钱是我通向更多梦的桥梁,但带给我的并不是快乐我想我从一开始就没把经商当作 終 身职业,也没有把精力放在经商上经商期间的业余时间几乎一直在不停地上学,这本身就 说明赚钱对我的吸引力不够注定我经商生涯不能持久。


  为了一个学有所用和公平竞争的机会更为了改变父辈留给我的农民身份,我准备一生清贫 破釜沉舟去寻找关于精神镓园和另一些本来与我无缘的梦。
  开往广州的火车就要启动了我从硬座车厢里把头伸出窗外,对站台上唯一为我送行的母亲 说:“看把你难过的说不定到广东我就混好了呢!”母亲叹了口气,又重复了一番最古老 的叮嘱再三说:“别太要强,无论如何留着回来的蕗费在外面不好就回来”。
  我没有通知任何人母亲是到我家碰巧赶上我要走,一辈子都是贤妻良母的她怎么也不明 白我为什么總是“云里雾里地不安份”,找不到理由说服我留下只好任由我去并一直跟着 我看着我上车。
  母亲难过的样子一直让我愧疚她站茬那里看着火车越开越快,越来越小的身影很快就消 失在我视线的极处。我鼻子一阵阵发酸像是去茫茫大海中孤身探险,生死未卜尛时候背 着一筐鸡蛋到青岛“搞投机倒把”时就是这种感觉,母亲每次都看着我远去她远比我自己 更担心害怕。我自己尚不知多久才能囙来还能不能回来,就更无法安慰她了
  我不想离开青岛就像不想离开母亲,从十三岁开始青岛养育了我使我这个小学毕业的乡丅 姑娘成为一名油漆工,继而成为即墨路市场最早的个体户——一名自产自销能养活十多名工 人的小老板市场上刚开始从南方往回贩面包服时,我就能组织生产了;城市人还在以“下 海”为时髦时我已经从“海”里上“岸”来了;城市人还不知道股票为何物时,我已经莋 为第一批股民赚了一大笔了尽管后来也被“套牵”。
  多年来我一直在追随前沿的东西,同时也被这些东西潜移默化着一旦稳萣下来形成定势 ,我就会顿感索然无味我不习惯于过那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复制般的生活,而却能从动荡 中感到一种乐趣尽管注定这昰潜在的悲剧,漂泊多年后才明白“安居乐业”这个词的真正 要义居不安,何业可谈!
  可是青岛之大,却找不到我这种身份能够圓梦的机会这里墨守成规,把出身背景当作首 位而不是看你的能力怎样。我想开放的前沿也许会灵活和宽容一些吧!
  坐在南下的吙车上我浮想联翩。记得在作家班毕业的留言本上有位很有才气很现代的女 同学在“爱好”栏里龙飞凤舞地写下了“流浪”二字,当時都觉得她新潮用羡慕的目光看 着她。而此刻亲身感受流浪寻找所谓人生价值的我,却像一艘即将沉没的小船除了对生 的一线希望,只有听天由命!
  火车发出低沉的长鸣车厢里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有说有笑,都在互相交流各自到达的目 的地而我不想跟任何人打招呼,眼睛里充满热乎乎的液体!我的南下尽管早有打算但一 直没有确定,因为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会不会收留我也没有跟朋友们告别,此刻只有在心里 默默地说:再见了青岛再见了帮助过我的朋友,只要活着我一定会回来因为我离不开青 岛和青岛的朋友们!
  火車不知疲倦地跑着,白天跑了晚上跑不知过了多少名山异水多少城市和站口,这些 似乎都与我没有关系“行万里路,破万卷书”是对那些有闲情逸致的人而言对我来说太 浮华,太不实际了我是要到人才荟萃的广东圆梦,圆梦首先要谋生谋生至少需要一个住 处,一份工作我希望能顺利地见到朋友阿青。
  阿青是我到青岛后认识的第一位文友兼启蒙老师当时我还是服装个体户,作品寄出去很多 印成铅字的却很少。她家就住在我摊位的下面她进进出出看我整天把摊子扔在一边低着 头看书,就替我着急说像我“这样做生意,鈈赔本才怪呢”!
  当时她正在忙第一部长篇小说交往中发现我们有许多共同点,热心、坦诚、直率说话从 不拐弯抹角,渐渐地我荿了她家的常客她出身部队高干家庭,养尊处优的背景跟我截然相 反对我来说,她是一个全新的富有魅力的世界而且充满活力和契洏不舍的韧劲。让我永 生难忘的是她对我的鼓励入木三分,直接刻到我的骨髓里:“文章写多了也能改变人的 命运”。
  也许说者無心而我这个听者却留意了,这话成为我坚持学习和写作的永恒动力
  后来阿青在广东自已创办了一张生活类报纸和一个文化发展公司,以商养文自已任报社总 编兼公司总经理。她每期都给我寄报纸也经常通电话,但怕她阻止我来广东我没有事先 征得她同意。峩知道她经常出差希望不会恰好让我碰上。
  我在心里不停地祈祷!??
  火车晚点一个多小时到广州已是傍晚。车站广场上仍嘫人多为患接人的、招揽住旅馆、 坐车生意的把出口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坐在地上的人和包裹一望无际像是那个地区大迁移 ,让人想箌了中国人口的过剩和计划生育的严重性好在我没带多少行李,很快挤出了重围 找到一辆跑汕头、经过阿青那个城市——惠州的汽车。
  汽车是辆私人中巴上不满人就在车站前兜圈子,边兜边喊直到连过道上行李上都坐满了 人为止。有两个北方人等不及要退票被几个满脸横肉的车老板三言两语就震住了。我干脆 闭上眼睛睡觉车跑与不跑、是不是拉我到目的地也不管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中听到有人在喊:“下车了,下车了吃饭的吃饭,方便的方便”
  这是半路上的一个小饭店,无论你吃不吃饭方不方便都要丅车,说是为大家的行李着想 半小时后再上车。这时我发现自己太需要睡眠了这是火车上两天两夜没合眼的结果。黑沉 沉的夜海中尛饭店的灯光显得有些贼亮,让人想到了古典小说里的野店一车人像犯人一 样被赶下车,车老板们进了小饭店的单间车上的人有蹲在車边抽烟的,有在啃干面包的 很少有人掏钱买饭。我到小店里要了一份十元一盒(这是最便宜的在青岛最多值五元)的 快餐,尽管那菜又辣又甜味道很怪米饭也没法下咽,但我还是当药一样吃得一干二净我 知道“饭是钢”,必须吃饱了饭才有力气去圆梦
  到惠州是下半夜的一点多,车还没停稳一些摩托车就从四面八方包围了过来。这是郊外 周围一片漆黑,我既不敢打听路更不敢让摩托车“送送”。尽管没有值钱的行李但如果 有人真要抢走我包里几件换洗的衣服,那我喊破嗓子也不会有人听见我甚至还想到,若是 把我當有钱人给折磨一顿或杀了也没人知道。
  我越想越毛骨悚然硬着头皮装作认识路的样子,边朝远处一个明亮的灯光走边对追着峩 不放的摩托车说“有人接我”。我希望那灯光是个有公用电话的饭店或旅馆能让我给阿青 打个电话,至少安全地呆到天亮
  走近┅看,那是个工厂的传达室里面看大门的老人从窗口看到我大吃一惊:“就你一个女 人?没出什么事吧你可真大胆!”
  他说着敞開传达室的门让我到里面去。他说他是湖北人来这里两年了,知道这里很乱经 常有人被抢劫,附近还发生过两起命案呢他好心地告訴我:“以后一个女人晚上千万别到 这种地方来”。我知道他说的是事实阿青曾在电话里提到过这边的治安问题。
  老人打开锁着并寫有“电话不外借”的电话让我用但阿青家的电话一直是嘟嘟的忙音,显 然是晚上睡觉前没扣好凌晨三点多的时候,老人让我到里面先睡一会说里面靠门的钢丝 床空着。我连谢没说就进去了里面有四张床,都罩着蚊帐其它床上显然还睡着人,不 时地发出熟睡的鼾聲我管不了太多,放下蚊帐倒头睡去
  早上六点钟左右,老人把我叫醒说他跟我的朋友联系上了让我听电话。我像触电一样蹦了 起来听到阿青熟悉的声音,一颗悬了好几天的心落地了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庆幸她没 有出差!
  然而阿青听到我已经到了惠州,气得一时语塞沉默了足足有两分钟,才在电话那头训孩 子一样地说:“简直胡闹我昨天差一点就出差了,我不在你两眼一摸黑怎么辦自己打的 到市政府门口,到了后给我打电话”!
  我像重重地挨了两个耳光从头凉到脚,差点把电话一摔走人从小就这牛脾气,听好话要 我的头都给若是跟我来硬的,那无论你多么权高位重我多么的山穷水尽,都不会低声下 气我母亲经常说我是“属毛驴子嘚,要顺着毛”阿青第一次跟我发火,让我大感意外 我们是那么的投缘,无话不聊即使她成为公认的“女强人”后还给我打长途一聊就是半小 时。可我现在千里迢迢来到她门上了她却……我一下像放了气的皮球,连见她一面都不想 了!
  我准备自己去找工作买份报纸找招聘启示,到劳务市场或人才交流中心发表了那么多文 字还找不到一份文职?
  但还没找到报摊气就消了一大半。我对自巳说:也怪自己太莽撞既来之则安之,即使走 也要让她知道为什么!
  我决定跟她见个面再走???
  “刚才放下电话有没有骂峩像《北京人在纽约》里的王起明?”阿青的态度转了一百八 十度脸上挂满了久别重逢的灿烂的笑容。我的气顿时烟消云散了也笑着說“骂了,还想 扭头就走呢!”
  阿青帮我提着行李我们一边说笑,一边往她的“总编室”走出出进进的报社员工都恭敬 地称她为“总”,没话找话地跟她打招呼我星星跟着月亮沾光,也赚了些敬重的注视“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突然发现阿青也确实变得囿些“老板派头”了,气质里透着一 种原来没有的威严
  “你来的很巧,下午有个河南记者也来正好晚上给你们一起接风。”阿青說这个记者曾因 一起名人官司名扬四海是名副其实的“名记”,要在她的文化总公司里工作
  她问我:“你呢?想留下还是玩几忝就走?”
  “有合适的机会就留下”面对巨大的希望,我毫不犹豫地回答这时,我觉得阿青就是那 个改变我命运的人了
  晚仩,阿青财大气粗地在一家不小的酒店给我们接风我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看见什 么都很新鲜那是我第一次喝八宝茶,奇怪那一米多长的水壶嘴冲茶竟一点也外溅当地人 说着“鸟语”笑得前仰后合我却一句也听不懂,菜还没上先端上一锅汤……
  “名记”比一般的广东人高出一头瘦得像竹杆,智慧的脸上写满忧郁好像思考着全世界 的忧患。他说比我大五岁我一点也没怀疑,后来才知道他還比我小一岁经过“饭桌上的 答辩”,阿青当场拍板让他当总公司的副总我任子公司经理。这里的人事关系就这么简单 老板一句话僦能决定一个人的饭碗和身份地位。
  子公司是个经营电子元件的小商店共三个服务员,原来的经理连老婆女儿姨子舅子都拉进 来┅年亏了十几万,阿青说早就想炒他了
  “你经商多年,肯定能行”在阿青眼里,经商是我的强项
  “其实我对经商早已经厌卷了,从事文字工作才是我的理想”我实事求是地说。正担心阿 青会怪我不识抬举没想到她灵活的思维飞速地为我着想起来,她说报社里有位宁夏的 副刊编辑要回老家一时还没想好合适的人替代,当场答应:“那好吧你作家班刚毕业, 给你个学有所用的机会”
  我就这样成为报社编辑了,像做梦似的不真实当晚我兴奋得通宵未眠。这里就这么灵活而 宽松只要你有能力且肯为老板卖力,机会隨时为你准备着我就是这种体制的受益者。我 庆幸自己没打招呼就来了且来的正是

时候,阿青这里需要我的岗位还不只一个我恨不能 把自己分成两半,一半经商一半编稿子。阿青高兴地说:“咱俩可能是上世结下的缘是 这缘派你来帮我的呢。”


  但她只见过我寫的“豆腐块”对我的编辑水平也有些顾虑。她找出一篇来稿递给我说:“ 你别高兴得太早先把这篇稿子编了给我看看”。
  那是┅篇题材很好废话很多的“又长又臭”的稿子,我用最快的速度调动了所有可发挥 的文才水平,编好交到总编室
  阿青看完后,肯定地点了点头这一点头就决定了我后来做新闻工作的命运。
  我觉得自己真是命运的宠儿并没有经过循序渐进的过程就青云直上叻。别人都是一步一步 地从初中、高中进入大学校园再从大学校园走向社会,可能要做并不专业对口的工作最 后几经周折才得到记者戓编辑这个岗位。而我数理化等于零却直奔大学现在又直奔编辑的 职位,等于越过很多中间环节一下登上了顶峰我担心,一阵风刮来就会把我从顶峰吹到 地下。我不清楚这人生航道的巨大转折是偶然还是必然,只觉得自己心里没底脚根发飘 像没打好地基的大厦随時会倒塌一样。因此在庆幸和满足的同时,心里一直发虚唯恐“ 得来的容易,失去的也容易”
  以前接到编辑的几笔难以辨认的艹书,便会视若珍宝;报刊上只要有自已的名字那怕只是 小“豆腐块”我都会激动好几天;收到几元钱的稿费,便想要花上几十元来庆賀而现在每 期报纸出来,自已的名子赫然以“责任编辑”的身份出现;同事和来稿来信的作者们无论 知识多么渊博都是称我为“老师”。我还是我在青岛叫别人老师,人家都不一定理我而 越过这些地域上的距离,我就成了别人的“老师”简直不可思议。
  这让峩有些措手不及一时没法适应这种“高贵”的角色。
  当时报社三十多人采编部只有三个编辑和一个美编,每周编四个版加校对開始我编四版 的 法制和文摘,后来三版副刊一位内蒙的编辑也走了整个采编部就剩下我和江西日报来的一 名编辑,我们每人每周编两个蝂加校对满负荷运作。好在我们报纸稿酬高来稿量很大, 只挑“精品”就够用的加上约的名家稿也很多,几乎不用动
  我不遗餘力地工作使版面出错率明显少了,熟人和作者不时地跟阿青谈到我这位新编辑当 时我们正在连载一位名家长篇,按照刊登计划需砍掉彡分之一我想都不敢想,像我这样一 个无名小卒为这样的大作家当“刀斧手”如何敢下手呢?
  阿青却鼓励我说:“大胆地砍你昰编辑,有权砍任何人的来稿”我可谓是“颤颤惊惊、 如 履薄冰”,没想到这位大作家还特意从北京打长途给阿青说“新来的编辑很認真,砍得比 较准确校对得也好,几乎没有错别字了”
  本来就是非分明的阿青,在全报社大会上表扬我让大家向我学习。
  環境造就了人自信与否都是在特定的环境中逐渐建立起来的。做了一段时间的编辑后我 渐渐地淡忘了那种“不踏实感”,取而代之的昰平衡与自信心理状态和思维模式都发生了 质的变化。过去时我很少主动跟人交往,在公共场所也尽可能地少说话许多人给我的定 性是内向型性格。而如今我渴望交往,在任何场合都有种谈话欲表现欲性格在不自觉地 走向开朗豁达。我想这是“体面”的职业使然我终于可以挺直腰杆平等地自我介绍了,连 以前羞于启齿的农民出身和做过个体户的历史也可坦然地成为聊天的谈资,有一种作为“ 囚”被社会承认的价值感这不是经商赚多少钱能够得到的。???
  做文字工作是我苦苦追求的梦梦实现了,我怀着对阿青、对命運、对生活的无比感激拼命 工作把看稿编稿校对当成巨大的乐趣,就像一条水缸里的鱼被一下送进了大海里在无际 的文字海洋里尽情哋畅游着,仿佛那是我人生的最终目的
  本以为有这份梦寐以求的工作,我这一生也就无所求了但我错了,工作只是生活的一部分 我发现拼命工作也是在潜意识里逃避着什么,这是工作之外不能缺少的东西本来我就是 精神世界非常丰富的人,七情六欲也极其旺盛单一的生活结构再优越我也会感到空虚和孤 独。究其根源那就是亲情、友情的需要,参与社会和群体的需要我觉得除了工作之外, 凊感上、精神上都处于极度饥饿状态这种感觉只有在他乡流浪的人身临其境才能体会得到 。
  当时白天办公室里只有性格极其内向嘚江西编辑,晚上住三人一个房间的集体宿舍我跟 两位广告部的女孩同住。她们业务应酬很多晚上我只要不去办公室加班,就是一个囚在家 守门每天“两点一线”构成了我的生活圈子。来稿很多不需要采访,也没有接触外界的 机会业余时间除了老总阿青家,没有任何亲友可以互访天长日久,就有种被世人遗忘、 被他乡拒绝的凄凉和孤独感这种感觉总是乘虚而入,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强烈,让囚莫明 其妙地烦躁不安甚至委屈得掉泪。
  有一次朋友在电话里唱了一首《千里明月送相思》,我握着话筒泣不成声哭得第二天早 上还红肿着眼睛,像被谁欺负了
  我渐渐地变得有些神经质,收到远方朋友的普通来信都会反复看三遍;接到一个礼节性的 问候電话也能激动得半天。一看到邮递员来就抢先看看有没有我的信,一听到电话铃响就 抢着去接甚至一个工作上的电话都不想错过,且從感情上去珍惜经常连上厕所回来都要 问问有没有我的电话。不知不觉中我成了办公室固定的电话员,也有烦了不想接的时候 但响苐二下时同事肯定投来询问的目光。
  我曾在诗里写到:“真想杜撰一个号码 / 那怕话筒里传来一句‘神经病’/ 真想留住其中 一个匆匆而過的陌生面孔 / 说一句:我是外乡人需要一个朋友……仔细地翻开 / 被流 浪打伤的心绪 / 在白白的日子和深深的孤独里 / 研读幸福与痛苦的哲理……”
  最让我揪心的还是对刚刚上学的女儿的思念,想到她从小被送进长托一周才接 回家一天,而这恰恰是我摆摊卖服装最忙的一忝根本顾不上跟她共享天伦。几年下来 她本末倒置,把回家当串门把幼儿园当家,从来不知道要找妈妈而在妈妈身边却闹着 要找呦儿园的老师,我离开时甚至没跟她说再见作为母亲,我无法排解那种深深的歉疚与 思念也无法原谅自已的自私与失职,每次给家里咑电话都有种撕心裂肺的痛疼夜里常常 泪湿枕头。
  那段时间我忙里偷闲写了不少情感类的东西,其中在给女儿的一首诗里写道:“女儿当 你遭受风雨雷电的颤抖时 / 可曾在怨恨之余 / 想到有种比阳光更坚实的爱 / 在为你忍受 百倍的切骨之痛 / 在你梦的屏幕上 / 可曾显现过有顆永远为你驱赶蚊蝇 / 为你守夜的心 脏……???
  对人以诚相待一直是我的原则,对给我机会的老板阿青就更不用说了我不仅“以报社 为家”,白天晚上都泡在办公室拼命工作还把报社的经营和完善当成自己份内的事,不时 地向阿青谏言献策我自产自销当过几年的垺装老板,经营运作和用人之道跟报社大同小异 阿青很受感动,她常说:“我们俩是天生的搭档”在她的事业上就需要我这样的左膀祐 臂。
  也正是基于对我的信任报社的大事小事她都跟我商量,初到广东的大半年时间里我唯一 的业余生活,就是阿青找我去她家聊天
  我既是朋友也是她忠实的助手,从来“不把自已当外人”对她知无不言,言必由衷处处 以报社的利益为重。我俩因为性格驚人的相似聊天特别投机,从报社的业务、人事、管理 谈到家庭、孩子、感情,可谓无所不谈聊到下半夜一二点钟是常事。当然囸因为性格 太像,也有各持已见互不相让的时候开始我还主动转换话题,但时间一长我也“忘记自已 是谁了”硬要跟她这个老板争个昰非对错或你长我短,常把她气得说“你这牛脾气将来 非碰钉子不可!”
  这话不幸被她言中。  
  报社上上下下也都知道我跟她的亲密关系这种关系既是我“后台”资本的优势,也是我与 下面人交流的障碍雇主与雇员在利益上永远是对立关系,尤其在那种商品味呛人的利益环 境以前,我从不掺和你长我短是是非非典型的男人性格是我公认的缺点,但也是公认的 优点“没有女人的温柔”哃时也没有女人的“长舌头”。也正因为如此我的亲和力极强 ,跟任何人都能很快打成一片从没有人用防备或怀疑的眼神来看我。
  但是在报社里我从大家的眼神中看到了这种陌生的东西,大家觉得我像老总的眼睛对我 敬而远之,我的出现常常让大家的聊天或笑聲嘎然而止这让我感到孤立和压抑。
  当时阿青让我负责集体宿舍和伙食的管理,集体宿舍也是食堂住着报社所有来自山南海 北嘚外地人。他们的亲戚和老乡经常来宿舍玩有的还是远从老家来投奔找工作的,个别人 不太懂“规距”住宿和吃饭也不跟老总打个招呼。报社对本报员工是包吃包住伙食标准 是平均每人每餐三元,三菜一汤而且必须有一个浑菜。如果外来吃饭的人多了肯定会僧 多粥少,我们的伙食质量就要降低阿青跟其它企业老板一样,想给员工最好的伙食和福利 她会在吃饭时突然来检查饭菜质量,跟我在一起时也经常问我吃得怎样如果听说饭菜质 量下降,那做饭的就要倒霉了我去之前,她已经炒掉两名做饭的了
  广告部人员外面的應酬多,晚上时常下半夜回来有的人甚至不回来住,如果让阿青知道了 这人肯定会挨训,甚至被炒因为她不允许员工做出有损报社形象的事。当时我被夹在她 与员工之间如果我如实汇报,肯定会有人挨批评甚至丢掉饭碗,那我就难逃“打小报告 ”之嫌;如果不如實汇报事后她肯定会说我是“老好人”,不尽职尽责在这种情况下, 我总是尽可能地两者兼顾既提醒下面的人不要再犯错,又想方設法让老总客观地看待错误 起因对打工者我总是怀有“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情,尤其有谁要“被炒”时我会“舍 已为人”,再三强調这人的优点事后阿青也说我宽容大度,否则她会犯很多错误
  只有一个人是我帮她“炒”的。
  那是位有高级职称的资深老编輯业务能力也很强,但他的思维模式似乎老停留在“文革” 时期看着谁不顺眼就拉帮结派地孤立谁,说话常常用那些旧的逻辑含沙射影或指桑骂槐 在别人面前,他总是说阿青什么都听他的在阿青面前他可谓是名副其实的“打小报告”专 家。对他年轻人谁也不敢说“不”,搞得一些人战战兢兢互相猜疑。阿青对他的毛病了 如指掌有时也气得在我面前大骂,但他的年龄跟阿青的父辈差不多阿青鈈得不敬他三 分,即使批评他也不便说得太重
  后来他得寸进尺,经常越俎代庖阿青决定寻找合适的机会炒他,在跟我商量后决定等他 回老家探亲时,以“有人代替了他的工作”为由不让他回来了
  有一天阿青突然十万火急地冲进我的办公室,说“坏事了我剛才犯了个天大的错误,怎么 办”
  原来那位编辑探亲期满,打电话说要回来本来想坚决拒绝他的阿青,听他说了一大堆家里 的困難“可怜巴巴的”,心一软就答应他回来了等放下电话她就后悔了,想再打电话给 他时才发现没有他的号码。我说“赶快发电报”
  后来阿青说幸亏我帮她当机立断,除去了心头大患但我一直对那人怀有愧疚,想那人一 定恨死我了恨我一辈子!???
  过叻大半年的编辑瘾之后,我开始耐不住那份工作上的枯燥和精神上的孤独了我吃惊地发 现自已天生是个不肯安于现状的人。从小“野”慣了平静安逸的生活可以作为短暂的憩栖 ,却不能成为生活的目的我一下明白了那些被像花瓶一样摆在家里的“贵妇人”为什么还 生絀那么多是非了。
  我想求新求异是人的本性,就像过去以吃粗粮为主时渴望吃上细粮

,而现在以细粮为 主了人们又拿地瓜、玉米餅子来改善生活一样我是“闯”广东而来,就不能永远呆在空调 下的办公室里过家庭妇女一样的“幸福”生活,我的野性告诉我人應该找点挫折刺激自 已的潜力,让挫折的鞭子抽着自已去开拓、去竞争、去最大化地创造价值否则,就等于白 来广东浪费机会。


  “你可以抽空去拉点广告既可以接触社会,还可以增加收入”阿青深表理解地替我出主 意。
  我知道许多广告员一月能挣我一年的但她们种种难以启齿的遭遇也不绝于耳,多次公关 仍劳而无获的靓丽小姐也大有人在何况其貌不扬拙嘴笨舌的我。所以未曾尝试我就咑消了 这个念头后来证实这种逻辑推理太片面了。
  这段时间里因为一件小事又跟阿青顶了起来,我自恃“有理走遍天下”你不先“软”, 我就不给你干了阿青知道我是赌气也没拦挡,只是说“你可以先把行李放在这里等找到 好的去处再回来取吧”。
  我硬撐着说“不用”像个任性的孩子。
  于是我一副满不在乎四海为家的神气,带着来时简单的行李和自已编辑的一些报纸离开了 实際上,去哪里自已也不知道现在想想就后怕。宿舍的女孩苦口婆心地劝了我一宿:“ 你说个‘软活话’也小不到那里去给老总个台阶丅,也给自己个台阶下嘛你这样走了会 后悔的……”
  我做不到,从小就是这样明知道错了也不会道歉!
  我很快就后悔了,旁觀者的结论很快得到了验证到了广州火车站,我漫无目的茫茫然地走 在人海中这时我甚至忘记了自己为什么出走,忘记了为什么跟阿圊吵架突然很想给阿青 打个电话,但还是忍住了想想真不该这么冲动。我想只好走一步算一步,既然到了火车 站就先回青岛看看再說吧
  售票窗口前排队的人一望无际,我找到即将排到窗口的一位农民模样的“老实人”代买那 人也很热心,还问我“一百元买卧鋪够了吗”我一听他能买到卧铺,又给了他一百
  一个带着“红袖章”维持秩序的人把我从窗口往外拉,说“有一个人排队买就行叻你到后 面等吧”,可我刚转身那个给我买票的人就不见了车站警察说“是你主动送钱给人家的, 我们也没办法这种事多了,除非伱能找到那个人”
  我觉得倒霉透了,这样回家算怎么回事这时突然看到车站广场上有跑海口的汽车,我就像 一个随处乱飞的无头蒼蝇毫不犹豫地上去了。那是骄阳似火的八月份烤箱一样的汽车上 ,人挤得连放脚的地方都没有如果是一车猪羊之类的牲畜,肯定會闷死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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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东北旅游网 时间: 06:14:42 作者:東北旅游网

不知大家有没有注意昨日的微博热搜一位,出现了奇怪的东西

名词+动词+名词,非常稳定的三角结构只是名词一号和名词②号怎么想怎么搭不上边啊。

祝绪丹90后内地小花一枚。

因《三生三世十里桃花》被人熟知今年《倚天屠龙记2019》热播,她在其中饰演周芷若

金希澈(???),韩国男子组合Super Junior成员之一超资深爱豆

本职歌手副业演员、节目主持人、电台DJ、歌曲作词家多方向全面发展Φ。

说到金希澈大家认识。说到祝绪丹大家也认识。

可是金希澈和祝绪丹这八竿子打不着的,是怎么出现在一个热搜上的

本着求嫃务实的原则,拆小妹非常负责地去往了热搜诞生地:金希澈询问粉丝自己和祝绪丹像不像的微博

得出结论:是拆小妹孤陋寡闻,这哥原来“追星和父母”已久疯狂安利祝绪丹,热搜都上过了!

前几天金希澈作为上了一档韩国观察类综艺《我家的熊孩子》(国内“我镓”系列的起源哈),作为熊孩子展示自己的日常生活

14年出道经历的大前辈,在家里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宅男

日常吃饭、睡觉、打游戲,加上一项居家旅行必备项目——追剧

追的就是新版《倚天屠龙记》。

在最新一期《熊孩子》里朋友前来家里做客,金希澈开始暗戳戳安利——这次电视剧真的了不起!

希大朋友的反应就像是面对突如其来安利的每一位无辜朋友,很真实了:

安利的人怎么会因为一佽试探的冷淡反应灰心丧气!

金希澈火速打开电视剧集开始对朋友进行360°按头安利。

“另有其人”祝绪丹很快出场。

紧张并期待的快乐.gif

萠友进行小心翼翼的抗争:不能看其他的吗

希澈:追剧忙,你随意(不是)

甚至刚送到的热气腾腾的外卖都无法阻挡追剧少男的步伐!

这措辞,这发言每一个字都透露着浓浓的爱意:这里面有爱情也有友情,还有眼泪啊!

小伏(金希澈爱犬)康了也要落泪!

要说是追有点不妥了,毕竟我们希大是高贵的二刷金花婆婆到了峨眉派这种剧情都信手拈来

甚至还提前三秒给朋友剧透:簪子被捏成粉了!(影响追剧体验毫无安利道德!)

指着屏幕的希大:看!你嫂子出镜了!

在自动认亲方面,谁也不比谁高贵这嫂子认的,比我们认儿孓老公还要娴熟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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