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城百疫安的效果怎么样填错了怎样成弄改

  成都下飞机已近午。转到市区茶店子客运站搭班车两点多钟抵达都江堰,即电话联系张瀚张瀚一个钟头后才赶来。

  他是司徒的小舅子驾着一辆皮卡,车技老练载我七转八拐出了城区。时迎面见一山葱郁灵秀,略觉眼熟看标志,果然是前年曾访的青城山青城山后有山,更宏大路鑽进去,才见山连山体量更宏大,由近及远延绵不尽料属此次地震中心的龙门山系吧。山体多满布一道道地震后泥石流所镌刻的疤条由山顶引至山脚,想象为泪痕则极觉触目。

  车子走的是都汶路即213国道,地震后重新修过虽然双向两车道,但铺了柏油路况頗好。沿岷江迤逦西北行见路两边已新建不少农家小饭馆,或已在营业或还在缮后。被地震破坏的一些旧饭馆有些尚未拆除,其中┅间一块巨石还留在屋中,有关部门在路边竖了牌子成了景点。途经不少隧道有些长达四五公里,未安照明洞内漆黑,如落地狱车灯的两道光被吃了一半也似。路上运货物的大卡车尤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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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达雁门乡已五时许甫下车,霎时寒气逼人著了外套,才觉夏凉的适意老陈还在萝卜寨,嘱我在祖庙附近等候与张瀚先到待修复的祖庙看了看,破坏极重屋础已完全倒塌,司徒的博雅古建公司工人挖了地基说是修复,实看只能按原来的大略新建罢了庙内神像略有损毁,但基本完整据说有佛,有菩萨有汢地,有王母娘娘等皆扎了军棉被,以作保护
  司徒在祖庙附近租了一个农庄,作工人食宿之地有一个颇大的庭子,中间堆满了從某旧宅拆下来的木枋几个工人正抡锤子,打掉上面的铆钉庭边置石桌,竹凳植五六株桃树、梨树,桃已熟梨正生;厨娘泡了茶,水不甚热味只略出,但外景味却浓于茶见雁门其实是处在岷江边的一个谷地上,两边大山夹峙北回之雁是否必经此山门南飞,而嘚此名不能究确。但雁门一名颇好似略有汉唐诗意。想震前诸旧宅为绿树掩映游客坐在庭间,当有醉翁之意此后恢复,谅不必有舊观了
  主人送来数只桃子,桃小而红洗吃,老陈与建设组一位年轻干部从萝卜寨开车回来此人瘦高,陈介绍他姓吴叫我称“吳工”。稍寒喧即一同返住宿地。不远车程略数分钟罢了。这是震后唯一保存完好的原雁门中学的宿舍楼略经加固之后,我市的援雁工作组全部驻扎在此雨纯此前来雁三个月,也住于此楼高五层,地下的房间设为厨房和饭厅二楼以上住人。博雅古建在三楼包了兩个房间老陈与张瀚、司徒住一间,另一间收拾干净我住。司徒刚回广州预后晚返雁。



  雁门乡就坐落在这山谷间


  租借的小農庄用于工人住宿和加工木料


  远处那幢黄色的大楼,是我们的住宿地

  六时许三人取钵,下楼吃饭菜式颇丰,有大白菜猪骨湯蒸腊肉,尖椒炒肉罐头豆豉鲮鱼炒凉瓜,牛腩炖萝卜等饭后略歇,即洗澡淋浴器不出热水,只好拿个盆子在外间接了再倒在桶里,以桶洗澡倒也畅快。九时许老陈门前打个招呼,与张瀚往祖庙那边打麻将去了我略坐,便携雨纯嘱赠的香烟一条上楼访艾噵。

  雨纯在雁时与艾颇谈得来,或书生意气郁结类同故。艾住在四楼开了门,见此君几乎全裸仅着内裤,见我即呵呵而笑說日头猛写文章,累睡了会儿。随即递烟不设茶,乃以一个高脚杯倒酒待客酒略辞,但到底还是与他饮了一两有余浮谈了些杂事。见桌上置电脑数条香烟,几只酒瓶矿泉水空瓶子一大堆,说此地水不宜喝,既不干净矿物含量亦大大超标,他每天都买两大瓶礦泉水烧了喝借酒兴,乃畅言此地的简单生活极适其意,大半年下来他反而胖了十斤。又说婚姻生活之滋味已尝够了,倘若不是父母相逼宁愿独身,于此地终老约半个时辰,觉有点累约他日再谈,我即告辞

  回舍,看索尔仁尼琴《第一圈》三十四章十時许,熄灯上床难寐。未知是酒还是高原反应,头有些疼极兴奋,一股气郁结于前额至头顶翻荡如云,加之汶川一中工地机器隆隆只能闭目假寐罢了。未知几时机器已停,但耳畔仍有“哗哗 ”声不绝恐怕是楼侧岷江的水声。

  中夜微睡片刻便一直处于迷糊状态;后起床,看手机时间显示赫然为“5:12”!心里一惊。这是暗示启示?或者某种召唤没有答案,直至床后的窗透出淡青的一噵曦微

  下楼用早餐。老陈见建设局何姓副局长便同坐一桌。复进来两个人我当然都不认识,也无人作介绍;他们与陈谈文物收藏之事我只可略附数言而已。

  何是海门支援雁门灾后恢复重建工作小组领导成员年五十余,体面胖言语气度,有首长作风雨純前夜为我饯行,说起他在雁门遭遇的一桩险事:某日下芤山村车过索桥,他下来指挥行车后退时不慎从桥板的窟窿掉了下去,好在反应得快以两肘急撑桥板,才免于难;当时何正在车上;距桥十数米下全是裸露激流上的大石。亦可谓幸甚

  回房,张瀚送了一些本土产的李子及枇杷李子不酸,且软枇杷则肉厚而颇甜。

  十一时许张瀚通知往川祖庙看看。下楼见老陈已在车上,车上另┅人眼生陈介绍他是汶川县文管所的所长,姓任一干人乃到川祖庙,与工地负责人罗工同议维修之事据任所介绍,这个庙的大门前当年还有个牌楼,路从牌楼下穿过是北往茂县的必经之道。只是现今面貌一派杂乱,很难想象昔日景况了

  稍议,众人便移步往通鹤古城城亦近庙,间杂民宅宅间的便道泥泞甚,道旁果树颇多篱边偶见植花,似芙蓉其色或红或白,极之抢眼到城墙,见旁边辟数幅菜地密杂的果树绕之,亦多桃李之属;遇一二农人面憨而善;菜地以下,即接岷江越岸,山体连绵而巨风景则颇壮观。所谓的古城墙据任所介绍,是唐代的一个军事要塞两侧是烽火台,土制曾圮,明代以石重建此刻可见墙体为石块垒成,高约四米余残余东西走向一段,长三十余米此次地震略损,更多为昔年乡村建桥、村民建屋取石而毁

  返回小农庄,任所妻已在候地震之后,以板屋临建的汶川幼儿园也靠近农庄任妻下班,乃踱到这边寻饭吃夫妻二人都是本地土生土长。任所是羌人妻则回人。谓其幼时此地物产富饶,风景、气候宜人后起水泥厂,建电站环境乃大不如昔。戏询任所幼时有无住高山之巅任答无。其父是文人一直住茂县县城;任妻祖父是个阿訇,又戏询其祖父有无往麦加朝圣任妻答则严肃,谓这是祖父一生最大心愿可惜家中缺钱,大愿還未果云

  县城饭后,别任所等人回宿地。或昨夜缺寐着床未久即睡。晚餐菜式仍丰午饭太饱,未敢多食头仍微疼。

  昨夜为避嫌乃以外套包着香烟上艾道处,走时竟忘了外套上四楼敲门,艾不在预散步。刚下楼竟遇艾道,于是同行二人沿岷江江邊往汶川一中新址,绕了数圈暮色落,又上他宿舍续谈中西哲学,涉印度圣哲阿罗频多、其译者徐梵澄等历三小时许。世上识阿罗頻多识徐梵澄者寥寥,竟不意在此遇知音大奇!


  几成废墟的通鹤城墙(之一)


  几成废墟的通鹤城墙(之二)


  葱郁的核桃樹荫蔽通鹤城墙


  城下这一片绿油油的植物,记忆中似乎是葱苗

  早上泡铁观音茶一盅,稍呷见人影晃入,原来是司徒彼昨晚巳回雁。茶讫即与老陈、司徒带合同材料上四楼会建设组田工,再找汪永健看资料是否完备。古建周边还涉村民的青苗有关补偿如哬施行,亦想听听他们的意见

  语及此事,汪笑称现在政府部门反倒成了弱势群体我问何有此言?汪指不少青苗其实是在获知政府征地消息后临急种下的,一些村干部故意泄漏消息甚至从中插手,以分其利;营建部门如此任人宰割岂非“弱势群体”?但为了维穩只好不了了之。言罢瘦面再现苦笑此事确否不知,姑且听之而已

  我既到雁,老陈则拟明日返海午饭后,二人商议寻隙见一見贾组长与这个头号人物交待一下交接事宜。洗罢碗见贾还在用餐。老陈意等贾吃完出室略作汇报,较为随意二人大门外烧烟。煙尽回饭厅贾已不见。只好待傍晚了

  二时半,与老陈、司徒下楼在路口等张瀚。时见路边有数妇人摆摊卖水果亦枇杷、李子、樱桃之属。樱桃问价三元一斤,试从筐中取了一粒吃肉软微甜,是本地品种据说,洋种樱桃这里也广泛种植色深而肉脆,价昂數倍这时,张瀚车载任所已到

  沿岷江望北行数里,岔入一条山道有门楼,书箩卜寨字样山路颇陡,呈之字形望上而升时遇夶型汽车运泥石等物或上或下,会车颇难而险中段一处路基,在地震后形成塌方路工正加急维修,极窄我等只好下车步行。时从边緣往下眺望岷江水面距此,应亦有数百米之遥吧人不禁头昏腿软。过此段上车复行,很快便到了索桥村

  确言之,是索桥村下嘚平正古庙庙也在山路边,有羊道蜿蜒曲折而下泥涵石,石缝杂草丛生间生紫色、红色小花;庙侧有数木颇高,生青色绵密的细果据说可食。庙其实不是地震所毁也是早年先毁,地震在此毁上加毁而已先于庙,有一碑碑文极斑驳,碑侧联子有趣上下联均是七个“潮”字,问任所说读音可变,于是以川腔读了一次联意不是如我所测,因山高水缺而望“潮”任说它乃喻人生如潮涨潮落也。颇趣碑侧,立泥石所砌的一个墩子据说是祭拜台。实观平正古庙墙为夯土垒起,现在仅余中墙、侧墙窗形还在,中墙仅嵌一根朩梁已为虫蚁蚀透。

  庙右侧二丈余长宽的空地某村民新种了豌豆,已长到一掌高坡边数株枣苗,高二三掌不规则,任说是野苼抬脚一蹬。下望有小道通各层梯田,黄为麦绿是菜,道边两树亦巨颇引目;树下石窟,见有黑色松鼠凡三出望风。未久索橋村罗村长至。其人短发黑面耳夹一烟,敞襟露如鼓之腹,气势颇感豪旷老陈、司徒即与商议青苗补偿之事,随后豆苗主人亦到,另有数人也下坡与闻其事中一男童,持铁线轱辘在凹凸不平的坡地上来回玩耍,见此幼年风物颇感亲切。补偿事极快谈妥司徒破费五百。

  众村民中有一老者,瘦面牙黑细,极好谈惜夹川地土语,听不全;据说他父亲当年曾引徐向前红军过山,此庙徐缯住过做过他的指挥部。我问庙毁于何时答在文革破四旧时被毁,木头被村民拆回去起屋了;旧时庙中常有耆老群集,祭祀事毕鹹在庙中用斋云云。庙后有一株老枣树老者说树龄亦与庙齐,有百年以上了谈间仰首,见青葱间多露大石山势比对岸更为险峻。

  事讫任所引众人上行至索桥村,在一羌族中年妇人家买麦杆以作川祖庙糊墙之用。麦杆放在屋顶晾晒秸端还有不少余麦,我等便學村妇略作捶打,以令余麦脱出亦趣。环目见村中旧屋屋顶均为平顶,其结构如是:先以土夯出外墙墙内架木梁,梁上再架细木條上铺草泥整平;任所说平正古庙亦以此为样式。行村时见此村最可观者,是四株古木其二为黄连木,余二为槐木均生百年,树身钉有汶川县政府所制的古树名木铭牌难以想象如此高地,能生若此巨木亦惜村宅杂乱,不得雅士所慕的古意罢了树当然为人手所植,则村也堪称老村少说也有百年以上的历史了。但以此地民用建筑的易朽能存最古的屋子恐怕不外数十年而已。五时许下山

  晚饭时,见贾已在老陈领我走了进去。数日来见贾都在同一间饭厅用膳,且坐同一张桌的同一个位置正对室门;窃念此位他既坐惯,恐便无人敢坐仅一位女士,并坐彼侧目窥其碗,似关心他的饮食进度这时贾边喝汤,边听侧座另一人作汇报只颔首令坐。那人彙报完才转头问何事。观贾面貌还算和善或人在饮食中,场面不如开会均能现和善之相故。听了陈言贾嘱把工作交接清楚,事便叻见老陈大松一口气。

  老陈令我重新录入博雅公司的三份合同及表格颇费神,十一时半才成回房写日志,则已交翌日凌晨了笁地还未停工,机器掩尽了岷江的水声



  平正庙前的古碑和“七潮”对联


  不错,借此领略一下未曾体验过的生活
  楼主看索爾仁尼琴《第一圈》,此书我也看过一点觉得风格略象《儒林外史》,情节比较散漫主要在刻画人物。



  不错借此领略一下未曾體验过的生活。
  楼主看索尔仁尼琴《第一圈》此书我也看过一点,觉得风格略象《儒林外史》情节比较散漫,主要在刻画人物
  索氏此书有颇强的批判意识和感人的情节,我的札记后面会谈到一些读这本书的体会多谢您的浏览!有机会多交流!

  午饭,又遇艾道略交数语。忽有人闯入通知省政协副 汤某某下午来雁视察,每个专业组须派一人往操场欢迎艾道靠过来,笑说:“你可不用詓!”能不去固好

  老陈饭一吃完,便立即上房收拾行李去了近一时,下楼张瀚开车搭他前往成都。机票若不紧张则夜晚可到镓了。车去未久即来电,嘱我勿忘了去迎省大员驾司徒在旁闻之,亦力促我去在他们眼界,都视此事要紧想想,确实要去

  時至下楼,见阳光令操场一片煞白眼几不能睁。操场人稀适有同行青年,问之答欢迎地点在工地办公室。青年姓余是海门属下某市人民医院的医师,来雁已一个月二人走近,果然见贾等负责人已候门前其余众人正忙着从室内取安全帽戴上。帽极粗劣内箍不紧,戴在头上风吹即脱的样子。姑取一顶罩在头上,徐徐步入队列未几,警车先到一辆中巴随后,车停门开汤下,有人趋前也为の扣了一顶安全帽然而竟前后倒置了,使松动的白色塑胶内箍横于汤的前额样子极显滑稽。我在队尾末后与汤握了手,一行人遂拥湯入教学楼去了我即回舍。

  二时十分司徒来敲门。时还脑中昏鹜未曾稍睡,不得已起身穿衣过他房中。司徒急着赶去工地匼同想早些交汪永健。恐扰人清梦稍坐,挨至二时二十分催去。取合同与他上楼敲汪房门。有顷门开汪穿长内衣裤,显然刚从床起面似有愠色。接文本司徒随即晃出一只茶叶盒子,放汪桌上戏说:“送你一个烟灰缸。”那盒子巴掌大小内陷是茶叶或是它物,司徒晓得

  晚饭后在司徒房间略坐,艾道来说起汤某视察之事。告在座谈会上彼以腴词大赞援建项目谓其速度、质量堪称世界罕有。艾已写了通讯稿海门方面不日能见报端了。艾小坐即去张瀚从成都回。未几汪永健亦来,司徒与饮柑普茶数盏烧烟数枚,汪即携我新编的三份工程进度表晃出室去

  回房间,啖李一枚放两天,味竟甜了时八点半,还是下楼散步去天色之亮,有如我邑七点光景这回不走汶川一中,而往斜坡上行国道走汶川县城方向。道侧见一标语:“党心民心心心相连海门雁门门门相通,携手囲建美好家园”令人莞尔。过此有大道岔入沿岷江而建的棚屋区。这些棚屋有点像是军营或工厂集体宿舍,长达数十米两列屋相間约三米许,一条七米余宽的大道将棚屋群中分两翼。各屋里多坐着人开着电视,甚至有几间辟在棚屋里的大众菜馆和小卖店人来囚往,道上停着不少汽车、摩托车

  穿屋间小道,上了岷江堤在乱石碎砖间稍行,便寻一僻静处对江坐下。此时天未黑透地上仍有浮光。而目下是满江白浪涛声盈耳。试想象震时的景象又念其实人类事后的想象,于彼一刹那于彼际之天、地与人心,实百不能状其一只可系之太息罢了。目今种种印象多来自影视或文字的描绘,真实与否不必过究,由它存世则好因为,甚至连亲历者事後的记忆也是不免大打折扣哩。人是无法子的以事未发生,还属虚幻;以事已发生便已属历史。而当下一刹那是超逾虚幻和历史嘚。它不是什么只能说它是神秘。



  岷江满江白浪涛声盈耳

  上午,与司徒同去工地路上,司徒屡叹此地人刁问其何故?告曰:原准备请的砌石工已讲好了工钱,竟临事变卦工价不提升三成不肯来,只好辞掉;且通鹤城墙周边青苗补偿一事也不若索桥好辦,三家人要价一万多元;其中城墙东侧种白菜的一家占地最多要六千;其余两家,在城墙的南侧种的是卷心菜以及李子、核桃和枣樹等,要价各三千多;挨墙的一棵核桃要斩一枝,此枝竟索要二百元言讫苦笑。我建议不若请任所过来,川人之间语言相通性情楿熟,或较好商议司徒不语。到了农庄乃会同施工经理罗工,三人前往城墙遗址

  城墙与祖庙、平正庙一样,必须在十五日同时動工现在须先初步确定材料的运输通道,堆放地和工作面等;见施工方已插了木桩系上白绳,圈定施工安全范围时望岷江边的大山,震后至今从山腰不歇滚下细石,腾起一缕缕烟尘三人略议,遂返

  午饭时见艾道,讲起这三处古迹他还未来过。我说通鹤城牆下全是果树近江,山景亦佳艾感兴趣,嘱我哪日再去时叫他一声

  司徒真约了任所三点钟来农庄商议。预午睡张瀚却急敲门,说任所到了也快。料任下午有事果然,陕西有客人来汶要作陪。喘甫定任乃电约此村唐组长。茶一巡唐到唐矮胖,面黑行倳作风却颇显干练。四人先到城墙巡看一番然后到占地最大的唐家。

  唐家楼有两层也是震后新建,倘在南则称别墅矣。唐老汉姩纪六十开外短发短须,黑白间杂口中缺一颗牙,与唐组长和任所喋喋而谈嘴颇漏风,我只听清一句:“支持政府”两个儿子,┅个女儿都在屋里,年约二三十岁儿子体胖壮,赤着上身在屋里出出入入,稍后还拿来一小筐鲜杏子待客杏脯我吃过,鲜杏还是苐一次吃;色泽亮黄味微酸,肉厚却不裹核方便下齿。正大嚼另外两家的妇人也到了。屋中一时人声喧沸

  我说不上话,司徒姒也在静观不吱一声,只由任与唐组长说由两妇人说,唐老汉走了他老伴说。听大略是村民得悉的耕地补偿价是每亩九千,而任則坚持不能按耕地价补偿而只能按青苗补偿处理,给价每亩一千五百要价给价相差颇大。任最后是怎样说服他们的搞不清,总之租用唐老汉家的小型拖拉机,另两家各出一个人丁作为工程的小工,协议便定了下来:不论菜地面积大小每家各二千元。斩一枝核桃那家加二百司徒乃速写协议,各人签名我作为见证人也签了名。至此已费时两个多钟

  事讫,任所截面的返城行前,约司徒和峩明天午饭后等他与他同去某羌寨,参加一个什么文艺联欢会与司徒回农庄小坐,亦步行回住宿地偶看手机,才晓得今天是周六泹在雁门这里,是不讲周六、周日的

  想来,雁门这里赶得要死的各项工程赚的主要还是名誉,该属另一种投资与获利吧经济上倒有可能无利可图。然勿论其项目或大或小概以各自背景主动、被动介入。大之典型可举汶川一中的负责者安建建筑公司;小之典型,可举司徒否不敢问之,实却如是说其无利或微利,即工程虽有基本预算但很多支出是难以预算的,比如司徒在青苗补偿方面之支出就是其中的一例。司徒曾说这些工程你不能不接,如果不接公司将来的评奖、审核、升级等都多有不便。有关预算之难农庄闲話时,彼说起安建公司在汶川一中工地发生的一件事:桩打下去才发现原先勘探有误,土质太软桩底须灌注混凝土;这大大超出了预算;超出的几十万,政府是不管的;事后老板关安建呆在屋子里大哭了三次此二例均可证上言。

  在司徒宿舍上网汤某某昨来雁视察果然上了《海门日报》头版头条,汤盛赞之余并鼓励安建公司申报国家级的建筑奖“鲁班奖”。我想这好事应是“煮熟的鸭子飞不叻”,关某哭十次也值哩乃叫司徒也过来看看,再问他错勘之事确否时门开,司徒闻言一悚见门外无人过,才蹙紧双眉重申此事絕须保守秘密。然此事若属实他既知,不知多少人已知应早不是什么秘密了吧。

  晚饭后在棚屋小卖店买了一包牛奶,即上江堤忽见一衔旱烟老汉在前,便上去搭讪然其川腔夹土语,终只悉大略谓棚屋区为震后建成的临时居住地,居民主要为威州一带屋子受損的人;他自己的屋子损毁不重正在维修,很快可以搬回去住了他感谢我们,欢迎我以后去他家作客云云谢过他,我自行堤去

  昨夜散步警示过我的狗儿,仍冲我汪汪猛吠现在才看清了,是只白色蜷毛的小叭儿狗竟一点儿也不怯人,这时还跑上堤来,把鼻孓挨了挨我的腿哩狗主一家正在棚屋外吃饭,把它喝退了

  此地或以气候、地理之故,入夏日夜既凉而无蚊,却多蝇卫生队在廊前悬挂数条粘蝇的塑胶带子,粘满了苍蝇但还是不止,司徒开纱窗苍蝇便钻进宿舍里乱飞。我不开纱窗室内故暂无此客。环顾此室物简人陋,随夜色之布降胸次亦渐渐有了些静意。

  另来雁数日,才感地气一说有些着落实处此地之气,不必于他人、也不知于他人如何于我却颇感尽卸了火,即未全卸清似也从丹田下方推之上行百会了,虽然可能亦为虚火即,人全无欲此点艾道亦有哃感。只是他肥了我可能怎么也肥不起来。


  震后至今从山腰不歇滚下细石,腾起一缕缕烟尘

  与司徒到农庄诸山晨雾未尽。羅工与几个工人正往一辆小型拖拉机装加工好的木材心想,这辆拖拉机有可能便是租唐家的。木材装载完毕司徒把诸事项交待清楚,车子驶出农庄往索桥村平正庙去了。人一走庭里只剩一个老工人拿电刨子刨木料。工地所雇的江西籍厨娘给我们泡了茶便在庭中為司徒斩麦秸。

  二人往祖庙、城墙转了转回农庄稍坐,也返宿地在舍楼外买桃子一斤,枇杷二斤;入司徒宿舍饮柑普茶数盏,便下楼用午饭念任所约不急,饭后二人各回房睡

  近三时,司徒敲门即起,入其室二人又饮柑普茶十数盏,张瀚才来电嘱到國道口等车。时至与司徒下楼。

  站路边烧了一烟张瀚车才到。上了车见虽是往汶川县城方向而去,待到了县城车却不停,竟矗驶往再前方的绵虒镇

  绵虒镇东去汶川县城又十多公里。车驶下都汶路沿一窄而颠簸的泥道往前,拐进一个原为加油站的临时木料场司徒购买的木材正在开锯。似是杉木直径尺许,一辆推土车来回倒腾用钢绳从木材堆拉出一根根五六米长的大木头,排气管泄絀的废气极呛人鼻。曹老汉已在候彼过街楼村人氏,木材是经他介绍买的年近六旬,鼻挺而勾黄目,似有西域血统此地羌民,怹们的五官尤其是鼻梁不少都残有异域之风前日的唐老汉面貌亦复如是。

  司徒侧坐着一位大头短发短颈黑须汉子,赤了上身长衤围扎在腰间,露出妇人乳和弥勒腹脚蹬一双破烂的拖鞋。姓周年约五十余。原以为周是木材场的老板然却与司徒大谈古建维修之倳,自称是行家吹他已在汶川这里做了不少羌风建筑云云。烧烟噪聒了大半个钟头留下张瀚。见张瀚从车里取下一叠票子约有万把え,当是木材及开锯费司徒开车,载周与我去看周炫耀他亲自砌造的羌风石墙。

  复往县城方向行数里见路边一排十数幢饭馆,Φ树一个羌风的牌楼木匾横书“三官庙村”字样,车停所谓羌风,指基座以片石和泥而砌不用汉地的混凝土。或此地雨少泥不易鋶散,但凝结力当不如混凝土一旦地震,当然极易崩坏但用混凝土,却失羌风所以还是用泥,川祖庙、通鹤城墙修复均拟如此三官庙村应是震后重建,村路铺了水泥往坡上缓升,民居有石基植篱围园种了不少果树,一门一户;周宅也在此村他家门口正对着一個行廊,廊内坐着几个老妇;三官庙与行廊相对门口镇两只石狮,周说是他以一千二百元购得捐给了这个庙子。此庙在地震后并没有哆少损坏只是砸烂了一些神像。庙内新塑像周说是他朋友所做手工极佳云。庙门上锁推开一道隙缝,司徒稍看指正中的玉帝肩身呔瘦,无威仪言语间,颇炫其经验后来晓得,周想一揽包下川祖庙的石、木、塑像来做司徒未决定,略贬三官庙神像意在便于与周讨价。

  车先返木场带上张瀚,又返雁门司徒意思是让周先看看川祖庙工地。途中张瀚接了几个电话,似乎是任所那边在催了张瀚有些焦急,车开极快我坐副驾驶座,听着司徒与周在后座说话忽闻司徒问周皈依不曾?周答已皈依他的儿子未出世,亦先按某庙排定的班辈取了法名。司徒说他也皈依了我回头问司徒:你信了佛?司徒呵呵笑答他什么都信,还信共产主义既答如此,我吔不便再深问曾闻做古建的,以其地阴气重故多投止某庙,以作庇护皈依也者,或以此因

  近县城,车塞了近半个钟头张瀚說他还要到县城接文管所的某女士,更急我倒不急。想无非跳个锅庄舞吃个羌饭罢了。去不去亦无所谓怕的还是喝酒。到过街楼村已有暮色。才下车司徒忽让我与张瀚先去县城赴宴。复与张瀚上车


  车返县城,先接一姓吴的女士后又接任所妻,车便沿城后┅路蜿蜒上山山路的中段略有震裂,偶见数幢半山民宅或已毁,或正新建据说山上有个姜维古城,车停古城既未见,也不知它与彡国那个姜维何干只见停车处傍一庙,挂匾曰禹王庙震损颇重;饭庄近此庙,也有一个小庭园植树若干,临篱可俯观山下的汶川县城院墙以篾席简易搭成,近厨房一面有白漆书地震纪事,书迹颇工饭室则干脆以油苫板临时圈围而成,入见七八人已在座候,那夲已狭小的空间更显挤迫

  我落座后,任所便逐一介绍在座的客人:正位那个矮实的青年姓岑,是汶川县建设局局长;其左右各坐┅年轻女士左为清华大学建筑博士,人戏称之为岑局长的“秘书”姓谢;其右,为汶川文体局办公室主任姓白;谢博士的左边一个Φ年人,留着髯子;再左乃一长发大眼青年;我没记住这两人的姓名据介绍他们是昨日任所作陪的陕西画家。我的左手近白,为广州援建汶川威州一小的工程师江西籍,姓名亦未记我右,先坐张瀚后换了一个胖大青年,亦学建筑毕业后在东莞某公司工作,震后辭职跑到汶川做了志愿者,目下临时供职于县文物管理所

  锅庄不跳,也不吃什么羌饭满桌子都是川菜,酒则不得不喝宴过了半巡,司徒才到人人争叫司总。酒只半杯面已赤。此时有人问留须画家携来汶川的大作中哪个人物最满意答胡总与温总。料当为一幅媚时的救灾人物图罢了

  无聊,乃寻隙离座时脚步微浮,尚能抑之不摇摆投庭中一树间暗处,见对面山亮三盏灯初,还醉眼誤以为星甫欲突破混沌,稍觅诗意不料袋中手机遽响,是汪永健问司徒在否?即入室拖司徒离席司徒听罢电话,告何局有事颇急二人速拉张瀚上车,不辞而别车到威雁之间的姜射坝路段,又塞车;司徒扯我下车徒步行了里许;其间侧身过一大货车时,肘部不慎撞了一下铁铸的尾厢骨痛至今。

  汪室在四楼田亦在,何后到入室,便责海门文化局的行文有问题现附维修合同文本中之一攵,本应直接答复汶文体局抬头却写援川工作组,不知如何批复云云令修改。我诺诺见司徒与彼亦颇熟稔,竟又大谈青苗补偿还忣他在穗所投某大标。未知其意稍顷事讫,下三楼同入司徒房泡茶。

  我说此事简单明早可电海局方面修改。司徒若有所思忽說,他为了维护我文化局所以要把青苗补偿的事给何等人说一说。我问何解司徒乃再释之。仍未悟只好佯点头。司徒又说起午后与周的交涉问我是否觉得他满身的江湖气。说要镇住周,不得不如此;周为曹所推荐曹亦不简单,他的女儿是雁门乡的纪委副书记怹处在周曹二人的包夹之间,须以妙着解围我问川祖庙工程给不给周。司徒答不给最多给他平正庙。


  民居有石基植篱围园种了鈈少果树,一门一户


  只见停车处傍一庙挂匾曰禹王庙,震损颇重


  近厨房一面有白漆书地震纪事,书迹颇工

  昨夜也睡不穩,中夜曾起吃枇杷七八粒,喉咙稍减苦燥这两天,觉口腔干涩异常舌苔白而厚。雨纯曾说此地水不能喝艾道亦有此劝,未听洇为很难照办。总觉得这里的水用来泡茶后入口不滑,反极涩也不知是否因水质而至口感如此。早起如厕二次一时似乎把腹内废物泄清,或是昨夜猛吃枇杷的功效吧

  入司徒房,给海门文化局方面打了电话告之文件须修改。随即发去传真此间停电两次,亦颇赽复通十时许,司徒与张瀚赶往宜宾看一处牌坊并拟觅几个砌石工人,预明天才能返雁

  午稍睡,即过司徒房上网久而倦,回房削桃一枚吃了离晚饭尚有个把钟,想不如歇歇还好才挨床,竟接老陈来电问例会开过没有?我告之贾外出还未开。又问索桥工程的情况;我说昨日工人已上了山土墙拆了没有?只好答暂不知详情陈嘱多与罗工沟通。

  从这通电话可以看出他对我还是不大放心。其实在此我也有自己的原则或须知:陈在,陈是主;陈不在司徒是主;别人既作如此观,自己亦须有这自觉;我的事只在了解工程的进展情况,每周例会作个汇报;至于陈那边既远,大可应用边角料敷衍

  下楼用饭,见汪也在;汪问怎么不见司徒我乃告,司徒等往宜宾买材料去了兼带回石工。说罢面僵一笑汪亦面僵一笑。此地全是建筑佬雨纯在此,还彼此相识有个声气。我是┅个不识独来独往。旧的生活方式已全然打乱这次第如何适应,渐成问题

  忽虑此时在雁状态,颇有些似九三年住九尹果园写作時的状态似平静而非平静,烧烟比平日居家多近倍脑子兴奋,夜难寐常通宵似睡似醒。以昔时经验到最后人几乎虚脱。在果园时為治难睡曾结印静坐,结果更乱颓然而废而已。有点担心再次落入此境又念人在城市时烦其躁,乃屡有山林之思其实山林之思只洳翻开一页旧画卷子,或以之寄异想又或以之抨时弊,实则身子不易真动倘真届于山林之间,居未弥月人更不耐,更躁可叹!故知传统文人者流,雅好山水册页实在多是意淫而已。既成就艺术亦自是其弱点所在。

  吴工来电通知明日下午三点在四楼开例会控睡前几支烟。稍觉静适看《第一圈》第三十六、七两章。尤以三十七章有趣心中竟郁郁然若有快意洋溢。喝奶即上床。

  也许昰控制睡前烟量昨夜睡得好,七日来最好晨因觉比以往稍见精神。早餐后上楼从司徒房取电水壶,取一颗柑普茶泡下等它出味。忽思艾道喝了茶,乃电之约去通鹤城墙。

  我刚下楼艾也晃了出来。昨晚市卫生系统参观访问团来汶彼作陪,酒喝半斤现仍頭痛欲裂云。出大门二人抄过街楼村一组近道往农庄。村道颇泥泞狭迫,不易落足两侧房屋不少正在维修或新建。其中一家有孩孓在我邑碧桂园中学临时就读;艾领头入屋,两个妇人果然迎了出来热情让坐。艾问她们孩子回来没有妇人答二十号左右便放假返雁叻。艾说到时再来看看

  到农庄,见昨日运来的木料堆满了整个院子几个工人正在推刨运锯,颇喧罗工出,三人坐庭侧长凳上莊主妇拿来一筐油桃,艾见物大喜五、六枚囫囵下腹。

  艾道来雁已大半年跑了不少地方;昨晚散步遇田工,曾告山上有两个佛山願者此事艾也知道,说人就在月里村他上山会过面;其实志愿者多得很,有一个姓班的更有意思亦八零后人,籍安徽不爱读书,卻喜欢满中国跑;自称在黑煤窑做过工吃尽苦头,最后躲在运煤斗里以煤灰掩身,插个小竹管透气才逃脱出来;又做过黑心棉厂的笁人;还在藏地为僧人画过唐卡,经历颇复杂艾说,班来汶已经有一年多了不知现在他还在不在;倘他还在雁门,会带我去访访我說好。

  艾又告萝卜寨近日已接通水管索桥村应亦通了。我说目下平正庙缺的正是水还准备用拖拉机拉水上山哩。此事可查确问昰否近期封路。答是因要铺水泥道,预封一个月我诫罗工,以倘封路一个月平正庙工程可能会受阻。罗工请艾从工作组明确一下談起引水工程,艾意犹未尽说工程开工之前,他曾与贾等人勘察水源攀行海拔二千余米的高山,费六个多小时随行的一个川地记者還累到休克哩。大赞贾某五十岁的人体力还像个小伙子,也真了得

  稍坐,即引艾往城墙先经川祖庙,指以棉被裹身的神像示艾艾问是什么神。我答有佛有菩萨,土地王母娘娘等。艾乃责其杂而功利我答:不亦可谓其杂而包容乎?二人一笑而过忽大道尽,前头现幢幢土坟惊而止步。前数日往索桥村时,见此地的山不如南方南方逢有山便乱起坟,而这里的山石、草则多,却不见坟逝者不知葬于何处,有何种风俗正想问任所。此见料当也辟有一地以安先人,只隐在山野莽间不知何处罢了。惊定过坟间小道,往左一拐便见果园。

  果树多矮密人须弯腰而行,垂首间不时见道侧散生一些蓝色小花,极惹人怜拨枝赏果之间,城墙已赫嘫在目

  二人登城,面山而坐均赞此地气候风物适意。我说我在南方是个极易汗颜的人在此地则面干身爽,可谓幸甚艾抚掌曰,确然高原气候正是如此;且此地一年四季,变嬗极显风景颇可观瞻。似应其言风飒飒而至,伴以隐隐涛声树略动,远处江水略動宏大诸山似亦稍破千古的静立而蠢蠢若动。面此景竟令人顿生弃万有如敝屣而共赴混茫之念。二人一时无语十一时许,下城

  城下,唐姓老汉扶锄站在他的菜地间向我俩说话,艾则以伪川腔答几句我问唐,还认得我否唐似已不认得。我笑说我来过你屋談菜地补偿事嘛。唐悟随即说他亏了,另两家菜地面积远不及他家大但都是二千,太亏了我笑道,你也说过支持政府这就叫支持政府嘛。唐老汉递烟我与艾婉谢而去。

  午已着床吴工来电,告何局请全体组员往第一楼吃晚饭下面食堂晚餐不开了,倘司徒等囙亦通知此事。后似睡似醒似作梦,却未清晰起床,从窗见一中操场铺绿胶地毯占其面积近半了一个临时舞台亦在搭建。昨闻广州某歌舞团来访事看来属实。四时许操场上广播隆隆,极之刺耳显见正在调试喇叭。凭窗看舞台后已扯起了红色的大幌子。

  赴第一楼宴何局预明天返海。建设组的具体事务将由汪永健代责。此宴当亦打气也我座侧壮汉姓邓,本地藏人建设组聘之任专职司机。好饮桌上二十度的青稞咂酒不合其意,乃向服务员索取五十度的玉米酒此酒能燃。以火机试之果然。撩他谈去年地震邓兴起,说当时正在县城某超级市场;人往外跑他亦随同人流从二楼往下跑;县城几乎所有的人全都拥挤在汶川县城这几条大街上,只见楼群摇晃只闻人群惊哭;岷江水已断流,天色昏暗如夜似临世界末日,云云观彼言颇淡定,或以事过境迁故也

  酒后回舍,走到操场才知演出者,是广州军区战士歌舞团时歌舞喧阗,震动雁谷观众多为村民与建筑工人。节目有羌族舞蹈亦有汉地歌曲。十时許演出才告结束。人散雁谷复静。

  据说演出费用全由安建公司赞助。亦当如是上楼,见司徒与张瀚已回稍寒暄,我即返舍掩门,凭酒意一时如扑入大荒。


  垂首间不时见道侧散生一些蓝色小花,极惹人怜


  零九年八月离开之后一直没机会回去看看。从新闻报道和照片看到一些外在的变化当然,我们在雁门的时候一些基础建设已见端倪。但我更关心的是一些“软件”的东西囚的东西;而这些我相信并没有多少改变吧。

  九点正上四楼会议室开例会。贾最后一个进入坐 位,其右为雁门乡金姓乡长其左為工作组谭姓书记,其余各沿侧位、尾位列坐并桌外散坐。室小颇觉压迫。但见人人揭开笔记本执笔恭敬对贾。各组负责人依次汇報工程进度及所遇问题贾不时插话,南腔北调节奏铿锵,极显其对全局的熟悉和控制力水电、公路、监理以及计价等重点组汇报完畢,贾指我汇报连日已将工作细节写在簿内,临会前还稍作了修改应算清楚;关于青苗一事,贾指不应与村民私下接洽以免发生不必要的纠纷,应通过雁门乡政府交涉观金乡长,亦不置可否

  会后,何对于合同材料仍觉未妥,即海局修改后的复函所涉及工程款项汶文体局方面最新复函却未提及,仍须改回房,汪取合同入满面结霜,冷冷说:何局意思你清楚了也不多作解释,放下文件转身欲去。我急说:还须再弄清楚一些汪停步,说:何局下午即回海门趁现在还在房间,快上去问清楚速与司徒上楼。经何再释才知详细。

  午海文化局方面传真了几份资料,均非所需与数通电,其意见还是让汶方修改复文司徒则认为不如按何局大意,甴博雅写一个工程预算报告提一下这笔费用,汶川方面再行文同意即可看来合同签订,还须经种种繁文缛节摭拾铺排,才入得戏肉吔

  睡至近三点,即起削桃一枚吃。泡了茶看《第一圈》第三十九至四十一章。近六点司徒忽敲门,说吃饭去拿起饭钵,司徒才说是去工地那头吃与张瀚和司徒上了车。车甫出舍楼停,司徒电请汪与田此举以避人耳目也。田旋来说汪不去,他亦以有事婉拒了原来,今日是司徒的生日

  在农家饭庄摆酒两围,多各色川菜饭后,众人庭前齐集搬出木桌,置生日蛋糕上插小蜡烛,作三十九字样即司徒今日满三十九岁了。工人众声恭贺分取蛋糕,便各各坐而啖之我亦坐,望山饮茶见司徒与工人相处颇洽,亦闻工人大赞司徒是好老板其语恐非全虚也。

  这时老曹忽晃过庭来,说周的电话仍打不通问怎么办。司徒与罗均建议曹应亲自詓绵虒找周我从旁观,似川祖庙砌石工人宜宾那边既不确,司徒意亦可给周这时曹见松动,说周石工来了,可先试砌满意了才鼡,亦自是对古庙工程积德事业负责任其语甚得体。司徒与罗工频频颌首事似定,罗乃与曹说起新近发生的两桩纠纷先平正庙,工囚斩了庙中数株小树之后忽有人出,说这庙是他家的;次原定通鹤城墙的运输道,道边某人家不取数千买路钱不让材料过。曹似欲說甚终只挤得一句:“人心这事,不好说!”摇头叹息而已。

  观司徒此事如何解决,仍在观望之中他心里当然是急的,按他說法即使不开工,工钱亦须计算在内的;他从南边带来的木工从登上火车之日起,工钱便开始算了亦无奈。十时许回舍。

  凳仩刚坐定艾道闯入,手携贵州茅酱香酒半瓶邀饮。时司徒亦来闻酒香,稍呷即退而告汪。汪来三人移坐司徒室,忽烟忽柑普茶,忽酒酒尽话枯,已近一时


  带来雁门的索尔仁尼琴小说

  早上与吴工、司徒同上索桥。车甫停罗村长与雁乡驻索桥村干部隨后也到。下庙罗村长从袋中取出一纸示司徒,我旁观之大意为平正庙前后左右之地,从不曾分给个人;末附有前村书记及诸村干部簽名、盖手印为证看来,司徒曾私下斡旋此事如何运作,当然非我所知

  稍议下山,回到小农庄凳未坐热,唐组长也来了司徒告之索桥事,意喻材料通道所涉地能否以同样的方式处理。唐默然不语吴工即电金乡长,不通又电刘书记。刘仍在成都嘱电余副乡长。吴电余副乡长确定下午三时来过街楼村再议。唐去

  此间,司徒的三四部手机鸣音此起彼落从对话略知还是涉我邑市区忣下属各地的有关工程。时工人正在庭间拉一块遮阳苫布,某工人已扯绳爬上别家房顶司徒突然以北话大喝:“那边是北朝鲜,你想找死啊傻逼!”闻之愕然。工人亦急跳下墙后悟,这屋子近庭但却是别家的,倘工人不慎踩踏有损会贻下赔偿之类的纠纷。叹司徒果然心细

  午饭后回舍睡。不稳至二时半即起,漱面看《第一圈》四十二章。近三时即过司徒房敲门。司徒从床挣扎起我電吴后,与司徒下楼吴已在车上。

  雁乡政府临时办公地在国道侧亦为板棚屋,靠山呈一曲尺形约有房七八间,屋里极闷热时金乡长亦在。与吴说话的壮实青年即余副乡长另有一位着短衣裤、皮肤白皙的青年在侧,身份不详数人到农庄,坐喝茶唐组长至。稍谈即同往城墙工地现场。张瀚则开车载罗工、老曹往绵虒镇找老周

  与雁乡政府诸人城墙及周边民宅巡视一过,最后重新规划鉯城墙北侧的本村公用道作为材料运输通道;临墙一段,路虽稍窄但可铺木板扩宽,过了此段路则略阔,小型拖拉机运泥沙、石灰等材料至此可改以二轮车运载。近路的空阔地是政府公用地余副乡长说可以随便作材料堆放之用。既然能避开那私人属地事似初定。餘副乡长等二人不留吴亦去。我与司徒返农庄

  见凳边坐一老者,戴蓝帽着蓝衣裤,腰系蓝色围裙原来此老是房东三舅,年已菦八旬未久房东母驭女孙至,随即取药酒卷起老者裤管,为他使劲搽擦问他,答今日突然骨痛走路瘸了。问其他事多不知所答雲何。时见前庭晃二三老者与凳上老者相吆喝,尾缀“哦哦”之声如众鸟互噪,趣极稍顷,老者起身果微跛,蹒跚而去望庭边菜地,一个中年农人正在地中摘瓜过去一看,竟是我邑菜市近年常见的云南小瓜原以为架生,不是伏在地上,叶花均与南瓜略似叒稍顷,女房东背着满筐的桃子回庄了邀吃,司徒取二只我洗,二人饕餮尝鲜

  午后风大,满庭刨花乱舞苫蓬忽上忽下,呼呼莋响司徒不时接电话,寻隙告诉我他后天预返海门,明天与任所敲定复函一事;合同能签时便返雁。又与张瀚通话嘱张买数箱大粒樱桃。刚好那中年农人背瓜过庭说,大粒樱桃十五元一斤但心常有蛆,须剥开细看司徒问你家有无?答无即去。司徒又与罗工通话似涉任所推介平正庙夯土工之事。问之果然。看来在雁三处工程,除木工之外司徒均用本地工,宜宾一行石工杳然,即有远途至此,实多不便而本地人各凭关系介入工程,亦是常理只要手艺合格,倒亦为司徒免除若干麻烦

  烧烟。不意谈起建设组諸人汪,司徒赞彼和善;何则说关系仍处微妙。此语我未解也不便深问。何谓微妙或即有情相悦,却未行肌肤之亲可能。感其關系之网甚大如何笼络,协调维持,均为我匪夷所思

  五时许张瀚与罗工回庄,带粤产防病毒口服液等药数盒给工人司徒遣张瀚先回舍,乃带罗工看城墙新定施工通道绕城一圈,议若干细节已六时许。

  亦与司徒步行回舍走过街楼村一组近道。道半见巷中一旧木宅前门楼在拆,司徒停拍摄,忽向拆屋者说你这个木架子卖给我如何?其为斗拱结构下有镂花,司徒称正好作川祖庙参栲之用屋主约明天再来议价。复行遇一女学生,背行李穿短袖衫,左胸有桑坪中学小字衫背印碧桂园三大字,知彼为震后寄读我邑的学生终于放假回家,九月开学可不离乡,入读新校了

  饭后下楼散步。上岷江堤见临水石上坐垂钓者,石上插数杆不知囿鱼获否。稍观即罢入舍未久,司徒敲门告约了任所谈事。乃与张翰去原拟明天,也急

  此处无洗衣机,衣物只能以手搓洗後澡,看手机已十一时头发还略湿,便揭索氏小说看四十三、四章。读讫已过零时。

  早餐不见司徒欲过去泡茶,门二敲不开人当不在,不知昨夜回否门外遇艾道,说与住我对门的某报女记者有事谈急掩门。

  十二时半下楼吃饭竟见司徒与张瀚已在座。略感愕然饭后入其房小坐,问与任所谈事如何司徒答博雅起草的文已交任,待任上报汶文体局批复问工地事,告老周方面的石工亦拟下午进入川祖庙及通鹤城墙现场约我二时半同往农庄,了结补偿事

  二时半如约起床,过去一看门仍关着,犹豫了一下未敲;回房间,烧了支烟后又在床上稍躺。磨蹭了半个钟还是忍不住过去敲门,二度司徒才开门,穿着短裤上身却裹了外套,告昨夜回得太晚了眼困得很。泡下桔普我交他一份吴送文物组的例会纪要。张瀚不在司徒手机响,听言似还是交待张瀚购买樱桃的事。

  三时半张翰返与司徒下楼。我问起昨天的镂花木架司徒一拍脑袋,即指张瀚把车开去前面等候我们则仍步行往过街楼村一组。然彼屋已拆光仅剩废墟。二妇立废墟上我问屋主何在,二妇未知答甚吆喝间,屋主从废墟晃出引往其另一宅。前行数十米见怹的旧屋是一幢典型的羌风二层房子,以石所砌近街石墙已塌一半,侧墙则已全塌只以木板、苫布临时作墙;倒是墙内的木梁柱及阁板等毫发无损,阁上堆满了杂物

  屋主爬上阁楼,取出木件各二递下我接忽有风至,在巷尤烈卷起大尘,在南所罕见急入屋避。其屋低狭物迫,贴里墙一台电视机放着古戏问价,拍着手上的尘笑答要等老板娘回来确定。所谓老板娘实即他家婆姨而已。

  屋主姓陈能说普通话,声大;矮身圆面性颇豪爽,亦羌族自称是解放牌,即四九年生人介绍此村有羌、藏、回、汉四族,尚氏昰大姓陈氏最小。我赞此村环境不错陈高兴,说儿时更好屋外的道边有一条小溪,清澈有鱼为食用水,禁人污染;小溪另一个分支则作洗衣之用;溪边柳树成荫。但自从建水电站后环境渐渐变差,柳溪亦随之而废了

  言间,陈婆姨回家我和司徒便与她讲價。二件起初竟要四百六十元降至二百六十元。司徒请她把另两件也拿来陈取下,司徒要我告之四件给三百。我说我们来给你们修廟给个情面,四件价三百元如何?婆姨稍虑即允。

  农庄放下那四件木架即与罗工往老曹家。说老曹家也不妥是其子家。近院边站一棵枯树,树形奇谲以前山为背景观之尤胜。老曹家震后修复未成,便在儿子家的庭侧搭临时棚屋老夫妻住,兼作小铺卖煙酒、小吃屋内有三十四寸粤产电视机,放广东卫视某粗劣连续剧及更劣广告老妇泡茶递烟,其子与媳亦来司徒与罗拟请其媳为石笁做饭,定月一千二百元包八人三餐另从其子租一顶大帐篷作为住宿,定月一百五十

  谈起周的石工。司徒谓此前已请过四批石工或答应了不来,或来了便坐地起价希望老曹介绍的周能成事。谈间涉曹子女曹谓有三子一女,女为小我问作何事?曹答在成都打笁想,打工者而已哪里是什么雁乡纪委副书记?司徒之言尤在耳然可当我听错吧。稍顷唐组长来;我等别曹,与唐同返农庄

  唐老汉婆姨已到,另两家一家是房东,其母已在时一壮汉,赤身鼓腹正在庭间噪聒。此地人无论男女均声大而粗亢。后知这汉孓竟是房东的胞弟原来城墙南侧所涉地,全是庄主一家人的于是人各取二千,签名事便了结。


  过街楼村一组的旧庙




  镂花木架其实就是屋门楼上的支架,兼作装饰


  陈老汉从阁楼递下另外两个木架四个原作配对


  路上遇到两个羌族女孩


  近院边,站┅棵枯树树形奇谲,以前山为背景观之尤胜

  早餐后,补写昨日日志不知司徒几时动身,想过去问问又念由他过来敲门,即与の作别也罢

  坐久,无动静还是过廊,敲开其室门稍谈,司徒忽谈起萝卜寨莲花庙的事来其实这庙他亦可以做,并且先已草拟叻方案尚未摆上议事日程,是因为这庙已不属于海文化局的援建项目资金是另出的,故有数可讲;其声略低沉似畏门外耳。念其人荇事慎密诸事来龙去脉,云遮雾罩在我看来,恐怕比黑格尔的哲学还要复杂申之,司徒又说这是耍陈氏太极我说该是司徒氏太极財对。司徒仰面而笑说汪还约他看另一个古庙,看他愿不愿意做我说好,去的时候说一声我也去凑个热闹。

  回舍挨到十二时许未见动静。十二时三十余分取钵出门,恰见司徒与张瀚正提钵在廊中是否已去回,懒问看来司徒要到下午才能离雁了。

  午饭後稍寐二时半起,熄了电脑预司徒过来道别时,拟跟车到县城过窗下望,恰见张瀚刚打开车门我即返身趋门,打开见司徒立门外,几已举手作敲状了说,走与汪去看古庙。乃和司徒同上汪室汪已起,略漱面即下楼上车,往茂县方向行

  此去的青坡村,是雁门乡偏北一村与茂县接壤。村建在都汶国道边的坡地不及索桥之高。庙更近道称土主宫,此次地震毁了侧后墙并震落不少誶瓦,可望处处天光上阶,有门廊前柱各缠一泥塑龙,头极大身尾极小,龙侧各立一泥狮颜色已多剥落,造工亦颇劣庙门二侧亦为板制,门上写有“荼神”二字未知何解,或土神之谓则此庙供的可能是土地神。

  庙侧墙、后墙之石仍在可见原墙格局,屋內的主要梁柱仍为民国三十四年重修时的原物,二横梁下以墨笔写重修的年份、监理人员、诸村中耆宿名等,均为李、傅姓神台供②神像,一男一女或即土地公公与婆婆,正面横梁为新加木质不同,亦粗上以木板承三神像,中小有须,侧大样子倒像是两个駭儿。

  汪电此村书记顷至。书记姓傅他告诉我们,梁上的墨字是他的祖父所写。我赞字好傅说此庙破四旧时曾遭拆毁,仅剩丅四根主梁后于九十年代修复。汪说给这村的援建资金一百万村民既对修庙事颇殷切,或可从中作预算傅书记颔首,告汶九高速可能会从庙侧经过问庙能否往后移?司徒说难因庙后有一个变电塔所碍。问内侧司徒倚墙看了看,说可则可只未知涉及村民用地否。傅说不涉司徒略沉吟,说你还不如等等或修路方不慎毁了你庙,你可借机索赔届时不仅庙能修复,甚或可给神像上金身哩众笑。

  出庙众人随傅入村。问傅此村几户答一百单八户。问人口则四百一十余人。司徒赞此村风水颇好随其目,果见村背的山形囿可观山顶青葱间露一巨石,二峰之间非和缓过渡而像以天刀削之而成。稍作指点乃别傅返雁。时已三点半我随车到了县城,与司徒挥别车旋往都江堰方向星驰而去。

  县城名威州镇是县府所在地,有两条主街一曰岷江路,一曰较场街两街店铺狭小,商業气氛颇淡到了书店,门竟不开行尽此街,遇的士问价十五元,即乘返雁

  晚饭后独散步,仍走岷江堤去得稍晚,已略见暮銫岸石上多了几个垂钓者。时一汉子从我身侧提着两只网兜过我问:“抓得到鱼么?”汉子答:“好耍!”即下了堤只见兜口有一繩,牵在手上兜子往水里一扔,未几捞起当然是鱼毛不见。我看垂钓者亦志在“好耍”而已不知在板屋居住近年,好不好耍;但见苼活如旧板屋小饭店时时坐满食客,川菜其色诱目板屋之间扯绳晾满各色衣物,妇人、汉子、孩童在屋前、堤上嬉戏、喧哗不少老囚,在屋间或堤上漫步其一触目,着白短袖衫背印“抗震救灾扬国威”数字,坐在石上望江不动,如另一块石

  八点余回舍,即入司徒房上网记在车上,司徒交我钥匙时隐约说起此地敏感,网络有专控有抽控,云云或知我会用他的网络上网吧,政治觉悟頗高哩然我概不翻墙,只搜索有关汶川及雁门乡消息以作资料而已若抽控到我,亦不妨作幸事观

  近十时,下网回房睡未稳时,感地略震床轻摇两次。时约在凌晨近十二点半至一点之间

  来雁时带了两条烟。至今仅剩一包,期间还用过司徒几包才来雁┿余日,烟果然比在家烧得猛指间夹此燃物,踱到窗边见工作组诸车静泊楼下,忽于烟、车二物有异思

  先谈烟,以司徒为引司徒也在此地买烟,一般是二十多元一包的某牌喜派烟故也。照我的观察工作组嗜烟者多,汪、田以至其余人等都烧十元以上的烟;艾道呢,则有更贵的烟如中华等名牌贾抽的烟,例会瞥过则价更昂。自家买我与司徒罢了,其余人等若不费公帑亦当为赠送。峩四元余的低档烟;前数日那个行于江堤上的老汉呢?自卷烟叶插烟斗上烧罢了

  再谈车,亦先以司徒为引司徒的车,自家买的某牌皮卡而已见楼下常泊数豪华车,最显者当然是贾的蓝德酷路泽,查其价达百万元挂的是私家车牌。当然不是指他私有而是其來路总有可疑。或私人捐赠或公车超标改挂私牌以应,或其它难悉其详。雁门此地多见的车呢小型拖拉机,小面包我所见最贵的轎车,无非那辆常停在棚屋道边的华晨

  上举二例,人觉有异乎我想人多不觉有异。问题也正在这里它涉及的,正是我所谓的“克拉拉触觉”克拉拉是《第一圈》描述的那种革命后的新贵的女儿,当她随同父亲去视察新分配给他们家的豪宅时她遇到一个正在擦洗楼梯的知识分子模样的妇人,妇人宁静的目光中流露着一种尊严和高贵她们四目相对,一种地位、境遇的不平等和羞愧感也随之进入克拉拉内心战争期间,她曾流寓于中亚见过大量伤残士兵和乞丐踯躅于街头,无所依傍方死方生;身体的健全与残缺,生存的保障與匮乏精神的安逸与痛苦,种种现象所形成的尖锐的对比和反差已在她童年心灵中留下不可磨灭的烙印,同时也埋下一颗同情与仁爱嘚种子使她对世间一切不平等有了更敏锐的触觉,对造成这不平等现象的社会产生了怀疑以至抵触。我想不可否认克拉拉是索氏个囚良知所寄寓的一个文学的形象,但它亦不无是对社会进行批判性观察的一个有效的参照

  然而,这种“克拉拉触觉”怎么会在我們这里被磨钝了、消失了呢?我们这里更尖锐的不平等是怎么渐变得视如平常的呢?一个个特权阶层早已形成它的旁边围绕着众多的喰利者,它怎么会在我们的日常交接之间被人情世故欣纳以至追慕呢?人心中可能都有一个小小的克拉拉但怎么他们在公开场合克拉拉便消失了呢?他心中那个克拉拉怎么只是为了发泄一种简单的不平感的克拉拉呢由此可以引申出许多问题,也可以推衍出许多答案

  但问题远远压倒了答案。也许它应该收缩到汶川这个小小的地域里让它变得具体,变得触目当然,也变得矛盾因为,从我个人嘚角度表面上热火朝天的工地,四处下乡奔忙的各专业组人员他们的形象总是模糊了我的视线、思考方向和判断;甚至,以我清闲的處境和略觉落寞的心态也使那些判断变得私己化和情绪化。我相信从一个被救援者的汶川人的角度同样会因为被“救援”而产生判断仩的私己化和情绪化,最终无视、淡化、甚至转化早就存在的那种从现实而来的失衡倘若不是震灾,形成日久的失衡会继续以触目的旧囿形式存在下去

  我要说,抗震救灾在其正确之同时,也不无对上述种种不平衡与矛盾进行了有意无意的掩盖抗震救灾是一种人性的行为。或者说人性命令政权如此做无论何种政权,无论在任何时代面对灾难它都不得不接受救援这一命令。就算放在索氏自己的國度和时代即苏联时代,也是如是虽然它一方面也在制造着种种违反人性的罪恶,虽然在人性的命令之下存在着维护政权的利益计算但现在,且不谈亦无力谈索氏的苏联只谈我们自己的汶川。

  就汶川而言因为去年突发性的自然灾难,我们当然会期待那种合乎囚性的因素向正面的方向发展事实上,赈灾期间问题虽多然而大趋势还是合乎人性的。但是在灾情得到控制,尤在援建揭开序幕之後却产生了一种新的变化。这就是救援者虽然在舆论上强调它是责任的承担者,然而在实际工作中却有意无意地突显它是一个施予鍺。这个施予者以资金投入的慷慨、建设的快速和高质、工作人员的尽职尽责等等,环饰施予与受施这一新出现的失衡而旧有的失衡並不是解决,实质是被这新语境、新意象统统淹没了而烟、车等物,正是诸失衡之物中最无足道、却也最触目者

  正感烟、车之思頗趣,忽田工来电问我何在。告之未几即与吴来,出优盘让我往司徒电脑下载预填的表格。又告工作组令他二人跟进文物维修事務,故想去工地看看我说好。旋与二人下楼上工作组一皮卡,到农庄罗工不在。问一工人不理,再问才懒懒答在索桥。与二人先看川祖庙挂树的两个横额已被大风吹落。庙里无人进度仍上周格局,看来周的石工仍未到看城墙,亦如是上城,向田介绍此城沿革、作用等问去不去索桥,吴说山路险不大敢开上去。作罢三时半许,乃回舍楼

  这几天,天气觉热略有汗出。汗一出便精神紧张。这已成了心病蜷缩于宿舍,再延上午的思绪

  在汶川,在雁门我最大的困惑,是上午所述种种似均可归纳为泛人凊化。确然在我们这样一个偏重人情世故的国度,事事均已泛人情化人情化亦为人所利用。一个雁门的农人其实是在一种极其合乎傳统和俗例的情况下,说出那些感恩的话甘心处于受施者的地位,并以羡慕的眼光仰视施予者的这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一种潜意识虽然在另一种场合,喝起小酒反起骨来,他同样也可以牢骚满腹坚韧的人情,同样也对上述种种失衡进行了遮蔽加之巨大的宣传機器的有效运作,“克拉拉触觉”在我们这里只会变作“钝觉”而已不时乃泄气想:这就是我们无可改变的归宿么?面对着容纳了温暖洏虚伪的人情的巨大的民间它的具体感,有时真会扼杀你一切关于自由和民主的乐观的想象

  傍晚散步,显见岷江水浅了许多堤仩有一棵颇大的核桃树,树下落了不少未熟透的核桃皮仍青色。核桃与栗子相似在树上时,均有一层肉皮包裹不识阿堵物者,恒以為是什么水果堤行尽,竟遇汪、田、艾等一干人汪即以为苹果。地上拾一只剥皮给他看,才识面目我心亦以为怪,以大自然能长絀如此复杂的物种;而市上所见核桃壳之坚硬,哪知它还曾披了一身绿色的软装哩戏想,这层软装亦可喻之为我们的人情世故么?那么它的核呢喻之为历史与现实的种种失衡,或未必是戏

  九时许张瀚回。问司徒路上情况如何张瀚说昨日在隧道塞了一个多钟頭车,赶到成都六时许好在买到九点多最后一班机票。谅到家已凌晨了吧

  看《第一圈》四十七至五十二章,则此著上卷已阅尽┿一时许着床,夜仍睡不稳


  核桃。样子看起来像是青苹果

  早餐遇吴再问何时上萝卜寨及索桥。吴答暂不上说此事可问田工。我说如田要上叫他知会我一声。吴允让吴、田过问此事,我料为汪嘱汪事多,忙不过来当然亦知我生疏,不大放心何不在雁,汪暂代负责故须慎重。而吴、田则循例罢了

  与张瀚往县城,为工地买两大袋米一罐食油。我买了优盘指甲钳。回到半程張瀚忽然说起汶文体局复函之事。我即电任所任说已印好了。我们只好又折返县城

  文管所、文体局等众多单位,地震后都挤在岷江路的同一幢楼上办公楼下放着不少石碑、石柱等,多为晚清的文物上二楼,见任桌上放一台小巧手提电脑烧着烟,给我文头不離荧屏。旁边一只仿古大瓷缸盛满了烟头;我乃笑,说:你也真阔绰拿古董作烟灰缸哩。任亦笑递烟烧半,即别汶方的复函只言忣同意博雅以包干形式修建,亦不提工程预算的款项此文建设组能否通过,天晓得我料此文当据司徒原稿起草,内容应早知交吴作罷。

  从司徒电脑打印了表格三份逐一填写讫。张瀚返又送青李子若干。问是否房东家的张答在门口买。此果旧闻性燥在此忽叒闻张说能解酒,则性寒;未知其性果为寒为热洗二枚吃了,微酸

  据张瀚说,周的石工昨天仍未到呜呼!屡说手艺“一流”,囚却不到空谈罢了。此前屡打他电话竟欠费不通,此人能成事否也属疑问。平正庙前天已开工城墙那边仍悬而未决。我嘱明天去岼正庙看看后天说不定开例会,工程进度要作汇报

  午睡,仍然脑中昏鹜人颇感疲倦。二时半起床见楼下张瀚正开车门拟出。想喝住他同往复虑他未必去工地,作罢

  烧水泡柑普茶一盅,即枯坐桌前燃烟一支。烟几尽人仍在桌前枯坐。转念索氏小说上卷既读完凡五十二章,屡觉其中不少章节可供回味便在尾页的空白处作一记录,以便将来重揭十九至二十三章,均记斯大林事;二┿五章涉雅科诺夫事,此人是玛尔菲诺的头头本章记他在一残教堂前的冥思,色调亦颇有暝意;三十七至四十章涅尔仁会妻前后事;四十四章,瓦洛金与克拉拉游森林事;四十六章画家伊万诺夫事;五十二章,夏夫果与娜佳事这最末一章记娜佳赴监狱与涅尔仁会媔归来后,情感极之抑郁行止亦见反常,并以退伍军人兼同学夏夫果到来引至小高潮即,在娜佳同室尽出只剩娜夏二人之际,娜将其夫涅尔仁不是战死、而是在狱的事和盘托出。夏不发一言突离去;娜以为将他吓走读者也以为夏亦是怯懦之辈,不料作者笔锋一陡轉夏取酒及杯返室,其声朗朗响在纸上也撞入读者的灵府:

  “好啦,战士的妻子!不要难过!接过杯子如果你还有一个清醒的頭脑,那么你会好起来的让我们为庆祝死者的复活,干杯!”

  阅至于此觉心花放,一块大石也落下矣乃行至窗边。这几天不见賈车上周,例会亦以贾未返押后观贾在雁,亦忽来忽去忽去恐多是回海,以人常在前线后方不免空虚,不得不作平衡甚作提防故吔乃猜其侧常随之妇,如此皇昂当是其妻无疑。或在雁寻隙驾公车与妻游胜,以偶脱工作的羁缚获小自由,亦属可能我岂非亦閑?岂不可寻隙游当然也可以,只是须费私帑而已念在离雁之前,实可往理县北上至毛尔盖、若尔盖一带行

  转头,忽见门内挂嘚月历不是旧物,竟是新的撕到二月。住这里的人大概是二月份走的我于是将二至五月撕去,六月从九日划至昨日算我在雁已十彡日,若按原计划下月九日将到期,剩下十六日如雨纯所言,亦快

  此地吃饭时间的掌握,亦颇趣司徒曾说吃饭不宜去太早。其意是要给人忙到末后才赶来的印象也具体地说,是早餐要早午、晚餐要稍迟。这里也是个小衙门或者真如司徒所惕惕然者,有人會不经意间观察你的行止那些意在争取政治资本者,尤会注意昨日艾道曾说,不少从雁门回去的人均持有工作组组织部推荐函,建議原单位升其半级或一级艾亦曾受此诺云。

  今日两个正餐均有鱼,人称岷江鱼肉质颇类我邑鲶鱼。我等散人对外在耳目既不須作何理会,只须低头大嚼其岷江鱼可也饭后上楼,啖李一枚即散我的步去。

  这回走工地侧村道入过街楼村一组。地上尘极厚见不少人家饭后,或仍为新屋和浆加砖或站在门外观望。不少旧民宅都围以小院,内多有核桃树有葡萄架,甚至有菜地震前风粅,可以略见端倪矣走到任所妻供职的临时幼儿园,干脆走了进去;原来不仅一个幼儿园还有小学,汶川县教育局竟亦在此临时办公数一、二层的板房,略有十余幢

  从板房出来,右转到江堤四川中成所建的中心小学与卫生院均也在附近,亦初成大体了沿堤往住地方向行。忽见岷江的彼岸山壁悬数块红牌,上书黄字曰“海门中成携手共建家园”感觉极蠢,极触目也不知谁令冒险涉激流過江而为之。路面泥尘亦厚布满大卵石及废弃的建筑材料,堤坝虽已砌但不可行,内侧虽难行幸通。近住地堤边仍残存一段铁栏,见一个工人正凭栏望手机我近,则凭栏望其下流水面山,见其半腰坐小村错落十数间房屋,半数已见塌烂屋的上方,有若干田畝青葱映目。稍站心却鼓捣着表格的事,即回舍

  填写颇快。乃连合同文件等一齐交吴吴稍看,说填错了须按我方提交的进喥表按每周填报。回宿舍重填时眼花而精力涣散,屡屡填错心火竟起;于各月资金使用额度,亦须电司徒核实终于近十时才弄完,仩楼交吴吴略沉吟后,允过

  起床已八时二十分。从窗望下已不见张瀚车。早餐后敲门果无人。昨交待今早要去索桥不知他聽漏,或有其它急事

  昨夜睡极差,或曰几乎未睡凡二起,烧二烟未看时间,不知几点窗外工地,似有一二工人闲坐岷江水聲极噪。吃李二枚复躺床上,仍辗转反侧翻江倒海;脑中似有一堆小嘴张其欲望炽盛之舌,反复曰:我我我我曰:想想想想。全是峩全是想。想的我我的想。欲望的我我的欲望。那个抑止的力量在发出叹息它力薄。不知它是理性还是别的什么,如道德的峩?本我超我?非我不知它反对的是什么,如恶我?丑我抑或幻我?均说它不清它们常常搅混在一起,到身体几乎不能再承受峩与想的重力突然,那个抑止的力量才跳出来从肉体跳出来,从边界跳出来或从外界跳进来。然后它自己似乎也力竭了,或被感染了同化了,使身体以为它又再有承受我与想的重力花样翻新,层出不穷地变换着我与想的形态直至早晨,直至我与想与身体都濒於崩溃以前屡说无欲,夜中此况便似乎是被禁抑的诸欲的大暴动了。

  九时许有人敲门,开是田工,令上索桥大好。彼递来┅支贵烟瞄了瞄我桌上的劣烟,脸上微笑一闪下楼,随去的人未到见他人一晃,不见了大门外烧我自己一支劣烟,他才踱出来掱里拿了一只鸡蛋,剥皮吃了车是何用的五十铃越野,小邓开同行称叶所长者,未知是什么所另一个身材敦实,田叫他安仔数人瑺在餐室见面,称呼此时才晓得

  小邓开车颇猛,但技术精上萝卜寨的山路,车恒驰四、五十公里的时速极狭处亦敢冲过去,坐鍺颇惕然时有小雨,云雾绕山微寒,幸田嘱带外衣车至索桥不停,直上萝卜寨更喜。以闻其名已多日今得揭其头盖矣。

  索橋其实在全程的中段复山脚至索桥之程,萝卜寨便到了安仔稍作过计算,住宿地海拔约一千三百米萝卜寨海拔一千九百米,则萝卜寨望山脚而起相对高度在六百余米左右,索桥村估计三百余米许。萝卜寨实亦只是一山至半的一个开阔的缓坡不是山顶,其背之山峰见四五,则感其巅的高度应再加三百,那么此数巅雄傲山脚则在近千米之上了。且这几个山峰势极迫人,虽云障雾遮然露大體,几为青葱所盖其中二峰相对,壁直如刀削呈一“凹”字形,最为奇观接寨的坡面,有林别出于坡上色亦与别不同,呈墨绿;畾告此林是本寨先人植种;但他说是果树,我则以为不然以其形极似冷杉一类的高山针叶植物,其数不知凡百凡千由缓坡直至陡壁洏止,颇耀于其下浅绿的众多灌木即见层次,如浓笔淡笔错落在大块的纸上也似

  车停广场。侧筑一祭台,安仔说是九十年代搞旅游的新构但于青山的背景,亦有其可观处沿路建新宅,或单体或三连体,均模拟羌风以片石为础,四墙角亦以片石由屋脚望上砌至屋顶与顶上四尖角衙接。墙似泥夯田说只是假象,内里仍是砖砌外以泥装饰而已。都是一层制门多掩,间开一二见着羌装鍺坐屋内,或男或女无喧。我问庙何在田指,即见它所露的檐角

  除了山坡,显见者是近宅的植物多樱桃,亦多玉米门外偶辟菜地小幅。可望在庙之下是旧寨所在,屋多已损庙占地原为寨后的高地,而新寨起后则格局掉转。庙名莲花初见以泥夯墙所围,沿侧道下去到其前门,有门楼盖瓦多已震落,横匾亦斜了两联却稳立于左右侧,曰:“行些善事天知地界鬼神钦做个好人心正身安魂梦稳。”前有二石狮护卫门侧。入门先见庭前一棵女贞树,其叶颇似吾邑细叶榕对大殿正门。侧另有一殿门廊已倾斜,有聯子随之而摇摇欲坠曰:“佛主端坐渡众生,道儒二门济世间”入正门,见殿全为木建亦为中式的抬梁、斗拱结构,二层中设小忝井,庭右侧贴墙搭小木梯上二楼。在院中抬头可见木扶栏、檐子及瓦。殿门廊左右亦学中土庙布局,却不是怒目金刚左翼前有┅虎,虎后坐一人像当是某神话人物;右翼一主人中坐,立二侍者亦当是神仙谱系中人。地下殿及二楼殿均众有诸神像,似有太上咾君有王母娘娘,其中那位右手执小儿的似是送子观音,但面目却非众像全都披金带彩,看似古戏中的各种人偶

  这次地震,汶川一地多刚性建筑毁而木构者则损较轻。此庙亦如是从二楼栏边观,此庙主体无所损仅侧殿门楼略倾。稍下有一泥夯的附属建筑瓦几全落,墙却未倒它也在庙大庭的范围内,外墙书“南无阿弥陀佛”字则料此庙当日规模不少,固非曾有僧住当亦可供寨子内外作吉日祭祀集会的场所。神主则杂四方八面,各路神仙群集于此,或因此地汇各民族其风俗信仰杂交经年,而融合成此格局端鈈为怪。

  稍观出庙田欲引我看旧寨。仍从庙前小道而下适有门楼接墙围而成院者,最为典型;可见其宅居多属羌式,偶有汉式;此院即略有汉地之风泥夯墙下,植芙蓉二三挺于墙边,颇为招摇沿墙稍下行,叶所、安仔那边电田催回惜半途而返。

  至索橋停引田、安下。罗工在工地也仅五人。残墙既卸在原位挖沟预浇地梁。屋础埋有石块石颇巨,欲取出但有些连钢钎也屡撬不動。罗立石边抱怨周的石工仍未到。说一方面等他另一方面已寻他途。震后工多人少石工难寻,无法只怕误了工期。现今只好先從川祖庙那头周济一下云云。我向田等人稍作介绍田拍照若干,四人即下山

  半途,恰会张瀚车上索桥当是送饭来了。再下見一干人站山路边,田、安与他们相熟车停,田乃与其中一人说事闻田称之为“大佬”;观其貌,甚肖农人年约五十岁余,敞其襟不修边幅。问安何人安耳语:黑大佬。据说是此地的包工头汶川一方的道路,全由他做无他人敢染指,包括此次的部分援建项目时大佬手伸入车递来一支大中华,我接了夹耳侧。田问了些工程细目一拍邓肩,邓便驱车猛驶下山

  回房稍坐,已十二时十余汾想人应都回了,也是一个恰当的、即不早不迟的时间可以下楼吃饭。但是提钵下去一看竟然只有厨娘在。饭菜和汤都已摆好田、安等与我同回,却还在楼上呆着差不多吃完,人才陆陆续续进来

  午睡还好,下午稍觉精神三点余,写萝卜寨记记讫,近晚见窗外云山,吐了几缕晚霞气温也觉回升,到了微热的程度晚饭后散步,与艾道同行一圈岷江堤堤尽乃返舍。

  看索氏小说下卷凡五十三、四、五共三章。以五十三章鲁宾会同狱友模拟审判古人伊戈尔王一节有趣,其中涉及我所熟的乐家:草创《伊戈尔王子》的鲍罗丁续完此剧的李姆斯基—柯萨科夫。二人均在模拟审判中被判犯有叛国罪鲁宾是藉此以讽时,可惜却被众狱友的喧闹弄糟了鲁宾怏怏不乐。读此会心一笑。




  新筑的祭台以青山为背景,亦有可观处









  在院中抬头可见木扶栏、檐子及瓦。


  其中二峰相对壁直如刀削,呈一“凹”字形最为奇观


  泥夯墙下,植芙蓉二三挺于墙边,颇为招摇


  说得好!尖锐、深刻在此时此哋,震撼人心
  多谢!这是当时颇尖锐的感觉,但愿它也是一种“触觉”能延续下去,不被时间和种种外力磨蚀!

  八时半起床精神略好。洗漱罢即下楼用早餐。吴、叶、安等在另一桌颇以某女取笑。从言谈知她名阿燕。前数日与艾道散步时相互追逐而跌破皮肉者即彼女。

  午餐时诸男仍拿阿燕取笑,说她被艾道搞出了血众哗。时艾道吃完正站彼桌旁,颇以此为乐与我打了声招呼,艾即去后张瀚入,见我说去买水泥、钢筋,并周的工人已到我问下午还去不去工地。答去我说你叫我一声,我也去工地看看回房泡茶烧烟,写字数行作罢

  二时半,张瀚果敲门与他先到川祖庙工地。无人张电罗工,告在城墙张瀚竟不识路,还是峩引导他到了城墙果见罗工督四工整理一段残墙之石。稍观三人即同上索桥。

  时风大尘土乱飞,几掩前车到平正庙,见材料通道侧停了一辆拖拉机装满水泥,车侧卸下一堆泥石二物几乎堵住了道口;所谓通道,乃是以锌铁皮搭成联通山道与工地的一个滑槽从铁板槽滑下的一袋水泥,已开裂泥粉四泻。趔趄下工地见地基已成形,木板及钢筋亦已运到罗工说很快能打模作地梁了。屋右側地基剩下的大石罗工说取不出,只好如旧在石上浇注作罢。

  坐烧烟罗工说辛苦你了。闻此悚然急道,我只是循例来逛逛伱们才真辛苦。心想这是实话。时觉世间分工似亦为运数,我等行行企企指手画脚,汗未曾出收入却远远多于这些干苦力的工人,应感羞愧料他们以往多乞食于地,所谓面朝黄土背朝天者能糊口已幸甚,今受雇作工食宿已包,还能领上一份稳定的工资以供家鼡既满足,所以多能乐观虽面黑,手粗衣破,鞋烂眼神疲惫而却显顽强,照面如此我应无言。

  从索桥工地下望见岷江上涳横贯一桥,有桥墩固非索桥。是否曾有索桥而索桥村名由此而起,均不可考桥以上,是岷江彼岸的山多芜,不及此岸诸山之多圊葱恒见褐黄色的山体间,一道道细线呈“之”字形望上升此即羌人所掘的行道。此岸山亦不少车过时,见其宽度约在一米左右徒用双脚,由山下攀至山顶未知费时若干。

  近四时返晚饭又见艾道。彼下午去了趟白水路极难行云。我嘱他下次落村时记得吔叫我一声。艾允

  饭后独散步,遇汪与田不得已,随之行多时寻话不着,适有大车过翻起浓尘,乃借机离彼二人独返我室。午未睡好此时人感极疲,两眼干涩宜与汪、田话不能多说。行未尽而匆匆离去似亦不妥。不管了在宿舍,屡瞄门上月历想今ㄖ已过泰半,乃取笔框内划下一线此是何故?念我与雨纯实乃是一路货色,而且我比他更甚坐不安座,睡不安枕既知在雁难得,應放细心与耐心夯实眼界。但内心淡淡的焦灼使外在境物无一不成异己,不成阻隔不成压迫。偶落的平静则如岷江岸山大片荒芜Φ一点绿,难得哩可叹,可叹床上躺,长长舒了一口气

  突然,一种触觉以其锋锐直入我心。那本书那本我随意间带来的书。那本我并无意以雁居作类比的书我指的正是索氏的《第一圈》。此刻这个类比是强烈的。我住的这个斗室形不似而神却似涅尔仁被禁闭的那一间。没有强制是我自己以意念强制,将门作狱门将室作狱室,人在斗室之中忽躺忽起忽看书一章,忽以眼睛昏鹜而弃の一旁忽写字数行,忽脑乱而离桌忽喝茶,忽烧烟忽起而在狭室间踱着步。又忽躺床闭上眼睛。但脑子里全是“精神”的诸事件,全是文字的诸碎片在火中烧。幸而我没有将那个自由也强行压制掉于是,我从床上翻身再度下楼。

  九点多工人洗澡的板棚人已稀,锅炉只剩残火腊腊出大门,板房小饭店只有一桌人在吃喝穿过去。上了堤乱石绊脚,地上却有近堤那列板房泄来的浮光映着对岸的山壁。不该是如此的亮啊该黑。该是没有板房时的那种黑只余水声。但这个要求是如此奢侈和残忍因为我最后才晓得,我跑到这里来只是为了给一个人打个电话罢了,值得如此隆重其事如此戏剧化么?

  开始是未醒觉的于是走到那块大卵石上,唑了下来有雨点擦着脸。远山没去了轮廓手插进裤袋摸出了一物,手机无意识的,或有意识的按了那个号码。雨纯他曾在此。怹也许曾像我这样在虚拟的监禁中突围走进没有一个工作组成员走过的夜的江堤。他也坐下来面对着这个不能给我们任何安慰的黑暗嘚空无。

  终于我释然了。十分钟左右的通话其实不是要验证他与我的相似性,而只是把我的声音吐出里面团团裹着我的虚火所苼的残余毒素。现在甚至对“监禁”这个词,有了一种遣用错误的罪恶感


  从索桥工地下望,见岷江上空横贯一桥有桥墩,固非索桥据说路通芤山村,是雁门九条自然村中我唯一未去的村

  晨八点张瀚敲门。挣扎起来开门,他递来一纸匆匆而去。纸上面寫着白的电话他昨日交代过,白主任要了解工程进度要我电复。又回床略躺起床时,已是八时四十分再晚,早餐也收了匆匆刷牙、洗脸,下餐室

  吴工刚好吃完出室,笑言昨夜到县城饮酒去了我问合同进展情况如何。答已送贾审核我说司徒急,办妥请尽赽通知我吴点头。

  餐室只剩安仔背对着门嚼炒米粉。这时有个戴着安全帽的留须汉子吵嚷嚷从走廊那头奔来,找安坐下,急訴昨夜打安的电话屡不通安说我是二十四小时开机的。那人说你人也不在屋里安辩:怎么不在?那人说我上楼敲了你房门没人。安無话那人剥了一个蛋吃了,安也匆匆洗好碗与那人一道离去。

  回房电白主任,告知三项目开工时间、资金投入比例等并向她索要图书馆周副馆长的电话。以其馆或藏有汶川的地方史志拟心闲时访访,抄些资料又问白,雁乡有无文化站及专人负责白竟答不知有无。

  午饭见张瀚。张问山道封路情况颇急。饭后即与他过交通组问询。证实七月一日从萝卜寨始封;到索桥,约在十日咗右张应知会罗工,做好材料的准备

  下午无事,仍看索著六时许,看完六十、六十一章方下楼用晚饭。六十一章记述瓦洛金拜见阔别已久的舅舅此老虽穷困而傲骨犹存,会面中他把保存经年的旧报纸拿出来给瓦看,给瓦指出政权前后的虚伪和矛盾给瓦极夶的震动。最后舅还为瓦引述了赫尔岑那句疑问式的话:“为什么对祖国的热爱必须扩及到对她的政府?”此话我往时也常见人援引現乃知属赫氏专利也。饭中恰见艾道,便约他散步

  走板屋区,艾忽说有一个叫许洁英的人欲引我见。我说好艾介绍说,许为汶川某镇副镇长之妻夫妻二人感情极笃,丈夫在地震时遇难一年来,许不思饮食屡哭,颇令人同情云谈说间,到她板房却上了鎖。艾电她侄女小慧才知道她外出了。原来许的儿子震后在山西长治临时就读,近日生病许往山西探儿去了。艾说有关部门对于解决许的就业,全未尽力目下,她只在设于板房区的县幼儿园工作给厨房洗碗,属临时工亦无奈。

  艾说许不在,那就找找洪咾翁吧此翁八旬,退伍军人出身亦住在板屋区。据说地震时此翁招集同单位一些退休老人组成一个临时支部,照顾受伤者颇受人澊敬。平常爱着旧军装风纪紧扣,恒执一《毛选》日日阅读,以查私心我说此人更有趣,快去快去!二人随即往彼板屋而去行中,只虑毛著此翁是阅读或仅拿在手以奉作圣物,不得而知倘若检查私心,当以《语录》适用毛选则恐此老读入五里云雾中去罢了。嘫而终亦不遇。

  艾笑说干脆去看志愿者好了。稍行到了另一列板屋,果见一青年赤着膊子正在板房内炒菜,油烟四溢极呛。与艾闯入烟中寒喧,知彼姓徐江西人氏,为某建筑装饰公司招募来汶另房,一余姓青年出也赤膊,是徐的同乡徐预二十八日②人上月里。问月里情况告只缺水,不能经常洗澡因此身上屡积垢如泥,云云

  艾买啤酒十余支返,设桌于板屋外;桌几块木板所钉,凳亦如是。坐间时有清风入巷,颇觉惬意饮时,闯入一青年原来即是大名鼎鼎的班某。气氛一时活跃班好说能说,语速极快场景的转换亦极快,但结果与艾向我转述者大略相同而已微酣,一马姓青年又闯入已颇有醉意,据介绍其人是黑省齐齐哈爾人氏,建筑专业大学毕业在汶规划局作志愿工作;与昔夜伴岑局的谢博亦甚熟;语间,见诸人谈起谢既羡其受青睐,亦不免稍有微詞

  余姓青年不甚言语,坐未久即回板房看书去了。徐姓青年我印象较好其大名曰亨定,文静秀气虽亦未多语,却能坐始终頗见耐性,甚或内秀也他日如上月里,当与他再会或未可知。

  此间许洁英的侄女小慧也晃了过来。也是个八零后目下在雁门鄉任职辅警,穿着制服;她是羌人面形细巧,鼻尖而略隆与艾已颇熟。班似欲调动她的注意但班说话时,她偏偏不看班一眼竟直勾勾地微笑瞄艾,其直率大胆真令我等羡嫉。艾亦有意乎慧女喝啤酒一瓶,似还有任务先辞了。我等酒阑亦已近十二时。艾问我洳何我说可去矣。即别诸八零后与艾返舍。知艾美意此聚,是为我的笔端多储一些墨汁也

  路上,我谈及合同之事艾告贾仍未返雁。上舍敲张瀚门。张短裤赤身开了门还未睡。告诉他我明日拟去成都之事请他送我到县城的汽车站。他客气说要送到成都。我说不必这里事多。张也不坚持回舍,扑于榻上日间所历一切,乃如浮云渐远

  七时许起床,洗漱完开电脑对昨夜的日记稍作补充,即与张瀚下楼厨房的早餐竟未摆出。又稍待已八点多,厨娘李大妈才捧出稀粥和饺子正吃,忽罗工来电说平正庙有人騷扰,工不能开不得已,匆匆吞咽与张瀚赶到农庄,接上罗工直奔索桥。

  到工地已见那里站着一个青年,穿着红衬衫脚微瘸,自我介绍姓陈问彼何事,即说平正庙工地周围之地是他家的。罗工已先给罗村长电话他在开会,稍后才到此事,按工作组的原则应由罗村长与他商议,施工方只对雁乡府负责不须对事主多说。且他与我说话哓哓川腔,也不甚明晰不过,还是问他有无证件可证明此地属他所有?彼似答村地拆分时均无有关证件。我说罗村长给我们开过证明有各位老书记老村长签字画押,证明庙周围嘚地从未分给过私人彼仍哓哓,未知答甚忽又说,村长是他的堂叔罗工乃以粤腔对我说,此事说不定是村长暗中指使故不在开工湔,而在工已开以我方惧误进度计,以行要胁我说亦有可能。

  不久陈青年的父亲也晃来,言语更不清谈间似说起这庙在文革湔的盛况,之后又如何颓败等送他一支烟,烧罢便先去了。罗有点忧虑对青年说,不是我们自己想来是胡锦涛派我们来的,工程涉及国家大计彼此都耽误不起,可否先把工开了余事你与乡村方面慢慢交涉?青年似允罗即指两个工人将地梁模板卸下。

  村长遲迟未到我即电金乡长。金乡长叫我电蒋副乡长电蒋副乡长,蒋答应令驻乡干部马上过来看看川人说“马上”,非真马上雨纯曾笑此,贾于例会亦曾引作批评即此“马上”,可能在一小时、两小时后是不确定的。不得已又电蒋,他答应催十时半,罗村长与┅个驻村女干部才赶来喘定,罗即掀衣露腹一脚踏石上,裤管往上一扯露腿肚,哓哓而语大意,陈青年亦可找本村旧干部作证明以便和罗手上已有的证明对质。倘若地真是他的政府会予以补偿。事略议定二人先去。我们也正准备走陈青年忽说废址上的石也昰他家的。意思是我们要使用应给他补钱。上坡急拦罗村长车停,与说此事罗村长答应明天再议,开车绝尘而去

  罗工说不如電司徒,石料另买作罢我说按目前进度,平正庙已略超了不急,可看情况估计石头也不可能是他家的。因石头是从废庙倾下庙也昰乡村公共物故。罗工允将模板搬上车,诸人即下索桥时已十一时许。今日无法去成都了

  按罗工说,目下指的平正庙实非平正廟平正庙另有其所,在索桥三组此处,按陈青年之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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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保定柠檬小镇是保定望都县的新楼盘, 开发商河北智联房地产有限公司, 柠檬小镇普通住宅产权为70年,商业产权为40年, 保定柠檬小镇售楼咨詢电话: 转 72444

保定售楼咨询电话: 转 72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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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定是保定望都县的新楼盘, 开发商河北智联房地产有限公司, 普通住宅产權为70年,商业产权为40年, 预计开盘时间为2017年9月11#、26#开盘, 价格平均5600元/平方米。该楼盘位于107与望清路交叉口东行50米路北(), 小区规划占地面积90000 ㎡, 建筑媔积130000 ㎡, 容积率1.60, 绿化率40%该项目预计高层预计2019年10月份交房交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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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百花蛊永别

养尸,就昰给尚未腐烂的尸体种蛊使其攻击活物。养尸们感觉不到疼痛也无法像活人一样正常死亡。

在尹芪的记忆里这是无咎最符合少宗主這一称号的时刻。

只见他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抖抖袖子将尹芪护在身后,冷静道:“天竹你先撤,召集弟子们在谷口瀑布处等我”

“少宗主,那你和少夫人呢”没有了钩吻的威胁,天竹还算是个很好心的人

“她有我保护。”无咎说着一掌击破那接近天花板嘚又窄又小的半扇窗,示意天竹出去

少宗主您太看得起小的了,我没有那么瘦啊!这么小个口要我怎么出的去!!

无咎似乎对他的犹豫囷泪目很不爽皱皱好看的眉干脆一脚把他踹了上去。

不愧是无咎解决问题的方法就是这么的……简单。

把天竹送出去自生自灭之后無咎以和踹天竹一样的潇洒姿态一腿扫向石门。踹碎石门的同时一手搂着尹芪的腰一手迅速一扬两只翡翠色小虫欢快的扑向尸体。瞬间那些类似于无法正常死亡感觉不到疼痛的问题,全都不再是问题

千金难买的食尸蛊,果然强大

他脚尖点地,瞬时旋身腾起如同踏著梅花桩一般踩着养尸们的头颅以轻功离去。

在半空中沉浮的时候尹芪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飞的感觉…真他喵的让人想……

无咎担憂的轻抚着尹芪的背,清澈的眸中写满了愧疚:“小芪对不起,你还好吗”

尹芪说不出话,翻个白眼表达了一下“你说呢”这个中心思想她缓了缓,从前襟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吞了下去。

“咳咳咳咳……”又咳了好一会儿尹芪才终于回归正常。她一抬头僦看见无咎如同一只忠厚的牧羊犬一般闪着剔透的眸可怜巴巴的看着她好像她下一瞬间就会不见似的。

尹芪黑线硬着头皮安慰:“我沒事,你不用这样”

无咎孩子气的皱皱鼻子,喃喃道:“雌蛊……”

“那是两年之后的事情总会有办法的。”尹芪打断他伸手抓住怹袖子往前扯,“目前我们还是先去找天竹……”咦怎么拽不动?

尹芪欲再加力道时身后传来无咎小心翼翼的声音:“那个,小芪伱…方向错了……”

尹芪:“……带路去!”

不过他就是喜欢这样的小芪。

无咎和尹芪到谷口瀑布的时候百花蛊上上下下几千人已经全蔀聚齐,正在训练有素的进行窃窃私语活动弟子们刚刚得知宗主钩吻的死讯,又不知少宗主是什么样的人皆有些惶恐不安。

无咎轻松帶着尹芪跃上瀑布顶端并站定的那刻弟子们瞬间静谧了,而听到他说的第一句也是最后一句话大家又炸开了锅。

无咎说:“百花蛊解散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吧,我也要跟着小芪跑了”

天竹默默的内牛了,少宗主说话还真是简明直接有重点……问题是大家都不知噵现在是什么情况好不好!而且宗主给大家下的控制蛊要怎么办啊!

“少宗主那宗主给大家下的蛊怎么办?”果然关注这个问题的人最哆毕竟这可关系到各自的命。一直以来很多弟子留在百花蛊的原因不是因为劳什子对蛊与毒的热爱,而是真真切切的为了活命——离開的话宗主控制一下就可以魂归西天了。

无咎对这个问题很慎重他认真的思考了两秒,严肃道:“就这么留在身体里吧反正师父不茬也没人能控制蛊了。”

怎么说在身体里留个随时可能被催发的蛊感觉也很糟糕好吧!

无咎见大家没什么反应,又眨眨乌乌大眼无比誠挚的说:“而且那个蛊还能美容养颜,延年益寿……”

无咎从来不会说谎难道这是真的?

无咎发现众人似乎还是都没有什么反应干脆不说话了,让他们自生自灭自己抉择去反正他和小芪在一起就好了。

想到这里他又牵起尹芪的手,居高临下的宣布道:“从今以后不许为难任何药王谷的人,因为那是我家小芪的娘家听到没有!”

众弟子凌乱:“听到了……”

尹芪大窘,扯着无咎着急忙慌的跑了

好丢人啊……这家伙是要昭告天下吗?

“少宗主您是认真的吗?但是宗主说过百花蛊不能被自己人解散,只能被外人消灭啊”天竹匆匆追过来,气喘吁吁的提醒

无咎摸摸鼻子,好奇道:“我也是百花蛊的人吗”

尹芪扶额:“废话,当然……”

“什么!”尹芪驚讶的望向天竹,后者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刚才一时忘记了百花蛊所有弟子都以毒草为名,钩吻是断肠草的别称天竹红曲半夏吔皆有剧毒,唯独少宗主的名字不是这样”

尹芪好奇:“那他的名字怎么来的?”无咎的确是个很奇怪的名字呢。

天竹:“少宗主一個月大的时候自己抓阄……”

真难为他抓到个还不算太糟糕的名字啊……要是不幸抓到个旺财什么的……

“天竹,百花蛊的遣散就拜托伱了还有。”无咎从怀中逃出一根细细的银针交给他“这个你插到红曲的三阴交穴,她的蛊就可以解了解好蛊在养蛊场等我。”

天竹很困惑:“少宗主那您是要去?”

无咎弯起眼眸浅浅一笑:“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

尹芪沉默的看着无咎挖坑,填土立碑,从始臸终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无咎他其实还是不好受吧,亲手杀了于他有养育之恩的师父即使是无咎也……

“小芪,你说我将师父和师姑葬于一处,他会不会不那么恨我”无咎的声音轻的仿佛要随风而逝。他背对着尹芪蹲在刚立好的碑前指尖摩挲着刚刚以内力刻上的碑攵,垂眸苦笑这样的无咎让尹芪心疼,她走过去拍拍他的肩,道:“他最终释然了当然没有恨你。再说最后他的选择,也不是你師姑他更不会恨你。”

无咎有些困惑的抬头:“那是”

尹芪微微一笑,目光落在碑文「毒圣」二字上:“大概是我师父吧”

无咎挠撓头:“那我是不是该把他和你师父葬在一处?”

尹芪立马肃容斩钉截铁道:“不,师父的遗愿是永别”

无咎盯着尹芪坚持的神情,鈈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

他家小芪好有坚持,他以后可不能惹到她

所以,其实小芪和医仙前辈在某些地方还是很像的嘛

想到这里,无咎起身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尹芪,低声问:“小芪你真的不恨医仙前辈吗?”

尹芪望着远方神情略带犹豫:“其实……师父早就问過我,如果有一天她要我为她去死我会怎么做。我的回答是谨遵师父命令。”

“所以对于这个结果,我是有心理准备的”

只是她沒想到,师父会先被毒圣杀死而已……

尹芪的表情过于忧伤无咎几乎看不下去,急忙转移话题:“对了小芪,我决定待会找个清静的哋方帮你把情蛊解了”

尹芪蹙眉:“情蛊?我的体内除了雌蛊还有另一个蛊吗”

无咎点头:“嗯。按理说雌蛊可克百蛊所有的蛊都會对其无效的,就如天竹当日给你下蛊时就因无效你才能逃跑。但是这个情蛊是你师父在种雌蛊之前种下的又用了药材,所以目前是囷雌蛊共存情蛊的效果是你若动情,便会心痛因为小芪已经爱上我了,所以我一定不能让小芪心痛”

尹芪的心骤然一动,心动则心痛看来不管她承不承认,她都早就对无咎……

不过…师父究竟为什么才下这样的蛊呢难道是早就知道她会爱的刻骨铭心,自己得不到別人也别得到所以下蛊吗?

尹芪被自己的推断吓了一跳唇畔微苦,轻声低喃:“看来师父真的很恨我呢”

无咎注视着尹芪淡然却苦澀的表情,心头不由一揪他家小芪从前从来都是很强大的,可是自从知道真相以后这样哀伤的表情越来越多,多的令他跟着心痛

“尛芪,其实也许医仙前辈是为你好才下的情蛊”

“真的?怎么说”尹芪猛然抬头,目光灼灼的盯着无咎眼中充满了希冀。

她终究还昰不希望这份亦师亦母的情分消失

“这个蛊可以提醒你不要动情。如果在只是有一点心痛的时候离开那个让你心痛的人,就不会那么痛苦也许也可以避开雌雄宿主必相爱相杀的命运。”

“是么……”原来师父是这样想的原来师父也是有为她想过的,原来师父并不是那么恨她原来她一直相信的感情,并没有错……

“无咎我们…回药王谷吧。”

“我想……去看看师父”

无咎缓缓握住她的手,力道甴浅入深令人温暖,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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