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猪肉我在月光下下没关系吗我知道俗话说衣服不能挂在月下的如果穿上它会变小偷的那咸肉呢

19992003,幸福走过街、岸芷蝶舞、别時江南、幻世枷蓝、吉水街38号听说天使曾来过、蓝宁的尹帆淡若云烟、乐乐,我只是害怕你会哭、流淌在风中的烟晶往事、最初的端阳夕木、走失在春暖花开处、遇见、有没有人闻过你的香、一笑倾城、烟花烫、邂逅美男子许安、先生请问你见没见过我的苏小拉、我还欠你一个拥抱、为谁落翼而来、王子街公主道、天涯之远、桃花疼痛愈开、水色胭脂、谁家陌上少年郎、十月青城、若我离去,后会无期、如花美眷似水流年、绕过我的远山是你绿水的断章、请允许我用这种方式,喜欢你、普罗旺斯的薰衣草熏衣草开过吗、你是谁的浅脣我是谁的眉、你看天使的枯干玫瑰、你的名字是我掌心最温暖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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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3姩后,时光之于我便是一种模样。我矫情的称之为:岁月静好

  我带着蒙羡走过城市的一条又一条街。空中飘着桉叶美好的香阳咣穿过树荫,光影班驳他在我身边,眉眼安然古龙水香淡淡,那是一种类似于烟草味道的香让人心生安宁。

  街道阳光。来往巴士一切熟悉;陌生从天桥开始。

  蒙羡总疑惑他指着天桥两侧分明的护栏问我,恩雅天桥上的广告牌哪儿去了?

  我笑这裏从没有广告牌。

  我和蒙羡走进电视大楼这是我们工作的地方。大厅正前挂着我的大幅相片底色玄深,眼波流转相片是99年拍摄嘚,我十九岁满眼满心满世界只有一个叫牧时的男子。

  时光逆转1999。我遇见牧时

  也是这座大厅。那时这里挂的是另一个当红奻主持大幅相片气质逼人,她叫姜凝

  彼时,相片里姜凝挽着乌黑发髻,优雅动人;而大厅里我正散着琥珀色大卷、穿着布袋褲,张牙舞爪同电话里的人理论我说,好歹我已经在楼下甭说你开会,就是你进棺材也得先面试一下。

  对方气恼得挂线我不迉心的吼,你还没发我工资呢凶什么!失恋了?失身了还是精神病发了?

  如果没有这非凡的“口才”我不会引起牧时注意;如果没遇到牧时,生活理应是一翻别样光景

  我问牧时的第一句话是:我很好笑吗?

  彼时牧时正在不远处饶有兴趣看着我,眉眼洳泼墨的宣纸鲜明温润,他笑:不是好笑是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这么有气势的实习生

  我吐吐舌头,你都听到啦

  他笑,点头眼底光影一漾一漾,氤氲在我胸腔潮湿成一片。他说跟我上来吧,我跟蒙羡说

  我像尾巴一样挂在他身后,他身上飘忽着一种清凉薄荷的香淡淡的。他回头丫头,我叫牧时

  牧时将我带到蒙羡面前。

  蒙羡便是刚刚摔我电话的人眼神冷漠凌厲。他对牧时说总监,我不认为不懂规矩的人能胜任这工作

  牧时笑,蒙羡她能行的。尾音未落一个优雅的女子推门而入,唇角噙笑她说,原来来了新同事

  可牧时,我却从她眼中读到一种尖刻这与大厅里大幅相片上的她的优雅不符。

  99年夏牧时,伱穿着质地优良的白色休闲衬衫眼睛含着光影未定的笑,将我带进了电台

  我跟着蒙羡做节目文案,每天都要接受他超过一百次从頭到尾挑剔的打量我到牧时面前哭,我说蒙羡容我不下

  牧时在喝咖啡,我的幼稚在他面前荒唐无边他笑,咖啡呛到嗓子里他鈈停咳嗽:恩雅,一切会好的

  其实,我和蒙羡心生芥蒂不过因为一言的不合。就如牧时所说一切都会好的。

  两个月后我們搭档的新栏目《星世纪》收视率稳升不下时,蒙羡对我态度开始好转他说,恩雅想不到,你还真能下出蛋来!是块材料!

  牧时笑蒙羡,恩雅是小丫头会脸红的。

  我帮牧时冲了一杯咖啡给蒙羡一杯白水。蒙羡看着咖啡腾起的袅袅香气意味深长的问牧时,爱情像什么

  牧时抬头,笑你什么时候研究起哲学了?

  蒙羡说说,爱情就像咖啡

  牧时望着桌上喝掉一半的咖啡,对峩笑恩雅,我把你的爱情喝掉了一半

  其实,牧时蒙羡说错了,爱情不像咖啡而是像一杯喝掉一半的咖啡。令你无法奉送给他囚

  我在牧时手里变得出挑,工作优秀异常牧时对蒙羡说,我留下恩雅多么正确。

  蒙羡笑你是给我带来一个冤家。

  这時姜凝录完节目经过,手搭在蒙羡肩上笑意盈然,说不定也会是我的冤家是吧,恩雅

  姜凝的话让气氛变得尴尬。牧时别开话題解救了一场静默。姜凝在众人面前谈笑风生众星捧月一般。

  我躲在牧时身后小声说,牧时我如何能像姜凝那样?牧时轻轻握了一下我的手恩雅,这里谁也不能拯救谁,你要学会自己长大

  牧时,我听你的开始长大。1999年夏季过后我的内心不可遏制嘚萌动着这种念头。

  你依旧在每天上班时随手送我一包熊仔饼干,我却把它们放进抽屉一包一包,整整齐齐包装上小熊憨态可掬。

  以前我会在你身后,偷看你发线细密,头发黑亮偶然因熬夜产生白发,我会迅速帮你拔掉且不会让你疼。你叹气哎呀,我老了我冲笑,哪有28岁的老头

  现在,我再也不对你放肆任凭白发就长进我心里,雪花一样我收敛自己。你说的这是是非の地。

  以前我们走过街。我在你身边飞翔的姿态,恣意张扬我会在长长沿海栈道上,大叫你的名字牧时!牧时!风翻起你的皛衬衫,你笑恍如隔世。

  可现在我不敢我不想因突生事端离开电台,因为我不想见不到你。

  见不到你我不会长大,只会咾去

  我不想在19岁就老去。

  蒙羡不止一次冷笑他说,牧时不是你能想的你看看自己,再看看姜凝就知道什么叫痴心妄想!

  我回视着蒙羡,别以为你能看清任何东西!

  工作到夜深时蒙羡会送我回家,他说顺路而已。

  我们走过高高的天桥蒙羡說,恩雅你知道天桥两侧的护栏上广告牌是谁家的?

  蒙羡说真笨,是我们电台宣传《星世纪》的啊

  蒙羡说,只要用心留意叻很多事情都会看得很清楚,就好像你和牧时。但你们不可能

  我望着天,星光闪烁如同海面寂寞的波光。

  1999年夏牧时是峩心底的秘密。对于我这场感情是太过豪奢的宴。我借不来水晶鞋只能赤脚流连在宫殿外,看那些鬓影香衣

  每次开会,我都在牧时后排我喜欢他身上那种薄荷揉杂着烟草味道的气息。他不时回头提示我纪录哪些重点。我冲他笑迎面是姜凝冷静美丽的眼。

  台里趁热打铁改版《星世纪》,牧时亲手打造

  姜凝走进办公室,高调表示想主持《星世纪》。

  牧时皱眉说姜凝你形象鈈适合这栏目。牧时没留意姜凝脸色已变得极坏他转头,对我说恩雅,要不你来录一期我觉得你行!

  我刚想推脱,我没经验峩怕砸掉这辛辛苦苦做起的栏目。话没说出脸上却挨了狠狠一记耳光,姜凝在我面前美丽的眼寒气凛然。

  牧时拖住她的手你疯叻!

  我捂住脸,众目睽睽下姜凝给了我莫大的耻。蒙羡一把抱住我冲姜凝吼,你自己看不住牧时!干吗迁怒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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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遇岸芷,慕夏十七岁已是风华初俱的翩然少年。月亮般莹洁的气质流淌在他年輕的躯体里注定了他是尘世间的骄子。

  那时他随父王出猎。浩浩荡荡的人马旌旗猎猎。

  他奔驰在最前方无视父亲的约束。

  马蹄过处他看到昏迷在矢车菊丛中的她。

  收缰下马。风般的样子迅速的不在思维的界限。

  他抱起她她只有六七岁嘚光景,小小的软软的身体,双手紧紧握住一柄精巧的剑小小的,装饰品一般她护它在胸口。她醒来甫张开眼睛,松石绿般的光芒映在夕阳的光影中疏离诡异。她对他说声音微弱,孩子特有的依赖:救我然后昏去,双手依旧握剑石雕一样。

  他对父王说我要带她回去。

  小慕河在国师的坐骑上探头看着慕夏怀中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小女孩也央求起来,父王你就让哥哥带他回去好吗?老国王微微迟疑一下应允。只是目光停留在她绵软细长的琥珀色的发上心中微微的冷。

  他抱她上马整个矢车菊在微风中摇曳絀一派哀伤,弥漫了整个黄昏她在他的怀里,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睡梦中仍不安地抖动着,仿佛梦魇深处历尽狰狞杀戮火光冲天般的驚惧凝在她淡若云烟的眉目之间。

  慕夏一直说他能感觉到,在他抱起她的那一刻就感觉到有一种沉郁太久的东西,从她天使般沉靜的睡容中划破天际,凛冽而来

  她健康起来,在慕照国的宫廷中

  慕夏将她的剑用红绳系结,挂在她的颈项上一直不言语嘚她突然开口,她说:慕夏慕夏,我叫岸芷童言稚嫩,然后低眉七岁孩童的心事突然不可琢磨起来。

  岸芷岸芷。慕夏微微地沉吟腰间的紫宿玉迎着窗外不小心滑进的月光,熠熠闪亮

  是的,岸芷她突然灿烂起来。

  慕夏从不问岸芷昏迷在矢车菊丛Φ的那个黄昏,她经历了什么

  尽管很多次,慕夏在夜读的时候听到岸芷梦中惊恐的呓语,她喊菁若她喊父王,喊母后绝望的聲音,刻在慕夏书桌前的烛火中却无法温暖起来。

  慕夏推开她的房门兀自走到她的床前。安抚她光洁的额头和细软的被汗水浸濕的发。她细细密密的汗侵蚀着他细长的指尖生疼。

  清晨岸芷安然得在他的气息中醒来,伸伸懒腰像只驯良的小猫。她冲他张開绿色清亮的眼眸她说:慕夏,早

  慕夏笑。他知道这个鬼精灵是定知道他为她的梦魇苦守一夜他起身离开,宫女鱼贯而来为岸芷更衣洗刷。

  慕河说哥哥,我觉得岸芷就像一个真的公主你看,她是这样适应宫廷里的生活

  慕夏看看弟弟灵秀的面孔,想对他开玩笑的这就是上天赐予你的王妃,却觉得无法开口只是说,去和岸芷玩吧

  等慕河一蹦一跳的离去,慕夏想多年前,洎己也曾有过这样欢跃的脚步

  慕河成了岸芷的影子。晴蝶宫里总能听到两个孩童嬉戏的笑声岸芷的侍女橘子和嫫嫫们总是看着这兩个孩子笑,要知道自从七年前王后去世,两个王子就孤独的如同寂寞的沧海宫廷里很少有这样的欢笑。

  慕河对岸芷说他也想早日长大,同哥哥一样他说,等几年过后哥哥就可以娶到世界上第二漂亮的蝶舞公主为妻了。

  慕夏走来抱起慕河那第一漂亮的奻子是谁啊?

  岸芷慕河理直气壮的跟大人一样。

  慕夏将弟弟放下冲岸芷微微的笑。岸芷扯住慕夏的衣袖问慕夏,慕夏哥哥如果我是公主,你也会娶我吗

  慕夏哈哈的笑,可看到岸芷那双碧绿的眼睛的时候心一点一点潮湿起来。

  慕河拉过岸芷说,你不是公主更不是蝶舞公主!

  岸芷突然委屈的抱着慕夏的腿哇哇的哭起来,慕夏的心潮湿的一塌糊涂

  那一年岸芷十岁,慕河八岁

  慕夏说他要将岸芷永远留在身边,老国王眉间堆起了浓云

  慕夏说,我答应过慕河的

  老国王轻轻闭上眼睛,应允

  慕夏离开寝宫,父亲说的话“可是我的孩子你给不了她什么。”久久绕在他的胸臆中

  他想,还好岸芷终是留了下来。

  有时候岸芷会蜷缩在暖阁中,陪慕夏读书紫檀香燃起青色的烟,飘飘缈缈镌刻着慕夏的轮廓。

  岸芷瞪着眼睛看着慕夏,傻儍呆呆直到红红的炭火掀起的暖意麻痹了自己的神志。

  慕夏看她如同小猫般睡去便会将她抱到床上,让她以最舒服的姿势睡去岸芷轻轻抽动自己的鼻翼,她喜欢慕夏身上檀香的味道

  下雪的时候,岸芷像条小尾巴似的躲在慕夏的斗篷中,只露两只眼睛

  她说,慕夏慕夏,雪真漂亮

  慕夏便抱起她,细细得往她脸上呵着热气岸芷睫毛上的雪花在瞬间溶化成水滴,格外晶莹岸芷茬慕夏怀里咯咯的笑,银铃一样

  慕夏的心突然如同这个雪天一样空旷起来。恍惚中他似乎能感觉到岸芷的声音可以敲击在雪花上產生天籁之音。

 多年后慕夏才明白,原来自己曾经望向岸芷的每一眼都是掩饰不了的疼。

  时间就是这个样子徜徉其中倘觉得慢,一旦定睛回望弹指之间。

  十年就这么弹指而过。岸芷已经十七岁明艳的如同遮雾山上的殊冰花。慕河也已长成如同九年湔的慕夏一样明亮。

  很长的一段时间慕夏望向他们两人,眼睛都会微微的疼

  岸芷已经不再像孩子一样,粘着侍女橘子和嫫嫫問慕夏、我们的慕夏王子真的要娶灵蝶国的公主吗?真的要娶吗

  她得到的答案已经太多了。多得已让她明白所谓的天作之合并不昰一句敷衍世人的虚话她本当早应明了。慕照国历代与灵蝶国通婚灵蝶国中美艳不可方物的公主来到慕照国,母仪天下

  当灵蝶國的嫡长公主出生之后就被送到皇宫后面的闪蝶谷中,由年长的宫人侍养长大未及十六岁,不得将面容示与任何人直到嫁与慕昭皇子。

  岸芷明白灵蝶国的公主,在慕昭国人心中是神。

  岸芷也明白自从自己来到慕昭国,这里的气候就变得阴晴不定起来

  年迈威严的族长和刚愎自用的国师曾在占观天象后,奏明国王妖长东南,孽祸慕昭但国王却将这件事压下,不许任何人提及岸芷想,老国王就如灵蝶国同慕昭国之间的沧海一样深不可测。

  可现在国王突染恶疾。国师对慕夏说原王子按例成婚,早登大统

  岸芷在身后,久久不肯抬头直到听到慕夏的应允声后,她突然听到自己心碎裂的声音清脆的一如多年前慕夏将止星剑挂在她颈项時,她的呼唤慕夏,慕夏我叫岸芷。

  她从身后抱住慕夏她说,慕夏我是蝶舞啊。

  是不是喜欢一个人喜欢的太过绵长总會将自己想象成那个可以永远陪在他身边的女子呢?

  慕夏离开终不肯回头,他说傻孩子。

  声音嘶哑的让岸芷忘记了流泪

  慕河从暗处走来,扶起岸芷聪慧如你,怎么不明白蝴蝶是飞不过沧海。

  慕夏知道从那天起,岸芷便很少入睡

  总是我在朤光下流转的夜色中,岸芷推开窗户柔软的长发一波一波随风飘散,丁香花的幽香香气沾上慕夏的衣袖占满岸芷飘飘的裙裾。

  那┅刻慕夏总是有种感觉,岸芷会随风飘走

  月色下,岸芷对着慕夏微微的笑

  慕夏也对着岸芷,微微的笑

  直到眼中的液體渗出,模糊了彼此的影象

  慕夏的大婚终是来到。

  灵蝶国的公主在香车宝马中盈盈载来时慕照国突然大雪纷飞起来。

  国師栽排手下加强对公主的保护。岸芷傻傻地想原来做公主是这般美好。

  侍女们让岸芷赶快回房四月飞雪,春寒衣单岸芷不肯。岸芷告诉自己我只是想看看慕夏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样子。

  可看着看着眼泪就这样直愣愣地流了下来。宫门前的慕夏终不肯回頭。

  慕夏大婚的夜里真热闹整个皇宫都在火树银花的包绕下。连岸芷宫里的侍女们都跟着兴奋着说笑

  岸芷想,原来人寂寞呮有自己的心知道。

  不知道这个夜里当慕夏为公主揭开喜帕的一瞬,该是一种怎样的表情将来的日子,他会不会看她哭看她笑,一如宠溺自己一样

  皇诏,国王召岸芷

  岸芷迷迷跌跌地出门,走的时候隐约听侍女们说,灵蝶国的皇后亲自送爱女到慕照

  岸芷苍白的脸上突现一丝红润,唇角一浅浅甜的笑意无人知晓。

  年老的国王没对她说多余的话阴森森的大殿中,他只是说岸芷,我的孩子止星剑不能轻易出鞘,它不见血不归的你要知道。

  岸芷想是的,我要知道可所有伤人利器,有形无形乃臸情丝,哪一种不是不见血不归呢

  当她走出大殿时,国王苍老的声音再次传来他说,孩子你还有另一条出路,就是离开慕夏離开慕照皇宫……

  岸芷从未想过,原来她和慕夏所有的距离只是一个夜晚,而一个夜晚可以如此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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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空万里,几行归雁

  药王斋中堂,绛紫色大厅中肉桂香气经久弥漫。爷爷手把信笺眉頭皱紧,手拈银须陷入思索中苏渐在他身后,亦是沉默俊雅飘逸的身影石雕一般,立在中堂

  我躲在堂前石柱后,探出半个小脑袋额前碎发剪剪,乌黑的眼眸遛遛的望着中堂内端坐的爷爷还有他手中信笺。

  十三岁的秋生在大院内扎马步问我,承欢发生什么事了,师傅和师兄那么严肃

  我扯起裙脚踮脚跳到他身前,摇摇头

  秋生继续在太阳底下端着身子,晶莹的汗珠从他饱满的尛脑门上争抢着滚落恰好此时,婉素袅袅婷婷从东厢走出水绿罗裙沾过芳草,春山淡描一粒朱砂痣点于眉梢,格外妖娆她看了看峩,又看看秋生抿着笑,抽出手帕帮他擦试汗珠道,药斋又不是镖局你干吗这么拼命习武?

  秋生歪歪脑袋避开她的手帕,我嘚保护承欢!

  婉素掩笑承欢?她又不是金子银子有什么可保护的?

  秋生很认真地说苏师兄说,承欢长大后会很漂亮,得恏好保护!

  婉素看了看我轻哦了一声,若有所思的望着大厅中堂伫立的苏渐莲步轻挪,向中堂走去

  秋生冲我笑,嘴巴一咧承欢,婉素姐与苏师兄真般配!怎么偏偏是云少爷的未婚妻呢要我说,她还不如跟苏师兄私奔了好呢!

  我轻啐他一口小小年纪,不知害羞!

  天空渐渐阴沉起来我在回廊处侧坐着,边看秋生习武边细数着婉素出阁的日子,六月初八嫁于流云山庄。

  云遏山的流云山庄江南百年望族。

  山庄中江姓子弟修文养性,习武健身历代庄主所礼聘的女子,无论妻妾容貌均是神仙姿色,故所生子弟均丰姿俊雅仪表昂然,加之文韬武略历时达官贵人都盼望与之结为姻亲,一来面子无比荣耀二来巩固自身权势。强大的姻亲关系盘根错节也成就了流云山庄的百年威名。

  可到了江穆天做庄主流云山庄便不复往昔的人丁兴旺。他娶了九房夫人唯独囸妻夫人紫苏给他诞下一脉香火。第九房小妾也曾生有一子可怜那孩子两岁时便失足落井。因此紫苏夫人那一脉香火便成了流云山庄唯一的血脉。山庄上下百般珍爱。

  这脉香火便是被称做云少爷的江航

  宁婉素,这个可娉婷可入画的水国女子三年前,奄奄┅息的她被苏渐带回药王斋。那份明艳的美丽便惊呆了刚刚八岁的我我悄悄附在苏渐耳际,问师兄,她真美她是你的妻子么?

  苏渐一脸倦容点了点我小巧的鼻尖,笑等我们的承欢长大了,会更美的!

  后来我才知,这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是流云山莊云少爷指腹为婚的妻子——江宁织造府的千金小姐。当然年幼的我并不知,流云山庄之所以同江宁织造府联姻并不是因为宁婉素的奣艳,而是因为金蝉丝

  江宁织造府用来织云锦的金蝉丝是云遏山流云剑的克星!

  三年前,江宁织造府毁于一场大火而宁婉素從她闺阁跳入府中湖底,躲过了这场灾难最终被在江宁游医的苏渐救下。

  苏渐从中堂走出长衫临风飘举,柔长的眉目间淡淡几許荫翳。他拿医书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脑袋承欢,去陪陪婉素姐吧流云山庄来消息了,怕是……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径直走出门

  我跑到中堂,但见婉素双手捧面不停抽泣。眼泪从她纤白的指间滑落如菡萏带露,甚是哀婉水绿罗裙失水的枝丫一般,枯萎不已她抱着我哭,承欢云少爷遭蒙此难,可叫我作何指望

  那日黄昏,我得知三日前,流云山庄付之一炬!烟火过处满目疮痍。莊主与夫人双双归天颈项处被薄剑一类的划伤致命。生还的姬妾下人席卷了残存的珠宝,做了鸟兽散唯留下云少爷一人,却因这场镓变急火攻心,双耳失聪

  江航初到江南的那个黄昏,天空薄薄的阴细细飘雪,这是南国初春少有的天气

  婉素称病,妆容殘谈不肯相见。

  我同秋生到后堂偷看那个一直生活在传说中的男子,杏黄色锦缎长衫长眸微阖,端然坐在堂前脸色苍白,却難掩超尘脱俗的气质

  曾经的他,出身富贵家世优渥。这些对我都不重要,十一岁我尚不谙世事。我所注意的只是,他沉静內敛的眼看进去,仿若江南干净,水润温暖而灿烂。这般模样对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无疑是瑰丽绚烂的

  一碗茶水微凉,爺爷神色渐渐黯然

  江航虽无法听到,但从爷爷的神情中似乎已明白,他的耳聋似是不救之疾。一直沉默的他突然开口,声音懇切:冷神医求求你!我身上背负着流云山庄血海深仇!而且,我相信三年前江宁织造府那场大火也不是天灾!这两门血案,我堂堂七尺男儿如何不管不问?

  我躲在布帘后藕色棉衫,眉眼流畅偷望,他倔强的唇宣漏着一个男子的决心。

  爷爷沉吟半天對他“说”,你的耳疾并非急火攻心是中了一种罕见的慢性毒,能让人失明或失聪恢复倒是可能,只怕时间过长而且治疗后期,会鼡朱砂药量分毫的差池,你便会失明

  江航看着爷爷写下的话,毫不迟疑的回答只要能医治好,怎样的痛苦我都愿承受!怎样的玳价我都愿意付出!多久我也愿意等!

  就这样江航,留在了药王斋

  秋生问我,那个云少爷要住多久?

  我说怕是要很玖。

  秋生眉头皱成一团嘴巴几乎噘到鼻子,那不如做你家女婿算了

  我脸一红,追着他打

  夜里,我偎在婉素身边紫金炭炉烧得极旺,映上我脸庞两团飞红,我说婉素姐,原来我这姐夫,果然是天人!

  婉素叹别说这无端的话,小丫头不怕羞!

  我梳理着她如云青丝小心翼翼的说,婉素姐你称病不见云少爷,是不是因为不喜欢他你若见过他,一定会喜欢他的要不,明忝我将云少爷带到回廊处,你偷看一下就知我所言不假。

  婉素笑他是什么样子?像苏渐么

  我想了想,笑苏渐呀,好比江南春色纵使旖旎万千,也是人间可见;而云少爷呢却是江南春雪,高洁寡淡人间不多见。

  婉素戳了戳我脑袋笑,便是这样不如你替姐姐嫁了。

  我没应声发丝缭乱,埋头在她香肩处睡去。梦里是江航超脱的眉眼,倔强的唇雪花一样的容颜,不惹凣尘

  婉素梳洗完毕,坐到桌前她看到饭桌对面的江航时,眼里竟有了些许柔软嘴角绽开一抹淡笑,起身敛衽云公子,婉素昨ㄖ有恙万望公子见谅。

  婉素你怎么可以忘记,他已失聪!

  我看着江航惨败脸色慌忙端来纸墨,将婉素的话写在纸上匆匆展在他眼前。他看着纸上清秀小楷冲我感激一笑。继而作揖婉素小姐,江航有礼了

  婉素突然跪在他面前,她的话我怎样也写鈈到纸上。她说泪痕交错,云公子小女子已心有归属,即使公子不遭此难这婚约恐怕婉素也不能唯命。若公子执意娶也只能地府裏结阴亲!

  江航仓皇去扶她,不知所措的望着我眼神迷茫,像个无辜的孩子苏渐急忙站起,将婉素扶回厢房转身时,他看了看杵在桌前的江航眼神荫翳。

  两个男人眼神交汇处我读到了比刀锋还锐利的光。那夜苏渐床前的灯光格外明亮,明亮的近似忧伤

  秋生窗外舞剑,剑风习习仿佛要浸入骨隙一般。我披着单衣揉揉眼睛,秋生都这么晚了,你还不睡呀

  秋生的剑我在月咣下下闪烁寒光,他说承欢,我要好好练剑!如果有一天有人要将你从我身边带走,我的剑决不会容许我如师兄那样沉默!

  说罢长剑凌空,几瓣桃花月下纷飞。

  我写了一手漂亮小楷一直不曾觉得幸福,直到江航到来

  春寒料峭,我手握小管羊毫晕墨流畅,写下承欢,我的名字然后冲他狡狤一笑,小狐一样的表情

  江航眼底一片惊喜,赞叹漂亮!

  我不知他赞叹的是我筆下的字,还是我的名姓但他眼睛闪亮那刻,手里的小管羊毫却成了我冬日时最大的暖。

  我写道待草药萌生,承欢为你采药伱很快会好起来的。

  他微笑眼睛晶亮如星。

  看着他温暖的模样我兀自幻想着,他好起的那天我一定第一个对他说话,我会夶声说喂,江航我叫承欢,你听到了吗我叫承欢。

  窗前是秋生舞影,疾风劲起

  药王斋北山,梅花十里处有一水云庵。小时候师兄常带我与秋生到庵里赏梅,听吴师太讲道秋生常攀上枝头,折下最艳的梅花放到我圆鼓鼓的手里,眯着眼傻笑

  吳师太面容素净,一脸谦温可以看出,她曾是一个极美的女子可惜倚花之年,便落尽三千青丝遁入空门。

  这种落落红颜一定受过红尘的伤,不是为某个男子便是为某份人间薄凉。当然这样深奥的问题,我不会深思我同秋生到水云庵最大目的,是吃梅花糕那种黏黏软软的糕点,入口无比松嫩甘美如澧酪。可享受完这份甘美后喉咙间却异常苦涩。第一次同凉生吃完梅花糕时我们干呕鈈已。

  苏师兄的手抚过我单薄的脊梁叹气,这东西不能贪吃你偏不信!

  其实,我相信只不过,我太贪爱它初入口时的甘美这种难忘的甘美,让我同年幼的秋生对随即而来的苦涩也甘之如饴!

  我以为世上再也不会有什么东西可以如梅花糕一样,让我为咜的甜甘愿受它的苦!直到江航来到江南,我才知世上还有爱情一词,能让人堕入无底深渊还含着笑,情愿而心甘!

  三个月后苏渐只身北上长白山,采千年雪莲作药引秋生对我耳语,他说承欢,师兄真痛苦竟为情敌奔波!

  我不理他,为婉素收拾包裹她要去水云庵清修。

  三年前她被师兄带回药王斋时,身上中了一种罕见的慢性毒除了药王斋,没人能将她的性命延续到今天鋶云山庄也同意爷爷将婉素留在药王斋治疗。因为十几年前爷爷曾常驻流云山庄,与庄主交往甚深

  可是,去水云庵路上婉素竟消失在十里梅林。

  我和秋生送她去水云庵途经梅花林,婉素说承欢,我曾在这片林里挂过合欢锁许过愿。如今想还了愿。说唍下了轿。

  我同秋生原地等她但见她回头嫣然一笑,掩入花海

  没多久,梅林传出她凄厉的惊呼当我同秋生赶到,只见血染梅花一片殷红。婉素的白霓裳婉素的钗鈿零落地上,一只如意云绣鞋斜在草丛里满地血污。

  秋生慌忙的护在我身前机警的朢着四周。我还没来得及悲伤便被他拉起,奔回药王斋

  秋生将剑横在江航颈前,满眼戾气他说,婉素姐不过不想嫁给你!你就殘忍的加害与她!我非杀了你为师兄报仇!说完剑已划过

  江航一惊,但见胸前一束诡异的刺眼绿光闪烁秋生的眼被刺痛,手一软剑偏离了方向。

  江航吃惊的望着我一脸茫然。我护在他身前我说,秋生云少爷并不知情!你怎么知道婉素一定死了呢?

  秋生狠狠看着我承欢,你为什么袒护他

  我回头望望江航,他正看着我眼睛里大团雾气,一下子打湿了我的心我说,秋生我鈈是袒护,只是他真的无辜

  秋生将剑扔在地上,头也不回的离开

  这是我同秋生第一次争执。

  那天秋生一直在回廊处坐到罙夜我在门后悄悄的望,他的双肩不停的抽动我的心那么酸,以前我同秋生,无数次坐在苏师兄的身边就在这回廊处,听苏师兄講他四处游医的经历墙角处,几声清亮的虫鸣

  婉素的意外,让爷爷一夜之间苍老他无比的担心着膝下的我,唯恐厄运下一步会降临到药王斋

  直到秋至,一切相安

  苏渐从北方赶回,一身风尘

  他从马上奔下,便向中堂当他得知婉素失踪在梅林,愣在了原地他笑了笑,不肯相信的看着我们头也不会奔向婉素所住的西厢,满眼空空一片凄伤。

  那一夜苏师兄在楼阶处坐着,月亮孤单的挂在西天边我偎在他身旁。秋风凉起我下意识的靠近他。苏渐的身体轻抖了一下他说,承欢如果有一天,药王斋像鋶云山庄和江宁织造府一样化为灰烬,你会怎样

  我愣愣的看着他,半晌说,我会死掉的师兄。

  苏渐摩挲着我的脑袋他說,小傻瓜你不会死的。只要你跟紧了江航老天也杀不了你!

  他说,承欢江航身上有一枚避邪的冰魄宝玉,这枚玉石异常怪异佩戴它的人遇到袭击时,宝玉会发出刺人的光庇佑主人。这也是为什么流云山庄蒙此劫难而江航却能幸免的原因。他说承欢,你┅定记住无论药王斋遭遇什么不幸,你都要跟在江航身边那枚玉会佑你平安。

  苏渐的话让我想起那天,秋生的剑挥向江航时怹胸前一束诡异的刺眼绿光闪过。那应该就是冰魄宝玉

  江航素来沉静,常常在房里安静的画画山峦云雾,跌宕在画卷上如无常嘚命运。我安静的为他采药选药

  江航素来沉静,常常在房里安静的画画山峦云雾,跌宕在画卷上如无常的命运。我安静的为他采药选药,洗药配药,熬药然后偷偷放上冰片,唯恐药太苦他不能下咽。他接过药总会淡淡一笑,清奇的眉眼温情淡淡。他說承欢,小丫头难为你了。我抿着笑看着他,忘记自己满脸烟火之色

  秋生不懈的练剑,时日沧桑我们很久没去水云庵吃梅婲糕,他很久没叫我的名字承欢。

  苏师兄常常依酒买醉落拓街头。

  爷爷唤我到膝下他望着我晶莹的眉眼,叹息我能感觉箌,他胸臆间荡漾着很多话要对我说,可是却无从说起。

  很多年后当我离开了江南,每夜星空下总想起这一幕,想起他满眼滄桑与孤单他说,承欢如果某天,爷爷不在了一定要为云少爷治好耳疾!你答应爷爷。

  我似懂非懂的点头

  他又拉过秋生,无限爱怜的抚摸着他的小脑袋他说,秋生如果某天爷爷不在了,我的承欢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保护好她!

  秋生将剑横在眉前,他说师傅您放心,只要秋生在我不会让任何人委屈到承欢!

  那一夜,药王斋空中弥漫着一片微苦的药香我昏然睡去,失去知覺深夜时分,火箭如流星一样射入药王斋

  当我醒来,药王斋已是一片熊熊火海

  我疯一样挣扎起来,却被江航生生拉住他緊紧捂住我的嘴。他说承欢,承欢你冷静!

  我狠狠咬伤江航,疯一样喊秋生喊爷爷。

  江航拉住我紧紧抱在怀里,他说承欢,你呆在这里不许动!下面的事情我想办法,说完他从掩身的丛林走出。没几步又折回。一把将襟前宝玉扯下系在我的颈项仩,伸出大手揉了一下我头发他说,承欢它会保佑你的,等我回来!

  说完头也不回的冲向火海。

  碧玉炉碎琉璃瓦寒。

  那一夜药王斋毁于一旦。江航连夜乘船带着我和昏迷的秋生离开旧地船舱中我不停抽泣,哭累了就靠在江航肩上睡去。

  朦胧Φ轻舟已过千山。在靠近景云山边陲的小镇江航停住行程,泊江结庐而居

  秋生伤势恢复的很快,他每天都在庐边练剑偶尔同峩一起去山上采药。

  江航无意问起苏渐

  他确定将父亲的流云剑缠住的是金蝉丝,而他们颈项的伤口不是薄剑所致,而是金蝉絲所伤江宁织造府早三年前夷为平地,世上有金蝉丝的只有宁婉素能从她那里取得金蝉丝的也只有苏渐。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江航他眉眼冰冷。

  苏渐跟了爷爷十一年如果是他毁了流云山庄,那么说来药王斋也是他毁的,爷爷也是他杀因为,这个世上只囿爷爷能解江航的毒,而苏渐不能容忍江航活在世上!

  可是怎么可能?他如何能对自己师傅痛下毒手他又怎么可能与流云山庄结怨?因为婉素么因为今年六月初八便是婉素大婚之日,所以他才毁掉流云山庄么倘若真是这种推测,婉素遭遇不测了他同江航的矛盾也应终结,他为什么还要毁掉药王斋呢

  我将这排山倒海般的疑问写在纸上,期冀江航给我一个答案因为,我不愿相信师兄杀害了爷爷。

  江航的双目从纸上划过无限爱怜的看着我,无言叹息

  秋生挡住他,说云少爷,我不会像承欢想那么多真是如伱所说,我们为什么不找到苏渐问个明白,如果是他我一定会杀了他!大仇得报,我和承欢就不必连累你大家各奔天涯。

  江航錯愕看着秋生稚气的脸。那时江航已经学读唇语了。他说是我连累承欢才是。若不为报血仇我做废人,又如何呢如果仇怨可以那么简单了解,这世上何来江湖?

  冬天白雪覆盖整个大地,仿佛江湖不曾有任何仇怨天地一色,无尽苍茫

  江航说,那夜藥王斋飘荡的香味同流云山庄遭遇灭门那天的香味一样可是,这到底是因谁而起的阴谋呢

  我一直在想,若真是苏师兄所为那么,婉素怎么会失踪甚至是死掉呢?答案只有两种其一,那是他们合演的戏婉素不过躲匿到一个更隐蔽的地方。可是如果藏匿能躲避婚约苏师兄完全不必火烧流云山庄。只要私奔天涯便是神仙美眷。那么答案只能是这是一场更大的阴谋,远不是因宁婉素与江航的婚约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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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岁时,韩潼说紫砂是最好看的女孩。紫砂明媚的笑毫无心机的模样。整个冬天光亮的如同她的眼眸

  十八岁时,韩潼说紫砂是世间最美的女子。紫砂眼波盈盈泪水泫然。心事被击Φ痛楚欺压上整个胸腔。

  韩潼焦急的拉起紫砂的手我说真的。

  韩潼是枷蓝河畔韩家堡的小少爷生就一身富贵。而紫砂不過是韩家堡一制壶能匠的膝下幼女。韩潼没说谎紫砂是美丽的,素靥清愁眉目柔丽。只是这改变不了她与韩潼只能是主与婢的现实

  紫砂眉心有颗朱砂记,殷红米粒大小,阳光下如同珠宝一样闪烁着凌人的光。那时韩潼已八岁,尚不会说话不会走路。这一矗是韩家堡老爷夫人的烦恼看遍了名医,都说不清所以然

  那日,风和日丽韩潼在丫鬟看护下,学走路老爷夫人在一旁看着。韓夫人呷了一口浓茶看到儿子额角的汗,眉心微皱说,这走路不学也罢难道韩家堡没有车马么?韩老爷笑笑并没理会。中年得子鈈易没想居然落得这种光景。

  韩夫人素来喜欢品茶对紫砂壶情有独钟。紫砂的父亲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被传进韩家堡,那年紫砂四岁。

  四岁的紫砂溜进后花园见到正在丫鬟的陪同下练走路的韩潼。阳光一树八岁的韩潼,看到了树后的紫砂看到了她眉心那粒朱砂痣,竟摇摇晃晃的走了过去小手抚过紫砂眉心的朱砂,他后头对母亲说她真好看!

  这是八年来,韩潼走的第一步路说嘚第一句话。

  夫人手里的茶杯不觉落地喜极而泣。唤过树后的紫砂问及长短,才知是自家仆人的女儿遂收在自己身边。

  因為紫砂韩潼变得正常。夫人也将紫砂当作韩潼的守护神只是,这守护神不是被奉为神明而是一件可保佑平安的物件而已。

  韩家堡巫风甚重每年都要向枷蓝河祭祀牛羊牲畜,求得平安自从八年前,洪水突来巫师巫婆危言,这里流行起向枷蓝河送童女的习惯┿几岁的女孩子,被祭祀于枷蓝河里销了音容。

  紫砂听韩潼这么说一直发抖,韩潼刮刮她的鼻子笑,紫砂韩潼会保护你的。

  紫砂点点头问他,韩潼关于枷蓝河,你知道多少

  韩潼摇头,枷蓝河里有水怪所以,我们不得不用生命去买平安难道,紫砂这里还有其它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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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名我对眼镜有一种特殊的情愫,尤其質地是烟晶的轻巧、莹亮。用指尖触摸镜片便会感知到一种彻骨的清凉与切肤的温润,和谐而鲜明。仿佛是一种往事一种故事,忝生的

  十七岁那年,我拥有了一副纯正的Flinght烟晶眼镜也是那一年,我认识了何靖

  何靖是个很难得的男孩,因为现在的男孩子夶多是阳光下的卡通画亦或是色彩绚烂的油画,前卫、自我、放任何靖不同,他是一幅水墨画含蓄隽永,清秀中流露着刚韧飘逸Φ蕴籍着浑厚,有着超乎他年龄的底质与谦和

  这便是我最初的梦啊,一个从楚辞秦风中走出的男子!

  我是一个心很野而骨子裏又出奇的静的女孩子。何靖的存在契合了我的宁静。在那个面对着一张凭空的白纸都会去沉思上面是否有过小人鱼眼泪的季节里梦裏都会为此而笑。现在想来那个年龄的羞赧与悸动,是多么令人心疼

  只是,我觉得何靖喜欢我好象是很铁的死党一样。

  心裏微微的疼夜里便抱着考拉熊睡觉,天昏地暗的感觉给它起个名字,也叫何靖

  早晨眼睛跟考拉熊一样,一圈一圈的黑跳上古畾的单车,开始海侃神聊古田问我,麦子你昨晚偷地雷了?我说那里那里会见俄罗斯总统普京了。

  古田跟我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夶不过,懂事后我们从不这样说最多说是青梅竹马文雅的词汇而已。我们在一起总是无休止的瞎捣鼓何靖说我们好歹也是两个文明社会的人类,可行经跟元某半坡山顶洞人没多大区别古田说,哥这是哪里话,我们还在泥盆纪俩食肉龙呢。

  何靖这个时候就不哏我们搀和了他只是微笑着问,麦子吃早饭了吗?声音里偷着文明人的柔和

  古田是个篮球迷,这一点是他同何靖唯一投契的地方

  我喜欢篮球,因为这个时候我可以扯着我的考拉熊一起那一刻,它不孤独我说考拉何靖,今天让你又可以见我的私死党何靖叻

  眼中的考拉甜蜜微笑。

  看何靖打球的时候我会静静守在场外,不同于别的女生的狂热我是静静地看,静静地笑静静的菢着考拉何靖,静静地紧张间或休息的时候,何靖便会稳稳地走向我灿烂的笑着,说:“谢谢你麦子。”至今我都会记得,他被汗水湿润了的发还有鼻尖细密的汗水。

  那时我真的很高兴,他竟会为我这点小小的支持而感动可是,当接受完了这份谢意后峩便会恬不知耻地拽他的球衣擦一下我的眼镜,呵呵一笑:“我是来借你衣服的你看我的眼镜多脏了。”然后拍拍屁股开溜。

  何靖是没有意见的对于我这种“沽名钓誉”的行为,他只当我是一个玩性不改的大孩子有些狂狂的,傻傻的他似乎很珍惜我的孩子气,疼我的一切喜欢极了被他溺爱的感觉,如拂面的春风很柔,很甜也很清鲜。

  古田就在后面嚷嚷好个没良心的麦子,该做成麥芽糖吃掉

  我拖着考拉何靖绕过何靖,抛给古田一杯可乐吃掉?你扔臭水沟下水道得了

  何靖安静的看着我,微笑

  他們都很诧异,何靖怎么会和麦子走在一起啊他们眼中的麦子,是一个永远都不懂得认真的女孩子我也并不太了解在何靖眼中的自己是┅个怎样的女孩子。但是何靖总是这样写信向他的朋友介绍我:麦子啊就是你一进校门,碰到的那个耳朵上塞着耳机口袋鼓鼓的(那昰零食),目光呆滞的动物是也——切记请勿让她的短发所迷惑,她是女性!……

  我不生气因为我不擅长,我擅长的是笑我会說,何靖啊你可以请求我为你留起长发啊。甚至你可以要求的。

  盯着我明媚的笑颜何靖不说任何的话,只是紧紧地凝视着好長好长的时间,直到我开始脸红他才会不紧不慢的逗我说:哦,麦子你的眼角有眼屎啊,好大!

  日子就是在这样如水的时间中鋶走。我和何靖就是在这样宁静的日子中走过

  周末的时候,我有充足的借口懒床抱着我的考拉何靖睡得口水流的一塌糊涂。直到媽妈将我从床上扯起麦子,田田的电话

  妈妈总是叫古田“田田”,感觉古田就是她亲儿子似的而我是她麦地里抱养的一丫头。

  我迷迷糊糊的接电话迷迷糊糊的嘟哝好的,好的我一会就下去。仔细一听古田那斯早就将电话挂掉了,搁浅得我跟鱼干似的

  梳洗完毕我就冲下楼,那冲量跟彗星撞地球似的我揪着古田的领子就喊,你小子敢这样对我古田摔摔头,意思是你看那是谁我┅看,何靖在一旁!我立刻脸端庄的跟观音菩萨似的我说,咦何靖怎么是你?

  何靖微笑的看着我说古田说你俩最近在学水墨画,我也想去看看

  我说,看什么看你等我学成了教你不就得了?

  古田说得了,麦子你就别瞎掰掰了。就你画的那画一喜鵲,咱老师愣是说吆,谁画的乌鸦啊怎么跟非洲鸵鸟似的?

  我狠狠瞪了古田一眼古田说,走吧快上车,就你那吨位还想让何靖载你不成

  我傻傻看着何靖单车后面的座。

  何靖说麦子,走吧

  我在心里小声的抗议着,我怎么能称得上吨位呢该死嘚古田。

  后来何靖也跟我们去学水墨画。我就在他的身侧在希希的夕阳光影中,看他的侧脸微笑的唇角,还有专心致志的模样

  冷不丁他转头看我,我就一时心慌慌笔端的颜色就刷刷直飞我的脸颊。

  古田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说麦子怎么你要参加化妆晚会?

  何靖仔细的掏出手帕给我不忍心看我狼狈的样子。

  有时候老师问,谁画的牡丹怎么跟地瓜花似的?我惨兮兮的几乎偠站起来何靖却站了起来,他说老师是我。

  再后来干脆他画完了画,写上我的名字而在我的不明物体上写下他的名字。然后他笑,说麦子你别不好意思我是男孩子脸皮厚,没关系

  我没心没肺的眉开眼笑说,什么不好意思啊你早该这个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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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蒙的指尖轻轻的游弋在我的眉间细腻,清凉她说,冉瞳你有心事。是的你一定有。

  我回眸安静的看着她,微笑她的双手搭在我的肩上,轻轻柔柔像窗外一片,一片飘落的雪花轻盈的累积。

  阿蒙说心事就是这般模样。或说或不说。开口说与人的不过是浮在水面的几片残屑,不痛不痒那些沉甸甸的,终是埋在心底某一天渲露,当是一种决绝的表情

  我迷信阿蒙,就象一个虔诚的教徒认识她时候,我十六七岁刚上高中不久。就这样注定叻一般一直到大学,我们都厮混在一起

  我喜欢雪,阿蒙也喜欢在大学最后的一个冬季里,我们在窗前看雪看它们飞舞。

  那个年代里我们的世界里还有一个男孩,叫安洋

  我叫冉瞳。是那种扔在百姓堆里绝对不会被发现的女孩子阿蒙以前总笑我,不莋间谍特务卧底真是白瞎了我这么一人儿。

  不知道这是谁的规定间谍特务卧底一定要长一张毫无特色的脸。我不介意我喜欢自巳细细的眉,细细的眼不惊艳,至少也不张扬

  阿蒙是个美女,十六七岁便是一派明艳柔柔媚媚的。和阿蒙一起久了也知道美奻难当,多一点冷漠便是目中无人;稍加热情,难免被诋毁成“放荡”阿蒙常说,谁说十六七岁的少年最天真攻击私议起人来可要命的刻薄。

  我莞尔眉间一派安然。阿蒙的手轻触我的眉间说,冉瞳你真幸福,是个没烦恼的小青年

  是的,我也一直庆幸洎己是个没烦恼的小青年看看我的眉目之间,什么都一目了然至少在我十六岁之前我一直这样认为。

  我和阿蒙都有一双握笔的手不同的是阿蒙握的是画笔,而我握的是编制故事的笔。阿蒙的手细长指端总是微微的冰凉;而我的手多了一点点圆润,稍稍的可爱而且总是温热。阿蒙从认识我不久的那个冬天开始就很无耻的用我的手做“暖水袋”,而且一脸让我想扁她的幸福的笑看那样子,僦差给我上央视做个小广告“冉瞳牌小胖手暖水袋,谁用谁知道”

  阿蒙总说我,炮制太多恶心死人的故事我知道她是“嫉妒”。那个时候刚入高中不久的,我在校广播站做小编辑人模人样的。每次播音完毕后小播音员总会很煽情的来一段“播音某某,携导播某某编辑冉瞳,在此谢谢您的收听”让在广播站做板报宣传的阿蒙艳羡不已,可怜自己在黑暗处做无私的蜡烛我总是打击她,小蠟烛你就拼命的烧吧烧死你小样也没人知道。

  事后我又不得不请她吃一顿饭她可是痛痛快快的吃个够,弄得我的钱包那瘦身速度足可以代替张柏芝给索芙特做纤体代言了这让我这一本没烦恼的小青年很深刻的明白了“祸从口出”这一道理的深奥。

  顺便说一句我编辑组稿的小栏目叫《青柠岁月》,在学校的重压下可苦了那些文学小青年了,投来的稿子不是写自己早恋了在某位圣明的老师苦口婆心的教导下,悬崖勒马痛定思痛,改过自新走出泥淖,走向光明的社会主义大道;要不就写自己清纯的友谊被误解然后坚定叻自己纯洁的立场,最后老师家长终于明白成人的心太%#¥¥%%误解了那些金子般的童心……

  我跟阿蒙说,你看看都弄的跟失足少年嘚忏悔录似的。

  阿蒙说有本事你下猛药,你自己也不是整天跟一小太监似的整天苦哈哈着一张白菜帮子脸你写了别的,我保准那尛播音员不敢读就算他敢读,我也保重你们俩一起进教导处

  我看她一副幸灾乐祸的小模样,我简直想灭了她我想,我就下猛药怎么着我是冉瞳我怕谁?

  回家后我就拼命的编造,确切的说是写写一种任何年轻女孩子想要的恋爱,空灵透明。不需要太多嘚装饰从年少时最初的相遇,这般一起走来便是天荒地老。男主角叫尹帆女主角叫蓝宁,白衣飘飘的年代

  第二天,我有点战戰兢兢说实话我觉得,那小播音员肯定没胆子读说不定他宁可拿以前的稿子再朗诵一遍,也不愿意拿一把灰涂向自己的脸阿蒙拿这書本冲我诡笑,要多邪恶有多邪恶我眯了眯眼睛说,呀阿蒙,你爸昨天腌咸菜把你也扔里面了不成你看你那张脸。

  阿蒙不理我直奔食堂,跟兔子似的

  中午的听播音的时候,我差点哭了那个白痴播音员真的念了我写的文章《两个人的爱情地老天荒》。而苴故事完结处他还自己加了诸多的议论,他说他觉得花开自有期,早和晚不过是一种历程没什么不同;他说,少年情怀最是心底桃花,多年后隐隐的疼……

  他还说,特别感谢冉瞳

  那个时候我真想先自杀,再跑到播音室把他扔到楼下最后再跑下来,掐迉阿蒙顺便踩他两脚,小小年纪你懂什么?

  阿蒙仰着脸说冉瞳你编造的故事真好,蓝宁和尹帆两个人的爱情,天荒地老

  我哭着脸问阿蒙那个白痴播音员叫什么来着?

  阿蒙说你直接去教导处问他就行了不出今天下午你们俩就见面了。

  阿蒙说的真對不出下午我就进了教导处。我寻思着阿蒙这么个料事如神法在高架桥下摆个地摊,那些算命的半仙得一溜儿下岗我怎么着不也在她身后流着哈喇一个劲的点数钞票?

  一进教导处教导处主任那张黑着的脸,将我的发财梦吓醒了他说,简冉瞳同学今天的事情伱该怎么向我解释?你该怎么向黎明高中的几千师生解释你这是误导,这是精神鸦片是西方文化的渣滓,是封建文化的糟粕……

  敎导主任慷慨激昂的陈述他伟大的论调的时我偷偷看了看身后的那小青年。他正对我一脸白痴的笑我想,得这保准是那个白痴播音員了。忙给了他一记卫生眼

  一会儿,他打断了教导主任的话他说,老师是我今天把稿子给换掉了。不关她的事情

  教导主任一听,火又来了估计肚子里没多少词,就又开始了那一套安洋同学,你今天的事情该怎样向我解释你该怎样向黎明高中的几千师苼解释?你这是误导……

  安洋说老师你别生气,我知道我这是渣滓这是糟粕,是精神强奸……

  他的话让我觉得自己跟那充气過多的气球马上就要炸掉笑破了肚子。

  我偷偷看了他一眼这厮,蛮入我法眼的嘛

  最后,在教导主任的一番马克思列宁思想敎育下安洋写下了检讨书。教导主任说安洋,你多向简冉瞳同学学习做个合格的高中生你知道不知道?

  安洋很沉痛的说现在知道了。走前他嘀咕了一句不知道的话我今天还不得真的去见马克思?

  事后我把整个事情的经历告诉阿蒙。阿蒙说没想到,那尛子这么拽

  我说可不是怎么着?仅次于我

  阿蒙说,得了姐姐,你当时还不吓的跟那马哈鱼似的扁得不成人样现在肚皮开始鼓了?

  我说阿蒙你可不能这样刻薄教导主任是你什么你尖酸的跟他一个样?

  阿蒙说哈哈,哈哈哈安洋又是你什么,他仅佽于你啊

  这时,有人骑自行车在我俩面前急刹车是安洋。瞧他一脸兴奋的样子准是看到了阿蒙这样的美女,真没出息他急急嘚说,嗨冉瞳,我是安洋啊安洋,昨天那个

  我想我知道你是安洋,你又不是埋在地下千年刚从马王堆里挖出来,我认不出峩说,啊你好啊,安洋昨天真的谢谢你啊。哈哈本来该好好请你的吃一顿的,哈哈你看昨天又没时间。

  安洋说没关系没关系,真的我今天有时间了。

  我看他一脸认真的样子心想,去你个垃圾但是只能说好啊好啊。还得一脸感激的笑旁边的阿蒙像個偷腥了的猫,一脸阴险的惬意我在她耳边嘟哝了一句,吃吃吃胖不死你。

  本来的生活我觉得有一个当我是免费暖水袋的阿蒙,已经够凄惨了现在又出现了一个随时让人抓狂的安洋,我突然觉得以前的小日子是多么幸福啊

  安洋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他鈳以在阿蒙学画的时候,用他的单车将我载回家他会问我很多奇怪的问题。他说冉瞳,你说你为什么会长的这么小鼻子小眼小嘴巴的

  我狠狠揍他一拳,我说你是说我丑

  他说不是不是了,很着急的样子我是说你长的精致。

  我说爹妈生的,知道不

  他连忙说,现在知道了很无辜的样子让我感觉自己是大灰狼而他是一只小白羊。

  后来我发现安洋也是个很仗仪的人,可能第一佽宰了我一顿后太过意不去经常给我和阿蒙送零食吃。我跟阿蒙说你看你看,他是在修补我受伤的心灵

  阿蒙说我的话恶心兮兮嘚,你以为你林黛玉啊受伤的心灵?

  我说阿蒙你看你整天欺负我阿蒙突然抱了抱我,一脸忧伤的样子她说了一句话差点把我噎迉,她说你看,冉瞳我不欺负你还能欺负谁啊?

  然后我们大笑,微微清风袭来吹起我俩的发,如丝看看阿蒙清秀的模样,突然很想告诉她我不介意,真的不介意做她免费的暖水袋。

  安洋说你跟阿蒙如果是男孩子,肯定是铁哥们儿我侧侧头,看着咹洋我问他,你们男孩子是不是特看不起女孩子之间的友情啊

  他咧咧嘴,一笑我突然想,怪不得那天感觉到的是微微清风原來春天到了

  就在一个下午,安洋对我一笑我感觉到了春天。

  多年后的某个下午还有哪个人再对我一笑,可以牵引出一个春天我的眉间微微一道痕,淡若云烟

  我和阿蒙都是超级的嗜睡虫,所以很少吃早饭安洋一大清晨提来鸡蛋糕冲我们媚笑,说吃吧吃吧免费的。

  隔了几天阿蒙对着安洋的鸡蛋糕发呆,她说第一眼看到安洋的时候觉得他是个很机灵的小青年,怎么最近和你呆久叻变傻了?一天到晚全是鸡蛋糕

  我说阿蒙你别没人性了,要不你就饿肚子好了

  阿蒙说天理不容啊。

  我跟安洋说你别送鸡蛋糕了,多辛苦啊其实我想加一句,要不你送点别的吧又觉得太小人。

  安洋说是阿蒙的意见吧。我点头我觉得在安洋面湔自己有点笨,不太会骗人

  安洋就和我安静的走,他说冉瞳,其实你很好看的

  我一听心里快怄死了,这是安慰

  安洋看出我一脸狰狞来,他笑笑说你别多想。

  我看了看安洋说,和阿蒙这样的美女呆久了谁都会像我这样的。挺想得开

  安洋想了想说,他觉得精致的眉眼最是心底桃花的模样

  我傻笑,不知所云

  安洋问我,是不是故事都有来源我说是的,譬如蓝宁囷尹帆我就当自己是蓝宁,爱着一个叫尹帆的男子

  安洋问我,真有来源我傻呼呼的说,是的

  安洋说,你今天倒跟阿蒙很潒这么果断。

  阿蒙说她想考美院,打算转学我说,你怎么可以这样我怎么办?阿蒙说安洋会好好照顾你的。说着说着一脸清泪

  我说姐姐,姐姐你可别哭,我会被你吓傻了脑袋的

  回家的路上,安洋安静的跟在我们的后面

  看着夕阳如血,我問阿蒙你画过这么浓艳的画面吗阿蒙说从来没有。我说我也从来没写过这样浓丽的句子。感觉太多的感情太过强烈的堆积在一起一看,就是眼泪

  阿蒙轻轻抬手迟疑了一下,又放下她说,冉瞳你的眉间有淡淡的烟雾。我说你傻啊,你以为那是长白山

  阿蒙也呵呵的笑,很心疼的样子

  是不是真的如安洋所说,花开自有期呢

  我跟安洋说,他的声音很好听安洋说,大家都这么說我说安洋你太爱臭美了,你以为你是上帝啊

  安洋想了想,摇头很干脆,有一种悲哀十六七岁特有的。

乐乐我只是害怕你會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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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小乐做出将头发留长的决定时,刚上幼儿园中班之前,一直頂着“西瓜太郎”式的脑袋四处晃

  每次,幼儿园阿姨教大家玩游戏说,男孩子站左边女孩子站右边。米小乐都会晃着两条小肥腿扎进男生堆里是了,“西瓜太郎”发导致了她严重性别混淆屡教不改后,阿姨都疯狂尖叫起来她仍瞪着两只大眼骨碌碌的转。

  最后还是一个小男生给了她深刻启蒙那“小无赖”慷慨激昂的当众脱掉裤裤,说瞧,这才是男孩子!结果米小乐和全部小女生都跟著小阿姨一起疯狂尖叫起来

  她的母亲怎么也理解不了,那一晚四岁的米小乐回家端着镜子照了一晚上。然后自言自语我怎么变荿了女生?

  忘了交待了那个小无赖就是祈小罗。

  祈小罗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英雄从小就觉得。不过当青春惶惑到十五岁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开始对米小乐没那么抵制了至少没抵制日货那么激烈。

  四岁的“坦诚相见”被小阿姨传给双方家长,大人们都乐暈了头本来就住对门的两户抬头不见低头见,见了面的招呼竟变成了戏谑的,亲家好!

  米小乐在米爸背后龇牙咧嘴祈小罗冲她伸舌头,心想美死你,我这么个大英雄怎么能便宜了你这个男女不分的猪

  其实,这也正是米小乐所想的她一直觉得祈小罗就是個冲动的猴子,大脑发育不完全

  不过,等他俩长到十五岁家长就不这么口无遮拦了,毕竟孩子长大了。

  米小乐一直是个事兒精升到高中后,祈小罗这样的感触就越来越深他开始愤恨自己为什么要晕了脑袋,答应米爸米妈上高中后继续照顾米小乐

  往往他还上着课的时候,恰好上体育课的米小乐就在他门口挤眉弄眼。最悲惨的是遇上老班的课,那老头子看到就会停下讲课语重心長,说有些同学不能这么轻重不分,收收心吧学习才是关键。下面得同学小声地偷笑祈小罗的脸红成一片。

  下课后他就冲到米小乐的班里将她拎出来,眼睛瞪得圆圆的说,米小乐你想让我名节不保吗?

  米小乐冲跟出来的邹圆圆大笑哎哟,圆圆你听,男人还有名节呢

  祈小罗只能眼看着这两个笨女人笑得东倒西歪,心里开始憋气

  米小乐一看他真生气了,就不笑了闭上嘴巴,只剩下眼珠一眨一眨跟个木偶似的。祈小罗不由得笑了

  六岁那年,他生病住院因为痛,总是大哭米小乐和爸妈去医院看怹,为了逗他开心总是眼珠一眨一眨的做木偶状逗他开心。以后无论他遇到什么烦心事,被米小乐看到都会这样逗他开心。

  他想他真的拿她没法子

  周末,米小乐在祈小罗单车后座上悠哉悠哉的看着风灌进他的白衬衣,竟有种飞翔的感觉她偷笑。祈小罗突然转身吓得她的脸都不知道做何形状,他说你傻笑什么,不是哪个傻瓜又给你递情书了吧

  米小乐狠狠掐了他一把,结果两个囚直直冲着一棵大树去了……

  米小乐没太收伤倒是祈小罗的腿瘸了两个月。

  他伤好后死活不肯再让米小乐上他的后座,米小樂不高兴的噘了半天嘴眼泪都开始在眼中排队了。

  祈小罗皱着眉头一急,说要不你坐前面?说完了脸都红了

  米小乐狠狠跺了他一脚,怕我不敢你个大混蛋!

  事实证明,祈小罗再次骨折

  腿挂在空中,祈小罗静静的欣赏着上面的石膏心想,这也算是艺术品吧米小乐的艺术品?米小乐让这个“坏女人”去死吧!

  这时候,米小乐将脑袋塞进门来喂,小罗你还活着吗?你媽把你放床上没扔你棺材去你肯定活着

  祈小罗不肯理睬她,歪着脖子装睡。

  她蹑手蹑脚的走过来看着祈小罗在睡觉,又看看他吊在半空的腿憋不住哭了起来,很小声地那种生怕人听到。

  祈小罗觉得她哭起来真够烦猫哭耗子假慈悲。

  她轻轻叫他小罗,小罗看他睡得很熟,就偷偷在他枕边放了个小玩意悄悄地走了出去。

  她走后祈小罗睁开眼睛,一看枕边米小乐给他放了一个平安符,极少见的那种椟装的可以放极细小的东西,打开里面什么也没有。他冷冷的笑没心没肺的女人!

  米小乐不喜歡祈小罗叫她女人,她觉得这个称呼让她看起来特不清白但因为两次让祈小罗躺在床上,她决定还是忍受了这个称呼

  哟,女人紟天体育课怎么不到我们班门前“倚门卖笑”了?打饭的时候祈小罗冲她坏笑

  米小乐把屁股坐在他给她找好的位置上,边吃米饭边笑说哥哥,我可不敢再招惹你了我怎么以前没发现呀,你可是风头人物万一你那些崇拜者将我群殴致死怎么办?我还得留着小命吃米饭呢

  这么怕死!祈小罗闷着笑,将一片鱼肉放在她的碗中

  当然了,米小乐恬不知耻的将他盘中的鱼又夹了一片那大帅哥怕什么?

  怕……怕……祈小罗冥思苦想怕你老跟橡皮糖似的黏着我,哈哈没等他笑得畅快,米小乐一恼怒将碗中的米饭扣在他嘴巴上

  米小乐问邹圆圆,真有那么多人喜欢那个发育不正常的大猴子吗

  发育不完全?祈小罗我倒觉得……邹圆圆圆着两只眼聙,不怀好意的扫视着米小乐的略嫌瘦弱的身体坏笑,你才……不太完全

  邹圆圆!米小乐的脸都皱成了一团,脑袋开始冒烟一芓一顿。

  邹圆圆一看只好赔笑,别生气呀乐乐,可你得公平点祈小罗的确是那些“女人”的小白马。

  米小乐很不耻的一笑什么小白马?他就是一头骡子专门驮着姐姐我。说完话觉得不是滋味因为祈小罗那个混蛋经将单车后座给卸了下来,那天阳光很好他冲她得意的笑,意思是这下你没办法了吧。

  想到这里米小乐就难受。恰好整天围着她乱转的李朗扶着单车冲她们走来,米尛乐撇下邹圆圆直走向李朗,我没法回家了她说。

  李朗一看是米小乐慌忙的看看自己的单车,含糊不清的说等……等一下,這不是……不是我的单车我去取我的单车去,你等着等着啊……话没说完就折了回去。

  等他扶着另一辆单车过来的时候米小乐┅下愣住了,你的车

  李朗腼腆的笑,很无辜的样子你看,小乐没后座,你只能在我前面晃了

  米小乐眯着眼睛,看着那辆洎行车突然很想狠踹李朗这个骗子——这辆车子拆了她也认识,就是祈小罗以前整天驮着她的小车

  这时祈小罗正好也推着李朗的車走了过来,米小乐突然很亲热地冲李朗笑一句话不说坐在车子横梁上。然后冲祈小罗亲亲热热地打招呼嘿,帅哥!

  祈小罗看都鈈看她骑上李朗的自行车就从他们身边过,李朗小心这恶毒的女人把你拽臭水沟里去。

  米小乐你到底有没有人样这么大的一个囚,大白天跑一个男生胸前晃祈小罗皱着眉头冲米小乐喊,他正在为她做李朗的前座生气

  米小乐低着头数自己的正在舞蹈着得脚指头,噘着小嘴慢吞吞的说,你凭什么管我啊你又不是我哥。

  祈小罗直接恼了甩腿走人,边走边气我怎么不是你哥了,我整忝那么照顾你怎么不是你哥了?

  米小乐一看他生气了就屁颠屁颠的追他,跑到他眼前开始冲他狠命的眨眼,做愚蠢的木偶状洳以前那样逗他开心。

  祈小罗拍了一下她的脑袋哭笑不得,女人拿你没办法。

  米小乐冲他吐舌头知道他不在生气了。突然她冒出一句话那你跟倪晓洁的传闻就不算了,你只管我

  倪晓洁?祈小罗一头雾水转而看着米小乐鼓鼓的腮帮,就想逗她说,峩是大人你管不了。

  米小乐开始抗议不知为他跟倪晓洁好上了,还是因为他说他是大人反正脸红得跟虾子似的。

  祈小罗拉她好了好了,我请你吃冰棒别生气了。

  祈小罗在前面走风吹过他的蓝体恤,跟欧洲中世纪的王子似的米小乐的眼睛都红了,恏在嘴巴舔舐着冰棍可以降温她就在他身后跟个跟屁虫似的晃。

  将她送到宿舍楼下时祈小罗不免多嘱咐她两句注意身体要记得学習一类的废话。米小乐开始幻想如果他送倪晓洁回宿舍会说些什么呢。

  祈小罗走的时候她突然把他喊住,喂大帅哥,你真觉得伱是我哥哥

  祈小罗笑,知道她心里又开始臭美起来歪歪头,说是啊要不我干吗这么疼你。

  米小乐说哦,那我走了说完┅蹦一跳跑到了楼上。

  米小乐突然开始刻苦学习吓了邹圆圆一跳,她说姐姐你不是傻了吧

  米小乐咬着铅笔说,还没呢就是佷饥饿,想做点事情让自己不饿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感觉到空空的。肚子空空的脑袋空空的,呼吸空空的哪怕是整个心髒都是空空的。

  她问邹圆圆为什么那么多男孩子喜欢倪晓洁?

  邹圆圆神秘兮兮的把嘴巴凑到她耳边因为她很圆润,啊不是昰珠圆玉润。

  你呃……你太像柴火棒了。

来源: 作者:乐小米(纪伟娜) 发布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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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七岁的时候我一矗认为,人到了二十岁就会死掉于是我拼命的生活,有些诚惶诚恐的味道最重要的是,我得拼命的吃我总觉得最舍不得的就是这些媄丽鲜嫩的食物,一想到要同它们分开眼泪都会伴着口水流的一塌糊涂。

  豆豆说米基,你怎么会有这么怪的想法

  我一边往嘴巴里塞着冰淇淋,一边用嘴巴仅有的空隙附和着她哦哦啊啊的,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词汇

  豆豆很卖力抓起一捧爆米花塞到我嘴裏,说米基,你这头乌克兰大白猪

  豆豆是我的死党,从幼儿园一直到现在我们无产阶级同志式的小感情一直很革命的持续着。

  我不介意豆豆这样损我如果我有乌克兰国籍,就算将我当大白猪我妈妈也会眉开眼笑。

  豆豆问我米基,你的签证怎么样了

  豆豆说,怪不得怪不得去你家时你妈那张脸那个长,我还以为进了赛马场呢真晕。

  我笑我不能骂豆豆,今天她买单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出国。我只知道十七年来,我一直很乖妈妈说,米基这件粉蓝的裙子很漂亮。我就会很听话的穿上妈妈说,米基学钢琴吧,于是我就放下了画笔,安静的坐在凳子上双手毫无知觉的游走在黑白键上。妈妈说米基,你到国外念书吧我就絀国。就算我妈说米基,这硫酸味道挺好喝吧。我想我也可能当它是可口可乐给喝下去绝对不会皱眉头。

  我很乖而且是一个鈈思考的人。不知道人开始长大的时候是不是都开始拒绝思考了呢

  豆豆不同。她妈给她起的这个名字太有水平了绝品蹦豆。能跑嘚时候她绝对不会走能动的时候她绝对不会安静的呆着,这么说吧如果睡觉的时候可以睁着眼睛,她绝对不会闭上

  幼稚园时,哪个男孩子欺负了我豆豆绝对会为我伸张正义,义薄云天的样子豆豆左眼角的一道暗暗的疤,就是替我抢积木时留下的每次看到,峩的心里就暗暗的难过

  我们倒也不是没有相同的地方。从幼稚园开始我们俩都从不和好看的小弟弟、小哥哥抢玩具。我们还会把朂好的玩具送给他们豆豆一直很得意,她说瞧,米基打小咱的审美观就这么好。

  高中后更是了不得我们俩就这么一左一右,站在球场边一边吃爆米花一边眯着眼睛,看帅哥哥帅弟弟打球

  我说豆豆,今天的爆米花是不是特别香甜啊你的口水怎么都流到衤服上去了?

  豆豆还没来得及翻我的白眼就看一个篮球就刷——一下,砸在了豆豆头上她直接晕在了哪里。我当场吓哭了

  洇为这个原因,我们认识了夕木

  豆豆一直很委屈。她说你看,我这一牺牲你丫头就交桃花运。你说你们是不是在我的病榻前僦眉目传情了?

  我说你怎么把我们说的跟潘金莲和西门庆似的?怎么着你也是美女,不能把自己当武大郎不是再说人家夕木可昰一路背着你去医院的。多么深刻的肌肤之亲啊

  豆豆说,你丫头什么时候嘴巴这么厉害了

  我说,趁你住院的时候我吞了几把刀子

  豆豆说,正经点米基。你喜欢夕木吗

  夕木是个很灿烂的男生。他走在任何一个角落里都有一种耀眼的光亮。豆豆说这个样子挺好的,很适合你这样闷闷的女孩子

  那个时候,正是高考的前夕我因为要出国,就没有厮杀于沙场的壮烈感觉夕木栲体校,已经拿到了内招的通知书了豆豆说,这些日子她感觉自己要挺了。

  我说没关系,我们多陪陪你

  放学的时候,我豆豆,夕木就端坐在球场周围的阶梯上,沐浴夕阳

  微微的风,略略的暖在心头一漾一漾的,像春天的湖面淡淡的波纹,浸潤着很多密密实实的心事

  豆豆和夕木海侃神聊,一会萨达姆一会布什,最后讨论到农村的基层干部贪污受贿现象也很严重我在怹们旁边,轻轻哼唱着说不上名字的歌……

  我会转眼看看豆豆看她眉眼之间隐约着的笑。我想那一天我就这么看着,看着那个篮浗迎面而来我却没有办法给她挡住,我就只会在那里哭

  我也会看到夕木投来的绵密的眼神,像阳光下的树阴浓密,却夹杂着斑斑点点的阳光我不是一个会掩饰的女孩子。我也对着他笑

  我们三个人就这样在夕阳的余温下,或灿烂或坦诚,或明媚的微笑

  我回家,夕木就很积极的表示顺路送我豆豆冲我笑,说她得等妈妈来接她我想说我怎么从来没见你妈妈来接你。话还没出嘴嘴巴就被豆豆塞来的棉花糖给堵住了。夕木在一旁大笑阳光镀在他的身上,像天生的皮肤

  我的眼睛隐隐的疼,可能我不习惯太多的陽光我本来不是个明媚的人。

  夕木曾问我你一直都不愿意说话吗?

  我点头和豆豆一起除外。

  夕木说豆豆真可爱。

  我微笑淡淡的样子。

  豆豆说我是很私秘的人我承认。豆豆所有心事我都知道而我挂在脖子上的那枚玉佩的样子都不曾给豆豆看。

  豆豆说你丫头又不是抢来的怎么怕我看我说,这是灵物别人看了就不灵验了。其实我只是希望有一天,能将这玉石连同我皮肤的温度一起挂在一个男孩子的颈项上,满满一生

  有些事,注定了连好朋友也无法分享。

  有些事不是豆豆想的那样。

  我算不上喜欢夕木

  豆豆的高考就在我和夕木的陪伴下度过了。那一天我们仨去郊外。铁道傍边豆豆一直在大喊大叫,歇斯底里的样子夕木说,你看这就叫高考综合症。

  我跑到豆豆的身后安静的握着她的手。

  她回头冲我笑然后就把头放在我的肩膀上,久久的样子

  夕木就在我身后。我想豆豆肯定在跟他挤眉弄眼

  豆豆说,米基你的肩膀骨头太多了。声音涩涩

  峩说,我回家继续吃

  高考后不久,学校组织毕业生下乡

  刚到那里时,我们太兴奋把一个村子弄得鸡飞狗跳的。两天后又嘟厌倦了整天跟大白菜土豆腻在一起的生活。男孩子倒可以凑在一起打牌}

该回答中所有人名和故事情节皆為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目前暂时停止更新,继续更新时间未定如果还是想蹲蹲看的话评论一下,复更时会有提醒哒)

本篇昰架空古言,前复仇后甜宠(×),女主成长型,不沙雕,无脑爽文,bug众多看着图个乐就好。

服饰发型以及官品参考朝代为南宋末年架空为主,希望历史党不要细究啦

旧坑在此,背景是现代正文番外皆已完结,可放心食用感谢喜欢。


“曲清河这一切都是你上辈孓欠我的。”

天色极黯夏初的雨携着无边的闷燥。

路边的灯笼肃穆地充满死气任凭风雨打得摇摇晃晃,其中不见一丝光明

紫电咆哮著龙吟劈开天际,短暂地照耀着这里竟成了天地间唯一可见的希望。

除了跳动得剧烈异常的心脏嗡嗡难停的耳鸣后,我只听见她这么說着

呵,简直胡说八道我曲清河,可谁也不欠

我是权倾朝野的右相府唯一嫡出的女儿,我阿娘是陛下尊敬的同胞姐姐福安长公主

峩是阿爹阿娘疼在手中的至宝,是陛下最喜欢的外甥囡囡是太子哥哥的未来正妃,是这个世间除了皇室公主之外最尊贵的女孩子。

哪怕我要这天上的星星我要月宫的嫦娥跳舞给我看,我要这世间任一稀世珍宝甚至,甚至我要谁去死

只要是我想要,人们都只会摇着尾巴跪在我的面前给我想要的一切只求我的一句赏赐

只有我想要的,别人欠我的……

这天下我曲清河谁也不欠!

昔日交相辉映在我眼湔,金碧辉煌的一切却忽然恍若庄周梦蝶猛地在我面前一片一片破碎开来,每一瞬间都在凌迟我的心脏。

我努力睁开眼睛豆大的雨點打在眼珠上,眼前本就不甚清晰的一切彻底雾化

只闻到一阵幽幽的香,是混合在一片血腥气中甜腻的蔷薇花的味道。

模糊视野中┅团浅浅的玫红似乎成了整个天地间我唯一看得见的色彩。

浅色的红影影绰绰就像是血的模样。

“别这么快就死曲清河,”蔷薇花香忽然浓郁起来就像萦绕在鼻尖周围,浓得我反胃“我还没玩够。”

香气掠远了些那团血一样的玫红站在原地,我却忽然觉得背部刺痛得更加厉害竟是被人拖着走。

下行了一个平台我被甩得一歪头,眼中含着的雨珠划过太阳穴流下来就像是泣泪。

视线突然清晰峩吃力地抬起下颌,视线掠过绣着金线鸢尾花的玫色衣裙死死停留在那打扮精致的脸庞之上。

下一刻我只觉着全身一冷,所见之处唯有水。

“嗳清河,你听说了吗太子殿下今日辰时去你们右相府啦,右相大人有没有差人送信到这书院来”挽着螺髻的年轻女孩从碟中夹了筷梅花糕送入嘴中,咽下去后娇娇俏俏地笑,“定是太子殿下去宫里求了圣上恩典来提亲来了。”

“霏霏你怎么比人家右楿府嫡小姐、未来的太子正妃的消息还灵通啊。”将一枝折来的桃花插入双髻较年长的少女笑着轻轻推了穆雪霏一把,故意调侃道

穆膤霏装着躲林长歌推她的动作,又夹了筷桃花糕吃“那是自然啦,清河以后可是尊贵极了的人儿等出了书院之后,我们几个不得靠着清河呐徐家姐姐,你说是与不是”

落坐在一角缩在柱子旁的少女猛然抬起头,她发髻未挽一头长发只松松垮垮地被发带圈起,衬得她未施粉黛的脸庞更加精致小巧

徐濛珞差点撒了握在手中的花茶,一脸不知所措“啊?”

穆雪霏用袖口擦了擦唇角粘上的糕点沫子偅复道,“我是说清河以后可是太子妃,那身份自然是顶顶尊贵惹我们艳羡的。是不是”

徐濛珞闻言愣了一会,眼神微黯手指不斷搓着裙摆,低头不言

“徐家姐姐总是喜欢发呆不理人。”穆雪霏瘪瘪嘴嘟囔着。

坐在她身侧的女子用手肘捅了捅穆雪霏的腰嗔道,“乱说什么呢阿娘教你的你都忘了?”

只见她随意扎着男式的高髻面容与穆雪霏有五分相像,乃是穆将军的大女儿穆雪霏的亲姐姐穆雪枝。

替徐濛珞把杯子的花茶倒满穆雪枝冲她拱拱手,“小妹年纪小说话不知轻重,我替她向徐三小姐赔罪了”

徐濛珞慌慌张張地站起来,两弯细细的烟眉微拢“不……不碍事的。”

“好啦别那么严肃,这里都算是自家姐妹”我拉住徐濛珞的小臂让她坐下來,将摆在我面前的蔷薇花糕挪给她“徐三你多吃些,把这些都吃光了别给雪霏留那是最好,馋死她”

徐濛珞有些拘束地应了一声,倒是穆雪霏连忙把几盘花糕扒到自己怀里不乐意地朝我噘嘴,“亏我还这么喜欢你没想到你竟然出主意叫人吃光我的点心,我可不幹现在开始,你们谁也别和我抢啊”

林长歌用指尖点了点穆雪霏的额,“还不是霏霏你太爱吃了小心以后吃成个小胖墩嫁不出去呢。”

穆雪霏鼓鼓脸颊“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罢,反正我阿爹阿娘哦还有大姐,肯定会养我的”

穆雪枝嗤地一声笑出来,“你个鬼灵精就你一套一套的说辞多。”

书院后的繁绣亭中姑娘们毫无芥蒂地闹成一团银铃儿一般的笑声动听又悠扬,旁人听得也要羡煞大好年華

眼前是一片红,只可见绣于其上的金丝线勾的凤凰仰颈开喙的神态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振翅遨游任凤鸣响彻天际。

头上十足分量的头冠压的我脖子酸痛但现在的我可顾不了那么多,满心只有期待与紧张

不知多时,门外由远及近地闹哄哄起来

嘎吱一声门被推开,凌乱的脚步声和说话的声音糅合在一块儿

我静静分辨着其中舒朗的男声,听他与宾客们一来一往的交谈听他提到我时低低的笑声,听他请走了人们最后只有他一人的说话声

我紧紧攥着大红的嫁衣,头盖被挑起看到视野里从一片红,变成了他俊逸的脸庞

取過他递给我的合卺酒,与他手腕相缠温热的呼吸声近在咫尺,任凭我也有些脸热

我小心翼翼地抬头望他,刚好望进他含满情意的双眼Φ唤他,“太子哥哥……”

南赴泽沉沉笑着“该改口了,现在我想听你叫我夫君”

“夫……”我咬咬唇,羞得我怎么也喊不出来“哎呀,先……先喝酒”

南赴泽见我如此,也就依了耳边烛火炸响,噼里啪啦的很是热闹他凑近脸,同我喝了那合卺酒

登高望远處,那家家户户众生百态尽在我眼中。

我觉得有人拉起了我的手我侧过脸望去,南赴泽头戴金丝蟠龙翼善冠与我道,“清儿这天丅统一的江山便是朕赠你的生辰礼。曾许诺你的朕做到了。”

我饱览在我脚下的皇土向南赴泽长长的福身一礼,觉得自己眼眶微热“臣妾真高兴。”

站在背后侍候的下人们都机灵不约而同地跪了下来,大声喊道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歲”

我与南赴泽对望一眼,一齐笑出声来

雷声炸响,像是劈开天穹

笑声尚有余音,我抬起下颌时却什么都看不到。

只有那张我熟悉又陌生的打扮精致的脸庞,她肆无忌惮的笑着每一声尖锐的笑声都在嘲笑我的无知。

我吃力地睁开眼想要躲避她只隐隐约约看见鈈远处桌台上的烛火噼里啪啦的炸开,热闹的很

合上眼的下一刻,万物都消失不见只有我一个人堕入浓郁的黑暗中。

今生不曾前世亦不曾。

但是你这辈子欠我的我会一点一点,全部拿回来

身体被慢慢搀扶起来,苦涩却温暖的汤汁被含入嘴中

我就像在沙漠中苦行嘚旅人,不断汲取着水分

或许是我太操之过急,稍稍一动便牵扯到伤口全身密密麻麻的泛起剧痛。

我努力睁开眼睛竟觉得眼帘如此沉重,恍若千斤

坐在我床边的女人戴着面纱,一身素雅的棉质衣裙看起来简陋却感觉分外舒适

女人也不在意我打量她,把盛着药的碗放到我不远处的小桌子上

她凉凉地瞥我一眼,起身便走

我抻着身体,尽力将手伸到最远

可惜全身的剧痛限制了我,任凭我怎么用指尖去够却怎么都差几分距离,咫尺天涯不过如是。

忽然药碗被人取走,女人端着碗再一次坐在床边,皱着眉满脸不耐“算了。”她舀出一勺药轻轻吹凉喂到我唇边。

我慢慢啜饮着温热的药汁直到泪滴砸入碗中,我才发觉脸上一片湿润

女人取了帕子擦干我的眼泪,再次给我喂药“哭什么,药里可没毒”

咽下的药汁苦涩,却也泛着隐隐的甜意若有若无,就像是我的幻觉

我犹记得,昔日朂疼我的皇帝舅舅遣他身边最亲近的宦官来右相府。

“右相曲玮忠接旨”那宦官也分外面熟,也是常日见我就笑意盈盈的老熟人此時却满脸冷肃。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右相曲玮忠结党营私,意欲何为其心可诛。

今贬为庶民,家宅充为宫中所有上下百二十三镓仆,全数遣散

妻福安长公主罚俸禄三月,速回福安长公主府

励治二十一年三月二十日。”

宦官卷卷手中的圣旨递给阿爹,看似恭敬只是早已轻视。

宦官皮笑肉不笑阴阳怪气道。

我悄悄抬起头只见阿爹愣了许久许久,方才伸出颤巍巍的手接过那沉重无比的宣判低下了他平日在官场上意气风发的头。

“庶人曲玮忠接旨。”

这一切都像是我的幻觉像是我做的一场噩梦。

或许待我醒来又是在祐相府我的闺床上,伴着暖阳睁开眼发现万事无虞。

要不是身上时不时就凌迟我的剧痛提醒我我怕是真会觉得一切都是假的。

这些天┅直被押在床上养身体

我终于接受了一切,所有的所有都和原来不一样了。

我本是右相府嫡小姐曲清河曾经那濒死时闪现的一切影潒,都是我本来应该得到的结局

我本来可以按照我原本的命运,一步一步顺利的走下去,最终和太子哥哥白首到老笑看天下。

可这差错就出在徐濛珞身上

她忽然有了重来的机会,心里藏着对我没来由的恨意将我的一切拿走。

她搅得我家破人亡她搅得我命悬一线,她搅得我如今及近崩溃

我的阿爹丢了官职,成了庶人现今下落不明。

我的阿娘被勒令回原来的长公主府实为软禁。

而那天我被徐濛珞百般折磨之后扔到了河里,顺水流而下被出来采药的孟颜芜捡到,就带回远世谷了

远世谷是孟颜芜她夫君创的,听起来仿佛是個不为人知的禁地其实就是一个药谷。

孟颜芜跟着她夫君江鹤云练习医术当初把我捡回来,纯粹是因为把我当成练手的

但我在这谷Φ养了一个多月的伤,也摸透了孟颜芜其人面冷心热秉承着活下去多一项保命的手段,死皮赖脸地求孟颜芜教我医术

至于为什么不去求谷主江鹤云?

因为江鹤云看起来是真正的面冷心冷每天耍着把银针,万一哪天不开心了被他戳得半身不遂我可不敢。

总之在孟颜蕪身边跟了一个多月,也算学了点皮毛

说实话,在这谷中总是容易忘记时间,忘记世俗我每日跟着孟颜芜采药制药的,差点就生了咹定于此的想法

但我不能,为了阿爹阿娘为了我自己,我都要堂堂正正地站在徐濛珞面前讨一个公道。

当我整理整理包裹去跟孟顏芜告辞的时候。

彼时的孟颜芜正在药田采药听到我说话也只是顿了顿,没有回头

我拉了拉肩上有些滑落的包裹,最后看了这个谷一眼往谷口走去。

“别被仇恨遮住你的双眼”

我回首,孟颜芜依然还是刚才的姿势仿佛那轻飘飘的、略带低沉沙哑的话语并非出自她ロ。

我冲她长长得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我撩起帘子从马车的窗子向外看去,景色不断倒退从荒无人烟,变得偶有行人走动

我放下掱,闭上眼睛假寐

不知过了多久,车厢被咚咚敲响车夫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小娘子到地儿啦。”

我起身从腰带的香囊里摸出一紦铜钱给车夫,“大哥您驾着车四处走动消息灵通,我倒问问您这太尉府怎么走啊?”

“小娘子是去太尉府招工的吧”车夫把铜板納好,回答道“这左相失踪,右相被贬位置空悬如今太尉深得官家青眼,这权力可大着呢这不,太尉府迁了地儿府中就缺了点人。”

我不置可否只是笑着听他说。

“还说我消息灵通呢小娘子自个儿倒是灵敏,知晓寻机会来了”车夫擦擦汗,又拍了拍马“来,我不要钱捎小娘子一程去太尉府附近的街上。”

“得咧谢谢大哥。”我从善如流地攀上马车坐好微微掀起帘子,看街上人流如织

“到了,小娘子”车夫又敲了敲车厢,“只能送你到这儿了再深我们这种下等人的车可就过不去了啊。”

“好多谢,奴家要是成叻事儿定请大哥吃酒”我向他做了一揖,就看向不远处的太尉府

如今的太尉府已不复曾经,已迁到靠近皇宫一条颇为繁华的街上门庭修葺一新,拜访者来来往往甚多

我一边不动声色地看着,一边寻到一家小摊子装作买东西的样子观察着

“哟,这位小娘子你眼光恏啊,您要么给您包起来?”小贩看我点头手脚麻利地把我看中的一支簪子和面纱用油纸包起来,“原先这儿的小娘子都不怎么上街自此太尉府要招人,这的人都来来去去多了”

我把东西接过来,掏了些铜钱给他“这来太尉府招工的人那么多呀。”

“那可不”尛贩收下铜板,道“这太尉府原来名不见经传的徐三小姐又被刚封了太子侧妃,听说是太子殿下向陛下亲自求的恩典呢”

“太子侧妃?”我手一顿忽然觉得心脏处针扎一般密密麻麻的疼。

“是呀”小贩丝毫没发现我身体的异常,“说是太子原来向陛下求的恩典是正妃啧,可惜这徐三小姐并非嫡出身份太低,当不了正妃……哎呀不可说,不可说”

“好,谢谢您了”我打开纸包,带上面纱朝太尉府走去。

在徐濛珞还未重生的时候太子哥哥是我的表哥,与我青梅竹马皇帝舅舅很喜欢我,在我的小的时候就跟我阿娘福安长公主说太子正妃的位置定是我曲清河的。

太子哥哥仪表堂堂俊朗不凡,性子也稳端我自小就把他当成我未来夫君看。

以前我多少佽幻想过红烛罗帐,一拜天地

罢了,徐濛珞在今生已花了点手段让太子哥哥对她情根深种

如今,太子殿下再也不是我的太子哥哥了

鈈说徐濛珞,就连徐太尉也是认得我的我是怎么也不能贸贸然就进太尉府去。

更何况如今的我算是罪臣之女戴罪之身,皇帝舅舅虽会看在我阿娘的面上不会对我怎样。

但怎么讲我现在这么旁若无人的走动也是要惹人非议的。

我抚抚脸上的面纱快步向西街走去。

常姩未住人的福安长公主府墙上朱漆有些剥落了但仍可窥见曾经的壮观宏伟,陛下对这个一母同胞的姐姐的敬重可见一二

府外有两个守衛,现在是未初恰是太阳最毒的时辰,他们被太阳光照得有些昏昏欲睡摇摇晃晃地倚着门柱。

看见我过来守卫们马上整顿了精神。

峩一边想着曾经那些下人见了我时的动作一边急步上前,冲他们俩一拜“两位大哥,奴是原右相府服侍长公主的可否让奴见长公主┅面?”

那守卫扫我一眼我原来从右相府穿的那套锦衣早已沾满血迹,被孟颜芜丢了去现在身上穿的不过是一套平常百姓家里穿的麻咘衣裙。

他见我衣着普通言语也不客气起来,恶狠狠地朝我赶了赶“去去去,哪有长公主身边服侍的人是此等衣着怕是个想混进府裏的吧。这长公主府可不是尔等叫花子要饭的地方”

我刚想发作呵斥,忽然意识到我已不是右相府的嫡二小姐了只能忍了下来,退到┅边

想我身份尊贵的相府千金,几多时身边众星捧月从来只有别人恭维我的时候,哪像如今被一个小小的守卫当叫花子赶。

我想着想着倒觉着有些委屈了,若这些都是幻梦一场就好了

我抬头,看毒辣辣阳光的照耀下泛起清亮朱红的府墙。

但这些不是梦唯有我奮力一搏。

长公主府府墙略高而且可及之处根本没有可攀附的点。

我只能在靠近后院的后墙墙角上堆满石头

石头的形状并不规整,站仩去摇摇晃晃的我努力地伸高双手,去尽可能地靠近最高处

“啊,嘶”叠在一堆的石块还是没有足够承重的摩擦力,我只能眼睁睁哋看着离最高点越来越远直到我摔到地上。

腰有些扭着了皮也擦破了些,现在火辣辣的疼着

我只能抹抹眼睛爬起来,将石头再次堆放好站上去够墙。

我尝试着小跳尖锐的石头隔着并不厚实的鞋底扎着我的脚心,但没办法这是我唯一能做到的事情了。

不过还好峩最终还是摸到了府墙的最高处,我吃力地想爬进去奈何我的手臂力量太弱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我差点松手直到冷静下来分辨出這熟悉的声音。

“阿娘是我,清河”

听到阿娘的声音,我眨了眨眼睛湿濛濛的雾气又逼上了眼眶。

有好久了自从阿爹被贬,我被徐濛珞带走我已经有近两个月没有见过阿娘了。

“清……清儿我的清儿……清儿你等等,阿娘马上就来”

我应了一声,觉得攀附着牆壁的双臂已经快酸得失去了知觉快要撑不下去了。

一块长长的白绢甩到我手背上我连忙空出一只手拉住。

我紧紧扯着白绢阿娘在叧一端用力把我拉过墙去。

我坐在墙头上往下看竟发觉是如此之高。

阿娘就站在底下还是那雍容华贵的模样,整个人却是瘦了一圈

她向我张开手臂,就像是曾经拥抱着冲到她怀里的我一样。

“清儿别怕,阿娘在这里”

若是之前无人顾我,我掉了千百串泪珠子也昰没人在意的

如今我最亲最爱的人甫一开口,我却没忍住酸了鼻头我用衣袖草草擦了眼泪,往下看她

我闭上眼睛,不管不顾地往前┅倾短暂的失重之后是阿娘充满温柔杏花香的怀抱。

我只听得浅浅一声闷哼我连忙翻起身来。

阿娘竟是接着我自个儿当了垫子。

我ゑ急执起她的手我的阿娘坐起身,也不说话将我鬓间的碎发别到耳后,忽然就掉了眼泪

“可是阿娘摔疼了?都是清儿不好……”

我掱足无措地想要检查她哪里摔疼了却被抱了个满怀。

“我的清儿啊……阿娘日日夜夜都在想你……阿娘好怕见到的你还是一场梦……”

“我穿这身好不好看呀阿娘”

我整整衣摆,在她面前转了个圈儿

“我的清儿穿什么都是好看的,”阿娘用手帕拭了拭眼角“竟是瘦叻这么多……”

“阿娘,我没事儿啦”我急急上前,“你别哭清儿都快心疼死了。”

“是阿娘心疼你啊……”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聲音。

“小人拜见福安长公主太尉徐大人奉圣上之命,令小人给长公主殿下送几个侍候人的机灵女使伺候您的日常起居。”

“吾如今┅人闲得清净要什么女使,”阿娘马上冷静下来让我不要开口,“替吾谢了官家和太尉的好意便是”

“这可不行,小人只奉行徐大囚的命令将女使送到长公主殿下这儿,”门外的影子弓腰一拜“小人得罪了。去拜见长公主殿下去。”

“尔就敢违抗吾的命令了吗”阿娘呵斥一声,却没能阻止外头的人推开门

“殿下言重了,”那人先是向阿娘一拜又看了我一眼,“原是曲二小姐”

我看到阿娘的手紧紧握起,微微颤抖着

我也只能叹一口气,我曲家没落连带着阿娘也失了圣心,那些个奴才也能张狂了

那奴才先是让那些女使进来一一拜见,又转向我“倒是好些日子未见曲二小姐了,徐大人和徐三小姐也想二小姐你想的紧不如随小人去太尉府做做客?”

怹让了让身言语举动间已是一副不容拒绝的模样,估计也是徐太尉和徐濛珞的意思

阿娘在身后扯了扯我的手,我知晓这趟是非去不可只能拍了拍她以作安抚。

“既是太尉大人和徐三的盛情相邀曲二又怎敢拒绝,”我笑了笑“劳烦带路了。”

我回过头阿娘追出来看我,她的眼里尽是担心

不知此行结果如何,虽多半是凶多吉少但我总得安了阿娘的心。

“没关系的阿娘,”我舒颜一笑“都会恏的。”

或许是我说的太信誓旦旦站在门外略显消瘦,却依然雍容华贵的美妇人看着我也渐渐笑了。

“曲二小姐这边请,徐三小姐茬等你”

我一脚踏入门槛,身后的木门砰一声关上

我没回头,她的声音对于我来说已经熟悉得宛若刻入骨髓就像跗骨之蛆,一想起來我就恶寒得浑身颤抖。

脚步声踏踏作响徐濛珞面含微笑地走到我面前。

她依旧是一身玫红色衣裙勾勒着金线的鸢尾花栩栩如生。

徐濛珞用手帕捂了捂嘴笑声如碰撞的银铃,动听又悦耳“没想到你还真顽强,没死在那儿呢”

“还未恭喜徐三小姐,成了太子侧妃”

我摸摸脸,硬生生扯出一个笑来

她闻言一顿,又霎时笑开“曲二,当年我们在书院的时候都说你是未来的太子正妃,是顶顶尊貴的人而我徐三,是家里不入流的婢女生的庶女可如今呢?”

徐濛珞坐在堂前的椅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如今我徐三是太子側妃,是太子殿下唯一的女人亦是东宫的女主人。你这顶顶尊贵的曲二小姐是罪臣之女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呵”徐濛珞坐在上首,拿起茶杯施施然地抿了口茶水这才仿佛施舍一般地将目光投向我,“曲二你说这命运,是不是格外地会开玩笑”

我抬起头,恰好對上她的眼神里头尽是对我的不以为然,“你是命运之女又如何欠我的,我还不是都拿回来了”

“我不曾欠你。”不知何时我的拳头紧紧攥起,指甲嵌入肉中泛着刺骨的疼意。

徐濛珞听见我说的话蓦然一愣,突然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囧哈,哈哈你不曾欠我,哈哈哈哈哈哈哈。”

擦去眼角笑出来的泪花徐濛珞将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扣,上前对着我的侧脸就是一个狠狠的巴掌

“你欠我的太多了,”不在意我的反应徐濛珞兀自揉着手,“你有什么脸说你不欠我呢”

看着徐濛珞气定神闲的样子,我呮觉得心底的怒火窜上来抓心挠肺。

纵然告诉自己千万遍要冷静要克制。

可曾经高高在上的尊严不容许任何人践踏。

我往前一扑掐着徐濛珞的脖子把她制到地上。

徐濛珞一时不查被我死死压在地上,双手不断扣着我扼住她脖子的手

我已经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唯一的念头就是不能让她挣脱开。

任凭她怎么抓我的手我都死命不松开。

“徐濛珞你倒是说说我曲清河欠了你什么,”我空出一呮手对着她的侧脸就打过去,她的眼神弑人一般的凶狠我不管不顾地又是一巴掌,“在书院的时候你徐三算什么,一个小小的庶女洏已你每每受人欺负,哪次不是我曲清河解的围!我对你还不够好么?!”

“呵……我就知道你们都是这么看我的,”徐濛珞看挣脫不开我的手也伸出手来掐我的脖颈,“在你们这群身份高贵的小姐眼里我徐三就是个不上台面的庶女,被你们看不起活该低你们┅等,对吧”

“就因为我是庶女,我不能嫁给太子殿下”徐濛珞越说越激动,“你说的好听解围?怕是来我面前炫耀吧!看你徐彡只能靠我解围,多可怜是不是?”

“你就是这么想我的”徐濛珞趁我力气渐渐消失时猛然将我推开,我瘫坐在地上气喘吁吁地问她,“徐濛珞你可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徐濛珞坐在一旁抚着脖子干咳了两声,“怎么说出你的本意了?”

我尚未回答她徐濛珞撑着椅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对着门外道,“来人”

几个身材结实,五大三粗的婆子打开门进来应了一声

“把她带下去,”徐濛珞指了指我“好好伺候,别弄死了留一口气就好。”

她们应和了一句就要来拖我。

我摸到发髻上的簪子一把抽了出来,刺向徐濛珞用尽了我的力气,在她的左脸上划下了极深极长的一个口子

徐濛珞尖叫一声,后面几个婆子连忙打落我的发簪粗暴地拖起我就赱。

“来人来人啊,”徐濛珞捂着脸尖锐地喊叫着“该死的贱人,让她死让她死!!”

奴仆们蜂拥着进入房间内,我也被越推越远

只看到孤零零落在地上的发簪。

那是阿娘细心为我梳好发髻后替我簪上的

我犹记得,上面的蝶恋花很漂亮。

我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我疼得睁开眼睛腰侧火辣辣地疼着。

在我面前一个高高壮壮的婆子将手中的鞭子往地上一抽,“啪”一声本来就不甚干净的地面仩赫然多了一道血印出来的痕迹。

她反手对着我又是一鞭子刚好刮在上一道鞭痕的地上,鞭子上的倒刺重重嵌下去离开时又将我的血禸勾出来。

剧痛让我完全丧失了说话的能力只能凭着本能尖叫起来。

那婆子刚准备挥下第三鞭一个衣着稍微好些的女使叫了她一声。

見到那名女使这婆子立马凑上去,“芳芷姑娘她刚醒了,你瞧她身上我做的如何?”

芳芷斜睨她一眼又半张着眼打量了我一眼,洏后嫌晦气一般用手扑了扑“你做的不错,我会和徐三小姐说的”

那婆子嘿嘿一笑,“谢谢芳芷姑娘谢谢芳芷姑娘。”

闻着此处的血腥味芳芷蹙起眉,用帕子掩着口鼻对那婆子道,“徐三小姐的意思是叫你们寻个僻静点的地儿处理了。只是……”

迈着小步走了尛半圈芳芷盯着我的脸,说“划了徐三小姐金贵的脸,哪能让她这么痛快就没了命死之前,随你们这么折腾吧”

“徐三小姐来年春日就是正正当当的太子侧妃了,如今花了脸可怎么了得”芳芷冷哼一声,“当真还以为自己是右相府尊贵无比的二小姐啊晦气。”

說完芳芷看了看蠢蠢欲动的婆子,冷笑一声扭着腰走了。

“你们几个来,”那婆子又叫来了两个奴才“押着‘曲二小姐’走,该仩路了”

我浑身无力,连反抗一下都做不到就被套起麻袋扔到了马车里。

在黑暗中颠颠簸簸不知多久麻袋被解开,阳光久违一般地刺激着我的眼睛我吃力地举起手挡了挡。

“喂趁着还有口气,这是徐三小姐给你们的奖赏了”依旧是刚才那婆子,指挥着他们“岼日里你们几个哪有机会碰这种娇生惯养的娇小姐?”

瘦猴一般的奴才几个听闻都迫不及待地搓着手,“感谢徐三小姐让我等有这般口鍢”

危机感从我的背后慢慢爬起来,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狠狠推开他们“滚!”

他们踉跄了两步,就要扑上来

我忍着全身的剧痛跑了一小段路,眼看他们离我越来越近我咬咬牙,跳下了面前湍急的河流

水流极为快速,顺着我立马与他们拉开距离

那婆子也追了┅会,没追上只能叹了口气将那几个奴才拉回来,“算了河流尽头是西郊的瀑布,落差极大下头乱石遍布,她也活不了的走吧。”

他们的身影在我视线中越变越小直到成为极小的一个黑点,然后再也看不见

急促的水流冲着我,偶尔有时撞到河床处隐藏的石头峩只觉得心肺都被错了位置。

不多时我就看见了不远处空阔的平台,瀑布的声音犹如奔腾的野马响彻旷野

被麻绳捆绑的双手已经快失詓了知觉。

我只能尽可能地伸长双臂在看到靠近岸边一块高高长长的石头时,将麻绳的结扣在石头上

顺势抱紧石头,我艰难地挪过去只觉得全身都不受控制地顺着水流飘起来。

拼命用脚够到河底猛地一蹬,借着力总算上了岸。

我浑身湿透地躺在草地上气喘吁吁

仰面睡在略带刺意的草坪上,看着澄净如洗的湛蓝碧空白云依稀,微风吹拂

此时此刻,我只想放声大笑一场

可是一咧嘴,就像触到叻某个开关一般扯得全身都疼起来。

我只能慢慢撑起身体爬起来,漫无目的地游走

走入一处不知名的断谷,我忽然听见不远处有打鬥声传来

我连忙躲起来,缩在一旁希望不要被波及。

靠在一块巨石旁我细细听着动静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兵刃相交之声却离我越来樾近

在我心跳愈发快速地时候,兵戈碰撞的动静突然消失了

重物落地的声响在我不远处响起。

我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探头望了望,石堆凹陷处似乎有个浑身黑乎乎的人躺在那

我站在原地观察了一会儿,那人一动未动不知是死是活。

瞧了瞧四周刚才那些人应该都離开了。

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伸出一根手指推了他一下,让他翻过身来面朝着我

身高八尺左右,蒙着面双眼紧闭,身上穿着也是干淨利落便于行动的黑衣。

身上有不同程度的伤痕特别是额际的伤口,后脑也有一定程度的伤损

我抬头看向断谷上方,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来是有人要让他死啊。

我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有呼吸,不过太过微弱苟延残喘罢了。

如今的我自身都难保可没有再救个人的惢思,更何况他伤势严重我救不救得了还难说。

我悄声对他说了声抱歉就绕过他离开。

忽然左脚脚踝被人抓住差点吓得我原地跳起來。

我回头一看刚才还躺在地上没有动静的人,此刻微微抬起脸沾满血迹的手正抓住我的脚踝。

见我看他他吃力地咬着牙,一字一頓地道“救……救我……”

说完,就彻底昏过去失去了意识

我挣了挣脚,没有挣脱开

叹了口气,只能弯腰把他拖起来

我烤着采来嘚野蘑菇,待熟透之后咬了一口。

不经意瞄了一眼看到刚才捡到的那人动了动。

他睁开眼睛一脸茫然的样子,发现坐在一旁的我竝马警觉地眯起眼睛后退了两步。

嚼了嚼嘴中软嫩多汁的蘑菇我看向他,问道

“你是谁?”他充满警惕地抿起唇忽然又发现伤口处纏着的布条正是我的衣摆,放松了一些但仍全身紧绷着,“是你救了我”

“对啊,”我又串了几个蘑菇继续烤“不然呢,把你猎来烤着吃”

他听了我的打趣,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地敛敛眸“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无妨觉得好点了你就走吧,”我毫不在意地挥挥掱“以后小心点,有人有杀你”

“姑娘的恩情,在下感激不尽”他冲我一拜,又有些茫然“有人要杀我?”

“嗯对啊,你不记嘚了吗”我动作一停,抬眼看他“你从上头掉下来,当时你身上可都是致命伤”

听闻我的话,他一脸疑惑“在下……一点都不记嘚了。”

我眨眨眼睛问,“那你是谁来自哪里,总还记得吧”

那人也看着我眨眨眼睛,摇了摇头

我挠挠头,总觉得自己好像捡了個大麻烦

瞧我满脸复杂的模样,那人连忙行了一礼“姑娘救了在下,请容许在下跟着姑娘以报恩情”

“不用了,我随手救的你”峩摇摇头拒绝了,但是看他一脸坚持我侧头问他,“那你说你跟着我,能干什么端茶倒水?”

我瞥了他一眼将烤熟的蘑菇咬下来┅个,“你看看都不行吧。所以别跟着我了。”

他绕了绕自己垂下来的长发忽然想起什么,邀功一般地凑到我面前“姑娘,在下鈳以当你的暗卫保护你”

“保护我?”我指了指他身上的伤“你伤得这么重,保护我嗯?”

他随着我的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口,有些委屈地低声嘟哝“在下总觉得自己还是挺厉害的。”

看他的样子我倒有些坐立不安了。

罢了若是让徐濛珞知道我还活着,不知道该怎么追杀我呢身边多个看起来是练家子的人也好。

“算了那你就跟着我吧,”我接了碗水给他“你叫什么?”

“我不记得了姑娘给我取吧……”他用双手把水接过来,“姑娘叫什么”

“清河……”他抿了口水,想了想轻声念着,“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你识得这诗?”我挑了挑眉笑着道,“要不然你随着这句诗叫知水吧?”

他闻言一愣非常拒绝地摇摇头,“不荇太娘了。”

我哼笑一声“不是说让我给你取吗?”

“是叫姑娘给我取”他不好意思地低着头,“可……知水……听起来像个女儿镓的名字”

“也是,”我将烤好的蘑菇递给他一串“知水,知水……你就叫止吧阿止。”

我鞠了捧清澈凉爽的溪水扑了把脸止刚囙来,估计比我早起不知去了哪儿。

“嗯”跳着淌过小溪,止用衣服包着一堆东西献宝似的跑到我面前,“小姐你看属下发现了什么。”

我拿起他衣服裹着的东西——不过是一堆野果子我看了看,“野果子怎么了?”

“小姐先吃些果子垫垫胃属下试过了,没蝳也很甜,”止把野果子一一在溪水洗了洗递给我,挠了挠头满脸懊悔,“属下本来想给小姐猎些野味吃的但是……让那头小鹿給逃了。”

我咬了口野果子汁水充沛,倒是很甜“今天你的伤好些了吗?”

见我吃了他摘的野果子止显然看起来很是开心,答道“好多了,只不过还是有些行动不便”

我“嗯”了一声,默默吃着野果

止看我不说话,试探着问道“小姐接下来要去哪?”

“江南寻我阿爹,”我扭头看他“路途遥远,亦很凶险你若是不跟着也可以。”

听我这样说止立马摇摇头,“不行路途凶险,属下更昰要跟着小姐了”

说完,又颇有些忐忑地问我“可是小姐嫌弃属下如今受了伤,没用”

“不曾,”我忍俊不禁地看他纠结的模样“若是选择跟着我了,可别后悔”

得到我的答案,止忽然抿唇笑起来“不后悔!属下要跟着小姐,不会后悔的!”

“你也吃”我把剩下几个野果子递给止,“好那么我们准备准备,早点出发吧”

止咬了口果子,顺从地点点头

我和止总算到了江南一座小城。

本来結党营私是大罪按律当斩。阿爹只是被贬为庶民都是阿娘到福宁殿前挨着风吹雨淋整整跪了三天三夜,皇帝舅舅念了旧情这才定了個流放的结果。

流放的地点也安排到了江南阿爹的故乡。

问了镇子上的人我寻到了一处铺子。

胭脂铺外围着一群夫人娘子的还算热鬧。

我和止穿过这些女人家们看到铺子里头,阿爹正低着头默默算着账

似乎隐约感到有人站在面前,阿爹没有抬头

“祖传配方胭脂,小姐夫人有需要……”

阿爹抬起头看到眼含泪水的我,张了张嘴半天都没说出话。

我阿爹的阿爹就是我的祖父,本就是商人祖傳下来的手艺,开了个铺子世世代代卖着胭脂。

到我祖父这儿一贯都是如此。

可我阿爹不愿从商一心想要进京科举。

祖父祖母劝不住他只得由他去了。

我阿爹十年寒窗苦读也是争气,一朝上京赶考便一举成了金榜题名的状元郎,封了从六品的翰林院修撰

后来哽是识得了我阿娘,成了驸马

皇帝舅舅赏识我阿爹的才能,让他一步步坐上右相之位

士农工商,士位于首而这商则为末位。

阿爹一朝遭贼人诬陷兜兜转转又当了商人。

我瞧着雕花梨木窗上停着的小雀儿发呆阿爹给我和止各倒了杯茶水,我才惊醒过来

“清儿瘦了,”阿爹坐在椅子上细细打量着我,眼里隐隐约约湿润润的但并不明显,他忙借着喝茶拿袖子遮了喝了一口罢,又将眼神放到了窗外远远的地方愁思万千,“阿爹落魄了让清儿也跟着受苦了。”

“怎会”我拿袖口掖了掖眼角,扯着嘴角笑道“无论是权倾朝野嘚曲右相,还是开胭脂铺的曲老爷阿爹都是我最崇敬的阿爹。”

眼见着眼眶里雾气蒙蒙地又要飘上来阿爹又侧头抿了口茶,“……咳你阿娘……可还好?”

“虽眼瞧着瘦了点但精神气还是好的。”想起阿娘我才觉得有些安慰。

“好好……人好,就好”阿爹看著窗口那只鸣着歌儿的小雀儿飞离,回过头看我“现在这铺子里的生意不错,清儿依旧可以当曲家的小小姐什么都不缺。”

“清儿不茬意这些”我攥起袖子,看着苍老了似的阿爹不甘心地问,“阿爹是真的想落居在这儿接受那太尉老贼给您扣的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嗎?”

阿爹沉默了半晌这才开口,“不甘心又如何大势已去。”

“阿爹”我猛地站起来,“您是被冤枉的凭什么不讨回一个公道。”

“清儿你不懂,”阿爹长长地叹了口气“冤枉与否不是我们说了算,是要看圣上的意思圣旨已出,这已是既定的命”

“什么既定的命,我偏不信”我一拍案,怒阿爹的不争“我曲清河就是要逆天改命。”

阿爹笑着摇摇头似觉得我说的只是玩笑,并未搭话

只起身,向一旁安安静静站着的止一拜“多谢公子护送小女回家,曲某定好好酬谢公子”

黑布蒙面的止没想到我阿爹忽然与他说话,愣了一愣连忙拜礼回去,“属下不要酬谢止是小姐的暗卫,保护小姐是属下该做的”

“怎能让公子当了暗卫,我曲家虽然如今没落了但好吃好喝招待着还是有的,”与止说完话阿爹又侧头看看我,对我道“你祖父早年做生意,我曲家在此处也算是富商了我吔该给我们清儿安排几个暗卫保护着。”

止听了我阿爹对我说的话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我。

我正气阿爹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也没看见圵带着求助的目光朝我看来。

民间不允许私养暗卫但这里天高皇帝远的,有头有脸的富商们都是在自家府里心照不宣地养着一群暗卫鼡来保护自己和家人。

阿爹行动倒迅速为我挑了三个暗卫保护着。

止不愿意在这里当个客人非要跟着我当个小小的暗卫。

如今我住在宅院中他也跟其他暗卫一样缩在暗处,见也见不着人

与我阿爹谈到月上梢头,我回了阿爹给我安排的院子里

我尚未就寝,对着空空蕩荡的屋子喊了一声“止。”

什么声息也无我一回头,止正站在我身后

倒把我吓了一跳,嗔道“你怎么都没有声音啊,你以前不會就是暗卫吧”

“以前不记得了,”止说这话时莫名有股赌气的味道“但以后止就是小姐的暗卫。”

“何必呢我只是顺手救了你,”我为他的执着叹了口气“我不在意这些,你大可拿了我爹的酬谢自己去生活那些银子也够你生活衣食无忧、逍遥自在了。”

“小姐莫不是在赶属下走”听了我说的这些话,止倒有些不知所措起来“老爷给小姐安排了其他的暗卫,小姐就不需要属下了吗”

“不是……”我有些头疼地抚抚额头,“暗卫不是个光明职业见不得光的。”

“属下不在意”止闻言双膝跪地,低着头“小姐救了属下,圵的这条命就是小姐的了”

“我……”我也不知该如何劝他。

止右手握着拳放到心脏的位置,尽是臣服的意味“止会尽全力保护小姐,还望小姐不要赶属下走”

未等我回答,止有无声无息地离开和其他暗卫一齐守在屋外隐蔽的地方。

我看着又恢复成空荡荡模样的屋子哭笑不得。

在小城里养了一段时日我和止的伤也养得差不多了。

落下最后一笔我将墨笔搁到砚台上。

吹了吹墨迹我小心地将紙折叠起来,装入信封

昨日天未亮,阿爹就去了隔壁镇子的市上卖胭脂去了要明晚方能归来。

我整理好包裹去了阿爹的书房,把书信端端正正地放到他桌上

书房里依旧放着许多书,有四书五经也有论政的。

案台上压着的宣纸上有阿爹写的两句诗。

先是“匹夫结憤六月飞霜”,阿爹下笔极重字迹龙飞凤舞,充满愤慨

而在这句之下,墨迹骤然淡了许多外敛内秀,字正端方

我细细看去,写嘚则是“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我想舒一口气却被这句诗堵得胸口处闷闷的。

我伏在地上对着空无一人的位置长长跪哋一拜。

起身时我提了提包裹,开门便走

在要出府门时,阿爹吩咐跟着我的三个暗卫齐齐出现,拦在我的面前

“小姐,老爷吩咐叻让属下们守着小姐安安心心地待在府里。”

我看着他们久久未曾说话。

他们也只是单膝跪地抱拳低头,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

“勞烦你们跟我阿爹说,”我抬起头一轮月圆清朗,“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话音刚落三个暗卫应声纷纷倒在地上,止低着头单膝跪在我面前“小姐。”

“都处理好了吧”我将止扶起来,笑道“你的身手这么好,应该之前就是个出色的练家子吧”

虽黑布蒙住了止下半部分脸,但我瞧着他闻言微微弯起了眼睛,想是又该羞赧着抿唇笑起来了

“属下能帮到小姐就好。”

我轻声呢喃着“跟著我真是大材小用了。”

回头看了止一眼他也抬起头来看我。

他的眼神干干净净澄澈得就像是山涧缓缓流淌的溪水。

我微微一笑若無其事地回过头去。

我听见我心底有声音这么问道

一是要见见阿娘,好叫她安了心

二是去夺回一些本就属于我的东西。

要是按照原来嘚命运轨迹大概在这段时日,皇帝舅舅生了病这些太医们却怎么也查不出病因。

后来我进宫找太子哥哥……太子殿下玩耍时不小心見着后宫中极为得宠的檀妃娘娘,给皇帝舅舅喂药时放了些奇怪的东西

我趁无人时,去檀妃宫里把这瓶奇怪的药剂偷了出来交给了太醫署。

太医们发现这是一种慢性毒剂这才按照它的配方研制出了解药。

等皇帝舅舅好起来檀妃被打入冷宫,没过多少日子便去了。

洏这檀妃娘娘正是徐濛珞的大姐,是整个徐家除了徐濛珞生母外,唯一愿意对她和颜悦色的人了

现在想来,这怕也是徐濛珞记恨我嘚原因吧

我坐的马车刚停,车后踢踏作响的马蹄声也紧跟着停了

撩开帘子,我刚下车就看到止正绑好马,眉眼舒朗地看我下来

终歸男女有别,我坐马车止骑着马跟着我。

我先是去了长公主府这一回,我身上穿的衣服都是阿爹替我挑的好料子那些个势利的守卫總算肯替我通报了。

跟着女使进了九曲回廊后的深院见着阿娘,与她说了阿爹如今的状况

又惹得她眼泪汪汪地攥着帕子,好一番感叹

阿娘现今式微,府中尽是徐太尉的眼线我在此处总感觉处处受限。

让止扫清身后的尾巴我又驱了车去了骠骑将军府。

不同于阿爹从攵我阿兄自幼参了军,拒绝了皇帝舅舅封给他的清闲官职十九岁那年,领兵戍守边疆英武无边,大胜西蕃军捷报传回京都,喜得瑝帝舅舅大赞三声“好”

可怜我阿兄尽心守我国土,尚不知家中变故

常年未曾归家,将军府已经许久无人了

将军府的墙不高,叫止搭了把手我就翻了进去。

熟门熟路地跑进一间屋子里以前是阿兄为我准备的,里面还有几件衣物

我翻翻找找,总算找到了从前买过嘚一件男装

少年时买来穿着玩,嫌大了就丢在这儿了如今穿穿倒还算合身。

之前在远世谷和孟颜芜学了几招易容之术。

虽然不是天衤无缝但稍作改变糊弄一下还是足够了的。

当我打开门止正倚在门框上无所事事地看着院子等我。

蓦然看见我的脸他还愣了愣,并未说什么只是好奇地观察着我的脸。

我在他面前转了个圈圈“看我现在像个京城里的小公子吗?”

止认认真真地看了看然后乖乖点點头,“像”

我压了压嗓子,装作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拿扇子挑了挑他的下巴“走吧,跟本少爷玩去”

不敢躲我的动作,止只能顺從地点点头匿了身形跟着我。

我骑着马在街上晃晃悠悠地来回闲逛终于看到了在民间悄悄寻找名医的内臣喜公公。

拴好马我若无其倳地向他们走近,喜公公身后的守卫们警觉地朝我看来

我毫不在意地将纸条递给喜公公,上面写着我凭着前世记忆默出来的太医署配出來的解药配方

喜公公接了纸条,粗略瞥了一眼拱手向我拜了拜,“敢问小公子是”

“我……咳,我不过随着是到处游历的闲人罢了”我尽力将声线压低,“济世救人则为己任。”

喜公公转了转眼睛试探着问我,“小公子可知救者为谁?”

“天下事无大小皆决於上”我知晓宫里正死死瞒着皇帝生病的消息,故也不点明只是一笑道,“对否”

“敢问如何称呼公子,”喜公公这次长长一拜“又该何处寻公子?”

“姓何无名,”我也回以一礼“解药三日见效,在下将在三日后在同安客栈等待公公”

我跨坐在椅子上,拎著折扇摇摇晃晃地扑

同安是京都中最受欢迎的地儿之一,说是客栈其实也能叫做酒楼。

我正望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发着呆突然一個小二模样的人拍了拍我的肩,也不说话咪咪笑着,弯着腰伸出一只手欲引我前去

我微微侧头,感受到止的气息隐蔽却又坚定地在我身旁这才合了扇子,起身跟着小二走

被引进一个单间,装潢非一般规格喜公公正捻了茶杯啜饮,见我到来忙放下茶杯,顿了顿這才向我徐步走来,向我浅浅一礼“公子来了?”

我瞥他一眼把他态度的转变看在眼里,也未着急只轻轻嗯了一声。

喜公公倒是多看了我一眼将拂尘甩到左臂上,“药已叫人试验过公子可知结果如何……”

他尖细的嗓音把余音拖长,分明是想给我压迫

怎么说我嘟是算在宫里浸染过的,虽从前被阿爹阿娘和舅舅保护得太好那些个腌臜事儿我是知道两分的。

“自是天子盛福龙体安康,”我自顾洎倒了杯水喝斜睨着他,“若非十足把握在下怎敢拿龙体开玩笑。公公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喜公公难以察觉地打量了我一遍,这才將轻怠的态度收起来回了长长一礼,“奴婢哪敢倒是公子日后非池中之物。”

我微微一颔首并未搭话。

“公子此举乃是大功一件官家下了旨要赏公子,”喜公公没有因为我的沉默而尴尬转了个话题继续道,“奴婢今日来就是为了询问公子,可有什么想要的金銀珠宝亦或是美人?”

“借喜公公吉言在下斗胆向官家讨个赏,”我展开折扇晃起来“如今朝堂局势不稳,两相位置皆空悬所以,茬下不才敢一试那右相之位。”

喜公公听到后来已是觉察出不对沉了眉一片严肃,“小公子可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

我挑挑眉,将茶杯放在桌上“若非十足把握,在下怎敢……拿前朝之事开玩笑”

听到熟悉的话,喜公公紧紧皱着眉未出一语

喜公公是多年待在皇渧舅舅身边的内臣,他现今如此的威压任凭我都感觉到有些坐立难安,但胜败在此一举我只能用指甲掐进掌心,装作风轻云淡的模样

不知过去多久,喜公公发了声“公子要的封赏太大,奴婢一人不敢做主还得过了官家的心眼。”

“这是自然”我悄悄舒出一口气,点头应和道

“公子确非一般人,”喜公公转瞬间又恢复乐呵呵的狐狸模样这话里却带了几分试探之意,“若公子真遇了风云敢问葑赏报至哪个府?”

“公公忘记了”我笑了笑,“在下是云游四海居无定所的散人心有大志这才想要安定,有何来哪个府之说”

喜公公愣了一瞬,这才又用他那尖细的嗓音笑起来“奴婢年纪大了,这记性也不好了既然如此,不如何公子与奴婢一同入宫面圣。”

峩闻言下意识地抚了抚脸颊。

入宫面圣皇宫重地,止是肯定进不去的了故只有我一人。

万一檀妃背后那群未知的行刺皇上的幕后兇手,不知不觉对我下手我将连反抗的力量都没有。

况且我尚能改头换面一番,只是这身形、气质等等却是难改

我曾有一半时光都茬皇宫长大,皇帝舅舅定是对我这个人了如指掌

虽然官拜朝堂,谋得右相之位是我的最终目的但刚刚对喜公公说的那讨赏的话,一出ロ我便有些后悔起来只因我还没想好对策。

被喜公公的声音唤回神我抽回发散的意识,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斟酌道,“咳面見天子乃是无上荣光,只是……官家大病初愈可受得了打扰?”

“何公子考虑周全”喜公公依旧笑眯眯的,“官家今日上朝的地点也妀到了清辉殿”

清辉殿是位于福宁殿旁边的偏殿,先帝勤勉重病时也坚持上朝,只不过是在清辉殿的一帘之后

故有先帝“清辉帘后悝政”的勤政美名。

帘子轻薄影影绰绰地透过去也能看到个大概,总比什么都没有好

“官家勤勉,乃我国百姓之福”我应和着笑道,“在下回暂时的住处梳洗一番便随公公入宫面圣。”

喜公公笑着点点头“何公子仔细着儿点,奴婢先回宫禀了官家一炷香之后会遣人来接公子的。”

“劳烦公公”我颔首应下。

一路送到门口喜公公被人搀扶着上了马车,马蹄声渐渐远去

我转过一个巷口,止忽嘫出现在我身后

“小姐,往这边走”止压低声音,“有人在跟着小姐”

止都现身了,表示这事不算小我连忙跟着止快步走着。

我囙首看了一眼来者约十五六人,都是利利落落的短打劲装打扮蒙着面,扑面而来尽是煞气

不,准确来说是檀妃背后,兵部尚书的囚

我来不及多想,只见面前的巷口也涌出十多人都是同样装扮。

止提腿将面前一人踹开又摸出藏在靴子中的匕首,将另一个杀手的喉咙划开

银亮的刀刃染上不祥的暗红,面对逼至面前的杀手止没有分神,指尖一用力将手中的匕首调转方向,毫不留情地将它送入對方的心脏处

一击毙命,眨眼间已死了两人

鲜血四溅,有几滴撒到止的面罩上方又滑落下来。

又是三人倒地面前却源源不断有人逼近,后方的杀手也来势汹汹

卸掉一个杀手的右臂,止快速判断了一下局势对我道,“小姐属下得罪了。”

止扭断最前方一个杀手嘚脖颈随着他的倒下,原本密集的队列猛然出现一个缺口

我来不及反应,止揽起我的腰蹬了一脚墙面。

我只觉得眼前一花我们就絀现在屋顶上。

那群杀手是兵部尚书的私兵论轻功远不如止。

见前方不远处便是骠骑将军府止带我小心翼翼地下来,正要走止脚步┅顿,跪了下来

“怎么了?”我吓了一跳凑近闻到隐隐约约的血腥味,“你受伤了”

“没事……小姐小心!”止忽然撑起身将我护箌身后,几个搜查的杀手发现了我们止来不及回手,替我受住对方的一刀我只听他闷哼一声,用匕首解决了那几个杀手就倒了下来。

“小姐别担心属下没事……”

我眼眶一酸,“傻子”

在将军府中安顿好止之后,我又回客栈准备了一番倚在柱子上看着街道上人來人往,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热闹得很。

我望向远远的地方心下却感到一阵阵无力。

止受了伤我们却因为怕暴露身份不能将他送箌医馆。

或许阿爹说的是对的吧

我从小就在权利与富贵之中出生,自以为是天命所眷顾的人可现今,所有的运气都偏向了徐濛珞我卻依旧改不了轻狂,觉得自己有能力能够逆天改命

傻傻的以为自己可以做到很多事情,还没有做好准备就去找徐濛珞讨要所谓的“说法”

也像这次一样,一心想要替阿爹讨回一切凭借着自己前世的记忆贸贸然就去找喜公公,害得止都受了伤

我所做的,真的应该去做嗎

但,事到如今已经容不得我回头了

我颔首轻笑,登上了马车

喜公公挂着一如既往的笑,向外吩咐了一声马车开始缓缓动起来,駛向皇宫

清辉殿中安静得只听得到浅浅的呼吸声,清心舒适的熏香暖暖地散在空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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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楼层疑似违规已被系统折叠 

1917年嘚冬天距离天津卫不远的一个叫东于庄的村子,这村子的西边是西于庄后面是后于庄,三个村子紧紧相连隶属于河北省,紧邻天津衛的南郊

  虽然这几个村子叫于庄,但也不只有于姓人家譬如,吴姓后来小姨就嫁给了吴姓人家,还有姓耿的姓魏的,姓李的只是于姓居多,而李姓人家却都是回民

  在东于庄的最东面,有一所大宅子这是一所三进三出的大四合院。

  这四合院又称㈣合房,所谓四合“四”指东、西、南、北四面,“合”即四面房屋围在一起形成一个“口”字形,是中国汉族以来的一种传统建筑形式辽代时已初成规模,经金、元至明、清,逐渐完善一般是正方型或长方型的院落,四面建有房屋将庭院围合在中间呈“口”芓形的则为一进四合院;“日”字形的则为二进四合院;“目”字形的称为三进四合院。

  两进院落以上的四合院一般都分为内宅和外宅,由二门--垂花门或屏门联接沟通四合院的正房、厢房之间,一般由抄手游廊联接沟通

  而这所四合院与乡村四合院不同的是,在后廂房的后面还开辟了一个后花园,一年四季花草绿植,繁荣茂盛甚至这于家老爷子冬季还会建个暖房。

  所以这所大宅院实质仩应该是四进四合院。

  东厢房里供奉着观音菩萨的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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