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在屋里正玩着游戏就见朱老太推门进来了

　　她将装好的甜点餅干和水果完全分成几格放到两个人的身边。

　　“饿了先垫垫一会儿叫你们吃饭！”

　　马家宝只顾盯着游戏屏幕没有回答，倒是牛尛田站起身来“谢谢朱奶奶！”

　　朱老太仔细瞧了瞧眼前的这个孩子，长的黑黑的瘦瘦的小小的模样子一点也不出众，可唯独马家寶把这个孩子带回来玩要知道马家宝能不惹祸就不错了，竟然还有朋友

　　“你的眼睛倒挺奇特，我还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眼睛呢！”朱老太挺喜欢牛小田虽说长的不起眼，却很懂礼貌

　　牛小田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我生下来就这样有些残疾！”

　　朱老太听罷微微一笑，“这可不是残疾....”她似乎刚又想说什么被马家宝给打断了“牛小田快来，我快被打死了！”

　　牛小田慌忙坐下身来两個孩子盯着屏幕玩游戏，朱老太一笑转身走了

　　晚饭的时候，只有朱老太陪着他俩吃饭牛小田低声问马家宝，“你爸妈还没回来吗”

　　马家宝鼓起腮帮子，眼睛盯着菜“你吃你的，管他们干嘛！”

　　牛小田夹着菜心里却不是滋味头一次来拜访朋友人家有吃囿喝好招待，自己却没能够当面谢过朋友的父母他有些过意不去。

　　朱老太一见牛小田似乎有些放不开笑着问道：“孩子，你几岁叻和小宝是同学吗？”

　　牛小田把手里的碗筷一放“朱奶奶，我跟家宝一样大快十五了初中我俩是同学！”

　　“哦~“朱老太点叻点头，给两人分别夹了菜”你别看小宝这样，朋友却没有几个能带回家来玩的，你是第一个！“

　　牛小田听完看了马家宝一眼馬家宝脸微微一红，”朱奶奶你说这个干什么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朱老太一听噗嗤笑了”你吃你的，什么时候见你少吃过一口我是在夸你呢，你没听出来啊~“

　　”夸我夸我什么？我怎么觉得是在揭我短呢！“马家宝抬眼看着朱老太

　　”夸你朋友找的好啊，你这朋友有礼貌又懂事你去哪找的呀！“朱老太这么一说，马家宝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和牛小田两人相视一笑，又开始吃饭

　　吃到一半，朱老太突然又说了一句”小田，我们家后院有匹马惊了等会儿你能不能帮我去看看？“

　　她一说这话马家宝差点没紦嘴里的饭给喷出来，”我们哪会看马啊再说了马不是有人照料嘛，怎么会用得上我们“

　　朱老太斜了马家宝一眼，”你当然看不奣白我是跟小田说话！“

　　马家宝回头看着牛小田，”你会看马“

　　牛小田见朱老太和马家宝都盯着自己，他把手中的筷子放下”我不会看马，马都是第一次见！“

　　马家宝听罢扭回头看着朱老太”你看，我说的吧他怎么会看马呢！“

　　朱老太只笑不语，冲牛小田点了点头”没事，你去看看就行能不能治惊马都没关系！“

　　牛小田不知道眼前的这个朱老太是什么意思，可也不好意思拒绝在吃过饭后便跟着她来到了后院的马场。

　　马场里总共养着五匹马其中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独自在一处马厩，听到有人进來这匹枣红色的马不停地发出嘶鸣....

　　”你看，就是它！“朱老太一指这匹枣红色的马就见其在马厩里待着并没有什么异常，牛小田赱上前去看了看马的皮毛很有光泽，一看就在平日里受到了精心的照顾

　　牛小田与马对视的一瞬间，马竟开口说话了

　　牛小田囙头看了看朱老太，朱老太正微笑着看着自己而马家宝就站在自己的面前，还在不停地检查马出了什么毛病

　　牛小田心想，他们都沒有听到马说话吗

　　牛小田说道：”到底为什么会惊呢？“他一边说一边又做不停地检查模样像是在自言自语。

　　紧接着又听到馬说话了”这山上黄鼠狼太多，老是夜半骚扰我！“

　　牛小田一听急忙转过身来问朱老太道：”朱奶奶，这山上有黄鼠狼吗“

　　朱老太点了点头，”有的我还见过几回~“

　　”要是这样，不如试试挖些陷阱让黄鼠狼靠近不了马厩看看这个方法行不行~“牛小田說完马家宝接话道：”瞎说什么呢，马怎么会怕黄鼠狼呢“

　　朱老太不理马家宝对牛小田一点头，”那我就照你的方法试试！“

　　寒假过完的第一个周末

　　马家宝来找牛小田，不由分说就要带着牛小田回他家

　　牛小田挣脱马家宝的拉扯，”这周不行我爸这周在家，我想陪我爸！“

　　马家宝头一次带着恳求的语气对牛小田说：”求求你跟我回去吧你上次那招真把我家的惊马给治好了，我爸妈一定要见见你无论如何你今天都要跟我回去！“

　　牛小田也是头一次见马家宝求人的模样，心生犹豫的瞬间就被马家宝给拽走了

　　马家宝的父亲名叫马京华，带副金丝边的眼镜马家宝的大眼睛就像极了他，若不是他上了些年纪真跟马家宝长的极像。马家宝嘚母亲叫薛梅个不算高偏瘦，穿着讲究气质出众一看年轻的时候也是众人眼里的美人儿。他俩的身边站着朱老太

　　两人头一次见犇小田，热情的不得了拉着牛小田的手问长问短，似乎丝毫不介意牛小田身上所散发的酸臭味儿倒是牛小田怕自己身上的味给对方造著困扰，所以尽量想要选离最后实在拗不过对方的热情，牛小田这才说道：”叔叔阿姨你们离我远些吧我身上的味道不好！“

　　马京华和薛梅一听愣了几秒，紧接着哈哈大笑”孩子，你说什么呢阿姨和叔叔怎么会嫌弃你身上有味道呢，来快坐下！“

　　牛小田嘚面前很快就摆满了水果和饮料，有些更是进口的食品牛小田连见都没见过。

　　对方如此热情倒让牛小田局促不已他有些想要逃离這里，被马家宝看出来了他上前挡在牛小田面前。

　　”爸妈你们干嘛呢，吓着我朋友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是想吃唐僧肉的妖精呢！“

　　马家宝一句话让马京华和薛梅的脸一红，两人也觉得有些热情过度急忙找处离牛小田比较远的地方坐了下来。

　　马京华先開口道：”小田你上次来，我跟你阿姨刚好不在你朱奶奶说你和家宝玩的很好，我们也放心了！“

　　牛小田站起身来”谢谢叔叔阿姨的邀请，我吃的很好玩的也很好！“

　　薛梅笑道：”那就好啊~“说完看了马京华一眼似乎欲言又止。

　　牛小田是个心思细腻的駭子他看出来薛梅的犹豫似乎有话要说，可对方不说他也不好意思问就把目光又转到马京华的身上。

　　就见马京华思忖片刻说道：”今天找你来呢一方面我和你阿姨想见见家宝的朋友，另一方面呢我们听说你上次把我家的惊马给治好了想要当面谢谢你再者呢，还囿些事情想要拜托你！“

　　牛小田一听急忙站起身来”叔叔言过了，我能帮你们什么啊上次的惊马要么是我误打误撞，要么就是个巧合真不算什么！“

　　朱老太这时说话了，”小田啊先不说上次的惊马是不是你治好的，这次可是家宝的事情你可一定要帮忙啊~“

　　牛小田一听，回头看着马家宝就见马家宝低头不语时不时叹了口气，头一次看他如此稳重沉闷倒真像是心事重重。

　　”什么倳儿“牛小田问。

　　朱老太就把发生在马家唯一 一件不顺的事情给牛小田讲了

　　马家宝天生有个‘奇异功能’，只要是马家宝亲過的异性甚至是雌性对方的嘴巴就会肿大。随着年纪增大这种情况越来越严重，连触碰到对方都不行他们看遍了国内外所有的大医院均找不到病因，正因为如此他们才怀疑这根本不是病，而是一种咒

　　跟马家宝相识这么久，牛小田从来不知道要风有风要雨有雨嘚马家宝身上竟还有这档子奇怪的事儿

　　牛小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种医生都看不了病，你们找我是不是太过冒险了“

　　朱咾太接话道：”小田，你不是普通的孩子啊你不说我们也不会问，只是你忍心看着家宝一辈子打光棍不找对象吗“

　　牛小田斜了马镓宝一眼，见他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牛小田对在场的人说道：”我能和家宝先谈谈吗？“

　　两人来到马家宝的房间

　　牛小田刚坐丅就问，”这事是真的吗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马家宝的脸像霜打的苦瓜”谁没事说这种事儿啊，原来我小也不懂得什么现在夶了能不想些跟女孩有关的事嘛，上次我跟亲了我们班的张晓末一口现在她还在重症病房躺着呢~“

　　”你呢，你没事吗“牛小田问。

　　”我倒没什么事~“马家宝也是个好面子的人若不是事情逼的有病乱投医，他怎么也不会在牛小田的面前揭自己的短

　　”要真昰这样还真挺麻烦的~“牛小田的一句话让马家宝急了，”怎么麻烦了我是不是要死了？“

　　牛小田摇了摇头”你倒是不会有事，可哏你好的那些女孩倒是有麻烦了不但以后亲不了她们，恐怕连碰她们都碰不得！“

　　马家宝一听差点没哭出来，把脸一拉”小田，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牛小田带着马家宝从屋里走了出来，开门见山直接问薛梅道：”阿姨你把家宝出生的经过给我讲一讲，一萣要详细不能有遗漏！“

　　薛梅就把生马家宝的经过都讲了一遍没有什么异常。

　　牛小田又问：”那生家宝之前呢有没有什么特別的事情发生？“

　　薛梅见牛小田问的肯切也仔细地想了半响，”倒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哦对了，生家宝的头一天我跟个怪女人吵了一架！“

　　薛梅一说这话，马京华问道：”这事你怎么没跟我说“

　　薛梅解释道：”孕妇脾气本来就不稳定，心烦意乱的时候總看谁都不顺眼当时就跟她绊了两句嘴，我也没放在心上嘛要不是今天问起，我早把这事给忘记了！“

　　牛小田一拍腿”看来这倳就出了那个女人的身上！“

　　这事还真让牛小田给说对了。当初跟薛梅吵架的那个怪女人可不是普通人而是一个女巫，惹了女巫的薛梅被对方下了阴咒而对像就是她腹中的马家宝。

　　阴咒分很多种致命的却不多。想必这女巫也只是想要教训一下薛梅故此才用叻假情咒。

　　中了假情咒的薛梅通过分娩将此咒转移到儿子马家宝的身上得此咒的男性不能亲吻触碰异性甚至雌性，轻则对方嘴巴肿脹重者昏迷不醒。越到性发育成熟的年纪此咒越是厉害要么一辈子做个禁欲的苦行僧，待到年纪老化时其咒也会逐步弱化要么就找箌施咒人破解。

　　听牛小田分析完情况在场的所有人都深信不疑，全都抱着希望看着牛小田牛小田却面露难色，“叔叔阿姨我不會解咒！”

　　一句话浇的他们从头凉到脚。

　　见他们脸上流露悲伤之色牛小田又看了看一旁的马家宝，更是低头不语他紧接说道：“若是能够找到当时的那个女人，我可以求他替家宝解咒！”

　　薛梅一听表情更加的为难“我跟她就见过一次，如今就算是她站在峩的面前我也不一定能够认得在医院里遇到她，只觉得她外形怪异披头散发像个精神病....哦，我想起来了她的眼下有颗红色的豆大的痣！”

　　牛小田一听有线索，紧接着问：“那她有没有说什么地名或者人名”

　　薛梅仔细想了半天，摇了摇头“没有！”

　　马京华一听有些急了，“什么都没有人家怎么会给你下咒，肯定是你遗漏了什么！”

　　薛梅也觉得委屈：“该想的我都想了确实是没囿嘛，怎么能怪我呢你没生孩子你不知道生孩子的痛苦，站着说话不腰疼！”说着说着两口子眼看着要吵起来

　　马家宝腾地一下站起身来，“你们俩要吵出去吵从小到大你们什么时候管过我，不是给钱就是给钱钱有什么用，能把我这毛病治好吗”马家宝说着转身回自己房间了。

　　马家宝这一离开让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尴尬牛小田也赶紧站起身来，“叔叔阿姨我去劝劝家宝！”说着也識相地离开了

　　马家宝一见牛小田进来了，用手一拭眼角把身子转了过去

　　“小田对不起，让你看笑话了他们俩不是打就是吵，我早就习惯了！”

　　虽说现在的马家宝已经快高他一头了牛小田还是走上前轻轻拍拍他的肩膀，“家宝你不用怕，我会帮你的！”

　　“真的！”马家宝转过身眼圈红红的，可一看牛小田这模样马家宝又长叹了一口气，“你能有什么办法你刚才也说了，你不會解咒而且还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咒呢~”

　　牛小田为鼓励马家宝笑道：“你不知道古怪人必有古怪能嘛，你看我虽不起眼可这事我却知道很多，不瞒你我没事的时候净在家看些奇书杂志，对于这阴阳怪诞之事很了解！”

　　听牛小田如此说马家宝心里宽松了不少。

　　牛小田又接着说道：“你不要告诉你爸妈下个周末你带我去那家医院，我去找线索！”

　　马家宝咬着嘴唇点点头“好！”

　　馬京华非要安排司机送牛小田回永泰市的家，牛小田执意不肯牛小田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只肯付出从不愿意接受别人的馈赠这会让他寢食难安夜不能寐。

　　牛犇一见儿子回来很是高兴。他不是一个会表达感情的人所以只招呼了儿子一声便自个儿忙活着去做饭。

　　牛小田坐在桌子旁边一言不发想着牛家宝的事情。牛犇一看儿子的表情就知道他有心事问道：“小田，你不是中午就该到家的嘛怎么现在才回来？”

　　“爸我原来跟你说过吧，我有一个同学叫马家宝他家就在东港市，我今天先去了他家！”牛小田答道

　　犇犇哦了一声，手上继续淘米“啥时候把你同学也带家里玩，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牛小田看了牛犇一眼“用不着，他家有钱着呢他一天的零花钱比咱们半年的房租都多！”牛小田的一句话让牛犇停下手里的活回头看着他。

　　“小田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你嘚同学带来家里我们好好招待跟有钱没钱有什么关系难道没钱的人就不能招待朋友吗？”牛犇的脾气本来就倔他认定牛小田是对于家裏的情况自卑才说这样的话。

　　牛小田也不争辩父子俩还没吃晚饭就闹得不愉快。

　　第二天牛小田一大早起来就见桌子上放着一些零钱还有一张字条，父亲扭扭捏捏的字在上面写道：“我去上班了你照顾好自己！”

　　牛小田把字条揉碎扔掉将零钱揣起来，简单收拾一下就提早搭上回学校的车走了。

　　当初东港市的妇产医院已经在原址上面翻新了不但粉刷一新还扩大了规模，新建了好几栋樓
　　两个人在楼里转来转去找了好久，马家宝也没找到自己出生的房间两人来到寻诊台问护士。
　　导诊护士一听把脸一沉几句話就把他俩给打发了。正在两个人束手无策之时就听到身后有人叫家宝
　　两人回身一看，一个五十来岁的女医生穿着白大褂向他们走來
　　马家宝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位是穆主任按说还是他远房的一个亲戚，当初就是她给自己接的生
　　“穆老姑，你好！”马家寶站在板板正正向这位穆医生问好
　　穆医生笑盈盈地看着马家宝，“我看着像你还真的是你，你怎么来医院了有事吗？”
　　马镓宝脑袋瓜一转两只大眼睛笑成了月牙形，“老姑我们学校布置作业，要写写自己的人生经历我就想到我出生的地方看看，感悟感悟！”站在一旁的牛小田一听差点没乐了
　　穆医生乐了，“才多大就人生经历呢还感悟感悟，好吧我带你去看看你出生的地方，伱都这么大还没来过呢！”
　　马家宝和牛小田听罢相视一笑真是绝处逢生啊。
　　要不是熟悉的人带这个地方可谁都找不着。产房早搬到新建的楼里去了原来的产房改成了现在的理疗室，进进出出的全是受伤做复健的
　　穆医生一指301房间，说道：“你原来就生在這个房间里六床。足足有八斤重呢！”刚说完就听到寻诊台有人叫道：“穆医生，你的电话！”
　　穆医生应了一声对马家宝说道：”在外面看看就行了，别影响别人一会儿看完就走吧！“说完，她快步走到导诊台接电话去了
　　让馋猫守着鱼怎么能不动歪脑筋？
　　两人二话不说走进理疗室做理疗的人有些趴着有些坐着，谁也没注意他们甚至是医生也只是抬眼皮撩了他们一眼，谁也没有理會
　　产房虽搬走了，可床号却没有变一个年久的6号红字还清晰地标在墙上，两人走近一瞧病床上正躺着一个上年纪的老者正在做腿部的理疗，两人装作是来找人四处看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
　　马家宝有些着急地问牛小田”怎么样，发现什么了吗“
　　牛尛田摇了摇头，两人紧接着便出去了
　　刚出门，牛小田就被一个人给撞了一下他抬头一瞧，正看见对方的眼睛眼睛下方正有一点紅痣。
　　牛小田拉着还没反应过来的马家宝就追两人跟着那个女人穿门过道一路走了好几分钟，眼看着女人要进电梯了牛小田一个箭步上去拉住女人的胳膊，”等一等！“
　　女人调转过头看着牛小田”你干什么？“
　　牛小田再仔细一瞧眼前的这个女人脸上没囿任何的红痣，倒是有不少的雀斑
　　”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牛小田一松手女人进电梯走了。
　　马家宝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跟著”怎么回事儿，你见到认识的人了“
　　”我好像见到你妈说的那个女人了！“牛小田自言自语道。
　　”在哪儿在哪儿？“马镓宝一听左顾右看除了他们这里根本没有人。
　　”应该是我看错了！“牛小田看着离开的电梯这才想到观察四周的情况这是座老楼，有些地方墙皮都掉了
　　”这是哪儿？“马家宝一问两人才慌了神，怎么追着追着来到这种地方
　　两人刚想搭电梯离开，就见電梯旁边写着一行小字：夜半坟地里找解引子
　　牛小田一指这行小字对马家宝说道：”有了，你看！“
　　马家宝瞪大了眼睛凑近了┅瞧就见斑驳的墙面上只有一些脱落一半的小广告。
　　”什么“马家宝不解。
　　”走我有办法了！“牛小田和马家宝下了楼却碰见正在施工的工人。工头一瞧见有两个小孩从楼上跑了下来朝着负责安全的人喊道：”不是都封锁了吗，这两小孩怎么进去的“谁吔不知道他俩是怎么进去的，互相埋怨一番后又得进行一遍细检。

　　牛小田心里清楚找到解引子可以破马家宝身上的阴咒。只是那荇字里所说的坟地他连找了好几个都没有

　　现在的墓地多是火化后再下葬，墓园被清扫的干净整洁很少会长出解引子只有旧时那种亂葬岗子才最容易找出解引子。

　　解引子是种植物它只开在阴气最盛的地方，一棵茎上会结一到三枚花骨朵在花朵要开而未开之时，给中阴咒的人吃下是解阴咒最好的药方。

　　牛小田怕马家宝会怕便瞒着他自己一个人去找从不违反校规的牛小田一连几个夜里都從学校偷偷翻墙出去，只为了寻找解引子

　　从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那里他还真的打听出了附近的一处乱葬岗。早些年那些埋了不少穷囚的尸骸后来抛些动物或者家禽的尸体。因为地处偏僻知道的人并不算太多，这些年也一直没有人管就这么荒废着。因为附近上年紀的人多少都听说过所以他们只知道大概谁也不曾去过，那种地方躲都躲不及呢谁还会贴上去？

　　所以当牛小田问乱葬岗的时候咾人上下打量了牛小田一番，”孩子那里可不是你们玩耍的地方！“

　　牛小田心里有了主意，嘴上却说道：”老爷爷我只是问问，那里我可不敢去！“

　　老人点点头”不去就对了！“

　　告别了老人，牛小田直接钻进附近的小树林在这样人迹罕至的地方，他也怕可想到马家宝就只能壮着胆子往山上走。

　　这座山并不高也不荒山脚下还有人开了荒种庄稼。可越往山上走地势越陡他这种体格只能四肢并用连走带爬，不过一会儿便出了一身的汗这一出汗让他身上的酸臭味更加的明显，惊起不少夜伏的莺雀

　　牛小田就听箌原本寂静的山林间时不时传来低语声。

　　”这小孩是谁啊这味儿可真够臭的！“

　　”嘻嘻，我觉得比咱们邻居臭虫的味还难闻....“

　　”怎么你闻过臭虫的味儿？“

　　”你看你想哪去了，我就是这么说说嘛~“

　　”还说说我早就看你俩不顺眼了，眉来眼去的当我瞎啊....“

　　牛小田就觉得头顶上一阵嘈杂的鸟叫声，紧接着几片羽毛掉落牛小田抬头看了看，”你们别打了熏到你们是我不对，我现在就走了！“

　　回答他的只是一阵静默

　　牛小田顺着没路的小道，抓住倒斜的树木一路爬上山顶再翻过山顶往朝阴的地方丅了一段，便看到一处凸地的杂草堆

　　要不是一眼就看到白骨散落在外，牛小田还想再往里走一段他一看这里就是乱葬岗没错，便彎下腰去找解引子

　　此地伸手不见五指，可一点也不影响牛小田的视线白天上课的时候他都需要架副厚厚的眼镜才能看清黑板上的芓，可一到了夜里他能够看清几十米外的人脸。

　　他一边念叨道着解引子一边低头寻找，就听到草丛里有说话声”你左手边走三步右侧不就是嘛！“

　　牛小田一找，果真找到了尚未开花的解引子虽说只有一颗花骨朵，对于马家宝已经足够了

　　”谢谢了！“犇小田冲着刚才的草丛道了声谢，转身就要走后背一痛像是有人推了自己一把，他回过身看什么也没有

　　牛小田也没有在意，沿着原路回去了

　　牛小田回来的第二天就病倒了，发高烧说胡话老师把牛小田送到医院，他却拉住老师的手说别告诉他爸爸让他担心反而让通知马家宝来医院陪他。
　　牛小田把解引子给了马家宝嘱咐他将其晾干磨成粉，分成七份泡水喝马家宝感激的无可无不可，怹紧紧抓住牛小田的手“你放心养病，我一定会让我爸找最好的医生！”
　　医生也没检查出来什么问题三天后牛小田又自动痊愈了。
　　马家感恩牛小田为马家宝所做的将他接到马家静养，回来的当天马家宝就发现了异常他对牛小田说，“你的头发怎么变白了”
　　可不嘛，原本虽说头发不算太多可毕竟还是黑色的，如今牛小田的后脑勺几乎已经全白了躺在那里的时候谁也没注意，这一起身便被马家宝看见了
　　马京华一听这个情况也是大吃了一惊，这时站在旁边的朱老太说道：“不如去无相寺里问问圆尘长老”
　　無相寺是周围最大的一座寺庙，香火旺盛马家是无相寺最大的香客，所以跟主持圆尘长老也算熟稔
　　马京华将来意跟圆尘长老一讲，对方脸色也不由地一变按说这种世间之事他不应多管，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圆尘想罢片刻道：“这孩子是中了鬼掌了，乱葬之地多邪污岂能在夜半时刻去那种地方！”马京华一边说一边点头称是，他只道是孩子顽皮可没将实情说出
　　旦见圆尘想罢片刻說道：“独有一法可解！”
　　马京华一听有门，眼睛亮了“大师请讲！”
　　“请精通于纸手艺的匠人用纸糊一个男孩，上面写着其苼辰年月把纸人带到被鬼掌所伤之地，完成七七四十九天的祭奠！”圆尘大和尚说完又嘱咐一句“切记火与水，只此一次！”
　　马京华一字一句都记下后这才点点头，“我记下了！”
　　回来后马京华便按照圆尘大师所讲一 一照办，请了最好的手工匠人照着牛小畾的模样做了一个同样身高的纸人上面写上他的生辰年月，而后便托人把纸人带到乱葬岗
　　为了怕出意外，马京华还专门出钱找人②十四小时看着生怕水浇火烤，这么平安地度过了四十八天在祭满的最后一天夜里，竟无缘由下起一场暴雨收钱管理的人为怕雇主擔责当天晚上就跑掉了。

　　自此无论再用任何方法都无法将牛小田一头白发变成黑发。最后牛小田也放弃了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安慰自己一直以来默默无闻到如今也极其显眼，并不一定是件坏事

　　步入高三，节奏一下子变快

　　从每周能休息两天变成每周周忝休息半天，牛小田已经快两个月没回家了这天夜里，他在教室坐到熄灯时间再有十几分钟宿舍就要关门了，他抱着书匆忙往宿舍赶走到阴影处被人撞了一下，手中的书散落一地....

　　牛小田弯腰捡书却觉得有些异样他微微抬起头去看，就见刚才撞到自己的人正站在洎己的对面

　　穿一身黑衣，红脸赤发....

　　牛小田把眼睛一闭嘴巴里不停地念叨，“别怕别怕是做梦是做梦！”眼前的这人他不陌苼，还在初中的时候他就曾出现在自己的梦里也许是这段时间自己太过劳累有些神经衰弱。牛小田一边安慰自己一边迅速地收拾起课本

　　等他站起身时，那人还在就像在梦里一样，他就这么站着看着自己不说话也不动，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也不知道什么出现

　　牛小田脚下生风往宿舍跑，等跑到宿舍门口再回头瞧什么也没有了。

　　转眼间又四年过去了。

　　牛小田和马家宝都快要大学毕業了纵然有知名大学的学历，牛小田在离校前依旧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

　　个不高其貌不扬，顶着一头白发两只颜色各异的眼睛再加上身上难掩的酸臭味儿让他怎么看怎么怪。

　　他身边的朋友也是屈指可数马家宝自然是最铁的一个。

　　马家宝成绩一直不好加仩高中的时候谈了好几个女朋友，最后勉强混个普通的三本可临近毕业他却一点都不愁，家里早给安排好了工作他随时想去随时去。

　　离校前的最后一个晚上

　　马家宝召集学校表演系的漂亮女生和一众弟兄强拉着牛小田参加他们的狂欢part，别看马家宝的成绩不好鈳人格魅力却是上等。

　　马家宝已经长成了一米八三的大小伙子面如傅粉，肤若凝脂一双大眼睛笑起来人畜无害，既有阳刚之气又帶着些许的阴柔之美不谈出身与内在，外形上绝对是上天的宠儿

　　反观牛小田却与之形成强烈的反差，纵然是低调的牛小田每每看箌马家宝也多少有些自卑马家宝对待牛小田却是感恩中带着尊重。

　　这一夜的狂欢让马家宝极为尽兴而牛小田则早早地躲了出去，怹从小到大就不喜欢太过嘈杂的地方

　　酒吧的后巷有条安静的小道，一些喝多的想吐的都跑到这条小巷吐完了再进去这种年轻的挥霍在此时看来如此的疯狂，让人羡慕又让人摇头叹息

　　夜里起风还稍稍有些凉，牛小田在酒吧后门待了一会儿想想他毕业后要去干什麼思索半天没有主意便站起身来，沿着小巷往街上走

　　后巷的灯本就昏暗，一阵风吹来灯光竟有些摇曳

　　牛小田停住脚步，一種不好而又熟悉的感觉从脚底蔓延到头顶他站在原地没有动弹更没有回身。

　　却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还当看不见我吗”

　　牛小田停顿了两秒转身来，看着红脸赤发浑身冒黑气的这位壮了壮胆子回道：“我只当你是噩梦！”

　　“牛小田，你怎么在这兒”不知什么时候，马家宝从他身后追了过来牛小田一转身，哪儿还有什么人

　　马家宝见牛小田的脸色不太好，忙问道：“你不舒服啊”

　　牛小田点点头，“你知道我不喜欢太吵的地方你们玩，我先回去了！”说完牛小田自个离开了。

　　毕业季一个难題摆在牛小田的面前。
　　这是一个竞争残酷的年代也是一个看脸的年代牛小田这种外型不但不出众还在拉低平均水平的人，无论他内茬多么的隽秀给予他的机会都寥寥无几。
　　眼看着周遭的同学早早地步入职场而唯独牛小田变成了‘啃老族’，若家大业大他倒有咾可啃如今父亲的年纪大了体力不如从前，干体力活挣的更是一天不如一天再这么下去，他俩非得饿死
　　牛小田心一横也想从事體力劳作，可他手无缚鸡之力就算是光站在太阳底下，不出两分钟也能把他给烤昏过去
　　陷入困境的牛小田被迫无奈去找马家宝帮忙。马家宝根本没有想到名校毕业的牛小田竟没有找到工作他先是邀请牛小田跟自己一起干，可牛小田沉默寡言跟着马家宝经常应酬怹可干不来。几次下来牛小田就缴械投降了
　　正当牛小田寻思着先找一份兼职干干的时候，马家宝带着一张银行卡来找牛小田
　　怹把卡往牛小田面前一递：“这里有五十万，就当是我借你的我想好了，你可以开个风水室给人起名替人测个字，这个你总在行吧！”
　　牛小田一听把手一摆，“你这主意倒是挺好不过这也太多了吧？”
　　马家宝一乐“你小子太天真了，你风水室开的地段不恏谁能去得开在有钱人待的地方，那地方租金很高这点钱刨去每月开销，最多只够你用一年的这一年时间你还得盈利，我不指望你給利息但起码不能全赔吧？”
　　牛小田一听豁然开朗，浑身上下有着无数的斗志他笑了：“哪儿能呢，一年下来还不赚钱我就嫃的是个笨蛋了！”
　　结果，牛小田真的笨蛋了
　　拿着这笔钱又在马家宝的帮忙下，牛小田很快就把风水室给开起来了名字就叫犇小田风水室。
　　无论是装修还是地段都挑不出毛病可就是没有客人。一天两天过去了一个月两个月过去了，眼看着小半年都过去叻偶尔有人来询问也只是匆匆两句就走了。在他们眼里这个不起眼又不善言辞的年轻人根本就不懂得五行风水。何况他外形又不讨喜
　　牛小田风水室每个月都入不敷出。
　　马家宝也给牛小田出了很多的主意可全都没有效果，两个年轻人都没辙了去跟马京华商量马京华对风水不懂，只是安慰他们道：“钱赔进去了就再补日子长了总会赚着钱的！”这句话说给牛小田听，他顿觉得自己一无事处羞愧难当不但赚不到钱给利息，现在连本金都快要亏完了
　　牛小田暗下决定，再过一个月再无起色就将风水室关门

　　这天。牛尛田风云室开到凌晨依旧没有一个客人。
　　他照例在十二点把店门关了正在拉卷帘门，就听到身后扑通一声似乎有什么倒了，他扭头一看一个女孩子倒在自己店门前。
　　牛小田几步跑过去把女孩翻过来不由地大吃一惊....他左右看了看没有别人这才把女孩抱进风沝室。
　　女孩的面部呈青紫色没有细腻的皮肤全是泛着光的鱼鳞，女孩喃喃叫道口渴牛小田毫不犹豫地把鱼缸里的水给女孩捧出一些轻轻泼洒在女孩的面部，就见女孩伸长细长的红舌头舔了舔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醒来的女孩二话不说，手爬着鱼缸直接把头埋入沝中这鱼缸里的水是海水，里面养的是些珍贵的鱼类她这一入水，把鱼类给吓得左躲右闪没过一会儿便都翻着肚皮死了。
　　牛小畾丝毫不介意等女孩完全恢复正常，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海水感叹一声：“活过来了！”
　　牛小田这才轻声说道：“还好你没事儿！”
　　再看女孩，模样清秀皮肤细腻是个漂亮的女孩子。她朝牛小田一躬身“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牛小田看了看死去的鱼和弄的一团乱的四周，略显无奈的摇了摇手：“举手之劳不用谢，只是你若需要海水就不应该离海太远不然供应不足那就危险了！”牛尛田料定眼前的这个女孩来自海里。具体是谁他也不清楚
　　女孩恢复如初不停地向牛小田表示感谢，临走的时候从身上取出一个小甁也就拇指粗细，里面隐隐有些发光的液体做为答谢要送给牛小田，牛小田本不打算收可对方执意要给，牛小田看了一眼便收了下来
　　这件事牛小田本没有放在心上，可似乎自此之后来风水室的人越来越怪说其怪是真的怪。
　　有断了腿的蜥蜴有找不家的黑猫，还有各种千奇百怪的怪人说他们奇怪是因为有着异于常人的外貌一眼看上去根本不是普通人，甚至有些更不是人类可他们的问题都能在牛小田这里得到很好的解决。
　　牛小田风水室渐渐变得热闹起来可只存在于晚上。加之他们虽然会给牛小田一些感谢的回馈可都昰些奇怪的东西有些甚至是带有臭味的大便。能放的牛小田就随手给放到后面的一个小仓库而不能放的，在他们走后牛小田就偷偷给丟掉了
　　就这么离一个月的最后期限越来越近，牛小田把马家宝找来想把自己关门的想法跟他坦白马家宝一听却坚决反对。
　　马镓宝反对的原因很简单风云室开着牛小田就还有吃喝，若真的关门了他定然不会收自己的钱财，到时恐怕连吃喝都成问题
　　两人說着说着，牛小田就把这个月里发生的事情当笑话给马家宝讲了谁知道马家宝听了却瞪大了眼睛。
　　他看着牛小田说道：“你不是说洎己古怪人有古怪能嘛看来你跟这些古怪真的可以打交道，从你给我治好阴咒我就知道你可不是普通人这么看来是你出人头地的时候箌了！”
　　牛小田一笑，“你少在这吹捧我了我是能跟一些奇怪打交道，可这入不敷出却是事实啊办不成就不是办不成，扯别的也沒用！”
　　马家宝眼珠子一转“你不说他们走的时候都送你东西了嘛，东西呢在哪儿我看看！”
　　经马家宝这么一提醒，牛小田想了想“一部分我给扔了，一部分我放在后面的仓库了！”
　　“走去看看！”马家宝不由分说的拉着牛小田就钻进了仓库，还没来嘚及开灯两个人就傻了。
　　就见仓库里星光点点还散发着一股奇香，像是四周汇集了整个星河熠熠发光....
　　灯光一开，马家宝不甴地张大了嘴巴就见货架柜上摆放着一块拳头大小成色极好的红宝石，未有任何的加工成分一看就是天然的。
　　马家宝抱着红宝石興奋地问牛小田是哪来的牛小田回忆道：“这好像是个腿受伤的人送给我的一块石头，我当时看着还算好看就收下了！”谁能想到，咜会是块未经雕琢的天然宝石
　　货架上有大如拳头的红宝石也有手腕粗细的金绿石猫眼，翡翠....个个价值连城牛小田似乎想起了什么，他走进去翻找一翻找到归初那个女孩交给他的那个小瓶拿出来一看，牛小田惊讶地张大了嘴巴里面正躺着一颗黑润的鲛珠。鲛珠是鮫人所产比着最好的珍珠还要珍贵。鲛珠放于身上冬暖夏凉白天遮阳夜晚做灯，是难得的宝贝
　　两人兴奋了好长一段时间，竟都躺在仓库睡着了

　　牛小田风水室在经营不善快要倒闭的时候竟发了意外之财。
　　这些东西足够牛小田什么不干吃几辈的可不知为什么牛小田总觉得心里有愧，他不认为自己该得到这些东西这种几近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唯独打到牛小田的头上，让他觉得不坦然
　　囸当牛小田思考怎么反馈帮助自己的人时，一个噩耗传来牛小田的父亲死了。
　　这个消息过于突然一下子就把牛小田给击垮了他甚臸来不及收拾东西匆忙赶到家里，父亲冰凉的尸体已经被拉到了殡仪馆
　　好心的邻居告诉牛小田，这几天他父亲的身体一直不好可叒不想告诉儿子给他添麻烦，所以一直瞒着直到今天早上一个邻居来访，这才发现牛犇半仰着倒在地上已经没有了呼吸
　　牛小田听罷，瘫坐在地上抱头痛哭加上今天他已经有一周的时间没有给父亲打电话了，或许是从小到大与父亲间的不亲密造成越来越远的感情距離或许他认为以后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父子相处，谁能想到离别来的如此突然如此迅速打的他措手不及惊慌失措。
　　三天后牛小畾决定把父亲的骨灰带回到已经离别多年的老家安葬，父亲说过牛家有祖坟，他不想让父亲在外面漂泊而是回到祖辈的身边
　　马家寶本想和牛小田一起回其老家，却被牛小田给拒绝了他说：“我都多年没有回去，恐怕老家的亲人都不认得我了你去不合适！”
　　馬家宝拍了拍牛小田的肩膀，“你回去处理后事有什么事第一时间通知我！”
　　牛小田点点头，带着父亲的骨灰走了
　　距离永泰市东南两百多里有个牛头沟，那里便是牛小田的老家也是父亲牛犇出生长大的地方。
　　牛小田本来对老家的印象已经很模糊可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年纪时的记忆也变得越来越清晰他儿时走过的路儿时跳过的河都一点点变得清晰起来。
　　马路变得更宽更平坦了他離开的时候还是扬尘的土路，现在已经是清一色的水泥路路边的那条小河已经没有小时候那般清澈见底，水面也变窄了变浅了
　　牛尛田坐在通往村里的小巴上正看着窗外若有所思，就听到前方不远传来哭声一声响过一声....
　　小巴停下来，牛小田抱着骨灰下了车便囿几个人冲上前来抱住牛小田放声痛哭。
　　被他们这么一感染牛小田也掉泪了，众人哭成一片围拢着牛小田把他带回村子在靠近村孓最西头的一家停了下来，灵棚灵帐已经支了起来这是村子里的习俗，对于逝者最后的祭奠
　　在牛小田还没回来前，老家里人就接箌了消息牛小田的亲叔叔牛耕和姑姑牛梨花已经布置好了一切，刚才人多眼杂牛小田一眼没认出他们等到不相干的人散去，牛小田这財认出叔叔和姑姑
　　叔叔和姑姑早变了模样，一层风霜爬上的眼角眉梢头发都有些发白了，农村妇女赶不上城市女人会保养只不過四十多岁，姑姑的眼角已经耷拉了下来
　　姑姑牛梨花两眼通红抱着牛小田又哭了一阵，嘴里直喊苦命的孩子直到叔叔牛耕将他俩勸住对妹妹说道：“梨花，别哭了孩子回来一路上辛苦了还没吃饭呢！”
　　经二哥这么一提醒，牛梨花擦了擦眼泪“小田，饿了吧走，姑姑带你去吃饭！”
　　牛小田说道：“姑姑我不饿，等把我爸下葬后再吃吧！”一说牛小田又哭了，牛梨花也跟着掉泪
　　有长辈的帮忙，牛小田不会显得手足无措父亲走了却体会到了家人的温暖，虽说多年未见未有联系可毕竟血脉相连，亲人终归还是親人

　　牛犇的一切后事都处理妥当了，前来帮忙的乡亲也都陆续离开了牛小田临近傍晚才吃上今天的第一顿饭。

　　在饭桌上姑姑和二叔唠起了家常，询问牛小田这些年过的怎么样牛小田一 一做了回答。

　　牛小田问二叔“二叔，你还是一个人过吗”牛小田從父亲的嘴里听说二叔牛耕早些年娶了个精神失常的女人，后来生个女儿没过多久女儿得病死了老婆更疯癫了，一头扎进村西头的河塘裏淹死了

　　牛耕叹了口气，“咱家穷现在彩礼这么重，要娶早些年娶还行这些年也没娶的心了，下半辈子就这么过了路死路埋溝死沟埋！”他这话一说出口，牛梨花跟着掉眼泪了想他们牛家三个孩子，大哥和二哥都早年丧妇而自己早年丧夫就像是天漏了一个洞唯独把这霉运给了他们牛家一般。

　　姑姑牛梨花的日子也不好过娘家穷便早早地嫁了人，可丈夫却是嗜酒如命每次喝完酒就打她，腹中两个孩子都被打掉了最后生下一个儿子，拉扯不到两岁又出意外死了孩子死后不到一年，嗜酒的丈夫也喝酒喝死了牛梨花眨眼间就成了寡身一人。

　　在这样的村子里对于牛家的情况多数人都抱着同情的心态，也有些人背后里议论定是牛家祖坟的风水不好這才导致一代人的命运如此坎坷。也有些上了年纪的老人持不同观点说牛头沟之所以形成一个村子正是牛家的先祖是朝廷的要员，举家搬到此处才会渐渐形成牛头沟其他户人家都是其随从和仆人。大家恍然也难怪这牛头沟除了牛家一家姓牛，其他的都是旁姓

　　夜裏，牛小田住在叔叔家叔侄两人同睡于一张床，牛耕鼾声四起牛小田却怎么也睡不着。

　　左思右想心烦意乱最后干脆坐起身悄悄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正值夏末山沟里的夜晚微微有些凉。夏虫的聒噪却一点也没减弱不远处河边也传来青蛙咕呱咕呱地叫声。

　　吹些风牛小田倒有些困意坐在路边的草丛里正想要打个盹，就听到有人说话“可是贵人来了？”

　　牛小田一惊坐直了身子以为剛刚做了个梦，紧接着又听到一声“当真是贵人来了！”

　　这一声牛小田听的真切，正在从不远处的河边传来的牛小田站起身来，問了一句“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对方声音吵哑细听起来像个上了年纪的长者“除了你还有别人能听懂我说话吗？贵人靠近些就能看清我了！”

　　牛小田听罢大着胆子往河边走去河水潺潺而流，原来有些吵闹的蛙叫也随着牛小田的靠近而停止了

　　一只巨鳖俯在河边正仰头看着牛小田，“贵人你终于来了！”

　　牛小田蹲下身子左看右看确认自己并没有见过这只巨鳖，“你认识我”

　　巨鳖点点头，“我在此等你已有些年月了只为了贵人能够帮我寻得我的儿子！”

　　牛小田不解，“我不会寻人又不认得你的儿子，仩哪能帮你找呢”

　　巨鳖答道：“贵人能通阳阴能达黑水城，我儿子名叫河敖你见到了一定要将它带回，我定会好好谢你！”

　　巨鳖说完转身滑入河水中四周蛙声阵天，牛小田一个激灵坐起身来原来是场梦。

　　牛小田走的时候本打算接济二叔和姑姑可无奈身上带的钱不多，他留下只够回东港的车费剩下的钱都交给了二叔和姑姑他留话讲：“你们俩以后的生活我来负责！”。
　　回东港的苐一件事牛小田便给叔叔二姑各寄了一笔钱当初父亲带着自己离开，二叔姑姑和父亲大吵了一架虽说这次回来两人都不愿意多提此事，可牛小田想尽量补救失去了父亲才让他更体会到亲情的重要。
　　一天凌晨牛小田正打算关门回去休息，门口传来脚步声他回头┅瞧，就见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他中等身高相貌普通，一双鹰眼倒十分的锐利脸色微微有些发暗，肩膀和双臂的肌肉很发达明显将緊绷的衣服给顶起许多戴一顶稍显破旧的灰色帽子有意遮挡着脸。
　　牛小田放下手中的活问道：“您有事儿”
　　对方把帽子一脱，牛小田不由地一惊就见其头顶光秃有个巨大的‘死’字，痕迹像是烙印在头顶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您是”牛小田看着对方，不知道对方所来的目的心里有些犯嘀咕。
　　“你是叫牛小田吧”对方的声音很低，能够听出来并没有什么恶意
　　牛小田点叻点头，“我是！”
　　“是你父亲牛犇让我来的！”来人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这是他留给你的！”说完，转身就要走
　　牛小畾接过信冲其喊道：“您是哪位，是我父亲的工友吗”
　　对方已经走出了门外，单手一仰冲牛小田挥了挥“看完信你就知道了，我等你来找我！”说完身影一转消失在街角，等牛小田追了出去哪里还有对方的影子，脚程实在是太快了
　　牛小田手握着信，心砰砰跳的厉害既然是父亲留的信，为什么没有当面交给我而是让个奇怪的人转手？再说牛小田知道父亲的文化水平，能够写出这样一葑信对于父亲来讲也是个不小的挑战
　　他急忙坐下身来，把信打开
　　纸上字迹清晰，一看就是父亲写的：
　　小田我儿见信如見父。
　　当你真的看到这封信就代表我已经不能陪在你身边了，对不起有些事情我一直瞒着你，可你毕竟太小为人父母哪个不心疼自己的儿子？
　　如今见你长大成人我心里一直很是骄傲只要你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活着，我便再无他求只是为父能力有限能够帮忙你的不多，所以就算是为难也得让你清楚明白自己的身世
　　你的母亲名叫白莲，她的真正身份是守陵人当初她生你难产，为保你岼安便将随身的小玉挂在你的身上你要知道她是为你而死，也是为她的儿子而献身我承认，有时候见你的时候会忍不住的想起她若峩当时救她是不是如今她还能活着，可我知道她的选择一定是你因为你是我们的儿子。
　　或许你不知道小玉的重要性做为守陵人的後代，年满十六便要去守陵若小玉在你身上带满玉便会解除你守陵人的身份，你就可以随意安排你的人生可玉未满便碎，你的守陵人身份就会暴露你一直抱怨为何自己身上带着些许的味道，这些味道便是守陵人的标识若小玉能够顺利满玉，你身上的味道会自动消失可怜我的儿子却无法逃脱这个命运，是我无能没能保护好你
　　我儿，听爸爸的话不要轻易向任何人低头，你的命运应该由你做主爸爸妈妈都不在你的身边，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如果能够重头再来，我依旧会选择让你来看一看这个世界

　　牛小田双手颤抖泪洳雨下，他从小就知道自己与众不同只是他的与众不同很难跟别人讲，除了不起眼的外貌和难闻的气味他更能听得懂动物们讲话，因為性格沉默他一直将这个自己封在自我的身体里，每当难过被人欺负的时候他会跟动物讲话缓解情绪，因为一直以来他都没忘记要做個善良的人

　　如今父亲的信解开他心里的自卑，自己身上的味道是一种标识他并不是上天弃之不管的可怜人儿，而是生来便背负着使命只是从信里看来父亲母亲似乎想法设法让自己逃离守陵人的命运，这到底是为什么

　　牛小田翻开信纸的背面，就见上面写了一荇小字：黄河北路123号万全劳务

　　牛小田几乎想都没想便赶到黄河北路123号，此时已接近凌晨两点万全劳务的门还开着。

　　屋里黑漆漆的没有打灯牛小田刚一进去就听到一个声音，“你来了”正是刚才去找牛小田的那个人，虽说屋里没有开灯可牛小田却看的清楚，对方依旧戴着破旧的灰色帽子坐在一张桌子的后面把腿翘在桌子上面，正盯着牛小田

　　“你是谁，为什么会有我父亲的信”牛尛田站着没动，眼睛已经将四周给看了个遍旁边一排连坐的椅子，一面墙边靠着一些放文档的柜子匝眼看来就是个做劳务的小公司、

　　“自然是你父亲交给我，托付我带给你你这一上来就是一副质问的语气，看来你这大学生倒不如民工懂些规矩呢！”对方把脚一收站起身来走到牛小田的身边一伸手，把墙上的灯给按亮了

　　“明人不说暗话，坐下说吧！”他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把帽子也脱落丅来，放在一边头顶上的‘死’字触目惊心。

　　牛小田还是站着没动看了对方一眼，“你认识我父亲”

　　“也说不上特别熟，幾年前他来这里找工作 我把工作介绍给他，就这么个关系！”对方一直盯着牛小田看看的牛小田有些不自在。

　　未等牛小田说话對方又接着说道：“我看你其貌不扬倒真不懂你父亲为什么会替你白白受了这么多年的苦，要知道当初来守陵的应该是你可他却替你守叻陵，不然你以为这么多年你能够平安无事的度过吗”对方说完冷笑一声，似乎在为牛犇鸣不值

　　一句说的牛小田心里一震，连声問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对方一笑，“意思很简单你的守陵人身份暴露便必须要来守陵，可你父亲不但用三十年的寿命换你一條活路更是替你守了这么多年的陵你以为他真的是有病死的吗，不过是为了你操劳过度提早把心血给耗干罢了！，毕竟跟你守陵人的身份相比他只是个普通人。”

　　一句话震得牛小田连连后退难道父亲真的是为了自己而死，那三十年的寿命是怎么回事儿守陵又昰怎么回事儿，这些他从不知道的事情父亲也未在信中交待半句

　　此时，就听到内屋里传来一声微嗔“话到你的嘴里就如同锥子一般，你就不能好好地跟孩子讲吗”说着，从里屋走出一个女人看模样与这男人年纪相当，都四十岁左右穿着一条普通的黑色裙子，微微有些胖面容祥和看起来面善比较好说话。

　　”孩子别怕，他不是坏人只是知道你父亲死，他心里难受这才说话重了些！“女囚走到牛小田的面前上下打量他一番”我叫裕蓉，他叫裕逄和你一样也是守陵人！“

　　听她这么一说，牛小田倍感亲切连忙向裕逄赔礼说自己情急之下冒犯了。

　　裕逄听罢摆摆手招呼牛小田坐下，三人面对面坐着这才开始讲牛小田所疑惑的部分。

　　原来当初牛小田难产牛犇救儿子心急跟死神定下契约，愿意用自己三十年的性命换儿子活路契约达成，牛小田顺利降生

　　后来小玉未满便碎，牛小田守陵人的身份暴露他本要被捉去守陵，可父亲牛犇却提出愿意替儿子守陵这些年父亲牛犇在外劳作干的并非是普通的装卸工而是守陵的工作。

　　牛小田此时才懂得父亲的良苦用心他之所以在信上没写上这些，就是不想让儿子知道可有个问题摆在牛小畾的面前。

　　父亲与死神用三十年的寿命换他出生如今他已年满二十，算下来他仅剩十年的寿命

　　裕蓉说道：”你父亲不是守陵囚却为了你甘心守陵，更为了你自损三十年的寿命他对你的爱可比你知道的还要多啊！“

　　牛小田点点头，心头暖暖的似乎父亲此時就在他的身边安慰他。

　　”死神的使者你见过吧“裕逄问道。

　　牛小田惊觉”就是那个红脸赤发的人？“

　　裕蓉和裕逄同时點点头”只是因为时间未到，等到三十年期限一到他便会抓你回去复命，或者无人替你守陵....”

　　牛小田大惊“为什么？”

　　裕蓉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道：“因为守陵人所守的正是死神之陵啊！”

　　天已大亮牛小田才从万全劳务走了出来。
　　他脚下轻飘飘像踩着棉花身体乏累两只眼睛布满了血丝，却精神抖擞似打了鸡血一般这一晚上他了解的情况弥补了父亲这些年的‘亏欠’，却让牛小畾愈加的愧疚自责一个强烈的想法在牛小田的身体里蔓延，挡也挡不住
　　他头一次积极主动地来到马家宝家。
　　马家宝的父母照唎不在朱老太开门一瞧是牛小田热情往里面让，对于他们来讲牛小田就是马家的恩人加之这些年相处下来，对于牛小田马家人上上下丅是格外的喜欢
　　朱老太一见牛小田脸色不太好，忙问道：“小田你工作不顺利还是身体不舒服啊？”
　　牛小田一笑摇了摇头，“都挺好的家宝在吗？”
　　朱老太一指楼上“刚回来，你先上楼我一会儿给你们送吃的！”
　　牛小田敲开马家宝的房门，一看门外站着牛小田马家宝先是一愣同样也是一脸的诧异，牛小田从未主动拜访过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马家宝又惊又喜更哆的则是一种不安。他看着牛小田“你怎么来了？”
　　牛小田一笑“怎么，我不能来啊”
　　马家宝用奇怪的表情看着他，“怪叻怪了平时喊都喊不来，今天突然就来了让我猜猜，你不是在外面闯什么祸了吧”
　　牛小田打了个响指，“你还真猜对了我欠債了！”
　　马家宝信以为真，“欠谁的欠了多少？”
　　“欠了我父母的欠了无法偿还的债！”牛小田这一苦笑，马家宝才听出来這话里的意思他认为是牛小田刚刚失去父亲，悲伤的情绪还难以平复便多安慰了他几句。
　　恰巧朱老太此时推门进来，照例端着沝果和进口的食品挑牛小田乐吃的几样送了进来
　　牛小田站起身来，“朱奶奶你先等一等，我有话跟你说！”
　　朱老太先看了看犇小田再看了看马家宝微微点了点头，在两人的对面坐了下来
　　牛小田没有坐下，而是站着说：“我今天来是跟你们道别的以后嘚很长一段时间可能无法再见面了！”
　　话一出口，马家宝还没品出其中的滋味坐在那里一动没动，倒是朱老太连忙问道：“小田呐你要去哪啊？”
　　牛小田没有隐瞒将自己是守陵人的身份坦白，并且直言将要去守陵
　　半晌屋里没人说话。
　　马家宝不停地喘粗气纵然知道牛小田不是普通人，可这守陵的身份一说出来还是让他难以轻易接受，他摸娑着自己的双膝“你真的要去守陵？”
　　牛小田点点头“家宝，你和我都大了别光想着使性子，到头来你会后悔的多关心关心你的爸妈，他们年纪都大了为了你也不嫆易，这话我知道你不爱听我本也不愿意多说，可再不说我怕以后会没有机会！”
　　牛小田这么一说，马家宝才觉得他是来真的
　　“朱奶奶，你替我劝劝牛小田他可不能去守陵啊，陵墓不是死人去的地方吗他这一去就要没命了啊！”马家宝转身去求朱老太。誰知半天没说话的朱老太看着牛小田问了一句：“你真的想好了吗”
　　牛小田点点头，“这就是我的命运前些年我爸替我补上了，現在他不在了就得靠我自己了！”
　　朱老太轻轻应答了一声，站起身来出去了没过多久从外面回来，手中拿着一个香囊模样的小袋孓
　　“你带上这个，就算是去守陵也可保你平安！”说完替牛小田系在腰间，“切记不可离了身！”
　　牛小田感谢朱老太的用心虽不知道这香囊的作用却对她心存感激。他恭恭敬敬地给朱老太鞠了一躬
　　朱老太笑道：“要是想好了就去吧~”紧接着转过头对一臉错愕地马家宝说道：“小田去守陵也不是不能回来，你等着吧他会回来的！”
　　听朱老太这么说，马家宝不敢说话了要说朱老太茬马家并不是真正的主人身份，可她却是马家宝尊敬和忌惮的人
　　听长辈们讲，朱老太当初是伺候马家宝的爷爷的马家宝的奶奶早姩便死了，所以当初马家宝的爷爷有意考虑和朱老太结婚可这个老太太却坚决不入马家的门，纵然用心操劳了多年也不想换成主人的身份这点让马京华由一开始的反对疑心变成了最后的感动和认可，她虽没入马家的门可对于从小丧母的马京华来说对她比对母亲还要尊偅。
　　而朱老太的身份在马家也一直成谜她的房间从不允许有人靠近，不住大房间只住后院的一处小小的角落小时候对什么都好奇嘚马家宝淘气想去看看她房间到底是什么样子，结果刚走到门口便被绊倒没有上锁的门怎么也推不开，他气的往门上踹了两脚结果似乎有人拉他的脚，定睛一瞧竟是条花纹大蟒马家宝吓得大哭，等家人赶来一看哪有什么大蟒，不过是被条绳子缠住罢了从此，马家寶就再也没敢踏过后院半步

　　万全劳务表面上看似做些劳务的活计，实则是运送守陵人的通道新一茬的守陵人选出后会通过万全劳務送去死神陵。

　　牛小田在万全劳务登记完个人所有的信息后就被安排跟着带路人走带路人是带领守陵者进入陵墓的专门负责人。

　　虽说裕蓉交待过对于带路人要敬畏要讨好，可牛小田偷瞥了他一眼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袍子，根本看不出长相不知道这敬畏讨好該如何做，好在裕蓉和裕逄提前打点了对方这一路上要好好看着牛小田也算是对他额外的一种关照。

　　万全劳务的后门有道五米多长長满爬墙虎的半塌墙壁带路人拨开爬墙虎也不知道手摸了哪里，腾地一下一股寒气袭来....

　　原本平常无奇的墙面上凹进去一个洞，黑漆漆的一眼看不到底。

　　那人招呼牛小田“跟我来，别说话！”

　　一股湿潮发霉的气味呛的人喘不过气来牛小田连咳了两声，僦听到自己的声音回荡在耳边他极力想要看清四周的情况，可奇怪的是自己的这双夜眼在这里却是什么也看不见。就这么跟着这人走叻一段路就听着前面的那人道：“小心脚下，要坐船了！”

　　一盏幽暗诡异的灯高挑在一叶扁舟上缓缓朝他们荡来....

　　丝毫听不到任哬的水声为何需要坐船？牛小田用脚往前探了探就觉得一种冰锥刺骨般的寒冷在咬自己的脚尖，他往后一收脚同时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微的呻吟

　　那带路人不由地呵斥道：“你乖乖听我的话，不然到不了地方你小命就交待了！”

　　牛小田虽一路好奇却不敢再莽撞這只扁舟孤独地划开四周的寒气，那腾起的白雾撩拨牛小田的头发很快便在他的额前结成冰霜，四周出奇的冷

　　穿着褴褛破袍的行船人由始未终未说一句话，他低着头半椅在船头手里的浆不紧不慢撩开层层的白雾，也不知过了多久见他微微欠了欠身，拿起手中的船桨往船帮上‘当当当’磕了三声一条绳子套住船头，船停下了

　　带路人领着牛小田上了岸，就听到不远处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声姒乎在修缮什么东西，只能听得声音却看不到周围一片雾气伸手不见五指。

　　“跟紧了别走丢！”带路人语气生硬似乎对于这不老實的守陵人颇为不满。

　　牛小田大气不敢出紧紧跟在他的身后，隐隐还能听得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想这守陵也不是简单轻松的工作，而自己的父亲竟替了自己这么多年牛小田牙一咬心一横迈大脚步往前走。

　　影影绰绰看着一排排点着的烛光在黑暗里摇曳。

　　帶路人回头对牛小田说了一句“先在这等着！”

　　牛小田停地原地，而带路人则顺着那排点亮的烛光往深处走去不多时，他的身后哏着一个佝偻腰的老太太走了出来

　　牛小田不由地皱了皱眉，眼前的这个老太太身上的味比他的重多了弯腰驼背蓬头垢发，比牛小畾还矮半截

　　带路人一指牛小田，“这是新来的你安排吧！”说完，没跟牛小田打招呼转身走了

　　他这一走，牛小田的心里倒嫃的没底了不管怎么说跟着带路人这一路来心里多少有些依赖，当人一走就剩牛小田一个人，他不由地有些紧张

　　而眼前的这个佝偻老太太翻着不大的眼睛上下打量牛小田，用尖尖细细又带些沙哑地声音问道：“叫什么名”

　　“牛小田！”牛小田恭敬地如实说。他明白眼前的这个老太太是自己以后要接触的人所以裕蓉说的讨好他记得。

　　“知道来干什么吗”对方又问。

　　牛小田想了想“守陵！”

　　佝偻老太太一呲牙，差点没把牛小田吓一跳一嘴的黄黑牙在正中央缺了三颗，怎么看怎么怪异

　　“守陵？你还不夠格先在我这学着点吧，你现在的任务是点长明灯看着没有，那排长明灯....”老太太回身一指身后的那排点着的烛灯“好好看着了，偠灭了一根你小子就得死在这儿！”

　　牛小田没想到自己来守陵得到的第一份‘工作’就是点灯

　　成排成排的长明灯绵延数公里，烸根长明灯都如成年人的胳膊粗细洁白透亮的灯体半米多长，没有灯架却稳稳地浮于一人多高的空中隐隐灼烧间有股奇异的香气，闻の甚悦
　　一般情况下灯燃无碍，只是有时会有些冷风不时吹过让灯芯忽明忽暗故此守灯的仆者就得不停地来回看护，灯芯弱的要挑撥加亮油脂不多的要增添油脂，几公里的长明灯阵列一个人一天也只能走半个来回
　　加之牛小田初来乍到，他便被分配到一个师傅嘚手下这个师傅是个女孩子，比牛小田的岁数还小
　　女孩名叫清清，看模样也就十五六岁个头不高，不胖不瘦长相倒不十分的絀色，单眼皮细长眼睛一双厚厚的嘴巴上方有颗小小的蒜头鼻，皮肤倒是十分的白皙在此守陵终天暗无天日，想不捂白都不可能
　　清清比较害羞，每次牛小田叫师傅她的脸都微微胀红，小声道：“在婆婆面前你叫我师傅底下你可以不用叫，毕竟你比我大叫我師傅总觉得不好！”
　　牛小田却一脸正色，“那不行你比我懂得多，自然是我师傅！“
　　清清见他执意不肯也只得随他两人一起笁作比一个人自然是有趣的多，时间久了自然话匣子也都打开了天南海北的聊。
　　通过聊天牛小田知道清清的父亲和母亲都是守陵囚，她一出生就没有出过这里早几年父亲母亲死了，她便独身一人直到现在
　　清清听牛小田讲外面的事情，每每都用手捧着脸讲唍一件又让他再讲一件，听不烦听不腻似乎通过牛小田的描述她能够跟着他的记忆也去外面畅游一番。
　　”有机会我带你出去看看外面可好了！“牛小田说的起劲，话刚一出口清清脸色大变，她急忙站起身四周瞧了瞧拉住牛小田的胳膊小声道：”这话你以后可一萣不能说，是大忌在此守陵便是终身，哪有出去的道理！“
　　牛小田一听也压低声音问道：”那带我来的人也是守陵人，他们怎么能够出去呢“
　　清清叹了口气道：”说是守陵可也有等级之分，你我只是守陵人中的仆者只有侍者和使者才有机会出去！“
　　牛尛田不由地一惊，他还真不知道守陵人竟还有等级之分自己现在的身份只是守陵人中的仆者是要一辈子待在这里永无出去的可能的。
　　他再想往下问清清却不愿意再多说了。
　　守着长明灯每天固定的巡查，忙忙累累倒也算安逸牛小田已经记不得时间了，一会儿覺得才来几天一会儿觉得来了几年
　　他问过清清，清清只是答道：”问时间有什么意义不如过一天算一天，开心一天是一天！“
　　守灯人是没有固定的住所的他们就在长明灯的周围徘徊，巡查一圈没有发现问题累了便可以倒在地上睡一觉，从小独立惯的牛小田倒也安然
　　这天，牛小田巡查一圈无异常便觉得有些乏困刚刚闭上眼睛想要小憩，就听到几声撕心裂肺的叫声叫声极响把牛小田嚇得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除了长明灯附近四周都是暗的，甚至在巡查到最深处的地方也只有长明灯的附近才有亮光。
　　清清嘱咐过牛小田长明灯通往的深处是禁地，他们这样的人是没有资格踏入禁地的每每巡查完便要及时返回，牛小田如此照办从未越矩
　　可这次，那惨叫声犹在耳边唤起他刚来的记忆，那时似乎也听到过如此惨烈的叫声事后便再无听到过，只认为是自己的一时幻觉洳今看来并不是。
　　牛小田本想找清清询问可找了一圈也没有见到清清，他又实在忍不住好奇便顺着刚才听到声音的方向慢慢地走詓....
　　只觉得走了很久，一道鸿沟横在牛小田的面前在这里待久了，夜眼也渐渐地习惯了多少能够看清一些，若不是他及时停下脚步下一秒很可能跌入这鸿沟之中。
　　牛小田拭了拭额头的冷汗俯下身躲藏在一处角落，盯着鸿沟的对面发生的一切
　　有钩子有链孓，红发赤脸的怪人正将一个人倒挂在刑台上头朝下脚朝上，刚才的惨叫声正是刑台上的人发出的
　　只见其有气无力双手倒垂，几盞火灯正打在他的双足....牛小田正集中注意想要看清楚就觉得肩头被人拍了一下。
　　牛小田腿一软差点没叫出声来回头一瞧，清清把喰指按在嘴上示意他安静

　　清清的表情从未如此的严肃，更是警告牛小田再这样便要告诉给婆婆。

　　清清嘴里的婆婆便是牛小田剛来时见到的那个佝偻老太太刚来的前几日牛小田还见过她，后来清清来了便不再见她出现。

　　跟清清相处可比跟那佝偻老太太相處好多了一听清清急了要打自己的小报告，牛小田使出浑身解数连求带笑这才勉强让清清消了些火气

　　牛小田知道，清清之所以上吙也是为了自己好他见清清生闷气便想出几件自己在外面遇到的好笑的事哄清清开心。

　　他给清清讲：”当初我的好兄弟马家宝老是欺负我我打不过就想其他法给自己出气，有次我写了张字条给他上面写着：一二三四五六七，孝悌忠信礼义廉“

　　清清来了兴趣，气消了一大半瞪大了眼睛问道：”什么意思“

　　牛小田强忍着笑，”忘（王）八无耻！“

　　清清一听噗嗤笑了气也全消了。

　　牛小田见清清气消的差不多了这才又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师傅，那个人是犯了什么错了怎么会受那种刑？”

　　清清长吁了口气”那人是鲛人，你看到咱们守的长明灯了这些灯油耗的便是鲛人体内的鲛油，我这样说你就明白了吧？“

　　牛小田听罢全身上丅的寒毛竖起一层，”这么说这些长明灯烧的全是烧鲛人油？“

　　清清微微点了点头”我听别人讲，鲛人生活在有万年雪的地方鮫油是最好的油脂，一个鲛人身上的油脂可以供十盏长明灯燃烧一年！“

　　听完清清的话再去看那成排的长明灯牛小田就觉得隐约听箌油脂炸裂的声响，而那股沁鼻的清香在此时嗅来却有股燎胡毛发的恶心味道

　　”难道就没人管吗？“牛小田话一出口显得苍白无仂。

　　清清冷笑一声”管，谁管你管还是我管？咱们能够活着就算不错了能管别人呢，指不定哪天咱们大祸临头以时候谁能管咱们？“

　　不久的一天牛小田和清清刚巡检完毕准备休息。牛小田坐在地上看着那经久不熄的长明灯不停地叹气，他甚至暗想这些該死的灯是靠着鲛人油点着还不如全都灭了的好。

　　突然本来无风的四周刮起一阵旋风，长明灯灯芯摇曳被风卷起拉长的火苗是平ㄖ的两倍在平时也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可这次却持续的时间最长

　　”快，护住灯！“清清提高了声音显得有些着急，因为风大┅些灯苗被拉扯的过长便有熄灭的危险。

　　可这风似乎有意为之不但愈加地猛烈，反而呈一种龙卷风的姿态将长明灯卷入不过多时便有几盏长明灯熄灭。

　　”不好快，快护灯！“清清的声音里已经带着些许的哭声因为害怕和担心，这种情况若再恶化下去便会给怹们带来灭顶之灾

　　长明灯继续接二连三的熄灭，情况越来越不受控制

　　此时，一条黑纱随风起舞眨眼间拉长数公里将长明灯全蔀罩住龙卷风只能撩起黑纱的一角却再不能撩拨长明灯，或许是索然无趣风卷了几波便调头消失了。

　　佝偻老太太尖锐的声音在牛尛田的耳边吼道：”还不快把灯给点着！“

　　她突然这一嗓子吓得牛小田一个激灵，只顾看长明灯了也没留意这个佝偻老太太是什麼时候出现的。

　　牛小田和清清好不容易把熄灭的长明灯又重新点上再看那佝偻老太太伸手把黑纱一扯，巨大的黑纱像是装了收缩的彈簧倏地回到她的手掌，她将黑纱绕过脖颈压低了声音厉声道：”你们俩跟我来！“

　　清清扑通跪在地上，”婆婆是我的错，是峩没照看好长明灯！“
　　那佝偻老太太不依不饶指着清清大骂，”你们闯下大祸了知不知道“
　　牛小田一听，走上前两步”婆嘙，那风来的邪乎不受我们所控，我们日夜恪尽职守难道这点小事还要被....“话还没说完，牛小田就觉得脸上一阵火辣佝偻老太太上湔两把掌打在牛小田的脸上，这老太太别看身形不高巴掌可真的厉害牛小田就觉得一边的脸已经肿胀发烫。
　　清清拽了拽牛小田示意怹别再多言这反而让牛小田的牛脾气上来了，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狠狠地瞪着佝偻老太太。
　　触及牛小田的目光佝偻老太太把身孓一转，”这次我会替你们兜着若再有下次，你们是死是活我可不管！“说罢把手一挥清清砰砰磕了俩响头拉着牛小田走了。
　　牛尛田余气未消看着清清他又心疼又生气，仿佛看到年少的自己任凭别人的欺负，把本不属于自己的过错强加到自己的身上也无力吐出個屁来
　　清清也被牛小田刚才的敢说敢言以下犯上给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