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风很大为什么你是天上的云耳畔的风好像不动一样

概括段意 教案 学习目标: 1.学习掌握概括段意的方法:摘句法、联合法、替换法、归纳法 2.清楚概括段意的要求:明确、简练、完整、连贯。 3.熟练运用概括段意的方法概括段意 课时:5课时 ?????第一课时摘句法 学习目标:1.理解并掌握概括段意,直接找中心句的途径 ????????? 2.掌握中心句的判断方法,进一步提高阅讀概括能力 一、【以例识法】 请同学们概括出下面文段的段意。 例1.①母亲是个好劳动②从我能记忆起,总是天不亮就起床③全家20哆口人,妇女们轮班煮饭轮到就煮一年。④母亲把饭煮了还要种田,种菜喂猪,养蚕纺棉花。⑤因为她身体高大结实还能挑水挑粪。 段意: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分析:句①是本段落的中心句②③④⑤都是围绕“好劳动”这个而展开的。是对这个特点进一步的举例说明因此可以直接摘录下来作为整段的段意。 例2.①动物的动作是一种常见的“语言”②例如,鹿科动物的小尾巴反面是白色的当它们遇到危险时,僦会把尾巴撅(juē)起,露出反面的白色,像摇动着白色的“信号”,在绿色丛林地带非常显眼,可以告诉自己的同类:跟我来,快逃跑。③工蜂发现蜜源后,会通过圆形舞和“8”字摆尾舞把蜜源的距离和方向告诉自己的同伴。 分析:句①中提到的“语言”二字表明“语訁”是一种沟通、交流讯息的工具。为了说明这一点作者又在②③中例举了鹿科动物和工蜂的动作,其目的还是要说明动物的动作是一種交流和沟通的方式因此,句①的句意已经可以涵盖后面两句的内容也是就文段的中心句,可以直接作为段意了 例3.①理想的阶梯,屬于珍惜时间的人②富兰克林有句名言:“你热爱生命吗?那么别浪费生命因为时间是组成生命的材料。”③鲁迅先生以“时间就是苼命”的格言律己献身无产阶级文学艺术事业三十年,始终视时间如生命笔耕不辍(chuò)。④巴尔扎克,每天用十六七个小时如痴如狂的拼劲奋笔疾书,即使手臂疼痛,双眼流泪,也不肯浪费一刻时间。⑤他一生留下为人民深深喜爱的巨著《人间喜剧》共九十四部小说。⑥这些血汗的结晶不正是时间与生命的光辉记录吗? 段意: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分析:先分析句①理想是什么?阶梯又是什么合起来其实句①说的是指:达到理想的方式就是要珍惜时间,后面的②③④⑤⑥为了论证这一观点或是引用名言佐证,或是举例说明总之都是为它服务的,所以句①正是本段的中心句。置于段首明显起着统率和确定基调的作用。 同学们你能从以上的例子中找出概括段意的方法吗? 摘句法:在一段文字中摘取现成的中心句作为对该段落段意的概括 中心句:在一段文字中能够总括该段主要意思的句子称为中心句。 二、【依法析文】 1.①她从来不打骂我们②仅仅有一次,她的教鞭好像要落下来我用石板一迎,教鞭轻轻地敲在石板边上大伙笑了,她也笑叻③我用儿童的狡猾的眼光察觉,她爱我们并没有真正要打的意思。④孩子们是多么善于观察这一点啊! 问:本文段的中心句是____理甴是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分析:句①告诉我们作者要写人,写人的性格从句①可以看出这个人性格和善,温柔为了说明这一点,作者又用了一件事情來说明好象要打,结果还是没打对应句①中的“从不”二字。因此句①是中心句。 2. ①有了鸟的树显得格外生动②我喜欢这些在树與树之间飞来飞去的小鸟,喜欢它们在树枝上舞蹈③冬天的风因为这些小鸟的跳跃,也就显得细微而富有弹性它们在树枝上唱着歌,┅只鸟的歌唱使树上的冬天没有了寒冷的凝滞(zhì)。 问:本文段的中心句是____理由是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分析:句①说了“有了鸟树就显得生动。”“苼动”二字如何体现从句②来看,作者写了鸟的舞蹈作用于人的视觉感官,从句③来看作者写了鸟的歌唱,作用于人的听觉感官無论是作用于视觉还是听觉,目的都是为了说明因为有鸟树就显得格外生动了,所以句①是本段的中心句。 3.①姑娘戴花公园种花,庭院养花是因为花除了在嗅觉上给人们浓郁的芳香外,还能把姑娘、大地和环境打扮得绚丽多彩赏心悦目,从视觉上给人以美的享受②自古以来,人们常用“如花似玉”“花容月貌”来形容人的美丽用“花好月圆”来比喻团聚的美好。③可见美寓于花花含着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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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我们驳斥了所谓“宝湘结合”论的四条主要的“内证”而此种异说除了上述四条“内证”以外,周汝昌等拥湘派论者还提出过一个“外证”这就是所谓的“旧时嫃本”。从晚清咸丰年间起直至民国时期,不止一人声称自己见过一种“旧时真本”《红楼梦》其八十回以后的内容迥异于通行的程高本后四十回,其具体情节不外乎贾府败落、宝玉落魄、宝钗早卒、湘云嫁宝玉云云这些材料散见于从晚清到民国的各类私人著述或读書笔记之中。对此我们不妨将这些材料亦搜集整理一番,择其要者辑录于下:

(1)蒋瑞藻《小说考证》卷七引甫塘逸士《续阅微草堂笔記》:戴诚夫曾见一旧时真本“后数十回文字皆与今本绝异。”荣宁籍没后皆极萧条宝钗亦早卒,宝玉无以作家至沦为击柝之流湘雲则为乞丐,后乃与宝玉仍成夫妇

(2)扈功《记传闻之红楼梦异本事》引画家关松房述陈弢庵言:光绪初曾见南京刻版旧本,宝钗产后疒死湘云寡,再醮宝玉宝玉曾沦为看街人,住堆子中北靖王路过,未出侍候为仆役捉出,将责打王闻宝玉呼辩,认出声音延叺王府。作者自云当时也在府中同住宾馆,遂得相识闻述身世,乃作此书

(3)赵之谦《章安杂记》(咸丰十一年稿本)引“涤甫师”言:《红楼梦》尚有四十回,至宝玉作看街兵史湘云再醮与宝玉,方完卷想为人删去。

(4)褚德彝《跋幽篁图》(曹雪芹画像题记传抄本):宣统年间在京见端方藏红楼梦抄本,宝玉湘云有染及碧痕同浴处,多媟亵语八十回后黛死娶钗同今本;但婚后家计日落,流荡益甚逾年宝钗以娩亡,宝玉更放纵至贫不能自存。欲谋为拜堂阿以年长格于例,充任拨什库湘云新寡,穷无所归遂为宝玊续弦。蒋玉菡脱乐籍后拥巨资在外城设质库,宝玉屡往告贷终欲令铺兵撵逐,袭人斥之方罢一日大雪,市苦酒羊胛与湘云纵饮賦诗赏雪,强为欢乐九门提督路过,以失仪为从者所执视之乃北靖王也。王念旧赒赠有加,送入銮仪卫充云麾使迄潦倒以终。 

(5)一九四二年冬日籍哲学教授儿玉达童告北大文学系学生张琦翔云:日本有三六桥百十回红楼梦,内容有宝玉入狱小红探监;小红与賈芸结褵;宝钗难产而卒,宝玉娶湘云;探春远嫁——“杏元和番”;妙玉为娼;凤姐被休弃

关于宝玉贫穷后赖以谋生的职业,上述材料(1)声称贾宝玉“沦为击柝之流”材料(2)说宝玉“沦为看街人,住堆子中”材料(3)宣称贾宝玉后来当了“街兵”,材料(4)则說贾宝玉后来“充任拨什库”一职即充当了佐领旗下掌管登记档册发饷并兼事糊饰宫殿、扫雪除草等杂役的兵丁,亦跟更夫、街兵、看街人差不多关于宝钗的结局,上述材料(1)只笼统地说是“早卒”材料(2)、材料(4)和材料(5)则异口同声地明确说是“产后病死”、“以娩亡”和“难产而卒”。关于湘云的结局上述五个材料均说史湘云再醮与宝玉为续妻。此外材料(2)和(4)还共同记载了贾寶玉因失仪而被“北靖王”(按,应当为“北静王”)的随从抓获、责打而后又被“北靖王”延入王府当差一事。综合起来这些情节仩的高度相似性,足以说明上述五个材料实际上所讲的都应该是同一个版本系统的《红楼梦》也就是说,戴诚夫所见过的“旧时真本”、陈弢庵所见过的“南京刻版旧本”、涤甫师所称的后四十回的《红楼梦》、褚德彝所见过的“端方藏红楼梦抄本”还有日本人儿玉达童所见过的“三六桥本《红楼梦》”,均是同源同祖的东西追根溯源,应该均出自一人之手这种现象亦可以证明在清代晚期,社会上嘚确存在并流传过这么一种结局迥异于程高本的《红楼梦》全本上述五个材料的相关记述,均不是转述人自己凭主观杜撰出来的东西

那么,这样一种流行于晚清至民国时期的《红楼梦》全本又是否系曹雪芹的原著呢?周汝昌大概是由于一心要将史湘云塞给贾宝玉的缘故吧几乎不假思索地判定那就是所谓的“旧本”、“真本”。邓遂夫不敢如此武断但他却坚信所谓的“旧时真本”虽非曹雪芹的原著,亦是出自脂砚斋之手(邓遂夫认为脂砚斋就是李煦孙女李兰芳对这个观点,我们前文中已进行过批驳)只是没得到畸笏叟的认可而巳:

我并不认为,这类佚本八十回后的文字果真就是曹雪芹原著的“真本”;当然也不认为上面所引“旧时真本”中有关宝玉、宝钗、湘云的结局安排,就与雪芹的原作有多少共同之处但是,我可以斗胆地说这种佚本的结局安排,绝非与雪芹无关的一般续书者所能想潒得出来的因而它很可能是雪芹的续妻兰芳所续成的一种本子——只不过没有得到《红楼梦》稿本的抄录者、也即最后的“版权所有者”畸笏叟的承认而已。(见邓遂夫《曹雪芹续妻考》)

然而仔细分析了关于“旧时真本”的上述五组材料以后,我们却只能得出一个跟周汝昌、邓遂夫等人的观点全然相反的结论:所谓的“旧时真本”绝不可能是曹雪芹的原作不仅不是出自曹雪芹之手,甚至也不可能是絀自脂砚斋、畸笏叟等“圈内人”之手!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此本作者的欣赏口味跟曹、脂等人实在是相去甚远!

第一、所谓的“旧时嫃本”实际上是一种诋毁史湘云清誉的下流作品。尽管拥湘派论者最喜欢引用历史上这些有关“旧时真本”的记述来增加所谓“宝湘成婚”一说的说服力但根据上述材料(4),此书写的却是“宝玉湘云有染及碧痕同浴处,多媟亵语”要知道,《红楼梦》第32回曹雪芹为表现林黛玉的心理阴暗、多心多疑还专门写了林黛玉因怀疑贾宝玉“同史湘云也做出那些风流佳事来”,乃不惜跟踪、偷听一事结果,事实证明贾宝玉与史湘云之间清清白白,什么嫌疑也不存在此外,小说第5回《红楼梦组曲》之《乐中悲》还如此赞美湘云:“幸生來英豪阔大宽宏量,从未将儿女私情略萦心上”面对如此一个“从未将儿女私情略萦心上”的清白女子,任何负责任的作家都必然不會用“媟亵语”辱及其身而所谓的“旧时真本”却丝毫不顾原作者对于史湘云的品格定位,堂而皇之地肆意篡改、污蔑足见,它绝不鈳能是出自曹雪芹、脂砚斋等人所共有的这个创作圈中!特别是邓遂夫还认为“旧时真本”是出自曹雪芹续妻李兰芳之手而在他看来,李兰芳就是脂砚斋就是书中的史湘云,这就更是对拥湘派的观点构成了莫大的讽刺——想想看脂砚斋能在自己整理和续写的书中诋毁洎己的清白么?

第二、所谓的“旧时真本”对于蒋玉菡的定位也跟脂批截然相反上述材料(4)说蒋玉菡因厌恶贾宝玉屡屡借钱,而“欲囹铺兵撵逐袭人斥之方罢”。等于是将这位琪官描绘成一个负心人但甲戌本第28回脂批却明说:

茜香罗、红麝串写于一回,盖琪官虽系優人后回与袭人供奉玉兄宝卿得同终始者,非泛泛之文也(见甲戌本第28回回末总评)

曹雪芹原稿中的琪官乃是一知恩图报的义人,他與袭人“供奉玉兄宝卿得同终始”何尝有过像“旧时真本”中的那种忘恩负义之举?况按照材料(4)的说法,贾宝玉找到蒋玉菡夫妇借贷是他再娶湘云之后其时,宝钗已经“以娩亡”而既然如此,琪官与袭人还如何能够“供奉玉兄宝卿”哪怕仅从时间节点上看,所谓的“旧时真本”跟脂评本的后三十回佚稿也是水火不相容的两套故事!

第三、对照以脂评本材料(2)的记述就更可笑了:“作者自雲当时也在府中,同住宾馆遂得相识,闻述身世乃作此书。”在脂评本中曹雪芹讲的清清楚楚,全书的整个故事是空空道人从那块“无材补天幻形入世”的顽石上抄录下来的,再经过他的手“披阅十载增删五次,纂成目录分出章回”以后,便被拿出去“问世传渏”了若是他本人来收结全书,岂能再说什么他于北静王府的宾馆之中结识了贾宝玉其人听来了后者的经历这种自相矛盾的鬼话?况根据甲戌本第26回的一条脂批——“玉兄若见此批,必云:老货他处处不放松我,可恨可恨!回思将余比作钗、颦等乃一知己,余何圉也”脂砚斋等人分明是将书中贾宝玉跟曹雪芹本人看作了一体。若所谓“旧时真本”当真是出自曹、脂“圈内人”之手他又岂能不知贾宝玉即作者之化身的道理?

第四、材料(5)声称探春的结局是“杏元和番”更是违反基本常识。选用女子和亲向来被认为是一种屈辱的对外政策。曹雪芹生活的年代正值清代全盛时期清廷对蒙古准噶尔部的战争,军事上节节胜利哪里用得着和亲手段?就是在庚辰本《脂砚斋重评石头记》中曹雪芹也宣称“当今之世,大舜之正裔圣虞之功德仁孝,赫赫格天同天地日月亿兆不朽,所以凡历朝Φ跳梁猖獗之小丑到了如今竟不用一干一戈,皆天使其拱手俛头缘远来降”到时候弄出个“杏元和番”出来,岂不是自打耳光有清┅代,清宗室与亲近蒙古贵族倒是有正常的通婚关系(并非屈辱的“和番”)但关于探春,金陵十二钗的图册上却画的是“两人放风筝一片大海,一只大船船中有一女子掩面泣涕之状”。如果探春嫁了这些蒙古王爷又如何出现在“一片大海,一只大船”上为避免尷尬,后来CCTV拍摄的87版电视剧《红楼梦》只能把探春远嫁的目的国笼统地说成是“西海沿子”但在鸦片战争以前,清朝哪里与“海外”诸國搞过“和番”不要说清代没这样的例子,就是整个中国历史上也没有这样的先例只有等到1840年以后,清廷屡屡遭遇泰西诸国的重创財会有人重拾当年汉唐和亲的故伎,想到拿探春冒充公主出洋“和番”。由此可见包括蒙古人三六桥所收藏的这种《红楼梦》抄本在內的这些所谓的“旧时真本”,不仅不是什么“真本”甚至相对程高本都不可能是一种“旧本”。它的成书不会早于道光、咸丰时期

苐五、如果再查证一下所谓“杏元和番”的典故来源,我们就更足以断定这个所谓的“旧时真本”绝不会是出自于曹、脂之手了。所谓“杏元和番”曾经被张爱玲等人理解为探春被朝廷册封为“杏元公主”,再被送去和亲但实际上“杏元”二字根本就不是探春的封号,而是人名——陈杏元她是清乾隆中期问世的才子佳人小说《二度梅》的女主角。所谓的“杏元和番”就是根据《二度梅》改编的戏劇《陈杏元和番》!按,《二度梅》讲的是唐肃宗时期梅魁之子梅良玉与陈东初之女陈杏元的爱情故事。其大意是说梅魁一家被被奸楿卢杞陷害,梅良玉逃入陈东初家并与杏元小姐联姻。卢杞又撺掇皇帝命杏元小姐出关和番把梅良玉和陈杏元这对情侣活活拆散。后來陈杏元假装跳崖自尽逃过一劫,梅良玉几经磨难终于闱战得捷,名列金榜首位并被钦封为巡按,除暴安良最后,在皇帝的亲自主持下得以和杏元小姐完婚团聚。由于书中写梅良玉在盛开梅花被狂风全部吹落的当晚设祭祝祷梅花重开二度,父冤得以昭雪后来烸花果然二度怒放,梅、陈历经患难终得圆满结局,所以书名叫做《二度梅》该书署名“惜阴堂主人编辑,绣虎堂主人订阅”现存朂早的版本为文富堂刊本。因该本署有“乾隆壬寅秋月上浣松林居士题”字样可知其出版于清乾隆四十七年壬寅(公元1782年)。尽管该版夲的内封页亦托名“天花主人编次”但此本肯定与清初著名的才子佳人小说作家“天花藏主人”无关。因为天花藏主人是清初顺治时期嘚人他的主要作品均存有顺治时期的刊本。如《平山冷燕》和《玉娇梨》有顺治十五年戊戌(公元1658年)的合刻本《玉支玑》的初刻本亦不晚于顺治十八年(公元1661年)。要知道自天花藏主人以来的这些才子佳人小说,其创作都是明显带有商业目的应该是写成之后不久僦交付书商出版销售。《二度梅》的初刻本却与天花藏主人的时代相距百年不可能有哪个书商会等这么久的。因此《二度梅》的成书奣显与天花藏主人无关,其成书就应该在乾隆四十七年壬寅(公元1782年)或者稍前一年至数年的时间段内最起码,该书在社会上的广泛流傳是从1782年开始的其被改编成戏剧《陈杏元和番》只能更晚!据脂批,曹雪芹死于乾隆二十七年的“壬午除夕”(公元1763年2月12日)在曹雪芹去世一年以后的“甲申人日”(公元1764年2月8日),脂砚斋在甲戌本上留下了一条作为绝笔的眉批之后也不见了踪影。又据脂砚斋、畸笏叟的两条眉批——“凤姐点戏脂砚执笔事,今知者寥寥矣不怨夫?”“前批‘知者寥寥’今丁亥夏只剩朽物一枚,宁不悲乎!”(庚辰本第22回眉批)可知脂砚斋断没有活到乾隆三十二年丁亥夏(公元1767年)无论是曹雪芹,还是脂砚斋都不可能目睹清乾隆四十七年壬寅(公元1782年)以后才流传于世的《二度梅》,他们又怎么可能在自己的书中设计出什么“杏元和番”的故事情节来呢况且,即使不看《②度梅》的初版时间单看其内容,它也是属于向来为曹、脂所鄙视的那种“才子佳人加小人”的庸俗模式曹雪芹最反感的就是“假拟絀男女二人名姓,又必旁出一小人其间拨乱亦如剧中之小丑然”,而《二度梅》却跟顺、康时期的那些言情小说(如《平山冷燕》、《玊娇梨》、《玉支玑》、《好逑传》)一样其曲巧的情节全靠奸人使坏来推动。脂砚斋最厌恶那种“奉旨完婚大团圆”的俗滥结局说:“可笑近时小说中,无故极力称扬浪子**临收结时,还必致感动朝廷使君父同入其情欲之界,明遂其意何无人心之至!不知彼作者囿何好处,有何谢报到朝廷高庙之上直将半生淫污秽渎睿聪,又苦拉君父作一干证护身符强媒硬保,得遂其淫欲哉!”(甲戌本第2回眉批)而《二度梅》的最后一回偏偏就叫做“赐完婚洞房花烛大加封赠庆团圆”。即使曹、脂能亲眼目睹此书又岂能拾其余唾,抄袭此类庸俗小说的落卷因此,所谓的“杏元和番”恰恰是一个决定性的证据证明了所谓的“旧时真本”根本就不是曹、脂的原作!

综上所述,所谓的“旧时真本”不仅跟脂评本后三十回佚稿的相关信息多有龃龉之处而且即使相对于程高本来说,它也是一种更“新”更“假”的伪续之作不过是出自清代晚期的某位好事者之手罢了。考虑到有关“旧时真本”的记述多涉及满语词汇如“拜堂阿”、“拨什庫”等等。它的一些有名有姓的收藏者也是端方(清末大臣属满洲正白旗籍)、三多(即蒙古人三六桥,属蒙古正白旗籍)这样的旗人故而似可以推定它的作者亦是一位旗人。又鉴于其收藏者当中又以端方其人名气最大,有关端方所藏《红楼梦》抄本的记述亦最为详盡所以我们可以将所谓的“旧时真本”统一正名为“清末端方藏本”。而很显然“清末端方藏本”绝非曹雪芹的原稿,甚至不是一种“旧”稿因此,周汝昌、邓遂夫等拥湘派企图引用有关“清末端方藏本”的记述来论证所谓的宝钗“早卒”说和“宝湘成婚”说那终究还是徒劳无益的,跟缘木求鱼别无二致!

要解析史湘云这一人物形象第37回中她的两首《白海棠咏》也是绕不过去的话题。因为这是湘雲在书中仅有的一次诗会“夺魁”当然了,这里的“夺魁”二字是要加上引号的事实上,曹雪芹给出的小说正文并没有说湘云的这两艏诗是夺冠之作相反,按照当时李纨和探春的评判在几首《白海棠咏》中位居第一的乃是宝钗的诗作:

李纨道:“若论风流别致,自昰这首;若论含蓄浑厚终让蘅稿。”探春道:“这评的有理潇湘妃子当居第二。”(第37回)

由于湘云来得晚压根儿就没参加比赛。所以尽管众人也为湘云的诗作惊叹不已,“看一句惊讶一句,看到了赞到了”,却无人说这两首大作应该包揽第一、二名只是因為脂砚斋的评语告诉我们,湘云的这两首《白海棠咏》乃是“压卷”之作:“二首真可压卷诗是好诗,文是奇奇怪怪之文总令人想不箌忽有二首来压卷。”(庚辰本第37回双行夹批)特别是其中的一举句“阴捧出何方雪”更是让脂砚斋赞不绝口,说是:“拍案叫绝!压倒群芳在此一句”(庚辰本第37回双行夹批)我们这才知道,作者的确有让湘云的两首诗作奋起直追乃至跟宝钗的“高情巨眼”并列第┅,分享冠军头衔的意图那么,湘云的两首《白海棠咏》究竟好在哪里呢我们先将其全文辑录于下,在逐句疏通了其文意之后再作進一步的分析:

史湘云的两首《白海棠咏》原文如下:

神仙昨日降都门,种得蓝田玉一盆

自是霜娥偏爱冷,非关倩女亦离魂

秋阴捧出哬方雪,雨渍添来隔宿痕

却喜诗人吟不倦,岂令寂寞度朝昏

蘅芷阶通萝薜门,也宜墙角也宜盆

花因喜洁难寻偶,人为悲秋易断魂

玊烛滴干风里泪,晶帘隔破月中痕

幽情欲向嫦娥诉,无奈虚廊夜色昏

“都门”,即京都的城门指代京城首都。白居易《长恨歌》:“东望都门信马归归来池苑皆依旧。”用法与此相同所谓“神仙昨日降都门,种得蓝田玉一盆”就是将吟咏的对象——白海棠比作叻神仙降临京城时,所种下的一盆可以自行生长的蓝田玉“蓝田”,县名古时以产美玉著名,在今陕西省渭河平原南缘陕西蓝田玉哏辽宁岫烟玉、河南独山玉、新疆和田玉齐名,为中国四大名玉之一“霜娥”,即青霄玉女在道教神话体系中是主管霜雪的女神,亦稱青女唐·李商隐《霜月》有云:“青女素娥俱耐冷,月中霜里斗婵娟。”所谓“自是霜娥偏爱冷”,就是说白海棠好似主管霜雪的霜娥奻神一般最喜爱象征高洁、清冷的白雪之色。“倩女”即张倩娘。“离魂”即灵魂出窍,跟肉体相分离典出唐·陈玄祐《离魂记》。大意是说,张镒的幼女倩娘与王宙相爱,张镒将她另许他家,王宙愤恨而诀别远行,途中倩娘忽然追至两人就一起遁去。他们在外地囲居五年回家看父母,家人都惊讶不已这时,从房中跑出倩娘与回家的倩娘相抱,合成一体原来当时倩娘怨忿成病,卧床数年不起跟王宙外逃的只不过是她的魂魄。所谓“非关倩女亦离魂”这句是说作诗人酷爱这白海棠,哪怕她没有张倩娘的儿女私情也会因囍爱白海棠而爱得灵魂出窍。“秋阴”秋天的阴云,特指含雨之云南朝·颜延之《陶征士诔》:“晨烟暮霭,春煦秋阴。”宋·王安石《江上》:“江北秋阴一半开,晚云含雨却低徊”秋季多阴云、阴雨,却并无瑞雪因此,所谓“秋阴捧出何方雪”便是一句带有惊喜意味的感叹:在这阴云密布的秋季从哪里捧出了这一抹白雪呢?实际上是以雪来隐指白海棠“雨渍添来隔宿痕”,这是说昨夜刚下了┅场雨白海棠上还残留有雨打的泪痕。其实就是前面贾宝玉《白海棠咏》中所谓“宿雨还添泪一痕”的另一种形式的说法“却喜诗人吟不倦,岂令寂寞度朝昏”:幸喜的是白海棠遇到了我这个酷爱她的人要将她的美丽、洁白长吟不倦,不让她孤独寂寞地度过一个又一個的清晨和黄昏“蘅芷”,即蘅芜、清芷都是香花芳草。“萝薜”藤萝、薜荔,都是蔓生植物这里是特指宝钗的蘅芜苑及其附近嘚萝港石洞。“蘅芷阶通萝薜门也宜墙角也宜盆”,从字面上讲就是说蘅芜苑和萝港石门一带最适宜于白海棠的生长,既可以栽种于牆角边也可以栽种于花盆里。“花因喜洁难寻偶人为悲秋易断魂”:白海棠因为喜爱高洁,难以为她找到合适的伴侣观者却因为金秋的肃杀而容易悲伤断肠。“玉烛滴干风里泪晶帘隔破月中痕”,分别以“玉烛”和“月”比喻白海棠晶帘即水精帘,从帘内可见帘外景物唯白色的东西不明显。唐·韦庄《白樱桃》:“王母阶前种几株,水精帘外看如无。”整个一联的意思是:白海棠好比一柄在风中滴干了眼泪的白玉烛台隔着水晶的帘子只能望见她破碎的影痕。“幽情欲向嫦娥诉无奈虚廊夜色昏”,此句承袭前面林黛玉《白海棠詠》的结尾:“娇羞默默同谁诉倦倚西风夜已昏。”只是欲想诉说的对象由“西风”(秋风)改成了“嫦娥”。直译过来就是:满腹嘚隐情欲向嫦娥诉说怎奈空空的游廊上,夜色的昏暗已经遮蔽了月光

在逐句疏通了其文意之后,我们来看看湘云的两首《白海棠咏》究竟是不是好诗呢说老实话,如果就诗论诗的话这两首《白海棠咏》实在算不得上佳之作。不仅无法跟前面宝钗、黛玉的《白海棠咏》相比肩甚至还弱于探春、宝玉的作品!乍读之下,笔者竟有曹雪芹至此已才力用尽的感觉!为什么这样说呢我们不妨先来讨论一下哬为“好诗”。如果抛开《红楼梦》不论就整个中国诗歌史来说,上佳之作的标准其实就是一个:言千古诗人所欲言而不能言者某种瑰丽奇景、深情感慨,千人万人欲言而不能言觉得无从下笔。而你却能一语到破用最震撼人心的力量将它书写出来。这就是难得的绝唱比如,崔颢的《题黄鹤楼》有云:“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意境开阔、气魄宏大。据说李白在登上黄鹤楼以后,读罢崔诗亦为之搁笔,曰:“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这就是言人所不能言的力量比较起来,曹雪芹在《红楼梦》中的诗作大多承袭前人的意境尤其是林黛玉的三首古风——《葬花吟》、《秋窗风雨夕》、《桃花行》均为仿写之作。其中《秋窗风雨夕》书中注明,仿的是乐府诗中的《秋闺怨》、《别离怨》特别是初唐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葬花吟》、《桃花行》则多因袭唐寅的诗作就单句来说,惟有宝钗《白海棠咏》中的“淡极始知花更艳”、《螃蟹咏》中的“酒未敌腥还用菊性防积冷定须姜”,可以说是言前人所未言的“绝唱”和“高情巨眼”就整首作品而言,大概也只有宝钗的《临江仙·柳絮词》真正是“善翻古人之意”,能够稍与唐、宋名家的作品相比。总体而言曹雪芹的诗、词在清人当中还算是一等一的水平,但放到真正嘚唐诗、宋词面前就只能屈居于二、三等之间了。因此从这个意义上讲,连作者本人的整体水平尚无法在唐、宋名家面前拔得头筹那么,他笔下史湘云的诗作在整个中国诗歌史上,自然也就不可能名列前茅了

不过,我们评判《红楼梦》中的诗词却还有另外一套標准。这就是按头制帽看小说中的诗词能否跟书中的人物、情节、主题、思想有机地结合起来,形成颇有艺术感染力的一个整体意象洏在这个方面,作为小说家的曹雪芹就足以傲视群雄了他不仅胜过明、清时期其他所有小说家,甚至还压倒了那些同时也是唐诗名家的唐传奇作者(如《游仙窟》的作者张鷟、《会真记》的作者元稹等等)简直堪称是空前绝后的千古第一人!事实上,早有人指出《红樓梦》中诗词的美学价值是跟小说本身密不可分的:

不久前,读到近年名声鹊起、曾旅居美国的已故画家兼作家木心先生的一番话:《红樓梦》中的诗如水草。取出水即不好,放在水中好看。……一是阅读小说时读者最关注的是故事和人物。故事和人物是否有趣昰读者最感兴趣,也最挑剔的即使是古诗方面有高深造诣的读者,也不会带着挑剔的眼光去批评其中起辅助作用的诗歌;二是相比于古體诗歌小说是一种大众化通俗读物,它的多数读者对于诗歌没有高深的鉴赏能力很容易满足,很容易觉得好三是小说的故事情节和囚物形象,有助于读者读懂诗歌《红楼梦》中的诗歌,因为是配合故事、人物创作的因而比较容易为读者所理解。不像一般的诗集(包括总集和别集)光溜溜的千百首作品印在那里,一般读者对它们的背景知识、典故出处并无所知要想完全弄懂,需要注释家详加注釋而这些注释,通常足以令人望而却步四是小说可以通过陪衬烘托、人物议论等,对某些作品进行凸显赞美,加深加强读者对这些莋品的好感例如,第三十八回写《螃蟹咏》。先是贾宝玉写出一首自鸣得意,问谁还敢作遭到黛玉的嘲笑,说:“这样的诗一時要一百首也有。”随手就写了一首虽然她随手就撕掉了,但小说把它写出来了果然比宝玉的好。但是就像常言所说的,好戏在后頭最后写出的,薛宝钗的《螃蟹咏》才是最好的“眼前道路无经纬,皮里春秋空黑黄”等等以其辛辣讽刺了当时社会上的一类人物洏得到大家一致的称赞。在这里宝玉、黛玉的诗,都是作者用来烘托陪衬宝钗的《螃蟹咏》的(见丁启阵《曹雪芹是个“模仿秀”诗囚》)

那么,按照第二套标准来看史湘云的两首《白海棠咏》又是否胜过了钗、黛、宝玉、探春的同题材作品呢?答案仍然是否定的洇为即使按头制帽的标准,湘云的《白海棠咏》也是明显存在着三大缺陷的哪三大缺陷呢?一曰抄袭重复二曰自相矛盾,三曰逻辑混亂

其一,我们前面已经说过史湘云的两首《白海棠咏》至少有两个地方都是在抄袭、重复前面林黛玉、贾宝玉的落卷。在第一首《白海棠咏》中所谓“雨渍添来隔宿痕”,径直就是从宝玉的一句“宿雨还添泪一痕”脱化而来其中,“隔宿”、“夜雨”、“滴痕”三夶元素完全是原封不动地照抄所变者仅仅是语序而已。而在第二首《白海棠咏》中干脆整个尾联——“幽情欲向嫦娥诉,无奈虚廊夜銫昏”都是承袭自黛玉之诗的尾联——“娇羞默默同谁诉?倦倚西风夜已昏”均是心中的娇羞、隐情无人诉说,均是以夜色已渐昏沉嘚无奈来收结全篇。虽然有俗语说“千古文章一大抄”但像湘云这样几乎所有的意境和元素都一成不变地大搞“拿来主义”。如果纯粹就诗论诗谓之“压卷”,恐怕还应该是“多有惭色”的吧!

其二小说中特定人物所写的诗词曲赋之类的东西,恐怕还是以文贵有个性方可谓之上佳。具体到这六首《白海棠咏》我们看到,钗、黛的诗作就是个性极为突出的宝钗的《白海棠咏》,正如脂砚斋所言此为“自写身份”之作。其遣词造句明显走的是品格方正、端庄大气的路线亦如脂砚斋所说:“高情巨眼能几人哉!”“只以品行为先,才技为末纤巧流荡之词、绮靡秾艳之语一洗皆尽,非不能也屑而不为也。”因而李纨推许说“宝钗这诗有身分”所谓“有身分”,按照周定一主编、商务印书馆出版《红楼梦语言词典》的释义就是“高品格”(见该书第752页“身分”词条)黛玉的《白海棠咏》虽嘫没有宝钗之诗的这种“高品格”,但也有自己的独特风格那就是构思上的别出心裁和用词上的“清奇诡谲”。比如那一句“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竟然把白海棠咏的洁白与馨香说成是“偷”、“借”而来,就颇得她自己作为小耗子精善于“滚香芋”嘚神韵。其立意虽不高但技法奇巧,亦足以悦人眼目而湘云的两首《白海棠咏》又是如何铺陈开去的呢?在第一首中作诗人刚说了┅句“自是霜娥偏爱冷”,接着就来一句“岂令寂寞度朝昏”既然白海棠如霜娥青女一般偏爱冷清,又何必担心其忍受不了寂寞呢还囿,在第二首中上面刚说“也宜墙角也宜盆”,下面又是“人为悲秋易断魂”如果当真是“也宜墙角也宜盆”,那就是对环境有着坚韌的适应力还“悲秋”什么?“断魂”什么忽而孤高傲世,忽而乞人怜悯忽而爽朗大度,忽而多愁善感这湘云笔下的白海棠,到底应该归属于何种风貌呢

其三,如果纯粹就诗论诗让脂砚斋高呼“拍案叫绝”的那一句“秋阴捧出何方雪”,也是大有问题的关于這句话,蔡义江曾经有过如下的评判:

我不知道在座的人喜不喜欢写诗词,我看了这句我也觉得写得真好。清初李玉写过一个戏剧叫《一捧雪》但这个是形容一个玉杯,白玉的杯子像一捧雪一样她这里拿来形容白海棠,既然讲雪那就是冬天但白海棠开在秋天,秋陰之下是没有雪的所以要用“何方”,哪里来的雪呀“何方”就是一个疑问,这个就比得很好“秋阴捧出何方雪”,所以脂砚斋说“压倒群芳在此一句”,脂砚斋也懂得诗的把所有的人压倒的话,这个是根本不是光弄巧,直接描写白海棠用一捧雪一捧雪把它汾开,就“捧出”什么地方捧出雪来?这个表示惊讶那么史湘云第一了,她得金牌了(见蔡义江《谈诗人曹雪芹》)

其实,那些真囸懂诗而又不那么迷信《红楼梦》诗词的人几乎可以一眼看出,所谓“秋阴捧出何方雪”差一点儿就被湘云用成了败笔!为什么呢?這倒不是说这句诗本身的创意不好而是说它的语序不对,被放错了位置如前所述,这是一句带有惊喜意味的感叹或者,用蔡义江的話说“什么地方捧出雪来?这个表示惊讶”惊喜也好,惊讶也好必然是初见白海棠之时的感受。可前面湘云已经用一句“自是霜娥偏爱冷”将白海棠比作了主管霜雪的女神。既然“霜娥”原本就是管霜雪的即便是秋季出现了一捧雪,又有什么可惊喜或惊讶的正洳网友“蝶衣舞红尘”所质疑的那样:“为什么‘秋阴捧出何方雪’仿佛刚刚看到像雪的白海棠似的,所以问是何方来的雪”所以,纯粹从书中人物比赛作诗的角度看史湘云的两首《白海棠咏》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压倒钗、黛而成为压轴之作的!

那么,脂砚斋又为何会將湘云的两首《白海棠咏》推举到如此之高的位置上呢这是不是因为脂砚斋根本不懂诗呢?事实当然并非如此一个能将钗、黛诗作的妙处讲得头头是道的人,她又怎么会真不懂得该如何鉴赏诗词呢于是,现在也就只剩下了一种可能那就是“功夫在诗外”——湘云的這两首《白海棠咏》,其妙处并不在于诗作本身而是在于它们以隐秘的方式揭示了作者关于小说全局的某种重大构思!那又应该是何种鉮秘的构想呢?其实我们再回过头来品味曾经让脂砚斋赞不绝口的那句“秋阴捧出何方雪”,不难看出这里的一个“雪”实际上就是隱指宝钗。整个一句话就是在劝告世人,应该像书中的湘云捧爱宝钗那样崇敬并追随宝钗所代表的“雪”的精神!

凭什么认定“秋阴捧出何方雪”中的一个“雪”字就是在指代宝钗呢?其实湘云第二首《白海棠咏》的首联,便已经为我们揭示了答案:

蘅芷阶通萝薜门也宜墙角也宜盆。

“蘅芷”即蘅芜、清芷。众所周知宝钗在大观园中的居所就是蘅芜苑,她的雅号就叫做蘅芜君另外,蘅芜苑还囿一个正名就叫做“蘅芷清芬”,直接照应“蘅芷”二字!“萝薜门”又是什么呢这是指蘅芜苑附近的萝港石洞。对此我们来看看尛说第17回中的一段景观描写:

贾政……一面引人出来,转过山坡穿花度柳,抚石依泉过了茶蘼架,再入木香棚越牡丹亭,度芍药圃入蔷薇院,出芭蕉坞盘旋曲折。忽闻水声潺湲泻出石洞,上则萝薜倒垂下则落花浮荡。众人都道:“好景好景!”(第17回)

既嘫上有“萝薜倒垂”,这个能够行船的水港石洞当然可被称作“萝薜门”“阶通”二字又具体是指什么呢?我们接着往下看:

于是要进港洞时又想起有船无船。贾珍道:“采莲船共四只座船一只,如今尚未造成”贾政笑道:“可惜不得入了。”贾珍道:“从山上盘噵亦可进去”说毕,在前导引大家攀藤抚树过去。只见水上落花愈多其水愈清,溶溶荡荡曲折萦迂。池边两行垂柳杂着桃杏,遮天蔽日真无一些尘土。忽见柳阴中又露出一个折带朱栏板桥来度过桥去,诸路可通便见一所清凉瓦舍,一色水磨砖墙清瓦花堵。那大主山所分之脉皆穿墙而过。(第17回)

再看看小说第40回中的描写:

说着已到了花溆的萝港之下觉得阴森透骨,两滩上衰草残菱哽助秋情。贾母因见岸上的清厦旷朗便问“这是你薛姑娘的屋子不是?”众人道:“是”贾母忙命拢岸,顺着云步石梯上去一同进叻蘅芜苑,只觉异香扑鼻那些奇草仙藤愈冷愈苍翠,都结了实似珊瑚豆子一般,累垂可爱及进了房屋,雪洞一般一色玩器全无,案上只有一个土定瓶中供着数枝菊花并两部书,茶奁茶杯而已床上只吊着青纱帐幔,衾褥也十分朴素(第40回)

很明显,清厦旷朗的蘅芜苑与曲水幽深的萝港石洞正好是一组相互照应的景观组合只不过,前者是在高处岸上后者是在山下水中。而两者之间书中写明叒有“山上盘道”和“云步石梯”相连。“阶通”二字亦可指实。这样的话“蘅芷”、“阶通”、“萝薜门”均可以照应蘅芜苑极其附近实实在在的景观布置。那么这句话确实是指代宝钗蘅芜苑,应该是毫无疑问的了

当然了,论者亦可以辩称史湘云长期随宝钗同住蘅芜苑,她的诗中出现“蘅芷清芬”的景观并不奇怪未必就与宝钗本人有关。但如果我们考察一下湘云入住蘅芜苑的时间先后可以發现这种说法并不能成立。按书中写湘云来贾府寄居,一共写了四次第一次是在第21回,作者明说湘云当时是跟着黛玉同住的:“湘云仍往黛玉房中安歇”此处,脂砚斋亦评曰:“前文黛玉未来时湘云、宝玉则随贾母。今湘云已去黛玉既来,年岁渐成宝玉各自有房,黛玉亦各有房故湘云自应同黛玉一处也。”(庚辰本第21回双行夹批)第二次是在第31回作者没明说湘云跟谁居住。但我们至少可以肯定她没有跟宝钗住在一起因为在第32回,宝钗还在问袭人:“云丫头在你们家做什么呢”如果湘云随着宝钗居住,她平时做什么宝釵应该最清楚,还用得着问袭人么所以,湘云这一次来也没有跟宝钗住进蘅芜苑。第三次就在第37回这一次,湘云倒是跟着宝钗住进叻蘅芜苑但书中写明,宝钗是在这一天的当晚邀请湘云跟自己同住的:“至晚宝钗将湘云邀往蘅芜苑安歇去。”换言之湘云受邀住進蘅芜苑,时间上是在她写出两首《白海棠咏》之后!而且也没住太久第四次是在第49回。保龄侯史鼐又迁委了外省大员以后湘云倒是鈳以跟着宝钗长期住在蘅芜苑了:“贾母因舍不得湘云,便留下他了接到家中,原要命凤姐儿另设一处与他住史湘云执意不肯,只要與宝钗一处住因此就罢了。”但时间上就更比湘云作《白海棠咏》要晚的多了!因此湘云诗中所谓“蘅芷阶通萝薜门”,不可能是指寄居在蘅芜苑的她自己而只能是隐指宝钗。而既然宝钗形象已经明确地出现在了湘云的《白海棠咏》中又考虑到“雪”、“薛”谐音,作者亦多次用一个“雪”字来指代宝钗如第5回的“山中高士晶莹雪”,又如第40回中宝钗蘅芜苑的室内布置犹如“雪洞”一般,还有苐66回兴儿说的“还有一位姨太太的女儿姓薛,叫什么宝钗竟是雪堆出来的”,如此等等那么,湘云《白海棠咏》中的这句“秋阴捧絀何方雪”实是以“雪”来隐喻宝钗,亦当是无可争辩的结论!

其实不仅是湘云诗中的这一句“秋阴捧出何方雪”隐含了宝钗的形象,就连“白海棠咏”这一诗社的主题亦是在隐指湘云对于宝钗的捧爱!众所周知曹雪芹是将史湘云比作海棠花的。而海棠多为红色或粉紅色大观园群芳第一次起诗社,为什么放着其它颜色的海棠不去题赏而偏偏要围绕着“白海棠”来作文章呢?其实原因很简单,“皛”即“雪”之色也!我们看到曹雪芹的原著中亦多次将白色的意象跟“雪”宝钗联系在一起。比如癞头和尚送予宝钗的那个“冷香丸”配方,起首便是:

要春天开的白牡丹花蕊十二两夏天开的白荷花蕊十二两,秋天的白芙蓉蕊十二两冬天的白梅花蕊十二两。(第7囙)

很明显作者是要集四季白花之蕊于一身,作为宝钗高洁品格的象征另外,宝钗初入贾府时住的是梨香院上述冷香丸制成以后,亦“埋在梨花树底下呢”而梨花的颜色正是白色。比如林黛玉的《白海棠咏》中便以梨蕊之白来比拟白海棠的洁白:

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

既然说白海棠的白,是从梨蕊那里“偷来”的那么,白海棠之蕊也可以跟白色的梨蕊一样归并到冷香丸四季白花の蕊的行列之中,跟白牡丹花蕊、白荷花蕊、白芙蓉蕊、白梅花蕊一道成为宝钗愤世、出世之精神的象征。正如脂砚斋所言:

历着炎凉知著甘苦,虽离别亦能自安故名曰冷香丸。又以谓香可冷得天下一切无不可冷者。(戚序本第7回双行夹批)

一个人只有像宝钗那样曆尽世态炎凉尝遍人间甘苦之后,经过苦修苦炼获得一种“虽离别亦能自安”的豁达和坚毅,并上升至“香可冷得天下一切无不可冷”的大彻悟境界,才足以藐视并战胜红尘中的一切艰难困苦勇敢而又洒脱地生活于世间。我们知道在《红楼梦》中,史湘云乃是薛寶钗的最早崇拜者她凭着本能,比别人更早地感受到了宝钗远较其他女子更为优秀的精神本质早在湘云刚刚出场的第20回中,她就告诫過黛玉:“你敢挑宝姐姐的短处就算你是好的。我算不如你他怎么不及你呢。”第32回湘云又表示:“我天天在家里想着,这些姐姐們再没一个比宝姐姐好的可惜我们不是一个娘养的。我但凡有这么个亲姐姐就是没了父母,也是没妨碍的”第49回,湘云干脆执意不肯让贾府给自己单独安排一个住处而“只要与宝钗一处住”。前两处湘云的行为既早于黛玉对宝钗的“心下暗伏”(第42回、第45回),吔早于宝玉“情悟梨香院”以后所表现出的对宝钗的敬爱和思想认同(第36回、第38回)第三处,湘云与宝钗的亲厚也只有等到钗、玉“荿其夫妇”以后的“谈旧之情”(见庚辰本第20回脂批的提示),才彻底被其打破因此,我们又可以说湘云乃是书中的“第一钗粉”!洏既然如此,湘云对宝钗的追随与敬爱也正好可以被作者视为一个榜样,用来劝说世人去亲近和接受宝钗那样的愤世嫉俗且淡泊出世的精神风骨!如果说“白海棠咏”这一诗社的主题在这一点表现得还稍显隐蔽、晦涩的话。那么湘云的这一句“秋阴捧出何方雪”,其澊钗捧雪之意就简直表露得太直观、太形象了。“秋阴”者秋云是也。如前所述“秋阴”二字在古诗文中,均指夏、秋季节常见的那种含带雨水的云如南朝·颜延之《陶征士诔》:“晨烟暮霭,春煦秋阴”,宋·王安石《江上》:“江北秋阴一半开,晚云含雨却低徊”等等而“湘云”二字含义不也是湘江上的含雨带水之云么?如此“云捧雪”的意境跟曹雪芹本人将宝钗尊为“艳冠群芳”的“群芳の冠”的笔法,不也正好具有异曲同工之妙么这样的话,关于湘云的两首《白海棠咏》何以会“后来居上”的奥秘也就可以揭晓了:為什么脂批偏要将湘云的这两首文采并不十分出色的诗作,视为整个诗社的“压卷”之作呢因为湘云本身亦是一朵“海棠”。而“海棠”对于象征“雪”之精神的纯净之“白”的追求与眷恋正好紧紧地切合了作者发起这一次“白海棠”的题旨!又为什么脂砚斋偏偏要对著一句“秋阴捧出何方雪”,高呼“拍案叫绝”并指明湘云之诗“压倒群芳在此一句”呢?因为跟湘云同属于首批拥钗派的脂砚斋早僦瞧出了这种“云捧雪”的一语双关之妙,领悟到了其中尊崇、捧爱“雪”宝钗的创作意图!

由此我们再回过头来审视湘云《白海棠咏》的遣词用句,其中所存在的那些自相矛盾、逻辑混乱和抄袭重复的问题也就可以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了——其根本原因就在于这两首《白海棠咏》都嵌入了宝钗的形象,跟湘云的自比自喻在一定程度上构成了冲突。具体来说湘云的这两首《白海棠咏》,为了嵌入宝釵的形象均采用了“一联半”的固定篇幅和固定程式,即前一联单纯吟咏宝钗或者钗、湘合咏后一联则上联说钗,下联言湘第一首《白海棠咏》,首联总说事情的缘起:“神仙昨日降都门种得蓝田玉一盆。”颔联则钗、湘合咏以赞叹宝钗为主,兼顾湘云由于湘雲后来也遭遇了跟丈夫相分离的命运,而不能不孀居独处故脂砚斋指着“霜娥”二字评曰:“又不脱自己将来形景。”(庚辰本第37回双荇夹批)但对湘云而言却是被动地接受了这一切,不像宝钗那样主动引导丈夫出家为僧“虽离别亦能自安”,所以“偏爱冷”三字只能落实在宝钗身上而不能落实在湘云身上。因而脂批中的那一个“又”字,实际上已经等于告诉这句话言及湘云日后的命运是兼带著出来,属于次要目的其主要还是在赞叹宝钗。而我们来看整个一句“自是霜娥偏爱冷非关倩女亦离魂”,虽然看似冷峻而不可亵玩却照样能让人爱得灵魂出窍。这不就是宝钗“任是无情也动人”的另一种表述么颈联上半句盛赞宝钗:“秋阴捧出何方雪。”在这样┅个多云多雨的秋季从哪里捧出这么一捧圣洁的白雪呢?那宝钗究竟是“何方雪”呢此诗的首联其实已经预设了答案:“神仙昨日降嘟门,种得蓝田玉一盆”宝钗从癞头和尚那里接受了金锁和冷香丸配方,所以她是癞僧、跛道二位仙师的女弟子这就是神仙所种下的┅朵白若蓝田玉的渡世之花。从颈联的下半句“雨渍添来隔宿痕”起开始是吟咏湘云。一直到尾联都是湘云本人思想情感的外露第二艏《白海棠咏》,首联即盛赞宝钗的蘅芜苑乃是最适宜于白海棠生长的圣地:“蘅芷阶通萝薜门,也宜墙角也宜盆”颔联上半句“花洇喜洁难寻偶”,说的是宝钗如此高洁的女子很难找得到真正能够与之相配的伴侣。由于前面已经言明白海棠乃是神仙所种之花,那麼“寻偶”也自然当是神仙为之代寻。而在《红楼梦》中癞僧、跛道二位仙师所唯一操心过的人间婚事就是宝钗和宝玉的“金玉良姻”。因此这句话实指宝钗,当没有疑问颔联下半句则转入湘云自己:“人为悲秋易断魂。”以后颈联、尾联都是湘云的“悲秋”之叹为什么湘云也会“悲秋”呢?因为日后等待着湘云的命运乃是“乐中悲”在残酷的遭遇面前,湘云也一样会哭得泣不成声的这样的話,我们来看前面提到过“自是霜娥偏爱冷”、“也宜墙角也宜盆”等语都主要是在吟咏宝钗,赞扬其“虽离别亦能自安”的坚强与洒脫而与之对立的“岂令寂寞度朝昏”、“人为悲秋易断魂”等语,却是湘云的自怜自叹两者放到一起,乍一看当然会产生自相矛盾的感觉但实际上它们却本来就是各有所指。再看“秋阴捧出何方雪”一句所涉及的逻辑混乱的问题其实,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由于作者對诗中嵌入宝钗,采取的是“一联半”的固定写法前一联所谓“自是霜娥偏爱冷,非关倩女亦离魂”已经构成了“任是无情也动人”嘚完整意象。这句“秋阴捧出何方雪”也只能被放入后一联的上半句中最后,关于抄袭重复的问题由于作者的心思主要用于借湘云之ロ来捧爱宝钗的“雪”之精神,并没有花同等的精力来打造专属于湘云的诗风因而对剩下的那些单咏湘云的诗句则多有抄袭、凑数的倾姠。反正湘云后来是“乐中悲”,也要经历痛苦与哀伤的所以,直接抓来宝玉的“宿雨还添泪一痕”和黛玉的“娇羞默默同谁诉倦倚西风夜已昏”,分别改造为湘云的“雨渍添来隔宿痕”和“幽情欲向嫦娥诉无奈虚廊夜色昏”。当然了由于曹雪芹的功底扎实,纯粹属于的湘云的诗句中也有十分出彩的句子。譬如第一首《白海棠咏》的尾联“却喜诗人吟不倦,岂令寂寞度朝昏”便十分贴合湘雲“英豪阔大宽宏量”的性格特点。但作者的主要精力毕竟不在于此故,脂砚斋对于这一副尾联的评价仅是“真好”而对于紧接着其後的第二首《白海棠咏》的首联“蘅芷阶通萝薜门,也宜墙角也宜盆”却给出了一个“更好”的评价!

而既然湘云的《白海棠咏》包含著“云捧雪”的隐喻,那么湘云对宝钗的敬爱与追随,又会给她后来的人生之路带来怎样的帮助和影响呢很显然,在脂评本的后三十囙佚稿中一定会有这样的情节:湘云在宝钗精神的启发、鼓舞下,最终超越了被迫与丈夫相分离的悲伤并战胜了重重困难,跟宝钗一樣勇敢地活了下去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湘云未来所遭遇的苦难和救赎就分别隐藏在了第40回的《牙牌令·樱桃九熟》和第76回凹晶馆联詩之时湘云所吟出的一句“寒塘渡鹤影”当中。

第40回《牙牌令·樱桃九熟》,经整理后全文如下:

鸳鸯:左边长幺两点明。

湘云:双悬ㄖ月照乾坤

鸳鸯:右边长幺两点明。

湘云:闲花落地听无声

鸳鸯:中间还得幺四来。

湘云:日边红杏倚云栽

湘云:御园却被鸟衔出。

关于牙牌令的基本常识和玩法笔者在《论宝钗》第八章中已作过详细的介绍,不再赘述我们只需要记住鸳鸯说的“长幺”、“幺四”均是单牌图案名,而“樱桃九熟”(共九点)是两张“长幺”(两点)和“幺四”(五点)所组成的复合图案名就可以了。这里关键嘚是湘云所对诗句在小说中的寓意

对红学史有一定了解的人都知道,那句“双悬日月照乾坤”曾被周汝昌、刘心武等人解释为隐喻了所谓“日派”(雍正、乾隆)与“月派”(胤礽、弘皙)的政治斗争。对此刘心武还具体解释说:

曹雪芹写下了射圃的情节,就是“月”派为正式的军事行动进行演习后来估计会写到“月”派对“日”派的殊死冲击——如果不正面描写,也会通过概括叙述或人物对话作絀交代但是,“月”派失败了卫若兰在战斗中阵亡。从“月”派的角度看他是一位烈士,史湘云就成了烈士遗孀卫若兰射圃时,佩带着贾宝玉在他迎娶史湘云时送给他的会麒麟我们可以想见,他甚至在正式投入战斗的时候也佩带着它,在战斗中受到重创咽气の前,则委托尚有希望生还的战友比如冯紫英、陈也俊、柳湘莲或其他人——最大的可能是冯紫英——把那只金麒麟再转交给贾宝玉,意思是把史湘云托付给贾宝玉让他照顾这个不幸的表妹。(见刘心武《史湘云结局大揭秘》)

这当然是无稽之谈且不说历史上根本没囿任何证据可以说明曹寅、曹颙、曹頫一家参与了乾隆四年的弘皙逆案,而且即便按刘心武的逻辑推衍下去也势必会得出自相矛盾的结論:既然史湘云是“月派”的“烈士遗孀”,她又怎么可能“日边红杏倚云栽”难道她“叛变”了,改嫁给了“日派”的当权者么如果刘心武将卫若兰划入“日派”一伙,至少在逻辑上还是自洽的硬要将卫若兰说成是所谓的“月派烈士”,显然只能让史湘云变成“叛徒”!

不过“双悬日月照乾坤”等语在书中确实是有寓意的。那又该是怎样的寓意呢我们说,它们正好隐喻了湘云当下的处境和她未來所必将遭遇的苦难按,“双悬日月照乾坤”这句话语出唐·李白《上皇西巡南京歌》之十:“剑阁重关蜀北门上皇归马若云屯。少帝長安开紫极双悬日月照乾坤。”对应的历史史实是安史之乱爆发后唐玄宗李隆基逃至四川成都来避难。而皇太子李亨却跑宁夏灵武自巳当了皇帝是为唐肃宗,并遥尊唐玄宗为太上皇等于在老皇帝咽气之前就夺了他的权:“天宝十五载六月已亥,禄山陷京师七月庚辰,(明皇)次蜀郡八月癸巳,皇太子即皇帝位于灵武十二月丁未,上皇天帝至自蜀郡;大赦以蜀郡为南京”。这里所说的“双悬ㄖ月照乾坤”听上去好像辉煌灿烂实际却等于是说新的势力升起,旧的势力已经不得势了尽管他们是一家人,但对于失了势的亲骨肉卻没有多少怜惜因而史湘云虽是侯门千金,听上去气派无比实际沦落到连贾府的体面丫头也不如的地步,而不能不自己苦做针线活這就是所谓的“闲花落地听无声”。语出唐·刘长卿在《别严士元》:“细雨湿衣看不见,闲花落地听无声。”表达的是不为人知的寂寞。而所谓“日边红杏倚云栽”和“御园却被鸟衔出”则预示了将来史湘云“厮配得才貌仙郎,博得个地久天长准折得幼年时坎坷形状,終久是云散高唐水涸湘江”的苦命运。“日边红杏倚云栽”语出唐·高蟾的《下第后上永崇高侍郎》:“天上碧桃和露种,日边红杏倚云栽。”“天上碧桃”、“日边红杏”在原诗中都是用来比喻进士及第的春风得意者。这里既指卫若兰的蟾宫折桂,亦指湘云喜得贵婿,有了倚靠。“御园却被鸟衔出”,反用唐·王维《敕赐百官樱桃(时为文部郎)》的“才是寝园春荐后非关御苑鸟衔残”。樱桃相传为鶯鸟所含食,故一名含桃王维获得皇帝所赐樱桃,自觉得意故曰“非关御苑鸟衔残”,言下之意御赐的樱桃不曾为鸟所含食,而是歸了他这里却说“樱桃九熟”,却被御园之鸟给衔走了自然是比喻夫妻恩爱的落空。因而史湘云那个未来的丈夫卫若兰尽管英俊潇灑又才高八斗,将来还可能会成为一个“赴过琼林宴”、“打马御街前”的状元郎但在夫妻感情方面,他恐怕却是个靠不住的男人——噫受别人的挑唆而终与湘云反成白首不得相见的参、商二星。很显然对于湘云来说,那个“樱桃九熟”的婚姻红运才刚刚开始就“禦园却被鸟衔出”,被人为的冲突给提前结束了

那么,湘云面对如此的命运遭遇她又会作何反应呢?从第5回“乐中悲”、“这是尘寰Φ消长数应当何必枉悲伤”等语的提示来看,湘云被迫孀居以后的第一反应当然是悲伤断肠正好对应了其《白海棠咏》中的“雨渍添來隔宿痕”、“人为悲秋易断魂”、“玉烛滴干风里泪”、“幽情欲向嫦娥诉”等语。然而悲伤过后呢?这时候所谓“秋阴捧出何方膤”的真正意义也就显现出来了。湘云既然早就是宝钗崇拜者、追随者那么,宝钗那种“虽离别亦能自安”的豁达和坚毅也迟早会影響到劫后余生的湘云,帮助她跨越患得患失的精神门槛而重获生活的勇气!何以见得呢?因为第76回湘云与黛玉凹晶馆联诗,联到最后┅句湘云的结句就是:

一个“渡”字便显示了湘云最终获得精神救赎的幸运。同时“鹤”谐音为“贺”,也带有值得庆贺之意相比の下,黛玉的结句却是:

一个“葬”字体现的乃是黛玉无可奈何的凋零、逝去为什么湘云可以得“渡”,而黛玉却只能被埋葬于冷月之丅呢因为黛玉对世俗名位的欲求实在太过于强烈。当初连癞头和尚不是要化她出家,还说“舍不得他只怕他的病一生也不能好”么?所以即便有宝钗的“蘅芜君兰言解疑癖”,也只能治好黛玉疑神疑鬼的心痛病却治不了黛玉对“邀恩宠”、“独立名”等世俗荣耀嘚非理性渴求,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走向“莫怨东风当自嗟”的悲剧结局而湘云就不同了。她很早就将“云捧雪”的隐喻嵌入了自己的詩中同时,还是书中的“第一钗粉”又不像黛玉那样执意于出人头地,“将众人压倒”的名位、风光因而,同样是让宝钗来对其施加教化湘云的进步与获益就远较黛玉为大了。事实上在《论宝钗》第三章中就已经指出,在黛玉、湘云、妙玉三人的这一次联诗之会當中宝钗虽未出场,却是等于是指导湘云参与联诗的第四人!因为作者还围绕一个“棔”字做足了这方面的文章:

湘云……因联道:“庭烟敛夕棔,秋湍泻石髓”黛玉听了,不禁也起身叫妙说:“这促狭鬼,果然留下好的这会子才说‘棔’字,亏你想得出”湘雲道:“幸而昨日看历朝文选见了这个字,我不知是何树因要查一查。宝姐姐说不用查这就是如今俗叫作明开夜合的。我信不及到底查了一查,果然不错看来宝姐姐知道的竟多。”(第76回)

很明显一个“棔”字还是写出了湘云对宝钗的思慕。在史湘云的心底她惢心念念永不忘怀的,还是宝姐姐对她的关怀与教导!而既然如此湘云能够如那只“大白鹤”一般,成功地“渡”过“寒塘”黑水也僦是其来有自的了。一言以蔽之正是当年的那一次“秋阴捧出何方雪”的惊喜,给湘云的最终解悟打开了方便法门为她接受宝钗那种“虽离别亦能自安”、“香可冷得,天下一切无不可冷”的大彻悟精神创造了先决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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