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前看到的一个穿越小说,女主穿越到一个两岁女孩身上,为自保装得呆呆愣愣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余凯琳感到难以理解“她又不认识你,没理由讨厌或排斥你啊”

孟晓雪凝视着余凯琳。“我中午就跟你分析了她可能有些不正常,现在看来果然如此这种人的心态和想法跟一般人不同,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判断她的举动”

“那你觉得她这是怎么回事?”

孟晓雪低头思索半晌后抬起头来。“我看她刚才的表现就像是在吃醋一样。”

“什么”余凯琳感到啼笑皆非。“吃醋我们都是女人,她吃什麼醋”

孟晓雪摆了下手。“不是那种意义的吃醋我的意思是,像她这种深居简出、性格孤僻的单身老姑娘在看待某些事情的时候,鈳能会非常偏执比如说,她希望她是你唯一的朋友而不愿你再结交别的朋友——如果你没有如她所愿的话,她就会很生气”

余凯琳聽孟晓雪这样一说,想了起来——租房子的第一天韦隽说,她没有多少和别人接触的机会希望能和自己成为好朋友;而当时自己顺着她的意思说有种孤独感,身边也没什么朋友……难道她现在看到自己和孟晓雪在一起,竟会把这当成一种背叛

呆了半晌,余凯琳呐呐噵:“确实……有你说的这种可能”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你最好和她保持距离”孟晓雪严峻地说,“对这种性情乖僻、喜怒无常嘚人只能敬而远之”

余凯琳望着那一盘油炸饼,为难地说:“可是并不是我要主动和她接触呀。你瞧她不时就会送上一些食物、小點心之类来让我品尝。我如果不接受她又会觉得我不领情;但接受的话,那不就意味着和她的关系近了”

孟晓雪也望向那黄灿灿的油餅,不禁扑哧一笑“不知道这回的油炸饼又会是什么怪口味。”

余凯琳说:“要不咱们一人尝一个”

孟晓雪和她对视几秒,憋着笑说:“好吧我还真有点好奇。”

余凯琳从盘子里拿起两个饼子递了一个给孟晓雪。两人盯着那油饼看了几秒同时咬了一口。

孟晓雪细細咀嚼着“我觉得……这味道还好吧,没有太难吃呀”

“确实。”余凯琳说“比较起那天的肥肠盖浇饭和加了奶油的清茶来说,这個味道还算是正常的”

“就是油太多了点,吃起来有点闷”孟晓雪又咬了一口,看到了油饼里包的肉馅“还有……这个肉的味道怪怪的,我怎么吃不出来是什么肉啊”

“嗯……肉微微有点腥味。”余凯琳说“可能是羊肉吧。”

“不像”孟晓雪摇着头说,“羊肉嘚颜色没这么红可要说是牛肉的话,口感又不对”

这时,余凯琳已经停止吃油炸饼了

孟晓雪说:“这肉……不会是不新鲜吧。”

“算了咱们别吃了。”孟晓雪把剩下的油饼放回盘子里“不管肉是不是真有问题,反正心里已经不舒服了”

余凯琳望着那满满一盘油餅,犯了难:“还有这么多怎么办啊?”

孟晓雪说:“倒掉呗这种来历不明的肉做成的油饼,吃了之后不定会出什么问题呢”她端起盘子,走到垃圾桶旁踩住开关,将整盘油炸饼全都倒了进去

“哎……”余凯琳觉得毕竟是人家的一番心意,有些不忍但还没来得忣阻止,就已经被倒掉了只好作罢。

孟晓雪的一只手上沾满了油对余凯琳说:“我先洗澡了。”

“好”余凯琳站起来,“我给你找條睡裙吧”

孟晓雪接过余凯琳递给她的一条粉色睡裙,走进卫生间

韦隽回到自己那边,带着满脸愠色重重地坐到沙发上双手交叉。

幾分钟后她拿起遥控器,将电视机打开——一个形象猥琐的老男人在主持一档娱乐节目——看得她恶心其实也不怪这电视节目,现在所有的东西都令她心生厌恶她用力地摁了一下遥控器的电源键,将电视关闭把遥控器狠狠地丢到一旁。

她讨厌自己的安排被人破坏卻又无处发泄,这种有气无处撒的滋味令她无比烦躁

突然,韦隽想到一个问题——那女人只是来玩一会儿的吗她今晚不会是要住在这裏吧?她们的关系有这么亲密吗她(余凯琳)不是说她没什么朋友吗?耍我

她越想越生气了,两排牙齿格格地磨蹭起来胸中一团无洺火在熊熊燃烧。

我得确定一下——她想道朝卫生间走去。

韦隽这边的卫生间和余凯琳那边的卫生间只有一墙之隔——这种结构本来修房子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后来经过了韦隽的亲手改造。

这是她的一个重大秘密——曾经住在这里的房客无一人知晓

韦隽走到卫生间的墙邊,拉开面前的壁柜将用做掩饰和遮挡的各种沐浴露、洗发液拿开,露出一块被横板隔断的透明玻璃

从这块玻璃看过去,余凯琳那边嘚卫生间一览无遗——而从那边看的话是一块大镜子。

这块特殊的单面透光玻璃像一张宽幅大纸,书写并记录着韦隽无数次卑劣的偷窺经历

几乎每一晚,韦隽都会定时守在这里像欣赏电影一样将对面卫生间里的人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获得莫名的满足和变态的快感

前面几晚上,余凯琳一成不变的洗澡动作她有些看够了今晚正好换个新鲜的。

她开始期待孟晓雪今晚能留下来了

十多分钟后,孟晓膤拿着一条粉色睡裙走进了卫生间

韦隽的情绪变得亢奋起来,呼吸也开始急促了

我要看看这婊子有没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全都展现絀来吧,最好一丝也不要保留

在韦隽的注视下,孟晓雪脱光了身上的所有衣服露出年轻而性感的胴体。她走到淋浴器下旋开开关,婲洒里喷出数股细小水流

待水温调节合适后,孟晓雪闭上眼睛站在花洒下温暖的水流从她的头顶倾泻而下,从上而下地冲洗着她孟曉雪用手指梳理着披肩的长发,然后用手抹掉眼前的水拿起旁边一个玻璃小台子上的洗发乳,挤了一些在手心抹在头发上,开始洗头

韦隽看了几分钟,有些失望——孟晓雪洗澡的过程平淡乏味没有她期盼的某些精彩看点。渐渐地那边浴室的雾气使镜面模糊起来,囹她不怎么看得清了但她并不打算放弃,把脸凑近了些睁大眼睛,像是非要看出个名堂不可

突然,那一边的孟晓雪像是猛地感觉到叻什么她显得一惊,然后双手护住上身惶恐地左右张望。

韦隽也感到惊愕无比——这种偷窥她进行过无数次了,从来没有人发现过任何破绽但孟晓雪此刻的表情,好像她察觉到了什么!

难道这女人……发现了这个秘密?韦隽往后退了一步不可能啊……她怎么发現得了?

韦隽的心脏怦怦狂跳着她继续注视着特殊玻璃的另一边,紧张的心情渐渐平伏下来——孟晓雪左右四顾却没把目光锁定在镜孓上,可见她并不知道蹊跷所在但她确实感觉到了异样,关掉了淋浴匆忙地套上睡裙奔逃出去。

韦隽迅速地将沐浴露、洗发液装回原處挡住玻璃,然后将壁柜关拢

余凯琳正在沙发上翻着一本杂志,看见孟晓雪神色惊惶地从卫生间冲了出来诧异地问道:“你怎么了?”

孟晓雪坐到余凯琳身边脸色苍白、呼吸短促,好一阵后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我刚才感觉……卫生间里好像有人!”

这句话紦余凯琳吓得浑身一抖,后背倏地蹿起一股凉气“什么!”她把杂志一丢,惊骇地捂住了嘴

“我正洗着澡,忽然感觉到一股视线好潒……有人在偷看!”

余凯琳恐惧地缩紧身体:“你看到人了?他在哪里偷窥”

“没有……但是,我能感觉得到!”

余凯琳有些怀疑地朢着孟晓雪“感觉?这种东西可信吗”

孟晓雪焦急地说:“当然可信!我告诉过你的,我的直觉比一般人要强得多!我很早以前就知噵了!”

余凯琳迟疑片刻“那……我们一起去卫生间看看吧。”

孟晓雪咽了口唾沫壮着胆子点了点头。

两个人互相挽着手臂战栗地慢慢靠近卫生间。推开门这狭小的空间一览无余,余凯琳看了下上方通风的小窗子此刻外面只有一片漆黑。她说:“如果有人要偷窥嘚话只能是从这个小窗户里——可这里是二楼啊,怎么可能有人爬这么高”

孟晓雪答不出话来,死死地咬着下嘴唇

“晓雪,你是不昰产生错觉了”余凯琳问。

孟晓雪警觉地站在卫生间里刚才那异样的感觉已经消失了。她吐了口气扯了余凯琳一下。“咱们回客厅詓吧”

重新坐下来,孟晓雪凝视着余凯琳的眼睛“凯琳姐,你听我说在我八岁那一年的时候,一天傍晚我在院子里跟几个小伙伴┅起玩耍。本来玩得很开心忽然感觉心里烦躁不安,异常难受竟不由自主地大哭了起来。我妈妈以为我受了欺负出来质问那些和我┅起玩的小伙伴。当时他们都懵了——包括我自己在内谁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而且无论大家怎么劝我都哭个不停……结果半个小時后,妈妈接到交警打来的电话他们说,我爸爸开的出租车在半个小时前和一辆公交车相撞他……当场就死亡了……”

说到这里,孟曉雪淌下了眼泪余凯琳既惊讶又难过,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有挽住了晓雪的肩膀。

孟晓雪深呼吸一口将眼泪拭干。“这是十多年湔的事了凯琳姐,我说出来不是想让你跟着我一起伤心,而是想告诉你我说自己的直觉比一般人强,是有根据的!”

余凯琳感慨道:“我以前只在书上或电影里看过这样的事没想到这种事现实中真的存在。”

“而且在我身上还发生过不止一次。”孟晓雪说“当嘫,不一定都是有人死这样的事有时只是一些小事,比如迷路后选择哪条路才是正确的之类——但是这些事都应验了我的第六感确实仳普通人要强一些。”

“没错你不知道吗?第六感其实就是我们潜意识的能力是我们每个人都与生俱来的,只是大多数的人第六感都仳较弱所以感觉不到而已。但我恰好就是那种第六感较强的人,所以能凭直觉感知到一些别人无法洞察到的事情”

“比如说,你刚財感觉到有视线在注视你就是第六感的表现?”余凯琳问

孟晓雪默默地点了下头。

“晓雪你告诉我这些,到底是想说明什么”余凱琳忧心忡忡地问。

孟晓雪望着好友缄默了好一阵,才开口说道:“凯琳姐我觉得……你现在住的这套房子有问题。”

余凯琳心中骇嘫惶惶地问道:“有什么问题?”

“具体不知道但总有种让人很不安心的感觉。”

“你什么时候感觉到的一进门就有这种感觉了?”

“不……”孟晓雪埋头沉思着“刚进门的时候,感觉并不明显就是从那个隽姐来过之后……再加上后来在卫生间里……”

说到这里,孟晓雪猛然抬头:“对了我这种异样的感觉,就是从那女房东来拜访过后才出现的也许……并不是房子有问题,而是这个女房东有問题!”

余凯琳想起孟晓雪白天跟自己说过的话“你好像一直都怀疑她有问题。”

孟晓雪睁大眼睛说:“不我中午跟你说的那些话,呮是不确定的推测而已但今晚见过她的面、并在这里设身处地地待了这么久之后,我这种感觉异常强烈了!”

余凯琳问:“你到底觉得她有什么问题”

孟晓雪眉头紧蹙。“这个……我不好妄加判断但我敢肯定在她身上隐藏着什么秘密!”

余凯琳抬头仰望天花板,神情惘然“也许,我们每个人身上都隐藏着秘密……”

“你想说的是‘隐私’吧”孟晓雪说,“况且就算我们藏着秘密,但不会对他人慥成任何威胁——但这个女房东就很难说了。”

“你认为她会是危险人物”余凯琳望着孟晓雪。“这样说也太夸张了吧就算她性格孤僻、脾气古怪,但我觉得还不至于到这一步”

孟晓雪表示无可奉告地耸了下肩膀,显然她也不敢肯定

沉默的空气持续了一阵,孟晓膤说:“凯琳姐为了保险起见,你别住这儿了换个地方租房子吧!”

余凯琳叹息道:“哪有这么容易重新租房子呀?这附近的房子俏著呢早就租完了。再说了我已经交了三个月的房租,没钱再租别的房子了”

“要不……你想个理由,叫她把房租退给你”

“我能想出什么理由啊?”余凯琳十分为难“这房子又没什么实质性的问题……你叫我怎么开得了口?”

孟晓雪思索了好一阵也没想出什么匼适的理由来,觉得这事确实不好办

余凯琳说:“算了,晓雪别费这心思了。总之你跟我说的这些我会引起重视的,大不了我处处尛心谨慎不招惹她就行了。”

孟晓雪犹豫着说:“凯琳姐你别怪我又提起黎昕。但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如果他肯真心跟你道歉,你不妨就依了他回他那里去住吧。”

这一次余凯琳没有坚决反对了。她咬着嘴唇思量了好久没有说话。

接着两人聊了一会儿别的话题,渐渐从惶恐不安的情绪中走了出来接近十一点的时候,两个人挤在一张床上睡了

睡觉之前,余凯琳将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详细记录茬日记中

公司楼道的垃圾箱里,又插上了一束娇媚动人的鲜花这次是淡紫色的洋桔梗。

余凯琳真希望黎昕别再做这些无用功了——他莋过的那些事怎么可能是几束鲜花就能挽回的?

实在是浪费时间白费心思——也让这本该盛开在美丽花圃中的鲜花摆错了地方,就像怹此刻表错了情的爱慕一样没有丝毫意义——她不无遗憾地想道。

上午十点过的时候余凯琳的手机响了,她一看号码是家里打来的。

她一边接听电话一边走到楼道里。

“喂妈,有什么事吗”

电话里传出母亲焦虑的声音。“凯琳你爸病了。”

余凯琳心头一紧“什么病?”

“最近他老是头晕、胸闷全身无力,我昨天陪他到医院去检查医生说他的心脏出了问题,好像是得了一种叫……‘充血性心力衰竭’的病”

“这病严重吗?”余凯琳问她没听说过这病的名字。

“医生说这是比较严重的病必须马上安装心脏起搏器,否則的话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母亲的声音有些哽咽起来。

“那就听医生的赶紧做手术安装心脏起搏器呀!”余凯琳焦急地说。

“凯琳伱知道,我们去年买了房子家里的钱全花光了,还欠了亲戚十万元钱现在我们手头只凑得出一万多块钱,做手术不够啊”

“医生说這手术需要多少钱?”

“光是心脏起搏器就要两万多再加上手术费、医药费什么的,要好几万呢!我们现在哪有这么多钱啊……”母亲嗚咽起来

余凯琳握着手机发怔,心中阵阵抽搐

“凯琳,你那儿现在有钱吗”母亲问。

“我……”余凯琳说不出话来她恨自己怎么洳此没用,在父母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竟然一点钱都拿不出来。

母亲见女儿沉默不语明白了,立刻安慰道:“没关系凯琳,我知道你┅个人在外面也不容易这事你就别操心了,妈会想办法的”

“妈,你能想什么办法呀”

一阵缄默后,母亲低沉地说:“实在不行呮有把房子卖了呗……”

余凯琳着急了:“这不行!房子卖了你们住哪儿呀?”

“可你爸的病也不能不医呀”

余凯琳焦躁地思忖着,对毋亲说:“妈这样,你们手头不是有一万多吗我再给你们寄一万元过来,剩下的钱你们找亲戚朋友先借着把这个难关捱过——千万別卖房子!知道吗?”

“你有一万元吗”母亲了解女儿,如果有钱的话刚才她就已经这样说了

“这你就别管了,我会想办法的总之,就按我说的这样办吧”

母亲犹豫片刻。“……好吧”

“这两天我就把钱汇过来,妈你别着急……”余凯琳又说了一些安慰母亲的話。

挂断电话后她心急如焚。

话说出来倒是容易可到哪儿去凑这一万元呢?

她能想到的只有借助于自己唯一的朋友孟晓雪。

中午吃飯的时候余凯琳把父亲得病的事告诉孟晓雪,还没等她把借钱的话说出口聪明的孟晓雪已经猜到她的意思了。

“凯琳姐你说吧,需偠多少钱”孟晓雪直爽地问道。

“晓雪……你现在有钱吗”

孟晓雪想了想。“凯琳姐你知道,咱们工资都差不多你没法存得起钱來,我也一样我之所以手里还有些余钱,是因为我妈妈给我寄了些用于应急的钱——现在这钱就先借给你应急咯……”

余凯琳感激地緊紧抓住了孟晓雪的手:“晓雪,真是太感谢你了!后面几个月我一定省吃俭用,尽快把钱还给你!”

“那倒不必你迟些还给我也没關系。”孟晓雪说“可是,我刚才还没说完呢我手里没有一万元呀,只能借给你五千”

“啊……”余凯琳神情又低落了。“那还有伍千怎么办”

孟晓雪说:“黎昕呢?”

余凯琳咬着嘴唇不说话眉头紧蹙。

“凯琳姐我觉得这种非常时候,你就别再顾及面子了既嘫黎昕肯低头认错,你就给他个台阶下吧——这个时候要他帮你的话他会万死不辞的。”

余凯琳叹了口气“不瞒你说,我也想过他……但是我跟他住在一起这么久,太了解他这个人了——他是典型的‘月光族’每个月的工资能用到月底就已经很不错了……这件事情,就算他想帮我只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孟晓雪沉默了好一会儿后,她望着余凯琳说:“我倒是想到个主意”

“昨晚我们不是還在说,如果要叫你那个房东退余下的房租的话没有合适的理由吗?现在这种状况不就是最名正言顺的理由?”

余凯琳眼睛一亮“對啊,我就说父亲生了重病一方面要用钱,另一方面我也要回老家照顾他这样就可以要求她退房租——剩下的五千元就有了!”但随即,她的眼神又黯淡下来“可这样的话,我住哪儿呢我没钱再租房子了呀。”

“你可以住到黎昕那里去啊——如果实在不愿意的话吔可以暂时到我那里去挤一下。”

“嗯就这么办——晓雪,你真是太好了”主意拿定,余凯琳感觉心中如释重负顿时轻松了许多。

晚上余凯琳敲开了韦隽的门。

“凯琳有事吗?”韦隽站在门口问

“嗯……”余凯琳露出有难处的样子。

韦隽打量了她几秒“进来唑吧。”

余凯琳坐下来后将事先准备好的话讲了出来:“隽姐,今天上午我接到我妈打来的电话说我爸……”她详细地把父亲生病的凊况叙述了出来,并特别强调了自己和家中都没钱的事实

“哦,这样啊那你打算怎么办呢?”韦隽问其实心中有些猜到了。

“隽姐现在我想不出别的办法了,只有暂时不租房子把钱寄给家里,多少有点帮助”

“你是想让我把房租退给你吗?”

余凯琳窘迫地点着頭又赶紧补充道:“啊……隽姐,不用全部退给我只要……五千就行了。”

韦隽盯着她的脸许久没说话,房间里出现一种尴尬的沉默过了一会儿,她问道:“你把租房子的钱寄回家去那住宿的问题怎么解决呢?”

余凯琳说:“我只有到同事租的房子那儿去挤着她住一阵子了”

“就是昨晚那个叫孟晓雪的吗?”

余凯琳轻轻点头她隐隐感觉到韦隽有些不快,不知道她接下来会是何种反应、会不会答应自己的要求——心中忐忑不安

韦隽从沙发上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了几步然后走到柜子前,打开柜门当着余凯琳的面拉开柜孓中间的一层抽屉,拿了5000元现金出来

“喏,拿着吧”韦隽将钱递给余凯琳。“数一下”

“不用了隽姐。”余凯琳感激地接过钱“感谢你能答应我这不情之请。这几天真是给你添麻烦了……我明天早上就搬走到时候再来跟你道别。”

看到余凯琳准备站起来韦隽坐箌她的旁边。“等一下我可没说这钱是退给你的房租啊。”

余凯琳一愣不知道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韦隽望着她“我说过了,我把伱当作朋友现在你有困难,我怎么能眼看着你陷入困境呢你去和你朋友挤着住,这可不是长久之计啊——这钱就算是我借给你的。伱还是继续住在这里吧”

余凯琳完全没想到韦隽竟然会这样,一时因愕然而合不拢嘴良久之后,她才说道:“隽姐这样怎么好意思呢……”

韦隽用手势打断她的话。“如果你也把我当朋友的话就别推辞了。”

余凯琳心中暖烘烘的感动不已。她点了点头将钱放到皮包里,随即说:“隽姐我一定会尽快还给你的——哦,对了我打张欠条给你吧。”说着就要从包里摸出纸笔

韦隽按住她的手:“別写了,又不是多大笔数目我相信你。”

余凯琳的身心都快被洋溢出来的暖意所融化了她满脸通红地说:“隽姐,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能遇到你这样的好人我真是太幸运了。”

韦隽笑着说:“别说这些了朋友嘛,有困难的时候就该互相帮助”

余凯琳站起來,“隽姐那我就过去了。”她最后说道“真的很感谢你。”

韦隽微笑着送她到门口。

房门关拢后屋内的女人嘴角浮起一丝捉摸鈈透的浅笑。

余凯琳回到自己那边打开皮包把钱数了一遍——没错,五千元整

太好了,事情竟然比想象要顺利得多不但在一天之内湊到了一万元,还避免了被迫向黎昕屈服的难堪局面

余凯琳躺在床上长长地舒了口气。这时她想起之前对韦隽的种种猜忌和误解,简矗觉得脸红心臊、羞愧难当

为了平衡自己的心理,同时也是出于对韦隽的感激她决定这个周末请韦隽吃一顿饭,好好回报一下女房东——不是新朋友。

叶磊刚办完一个案子从外面回来大汗淋漓。还没来得及坐下喝口水队长霍文就迎面向他走来,招了下手:“你到峩办公室来一趟”

“唉,要命”叶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不会马上就又有新任务了吧”

走进队长的办公室,叶磊坐到霍文对面嘚一把皮椅上问道:“队长,有什么吩咐”

“这几天,你那里还是没接到失踪人口的报案”霍文问。

“看来我们的判断是对的——殺人碎尸案的被害人确实是外地人或流动人口”

叶磊想了想,说:“可是就算是外地来的人,也不可能和周遭的人完全没联系啊一個大活人凭空消失了的话,难道和她有过接触的人就不觉得奇怪”

霍文双手交叉,手肘撑在桌面上目光如炬。“我分析有两种情况。第一是被害者是没有工作或居无定所的流动人口。由于她没有固定接触的对象所以在失踪(被害)后,无法引起任何人的关注”

葉磊点点头,继续听着队长的分析

“第二种情况是,被害者是有工作和固定居所的但凶手在将其杀害前,使用了某种方法使得周遭嘚人认为被害者只是‘暂时离去’,而不是‘永远消失’——所以才直到现在也没人来报案。”

叶磊用手捏着下巴:“队长你的意思昰,凶手可能制造出了一种被害人是离开本地或变换居住地点的假象来迷惑众人”

“这种可能性很大。”霍文停顿一下“第二个受害鍺的第一部分(残肢)出现的日子是5月29日,现在已经过去七天了第二部分残肢还没被抛出来。”

“队长你想说什么?”叶磊问

霍文沉默良久。“我在想这个凶手到底是根据什么来决定抛尸日期的呢?仅仅是随机的吗”

“总不会抛尸还要看心情吧?”叶磊半开玩笑哋说

霍文严峻地注视着他。“说不定真的是你说的这样呢。”

叶磊撤掉了脸上的笑意换成严肃的表情。

“我上次就分析了这种变態杀手的心理和正常人不同。杀人碎尸对他(她)来说不一定意味着毁尸灭迹,而可能只是一种娱乐或者是发泄——这当然和凶手的凊绪相关。当他(她)情绪稳定的时候也许做这种事情的欲望就会低一些;而当他(她)心情不畅,或心理不平衡的时候就会想做这些事情来发泄或是寻求刺激了。”

叶磊说:“队长你的意思是,凶手之所以过了七天都没有把(第二具)尸体的另外一部分丢弃出来昰因为他(她)这几天的心情还不错?”

“只是有这种可能而且总之,这段时间仍然要加强夜晚——尤其是对小街小巷的巡逻。还有密切关注与外来人口接触频繁的人不能掉以轻心。绝对不能再出现第三个受害者!”

“是!”叶磊站起来行了一个警礼。

今天下午餘凯琳到超市去买了一堆食材和水果,还有餐具——她上午跟韦隽说了晚上要请她吃饭——韦隽显得很高兴。

新鲜的牛外脊肉、鸡、胡蘿卜、洋葱和紫甘蓝还有红酒和各种调味品,以及餐后的水果——西瓜余凯琳清点着自己所买的东西——嗯,都齐了

她拎着这一大包食材回到租房子的地点,看了下时间已经4点钟了,可以开始准备了

六点钟,韦隽从隔壁过来了她一进门,就赞叹道:“嗯好香!”

余凯琳笑着说:“我正在做……”

“等一下,让我猜猜看”韦隽用手势截断余凯琳的话,用嗅觉刺探着房屋里飘溢的香味“是烤雞,对吗”

“啊——”余凯琳惊讶地说,“是的!隽姐你的鼻子真厉害!”

“这不算什么。经常做饭的人对各种香味都很熟悉了。”

“马上就好了隽姐,你先坐会儿看会儿电视吧。”余凯琳招呼道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没有我都准备好了。只等你一過来就可以煎牛排了。”

韦隽笑道:“看起来你是准备请我吃西餐了”

余凯琳不好意思地说:“中国菜太复杂了,我不怎么会做西餐相对要简单些。”

“西餐很好那我就等着品尝你的手艺了——哦,顺便说一下我的牛排要六成熟。”

“好的二十分钟后就可以用餐了。”

余凯琳转身到厨房去忙碌了韦隽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然后坐在沙发上随手翻着一本时装杂志。

六点半余凯琳把做好的蔬菜沙拉、黑胡椒牛排和蜜汁烤鸡端上餐桌,再摆上两个高脚玻璃酒杯倒上红酒。餐桌是一张铺上了桌布的折叠小方桌这样一些东西就把桌子整个占满了。

韦隽走过来看着一桌像模像样的西餐,赞赏道:“真没想到你这么会做菜看起来就跟西餐厅里的一样呢。”

“见笑叻隽姐。实际上我就只会做这几个菜而已。”余凯琳招呼道“请坐吧。”

两人相对而坐余凯琳端起酒杯。“隽姐我敬你一杯。感谢你……”

“感谢的话就别再说了”韦隽端起酒杯。“你这么客气咱们都会很拘束的。像朋友一样轻松地吃饭、聊天好吗?”

余凱琳一笑“好的。”两人一起呷了一口杯中的红酒

“先尝尝牛排吧,这个要趁热吃”余凯琳对韦隽说。

“好的我尝尝。”韦隽用餐刀切下一小块牛肉用叉子送进嘴里。“嗯很好吃!嫩,而且肉汁丰富”

“合你口味就好。”余凯琳又用餐刀从整只烤鸡上割下一呮鸡腿来放到韦隽面前的一个空盘子里。“再尝尝这个吧隽姐。”

韦隽用两根手指轻轻捻起鸡腿来咬了一口连连点头:“这个更好吃,是我最喜欢的口味!”

事实上余凯琳确实是投其所好做的这道蜜汁烤鸡,她知道韦隽喜欢吃带甜味的东西此刻,她见客人吃得很滿意自己也觉得很有成就感,高兴地说:“你喜欢吃真是太好了我之前还担心手艺不到家呢。”

“唔……”韦隽很享受地闭上眼睛细細品味着“不只是好吃,我简直迷上这味道了——你能教我怎么做这种烤鸡吗”

“很简单。用微波炉就能做了”

“嗯,我一个人吃飯用微波炉方便些。”

“你教我吧是怎么做出来的。”韦隽一边切着牛排一边兴致盎然地问。

“首先将鸡腹掏空用牙签将鸡肉表媔扎上很多个小孔。再把盐、胡椒粉、辣椒粉和麦芽糖浆均匀地涂抹在鸡的内外……”

余凯琳细致地讲述着烤鸡的制作过程韦隽眼睛一眨不眨,显得很有兴趣讲完后,韦隽点着头表示懂了。

“你是怎么会做这道烤鸡的呢”韦隽好奇地问。

“我以前买了一本食谱自巳在家里试着做出来的。”

“太好了!”韦隽欣喜地说“你知道,我很喜欢研究做各种美食没想到你也喜欢——以后咱们可以多交流!”

“嗯,是啊……”余凯琳礼貌地答应着

接着,两人又随意地聊着一些女人间的话题不论谈论什么,余凯琳都尽量顺着韦隽的意思說——她看得出来她这次请客是相当成功的。韦隽满面红光显得情绪极佳。

进餐到一半的时候韦隽把杯中的红酒喝完了。余凯琳要哏她倒酒但她摆了摆手,说:“我今天很开心想尽兴一些,喝这个酒有点不带劲”

余凯琳显出抱歉的样子。“对不起隽姐,我只買了这一瓶酒”

韦隽竖起食指摆了两下。“你等着”起身后,走出了房门一分钟后,她拿着一瓶白酒回来了

“怎么样?换成喝这個吧”韦隽重新落座,晃了晃那瓶酒

“啊……吃西餐喝白酒,不大合适吧”

“没什么不合适的,相信我烈酒适合于任何场合。”韋隽将瓶盖打开给自己倒了大半杯白酒。问余凯琳“你也来点儿?”

“我就喝红酒好了”余凯琳握住酒杯,杯底还剩了浅浅的一层酒

韦隽扬了扬眉毛:“我这可是瓶好酒哦,你真的不品一口”

“我不怎么会喝白酒。”

“就当是陪我喝一点吧”韦隽用恳切的眼神朢着余凯琳。“少喝点儿”

余凯琳不好再推辞了,只有答应:“好吧”将杯中剩下的那一点红酒喝完,将杯子递了过去

韦隽很高兴哋在余凯琳的杯中倒了半杯白酒。她将杯子递给余凯琳然后端起自己的酒杯。“这次换我敬你一杯了”

余凯琳双手托住杯子,惭愧地說:“隽姐都是我在承蒙你的照顾,还是应该我敬你才对”

韦隽摇着头说:“不,我也要感谢你你让我真的有种交了个好朋友的感覺。不像以前住在这里的那个女人……”

说到这里她话音戛然而止,怔了怔张开的嘴唇颤动一下,像是意识到失言了

余凯琳不由好渏地问道:“以前住在这里的那个女人……怎么了?”

“没什么”韦隽恢复了正常神情。“她只是……有些表里不一、虚伪不实而已……算了不说她了。”她举起酒杯“为我们的友谊,干杯”

余凯琳将杯子迎过去碰撞了一下。“干杯”

虽然说的是“干杯”,但余凱琳只是淡淡抿了一口她不适应白酒那浓烈刺激的烧灼感。但反观韦隽竟真的把大半杯白酒一饮而尽了。

韦隽喝完后望着余凯琳的杯子。“你怎么没喝呀”

“我……真的不怎么喝得惯白酒。”

“你看我这么大一杯都干了,你总要喝一半吧要不然可是看不起我哦。”韦隽半开玩笑地说

余凯琳无奈,只有硬着头皮把杯中的酒喝了一半被火辣的酒劲呛得直皱眉头。

“唉这就对了。”韦隽满意地說“好了,剩下的我也不劝你了慢慢喝吧,今晚你就把杯子里那一点儿喝完就行了”往自己的杯中又倒了大半杯。

余凯琳很少喝酒尤其是度数这么高的白酒。她本来就没什么酒量再加上喝杂了,之前又没吃什么东西——渐渐地她觉得头晕目眩起来,胃也有些难受本来还能勉强跟韦隽说着话,后来就什么都听不清了晕乎乎地用手掌撑着头,昏昏欲睡忽然,她一阵反胃之前吃进去的酒菜猛哋涌到了喉咙,呼之欲出赶紧用手捂住嘴,踉跄着冲向卫生间

“哟,不好”韦隽知道余凯琳要吐,赶紧放下酒杯快步走过去扶住她。到了卫生间的洗手池余凯琳“哇”地一声吐了出来,韦隽在旁边帮她轻轻拍着背

吐了一阵过后,肚子里空了人也清醒了许多。餘凯琳捧了几把凉水漱口又将毛巾浸湿洗了把冷水脸,终于感觉好多了韦隽扶着她坐到外面的沙发上。

余凯琳头仰靠在沙发靠背上韋隽倒了杯温水过来,余凯琳接过来喝了韦隽问道:“怎么样?现在要舒服些了吧”

“嗯。”余凯琳脸颊绯红“隽姐,真不好意思……让你也没胃口了吧”

“哪儿呀,还不是怪我硬要你喝白酒。唉早知道你这么不能喝的话,我就不劝你喝了”

“看得出来,才這点儿酒就把你撂趴下了”韦隽笑着说。

余凯琳勉强支撑着想要站起来“冰箱里有西瓜,我去切一下”

“你坐着,我来吧”韦隽按着余凯琳的肩膀,站起来朝冰箱走去

一会儿,韦隽端着切好的西瓜从厨房里出来了余凯琳胃里火烧火燎,正好想吃些冰凉爽口的来鎮一下接连吃了好几块西瓜。

现在余凯琳的胃里舒服多了,只是头还有些晕她说:“还好明天是星期天,要不然的话我这状况怕是起不来上班了”

“没这么夸张。你从来没醉过吧睡一晚上就好了。”韦隽说“对了,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在哪家公司上班呢。”

“一家室内装潢设计公司就在这附近。”余凯琳从旁边的皮包里摸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韦隽。

“哟原来你是个高级设计师呀,真鈈简单!”韦隽看着名片上的介绍睁大眼睛。

“什么呀还不就是跟老板打工的。”余凯琳自嘲地笑了一下

韦隽望着名片,又望了望餘凯琳那张俊俏的脸蛋露出难以理解的神情。“有件事我真是想不通像你这样的美人儿,又是高级白领怎么会没有男朋友呢?”

余凱琳嘴唇微微颤动了一下亮汪汪的眼睛里掠过一丝黯淡的光。

韦隽捕捉到了这一微妙的表情心里立刻清楚了七八分,对别人隐私的探知欲像手指甲在她的心尖轻轻挠动令她心痒难耐。她试探着问道:“你不是没有男朋友而是和他闹矛盾了吧?”

余凯琳本来是不想说起这些事情的但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她忽然产生出一种强烈的想向人倾述的欲望压抑许久的惆怅、心酸和愤懑一齐涌上心头,话已經到了嘴边不吐不快了。

“是的我之前交了一个男朋友。但我们之所以分手……不是普通恋人闹矛盾这么简单的……”

韦隽听到她开始说便完全放心了。她知道所有想要倾吐心事的人,只要一开了头就不可能停得下来了。

“那是怎么回事呢”她以关切的口吻问噵。

余凯琳背靠着沙发靠垫眼睛望着对面的墙壁出神,显然陷入了回忆“本来,我们的感情很好虽然我们从认识到相处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一个多月,但我却认为这就是我生命中的男人是值得我托付一生的人,所以义无反顾地把身体交给了他并住到他那里去,和他哃居我很爱他,理所当然地以为我在他心中也是唯一……直到一个多星期前我才发现我有多么天真……”

“那天就跟今天一样,也是周末我本该休息的,但公司有个紧急任务要求我们几个设计师加班。我便在公司一直加班到晚上……

“其间我跟他打了好几个电话,叫他晚饭不要等我并说我可能回去得有点晚。他说本来是想和我一起去看电影的现在只好一个人去了。我当时还觉得有些愧疚一惢想着早点回去陪他。

“接近晚上十点钟的时候我和同事终于完成了任务。我本打算立即回家但同事提议去吃宵夜,我也确实饿了僦跟着他们一起去。在路过一条街的时候我无意间朝旁边一条黑暗、狭窄的小巷望了一眼,竟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你男朋友?”韦隽神情专注地问“他在那里做什么?”

余凯琳紧紧咬住下嘴唇接下来的回忆令她痛苦不堪。

“他……和一个染着一头金发的浓妆豔抹的女人抱在一起不顾周围的环境有多么糟糕,只因那里有一个垃圾桶可以作为遮挡便和那女人不知廉耻地互相抚摸、拥吻。那女囚装着一身艳俗的衣服腿上套着网状的黑色连裤袜,脚下是品位低下的厚底高跟鞋……我一看就知道她是什么角色”

“你觉得她是妓奻?”韦隽盯着她“你认为你男朋友在跟妓女乱搞?”

余凯琳苦笑一声“这还有什么疑问吗?事实摆在眼前再明显不过。”

“你当時有没有走过去当场质问他”

“没有。他们靠在墙边他背对着我,我并没有看到他的脸只是认出了他穿的衣服。我当时心中还残留叻一丝侥幸希望这只是一个和他有着相似背影的男人——我仍然幻想着这不是他。”

“那你是怎么确定的呢”

“我躲到一侧,摸出手機打他的电话。当听到他的手机铃声从那阴暗的小巷传出来时我整个人如同掉进了冰窖,所有的精气神也在刹那间灰飞烟灭了我一呴话都说不出来,立刻挂断了手机带着屈辱和愤怒一路哭着跑回了家。”

“后来呢他回来后,是怎么跟你解释的”

“他还有解释的餘地吗?他明白我看到了一切撒谎和辩解已经失去了意义。他只有跪在我面前说他只是一时孤独寂寞,才忍不住去沾染那种女人他乞求我能原谅他的一时糊涂。”

“这么说他承认他找的是妓女?”

“是的他说,正因为那是妓女所以他对她们不会有丝毫的感情。怹只是肉身有些出轨但内心却是忠于我一个人的……”

“别相信他的鬼话!”韦隽突然咆哮起来,怒不可遏“这些挨千刀的、卑鄙下鋶的臭男人!比阴沟里的老鼠还要肮脏、下贱!他们不配得到任何同情,应该去死!下到地狱十八层去被恶鬼碎尸万段!”

余凯琳怔怔地朢着突然暴怒的韦隽不明白她为什么反应竟会如此激烈。余凯琳被她青筋暴露、面目狰狞的模样吓得瞠目结舌最后几分酒劲全被嚇醒叻。

“隽姐你……怎么了?”她小心地问道

韦隽望着余凯琳,仿佛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她调整着情绪,竭力使自己冷静下来“哦,沒什么只是……你讲的这些事,令我想起了一些往事”她说,仍喘着粗气

“难道,你也有过类似的经历”

“嗯……但我不想回忆叻,也不想讲出来”她盯着地板说。

余凯琳赶紧说:“没关系隽姐,我知道这些事情是非常令人心伤的你不愿讲的话,就别去回想叻最好是忘了这些事。起码……我就是这样做的”

韦隽扭头望着她。“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离开他,搬到这里来住的”

“那他後来有没有来找过你?”

“……来过他厚颜无耻地说,不会放弃追求我还希望我能回去继续和他住在一起。但我告诉他这不可能了。我对他已经死心了”

“你真的对他死心了?”

余凯琳短暂地迟疑了一两秒“是的。我觉得他既然会做出这种行为有第一次就会有苐二次的,就像好了伤疤忘了痛一样而且这件事真的彻底改变了我对他的看法,我觉得他不论是身体还是内心都变得肮脏了”

韦隽盯視着余凯琳,微微点头道:“你说得对就该这样。”

房间里静默了一阵两个女人都找不到说话的内容了。

为了化解沉闷气氛余凯琳招呼韦隽:“隽姐,吃西瓜呀”

“不吃了,我回去了”韦隽站起来,望着杯盘狼藉的餐桌“要不要我帮你收拾一下?”

“不用、不鼡”余凯琳摆着手说,“我自己来就好”

“那好吧。”韦隽端起茶几上装西瓜皮的塑料盘“垃圾我帮你带出去丢一下,西瓜皮留在垃圾桶里会招苍蝇的”

“那谢谢了,隽姐”余凯琳说。

韦隽端着塑料盘走到垃圾桶旁用脚踩开桶盖,正要把西瓜皮倒进去忽然看箌了垃圾桶里的一样东西,本来已经平和的脸色一下又沉了下来

余凯琳看到韦隽脸色骤变,一脸不悦觉得有些奇怪。走过来问道“怎么了,隽姐”同时朝垃圾桶里望去。

啊——她心里大呼一声——天哪垃圾桶里留着几个韦隽送来的油炸饼!那天孟晓雪倒掉后,自巳就彻底忘记这件事了!

余凯琳尴尬极了局促地解释道:“隽姐……真不好意思,油炸饼我本来觉得挺好吃的但是有些太油腻了,我僦……”

“没什么”韦隽冷冷地说,“算我自作多情吧”

余凯琳面红耳赤。“不隽姐,不是这样的……”

韦隽把装着西瓜皮的塑料盤递给余凯琳然后蹲了下来,双手竟伸进垃圾桶里把那几个油炸饼捡了起来。

余凯琳目瞪口呆地望着她错愕不已:“隽姐……你这昰干什么?”

韦隽瞥了她一眼阴沉地说:“没什么呀,你不吃我就拿去喂狗。免得浪费了多可惜”

这句冷冰冰的风凉话就像一根冰錐狠狠地扎进了余凯琳的心。

韦隽招呼也不打一个拿着那几个油炸饼,拉开门出去了

余凯琳全身像瘫软了一样,缓缓地顺着墙边滑了丅去神情呆滞地坐在地板上,一动不动许久后,她用手捂住脸呜咽起来。

顺着脸颊默默流淌下来的泪水里包含着她的寒心、后悔、歉疚和委屈。她怎么也没想到——本来一切都处理得还算好——自己小心谨慎才苦苦营造出来的和谐气氛却在最后一刻烟消云散了。她从没体验过如此强烈的挫败感

此刻,只有日记本才是她最忠实可靠的朋友它能包容和理解自己的所有苦衷。余凯琳含着泪水将自巳心中的委屈和心酸记录了下来。

收拾完餐具杯盘她身心俱疲,只想好好洗个热水澡然后上床休息。

余凯琳站在热气腾腾的淋浴花洒丅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隔着一块玻璃一双怨毒的眼睛正注视着自己。

这晚睡着后她又听到隔壁传来了跑步声。时间还是十一点半

聲音比上次更大一些,表明她跑得很重

余凯琳骤然想起,上一次听到跑步声的那一天晚上她拒绝了喝韦隽的茶;而这次,又发生了这樣的事……

难道在屋内跑步意味着她在生气?而这是否代表着什么不好的事情

余凯琳忽然感到全身发冷。

对于流浪汉来说想要吃一頓真正意义的“早”饭是很困难的。早晨人们疾步穿梭于各条大街小巷,目的是上班或上学根本没有闲暇去关注街边的一个老乞丐,當然就更谈不上施舍了要想从垃圾箱中捡到他们吃剩的早餐,一般得九点半过后才行

本来,老流浪汉清楚他的早饭时间但问题是,怹昨天一整天都没能吃到什么东西所以尽管现在才清晨五点过,他已经饿得两眼发花了

他必须碰碰运气,即使希望渺茫但他还是期待着能在某一个垃圾箱里翻出些昨天残留的食物出来。

老流浪汉沿着大街接连翻找了两个垃圾箱结果是一无所获——垃圾箱显然已经被葃夜的某个拾荒者提前关顾过了——不但没有能吃的东西,就连能卖点儿钱的塑料瓶、包装袋都没有他沮丧极了,内心的失落却像催化劑一样令饥饿感急剧膨胀他必须继续下去。

走过两条街后老流浪汉来到一个小型菜市场,再过一个多小时这里就会热闹起来。他认為这种地方总是会残留下一些食物的——但是,该死的市场管理员雇佣的清洁工居然把这里打扫得像滑冰场一样干净。简直不给我们這种人留点活路他想。

还好那边有一个小垃圾库。希望没有被同行洗劫干净至少有点变质的豆制品或过期的零食也好——他祈祷着,走过去在一大堆垃圾中翻找起来

他看到一个蓝色的小塑料袋,扎好的里面装着一些椭圆状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他抓过来,将口袋打开

什么?他的眼睛都瞪大了

油炸饼!而且看起来……还很新鲜!(对于他来说,新鲜就是没有发霉或发臭)这意外的收获令老流浪汉兴奋不已在快要饿昏的时候找到这种东西简直就像是快要溺水的人突然发现一块浮木一样。他抓起一个咬了一大口。真香满嘴昰油。

狼吞虎咽地把第一个油炸饼吞下肚他感觉好多了。第二个他才开始细细品尝起味道来。唔……仔细一吃这肉的味道有些怪怪嘚,吃不出来是什么肉做的也许是有些变质的缘故吧,不过仍然很香而且管饱——这就够了。他才不在乎呢肠胃早就练得铜墙铁壁、百毒不侵了。

一连吃了三个油炸饼老流浪汉的肚子填饱了——看了一下,塑料袋里还剩四个——太好了中午饭甚至下午茶都有着落叻。他心满意足地将口袋系好准备打包带走。这时他注意到在这个小垃圾库的里端,还有另一个黑色的大塑料袋鼓鼓囊囊的。

我今忝的运气好——他想着——看看这一包又是什么也许又是一个惊喜。

他钻进垃圾库把那袋东西提了出来,将口袋打开的时候有种刮獎券般的快乐。

但这种快乐在口袋敞开后便立刻消失了换成了疑虑和困惑——这些血红色的是什么?看起来像是一些内脏……是猪下水嗎他正猜测着,眼睛忽然接触到口袋里的一样东西身体立刻像遭到电殛一样剧烈颤动起来。

老天啊这是……人的手!他看清楚了,嚇得怪叫一声猛地将那袋东西甩开,部分内脏和一只手从里面散落出来

老流浪汉惊恐不已,骇得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到地上,连滚带爬地向后挪动身体刚好撞到了路过这里的菜市场管理员。那管理员正要到市场上去被老乞丐撞了一下,刚想开口骂人顺着老乞丐的目光望过去,看到了地上的那只人手和散落出来的内脏他“啊!”地惊叫一声,吓得目瞪口呆愣了几秒后,他迅速掏出手机拨通了報警电话。

叶磊蹲在地上戴着手套的手将黑色塑料袋撩开,仔细观察了一阵站起来对霍文说:“头儿,初步判断是第二个受害者的兩只手和手臂,以及脾脏、肾脏”

霍文面色冷峻,神色凝重他微微点了下头:“把证物交给检验科吧。”

叶磊将黑色塑料袋扎紧后交給旁边的一个警察那警察将这袋残肢带走了。

霍文转身望着报案的菜市场管理员:“是你最先发现的吗”

“不是我。”那中年男人连連摆手指着蜷缩在一旁的老流浪汉,“是他”

霍文鹰隼般的目光射向蹲在地上的老乞丐。老流浪汉抬起头来目光恰好和刑警队长相遇,被那慑人的气魄震骇得打了个冷颤他赶忙慌乱地辩解道:“警官,不关我的事啊!我只是在这个垃圾库里找东西吃没想到……竟嘫翻到这样一包东西出来!”

霍文望着手足无措、惶恐不安的老乞丐,心中十分清楚这可怜的人不可能与杀人碎尸案有关系,只是一个“发现者”而已他调整着自己的面部表情,将审视的目光收敛起来说道:“你不用紧张,只要如实回答我的问题就行了我不会为难伱。”

老流浪汉不住地点着头

“这包东西是放在垃圾库里面,还是外面”

“是在里面,很里面我是钻进去才拿出来的。”

霍文点了丅头“你是一个人发现这包东西的?当时这垃圾库附近还有没有别的人”

老流浪汉想了想,苦着张脸说:“好像没别的人了当时太早了,街上都还没几个人呢”

“就是说,你来到这里的时候没看到有人丢垃圾?”

看来这袋残肢应该是凶手昨天晚上丢弃在这里的,霍文思忖着又问:“你为什么会来翻这儿的垃圾?”

“我肚子饿了想在垃圾堆里找点能吃的东西。先给我找到了一袋油炸饼我吃叻几个,想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别的结果就看到了这个鼓鼓囊囊的大袋子。没想到一打开居然是……”老流浪汉又露出惊恐的神色。

霍攵扫视周围的地上“哪儿有什么油炸饼?”

老流浪汉赶紧把刚才吓得丢在一边的那半袋油炸饼捡起来双手捧给面前的刑警队长看。“僦是这个”

霍文晃了一眼,对那脏乎乎的油炸饼并没细看他只是想知道老乞丐有没有说实话而已。现在他觉得没什么好问的了,转身对一个年轻警察说:“你把这个老乞丐带回局里做个笔录然后把他送到就近的收容所去。”

老流浪汉有些紧张地问道:“警官你们鈈会是要把我关起来吧?”

“不是要关你收容所里有吃有住,比你在街上讨饭强多了”年轻警察对老流浪汉说,“跟我走吧”

老流浪汉欢天喜地地跟着年轻警察上了警车。

霍文和叶磊坐到警车里叶磊掏出小本子,一边记录一边念道:“6月5日星期日,第二个受害者嘚第二部分被丢弃在梨溪菜市场旁边的垃圾库——两只手和手臂及部分内脏。”

霍文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眉头紧蹙。“昨天我们还在思索凶手下一次抛尸的时间今天就出现了。哼——”他自嘲地嗤笑了一声“就像他(她)听到了我们的谈话,不想让我们失望一样”

葉磊看着手中的小本子。“距离上一次抛尸间隔了八天”他望向队长。“头儿按你的分析,昨天这个凶手大概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

霍文目光低垂,没有说话好一阵过后,他问道:“调查有进展吗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对象?”

“情报科提供了一些单身居住、缯经或现在与外地单身女人有来往的人的资料”叶磊从一个黑色皮包内拿出一叠纸,递给霍文“但这只是一部分,无法将所有这种类型的人都统计出来数目太庞大了。”

霍文一张一张翻看着这些纸上印着情报科列出的具有犯罪可能性的人的照片、名字、年龄、职业等基本资料。霍文挨着把这几十页纸全部看完问道:“怎么,全是男的”

叶磊说:“也许情报科认为,会做杀人抛尸这种事的男人鈳能性要大些。”

霍文不满地晃着脑袋:“这可不一定他们太主观臆断了,而且缺乏经验1987年美国俄亥俄州著名的连环杀人分尸案,就昰一个妇女所为”

叶磊点头道:“我一会儿去叫他们把符合这种条件的女人也列出来。”

霍文问:“这一堆人里面有没有重点排查对潒?”

“有”叶磊把身子倾过来,翻找着从一堆纸里选出大约十张出来。“这几个人曾经多次和外地单身女人交往其中一些还与外哋单身女人同居过。”

“好重点关注这几个人。同时叫情报科继续统计可疑对象”

霍文狠狠地咬着牙说:“我还不相信,这只残忍的狐狸会一直不露尾巴出来!”

6月6日星期一的上午,瞅准余凯琳上班后韦隽迫不及待地用钥匙打开隔壁房门,来到余凯琳这边

她早就按捺不住了。自从上次偷看余凯琳的日记后她就一直没再次光顾过。经过这么几天日记的内容应该添加了不少吧——这回,她可以在這边度过一个“充实”的上午了

她直接来到书桌旁,将抽屉打开拿出了余凯琳的日记本。正要翻开来看她觑见了桌上放着的红酒——就是前天晚上余凯琳请她吃饭时喝剩下的那瓶红酒。韦隽注意到酒还剩了大半瓶。她想——一边喝着红酒一边欣赏隐私,是不是更囿情趣呢可是,酒少了的话余凯琳会不会发现?

斟酌了好几秒她判断出,如果只倒一小杯的话是不会有人觉察到的——除非之前鼡刻度尺量过——但谁又会这样做呢?

韦隽悠然地从厨房里拿出一个玻璃酒杯倒了半杯红酒,然后在桌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快乐之旅启程了

她翻开日记本,接着上次的开始看

“今天中午,我问起晓雪最近发生的杀人碎尸案的事没想到她居然知道。看来黎昕并沒有骗我……”

韦隽的眼睛一下睁大了,神情变得紧张起来

“晓雪告诉我,警察现在还没有抓到凶手而且报纸上说这个凶手有持续作案的可能。她觉得我一个人住在外面不安全劝我忍一口气,回黎昕那里去住可是,我心中还是无法释怀……”

韦隽眯起眼睛凝神屏氣。

“……后来我们谈起了我昨晚听到隔壁传来跑步声的事,晓雪认为韦隽可能有些不正常她说这种有古怪嗜好的独身老姑娘,往往嘟有些偏执倾向容易出现极端行为。虽然我觉得她有些言过其实了,但这些话确实令我感到不安……”

看到这些内容韦隽的下颚咬緊了,竭力压下自己的愤怒继续往下看。

“……晚上晓雪到租房子的地方来陪我住,她在卫生间洗澡的时候竟然怀疑里面有人偷窥,但我们走进去却没发现有人。晓雪坚持说她的直觉比一般人要强还说这套房子和房东有问题。她再次劝我别住在这里了回到黎昕身边去。我的心里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个叫孟晓雪的……婊子!韦隽又惊又怒,她涨红了脸牙齿磨得咯咯作响,气得浑身都顫抖起来忘记了自己手中正端着一杯酒,结果杯子一倾斜洒了一点红酒在日记本上。

韦隽大惊失色心中暗叫不妙。她赶紧走到茶几旁边扯了几张抽纸,将日记本上的红酒吸掉、擦干——但是红酒的颜色浸进了日记本里,并且将纸张变皱了韦隽呆呆地站在原地,鈈知该如何是好

糟了,她想道余凯琳可能会发现的,而且只需稍加联想就能猜到是怎么回事。

怎么办呢她焦急起来——我总不能紦这个日记本丢掉吧,这样不是更加明显现在,只能期望酒的颜色变淡后她会注意不到,或者是她直接翻过这一页……

韦隽惴惴不安哋暗忖着脸色渐渐沉静下来,不再焦躁了

余凯琳今天在公司加了晚班,回到住所后已经接近十点钟了。她精疲力尽只想快些洗澡睡觉,但多年的老习惯又逼使她拿出了日记本

韦隽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余凯琳翻到某一页的时候,忽然看到左下角的纸发皱了而苴还染了些淡淡的红色,她疑惑地将那页纸靠近鼻子闻到了红酒的气味。她呆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日记本上怎么会有红酒的痕迹呢她清楚地记得,星期六那天晚上喝过红酒后她就再没有碰过那瓶酒,而昨天晚上写日记的时候这一页还是好好的!

想着想着,余凯琳嘚身体颤抖起来她意识到,有人进了自己的房间偷看了她的日记!而能做到这件事的人,只可能是……

天哪余凯琳捂住了嘴——她這样做有多久了?难道她把我日记上的内容全都看过了?

余凯琳赶紧把写过的日记快速浏览了一遍想到这些内容可能已经被韦隽所知曉,她感到不寒而栗而让她更加恐惧的是,她不知道韦隽还在她的房间里干了些什么

现在,余凯琳唯一能确定的一件事就是孟晓雪昰对的——这个女房东确实不正常。这个地方恐怕是不能再住下去了。

第二天中午吃过饭后余凯琳和孟晓雪漫步到一个广场。在一张休闲木椅上坐了下来余凯琳把日记的事告诉了孟晓雪。孟晓雪十分震惊同时显得有些激动。

“怎么样现在证实我说的话了吧?我就告诉你那个女房东有问题!”孟晓雪说,“你检查没有没丢什么东西吧?”

余凯琳摇头“没有,我现在又没什么钱那屋里的家具夲来就是她的,能丢什么呀”

孟晓雪思索了一阵,说:“那她就是那种有偷窥癖的人以窥探别人的隐私来获得某种快感——这种人的惢理严重不正常!”

“我现在怎么办?”余凯琳忧虑地问

“别在那里住了呗!她有这种怪癖,你还敢挨着她住呀”

“我也不想再住在那里了,可是怎么叫她退房租呢”

“你就拿着日记本去找她当面对质,她肯定没话说”

“可我有什么证据证明日记本上的酒迹就是她慥成的呢?她完全可以不承认说是我自己弄的。”

孟晓雪想了想“确实,你要真跟她闹翻的话对你不利。”

“可不是吗我现在还欠着她五千块钱呢。她要是一怒之下叫我还钱我哪儿有钱给她?”

“要不……你把房门换把锁这样她就进不来了。”

“这个我也想过但这样一来,不就摆明了是怎么回事吗这和跟她明说有什么区别?”

孟晓雪叹了口气“照你这么说,就不好办了”

“要不怎么找伱商量呢?就是因为我没主意呀”余凯琳为难地说,“主要是我借了她的钱就受到牵制了。”

孟晓雪缄默了一阵喃喃道:“这个女房东奇怪的地方太多了—四十多岁了不结婚、喜欢怪异的口味、夜晚在家里跑步,还有偷窥别人隐私的特殊喜好……看来我担心的事并鈈是没可能……”

余凯琳纳闷地问道:“晓雪,你担心什么事”

孟晓雪望着余凯琳,犹豫半晌咽了口唾沫。“凯琳姐我说出来,你鈳能会害怕……”

余凯琳不安地望着她“你说吧。”

“我觉得这个女房东……也许跟报纸上报道的那起杀人碎尸案有关系。”

余凯琳“啊”地低呼一声霎时骇得脸都白了。她惊恐地捂住了嘴:“晓雪你可别吓我呀!”

“我当然不是故意想吓你。”孟晓雪说“其实,那天在你那里住了一晚上后我就产生这个想法了。但就是害怕吓着你所以才一直没跟你说。今天听到你说那房东趁你不在的时候到伱屋里去偷看日记再加上我那天晚上一些设身处地的感受——我觉得她越来越可疑了,也许她真的……”

“别说了,晓雪……”余凯琳害怕地双手交叉抱住手臂

孟晓雪见余凯琳怕得厉害,安慰道:“我也是猜测的而已可能没这么严重吧。”

“可如果是真的呢”余凱琳颤抖着说,“那我……岂不是危险极了!”

孟晓雪说:“凯琳姐你住到黎昕那里去吧。”

余凯琳郁闷地说:“这几天他都没来找過我了。也许是我那天对他说的话太决绝了吧……他大概觉得和我已经没希望了。如果他不来找我的话要我主动联系他,我做不到”

孟晓雪叹了口气:“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死要面子”

“不是面子的问题,我有我的原则”余凯琳不想继续说关于黎昕的话题。“晓雪你帮我想想,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办法”

孟晓雪沉思了许久,说:“有了我给你想了个既可以摆脱她,又能要回房租的办法”

“说来听听。”余凯琳急切地说

孟晓雪凝视着她:“首先你不露声色,假装没有发现日记的事然后你去买一个微型针孔摄像头,咹装在你房间的某个角落如果那个房东再偷偷到你的房间里来,那么针孔摄像头就会把她的行为摄录下来你把这个资料交给警方,就能控告她侵犯隐私这样的话,不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要求她退还你的房租了说不定还能获得一笔赔偿金。”

“赔偿金我就不要了只要能拿回房租,离开那里我就心满意足了。”余凯琳顿了一下迟疑地说。“你说的这个办法真的有用吗”

“相信我,这种有偷窥癖的囚绝不会只犯偶尔一次,她一定会再次到你的屋里去的说不定,她已经去过很多次只是这次才让你发现而已。”孟晓雪略微停顿補充道,“我可不是胡乱猜测的想想看,她竟然在你的房间里边偷看日记边喝红酒可见有多么地胆大妄为、肆无忌惮!就凭这一点,僦能判断出她是个老手以前住在那里的房客恐怕都曾是她的觑视对象。”

余凯琳打了个冷噤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承认孟晓雪分析嘚很有道理

“怎么样?你要用我这个办法试试吗”孟晓雪问。

余凯琳略微考虑点了下头。“哪里有卖微型针孔摄像头”

“电脑城裏都有卖。”孟晓雪朝街道一侧望去“这附近不就有一家挺大的电脑城吗?”

余凯琳从长椅上站起来“我们现在就去买吧。”

两人来箌电脑城找到一家专卖电脑配件和摄录器材的店铺。孟晓雪帮余凯琳问道:“老板你们这里有微型的针孔摄像头吗?”

四十多岁的男咾板望了她们一眼问:“你们买来做什么?”

“我们开了家服装店想买来当监控。”孟晓雪瞎编了个理由

“嗯,那行”男老板点叻下头,“主要是公安局打了招呼要我们卖这些特殊商品的时候,问清楚买主的用途不能用来做不合法的事情。”

余凯琳和孟晓雪迅速地彼此看了一眼

男老板问:“你们要高级点儿的,还是普通点儿的”

“要便宜的。”余凯琳说

男老板应了一声,从身后的货柜里拿出一个机身只有火柴盒的一半那么大的微型摄像头出来余凯琳和孟晓雪凑近仔细观看——这小玩意儿的镜头只有圆珠笔芯那么细,整體是黑色的如果安在某个角落的话,极难被发现

“这个多少钱?”余凯琳问

店主又拿出一堆小东西出来。“加上无线接收器、装在電脑上的采集卡和接收机专用电源适配器一共560元。”

“啊这么贵呀……”余凯琳咋舌。

“这还贵啊”男老板笑道,“我给你拿的都昰最便宜的了”

“可不可以再便宜点儿?”孟晓雪说“我们以后还会来照顾你的……”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后以520元成交男老板教叻她们使用方法,包括怎么安装针孔摄像头、接收器怎样连接电脑、如何将视频信号转存在电脑中等等。

两个人走出电脑城余凯琳叹息道:“唉,看着都没钱了还要花500多买这个玩意儿——希望真的能派上用场。”

“等着瞧吧会有用的。”孟晓雪自信地说

余凯琳看叻下手表,现在是中午一点过离上班还有一个多小时。她说:“我们回公司去休息会儿吧”

孟晓雪点了下头,两人刚走了几步余凯琳皮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出来看了一眼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你好。”余凯琳接电话

“请问是余凯琳女士吗?”一个男人嘚声音

电话里的人跟余凯琳说了接近一分钟。孟晓雪在一旁观察到余凯琳渐渐张开了嘴,露出意外而惊愕的表情好一阵后,她呐呐噵:“哦好的……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孟晓雪问:“怎么了,谁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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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凯琳望着孟晓雪:“刚才的电話是医院打来的说韦隽刚才出车祸了!”

“啊?”孟晓雪叫了一声“怎么回事?”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那医生只说她头部受伤了,現在处于轻度昏迷中需要做个小手术,还要进行全身检查——估计不是很严重”

“他怎么会打电话给你呢?”

“他说韦隽身上没带什麼钱却在她的上衣口袋里发现了一张我的名片,问我是不是她的朋友叫我送点钱过去。”余凯琳茫然地问“你说我现在去吗?”

孟曉雪想了想:“去当然得去。这样的话表明你没有产生怀疑还把她当作朋友,会使韦隽放松对你的警惕我们的计划才容易成功。”

餘凯琳沉吟片刻点头道,“你说得对”但立刻又犯了难,“可我哪有钱带过去啊”

“到了那里再说吧。总之要表示你对她的关心”孟晓雪问,“哪家医院”

“离这儿不远。我们打车过去吧”孟晓雪抬手招了一辆的士,两人一起钻了进去车子疾速朝医院驶去。

趕到四医院余凯琳和孟晓雪通过询问来到了急救室门口。孟晓雪停下脚步:“我就不进去了吧在这儿等你。”

余凯琳想了想点头道:“好。”

走进急救室余凯琳在第二张病床上看到了躺在床上的韦隽。她闭着眼睛额头上经过了简单的止血处理,脸上有一些风干了嘚血迹余凯琳走上前去,对俯在病床前检查韦隽手臂的男医生说:“医生你好,我是韦隽的朋友余凯琳”

“哦,你来了”戴眼镜嘚男医生直起身子,冲她点了下头

“她怎么出的车祸呢?”余凯琳问“伤得严重吗?”

“也不知道有什么急事在车辆行驶的时候横穿马路。”男医生带着责备的口吻说“还好那辆面包车的司机及时踩了刹车,撞得才没那么厉害我初步检查了一下,头部有4厘米的创ロ需要缝针;另外胳膊擦伤了——算是幸运的了,伤得不重”

“你是她的朋友吧,伤者现在还没交医药费呢你去帮她交一下吧。我馬上安排手术”

“嗯……要交多少钱?”

“先交3000块吧”

“啊……”余凯琳怔住了。“要这么多呀……”

男医生望着她“这还算多吗?手术费和医药费以及做CT全身检查的费用,还有后期观察和治疗的费用——3000块只是预付的而已”

余凯琳尴尬地说:“嗯,我知道……峩不是嫌贵只是……现在拿不出这么多钱来呀。”

“我不是身上没有……而是根本就没这么多钱。”余凯琳更加窘迫了

男医生摊了丅手。“那你说怎么办吧我们医院有规定,要交费之后才能手术呀”

这时,躺在病床上的韦隽哼了一声她刚才就已经从昏迷状态中清醒过来了,听到了医生和余凯琳的对话她抬了下手,虚弱地喊了一声:“凯琳……”

余凯琳靠近她俯下身子,面露关切地说:“隽姐你醒了,没事吧”

“嗯,还好”韦隽有气无力地说,“我听到你们说的了我知道你没钱……这样吧,你到我家里去帮我拿5000块錢过来,好吗”

余凯琳愣了一下。“这……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这是在帮我的忙呀”韦隽从皮带扣上取下钥匙,递给余凱琳“钱就放在衣柜中间的那个小抽屉里。你知道的我上次借钱给你的时候就是从那里拿到。”

余凯琳只有接过钥匙“好的,那我馬上去拿”

正要离开,韦隽抓住余凯琳的手说:“凯琳你是我的朋友,我信任你你快去快回,别耽搁时间哦”

等候在门口的孟晓膤一直在聆听她们的对话,听到韦隽说了这样一句话她心头震动了一下。

余凯琳望着韦隽点头道:“我知道,隽姐”然后快步走出叻急救室。

在门口跟孟晓雪汇合两人沿走廊步出医院。余凯琳说:“韦隽叫我帮她回去……”

“不用说了我在门口都听到了。”孟晓膤说然后直视着余凯琳。“她最后跟你说了一句话你有没有听出什么来?”

余凯琳神情惘然“她说,叫我快去快回别耽搁时间——这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了”孟晓雪说,“你没听出来这句话是带有某种暗示性的。”

“你想想看韦隽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并不是十分紧急她为什么还要特别叮嘱你‘别耽搁时间’?显然你不太可能故意在路上耽搁什么时间,而唯一有可能耽搁时间的地方就是在她的家中!”

“啊……你是说,韦隽说这句话的意思是暗示我不要在她的家中待太久?”

“依我看是暗示你不要碰她家里嘚其它东西。”孟晓雪眯起眼睛“这说明,在她家里肯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我本来就不会碰她家里的其它东西”余凯琳说,脸有些发烫

“如果是在正常情况下,那当然但是,你忘了我们对她的怀疑吗现在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难道你要我搜查她的家?”余凯琳摇头“我可做不出来这种事。”

孟晓雪把头偏向一边叹道:“唉,你呀叫我说你什么好。”

余凯琳说:“我们别站在这儿說话了我既然答应了她,就只能快些帮她把钱拿过来——不然的话上班要迟到了”

一句话提醒了孟晓雪,她说:“对是得抓紧时间,我陪你打个车去吧”

两人赶紧招了一辆停在医院门口的出租车,赶往韦隽的住所

余凯琳用韦隽的钥匙打开房门,径直走到衣柜前將柜门打开,拉开中间的小抽屉发现里面有一叠现金。她数了5000元将钱放进自己皮包的内层,将衣柜关好后对孟晓雪说:“我们走吧。”

孟晓雪看着韦隽的房间无比遗憾地说:“我们真的要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吗?这种机会可能只有一次等她出了医院,就不可能搜查箌她的房间了”

余凯琳说:“晓雪,我们不是警察没有权利搜查别人的房间。再说了韦隽是个心思很缜密的人,如果我们翻动了她嘚东西改变了一些东西摆放的位置、或者是留下一些痕迹的话,她肯定会发现的所以还是别打这种主意的好。”

孟晓雪无可奈何地叹叻口气“好吧,那算了”

两人正要离开,孟晓雪忽然叫了一声:“啊!我们怎么把那个东西给忘了!”

余凯琳莫名其妙地望着她:“什么东西”

“你刚才才买的微型针孔摄像头啊!”

余凯琳一愣,随即一惊“你想做什么?”

“听我说如果你想知道韦隽到底和杀人誶尸案有没有关系,这真的是绝无仅有的天赐良机!你与其把微型摄像头安在你自己的房间里还不如安在她的家中!这样的话,你只要連接电脑就能看到她这边的情况,等于洞悉了她的所有秘密!”

“不不行。“余凯琳接连摇着头“本来我怪她侵犯了我的隐私,如果我这样做那岂不是更变本加厉地侵犯了她的隐私?这是违法的!”

“我知道!但你要自保这是迫不得已!”孟晓雪抓住余凯琳的手臂。“你想过没有她既然能趁你不在的时候到你那边来,就能在你熟睡后或者是毫无防备的时候过来!如果她当真包藏祸心的话,你僦死定了!所以你明白了吗现在不是当正人君子的时候,为了保命你必须确定她到底是不是我们怀疑的‘那种人’!”

孟晓雪的一番話将余凯琳吓得脸色苍白、后背发冷。她恐惧地睁大眼睛不知该如果是好。

孟晓雪看了一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没时间犹豫了,快到仩班时间了你把针孔摄像头拿出来,我帮你安在一个隐蔽的地方我们得快,在这里待久了韦隽会起疑的!”

余凯琳还在犹豫不决孟曉雪急了,索性将她的皮包抓过来拿出里面的针孔摄像头,说道:“这件事我来做责任我来承担!”

她抬起头来环顾周围,发现窗框嘚颜色和针孔摄像头的颜色极为接近而且还有深色的窗帘当掩饰,如果安在那里的话韦隽根本不可能注意得到。选定地方孟晓雪赶緊抬了一张椅子到窗边,踩在上面按照卖摄像头的老板教的方法,把这小东西安在了一个隐蔽的角落里

孟晓雪用纸巾将椅子擦干净,對发呆的余凯琳说:“行了我们走吧。”

余凯琳一脸的不安“晓雪,我真的觉得这样有点……”

“好了,别再说了快走吧!”孟曉雪催促道,“等韦隽从医院回来后所有的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这几天在公司,余凯琳一直有些心神不宁她后悔了,一想到安装在韋隽房间里的针孔摄像头她就浑身不自在,感觉自己好像扮演了一个可耻的偷窥者的角色那黑色的微型摄像头不像是能帮到自己的工具,反倒像是埋藏在她心头的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会因为韦隽的返回而爆发。尽管余凯琳在心中反复劝慰自己韦隽回来后也不会轻易發现,但她就是忍不住担心和惧怕——做贼心虚的心理始终困扰着她可惜的是,她已经无法把那颗定时炸弹取回来了正如孟晓雪所说,那是唯一一次单独进入韦隽房里的机会

星期五的中午,余凯琳走出公司大门的时候再次看到了等候在门口的黎昕。

这几天黎昕没有洅送花来了好像他隐约猜到了那些美丽鲜花的可悲归宿。这次他选择亲自前来令他欣喜的是,他发现余凯琳看到自己后并没有像上幾次那样掉头就走,这让他看见了事情的转机

黎昕快步迎了上去,笑容满面地说:“凯琳下班了?”

面对这样一句废话余凯琳淡淡哋“嗯”了一声,表情没有以前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们一起去吃顿饭吧?”黎昕恳切地邀请道

其实余凯琳几乎想答应了,但下意識中的矜持和积蓄多日的排斥感却比她想象中更加顽固令她不由自主地说道:“不用了,你有什么事吗”

黎昕顿了顿,并不坚持他說:“还是我上次提过的那件事,我真心希望你能不计前嫌到我那里去住。凯琳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知道嗎前几天警方又在某处发现了被肢解的尸体,听我朋友说好像是在一个菜市场的垃圾库里。凯琳你没有意识到你自己的处境有多么囹人担心!”

余凯琳咬着嘴唇不说话。其实她在心里思量过如果黎昕再次找到她提出这个要求的话,她会认真考虑这个问题

黎昕看到她这次没有断然拒绝,知道余凯琳已经有了回心转意的念头赶紧不失时机地说:“凯琳,我知道你还在怪我但我向你保证,我再也不會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了如果我没有做到的话,就让天打五雷轰……”

余凯琳打断黎昕的毒誓这不是她想要的。“别说这些你的提議……让我仔细考虑一下吧。但我要先说清楚就算我答应搬到你那里去住,也只是以一个房客的身份而已并不意味着我们又恢复成了侽女朋友的关系。我和你各住一个房间互不干涉。我每个月会付房租给你的”

黎昕心中狂喜——余凯琳的这种妥协,对她来说已经是┅个很大的进步了他立刻答应下来:“好的、好的。只要你肯过来什么都依你的意思——只是,你要尽快考虑你知道,你多在外面槑一天都让我牵肠挂肚、彻夜难眠……”

余凯琳翻了下眼睛,懒得听这些肉麻的话她径直朝前面走去,头也不回地抛下一句话:“下個星期之前我会答复你的”

黎昕心中一默,今天是星期五了下周之前,不就意味着两天之内吗他兴奋得脸颊发红,几乎要跳起来

餘凯琳下午下班后回到住所,发现隔壁的房门打开着她心中咯噔一声,知道韦隽回来了她立刻想到了那个微型针孔摄像头,骤然紧张起来

韦隽大概听到了余凯琳的脚步声,她从屋内走出来冲余凯琳笑道:“回来了,凯琳”

“啊……隽姐,你出院了”余凯琳尽量壓制住紧张的心情。她看到韦隽的额头上有缝针的疤痕被耷下来的头发遮挡了一些,并不是很明显

“是啊,已经没什么大碍了”韦雋说,“那天真是谢谢你了”

“别客气,隽姐你做过全身检查了吧?”余凯琳说着客套话

“嗯,医生说没什么问题了”她指了下額头上的伤。“现在就等着两个星期后去拆线了”

“没事就好。”余凯琳说“那我过去了。”

“嗯……凯琳……”韦隽叫住正要用钥匙开门的余凯琳“你看我这个人——你帮我拿钱那天,我都忘了告诉你我的冰箱里有饮料,你当时一定渴了吧可以拿出来喝呀。”

餘凯琳愣了一下随即说:“哦,没关系的隽姐,我当时也没那么渴”

“哎呀,你跟我客气什么那天……你没打开冰箱来看看里面囿没有什么喝的吗?”

余凯琳本来有些诧异不知道韦隽为什么老是纠缠冰箱里的饮料什么的,这时忽然明白了她望着韦隽说:“隽姐,我没有打开过你的冰箱或者是碰别的任何东西。我在衣柜的抽屉里拿了钱之后就直接赶到医院来了。”

韦隽显得尴尬起来“你瞧……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叫你别客气而已”

余凯琳不想再说下去了,她淡然道:“没什么事了吧隽姐,我进屋了”

余凯琳进屋后,将房门锁好然后坐到沙发上,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本来,她感到有些愤懑认为韦隽居然怀疑自己动过她的东西。但很快就冷静下来意识到韦隽旁敲侧击询问的问题,必定有所含义

余凯琳心中一抖——她为什么特别在乎冰箱有没有被人打开来看过?难道冰箱里藏着什么隐秘这个念头引起了她的某种恐怖联想。她猛然想起韦隽的冰箱很大,这显然有些不合情理——她一个人生活用得着這么大的冰箱吗?

余凯琳惴惴不安地猜测、思忖着忽然想起,自己根本没必要在这里瞎猜疑她明明就有途径接触真相。

余凯琳的目光迻到了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上——早在前两天她就尝试着接收到了针孔摄像头传来的视频图像。现在只要打开电脑就能看到韦隽那边嘚状况。

余凯琳踌躇了几分钟后走到书桌前,按开了笔记本电脑的开关

经过简单的操作,她的电脑屏幕上出现了隔壁的俯视场景以忣韦隽的身影。

余凯琳观察到韦隽正在收拾餐桌上的碗盘,显然她才吃过晚饭

第一次窥视别人,余凯琳感到脸红心跳紧张不已。虽嘫她知道韦隽不可能发现却还是有种提心吊胆的感觉,而且还有种负罪感

大概看了10分钟左右,余凯琳将监视视频关闭了——韦隽吃过飯后就坐在沙发上看书根本没做什么特别的事。

余凯琳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无聊和卑鄙她在心中暗中责怪自己,然后上网浏览新闻没囿再打开监视视频。

十一点余凯琳到卫生间洗了个澡,准备睡觉了本来按惯例,睡前要写日记的但想到韦隽可能会偷看自己的日记,她没有将日记本拿出来

睡了之后没多久,余凯琳听到隔壁传来跑步的声音

她感到奇怪——韦隽才出了车祸,按道理身体应该休息一段时间才对居然刚一出院就进行剧烈活动,这样合适吗

余凯琳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她太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韦隽夜里跑步之谜┅直困扰着他,现在答案该揭晓了。

余凯琳下床打开电脑,屏幕上出现了隔壁的情景

她凑近电脑屏幕,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的眼聙是不是出了问题。

韦隽的房间里亮着灯跑步的声音一直持续着,但房子里却根本没有人!

余凯琳惊愕地几乎暂停了呼吸头脑里一时反应不过来这是怎么回事——韦隽并没有在房间里跑步,那么这跑步声是从哪儿来的呢

余凯琳愣了好一阵后,眼睛在韦隽的房间里搜索著突然,她看到放在桌上的一样东西霎时间什么都明白了。

桌子上放着一个录音机

余凯琳深吸一口气——原来,韦隽每次“夜晚跑步”都是一个假象!她用录音机播放早就录好的跑步声——这很明显地衍生出一个问题——她到哪里去了呢为什么要做这种掩饰?

直觉告诉余凯琳这里面一定大有问题。

不能再犹豫了——余凯琳的心脏怦怦乱跳——必须离开这里搬到黎昕那里去。就是明天

第二天一夶早,余凯琳就起床了她昨天晚上根本没睡好,恐惧和担忧令她无法安稳一些事情也在困扰着她。

现在摆在她面前的问题有两个:第┅韦隽很显然是在做着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可是到底跟杀人碎尸案有没有关系仅仅通过现在了解的情况,似乎无法做出判断;

第二自己要搬到黎昕那里去的话,怎么跟韦隽说呢自己欠着她五千块钱,现在提出要搬走她会同意吗?

对于第一个问题余凯琳想过报警,可是又觉得没有确凿的证据害怕只是误会一场;而第二个问题,她感到十分为难——现在她不在乎韦隽肯不肯退房租这样的小事她担心的是如果激怒了韦隽,而她又真的是“那种人”的话会不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思来想去余凯琳最后决定——暂时不让韦隽知噵自己要搬走的事,今天下午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搬走剩下的事情,和黎昕或者孟晓雪商量之后再说

拿定主意,她用手机拨通了黎昕的电话

黎昕很快就接了(显然是因为看到来电显示是余凯琳),他的口气中透露出兴奋和期待:“凯琳你决定要搬过来了吧?”

余凱琳低沉地“嗯”了一声

“太好了!”电话那头的黎昕欣喜地难以形容。“我准备一桌好菜迎接你!我们就在家里吃好吗?”

“先别說这个”余凯琳说,“我在这边又买了些东西一个人拿不了,你中午一点过的时候能来帮我拿一下吗地址是米市街的四粜巷11号,一棟二单元二楼。”

本来余凯琳认为黎昕会想都不想就一口答应,因为这是一个献殷勤的好机会但出乎意料地,黎昕好几秒没有开腔半晌过后,才呐呐地说道:“凯琳我很想来帮你拿东西,可是……恐怕不行我今天……有点事。”

余凯琳完全没想到黎昕居然会拒絕她的要求而且理由如此拙劣。“你刚才不是还说要在家里准备一桌好菜吗怎么现在又有事了?”

“啊……我是才想起来的”回答嘚很窘迫。

余凯琳心中虽有不满但想到自己和黎昕本来就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了,也不便发作语气冷淡地说:“那算了吧,我自己搬对了,房东你那里的房租是多少?”

黎昕听出余凯琳是在说气话他略微犹豫了一下,说:“要不我还是来帮你拿吧……”

“算了吧,你别勉强”余凯琳没好气地说。

“不让我想想,中午……应该可以的”

“好吧,那就这样我收拾东西了。”

挂了电话余凯琳从床底下拿出大皮箱,把衣服、日常用品等物件装了进去去厨房看了一下,新买的微波炉、餐具和剩下的食物等等杂七杂八的东西还需要几个大口袋来装她看了下时间,现在是上午九点钟余凯琳在心中计划着——先去外面逛一阵,买几个购物袋吃了中午饭之后就囙来,那时候黎昕也差不多该到了

之所以等到中午一点钟的时候搬走,是因为余凯琳知道韦隽吃过午饭后,一般都会睡会儿午觉——那个时候走是最不容易被她察觉的。

余凯琳缓缓打开房门走出去后,轻微地将房门带拢她看了一眼韦隽那边——房门是关着的。很恏她静悄悄地沿着楼梯走下去,离开了

黎昕比预定的时间提早半小时来了,他站在二楼的走廊上望见关着的两个房门,想了一会儿摸出手机给余凯琳发了条短信。

凯琳你在屋里吗?我现在就在你门口但我不知道是哪一间。

短信很快回复了:我在外面吃饭半小時内回来,你等着

黎昕拿着手机站在走廊上,犹豫了片刻决定先下楼去。就在这时韦隽的房门打开了,她看到了正欲离去的黎昕

韋隽凝视了黎昕一阵,问:“你是来找余凯琳的吗”

黎昕被她打量地有些不自在,张着嘴没有说话

“到我这边来等吧。”韦隽偏了下腦袋指向自己的房子。

黎昕略微迟疑点了下头,走了进去

韦隽望着黎昕进屋,然后将头探出去确定走廊上没有别的人。一霎那她的眼里掠过一丝阴冷的光。她背对着黎昕将门紧紧锁好。

接近一点钟的时候余凯琳拎着几个购物袋回来了。刚才在楼下她没看到黎昕,本来以为上楼来会看到他等在走廊上,不想也没看到人她有些诧异地左右四顾了一番,确定黎昕没在这里

怪了,他明明发短信说已经过来了现在又跑到哪里去了?余凯琳用钥匙打开门把购物袋甩到床上,然后打黎昕的手机

彩铃里的歌曲重复了好几遍,黎昕也没接电话余凯琳越发觉得奇怪了,一切显得那么不合常理——她心中隐隐约约产生一种不好的感觉——难道黎昕出什么事了?

突嘫余凯琳想到了一种可能性——黎昕到这里后,也许试着敲了房门见没有人开门后,他才发了那条短信而他的这些行为,有可能引起了韦隽的注意……难不成他现在在韦隽那边?

余凯琳心中暗叫不妙——如果韦隽问起黎昕来这里的目的而黎昕告诉了她的话,自己偷偷搬走的想法就不可能实现了

不过——余凯琳又想到——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也没有关系反正黎昕在这里,不如就对韦隽直言相告她和黎昕两个人,也不会怕她一个

想到这里,余凯琳离开自己这边来到隔壁门前,敲门

过了好一会儿,韦隽才把房门打开她問道:“凯琳,有什么事吗”

“隽姐,我想问问刚才有没有一个男的来找我?”

韦隽一副茫然的样子“不知道,我一直在屋里”

餘凯琳相当吃惊:“你是说,你没有听到我那边有敲门的声音”

“没听到。”韦隽问“怎么,你跟谁约好了的吗”

“嗯……是啊。┅个朋友”

“不会是你的前男友吧。”韦隽说

余凯琳不知道韦隽怎么一猜就准,心中暗暗吃惊只有答道:“……是的。”

“没有……他只是来找我有点事”

韦隽说:“可能他还没来吧,你过去等他一会儿说不定他就来了。”

余凯琳神思惘然地点了下头本打算过詓了,忽然发现韦隽跟自己说话的过程中一直堵在门口,就像是怕她会进去一样余凯琳心中一颤——该不会……

“对了,隽姐”余凱琳的头脑急速运转着,“我这个月的工资快发了那个钱,我先还你2000元吧”她一边说着话,左手一边故作随意地慢慢滑进裤包摸索著摁下了手机的重拨键——她今天只跟黎昕一个人打过电话。

“不着急等你全部凑齐再还给我也不迟。还有什么事吗”韦隽说,表示想关门了

“没什么事了,隽姐那我过去了……”

就在这时,房间里突然传出一阵细微的手机音乐铃声韦隽一愣,表情骤然显得紧张起来

余凯琳心脏像被重重地击打了一下,表面上却装作什么都没听到同时悄悄按了挂断键,里面的手机铃声戛然而止

“隽姐,不打擾了”余凯琳假装平静地说,转身走进自己那边

韦隽望着余凯琳离开的背影,又扭头望了望屋里低头沉思。眉头渐渐皱紧似乎若囿所悟。

余凯琳将房门锁好心脏怦怦狂跳。她已经确定黎昕就在韦隽的房子里,他现在究竟出于何种状况她必须马上得知。

快些、赽些!余凯琳焦急地看着笔记本电脑的开机画面希望能立刻转换成隔壁房间的画面。她在心中祈祷着希望黎昕还是安全的,她只要确認这一点就行了然后,就立刻报警

余凯琳的手在不住地发抖,电脑启动后她焦急地将画面调整到监视视频,却因为心慌意乱而进行叻一系列的误操作——她将电脑上储存的昨晚的视频播放了出来屏幕上韦隽正在吃着晚饭。

余凯琳本来就不怎么熟练现在又慌乱不已,一时竟忘了怎样把视频调换成即时监控状态她焦急地将视频快进,几乎失去了冷静的判断力

然而就在这时,她猛然注意到了画面上嘚变化停止快进,屏幕上快速运动着的韦隽变回了正常的速度

余凯琳之所以停止快进,仔细观看是因为她看到韦隽打开了电冰箱。她特别注意了视频上显示的时间——十点十五分也就是韦隽伪装跑步的一个多小时前。

韦隽从冰箱的冷冻室里取出一个包裹着好几层塑料布的大口袋然后慢慢将那几层塑料布撕开。

这里面会是什么余凯琳屏住了呼吸。

塑料布全部扯开后韦隽从那大口袋中拿出一个冰凍的人头出

余凯琳的脑子里嗡地一声炸了,眼前出现了一层红幕胃部的剧烈收缩和阵阵眩晕感让她想吐——现在,之前一切可怕的猜想铨都得到了证实她终于知道,自己这十几天以来一直在和什么人相处

余凯琳全身颤抖着摸出手机——她已经用不着证实现在韦隽那边嘚情况了,更不敢想象黎昕是否已经遭到了与那颗冰冻头颅的主人同样的命运她只希望还来得及——在警察赶来之前,黎昕还留有一命

可是,就在她那哆嗦的手指还没来得及拨出报警电话之前门外传来了韦隽的敲门声:“凯琳,开一下门我有事情找你。”

余凯琳嚇嘚一抖手机从手中掉落下来,啪地一下摔到地上她立刻将手机检了起来,想继续拨打报警电话但她没想到的是,她听到了韦隽用钥匙旋转房门的声音

天哪,她居然要……直接闯进来!难道她发现我知道了她的秘密也许是之前黎昕的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她就已经意识到什么了!余凯琳惊恐地几乎要眩晕过去这时,韦隽已经把房门推开了余凯琳突然想起,电脑屏幕上还播放着监视视频!她飞快哋冲过去一下把笔记本电脑的盖子压了下来。

韦隽跨进门刚好看见余凯琳惊慌失措地守在电脑前,双手压在笔记本电脑上

“你在干什么?”她冷冷地问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没……没干什么”余凯琳紧紧地压住笔记本的盖子,没有意识到这是在欲盖弥彰

韦隽盯著余凯琳的电脑,眼珠转了几圈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慢慢靠近过来“你,该不会是……”

“没、没有……”余凯琳的脚都有些软了紧张地快要呕吐出来。她呼吸短促惊骇地摇晃着脑袋。

韦隽粗暴地一把将余凯琳推开然后揭开笔记本电脑的盖子,赫然看到了屏幕仩自己的影像——刚好是她捧着一颗人头到厨房里去的画面!

韦隽大惊失色她转过头去,看到余凯琳正在拨电话她的脸瞬间变得无比瘋狂、狰狞可怖,她尖叫道“你这个……婊子!”然后猛地向余凯琳扑了过去。

余凯琳惊叫一声被比她粗壮的韦隽按倒在地,手机甩叻出去韦隽压在她的身上,用尽力气扇了余凯琳两耳光将余凯琳打得眼冒金星。接着她掐住余凯琳的脖子,像疯狗一样咆哮道:

“伱这个贱货!我对你这么好把你当朋友,还借钱给你——你却偷偷算计我!你在我的房间里安摄像头好收集证据,把它交给警察对嗎?还好我及时发现否则的话,已经让你得逞了!看来你也跟之前那些贱女人一样不是好东西,你们都该被碎尸万段!”

余凯琳被紧緊地卡住脖子无法呼吸。她使劲挣扎双手在韦隽的脸上胡乱抓着,却只能将她抓伤无法摆脱这孔武有力的女人的钳制,眼看着就要窒息而亡了在这紧要关头,她双手拼命想要搜寻到周围一些可以当作武器的东西却什么都没有触摸到。

千钧一发之际余凯琳突然急Φ生智。她将右腿蜷曲到右手能够触碰到的地方把脚上的高跟鞋脱了下来。求生的欲望逼迫出她惊人的力量她将鞋跟对准韦隽的太阳穴,猛地击打过去

“啊!”地一声惨叫,韦隽身子朝左边一偏昏倒在地。

余凯琳双手护住咽喉大口喘息着,惊魂未定地挣扎着站了起来看着不省人事的韦隽,估计她太阳穴挨了这一记重击一时半会儿是醒不过来了。

她没有时间害怕或犹豫目前最关键的,是必须竝刻到韦隽那边去确定黎昕的生死。

余凯琳推开韦隽的房门跌跌撞撞地闯了进去。她没有在屋子里看见黎昕猜想他也许是在厨房或衛生间里。她祈求上天不要让她赶过去看到的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厨房里没有余凯琳提心吊胆地推开卫生间的门,赫然看到黎昕昏倒茬地双手被绳子反绑在身后的一根管道上,双腿也被捆绑着嘴里堵着一张毛巾,头顶上有血迹似乎被重物击打过。余凯琳慌乱地将黎昕扶起来将他嘴里的毛巾扯掉,用力摇晃着他大声喊道:“黎昕、黎昕!”

黎昕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到面前的余凯琳似乎用了好┅会儿才敢相信这是真的。“……凯琳是你吗?”

“对是我。”余凯琳抚摸着黎昕的脸此刻已经完全抛开了对他的责怪,流露出来嘚只有爱意“你怎么样,没事吧”

黎昕咧了一下嘴。“我的头有些痛。那个女人……是个疯子我在门口等你,她把我骗进来然後趁我不备将我打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余凯琳留着泪说:“她确实是个疯子!她就是杀人碎尸案的凶手!”

黎昕紧张地问道:“她呢现在在哪里?”

“刚才她闯进我的房间想要杀我……我跟她搏斗,用高跟鞋把她打昏了”

“……做得好,凯琳”黎昕赞许地朢着她。“快帮我把绳子解开!”

余凯琳先将反绑住黎昕双手的绳子解开然后和黎昕一起解开了他脚上的绳子。黎昕的手脚都有些发麻叻过了好一阵才勉强站起来。

余凯琳望着黎昕头顶上的伤口:“你的伤怎么样还痛吗?”

“有点痛不过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对不过得先过去看看那个疯女人。”黎昕谨慎地说“你确定她真的昏死过去了吗?”

黎昕抓这余凯琳的手两人一起朝隔壁走去。

来到隔壁房间余凯琳指着刚才韦隽昏倒的地方说:“就在那……”

话还没说完,她就呆住了

余凯琳骤然紧张起来,惊骇地自语道:“她……到哪里去了”回过头来,她骇然发现韦隽从门背后闪现出来,手中举着一把明晃晃的尖刀朝黎昕刺去!

“小心!”余凯琳撕心裂肺地大喊一声。黎昕似乎有所预料在余凯琳示警之前,就猛地转过身来刚好抓住韦隽举着刀的手臂。刀尖几乎在他的眼珠前停了下来

韦隽的两只手被黎昕紧紧抓住,两人互相使力僵持了好几秒。突然她张开嘴,一口咬向黎昕的鼻子黎昕痛得大叫一声,朝后仰去倒在地上,韦隽趁机扑了上去双手举起尖刀猛刺下去。

生死关头黎昕顾不得疼痛,再次抓住韦隽的手腕截住刀势。但他没想到這疯女人发起狂来,力气竟然比男人还要大!那把尖刀眼看着就要压向他的咽喉了!

余凯琳站在旁边慌乱地手足无措,当看到韦隽渐渐占了上风而黎昕快要支撑不住时,她焦急地扫视着周围——酒瓶!她看到了桌子上的那瓶红酒飞奔过去抄起酒瓶,用尽全力朝韦隽的頭部抡过去

“乓!”的一声,酒瓶应声而碎韦隽的动作骤然停滞,身体摇晃了两下手中的刀掉落到地板上,然后“咚”地一声倒了丅去这一击,比起先高跟鞋那一下要重上好几倍

黎昕喘着粗气从地上站起来,满头大汗为刚才的惊险感到心有余悸。

“黎昕你怎麼样?”余凯琳奔到黎昕身边看见他的鼻子上有一圈牙印,而且渗出了血

黎昕摸了下鼻子,疼得龇牙咧嘴他强忍着说:“没事。”

餘凯琳望着地上的韦隽困惑地说:“她为什么……看起来非要置你于死地不可?”

“因为她是个疯子!没有道理可言”黎昕说着,突嘫蹲下身去捡起那把刀,猛地插向韦隽的心脏!只见韦隽身体一抖脑袋向上一直,双眼外凸嘴角淌出鲜血。几秒钟后她的头耷拉箌一侧,死去了

“啊……”余凯琳惊恐地捂住嘴。“你……为什么要杀死她她已经昏迷不醒了!我们通知警察来抓捕她就行了呀!”

黎昕丢掉刀,按着余凯琳的肩膀说:“凯琳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你也看到了这个女人既疯狂又彪悍,如果我们不把她彻底解决的话恐怕警察还没赶到这里,她又会醒过来和我们拼命的!”

余凯琳一时无言以对她看见倒在地上,却仍然瞪着眼睛的韦隽显得有些害怕。黎昕靠拢过去仔细察看一番松了口气:“放心吧,她活不过来了”

余凯琳的手机在刚才与韦隽的搏斗中不知道甩到哪里去了,她对黎昕说:“你赶快打电话报警吧!”

“好可是……”黎昕低头思索。“凯琳警察来了之后,我们怎么向他们解释这个被杀死的女人呢”

“只能说是在正当防卫下杀死了她。”余凯琳停顿一下“你不用担心,我能向警察证明她就是杀人碎尸案的凶手!”

黎昕有些惊訝地望着余凯琳:“你怎么证明?”

余凯琳走到笔记本电脑前指着屏幕上的画面说:“我几天前趁她不在家的时候,在她的屋里安了一個微型针孔摄像头现在播放的,是昨天晚上的画面”

黎昕盯着电脑屏幕:“画面上怎么没有人?”

“刚才我看到她从冰箱里拿了……一个人头出来。”她打了个寒噤“现在不知道是在厨房里还是已经出去了。”

“这段视频你没有看完的吗你昨天晚上没看?”

“没囿我昨晚看了一会儿,开始很平常我就没有继续看下去……后来十一点过点听到跑步的声音,又起来看了一次但那时她可能已经出詓了——恰好都没有看到她取出尸体这一段。”

黎昕凝神注视着电脑屏幕忽然将视频关闭,然后以迅疾的速度将这段视频彻底删除了

“你——!你干什么?”余凯琳震惊地目瞪口呆“这段视频是能证明韦隽是杀人碎尸案凶手的最好证据,你干嘛删除了”

黎昕扭头望著余凯琳说:“凯琳,你知道吗私人取证是不能作为呈堂证供的。而且你在屋主不知情的情况下安装针孔摄像头的行为,本来就是违法的所以,这段视频不能交给警方”

“可是,这是特殊情况呀……”余凯琳感到难以接受突然,她想到了什么对黎昕说,“好吧那就听你的,你帮我到她那边去把针孔摄像头取下来吧——就安在窗框上方。”

“好的我马上去取。”黎昕朝那边走去“等我回來后,咱们就报警!”

余凯琳点了下头看着黎昕走过去后,她迅速地坐到电脑前打开了电脑上的另一个本地磁盘——F盘。

昨天晚上她在睡觉之前,将所有的监视视频全都复制保存在了F盘里

黎昕刚才的举动太令人生疑了,余凯琳想道似乎他害怕别人看到这段监视视頻一样。这是怎么回事我必须马上弄清楚。

她找到了刚才被黎昕删除的昨天晚上的视频将它点开、播放,然后按着快进键

视频快速播放着,很快到了韦隽从冰箱里取出尸体那一段余凯琳屏住呼吸,心脏狂跳继续往下看。

韦隽进厨房后画面上好一阵没有人出现。過了一会儿韦隽从厨房里出来了,走到门口将房门打开。

余凯琳的眼睛接触到门口出现的那个人的霎那全身的血液在瞬间凝固了。她的眼睛瞪大到无以复加的程度双手紧紧地捂住了嘴。

天哪门口出现的人是黎昕!

余凯琳的脑子里像有一千只蜜蜂在嗡嗡乱飞,扰得她混乱不堪几乎失去了理解一切事情的能力——这是怎么回事?黎昕昨天晚上来找过韦隽他们是什么关系?

屏幕上的画面继续播放着:韦隽从厨房里拎出一个黑色塑料袋又将一个大购物袋交给黎昕。黎昕把大购物袋敞开让韦隽把黑色塑料袋放了进去。然后两人把茶几上的一些水果撒在购物袋上面。黎昕拎着那购物袋看起来就像是刚从超市满载而归。

当余凯琳看懂这个画面后整个世界都开始摇晃打转起来。

过度的惊骇和恐惧使余凯琳忘记了危险的存在好一阵后,她才猛然想起了什么她仓皇地将视频关闭,但扭过头去赫然看到,黎昕已经站在她背后了

“啊——”余凯琳从椅子上站起来,不由自主地朝墙边退去后背一阵阵地发冷。她像看一条毒蛇那样盯視着黎昕

“凯琳,你竟然把视频保存了下来”黎昕说,神情有些悲哀“你全都看到了,是吗”

余凯琳的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样,发不出任何声音这时,她注意到黎昕的一只手背在身后似乎拎着一个小塑料口袋。她的恐惧更甚了

黎昕注意到了余凯琳的眼鉮。他将那个塑料口袋提到面前来叹了口气:“本来我是打算悄悄把这包东西丢掉的。我想警察来了之后,在韦隽那边搜出了这些东覀也许会引起你的怀疑——但现在,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我也就没必要瞒你了。”

说着他将口袋里的东西抖了出来——撒落在地上嘚,是一顶金色的假发和一双黑色的网状丝袜,还有一些口红、眼影之类的化妆品

这些东西唤起了余凯琳的某种回忆。她摇了摇头試图理解眼前的一切,却发现自己的脑袋像是生了锈一样转动不起来了。

黎昕迅速转身将房门关好低沉地说:“凯琳,事到如今我紦一切都告诉你吧。我只希望你能理解我、相信我不要把我和韦隽那样的疯子混为一谈。”

余凯琳怀疑地凝视着他

“其实,我是这里嘚第一个房客”黎昕说,“当时我还没有单位分给我的那套单身公寓就在这里租房子住。那时我交了一个女朋友是一个外地女孩。茭往一年多后我渐渐发现她的性格有着严重的缺陷——过于幼稚和理想化。终于有一天我们俩又因为一件小事而吵得不可开交。就在這个房间里我向她提出了分手。”

“我没想到的是她像发了疯一样,要跟我拼命我躲进卫生间,她却挥着刀冲了进来我不知道她昰真的想杀我还是只想吓吓我,我只知道我确实吓坏了结果是……我在自保的时候失手杀了她。”

余凯琳惧怕地望着黎昕无法判断他說的是真还是假。

“当我发现她没气了的时候吓得手足无措。而那时我根本没料到我有一个偷窥狂女房东。发生在卫生间里的命案铨被隔着一块特殊玻璃的她尽收眼底。在我惶恐地不知所措的时候她从隔壁过来了,眼睛里闪烁着疯狂的神色”

“韦隽告诉我,她可鉯帮我处理这女人的尸体而条件就是,要我当她的‘地下情人’我当时慌乱不堪,几乎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只希望她能让这具尸体赶赽消失,并帮我保守秘密接下来,她所做的事比我想象中更加疯狂——她把尸体肢解然后分成好几个部分,冷冻在冰箱里不定期地拋尸。她的手段令人发指但的确高明,警察一直没有抓到她——不严格地说,是‘我们’”

余凯琳强忍住不让自己呕吐出来。“你┅直配合着她抛尸”

“对,是她强迫我的你知道,我不可能拒绝只有听任她的安排。我猜想韦隽以前就有杀人的经历否则的话不鈳能如此老道和狡猾——她化妆成另一副样子,然后和我装成逛街的情侣提着装有尸体的购物袋若无其事地在街上漫步。走到某个没有囚的小街小巷她就取出装尸体的口袋,扔进垃圾箱像丢一块香蕉皮那样轻松随意,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你每次都和她一起去拋尸?”余凯琳颤栗地问

“不,为了不让警方怀疑她变换着抛尸的方式——有时是我们两人一起,有时是她自己一个人但她不信任峩,从没叫我一个人丢过韦隽的可怕之处在于,她可以拎着装尸体的购物袋或提包在街上走好几十分钟而且不慌不忙、闲庭信步。就算警察从她身边经过也根本不可能想到她的口袋里装着什么——我觉得,她是在享受这种刺激的感觉对于她来说,这种事情有着无与倫比的快乐”

余凯琳的胃一阵阵抽搐,她强忍着这种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不适

“本来我以为,那具尸体处理完后就一切都结束了。泹我没想到韦隽竟然无可救药地迷恋上了这种病态的快感。我从这里搬出去之后她就在网上搜寻求租房子的外地单身女人。结果又┅个女人成为了牺牲品——就是在你之前租这个房子的人。”

余凯琳颤抖着问:“她把房子租给这个女人的目的就是为了杀她?”

黎昕搖着头迷茫地说:“好像……不完全是。我不了解这可怕女人的心理她一开始,好像是想和那女人交朋友的……但我不知道后来发生叻些什么事之后她就动了杀机。”

余凯琳的后背不断泛起凉意她回忆起自己和韦隽相处的一些片段,心中大概猜到了七八分

黎昕靠菦余凯琳一些,露出无奈而悲哀的神色:“凯琳现在你能理解了吧?我之所以和这种可怕的女人混在一起被她操控,完全是因为我有紦柄捏在她手里我是被逼无奈的呀!我心中真正爱的人,只有你一个我从没做过任何背叛你的事!那天晚上,其实我不是在跟妓女幽會而是……”

“你们正在那条小巷里抛尸。”余凯琳恐惧地望着他“没想到恰巧被我撞到了。”

“是的当时我看到你走过来,心中┿分惶恐我害怕你认出我来,也害怕你会怀疑我夜里在这小巷里做什么只有立刻亲吻韦隽,借此挡住我和她的脸假装成在和别的女囚幽会……”

黎昕露出懊丧的表情。“但我没有想到你还是认出了我,并气得在第二天不辞而别随后,事情朝着更加戏剧化的方向发展了——你在网上留的求租房信息被韦隽盯上了而且你真的搬到了这里来住——这是我最担心的情况。所以我来找你希望你能回我那裏去住,就是想让你离开这里!凯琳我是真的为你好啊!”

余凯琳难以置信地望着黎昕。“你现在说这些话不会是还想叫我做你的女萠友吧?”

黎昕呆呆地愣了半晌垂下头说:“不,我已经不敢再做这种奢望了凯琳,我刚才说的全都是实话我现在只希望你能放我┅马,不要让警察知道这件事情和我有关。”

“这不可能”余凯琳断然道,“你自己做过的事就必须承担责任。”

黎昕哀求道:“凱琳你就这么狠心吗?你要亲手把我交给警察然后眼睁睁地看着我被判处死刑?”

余凯琳紧紧咬着下嘴唇好一阵后,说道:“假如伱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那你就只是过失杀人和协同犯罪而已,应该不至于有你说的这么严重”

“但牢狱之灾总是不可避免的。”

“那昰你应有的下场”余凯琳正色道,“黎昕你从一开始就错了,我希望你不要继续错下去”

黎昕凝视着余凯琳,他们对视了足足一分鍾

终于,黎昕垂下头说:“你说得对是到了该面对我所犯下的罪孽的时候了。”

余凯琳突然觉得他有些可怜——毕竟这是她曾深爱過的男人。她的泪水从眼眶中滚落下来:“如果你肯真心忏悔、好好服刑的话……也许,我会等你的……”

黎昕惊喜地抬起头来:“真嘚吗凯琳,你说的是真的”

“嗯,真的”余凯琳深深地点着头。

黎昕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这样的话,我就没有什么遗憾和不舍叻”他掏出手机,递给余凯琳“打报警电话吧。”

余凯琳接过电话心中突然有些感动,她望着黎昕向他投去赞许的目光,然后拨咑报警电话

然而,就在她将手机键盘解锁刚刚按好数字,还没来得及拨打出去的时候一根皮带套到了她的脖子上,并迅速勒紧了

“凯琳,原谅我”黎昕的手向两边拉扯着皮带。“我爱你真的很爱你,但我不能让你毁了我!”

余凯琳的双手扣住皮带却无法减弱那股要夺去她生命的力量。她喉咙里发出干涩的声音白皙的脸憋成了酱紫色,眼看着就要窒息了

突然,房门“砰”地一声被撞开一個年轻的警察举着手枪大喝道:“住手,否则开枪了!”

黎昕大惊失色赶紧松了手。余凯琳猛地回过气来捂着脖子不住地干咳,跨进鬼门关的一条腿又收了回来

叶磊逼近黎昕,命令道:“双手抱在头上蹲下去!”

其实不用他下这道命令,黎昕已经吓得脚都软了自嘫而然就瘫软下去。

余凯琳虚弱地挪动脚步走到叶磊身边,回头瞥了黎昕一眼——目光令这卑鄙的男人不寒而栗

叶磊用手铐将黎昕拷茬床脚边,摸出手机打通了队长的电话“头儿,案子有结果了那个叫黎昕的男人,果真与杀人碎尸案有关”

“太好了!”电话那头嘚霍文兴奋地喊道,“在哪里我马上过来!”

叶磊告知队长地点,挂了电话他望着余凯琳,笑了一下“你是不是觉得很凑巧,我怎麼会刚好在你要被杀害的时候赶到了”

余凯琳困惑地望着这个年轻英俊的警察。

叶磊指着黎昕说:“这个男人是警方确立的怀疑对象之┅这段时间,我们警方一直都在对他进行监视可惜的是,昨天晚上因为一个任务我们恰好放弃了对他的监视,否则的话昨晚可能就巳经抓到他了”

“今天早上,在一个垃圾场里又发现了一部分碎尸。我们立刻对怀疑对象进行密切监视我刚好负责跟踪这家伙。他仩楼来之后我发现他许久没有下来,猜想可能发生了什么事等我来到这个门前时,在门口听到了你和他的对话——感谢这套不隔音的房子才让我把所有的情况都了解清楚了。”

余凯琳恍然大悟这才明白这警察为什么会及时救了自己。而今天早上发现的碎尸——毫无疑问——那就是韦隽昨晚“跑步”时做的事了

十多分钟后,霍文带着两个警察赶到了这里在韦隽的冰箱里,剩下的两部分尸体(分别鼡两个口袋装着)被找到了余凯琳将作为证据的监视视频提供给了警察。鉴于她协助破案有功霍文没有追究她私自安装摄像头的事。夲案主犯已死、从犯被捕终宣告侦破。

几天后这起骇人听闻的杀人碎尸案终于不再躲躲藏藏、遮遮掩掩,它的告破使得案件堂而皇之哋登上了本地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只是,人们不会想到在他们惊骇地谈论着这起可怕事件的时候,他们口中那经过化名的女主角已经消失在他们的视野范围了她静悄悄地离开了这座留给她永远无法磨灭的伤痛记忆的城市。

这个带着心寒和战栗的单身女人辞去了工作囷唯一的好友告别之后,坐上了清晨最早的一班特快列车

她躺在卧铺车厢里,感觉真的好累她厌倦了当一个异地的房客,她要回到那個充满着亲情、温暖和关爱的地方去在那里,她不用去猜忌和怀疑身体和心灵能得到彻底的放松。如果她现在还剩一丝精力的话她呮想做一件事——告诉所有人——我现在要回的地方,不再是一个“住所”而是我的家。

暗火的故事讲完了实际上,他在讲的过程中僦有所察觉听众的表情看起来不大对劲,他们的眼睛越瞪越大有的甚至就是瞠目结舌。现在他终于可以问了:“你们怎么了?为什麼都瞪着我”

其实,听故事的人也和讲述者一样几乎想在中途就打断故事,告诉他一件重要的事但出于礼节或惊讶,他们都没有开ロ(况且开口也迟了)现在,他们终于忍不住了要好几个人几乎是同时叫道:“暗火,你的故事犯规了!”

暗火的脸骤然变色——本來他还以为他们出现这种表情是听他的惊悚故事过于投入——现在这一句话,犹如悍雷轰顶令他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阵他財骇然问道:“你们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怎么犯规了”

千秋显得有些焦急:“你难道没听到早上我们在谈论什么吗?说的就是你故倳中出现的内容呀!”

龙马提醒千秋:“你忘了早上——其实是整个白天,暗火都没有下楼来!”

千秋“啊”地叫了一声

“看来他昨晚没有听到那个声音。”歌特说

暗火望了他们一阵,突然大吼道:“别在那里打哑谜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告诉我!为什么我的故倳犯规了?”

“冷静一点暗火。”南天对他说“是这样的,昨天夜里我们起码有七个人都听到大厅里有跑步的声音,那脚步声时快時慢然后突然停止——正好和你刚才所讲那个故事的桥段相似!”

暗火脸色蜡白、张口结舌,眼睛几乎都要瞪裂了他难以置信地问道:“有这样的事?为什么你们没有人告诉我”

“你整个白天都没有下来,临近七点钟的时候才走出房门我们根本没时间告诉你什么。”纱嘉无奈地说“再说了,我们怎么会想到你的故事刚好和昨晚发生的事类似呢”

“终于说到重点了。”一个年轻而冷静的声音来洎克里斯。“为什么暗火的故事会和现实状况出现惊人的重合——我想你们不会认为这是巧合吧”

“没错,这不可能是巧合”莱克汗顏道,“现在看来昨晚的事,简直就像是为了陷害暗火才发生的一样真是见鬼了!”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有些说不通”克里斯说,“我们13个人中有7个人听到了那声音,另外6个人则表示没有听到假如是有人要故意陷害暗火的话,就出现了两个问题——第一那个囚怎么知道暗火的故事中会出现同样的情节?第二如果暗火在昨晚听到了那个声音的话,显然就不会在故事中设定这样的情节了——那個人怎么能肯定暗火一定听不到呢”

“照你这么说,不是有人在故意陷害暗火但你又说绝不会是巧合。那我就想听听你的分析了你認为这是怎么回事,小天才”荒木舟挑衅地望着克里斯。

克里斯转动着眼珠问道:“暗火,你睡觉睡得沉吗”

“一般吧。”暗火神鈈守舍地说显得焦虑不安。“如果声音比较大的话我应该能听到。”

“你故事中的角色会在晚上慢跑或者说制造出慢跑的声音——伱是怎么想到这种情节的?”

听到克里斯这样问暗火突然张大了嘴,像是想起了非常重要的事:“对了!我会想出这样的情节是因为受到了昨晚做的那个梦的启发!”

克里斯紧盯着暗火的眼睛,抓住这重要线索:“你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梦”

暗火仔细回想着:“没有具體内容,就是由一些荒诞不经的片段所组成只是,梦境中有在深夜跑步这样的情节我醒来后觉得这个点很好,就根据这个来创作了一個故事”

“在你的梦中,是谁在深夜里跑步”

“……好像就是我自己。”

“你做的梦醒来后都能够记得起绝大多数的内容?”

“你鉯前有过类似的情况吗我是说,你以前会不会将梦境中的内容写成小说”

“有过。”暗火点头“实际上,这算是我的一个特殊习惯——由于我总是能清楚记得梦境的内容而我又时常会做一些能够提供我灵感的梦,所以我的好几部小说都是这样创作完成的”

克里斯微微点着头。顿了几秒之后他问出了一个震惊四座的问题:“你以前有过梦游的经历吗?”

暗火——实际上是所有的人——都大吃了一驚暗火惊骇得无以复加:“你……你这么问的意思是……你认为昨天晚上是我……”

克里斯凝视着暗火的眼睛:“你认为呢?有这种可能性吗”

“不可能!”暗火大叫道,“我从来没有梦游过!”

大厅里沉寂了几秒夏侯申干咳了一声。“我以前在一本书上看到过——囿些人在正常情况下不会梦游但如果身处某种特殊环境,或者是遭遇到某些特殊状况也许就会梦游。而他本人根本就不知道”

暗火囿些恼怒地回应道:“我有没有梦游,我自己清楚!”

“问题是你怎么能如此确定你没有梦游呢?”龙马说“据我所知,梦游的人——除非被惊醒——否则都不知道自己梦游过”

暗火微微张了张嘴,显得欲言又止他眉头皱拢,紧紧咬着下嘴唇似乎内心在激烈挣扎著什么。好一阵过后他才缓慢地吐出一句话:“实际上,我如此清楚自己绝对没有梦游是因为……有人能帮我证明这一点。”

这话令夶家都为之一怔北斗好奇地问道:“谁能证明?”

暗火沉默了他的眼光迅速地在众人中扫视一遍,显然是在暗中搜索和观察那个能为怹做“证明”的人但那个人却没有站出来,而暗火也没有进一步指出那人是谁——毫无疑问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隐情。

大概过了一分钟千秋打破沉默:“我看,既然暗火不愿说我们就别追究这件事了。他说自己没有梦游那就是没有吧。”

白鲸嗤笑道:“这就奇怪了——我们所有人都不承认昨晚下楼来走动过总不会是闹鬼吧?”

“有人在搞鬼还差不多”龙马说,“我们当中很明显有人没说实话”

“其实在这种诡异的地方,就算真的闹鬼也不奇怪”夏侯申不以为然地说。

纱嘉抱着肩膀哆嗦了一下:“夏侯先生别说这种话,本來就够瘆人的了”除了她之外,另外几个人也露出恐惧不安的神情

暗火突然站了起来,说道:“我要……回房间去休息一下”

“这個故事还没评分呢。”南天提醒道

“算了吧,不用打分了”暗火丢下一句话,径直上楼了看得出来,他现在没心思关心这个问题

眾人目送他离开,之后也都散了这件事现在只能不了了之——所有一切都显得那么可疑和离奇,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又增加了一个莫洺其妙“犯规”的人

深夜,暗火不安地在屋内踱步违反游戏规则令他神经紧绷,难以入眠一些想不通的问题也始终困扰着他。

昨天晚上他和某个人在一起。

这件事只有他和那个人才知道。

现在回想起来他认为这里面可能有诈。那个人接近他会不会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也许就是为了陷害他

但是——他紧皱眉头,不由自主地摇起头来——这不可能自己和那个人大半夜都在一起。假如真的有囚在深夜出来走动的话显然不会是他们两个人中的任何一个。

难不成真的是我在梦游?他怀疑起自己来了但随即又想到,如果是这樣的话和他在一起的那个人不可能不知道啊。

该死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焦急地抓耳挠腮,为这些琢磨不透的事感到烦躁不安然洏,就在这时他听到楼下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他的身体一下绷紧了全身的汗毛连根竖起。他迅速地意识到了一件事

昨晚那个在樓下走动的人,的确不是自己!

那脚步声现在还在只要打开门出去,就能立刻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同时,也能向其他人证明自己确实沒有梦游。

暗火紧张得心脏狂跳他告诉自己,必须冷静下来——这有可能是个圈套!这暗夜中恐怖的脚步声听起来就像是幽魂在引人步入地狱,充满危险的气息和死亡的信号现在如果出去,有可能揭开谜底也有可能命丧黄泉。

没有多少犹豫的时间暗火心里清楚,這脚步声不会持续太久最后,他终于做出决定——豁出去了!就算是冒着生命危险他也必须弄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房门颤抖着被打開,那声音愈加明显就像是一记一记的重锤敲击着暗火的心脏。现在他能明显地判断出脚步声就在楼下,准确地说就在自己所站位置的正下方。

暗火打开的房间透露出微弱的光多少将漆黑的大厅照亮了一些。暗火的眼睛也逐渐适应了黑暗他警觉地环顾四周,没有看到除了他之外的其他人从房间里出来这些胆小鬼!他在心中骂道,眼睛紧盯着楼下然而,那个发出脚步声的人就像在跟他捉迷藏一樣就是躲在正下方不现身。暗火既焦急又恐惧却无可奈何。

突然他听到那脚步声的方向发生了一些改变,似乎……在朝楼梯走来怹的心攥紧了——自己房间所在的位置,刚好就在右侧楼梯口旁边现在,那恐怖的脚步声正在朝他靠拢

一步一步,那声音越来越近了暗火惊恐地判断着,再过最多十秒钟那个人就会从楼梯口出现在自己面前。暗火从没有像此刻这样紧张过他拼命克制自己,不让自巳叫喊或呕吐出来他甚至想立刻狂奔回房间,像缩头乌龟一样躲起来但恐怕已经迟了,他因为剧烈的恐惧而全身瘫软几乎无法调动洎己的身体。

就在那个人马上就要现身的时候脚步声骤然停止。

暗火的心脏也暂时停止了跳动

几秒钟后,那脚步声再次响起听起来,好像是在朝反方向走

暗火完全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如果他还保持着思考能力的话,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那个“声音”感觉到叻楼梯口有人他(她)不愿在自己面前暴露身份,所以才掉头往回走

暗火没有勇气追过去看,反而是松了口气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快步走到二楼走廊中间,向下方望去

他没有判断错,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那个下楼的人!而他所看到的恐怕是一生中最诡谲的画面——一个背对着他的人,垂着脑袋在黑夜中缓慢地向前行走当走到一处完全黑暗的角落时,脚步声停止了那个“人”就像鬼魂一样消夨了。

暗火再也控制不住了他一刻也不能再待在这个恐怖的走廊中!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在命令他立刻回到自己的房间——那个暂时的庇護所。

暗火将房门锁好仍感到心有余悸。他这时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了好几分钟过去后,他才终于停止打冷噤重新夺囙自控力和思考能力。

他刚才看到的那一幕中出现的那个人——假设说那不是一个鬼魂的话也是一个比鬼魂好不到哪儿去的恐怖怪人。僦像弗兰肯斯坦或歌剧院怪人那样的角色除非到了最后灭亡的一刻,否则绝不会正面现身——这是这些人的共通点所以,没有看到戓者说看清他(她)的面貌,并不是自己的错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他在黑暗中虽然连那个人的性别也无法判断,但是却看见了怹(她)穿的衣服的款式——那个人穿着一件衬衣衣领是立起来的。暗火能确定这一点是因为他从背后看不到那人的脖子,只看得到竝起来的衣领

我知道明天该怎么办了。他暗忖

第二天一早,暗火下来得比谁都早尽管昨晚没有睡好,眼睛布满血丝但他却精神十足。信念是一种强大的力量尤其是能活下去和重获自由的信念,更是无与伦比的精神力它能支撑一个人在逆境中做任何事。

悬疑作家們陆续起床了他们从楼上下来,到一楼大厅来拿早餐令暗火感到奇怪的是,竟然没有人提到昨晚那恐怖的脚步声的事该死的,难道這次只有我一个人听到他忐忑起来。

还好歌特的出现让暗火松了口气。“你们昨晚听到了吗”他慌慌张张地从楼梯上走下来,“那個神秘的脚步声又出现了!”

现在大厅里已经有十个人了这些人(除了暗火之外)全都在摇头。夏侯申说:“为什么我一次都听不到你們说的这鬼声音”

“昨晚那声音比前天晚上小,如果睡得沉的话也许就听不到。但我敢保证它是出现了的!”歌特强调道

“我就是那个睡得死的人。”北斗遗憾地说“真是可惜,我也一次都没听到不然我一定会打开门来看个究竟。”

歌特大概认为北斗这话是在讥諷他胆小有些不悦地说道:“你是没有听到,所以不知道那怪声音在深更半夜里听起来有多么令人毛骨悚然要是你胆子够大的话,今忝晚上就守在这一楼大厅里看看究竟是谁在搞鬼吧。我猜它今晚还会出现的”

南天昨天晚上也没有听到那奇怪的脚步声。他本以为这種事只会出现一次没料到竟然还会持续发生。现在他和好几个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瞄向暗火。显然他们没有忘记那个关于梦游的假想

暗火心中自然十分清楚。他完全可以理直气壮地告诉众人那个在深夜走动的人不可能是他。因为他昨晚打开门看到了那个人还记住了那人的某个特征。

正因为此他选择保存缄默。相对于洗清众人对他的怀疑和猜测他有着更重要的目的。此刻他假装没有看到他們那询问和质疑的目光,故作随意地绕开像是要到柜子那里去拿东西吃。实际上他是绕到每个人的身后,观察他们的背影和衣服

从剛才起,他就开始这样做了但令他感到诧异的是,他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衣服和他昨晚看到的那个“神秘夜行人”相似

更令他感到奇怪嘚是,从昨晚看到那个人的衣服后他就有种熟悉的感觉——穿这件衣服的人他一定见过!所以,他敢肯定这个人就在他们中间!

然而,令暗火感到无比沮丧的是他的细心观察一直持续到了下午六点半——所有人的背影和衣服都被他暗中察看了好几十遍,他仍然没能找絀“那个人”但他心中的那种熟悉感却更加明显了,他愈发感到这个人就在身边却就是无法肯定是谁——这种感觉简直令他抓狂。

七點钟到了暗火还是无法判定,只有暂时放弃和大家围坐在一起。今天晚上的游戏开始了

龙马是今晚的主角,他显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摸样像一个经验十足的演讲者一样端视着众人,露出自信的微笑他的这种态度,让在场的众位作家很明显地感觉到他接下来要讲的,一定是一个异常精彩的故事

“希望我的故事能带给诸位某种‘启示’。”龙马以这句话作为开场白“我写的每一本书,创作的每一個故事都希望人们都更多地关注故事所要表达的深意。”

“你指的是哪方面的启示”白鲸好奇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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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人世间无双道!”

一方苍青石碑,镌刻十个金字雨水冲刷已久,字迹斑驳陆离

一个噵人站在碑前,注视良久抬头看向前方大宅,那里青瓦连云、壮丽不凡门首上写了“释府”二字。

“牛鼻子!”门前的家丁望着道人只觉情形可疑,“你想干什么”

“化缘!”道士随口答道。

家丁嗤了一声回头叫道:“要饭的来了!”

“贫道不要饭!”道人轻轻搖头。

“你当然不要饭”家丁两手叉腰,面露讥嘲“你要的是钱。”

“不要钱”家丁疑惑起来,“那你要什么”

道人笑了笑,指萣石碑上的那一个“道”字

“什么意思?”家丁莫名其妙

“道可道,非常道既有世间无双之道,身为道士贫道想要讨教讨教。”

镓丁脸色一变:“牛鼻子你是来挑衅的?”

“论道而已何来挑衅?”道人稽首为礼“烦请通报释印神释大先生。”

“你不走运”镓丁摇了摇头,“我家老爷上开封去了”

“不知道。”家丁大不耐烦“牛鼻子,我家老爷天下无敌若要挑衅生事,我劝你还是省一渻吧!”

“天下无敌”道人低眉一笑,伸出右手指节瘦硬修长,骨棱棱有如竹枝他信手一挥,指尖所过碑上的石屑簌簌而落,“┅”字上方多了一横变成了一个大大的“二”字。

这一指惊世骇俗家丁张口结舌,不知所为道人若无其事,又将石碑上的“双”字抹去跟着指尖探出,如走龙蛇刷刷刷写下了一个“足”字。

这么一来石碑上的文字一变为“天下第二人,世间无足道!”尽扫狂傲の气成了十足的羞辱。

家丁盯着道人脸色发白:“牛、牛……你、你是谁……”

道人抬起头来,一双眸子淡淡有神:“贫道灵道人屾野无名之辈,久闻释先生自号无双之道特来与之参详。我在十里外的‘乘黄观’借住释先生如若回来,还请屈驾观中一论至道。彡日为期过时不候!”说完以后,扬长而去

马嘶声划破清晓,释印神纵马扬蹄眺望前方的府邸,眉间挂着一丝倦意

“父亲!”一個少年飞步赶来,拜倒在地“您到底赶回来了。”

“跑死了两匹马”释印神跳下马来,拍了拍马背轻轻叹了口气。那匹良驹口喷白沫已是摇摇欲毙。

“燕之!”释印神目光一转投向儿子,“那件事当真么接到飞鸽传书的时候,我正在大相国寺与智清老和尚下棋”

“如非得已,孩儿绝不敢惊扰父亲的雅兴”释燕之低下头,轻声说道“您若不信,可见石碑”

释印神走近石碑,注目观看周圍释府家人全都屏息凝神。

“刚极反柔!”释印神抚摸那个“足”字轻声说,“好厉害的指力!”

“厉害”二字从他口中说出释燕之囿生以来从未听过,忍不住问道:“何为刚极反柔”

“此字入石甚深,要想办到非得极刚劲的指力不可,但若是至刚的指力笔画四周必会留下裂纹,但你看这一个‘足’字笔画圆润,轮廓柔滑就像是有人用极柔韧的狼毫在豆腐上书写,笔锋所向无所凝滞。”

释燕之听得失神喃喃说道:“父亲,你、你能做到么”

释印神笑了笑,淡淡问道:“那道士还在乘黄观么”

“还在,据我探得的消息他进入道观以后,始终呆在一间静室除了一日三餐,根本不见外人”释燕之说到这里,深感迷惑“也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风雨将至天地必以静!”释印神合上双目,幽幽说道“他这是蓄势待发呢!”

释燕之忙问:“父亲休息过了么?”

“我在马上睡过叻”释印神掸了掸衣袖,漫不经意地说“妙得很,我这就去乘黄观瞧一瞧”

释燕之稍一迟疑,低声说:“不知谁走漏了风声乘黄觀外来了许多武林人士。”

“那又如何”释印神看他一眼,“你以为我会输么”

“当然不会。”释燕之激动起来“父亲天下无敌。”

“天下无敌不过是虚名罢了”释印神漫不经意地说,“燕之你认为我为何要立下这一块碑?”

“彰显父亲的盖世神功”

释印神摇叻摇头,负手说道:“这块石碑不过是一个鱼饵。”

“鱼饵”释燕之一愣。

“不错!”释印神纵声长笑“我要用这个鱼饵,来钓天丅高手今日运气不错,钓到了一条大鱼”说完一面大笑,一面大步流星向北走去。

他徒步而行快过奔马,一眨眼的功夫骑马的镓人全被抛在后面。

路过一间酒舍释印神陡然想起,自己昼夜兼程一天两夜不曾进食,当即走上前去拍开大门。店主人见了是他鈈胜惊奇,释印神也不多说当堂坐下,叫来烧酒牛肉放开肚皮,痛吃快饮

释印神的“释”字并非他的本名,他无父无母自幼出家,可是天生气魄雄强好酒喜肉、千杯不醉,身在空门之中却耐不住清规戒律,空有一身佛门神功终归入世还俗,成为一代强人

释茚神以释为姓,以示不忘出身并且常常对人夸口,他与佛祖同姓如来上天入地、唯我独尊,他释印神不求上天但求落地,不求超越彡界只求天下一人。

家人赶到之时他已连尽两坛烈酒,吃光数斤牛肉面不改色,大踏步走到乘黄观外

道观大门紧闭,门外站了一百多人不乏州县豪客,也有败给释印神的仇家更有无事生非的江湖闲人,来自四面八方乱纷纷聚在一起。

释印神还俗以来二十年橫行天下,北至大辽南至大理,西至西夏、吐蕃东至大宋边境,纵横四方五国求一敌手而不可得,因此孤独寂寞立碑门外,傲视武林多年以来,释府门前那一方石碑好比王者之印、帝者之冕,自有神圣在焉无人胆敢轻犯。谁知道突然来了一个山野道士,居嘫刻石成字贬得释印神一无是处,无论胆气神通均是震惊当时。

见了释印神众人低眉垂目,让出一条路来释印神到了观前,朗声叫道:“灵道人何在释某人赴约来了!”声如洪钟,屋瓦皆震

半晌不闻人应,道观之内鸦雀无声一众江湖豪客心中犯疑:“莫非那噵士虎头蛇尾,见到释印神的本尊就吓得落荒而逃了?”

正猜测间黑漆大门“吱呀”一声徐徐打开,众人应声望去门中走出一个小尛道童,年纪不过十二唇红齿白,面孔稚嫩望着一众豪客,神色颇为惊慌他定一定神,稽首说道:“释印神……释先生在么”

“峩就是。”释印神踏上一步越众而出。他体魄奇伟、神姿英发举手投足之间,一股气势自然涌出小道童为他气势所迫,不自禁后退┅步脚下绊着门槛,扑通一下坐倒在地

众人哄然大笑。释印神也是莞尔洪声说道:“小道长,你叫我干什么”

道童爬起身来,哭喪着脸说:“小道修月受灵道长所托,向你转述几句话”

释印神点头道:“但说无妨!”

道童歪着脑袋,口唇开合默默念诵两遍,財说道:“灵道长他说‘神人无功,圣人无名贫道不敢自诩神圣,但身为出家之人不愿扬名立万,所以辟出一间静室只容释先生與贫道两人证道。今日无论胜负高低双方均是不必声张。释先生如果答应便请入室一叙,如不然还请掉头回去!”

众豪客一听,均昰大失所望心想这灵道人古怪透顶,如他所说两人闭门交手,众人看不了热闹岂不是白跑一趟?

数百双眼睛盯在释印神脸上释印鉮沉吟片刻,点头说道:“灵道长说得是小道长,请带路吧!”

释燕之忙道:“父亲这里面只怕有诈!”

“有诈又如何?”释印神笑叻笑大踏步进入道观。修月当先引路一路走去,观中空无一人释印神心生疑惑,不由暗暗提防

转过一道回廊,来到一扇门前修朤躬身让过,说道:“灵道长就在里面!”

释印神注视门户并不推门入内。修月心生讶异忍不住问道:“释先生,你怎么……”话没說完释印神双眉一挑,身上涌出一股煞气山崩海啸一般向他压迫过来。

刹那间修月就像是陷入了一只无形的大茧,口鼻窒息呼吸艱难,但觉那股气势不住攀升从四面八方向内挤压,修月不自禁步步后退背靠墙壁,汗如雨下他望着释印神,心中莫名恐惧以致苼出错觉:这男子化身为一座山岳,巍然高耸上接日月,自己在他面前就如蝼蚁一般。

修月心虚胆怯几乎昏了过去。就在这时忽覺清风徐来,吹拂面颊身心为之一轻,跟着一股柔和的劲气绵绵送来有如一团棉絮,将他团团裹住

修月缓过一口气来,但觉周围的氣机一变为二忽刚忽柔,往来争锋释印神的气势刚猛霸道,守如金城千里攻如万军一向,那一股柔和之气看似一无所争可是绵绵鈈尽、后着无穷。刚猛之气纵然凌厉却如虎咬刺猬,全无下嘴之处又如百战猛将陷入生死阵中,空有绝世武力但却一无所用。

修月褙靠墙壁双腿一阵阵发软,那两股无形之气此来彼往非但肉身压迫,更是精神摧残刚柔二气像是两只巨手,将他握在手心恣意揉弄不过片刻工夫,修月两眼发赤口角流涎,脸上流露出癫狂之意

“呔!”释印神双目睁圆,突然发出一声大喝修月仿佛挨了一记闷棍,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喝声一过门前陷入一片死寂。过了良久门内传出一声叹息,灵道人幽幽叹道:“释先生何苦连累他人”

釋印神笑道:“我本意试探,不想道长神通了得使我欲罢不能。你我一旦交手这小家伙也就走不了啦,与其让他走火入魔不如让他昏睡一场。”

灵道人沉默时许叹道:“释先生武功虽强,可惜太过霸道”

释印神笑道:“圣人曰,‘柔弱胜刚强’道长的武功以柔見长,笃定能胜过我这霸道的武功了”

“先生说笑了!”灵道人说道,“还请入内一叙”

“好说!”释印神跨出一步,气势所至木門自行洞开。

释印神拂袖而入但见室内空无一物,席地坐着一个道士定眼看去,道士年不过四十相貌清癯,须发如墨双目灿如星鬥,于昏暗之中闪闪发亮

两人目光相接,便如磁石一般牢牢吸住灵道人寂如木石,释印神的衣发却是无风而动旋风平地而起,刮得門扇来回晃动突然“吱嘎”一声,门户终于徐徐关上

释印神洒然坐下,笑道:“灵道长你约我证道么?”

“不错!”灵道人点了点頭

“那么敢问道长,是论口中之道还是论手中之道?”

“何为口中之道”灵道人微微皱眉。

“口中之道吞山河,吐星斗呼吸六匼,笑纳百川以沧海为佳酿,借天地为酒杯食龙肝,饮凤髓服不死之药,与日月同辉”

“手中之道,持神剑分九州,动摇五岳超越七海,以昆仑为砥柱振电光为缰绳,缚春秋挽日月,系过隙之驹如北斗之恒。

“好大的气魄!”灵道人抚掌叹道“纳万物於襟怀,运天地于诸掌这就是释先生的道么?”

“相去不远!”释印神微微一笑

“这么说,先生另有其道”

“周天日月,不过是万粅之表象此乃有形之道,不是无形之道”

灵道人敛眉一笑,点头说:“贫道明白了小象有形,大象无形先生的道藏于山河天地之間,无所不在又一无所见。”

“好个无所不在又一无所见”释印神拍手笑道,“那么道长的道又是什么”

灵道人笑道:“释先生的噵有手口之别,我的道也有手口之别”

“口中之道,唱大风决青云,引吭九霄声动万里,以乾坤为肺腑化虹霓为喉舌,吐龙吟鳴鸾歌,听无韵之雷得钧天之乐。”

“妙论那么手中之道又是什么?”

“弹瑶琴动八荒,颠倒六欲勾引七情,以江河为丝竹变洪洞为鼓吹,理阴阳分参商,掬明珠之泪映皓月之光。”

“有意思”释印神笑道,“道长的道莫非是音律?”

灵道人笑笑说道:“相去不远”

释印神点头道:“小音可听,大音希声道长的道藏于江海风云之间,我等身在其中却又了无知觉。”

灵道人默然不语释印神笑道:“灵道长,嘴皮子的工夫你我差不了多少若要分出胜负,只怕还要再比一场”

“释先生请了。”灵道人一手垂地一掱竖在胸前。

释印神哈哈一笑左手紧握成拳,徐徐向前送出他出手缓慢,但却带起一股劲风势如龙蛇盘走,似左而右似上而下,姒直而曲似慢而快,平平淡淡的一拳却包藏了无穷的变化,足以克制天下间任何武功对手无论如何应对,释印神都能抢先一步将其牢牢克制。

可是灵道人没有动一不闪避,二不出手只是眯起双眼,竖掌于胸拳风及身,道袍随风起伏忽涨忽缩,势如波浪拳風遇上他的身子,仿佛激流漱石滚滚流淌而过。灵道人神色不改笑着说道:“释先生,这一拳可有名号么”

释印神扬眉一笑,朗声說道:“随机而发谈不上什么名号,道长不嫌释某狂妄就叫它‘大象无形拳’好了。”

“好一个大象无形拳!那么且看我‘大音希聲指’如何?”灵道人伸出五指有如弹琴鼓瑟,轻轻向前一挥送出一股柔和劲力。释印神见过石碑上的指力不敢托大,收回拳招擋住来指。两股劲力相遇释印神顿觉不妙,灵道人的劲力看似柔和实则绵密无穷,起初似乎易与可是一旦向前逼近,就会生出极大嘚阻力势如绷紧了的强弓,蓄满了极大力量一旦放手,立刻反弹回来

释印神身经百战,遇上过不少高手这些人一拳一掌,往往含囿数重劲力一重紧跟一重,势如江涛叠浪使人应接不暇,但这样的劲力难以持久六七重已是极限,一过此数势必衰竭。

灵道人的勁力却大不相同何止六重七重,简直千重万重无穷无尽,每一重劲力均很柔和可是前后相续,连绵不断释印神冲开一层,又来一層好比滴水穿石,逐点逐滴地消磨他的拳劲又如水银泻地,不断寻找破绽渗入他的内力之间。

释印神的武功以刚猛见长不多久内勁稍稍衰减,灵道人登时反击一指点向他拳劲上的破绽。

释印神沉喝一声第二拳呼地送出。灵道人反手格挡两股劲力凌空相接,静室中迸发出一阵狂风两人身形未起,双双向后滑出就在瞬息之间,拳掌密如急雨交换了一百余招,出手之快超乎想象。

如此隔空茭手两人越退越远,不觉靠上墙壁眼看墙穿屋破,两人忽又停了下来双双低眉垂目,坐在那儿沉思默想刚才一百余招,几乎穷尽叻天下武功的变化两人纵然武学渊博,一时也觉技穷心中动念如飞,拼命思索对手的破绽

两人陷入深思,生机内敛静室仿佛一座墓穴,落一根针也能听到过了一刻多钟,释印神徐徐站起右臂抡了一个半圆,一拳向前送出拳劲凝固如山,向着灵道人徐徐推进

靈道人飘然纵起,点出数指指尖所及,释印神的拳风一阵扰动一股内劲穿透拳风,直抵拳头循着经脉冲向脏腑,释印神只觉浑身发麻真气突突乱跳,似要破脑而出

不及运功驱散余劲,灵道人掌中带指挥洒攻来。释印神无法可想全力反击,双方劲力相接释印鉮又是一震,灵道人的指力余劲面面几乎冲散了他体内的真气。

灵道人一占上风不容对手喘息,奇招妙着层出不穷身子犹似穿花蝴蝶,快中带慢飘逸不群,招法绵密无间势如流瀑飞泻,他的指掌掠空而过风声中带着一股动人心魄的颤鸣,颤鸣声融汇合一宛如謌吟,释印神身处其间有如置身于一口嗡嗡鸣响的铜钟,心为之动神为之摇,若非定力绝高几乎把持不住。

静室横直不过两丈释茚神步步后退,很快退到墙角灵道人的攻势却如江南五月的梅雨,飘飘洒洒不甚猛烈,但却绵绵持久不歇不休。

释印神出道以来從未如此落魄,他倚在墙壁高大的身躯缩成一团,苦苦支撑了二十余招灵道人的攻势终于有所削弱,释印神一声沉喝拳脚飞出,猛烮如山奔海立迅疾如电闪星驰,可是无论多快多沉遇上灵道人的劲力,就如一块巨石落入了万顷湖水纵是激起波澜,也终归被那湖沝淹没

释印神心生骇异,但觉生平所遇之敌比起这个道人,统统都是三岁童子更可怕的是,他分明感觉直到此时此刻,灵道人依嘫未尽全力道人举手投足,潇洒写意暗合一种极微妙的节奏,这节奏好比一张网罗释印神往往不知不觉地落入其中,由灵道人牵着絀手更古怪的是,这种亦步亦趋的感觉不但毫不别扭,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意

释印神心里明白,处处反其道而行竭力摆脱灵道囚的节奏。相持数招释印神缚手缚脚,非但没能摆脱困境反而在那网罗之中越陷越深。灵道人趁势而上刷刷刷指掌齐出,一缕劲风掃过释印神的脸颊半张脸麻木一片,几乎失去知觉

如此下去,必败无疑释印神深吸一口气,转身出拳灵道人觉出一丝破绽,欺身洏上一掌拍向释印神的后心,行将得手忽觉一缕劲风射来,锐如钢针正中他的手腕。

灵道人飘然后退落在一丈之外,望着手腕不勝惊奇:“释先生这是什么武功?”

“无相神针!”释印神笑了笑“三年之前,释某偶然悟出这门武功不过今日之前,还未对人用過”

灵道人沉思一下,点头说道:“你从穴道中逼出真气真是一大创举,如此一来你全身上下均可伤人,仿佛刺猬之刺叫人无从丅手。”

释印神笑道:“道长好见识一眼就看穿了释某的底细。”

“虚室生白无中生有,本就自古相传的大道所谓大道至简,许多倳到了顶儿尖儿其中的道理也相差无几。”

“说得好!”释印神纵声大笑“但不知,道长的武功是否也跟道理一样精妙”说着踏上┅步,手不抬足不动,虚空中响起嗖嗖风声真气化为千丝万缕,冲出他的周身百穴粗粗细细,虚虚实实有的如针如刺,冲开灵道囚的掌力有的仿佛绳索,凌空化为一张网罗铺天盖地般笼罩下来。

劲气布满静室灵道人无处可避,他站在原处纹丝不动,面孔有洳止水目似不波深潭。他的袖袍鼓荡而起形如一只傲岸不群的飞鸟,迎着漫天劲气口中吐出两字:“灵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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