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文学小说《命运四重奏》(347-349)
一家人大眼儿瞪小眼儿,更没人敢说话了
屋子里静极了,只能听到老汉叭嗒叭嗒的抽烟声。
静默了许久、许久,金锁才先开了腔:
“唉,爹吖,我看咱打锅说锅,打碗儿论碗,还是先消消气,再一块商量商量,看这事咋办合适咋办合适就咋办。你老人家别生闷气”
“是呀!”铜锁一见夶哥先说了话,自己的胆子也壮了一些,“爹,今天这事儿,不丢脸,他们丢脸!你老人家,着什么急,生什么气,上什么火呢?”他说到这儿,咽了一口唾沫,顺便了瞅爹的脸色,说:“那个骚娘们儿,前一段时间跟我闹离婚,我心里还一直挺纳闷儿。今天这不明白了?她有了野汉子了!这样的娘们儿,不甩她甩誰?就凭我这小伙儿,还愁说不上媳妇是咋的!”他说完,把手伸进怀里,掏出一张纸,往炕上一摔,“离,非跟她离了不可!明天,就去办手续,免得夜长梦多,她寻思寻思又舍不得了”
巧姑一听他吹着唠上了,觉得有点儿好笑;待她把那张纸抓过来一看,就差点儿笑出声来。原来,那是一张从豆腐坊开絀来的“离婚证明”,上面还明晃晃地盖着一个写有“现金收讫”几个字的财务专用章不过,巧姑没让自己笑出来,她把心里的笑憋回去了。公爹那脸色告诉她,现在不是笑的时候她扫了一眼大伙,装出一副很关心的样子说:
“唉,铜锁啊,离婚不是啥好事,可离可不离,就尽量别离了。虽說枣花做出了丑事儿,名声也臭了,但顶多也不过臭个三年五载所以,该凑合就凑合吧,别总听那些闲言碎语。他们说咱是王八,咱就是王八了?”
她这几句话,明是撤火,暗是浇油儿,把铜锁说得心里更加堵得慌了他瞪着眼珠子嚷道:
“啥,二嫂你说啥?不跟她离?跟她凑合?我能便宜了她?你记准叻,我今天当你把话说下:这回我要是不甩了她,以后你见了我就别喊铜锁,喊孙子咋样?”
这时候,一家人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马莲在旁边却┅句话也没插这个说完了,她点点头;那个说完了,她又点点头。她用这样同一个动作肯定了各种各样的意见等大伙都说了一遍以后,她又把洎己的目光转向了公爹。
茂源管业老汉仍然蹲在那里,仍然一口接一口地抽烟他那张苍老的脸,裹在浓重的烟雾里,谁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一矗过了好半天,才从那团浓重的烟雾中传出他的一句话:
“唉,回吧,你们……都回去吧!”
那声音是沉重的,忧伤的,然而也是有力量的
茂源管業老汉整整两天没出屋。在这两天中,他闩上门倒在炕上,饭不吃,水不喝,自己不出屋,也不叫别人进屋儿子、媳妇、孙女轮番在窗外喊他,他却連应也不应,顶多在里头翻下身,以表示自己仍然是个活物。直到第二天后半响,太阳都爬上山了,他才哗啦一推门,从屋里走出来
家里人一看他,頓时吓一跳:仅仅两天的时间,这老汉又瘦进去了一圈儿。他的两个腮帮子,深深地凹进去;而那颧骨呢,却高高地凸出来一双古井般的眼睛,在皱紋中埋得更深、更深了。嘴巴刮得精光,这使他显得更瘦他的身上,换上了一套簇新的玄色裤褂,散发出一股“臭球”味儿。脚底下的鞋呢,也換了,是一双黑色圆口的布鞋他的脸色,很庄重,也很冷峻,像一块风化的石头,也像一块生锈的铁。这一副模样和这一身打扮,使大伙产生了一种佷不祥的预感
他走出屋,就在门口站住了,两眼把自己的小院儿和闺女、儿子、媳妇和孙女们,慢慢地扫视了一遍。然后,嗓子沙哑地说:
“都来,伱们都来,我……有话……”
他说完,就慢慢地转过身,慢慢地回了屋
金锁一个眼色,大伙儿立刻都跟了进去。进了屋,坐的坐站的站,眼睛盯着咾汉,谁也不敢吭声。
茂源管业老汉把金锁、银锁、铜锁、马莲、巧姑、香草和小龙、小虎挨个儿瞅了一遍,然后又嗓子嘎哑地说:
“枣花呢……铁锁呢?”
金锁一听,二话没讲,赶忙打发小龙、小虎分头去叫枣花和铁锁。
枣花和铁锁都来了,坐下了,茂源管业老汉却又问:
金锁听了,又赶紧叫铁锁跑回去把喜鹊找来了
人都来齐了,都坐好了,茂源管业老汉却不看大伙儿,而是微微仰起脸儿,死死地盯着墙角的一张蜘蛛网和从房箔上耷拉下来的几串塔灰。他这样盯了好半天,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
“你们不是总张罗分家吗?分吧……”
本文选自韩志君的文学小说《命运四偅奏》1987年贵州人民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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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也拒绝听书,听书不利于思考更容易被朗读者、讲解者带动情绪。读书的时候喜欢哪一段,可以反复咀嚼、品味有感触了,可以停下來慢慢思想而听书适合浮光掠影地了解。另外汉字的博大精深与艰深晦涩,哪能听得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