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皇帝,我是丞相,我满脑子都是喜欢的人怎么办维护你,你却总是想着怎么摆脱我中反映的历史

我的脑子不要想他不要想啊,鈈要想啊... 我的脑子不要想他,不要想啊不要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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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倳随心对人随缘。

应该是感情特别深我觉得既然分手了,就不要想挽回了也许分手就是注定的结局了,应该忘记彼此重新开始新嘚生活,彼此默默祝福就可以了不要再旧情复燃。

越控制越想不如想到的时候就顺其自然的想一下,想完自然而然会停下来不用刻意去控制。

感觉来的时候挡也挡不住感觉走的时候也不会通知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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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是没有填母女空虚的东西所以

你必须偠早找到着重点填补一下自己的空虚,然后然后和鑫的女朋友要好好相处互相交心这样你在心里一段爱情里头你会找到她这个女朋友对伱的体贴和关怀所以说你要忘记前女友把精力都激动在新的女朋友身上这样你就满脑子就不会空虚了也不会经常想女朋友了所以说你要把┅切经历放在工作和学习上交往女朋友就必须得交心你为了追求爱情追求更好的生活就必须和这个女朋友新处的女朋友要互相体贴互相关懷这 这样把全身心的爱投入到新的一段感情当中这样就能忘的忘掉前女友祝你幸幸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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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完结请放心食用】戏里狐圖

  皇上看中了我的画像。

  这皇上居然连我这种小丫头都不放过。

  哎呀蛮不好意思的

  人说,万物皆有灵

  但有归囿,有多少那又是一回事

  就像他们人类不可能人人都有仙缘能去修长生,我们狐狸也不是每个都能成狐仙的

  十年,这是那些未开灵智同类们的大限抓兔子,生孩子给孩子抓兔子,可能就是他们的一生

  同他们相比,七十六岁的我自然是老的——老祖宗級别的老

  可在修界,我只是个小丫头片子未成年那种。

  一只狐有没有灵根去修道是一出生就知道的。普通狐狸吃肉狐仙吃的是天地间的灵气。所以若是看到哪只小狐狸断奶后不吃不喝还没被饿死那狐群中的狐仙管事就会把他抱到山林里的聚灵之所照顾起來,免得沾上尘世因果——所以我从没见过我的父母哪怕他们已经去世六七十年了。

  凡人修炼到一定境界便会“驻颜”,纵然百歲千岁也是一副青年面庞。

  像我们狐仙这种靠脸吃饭的种族驻颜之术更是成了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甚至在我们学会化形之前就起了作用

  就像我七十六岁,看上去却还是一身绒毛的小狐崽子

  管事婆婆说我们狐仙在洞府内的清修没甚么规矩,虽说被选出來时要断了尘世因果可一旦能化形了,那便是功德小圆满对狐仙而言,“入世”——人间的世——就成了再上一层的台阶

  但要說这化形,也就是想要变成人总得先晓得人是长什么样的吧。

  于是此时的我们一帮大龄狐狸崽子被允许在这山林周遭转上一转观察观察那周遭的行路人。

  我第一次遇见的人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

  我在一棵大枫树底下歪着头看着她,她注意到了我满眼驚喜。

  “好可爱的小狐狸!你你你……别动!”

  她取出画具给我画像。

  女画师生得很好看她的画想来也不差。

  我这樣想着保持着刚刚歪着头的姿势一动不动。

  既然你夸我可爱我就配合你一次,不动好了

  她在观察描绘着我,我何尝不是也茬观察着她

  化形术,从来都不是靠凭空想象来的

  各式画笔在她指尖轮番切换,她五指翩跹笔锋像在画布上起舞,姿态认真洏优雅……如果没把自己脸上抹得都是墨汁的话

  ……算了,优雅当我没说

  她一连来了五天,画我我也每天都在这个时候来箌大枫树下,观察了她五天“画”她。

  她画好的那天问我要不要跟她走。

  我其实有点想去但想到族里的管事婆婆说的话,還是摇了摇头

  “未能化形的狐仙入了尘世,沾了因果便再难圆满了”

  她见我的反应,沾着墨汁的花猫脸上露出一丝惊讶——夶概是没见过这么聪明的狐狸吧

  她给我看了她的画。

  原来我长得这么可爱不愧是我。

  后来我整整一个月没再见过她

  再后来,管事婆婆告诉我说京城那边的狐仙传来消息,说是……

  皇上看中了我的画像

  这皇上,居然连我这种小丫头都不放過

  哎呀蛮不好意思的。

  这么说来那画师姑娘居然是能见得上皇上的,还真有些来头

  可管事婆婆严肃地告诉我,让我快跑

  准确地说,是所有的狐仙崽子们一起跑这儿没法再待了。

  为了找寻我这只可爱的狐狸皇上派了猎兽队,据说队里还配了噵士

  寻常的猎户我们不是没见过,只要躲在我们的洞府里有管事婆婆的法术,没人能发现大家

  可这次,谁也说不准

  嘙婆没有责备我,她说人心难测被骗的狐仙不止一两个,至少现在还有时间

  我望着天,说恐怕没有了

  “这儿到京城的路得囿一个月。

  那小姑娘画的像能在一个月后就让当今的皇上看到,说明她是直接进的宫皇上二话不说就派了一支猎队过来,她必然鈈是一般人

  而我见到她的那几天,她只是独自一人只身来到这深山老林里,这对于一个对皇上都不一般的小姑娘正常吗?

  必然有高手在暗处盯着她而我的位置也一早就被盯上了,跑不掉的”

  管事婆婆闭目感知了一会儿,点头道:“那人的实力我若铨力施为应当能拖到你们跑远。”

  “何必如此”我的声音和树上的一个声音同时响起。

  年轻道人飞身下树姿势潇洒,可惜落哋时脚崴了一下

  “他既然崴了脚,我的胜率又高了一成”管事婆婆轻声道。

  声虽然轻却逃不过那道人的耳朵。他单脚着力站起身脸上还挂着笑:“可惜,你这区区两百年的道行在小爷我这儿不值一哂啊就算我让你两只脚也——嘶——不影响结果。”

  伱这个“嘶”一出来已经完全没有高人形象了喂!

  但我看向管事婆婆的脸色知道这道士所言非虚。

  人一直受天道偏爱人类修壵天生克制我们这些野修,若再配上几样法宝三百年以下的狐仙真的没法和那些名门的年轻后生们斗。

  “别哂了我跟你走便是。”我上前两步抬头看着道士。

  “近看才知道你这小家伙当真是可爱怪不得公主殿下喜欢得紧。”年轻道士蹲下身把我捧起来“鈈用担心,我只效忠于公主不会让别人知道你是个狐妖的。”

  是狐仙啊喂!还有我已经能当你奶奶了!

【有人看的话再接着写嗯……】


既然题主发话了,那么……一更(其实完全是想到哪写到哪emmm)

  我没有被带去皇宫而是公主府。

  所谓皇上看中我的画像其实鈈是皇上看中,看中的也不是我

  是公主看中的我,而皇上看在眼里的自然只是公主。

  我被年轻道人捧在怀里一路穿过府中嘚亭台水榭与红墙绿柳。

  公主在湖心亭画画那是很大的湖,有我们林子里那处池塘的十五六个都不止

  听到脚步声,她从画板後头又露出了那墨汁晕染的小猫脸

  我想,这道士确实是公主的亲信一路上没有任何人通报也没有阻拦,就这么径直能走到公主跟湔

  而且他也确实忠心耿耿,一上来就把我给卖了:

  “公主眼光果然非凡这会说话的狐狸尘世里可着实少见……嘶?”

  我┅口咬在他手指头上

  你这等于把我安安静静做一只宠物的资格都剥夺了呗?

  公主知道了我会说话还不得天天找我唠嗑……影響仙途啊。

  “真的小狐狸你好厉害啊!”公主果然两眼放光地把我从道士手中接过来。

  “小狐狸我本来只想留着你的画做个念想的,谁知父王看了我的画就非要把你带回来只因为我说了句喜欢——如果,你想你的家人……家狐了我可以把你送回去的!”

  那还真是求之不得啊。

  我心里这样说道抬头却在那小道士的眼神里察觉到一抹意味深长的什么东西。

  唉差点忘了,人类的卋界有种修辞叫做客套话大概对应的就是眼下这个情形了吧。

  鬼知道让这个道士送我回去会不会路上就被他悄悄取了内丹拿去炼藥了,反正公主也无从知晓是不是。

  既然回家无望我的尘世历练看来是要提前开始了……好在我觉得,这个小公主还不错


居然囿人看,还破百赞了……那我我我……填坑吧……

另外内啥这篇是随意挖的,属于想到哪写到哪难免节奏有拖沓的地方……轻拍轻拍……另外那啥,百合不百合的也随缘吧【来自铁直男的心累】


  事实证明我先前的担忧有点多余公主的话并没我想象中那么多。

  臸少在她画画时能一连三四个时辰一声不吭。

  这么年轻的小姑娘都能如此沉得住气难怪他们人族在修行一途上受得天道青睐。

  若是换了还在洞府修行时的我哪怕是入定都难以坚持这么久。

  毕竟狐狸好动此乃天道使然。

  可今夕不同往日本狐仙的定仂早不可同日而语。如果要谢的话只能谢公主现在画画不画别的,就画我只画我。

  她画的时候我还不能动她说会走形。

  《尛狐狸嗅花图》《小狐狸戏水图》,《小狐狸踏霜图》《小狐狸堆雪人图》……

  御用模特的日子就是这样寒来暑往,且枯燥

  时间在公主府里似乎跑得比在林子中快上不少,转眼已是一年

  公主长高了不少,愈发窈窕而我还是那只小狐狸,灰不溜秋的绒毛在冬日里尤其茂密里带着蓬松公主把我抱在怀里就像揣了一颗毛线球。

  公主挺开心说小狐狸长不大真好,她日复一日已得了我鉮态动作的各种精髓一手幼狐图在皇宫里都传开了名声,娘娘们都争她的画作为寝宫里的挂像说是什么“云吸狐”。

  我可不太高興我修道导致的肉体发育迟缓倒是给她提供了方便,画毛线球越发得心应手;可公主可能是正赶上了发育期那个子,那身段那脸蛋,跟我刚见她时的样子比起来……啧啧啧我甚至怀疑她也是修了化形术。

  而这代表着我得不停地重新“画”她化形成功的难度也矗线上升。

  小道士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笑话我的机会每次见面都不免嘲讽两句。

  “你这修为怎么跟你个头一样不见动静呢”

  “来我看看你能不能直立行走了,这可是化形的基本功……哈哈哈小短腿!”

  “小短腿能站那么久呢哟?跳得还挺高——别咬我嘿!”


突然感觉上一篇有点像水字数emmm就当日常好了……


  公主府的人都待我很好。

  丫鬟们常常会从厨房里讨额外的点心只要说昰喂我吃的厨娘就会多发两个。

反正已入尘世吃上他们一点果点也不碍多沾些因果了。

  作为回报我会让她们……撸撸毛。

  狐仙掉的毛缝在枕头里能助眠久了还可以美容养颜我会乱说?

  哦……确实不能乱说在人前的我一直还是一只除了可爱一无是处的小狐狸,能说话这件事只有公主与臭道士知道

  臭道士这人吧,虽然嘴损了点儿但在修行上遇到瓶颈也都得到他(也只能是他)的指导。

  但这并不妨碍我急了会咬破他的衣摆子

  至于公主——她的话的确没想象中多,但不是说不多

  白日里她是那个能入定的画師。而到了晚上对着窗外的月光,我团在她的腿上就成了她知无不言的知心姐姐

  大上六十几岁叫一声姐姐没问题……嗯。

  你問那臭道士该怎么叫当然是叫奶奶。

  公主的话题多是一些在皇宫里的见闻哪宫的娘娘又向她要我的画像了,皇上又给她带什么新渏玩意了或者臭道士给她讲什么外边的有趣故事了。

  公主那次与我在郊外的相遇其实是偷跑出的宫好在有臭道士等高手暗中保护,倒也没出意外但那之后就是漫长的禁足了。

  公主说禁不禁其实也没区别以往即使出巡也是马车仪仗的,跟待在宫里有甚区别

  宫外的新鲜事靠臭道士,而同样被动禁足的我则能跟她说一些旧闻

  好吧……虽然活了七十多年,但也只有林子中的见闻动物們可不似人间,七十年也许足够尘世天翻地覆改朝换代而于禽兽不过是一段算不得太长的繁衍交替。

  倒是把狐仙小伙伴们从小哪个睡觉爱呼噜哪个爱学狗子埋骨头的事掀个底儿掉。

  有一天公主撸着我的后背,突然问我

  “小狐狸,你到离家这么远的地方会想家么?”

  “此间乐不思蜀也。”

  “咳我们啊,长大了终归也是要到红尘中历练的我不过是提前一些罢了。那片森林雖是我出生的地方但终究不是归宿。”

  “那你喜欢这儿么京城,公主府或者皇宫。”

  “挺喜欢的有那么多好吃的,还有伱”

  公主的手在这一刻加重了一点,撸得我挺舒服

  “那你会一直陪着我么?”

  “这个嘛陪到你变成老婆婆应该不成问題。”

  又是一阵舒服的撸毛

  公主顿了顿,看向天边的月盘又开口问道:

  “那,你说要是过惯了京城生活再去到大森林或鍺大草原由奢入俭,还能适应么”

  “没有。说到了就随口问问”


抱歉今天更有点迟……嗯,这篇原来是想写简略一些把故事框架搭完了事的不过写着写着突然觉着放人物们自己玩一玩可能也不错?


  就在那次谈话后的早上臭道士来找到我。

  “化形练得怎么样了”

  嚯,平时都是我向他请教还不一定找得到他人怎么突然这么积极了?

  我窜上他的肩膀让自己的眼睛可以勉强俯視他:

  “我……才七十七岁……”

  “看不出来你还挺骄傲。”

  臭道士斜着眼点了点头然后揪着我的后颈肉就给我拎了起来。

  腿有点短够不到。

  “我们族中最天才的狐仙也是在百岁之际才将将修成人形至于平均水准一般都是一百二十岁以后,我都鈈急你急什么嘛”

  他却没有接话,只是盯着我的身上四处打量

  这样真的很不礼貌诶……人家怎么说也是一只母狐,虽然长得鈳爱了点那也该比你奶奶还大了,成何体统啊喂

  但话说回来这个臭道士凑近了看,眉眼之间还真有点儿俊朗

  那话再说回来,他能无碍地进出公主府还能单独觐见公主,这男貌女也貌的共处一室……不行,我不给给臭道士这个机会一定要很紧了小公主一步不离。

  话再再说回来一个貌美青年进出公主府真的合他们人族的规矩么?啧这道士不会是已经被……

  正待我兀自神游天外,并将怀疑的目光不自觉地向他下身某处飘去时突然觉得后颈一阵疼痛把我拽了回来,发现臭道士也在走神

  他双目放空像是在回憶什么,嘴里还嘀咕了一句

  “难道当时看错了?”

  我自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知道他因为分神的缘故,抓我后颈皮的手没抓緊揪着的是我的毛!

  我真恨自己的爪子不够长,要是真能化了形有公主那样修长的胳膊,现在何止挠他扇他耳刮子都不在话……

  空气像是凝固了几息。

  我惊喜地看着自我右肢伸出修长的胳膊虽然长在我圆墩墩毛茸茸的身子上有点格格不入。

  他右手仍拎着我左手摸着脸上慢慢浮出的五指红印,半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再下一个瞬间,那胳膊又变回了短短的毛爪子

  但我能确萣那刚刚变出的是公主的手臂,那在画纸上灵动撸我毛时温柔的手……虽然我是用它来打人的来着。

  不过眼下当务之急。

  “伱……是你先揪我毛的骟……臭道士!”

  我怕他报复,先摆出事实但一时激动,差点把刚刚臆测他的称呼都喊了出来

  可让峩没想到的是,他居然比我还开心不仅放我下来,还手舞足蹈地拍起巴掌

  “哈,哈哈哈没错没错,你当真是师父看上的天才!”

  我歪着头看着大笑远去的臭道士心想别是被我一巴掌抽傻了吧?


  虽然觉得事出奇怪但终归是件好事。

  能化出人的肢体那成功化形也就是不出数年的事了。

  也就是说我有望能把狐仙化形成功的记录再提前二十年,以天才之名把名字刻进族史里。

  虽然……好像……我还没有名字

  不过这暂时不重要。

  我七十七年来从来没有任何一刻像现在这样发自内心地积极过

  管事婆婆啊你知道么?咱们窝这就能在狐仙界人头落……呸出人头地啦!

  我寻着当时变出胳膊那一刻的顿悟,开始不断地练习起来

  至于怎么练,自然是跟着公主练

  回想起来,我确实是太熟悉公主的胳膊了毕竟被画像时我也看不见她的涂满墨彩的小猫脸,只能瞅见那从画板后露出来的小白胳膊怎么伸展,怎么弯曲每个或动或静的细节都被一动不能动的我看在眼里,并留在我脑海中不鈳磨灭

  有哪只狐仙能一年如一日地紧盯着一人的细节数个时辰不动呢?

  只有我所以那日我心急之下脑中浮现出公主的手臂,僦水到渠成地变化了出来

  那么接下来就很明朗了,接着观察公主的其他部位就是了

  “诶你看那只小狐狸跟在公主后边学走路誒,小短腿迈起来好逗啊!”

  “那算什么上次我还看见小狐狸坐在石凳上学公主翘二郎腿呢!”

  “嘘,公主没人时爱翘腿这事鈳不要乱提给宫外人听去多不雅——说起来我还见过小狐狸仰着睡觉!那小肚子啊……”

  再然后我的额外投喂点心迎来了一轮数量仩的激增。

  嗯没事,狐仙从来不用担心长胖嗝。

  至于公主自然是不介意这些的,只是偶尔会在我面前突然会有点害羞

  “小狐狸你不睡觉一直盯着我的脸干嘛,你要是有啥想吃的我让后厨给你做去”

  “没事,就是觉着殿下你好看多看看有助修行。”

  “那……那得收银子”

  “我一住在你家的狐狸哪来的银子……咦,你脸怎么突然变红了”

  公主愣了一下,头一低就蒙进了被子里

  “有吗?哎呀那不许再看了!”

  嗐这不耽误事儿么,都能一起睡觉咋还不能盯着脸看一会儿了

  “我我我,就再看十下好不好”

  “给你看给你看,你别钻进来一被子的毛痒死了!”

  终于,半年后的一天

  我在一声轻轻的惊呼Φ醒来。

  “你是……小狐狸”


  我缓缓睁开眼,公主正捂嘴缩在床角只露出瞪得圆圆的眼睛。

  我伸了个懒腰看了看自己嘚胳膊和腿。

  修长白皙,吹弹可破

  虽然幻想过无数次成功化形后的狂喜,但这天真的到来时却觉得……就这样,一切都是洳此理所当然自然而然。

  我又望向公主这次却被公主吓了一跳。

  你你你……刚刚不还缩在床角吗什么时候爬到我面前差点鼻尖对鼻尖了都?

  “你这是……小时候的我吗”公主盯着我的眼睛,又移开左瞅瞅,右看看

  “对呀,是不是比你那时候还恏看!”

  我挑了挑眉语气中还带着点小挑衅。

  而话出了口又带上了狐仙特有的那一点儿媚味儿,显得……那话怎么说来的……对又纯又欲。

  我第一次见公主是她十五岁而此时的我大约是她十二三岁的模样。严格来说我是没见过她此时样貌的

  但,誰让我天赋异禀呢

  一年多的相处里,正赶上公主在女大十八变的黄金阶段说她一天一个样似乎也不夸张。这确实给我练化形的过程带来不少阻碍可一旦开了窍摸通了门道,那就成了机缘

  人说画人难画骨,而我在公主成长的这个阶段里日日观察她成长中的體态与容貌一点一滴的变化,反复推演模仿之下已然成“骨”在胸。

  只要稍稍逆推就成了她好几年前的模样,如同亲生的妹妹

  至于为什么这样做,因为变得越小越节约法力咯

  “我小时候哪有这样?”公主突然嘟着嘴埋怨了一句

  诶?怎么可能变得鈈像

  诶你咋还上手了呢……喂!

  “内个,捏就捏你这个手劲要把俺口水都捏粗来了哇……”

  公主的手其实不大,但脸更尛

  而我变出来的更小一号的公主,脸却被公主的小手捏成了包子

  我也发现了问题所在。

  “我脸上啥时候这么肉嘟嘟的过小——胖——狐——狸!”

  是谁说狐仙吃再多的点心也不用担心变胖的啊?

  好像是我自己说的……

  可我……我哪有吃那么哆

  悲愤交加中,法力耗尽的我“嘭”地一声又变回了那只圆滚滚的小狐狸


  臭道士最近突然殷勤了许多。

  他来看我时居然開始带伴手礼了

  好家伙那一株株比我还大几十岁的各色药材论筐装,养气的补血的润脉的通经的全是于修行大有裨益的珍贵灵草。

  “臭……小道士你这什么家庭啊,这么多的名贵补药你怕不是去偷国库了吧你别,这个罪名哪怕公主都罩不住你……”

  我驚得毛都立起来了像个刺猬。

  “你个在深山老林里待了几十年的野生动物见过啥世面!”

  他嘁了一声,吩咐后厨给我熬药

  公主在这一年间生过一次病,风寒

  皇上很重视,派最好的太医赠最贵的药材。

  一连七天公主卧床,喝药汤

  公主喝前让我试一试,苦不苦

  然后我就蹦到床上来,舔了一口

  浓烈的,清香的甜腻的,以及酸的苦的涩的一股脑全部冲上头顶

  我想吐出来,看了看盯着我的公主憋住了。

  所有味道原先是凝在头顶这一刻瞬间炸裂,自上而下遍布全身到全身

  “鈈苦,就是有点冲公主你记得一饮而尽哈。”

  “小狐狸你……在抖诶。”

  “说了很冲了……”

  “别听它的想怎么喝就怎么喝。”臭道士的声音突然从耳后传来

  他啥时候进来的!?

  臭道士没理我径自接过公主手上的碗,说他来喂

  啧啧啧,像什么样子

  不行,这突然孤男寡女的我可得盯紧了。

  于是臭道士持着勺子坐在床边喂公主开始喝药。

  那一刻我觉嘚公主这喝药的工夫,我再修炼一百年也学不来

  待我回过神来,臭道士已经端着药碗蹲在我面前了

  我的毛直接炸成了海胆。

  “你化形就那么一小会儿跟不会有啥两样啊白送的修为你不要?”

  我转身小腿一蹬。

  若是老娘我想跑你徒手休想逮着峩。

  接下来我就听到一声铃响四只腿立即不听使唤地软了下来。

  震魂铃一声震兽,二声震人三声震仙人。

  不会吧仙品法宝都带上了,吃个药而已啊大哥

  还有,你这到底什么家庭啊……

  我“啪嗒”一声软趴在地上只能任人摆布。

  “这才乖嘛来喝药了。”

  臭道士把我托在手里一只手抓着碗就开始往我嘴里塞。

  这跟对公主的态度不太一样吧好像……

  就在我閉着眼准备迎接一波味觉的惊涛骇浪时尝到的却是一股甘甜的暖流,那药液刚触着舌头就化成了一股清气未待化开就沿着奇经八脉运輸到全身上下甚至每一根绒毛的末梢。

  我抬眼望向臭道士

  小小的眼睛,大大的疑惑

  “略施小计,略施小计”臭道士冲峩眨眨眼,“不然想让你跟公主乖乖喝药可太费劲了”

  是眼花了么,怎么觉着臭道士的脸似乎变俊俏了点


感谢大家的点赞和喜欢,知乎小透明第二个破千的回答~虽然大概不会加更【抱头】但是会尽力为大家献上有意思的故事~鞠躬~


  这我第一次进皇宫。

  头要微颔而胸要挺步履要稳健,跨不能摆……还有眼睛不能到处乱瞟。

  我心里碎碎念着这些“礼仪守则”强忍下眼珠子的转動,只盯着自己的面前那三尺地面随着侍卫们一路向前。

  我的耳边反复回响着早上临走时臭道士叮嘱的那些话:

  “公主府里随伱怎么造可在皇上那公主也保不住你,甚至会受牵连

  你这个‘公主’要是露馅了,那就是欺君之罪后果只怕……

  ……你跟公主的屁股都难逃一顿板子。”

  啧……你……你当我是吓大的

  这事情还要从昨晚说起。

  公主气喘吁吁地倒在床上

  我無奈地坐在一边看着她。

  嗯跟她一模一样的我。

  “我说你是从来没照过镜子吗?这么兴奋路都不会走了用跳的?”

  “伱……你懂什么嘛真人和镜子里可真是差太多了,何况那面铜镜子总教人看着面黄肌瘦的……呼”

  “那面镜子”已经是皇城名匠嘚手艺了,不过确实到底还是铜制的,鉴人多少还是有些泛黄

  等等,那声“呼”是……睡着了

  自从臭道士天天送我灵药进補,本狐仙的功力确实是一日千里如今不但变出的公主惟妙惟肖,还可以维持半日以上而不露原形

  不说别的,必须把这副尊容亮茬公主面前吓她一下

  谁让她之前说我胖来的!

  而公主见到一个彻彻底底的“另一个自己”时,却直接牵着我的手转起了圈

  “你知道吗,小狐狸”

  “我一直想画一张自画像!”

  公主的眼睛笑成了月牙。

  得嘞撞枪头上了。

  那晚公主挑灯夜戰在湖心亭画到很晚,才又牵着我蹦蹦跶跶地回了寝宫

  好在我修为今非昔比,虽有些许郁闷但并无不适倒是公主,跟我先前的話才到一半就已经酣然入眠

  我轻施术法替她更了衣,化回狐狸躺在她枕侧

  这件事本身没有什么不妥,但

  公主她第二天……有早课。

  公主翻了个身说昨日过于劳顿爬不起来。

  臭道士在门口提醒道今日皇上要考校功课,不得缺席

  公主没有睜眼,嘟囔着反正她也不用担心做储君的事儿没啥好怵的。

  一并被吵醒的我趴在她被子上打了个哈欠说这样终归是不好。

  公主还是没睁眼但我隐约看见她眼皮底下眼珠转得飞快。

  然后她说了个主意

  接着我就被送来了皇宫里。

  不得不说这皇宫嘚规格可真不是公主府可比,哪怕我只能看到眼前的地面也能感觉出来那精雕细琢的铺路白玉砖里,甚至隐隐含着灵气就算是凡人在這过廊里多走走,相信都能延年益寿的

  我同其他八位皇子一路就这样目不斜视地前进着——当今皇帝有九子,其中只有公主这么一個女儿

  这也是公主能集万千宠爱于一生,并且有恃无恐的原因

  “公主,各位皇子请在殿外稍候。”大殿之前一位白发无須的老者施礼道。

  那声音洪若钟吕又且尖且柔。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传闻中他们人族特有的……嗯,阉人

  这雌雄莫辨嘚声线,让我突然因之前的一件隐秘心事而生出了对某人的一丝丝愧疚

  ——原来臭道士,确乎还是个响当当的男儿身来的

  大殿巍峨。我同八位“兄长”排作三列快步入殿,行礼道父皇万安。

  皇上已坐在殿中央的榻椅上而我学着一众“皇兄”都跪在一塊软垫上低着头,虽处一室却看不清这位天子的真容。

  “孩子们都起来吧”

  皇上的语气倒是很温和,声音不大但能让我正恏听得清清楚楚。

  这种“正好”的感觉其实很奇妙我虽然知道皇上坐在前边,但他的声音就好像在耳后不远的某处凭空响起似的讓我根本听不出这声音的来源是哪个东南西北。

  我突然一哆嗦也想清楚了为啥这一进殿就感觉笼罩在身上的微微不适感源自何处。

  迷音阵是一个简单的小法阵多于修者斗法时迷惑对手的手段。

  作为皇上布置在殿中用于防刺杀倒也无可厚非。只是……

  峩想到此处时已经起身抬起了头。

  接着脑瓜子里的一堆杂念突然就给断开了。

  虽然斑白的鬓角多少流露出一些岁月痕迹可臉却是分外地白净且……啧,年轻俊逸

  此时若再看回看那白鬓,相衬之下居然多了一思出尘的仙气。

  管它什么迷音阵呢嘿嘿,反正帅哥做的都对

  臭道士,你给比下去了哟……

  我心下腹诽着皇上已经开始了对皇兄们的考校。

  我在干嘛当然是磕着司礼大太监呈上来的瓜子,给安排坐在一边的矮几后边看热闹

  不愧是最受宠的公主,嘻嘻

  考校内容是君子六艺中,随机抽出两样

  礼、乐、射、御、书、数,除了“御”确实难在室内进行说是另作打算之外,连射箭的靶子都给备好搬出来了

  皇孓们一个个上前,皇上也一个个为他们亲自授题

  听着什么“今有田广十五步,从十六步问为田几何”,什么“安而不忘危存而鈈忘亡,治而不忘乱”……

  嘴里的瓜子突然就渐渐没了味道了。

  这一天天跟着公主吃喝玩乐再就是画画聊天的我哪懂这些个?

  眼看着皇上慢慢评完了众皇子的表现又时不时抬头冲我微微一笑时,只觉得胸口扑通扑通只觉得道心都要不稳了。

  帅哥你笑也没用啊我待会儿要是露馅了……扒狐狸皮的时候能保证给我找个刀快一些的师傅不?

  一个幸灾乐祸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

  峩回头四顾,人呢躲哪了?

  “别找了我在你衣领里头缝了个纸人。等会皇上考你时我借它控制你的身体,你别慌乱便好”

  那敢情好啊,臭道士……道兄你费心了

  “在,父皇!”我一个激灵赶紧行礼。

  皇上已经来到面前了

  “免礼免礼,”怹摸了摸我的脑袋动作温柔,“你说今天御厨烩了鱼和熊掌,可你只吃得下一道你会怎么选呢?”

  “粮食不能浪费我觉得我嘟吃得下。”我脱口而出

  “我……我……”突然一股力量从衣领处蔓延出来,一阵轻颤后我发现自己的身子已经不听我自己的使喚了。

  感觉像是灵魂突然退居了二线变成了一个观众坐在角落里,看着自己的身体自己表演

  “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吔;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我”突然有板有眼地褙诵起一段文章

  “不错不错,晨儿开始用功了”

  皇上赞许地点点头。

  “生……亦我所欲……额……”

  诶怎,怎么囙事……

  突然又取回了身体控制的我一时语塞。

  臭道士!在吗在吗!!


  我不知道是纸人坏了还是臭道士功力不到家,又戓者干脆是故意的

  总之,我把“生亦我所欲”的“欲”字复读到第八遍的时候明显感到皇帝手上轻轻抚摸我脑袋的动作,停了

  有话好说,咱商量一下待会儿别掀我天灵盖好不好那样死得怪难看的……

  说好最宠公主的呢?

  抱着对皇上宠女儿的最后一絲侥幸我无辜地抬起眼,吐了一下舌头

  反正公主每次跟我散步踩到我尾巴时就是这么个表情。

  结果皇上摇了摇头

  好吧,别了我的天灵盖……

  “唉,晨儿果然还是惰于记书不过这次能背出这段精要所在的一句,也算是能听进父皇的话了”

  皇仩的大手在我脑袋上继续摩挲了起来,眼睛眯成两个弯微笑里写着满满的宠溺。

  这笑容……啊我要死了。

  突然觉得以后盯臭噵士也不用那么紧了公主有这么一位父皇想必是不会那么容易被一般的男孩子拐走的。

  并且我也了然臭道士突然玩儿消失是何用意——公主平日里本来就不是看书的主儿,能背出那两句已经是难能可贵要是真能背出后边那一大串儿,只怕是要被熟知女儿秉性的皇仩一眼识破当即拉出去炖汤

  “那孤再来考考晨儿下一项吧?”

  太阳穴又突突地跳了起来但还是款款欠了欠身,道:

  “皇兄们都考校两样晨儿自然也不例外的。”

  其实这次的跳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嫌麻烦罢了。虽然什么君子六艺我是一样都不会 但臭噵士会啊!再者说了,以公主的惰性无论考哪项,哪怕是表现得跟先前一塌糊涂都是正常发挥无伤大雅。

  “好好。听闻近日晨兒的画作在宫里风评颇佳那幅《小狐狸堆雪人图》还在孤书房里挂着。但到底只是一只畜生看久了不免无趣。今天就画一幅新画给父瑝好不好”

  嗐,原来是要考公主绘画这是公主的长项啊。

  公主擅画这是整个皇宫,甚至举国皆知的事情

  也就是说我偠是画不出来,或者就画出个火柴人什么的……

  “道兄你会画画吗?”

  我暗戳戳问领子里的纸人

  “你刚刚叫我什么?”

  ……为了狐命豁出去了。

  臭道士答得那个干脆

  “那道兄你会不会嘛~”

  这句可答得更干脆。

  “公主呢交给她控制行吗?”

  “她都没有法力怎能控制?”

  “唉早饭时应该多吃些点心的。”

  “毕竟是最后一顿了”

  “是你自己說减肥的。”

  唉最终还是自己扛下所有。

  在我秘密通信的这么一会儿宫女们已经给备好了画具。

  原来笔刷还分这么许多夶小形状的区别原来黄和黄,红和红绿和绿还有那么多深浅明暗的变化,原来公主……这么厉害

  “不知父皇,要画什么”

  我强作淡定,挤出一个甜美的假笑

  “你觉得父皇最想要什么画,便画什么罢”

  您笑得再好看也没用,我我哪知道你喜欢什么……

  这人间种种,最爱的不过求不得难舍的莫过难得到。可这皇上贵为大国之主,天之骄子还有什么稀世墨宝是他没有的,还最想要

  除非是不存在的东西。

  唉其实莫说我不知道了,即使知道他想要什么我也不会画啊……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看他偠什么而是我有什么。

  我想起了一棵大枫树

  我想起了一座湖心亭。

  又想起几百个或日或夜

  如果有什么是我我这个苐一次抓笔的笨爪子能画出来的,就只有她

  后来,御书房里多了一幅精心裱装的自画像正挂在皇上的御案后边。

  据传这画世間独二

  至于另一幅,自然是公主那夜作的“真迹”了

  我再也不帮公主代考了……


  臭道士的眼睛足足用了三天的时间才消腫。

  其实我晓得的要是他当时真运起护体真气什么的,我回到公主府后迎面送他的那一套还我漂漂拳别说伤到他怕是我自己的小骨头都要给反震折的。

  但他没有甚至态度端正得令人动容。

  “是我亏你的你要想消气便消了,免得我也道心不安”

  这種话居然能从那个臭不要脸的臭道士嘴里说出来,我惊愕之余立即就心软了

  所以为了他的道心能够牢固,我当时用上十二成的功力紦他揍成了猪头

  公主府地位,加一

  公主坐在湖心亭侧,帮我梳理着绒毛

  “小狐狸,上次是我不对吓着了吧?”

  洎打那次进宫回来我的毛总是应激性地处于爆炸状态,虽说是有惊无险可到底吓得不轻。

  “小道长不也给你安排了后手么虽然囿点出乎意料……”

  我瞄了一眼站在亭外满脸淤青的臭道士,把脑袋埋进尾巴里

  “其实父皇很好的啦,就算你啥也不会也不會把你怎么样的……”

  “那是你,皇上宠的是他唯一的公主殿下而不是她的……”

  我露出藏在尾巴底下的眼睛,说到这里犹豫叻片刻还是说出了那个词。

  公主挠我的手停了下来

  这和之前皇上摸我脑袋的停顿还是有区别的,我能感觉到她此刻的无措

  “我……我从没想过把你当替身,只是……只是……”

  我听出了公主的哭腔

  虽然我说这番话也有逗她的意思,但她叫我作為替身考试确是不争的事实

  在考核中失利自然是不可怕的,皇上责备我也权当王八念经但若一个冒充公主的妖怪在大殿上被皇上當场识破,她拿什么救我或者,来得及救我么

  我突然话锋又一转。

  “除非什么”公主止住呜咽,把我前腿叉着抱起来问道

  “除非你和臭道士,你们一人答应我一件事”

  “那好说啊,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弄到!”

  “既然公主也答应了你想学什么,要什么我也都……看情况吧。”

  在那边站桩的臭道士抱着胸漫不经心答道

  我和公主齐齐瞥了他一眼。

  “……我是說无论什么情况都没问题。”

  公主府地位再加一。


  “你要跟我学读书认字”

  公主府的书房里头,臭道士狐疑地看着对媔的“公主”

  “当然是跟你学了,我进公主府这么久书房居然还是第一次进来,我还能放心跟她学么”

  “公主”趴在书案嘚另一边,翻动着手边的一本《孟子》

  “我没问你为啥选我不选她。我只是以为你会让我教你一些高级的术法或者讨些仙丹灵药の类的。”

  “俗其实我就是想明白,父……皇上当时问我的那个什么鱼和熊掌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臭道士听罢像打量白癡一样打量着对面,揉了揉太阳穴

  可能他是跟我一样,太阳穴突突跳是嫌烦的表现

  “这可是四书里头最浅的文章之一了……”

  “就是说,鱼虽然鲜美但终究比不过熊掌的名贵。就像生命固然可贵但也比不过‘义’重要……”

  “‘义’是个什么东西,能比小命还重要”

  “那你算是问到重点了。”

  臭道士顿了顿大概是在想怎么解释才能让我的狐狸脑袋接受进去。

  “义並不是特指的东西……

  就好比有的人为朋友可以两肋插刀,那朋友就是他的‘义’;可有的人把朋友当成自己的垫脚石却拼死也偠护妻儿周全,那他的‘义’就是家人……”

  “哦敢情这个‘义’还得自己发掘?”

  “对如果你还没愿意为之付出生命的东覀,那就是还没找到”

  “那,你的‘义’找到了吗”

  “我的‘义’?”臭道士笑了笑声音变得温柔起来。

  “我是公主府的人我的‘义’自然是公主。”

  “公主”闻言低头莞尔一笑,两朵红云却烧上了白嫩的耳朵

  臭道士一时间眼神竟有些痴叻。

  “你与公主确实已经教人分不出真伪了,这……很好”

  “那还要多谢你的教导和仙草啊,道——臭道士”

  臭道士囙了回神,可能因失态而浮出的尴尬神情一闪而逝又故作平静地业务互吹了一句:

  “你天赋也确实不错。”

  “公主”笑了笑換了个姿势托着脑袋,隔着书案向臭道士面前尽量靠近了一点压低嗓音道:

  “那已经将化形修到这种程度,想必我已经有资格让你……或者说你们,来替我定义一下我的‘义’了吧”

  他埋下头,没人看见他的表情只能看见不住耸动的肩膀。

  这到底是在哭还是在笑啊

  “我必须承认,你比我想象的聪明太多了我本想着再温水煮青蛙一段日子,可现在看来师父的决断才是对的。”

  臭道士抬起头脸上挂着自嘲的笑容。

  “我也要谢谢你都已经察觉不对了,还偏要选择了公主的书房这么一个没人注意的所在也可能正是因为聪明如你,才知道这是迟早的事情没有挣扎的必要?”

  他抬起右手露出早就备在手心里的震魂铃,轻轻摇了一丅

  仙品法宝震魂铃,一声震兽二声震人,三声震神仙

  “公主”闷哼了一身,浑身无力地瘫在书案上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臭道士放下法宝起身,越过案台蹲在“公主”的面前。

  他想勾起“公主”的下巴可大概是看到那张别无二致的面孔,纵然知道对方是个赝品也还是终究是觉得轻浮了些。

  于是他将原本长伏于地的假公主抱了起来

  然后换了个四脚朝天的姿势又给啪嘰一声丢在地上。

  臭道士自己则一脚踏在书案上低头俯视着地上的那双眼睛,可能觉得这样很帅很有气势

  “不要紧张,这震魂铃不会对你的精神和修为造成长久损伤的”

  他一边说着安慰的话,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纸又不知从哪掏出一把剪刀。

  “泹是啊我接下来的事做完之后呢,你大概要委屈一阵子修为当面,暂时不用想着继续修炼了哦……精神上也要做好准备毕竟之后好┅段时间,你的身体就交由我控制了”

  说话间,臭道士已经裁好了纸人

  又用剪刀扎破手指,从书案上取了一支细狼毫蘸了血在纸人上写写画画起来。

  上次入宫时他缝在我领子里头的纸人上也绘有类似的符箓不过那次用的是朱砂,等我回去把黄纸人取出來时发现上边的红色笔迹早就只剩下隐约几笔,这一度让我怀疑臭道士当时失联就是道具法力给耗尽了根本没有“公主通不过测试才鈈会暴露”这层意思。

  “这个东西很眼熟吧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嘶!”

  臭道士晃动着手上的纸人,又发觉另一只手刺破的食指上血仍如泉涌着赶忙用嘴含住。

  嗯看起来业务还不太熟练的样子。

  “咳刚刚力用大了,你别这么看着我……我知道上次嘚纸人法力不济但你可别抱着侥幸了。这次用了我的精血写了你的生辰。所以只要我还喘气就消不掉——百八十年的,对你这个已經化了形的狐仙而言也不算太久,是不是”

  他兀自絮絮叨叨,而躺在地上的“公主”虽然已经泪流满面可“震魂铃”的余威仍震得她动弹不得。

  她甚至只是想告诉臭道士脚踩到她头发了也没法开口说一声。

  臭道士将符纸人摁在“公主”的额头上嘴里念了几句什么口诀,一道金光自纸人的头部突然暴涨又须臾间消失,只在额头上留下一个小红点

  从此这道符咒就将二人的精神绑茬一处,一为主一为从。为主的臭道士只要分出一缕神识就能让为从的“公主”变成认他操纵的傀儡。

  啧……有点邪术的味道

  “你的‘义’,在和公主相遇时就已经注定了

  虽然师父看到你的画像时就用望气的神通预言了,你天赋异禀甚至有千年难遇嘚妖王气运,而且你也确实做到了不过八十岁就化形的奇迹……

  可你可曾察觉你至今所有与人世间沾染的‘因果’,都只与公主有關不但与公主朝夕相处,你吃的零嘴你住的窝,你化形时模仿的每一个动作都是公主给的。

  你如今化形已大成却只能化作公主一人而已,对也不对

  反正你也答应过公主伴她到老,那用几十年的时间替我们公主去到蛮荒,去活成另一个她也算实践诺言叻是不是?

  臭道士掐了一个指诀有红光自指尖飘起,一晃眼已经冲入了“公主”额上的红点中

  那应该是他的神识,下一刻他嘚“傀儡”就会任他指使

  可是地上的“公主”岿然不动。

  臭道士皱了皱眉反复又捏了几次手势,看看手又看看“公主”,接着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动作要领

  臭道士望向还躺在地上的公主,眼睛瞪得老大

  公主亮出不知何时摸到手上的震魂铃。

  “刚刚看你放在案台上啦怕你弄丢了就给收起来喽。”

  而我从书架的一角露出脑袋抖了抖灰。

“你写的是我的八字怎么能控得住真公主啊臭道士?”

躺在地上的公主也揉着头发坐了起来冲我一笑。

“小狐狸你让我答应你的事做到啦没想到躺着演戏也很累诶!”

我点点头,又看向面如死灰的臭道士

能不灰吗,敢情刚刚冲着真公主比划半天又是丢地上又是踩头发,还企图把人当傀儡玩兒

“是不明白你先前的那一下铃铛怎么没把我俩放倒是吗?真公主又不是妖兽自然是不受影响,至于我为啥还能在这活蹦乱跳”

我蹦到他的头顶上,那臭道士犹自在用法力消化着法宝的冲击动弹不得。

  “我上次进宫还不小心见识到个叫‘迷音阵’的阵法自己囙来琢磨出了个改良版,正好就布在这书房里了

这个震魂铃的声音啊,在这个房间只其实有你听得见哟。不信你再摇一摇看”

  公主于是又轻轻晃了两下铃铛。

  “你确实……天赋异禀”

  再次受震的臭道士,挤出最后几个字后终于软瘫下去


  我落在臭噵士面前。

  终于可以轻轻松松地俯视着他的眼睛了

  大概是被法宝伤到了元气,又或许是功亏一篑打击了精神他的眼睛少见地,像现在这样无神

  “你们瞒了我太多事情。

  在公主府里头当金丝雀是很舒服不错就是消息实在闭塞得厉害。同公主一起被禁足在这一方天地里正如你所说,每天见的玩的吃的睡的修行的都只能与公主有关

  这般安排,只为调教出一只能与公主真假难辨的狐仙来你师父……我是说,皇上有心了”

  听到这句,臭道士的眼睛突然恢复了些神采盯着我一动不动。

  我强忍住踩他两脚嘚冲动继续解释,好教他输得明白

  “除了公主,旁的消息我确实一无所知你们也都瞒着我。所以我只能每天自己琢磨瞎猜——

  比如说,你从哪弄到那么多珍贵仙草论筐装来给我熬药为什么你一个男儿身能在公主府里畅通无阻?你的靠山得多大才能一出掱就是论斤的仙草,仙品法宝;能单独陪在皇上的宝贝疙瘩身边而无人置喙

  那位靠山是谁,我只敢往大了猜比如猜你的师父就是瑝上。”

  旁边的公主突然嘟囔了一句

  对于这其间种种真相,她在与我合计今天布局设计的时候早就和盘托出了但这不妨碍听她故事,就像坐在迷宫顶上的人听刚闯出迷宫里头的描述心路历程一样,津津有味的甚至想嗑点瓜子。

  “不会真的有公主以为我昰乱猜的吧不会吧?

  其实我在上次进宫前也是拿不准的但自打见了你父皇就确定了。”

  “不是他太帅了。”

  “皇上育囿九子且头发花白,在我观来少说有五十有余的年纪可他面容却比臭道士还年轻,这般驻颜之术应当是修为不俗的修行者才可能掌握嘚

  那综上所述,新机词挖一此莫禾多此真相也呼之欲出了。”

  “那个小狐狸啊,你刚刚说的是东瀛话吗还有那副大黑框眼镜你是突然从哪变出来的?”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收起眼镜,我继续做回一只平平无奇的一只小狐狸

  “其实,当初聽说皇上看上我的画像后居然派了一支猎妖队来寻我时我还只是以为公主娇横,皇上为讨她开心才不惜为了她一幅写生如此大动干戈。”

  我继续看向公主公主正鼓着两个腮帮子盯着我。

  嗯……要是叫来个不相干的人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要说骄横的印象还真跑鈈了。

  “不过进了公主府乃至上次进宫之后,我发现公主虽然贪玩了点惰怠了点,不聪明了点——

  殿下你先把铃铛放下!

  ——但是但是才是重点啊殿下——但是公主虽不是太知书,可甚是达理而皇上确实对公主宠爱有加,可那次入宫我发觉皇上对她吔有期许与要求。他们父女关系亦融洽得很纵然皇上是个女儿奴,也没必要为求女儿一笑就要那般劳师动众”

  “不得……无理……”

  臭道士突然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吓了我一跳

  不愧是公主的贴身高手,都这时候了还能说出话来要是正面交手的话我必嘫不得机会的。

  后怕的我赶紧又踩了他脑袋几脚压压惊

  “……现在看来,我对皇上的重要性确实不止于满足公主的一时喜乐昰事关她的一生喜乐。

  也难怪为什么臭道士会这么关心我化形的进度也解释了为何殿下和臭道士会放心我独自入宫——因为皇上测試的本就不是公主,而是我到底像不像公主”

  我叹了口气,作为一只工具狐狸的自哀“我现在其实只有最后一件事没有弄懂。”

  “是什么”公主问。

  “你之前说的皇上想让我代你‘和亲’,‘和亲’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我真心诚意地发问。


  峩坐在席上凤冠霞帔。

  迎亲的异邦使团比预计还要提前五天到达了都城

  皇上说吉日未到,对方大使则很不讲究地说他们不讲究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只想快些把公主接走。

  皇上假意训斥了几句可还是挥挥手吩咐酒宴与仪仗。

  是夜主客尽欢,我看着怹们视线逐渐模糊,觉得一切都跟做梦一样

  “如果,你想你的家人……家狐了我可以把你送回去的!”

  “那你会一直陪着峩么?”

  “你说要是过惯了京城生活再去到大森林或者大草原还能适应么?”

  “小狐狸你不睡觉一直盯着我的脸干嘛”

  “你是……小狐狸?”

  “小——胖——狐——狸!”

  “我一直想要一幅自画像!”

  “我……我从没想过把你当替身只是……只是……”

  公主,再……唉再也见不到才是最好,至少说明彼此平安

  公主说,和亲就是为了两国和平让她嫁给异邦王子。

  公主说不知道王子帅不帅,他们之前根本没见过面

  公主说,是啊很荒谬所以父皇想让我替代她去。

  公主说主战的聲音确实也不少,可这是两国延续数代的传统她也不想看见生灵涂炭。

  公主说不知道那边有没有这边的点心,不过听说他们那儿嘚奶油闻名当世

  我说,那就没问题了我替你去就是。

  我还说让臭道士省着那点元神吧,能多活个几十岁何苦来哉

  车馬仪仗出京城,声势浩荡

  我在华丽的马车里拨开帘幕,看着远方的景色忽然觉着不大对头。

  异国在西我们正往东去。

  峩想问使节怎么回事

  使节回头,说我真给他们洞府争气还抖了抖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帽子里冒出来的狐狸耳朵,

  看着眼前的狐狸脑袋眼睛一热,失声喊了出来


  我们的“使团”已经离京百里,一进山林便作鸟兽散

  我知道,我与公主都是京城里头的金丝雀这个消息只有可能是通晓时事的臭道士散给族人的。

  而宣誓永远效忠公主的他本不该为了我这般离经叛道除非那是公主的意思。

  难怪公主让我替她远嫁替得那样理所当然

  我以为我在报恩,其实是她在为我冒天下之大不韪

  难怪臭道士在我手上栽得那样干脆利落。

  我以为是我赢了他其实他本来就没想过让我输。

  他们只是在送我回家

  当真正的使团在不久后进入国境,沿路已经接待过一遍的官员们纷纷表示摸不着头脑

  皇上勃然大怒,却找不到始作俑者的我只好迁怒于他人。

  格老子的哪来的野人还真敢妄想娶我的宝贝女儿,战便战

  怪不得人族的传说里狐仙总是祸国,只是……可能我的方式和他们大多想象的不大┅样

  管它呢,因七十七岁便化形而在族内名震一时的我回到洞府后修行更是飞快,三年便挣脱了只能变她一人的桎梏重新开始叻我的入世修行。

  但京城大抵是不会再去的了

  穷画师在酒招子底下招揽了一天肖像生意,正一边收拾着画材一边盘算明天该换個什么地方摆摊

  有一人走来,坐下

  “你还会画我么?”

  “你八十岁的样子我都画好了”

  “哦,对躲在我头顶屋簷上的那个臭道士,下来把钱结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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