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寺庙妯娌纹秀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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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昭明三年恩科进士探花蓝湛,人品贵重,克己复礼,风采俊逸,年过弱冠。今有吏部尚书魏景行之嫡孙魏婴,贤孝守礼,芝兰玉树,品貌端方,今及嘉年。二人良缘天作,兹赐婚于二人,择吉日大婚,钦此。’

        尚书府的梅氏、柳氏以及魏瑶等人入宫参选时才解禁的梦氏,亦开始了迎来送往。他们前后花了近一个月,几乎将魏婴一溜儿适龄兄弟姐妹的亲事全定下了,不过除了大少爷魏倾华和二少爷魏倾风已定下五个月内结亲的日子外,三少爷魏倾意和四少爷魏倾霜都是只定亲,而结亲之日则定在来年。

        一则,选秀一结束,上京办喜事的府邸都扎堆了——除了卑不动尊的情况(即各府办喜事都得避开皇族子弟娶妻或公主郡主出嫁的日子),各家夫人、主君一日赶两三家喝喜酒的事儿是司空见惯。尚书府中适龄的少爷和公子不少,即便府里长辈早已考虑到这种情况,也做了多年准备,但也无法半年内全部办完,况且好日子也不是那么容易定的,还得看两个新人的八字;二是,虽然皇帝给魏婴赐婚的圣旨上没规定具体日期,只写了‘择日成婚’,但家里怎么也要在半年内把它办了,三书六礼走完,其实时间也不宽裕。故,经太夫人拍板,魏婴出嫁前,魏倾华、魏倾风娶妻,魏倾意、魏倾霜的亲事则延后,待忙过这半年,再好好筹办。

        除了他们,魏瑶是被昭明帝赐给舜王做侧君,而舜王妃正是淳江侯嫡女寒燕纯,他得在舜王娶正妃后才能入王府。

        当日给魏瑶、魏婴赐婚的圣旨是先后宣读的。魏瑶听完自己是入王府做侧君后,直接愣住了,旁边魏婴都已接过自己的赐婚圣旨了,他还没完全回过神来。之后更是负气把自己关在院里,可见做‘王侧君’对他打击之大。

        太夫人怕他惹事,严令三夫人梦氏盯牢了,毕竟他已被赐婚王府,便算是半个皇室人了,不能在魏府有丁点儿损伤。

        看魏瑶心思如此浅显外露,太夫人连连摇头,对梅氏坦言:“若不是倾霜说,让瑶哥儿入舜王府是陛下意思,我是绝不肯同意的,更不能容忍他在宫里上蹿下跳。今儿入王府已如他所愿,希望最后真能得个圆满吧!”本来按太夫人的计划,一过初选,趁着魏瑶松懈时,紫苏便会动手,把他弄出宫来。谁想初选堪堪结束,紫苏还没找到机会,魏瑶便入了太后的眼。若只是太后意思还没什么,但昭明帝也有意的话,太夫人只能停手了。

        “母亲放心,三弟妹知晓事情轻重,会看住他的。再者,舜王府很快便要迎娶寒家姑娘了,过不久,瑶哥儿也得抬进王府,想来他会很快想明白的。”梅氏近来忙进忙出,府里都在紧锣密鼓地备着长子魏倾华的结亲之事,她还要张罗羡哥儿的嫁妆,哪里有空盯着魏瑶?柳氏也抽不空来,几乎日日得出门参加喜宴,也只能梦氏这个做母亲的多上心了。

        “但愿如此吧!”太夫人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到时把人漂漂亮亮地送出了魏府大门,便可少操一半心了,冷热酸甜也是靠他自个儿过。“羡哥儿那边如何?我看他接旨后好似没什么变化,照常看书练字不误。他是不是还未反应过来?你忙归忙,也需留意一下他的心绪。”

        梅氏哭笑不得道:“羡哥儿是个心宽体贴的,原先我也忧心他,前去劝慰一二,他却比谁都通透,还反过头来安慰我……倒让儿等汗颜,不愧是老太太教养出来的,这份从容可比其他几个强多了。”魏悠魏沼魏雅他们知魏婴被赐婚后,一个个比本人还紧张激动。不过,“只那蓝编修的情况究竟如何?母亲可拿到了消息?”

        “刚传回来,你看看。”太夫人把几张纸拿给梅氏,等他看过放下来,才道:“其实天子赐婚于他也是一桩机缘,之前安平伯府来退亲,我还担忧他往后该如何寻人家——若咱们替他寻个高门,以他身份怕是少不了受夫家委屈,没必要;但要寻个普通人家低嫁出去,又深为他那份品貌才华不平。如今倒是正好,虽时日太短只能查悉大概,但蓝家条件不算差,与他也正适配:先看家世,蓝湛双亲早逝,其父文采在江南也小有名气,听说与江南书院的院长更是知己好友,有这份家学渊源,难怪他不过几年便科举取中,高摘探花名位;蓝氏其他亲族皆居江南一带,都是富庶的耕读人家,守本清正;再看本人,根基有些浅薄,比不得那些勋贵世家的公子,但他颇受陛下赏识,点翰林后不过一月,便破例提拔为从五品侍讲,俨然要走纯臣之路。那日见他登门见礼,态度彬彬有礼,说话进退得宜。你父亲还亲自评了一句‘品貌端方、才行俱佳’,以他老辣经验,想来不会看错人。你就放下一颗心吧!”

        槐序四月,舜王大婚,王妃寒氏携十里红妆嫁入王府,太后、皇帝都亲临王府,整个上京内城处处张灯结彩,鞭炮声、贺喜声一日不绝,众人称羡。那日,尚书府三房内眷都应邀去了喜宴,同去的双子女孩只有还未定亲的魏沼、魏楠几个,而魏婴、魏瑶等待嫁之人都乖乖在家备嫁。魏瑶许是想通了,又恢复了往日笑脸迎人的样子,也跟魏婴一起,将参宴众人送到二门。

        “九弟倒是好运。”一句话把魏婴脚步留下,他转身对笑容清淡的魏瑶道:“八哥说的是,咱家蒙受陛下福泽,得以赐婚,福运确非他人可享。”

        “为兄只盼九弟永远记得这话,珍惜陛下赏赐的福泽。蓝氏虽低门小户,远不如安平伯府这等勋贵之家,更别说与王亲公爵比了。但如今婚事已定,大家各有前程,九弟也该认命,明白某些人、某些事不可强求,那些有损自己清誉及魏家名声之事,别说做、想都不要想!唯有安分守己,方能保全彼此体面。”魏瑶暗含警告。

        “看到了什么说话如此难听?……额,公子,他该不会是在说昨日您跟江家少爷见面的事吧?”阿月回过神来,气道:“什么呀!是江少爷自己非要来府里找您的!况且二少爷也在!又不是孤男寡郎……”

        “好了!”魏婴打断她,“此事到此为止,他话说得难听……却也是事实。我和江少爷如今各有前程,再非一路人。反正该说的、该了断的,昨日皆已结束,日后便各自安好吧!我不想再说他们了,咱们回去哄红豆洗澡,昨日它跑到园子里一通乱钻,脏兮兮的……”

       清和泛绿间,槐动薰风时。尚书府序齿一、二两位少爷,喜迎新人,洞房花烛。其中作为魏家嫡长子而一直不曾出仕的魏倾华考中二甲进士后,又经过吏部考试,任翰林院庶吉士——翰林院掌使邓老大人与魏尚书半生知交,两家常有往来,对方也一直非常欣赏魏倾华的踏实沉稳。科举一结束,梅氏便立即请媒婆上邓府提亲,终于将相中多年的邓家大姑娘聘下了。魏倾风则娶了骁骑将军家的幼双谢氏,不仅笑起来爽朗明媚,还家学渊源,一手软鞭使得虎虎生威、得心应手……巧的是,先后嫁进魏家的邓家姑娘和谢家双郎也是一对表姐弟,故两人关系较普通妯娌更为亲近,成为魏家新媳后常常一通进出串门。

        “婴知书达理,善解人意,湛心悦之。今托红豆为聘,安吾入骨相思。盼卿允之,许我余生。”魏沼在魏婴身后探出头,轻声念出信上几语,“哇”了一声,以肩轻抵脸红耳赤兼手忙脚乱的魏婴:“九哥,咱家九哥夫不愧是探花郎啊~这情诗写得啧啧啧!”

        “十一怎么来了?”魏婴匆忙将那信折起来。看他慌乱中还不忘放轻力道,魏沼偷偷一笑,刚想答他,一低头却惊讶地拿起一物:“咦?这是什么?白鹤在绕着小白鸽?不对,鹤的脖子是黑色的,这是什么鸟?”左右翻翻,又觉不对,好奇地看向魏婴。

         “那不是白鹤,是青庄。据《奇物志》上记载,其声如号角,能使百里外的骏马听到出征的召唤。故有个青庄可召唤某支百战百胜的神秘军队的传说,只真假与否并无考证。它绕住的也不是白鸽,而是白鹭花,一种奇异药植,因宛若翩然欲飞的白色飞鸟,故有此称。”魏婴一边指给他看一边解释道。

        “我说怎么长得怪怪的,原来不是白鸽呀。不过,这等《奇物志》上才有记载的奇花异鸟,九哥怎么会有?”大昭拥有《奇物志》的人本就不多,因它是前朝一个经常出使各国的官吏所作,后经多年战火纷飞,此书存世极少,魏婴的那本是司马老太太给的,听说还是她当年的嫁妆。而这所谓的青庄和白鹭花,魏沼更是闻所未闻了。

        魏沼立时明白了,打趣道:“原来是九哥夫送的定情信物啊~上次送的是一串亲自去佛寺请来的菩提手串,上上次送的是一箱游记,上上上次送的是徽墨湖笔……果然有心,他定是知道咱们九哥不看重黄白之物,独爱这些诗书笔墨、花鸟虫鱼,才特地寻此物相赠。这婚事真乃天作之合,如此,大伯君也无需太过忧心九哥了!”

        魏婴微咳两声,脸上红意难消。“不过是个花鸟牌子,胜在新奇有趣。你莫再打趣我了,听爹爹说,锦春侯府突然请媒郎来府上,跟你提亲了?好生突然。”

        说到这事,魏沼并不开心,反有些无精打采,他一屁股坐在魏婴旁边,抱起绵软柔顺的红豆往怀里一放,开始撸猫:“别问了,我也正纳闷呢!谁知道是不是那个锦春侯世子吃错东西了?”

        魏婴挠了挠红豆开始咕噜噜的下巴,笑觑:“我都没说跟锦春侯世子有关,你倒是知道得清楚。快从实招来,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又哪里清楚?不过是前些时日去舜王府参加婚宴,好心将两个迷路的孩子送回中院,都过去两个月的事了。哎呀!九哥别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人了,我是特地来看九哥夫亲自送来的喜服,听说非同一般,快取出来我瞧瞧!”

        魏婴有些不理解这些弟弟妹妹的激动,只让阿月她们去取,“把它搬出来吧!一件嫁衣,日后你夫家也会送……”大昭奇特婚嫁古礼之一——新人出嫁时穿的喜服,皆由夫家负责裁制,且是由夫君亲自选定布款、纹绣、配饰等样式,再让绣工裁制,寓意成双成对、和和美美。勋贵名门或富贵商户结亲,会送包括头面等完整一套,而普通百姓或贫苦人家,若请不起喜服绣工、自己又没上等绣功,会扯几匹红布专门请喜服绣庄裁制成嫁衣,然后送到未来岳家。所以在大昭,婚嫁行业可谓百花齐放。

        “唉呀~~那可不一样,我可是听下人说了,哇——”魏沼目不转睛地看着下人小心捧进来的红色嫁衣,连连吸气惊叹:“这就是九哥夫送来的嫁衣……特地请专船从扬州送到京城……还是有价无市的南稠……果然,不同凡响……九哥,我可以摸摸吗?就轻轻摸一下。”

        阿月在旁边轻快道:“姑爷说,婚期八月,正是暑热,婚礼时长,辛苦累人,他不想公子身上还背缚重重累赘,故选用了南稠裁衣。”

        只见他一身浅绿束腰长袍,行走轻盈灵动,眉眼弯弯地笑看过来。魏婴眼带欣赏——不愧是他二哥喜欢的双子,活泼开朗,像春日里叮叮咚咚的小溪,充满活力。

        大嫂邓氏却是个典型的名门闺秀,鹅蛋脸柳叶眉,长相端庄大气,性子柔和大方,手腕却利索干脆。她进门不过一月,却快把魏家内宅事捋得清清楚楚,与夫君更是举案齐眉,太夫人和大主君梅氏都对她很满意。

        “哎哟小乖乖,哥哥抱抱。”谢勉之弯腰把刚跳到地上的红豆抱起来,揉揉它似生无可恋的小脑袋,“就知道十一在你这,这天儿越发热了,今日府里绣房裁好了夏衣,我和柔嘉姐姐便给各弟弟、妹妹院里送来。”

        “多谢大嫂和二哥郎了,近日府中事务繁忙,还辛苦你们专门跑一趟,真是过意不去,快请喝茶。”魏婴亲自给两人端了茶。

        “没事,我也是看今日风和日丽,正适合出来走走,便拉着柔嘉姐姐一块儿了,不然她这个人,恨不得扑在中馈上头,跟以前念书入迷似的!”这话说得是满腔友爱关切之情,令人动容。

        邓柔嘉又指着下人刚放下的两套夏衣跟魏婴道:“虽说你和瑶哥儿、悠哥儿都快出门子,但衣裳是时令之物,万万不能缺的。待会儿试试可有哪里不合身,再让贴身侍从改改。”

        魏婴看了看,道:“颜色都是我喜欢的,谢谢大嫂。”细微处可见,邓柔嘉是个有心的人,例如作为长房长嫂,她对魏府所有姑娘、郎君都是一视同仁,说话做事绝不偏颇。

        谢勉之笑起来,“不过,咱家衣裳颜色再好,这布也是比不得这身喜服的。我在将军府时,一年到头也未必有块南稠做内衬,今日可是借了九弟的光,居然见到了南稠裁制的新嫁衣。”

        魏婴之前被魏沼取乐的脸蛋红意未散,又被谢氏的调侃激了出来,只勉强正经道:“夏衣也好,喜服也罢,都是极好的,我都喜欢。”

        谢氏走过去仔细看了看:“阿羡这套喜服上绣的纹饰跟我的嫁衣不一样耶!应该是鹤与合欢花……真有意思。”

        谢氏振振有词地辩解:“那我还没让她给我绣骏马呢!骑马扬鞭,多帅气呀!可惜夫君不同意,非说要改成寓意好的合欢藤。藤怎么能算鞭子呢?!十一你说是不是?”

        “这便是二哥的小情趣了。”魏沼才不参与哥哥哥郎的房内事,他露出一脸神秘:“二哥郎,你再看里边那层,绣了什么?”

        “像吧?”魏沼迫不及待说出自己的猜测:“此红豆亦是彼红豆——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相思啊相思~”如此隐晦的示爱,魏沼觉得自己已然窥到了未来九哥夫的几分文人闷骚。

        当然,他也非常羡慕九哥,能被未来夫婿如此记挂,真的很有福气!他觉得至少比八哥魏瑶幸运——他过几日便要入王府了,皇帝赐婚,便是纳侧也需文定、看嫁资的。这王府大总管送来的文定礼金不少,纳侧礼也是吃穿用度样样不缺,可舜王却至今未登过魏家的门……待八哥真进了王府,这侧君的日子可想而知。如此看来,找的夫家好不好,不能只看家世,还得看人……

        谢氏也一脸羡慕:“真好~看阿羡的夫君多好!他就肯在喜服上绣阿羡喜欢的狸奴,夫君怎么就不肯答应绣鞭子呢!”

        邓氏看他还像个小孩子似的,不禁摇摇头,又与魏婴他们说起三日后魏瑶入王府之事,还道这几月家里都忙着迎新人、喝喜宴,也没时间坐下来一起用个膳,趁如今府里人最是齐整,便定下明日摆团圆宴之事。

        “三日后,瑶哥儿便入王府了,再来便是羡哥儿、悠哥儿出嫁,二弟已谋了外放,两月后两夫夫也要离京赴任……往后咱家也不知何时再团圆。”邓氏说着离别,全泽堂里弥漫起一股离愁。

        倒是要随魏倾风外放去益州赴任的谢勉之毫无伤情,叉着腰道:“夫君说了,如今家中兄弟都已出仕,大伯子还考进了翰林院,大家在京中互相扶持,他放心许多。想着虽出仕早,但这些年在大理寺也无太多机会,倒不如外放到京外做一方父母官,好积攒些资历。再说聚散离合皆有时,离别都是为了下一回相逢嘛!大家伙儿别愁,年节时我们又会回来了。到那时,家里又差不多得迎新妯娌进门了,肯定热闹得紧!”

        邓氏想起很快要迎来的忙碌,那丝伤感转眼便消失得一干二净。“勉哥儿这回说的在理,有‘出’便有‘进’,辞‘旧’亦迎‘新’。”

        魏婴看他们笑作一团,轻笑同时,不免思念起了远在扬州的老太太。也不知新年时自己送去的龙头拐杖,她用着可还好?

        这是近半年来,众亲朋好友在尚书府吃的第三次喜宴(魏瑶抬入王府只是做侧室,自然无法摆宴请客)。九郎君出阁,嫁的还是朝堂新秀蓝侍讲,自然宾客盈门。

        上午是宾客‘看嫁资’及‘添妆’的时间,有人特意数了,摆满了厅堂的嫁妆应有四五十抬,这还不包括蓝家已来魏家搬走的一部分,如司马老太君命人从扬州送进京的拔步床、整套的红橱喜柜等大件,昨日便已搬去蓝家新宅了。

        只今日看的嫁妆里,不仅有昭明帝赐婚时一并赐下的两柄玉如意和两对东珠,还有江南最时新的布料、配饰、玉器,更囊括了诗琴书画……众人看了皆惊叹魏家清贵大气及蓝家深藏不露的豪富——这里边包含了当初蓝家送来的二十二抬彩礼,凑成了两个‘双’,另还有聘金两千两百。而魏府不仅将之全部放进魏婴的嫁妆里,还另备了二十几抬,再加上老太君额外添置的,魏婴嫁妆之丰厚,不只羡煞旁人,更刺痛了自抬进王府后、首次回来的魏瑶。

        他松开掐红的掌心,冷笑两声,带着几个下人往太夫人院里走去,他要问个清楚,凭什么一个未流着魏家血的外人,嫁妆比他这个正经魏家嫡孙的还要多?魏府究竟是把舜王的面子摆在了何处?

        “你们看这身嫁衣,还是用细密丝滑、薄如蝉翼的南稠裁制的,穿在新夫郎身上,既雅致又含蓄,真是好看极了!”全泽堂里,全福郎君正在给魏婴梳头戴冠,一边有宾客对着他身上嫁衣啧啧称奇。

        “南稠精美昂贵,极为稀少,我家好不容易寻来两匹,堪堪够给孙辈们裁成寝衣。不得不说,此绸贵有贵的好。”另一夫人道,又问梅氏:“魏家长辈宽厚,竟舍得拿它来给孩子裁嫁衣,看这上边的绣功,不简单啊!不知魏主君可还能舍出一匹南绸来?我家小女下月也要出阁……”

        梅氏闻言,四两拨千斤道:“柔嘉是个好的,能把她聘来,是我魏家之福。您家的小少爷,可是众人皆知的一表人才,今年也有十七了吧?可说亲了?”

        那夫人闻言,瞬间笑开了,开始说起最让她喜欢的小儿子来。梅氏一边时不时点头表示赞同,一边暗思:邓氏一去不返,可是外边出了何事?

        这边邓氏听说红豆不见了,也是一脸着急,“怎么就让它跑丢了?这吉时快到,赶紧派人去偷偷地寻一寻,去它常去溜达的地方。记着,莫要惊扰了客人!”

        魏瑶捂着被抓出两条血痕的手背狠声道:“把它嘴巴捂住!别惹来了人,再去拿个袋子来,把它装了扔进湖里去!”

        魏瑶轻笑道:“宠随其主,看着就惹人厌恶。”本君得不到的东西,魏婴也休想!一桩桩一件件,导致魏瑶对魏婴的怨恨,多到连他自己都无法控制,哪怕他如愿以偿进舜王府做了侧君,哪怕他如今拥有的并不比魏婴少,甚至在外人眼里或许要多很多,他还是忍不住嫉恨魏婴,恨得他抓心挠肺!

        魏瑶立即转身,看到快速跑过来的魏倾墨,脸色微变,下意识地侧身挡住身后。他刚摆出笑容,还没来得及开口,魏倾墨已冷着脸来到跟前,伸手推开他,大声冷斥道:“立刻松手!”

        下人看向魏瑶,手中力道松了松,却没放开。魏倾墨跟着看过去:“八哥?她这是什么意思?你们想对红豆做什么?大伯君和大嫂已经知道猫不见了,正派人到处找。快让她把猫给我……”

        魏瑶面容冷厉一瞬,随即露出一脸委屈道:“阿弟,你怕是误会了吧!我们能对它做什么?你看看八哥的手,这只猫简直疯了,见人就抓,下人们急着护主,动作难免粗急了些……松开些力气,别把它掐死了。”魏瑶看着抓猫之人加重了语气,似有暗示。

        魏瑶没点头,下人自然不敢松手。这回不等魏倾墨质问,他冷笑道:“阿弟,不是哥哥小气。这猫怕是得了疯病吧?今日大好日子,若让它随意乱跑,伤了贵客可如何是好?再者说……如今哥哥好歹也是舜王侧君,难道被这猫抓伤了,还不能问罪它不成?”

        魏瑶又放柔了语气,“阿弟这幅表情做什么?莫以为哥哥真如此心狠手辣,要将它打杀不成?放心吧,哥哥只是要把它带回王府去,跟王爷禀明缘由,再命人好好教养它……”

        “我说不行,这是九哥的猫,便是它犯了错,也该它主子来教训!”魏倾墨坚决说完,就要去抢:“把它给我!”

        “魏倾墨!你是反了天了!”魏瑶再次被推开,差点摔倒,简直气急败坏:“拦住他!”下人们赶紧扶人的扶人,拦人的拦人,场面瞬间混乱。

        魏倾墨出其不意,不直接抢猫,而是一边作势要狠抓那下人的脸,一边又用力踩碾她的脚。那人又惊又吓又痛,下意识便松手护脸。

        被放开的红豆趁机跳进魏倾墨怀里,拼命往他宽袖里躲。魏倾墨则准备跑走,却被魏瑶命人团团围住——他这下真的气笑了,非要把那只猫给带走不可:“把他给我按住!”

        “啊啊啊!不准碰我!男女授受不亲!非——礼——啊——!”魏倾墨一边牢牢护着怀里的红豆,一边闪躲着大喊大叫。

        江澄见势不对,脸一沉,上前几招拨开了那些王府下人,又用身体隔开她们:“全给我松开!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魏倾墨跑得比兔子还快,眨眼没了影。魏瑶怒上心头,看着江澄咬牙冷笑:“没想到江少爷如此大度,魏婴还未与你取消婚约前便与外男勾勾搭搭,你容下不说,今日连这私通之物都护着,本君如今才知,何为‘爱屋及乌’了。

        “不过一只狸奴,魏侧君又何必与它一般见识?况且魏婴怎么说也是你弟弟,你张口‘勾搭’闭口‘私通’,恶言恶语,着实令江某大开眼界!魏婴喜欢猫,他有本事送,江某当初不在意,如今自然也不会在意,魏侧君又何需替在下操心?”一番话仿佛在暗示魏瑶多管闲事。

        “哈!江少爷说得当真可笑!本君可没如此肚量——魏婴喜欢,就能不顾清誉,收王爷的猫吗?本君才是嫁给王爷的人,魏婴这叫‘觊觎哥夫’……”

        江澄莫名其妙,最后才听懂魏瑶的意思,他吐出一口闷气:“不是,魏侧君是不是误会了什么?那只猫不是蓝忘机送的吗?什么时候成你家舜王送的了?”

        江澄无语:“看魏侧君信誓旦旦的样子,舜王可曾说过是他送的猫?且王爷与刚回京的魏婴并无私交,怎会突然给他送一只猫?侧君自己也说,魏婴那时还未与我解除婚约,王爷总不可能觊觎臣夫吧?”江澄故意用魏瑶说过的话反问回去。他可是亲口问过魏婴的,他都直接承认猫是蓝忘机请他帮忙养一阵子,可见蓝忘机早就用心不纯了——什么‘帮忙养一阵子’?他能哄住魏婴,可哄不了别人,居然借猫接近魏婴,真不是个东西!

        江澄口吻无比肯定,魏瑶心下微惊,嘴上仍带怀疑:“怎么可能?猫明明就是王爷的,尺玉如此难得,蓝忘机不过区区举人,怎可能买得到?”不可能!那只可恨的猫崽子明明是上辈子魏婴养在皇宫那只,他还被它抓伤毁容,所以绝不可能认错,化成灰他都认得!宫里人人都说猫是陛下特地寻来讨皇君欢心的,因此极受宠爱,在宫里‘称王称霸’,无人敢惹……

        “侧君不信,不妨去问问舜王爷,想来他也没必要瞒你。”估摸猫应该送回去了,江澄懒得再跟魏瑶掰扯,丢下最后一句便离开了。

        魏瑶也没拦他,只不停翻转回忆,誓要找出蛛丝马迹弄清此事。但想来想去,恍然发觉,他貌似真没听王爷亲口说过,红豆是他送给魏婴的……怎么可能呢?好像有哪处不对劲!他一时间惶惶不安,也没心思再留在那了,只想马上回王府去,亲口问问王爷!

        魏倾墨把红豆送回全泽堂,里边都是来来往往的人,他便在门口叫了人,很快阿月小跑出来,看到他怀里的猫立即松了口气,连声道谢,还问他是在哪儿找到的。

        魏倾墨没说他看到的那一幕,只伸手摸摸还没恢复精神的红豆,好像在安抚它别怕:“就在中庭那找到的,可能是这院子里人太多,它被吓到了才会跑出去。你们多派几个人看着它,别又让它乱跑,若是撞到客人,便不好了。”

        阿月忙点点头,让雪里把红豆抱进去,又塞给魏倾墨一包猫爪糖:“多谢小少爷了,这是公子特地命小厨房给您做的,您尝尝,若是觉得好,便抽空让诸贤小哥寻奴婢拿方子。”

        魏倾墨拿着那包糖果,犹豫了下,还是轻声提醒道:“阿月,你帮我跟九哥说,要多关心红豆,好好护着,别让它受伤。”

        阿月回房,里边只魏婴和全福郎君在,她趁着空暇把话传了,魏婴低声吩咐了几句。阿月听完点头出去了,不多时匆忙回来,又在魏婴耳边嘀咕了几句。

        魏婴皱起了眉,在全福郎君的温声提醒下复又松开,又跟阿月交待了几句。阿月一福:“奴婢明白了,吉时快到,您别操心这些,交给奴婢吧!”

        尚书府却大门紧锁,门口还站了一排魏家儿郎,个个面容正经,看来是要出难题了。好在新郎官有充足准备,一众亲友团也是个个胸有成竹,摩拳擦掌。

        很快,你出诗来我答题,十八般武艺轮流上场,周围还有一些跟着‘看戏’的大人们时不时满意点头,俨然一场热闹文会。

        蓝湛亦步亦趋地跟在魏倾华后边,围观众人起哄声愈发响亮,他也不以为意,只惋惜未在轿帘落下前听清魏婴兄弟俩说了什么。

        “起轿!新夫郎出阁喽——”随着一声喜奏,大红花轿稳稳当当地抬了起来。鞭炮声又开始噼里啪啦地响起来,迎亲队也开始吹吹打打。

        迎亲队伍在内城几条大街绕了一圈,六十六抬嫁妆,压弯了每个力士肩上的长担。魏婴坐在喜轿里只能模模糊糊听到街上百姓的围观喧闹声和抢到喜钱后的贺喜声。他抽抽鼻子,突然开始紧张起来。

        喜轿一停,奏乐声和放炮声更加大了,但即便那些声音震耳欲聋,魏婴还是听到轿门被轻踢三下的声音……魏婴轻吸一口气,看到被掀开的轿帘以及放到自己面前的那只修长宽大手掌,抬起手轻轻放了上去,随即被稳稳握住,两手紧密合拢。

        白鹤叠颈,双莲并蒂,红烛高照,红囍缀房。共饮合卺酒后,众人笑着轻退了出去。魏婴被蓝湛看得两颊绯红,微垂着头。“你……一直看着我作甚?该去敬酒了……”

        等蓝湛脚步声渐远,魏婴才敢松开那口气,松松喜服领口,“明明不是第一次见面,怎地今日心底如此慌?酒能壮人胆……我不如再多饮一杯,省得待会儿慌得闹出笑话来……”说饮就饮,魏婴小心提着长长的衣摆,走到桌边,给自己斟满了一杯酒,闻了一下脸都皱起来了,犹豫片刻便英勇就义般一口吞了,然后被辣得直吐舌头。“怎么这么辣?辣得人想哭……”过后啧啧嘴:“辣过倒是微微清甜……”

        一杯喝完想了想,觉得不够,又倒了一杯……直到觉得自己正被人抱起来才慢悠悠醒转过来:“我……我这是怎么了?”

        一处公寓里,正抱着蓝楚睡着的离人玉突然睁开眼睛,目光清明。未惊动怀里人,他在一片漆黑中悄悄下了床,无声来到摆满盆栽的阳光房,朦胧月光从天顶倾泻而下,洒在姹紫嫣红上,宛如一片小花海,很是漂亮。唯一突兀的是,花海正中央摆着一个只装着泥土的半人高大花盆,上面却什么都没有长。

        江澄与景春公主一言不合发生了争执,最后被冷声赶下了马车。看着车夫驾车离去,江澄独自站在街上,抬头看了看昏暗的天空,最后沉默地回了安平伯府。进了大门口,正好遇到一位送扬州庄子上的物产进京的庄头管事。

        “不是,这是您当年埋在扬州庄子那棵桃树下的酒,小的给您一并送来了。”庄头小心翼翼地抱着一个箱子,然后直接打开盖子,便有一股霸道的酒香窜开。

        “原来它还有这个好名儿,难怪这么香!若不是它酒香四溢,小的都不记得,您曾在庄子里埋过两坛子酒了!”那管事笑道。

        “阿羡,阿羡!听到自己有幸嫁给我,可是开心得要疯了?”江澄一阵风似的跑到魏宅,老远就听到他的大呼小叫。

        江澄围着他和书桌转了两圈,看魏婴没给一点儿眼神,便凑上前去快速扫了一眼,啧啧夸道:“好字!阿羡的字真是越发好了!真不愧是你。好了好了,我瞧你这都练了好几张,累了吧?来来来,先休息一会儿~你还能静心练字呢?”拿过魏婴手中的笔往笔架上一放,江澄笑嘻嘻道。

        “尚未……不是,阿羡,咱们定亲这么大的喜事,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可是激动的一晚上睡不着,一大早便来寻你了……”江澄有些不满道。

        江澄一噎,“怎么也要对我这未婚夫温柔些吧?再不济你也该乐一乐……算了,你就是个‘这不行、那不可’的小古板。我听下人说,这边有个极有趣的婚俗——两个年轻人若是定了亲,便要亲自为彼此酿一坛酒,还得酿对方喜欢喝的。咱们也来酿吧!我定能给你酿出最香最好的!阿羡……”

        过了一个月,江澄才兴冲冲地跑来,“阿羡,我足足试了好多次,终于成功了,你酿好了吗?咱们埋在一处啊!”

        魏婴肃着小脸认真解释道:“听太祖母说,前朝的将军出征前,他们家里人都会给他们酿一坛虎骨酒,名‘吴钩’。若是胜仗归来,吴钩便是接迎酒;若是马革裹尸还,它便是送行酒。炮制上等的虎骨难得,我按着古方,也只酿成这一小坛。”

        “真的是传说中的吴钩酒?天哪!阿羡你怎么那么好!还是你懂我……”江家荣光是从马背上打下来的,江澄一生最崇拜的人便是自己年少参军的兄长,可惜江小将军英年早逝……江家如今只剩江澄一根独苗,长辈们自然护得跟眼珠子似的。江澄虽有不甘却很孝顺,只将胸中志向藏着。魏婴这坛特殊寓意的酒狠狠戳中了江澄的心,当即将他激动得两眼发光。

        “……”江澄看着那坛颇费心血的吴钩酒,少有的忐忑起来。这个……魏婴的酒如此花心思,自己的好像、貌似、仿佛……

        “阿羡,你知道有这样一种滋补圣品,它经过女儿家和双子们千百年的亲身验证,明确了其不可替代的重大地位……”江澄心虚地说着。

        “不行!送给我了就是我的!不给退还。你别生气嘛,阿胶——传说中那什么补血润燥的好东西……反正你可以自己去问大夫,我没骗你!!”江澄抱着虎骨酒一边狡辩一边迅速溜了。

        “阿羡,咱们的酒都很香,可惜只有我有福气品鉴了……我把你那一份也喝了吧。不枉咱们曾辛苦一场……”江澄开了酒敞饮几口后,直接将吴钩酒倒进装阿胶酒的坛里,摇了摇,拿起坛子仰头便往嘴里倒。

        “……怎么喝了这么多?大饮伤身。”江澄听着这耳熟的说教语气,挣扎着睁开双眼,入目一身窈窕红衣,火焰一般的红色……如同今日魏婴身上的红嫁衣。

        兰婷看他醉醺醺地讨好,叹了口气,对下人说道:“再好喝,也得顾着身子……更深露重,快扶少爷回房休息吧!”

        那小厮赶紧过来扶,江澄却嘟嘟囔囔地挣扎,不肯走。兰婷便让他出去喊多几人一起帮忙:“夜深了,别吵醒姑母。”

魏老太君司马氏,育有一子一双。

长子任吏部尚书:魏景行,娶妻连氏(太夫人)

双子魏含,已嫁入靖安侯府。

嫡子:大少爷魏倾华,娶翰林院邓副掌院长女邓柔嘉。

庶女:五娘魏雯(已嫁),

七娘魏敏,入宫,封贵人。

记名嫡双:九公子魏婴,嫁蓝湛。

嫡子:二少爷魏倾风,字重书;娶骁骑将军嫡幼子谢勉之。

嫡双:八公子魏瑶,入舜王府为侧君。

}

  一场家族密谋的嫡代庶嫁——
  薄情寡义利欲熏心的薄凉父亲,构陷失贞的继母,窃取王侯姻缘的狠毒庶妹。
  夫族的荣光,最后落井下石置之死地的背叛。
  因怨重生的花九,吃一堑长一智,这一世她要整个花家的倾覆来平息仇怨。
  誓要夺其皇商之名,毁其数以千计的商户,断其所有商路,不留一线生机。
  既为商,在商言商,那么她便从最根本的为商之路进行彻底毁灭。
  嫁于他,也不过是算计的一小步——
  岂料出嫁之日,与公鸡拜堂不说,新婚便成新寡,给她留一大摊子妾室外室通房私生子……
  两天大房闹,三天四房吵,天天美如温玉的病痨鬼大哥上门耳提面命——
  “阿九,守寡要个贞洁牌坊吧……”

  “花芷你个贱人,今日我花九哪怕堕入黄泉,成为厉鬼,也与你不死不休,早晚要你血债血偿……哈哈哈……”
  凄厉的冷风呼啸过素白的天地,任凭如何冷冽如刀,也吹不散这句句怨毒似血的诅咒,深入肺腑的仇恨,浓烈到令人窒息。
  花九被两个身材彪悍的玄色短衣汉子背剪双手地压制在雪地里,动弹不得,胭脂粉的素纹襦袄一点一点被雪水浸透,呈现一种视觉上让人绝望的暗红,无孔不入的冰寒渗进衣衫里,肌肤便是已经冷得麻木了,但心上的冷恨却足以毁天灭地。
  她即使被压在雪地里,四肢禁锢,也高昂着头,小而尖的下巴倔强地扬着,杏仁大的眼眸,极淡的瞳色,由下而上睨着面前身披大红色狐毛滚边斗篷的花芷。
  纷扬的雪花飘落,大片大片的和白纸一样,间次落在烈红如火的斗篷上,银白之中的一点红,明艳的就动人心魄。
  妖娆的唇线勾起一丝的弧度,花芷揣斗篷下的双手抱着暖手炉,一阵一阵熨烫的暖意上袭,舒服得让她眯了眯眼,那双几乎和花九生得一模一样的眸子,眉眼的讥诮明晃晃得像尖锐的刀光,能割地人体无完肤。
  “你做人都斗不过我,何况是做了鬼以后。”黄莺出谷的声音轻吐出的却是满满的嘲讽和不屑。
  花芷高高在上地看着脚下狼狈的花九,胸腔中的无边快意肆意蔓延,十多年的争斗,她的嫡亲姐姐啊,如今在她脚下完败,连反抗的机会也没有,宛若宿敌最后的对决,今日之后,花家花九将不复存在。
  “啧啧,真可怜哪,花家嫡长女,被自己庶出妹妹抢了上好的王侯姻缘,被逼嫁给傻子不说,现在还被夫家背叛,就和你那死鬼娘一样,真是短命相!”说着,花芷勾起的嘴角笑容扩大,眼眸深沉阴翳如墨。
  怒极反笑,花九薄凉的唇畔绽开嚣艳至极的蔑视,“你以为你能好到哪去,不过是被花家和花业封卖给王侯,得了个好价钱而已,他日,你价值殆尽,我的今日便是你的明日。”
  明明已经输得一败涂地,却还能朝着她做出如此轻视的神情,花九淡色瞳孔中的沉静如水彻底激怒了花芷,她声音尖利地喊起来,“我今日就让你死的明白,当年,如若不是花家肖想你娘玉氏家族祖传的花香调制配方,玉氏能是正妻?你能是嫡女?明明是我娘先以正妻之礼入的花府,凭什么她便只能为贵妾?我就只是庶女出生?不过真可惜,你娘被逼迫到死都不肯交出调香配方,所以你的姻缘才会顺利被我窃取,你们早就已经是被花家所厌弃的棋子啊。怎么样?愤怒么?这些才是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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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 宅大院,曲径通幽。

一堵高墙阻隔了多少深闺秘事。

这里怎么有户人家画风不同!?

泼辣夫人河东狮吼,门外杨柳都要抖三抖。

是一丰腴女子,眼波流转复刻洛神。

甜美少女步步紧逼,放话逼婚。

不是说是宅斗,怎么和想象中不一样?

这什么欢乐喜剧人现场啊!

《玉楼春》(2021)

这部《玉楼春》虽然聚焦于大宅内的婆媳妯娌之间

却不是传统意义上针锋相对的“宅斗”。

剧方打出的tag,也是“古装版搞笑一家人”

在明斗暗斗、古斗今斗已经看腻了的现在。

几集看下来,派爷只想说:

此乃下饭睡前家庭必备良品啊!!

来段爆笑片花先瞧瞧——

一开场,就有被孙家的氛围笑到。

从孙家小儿子,也就是我们的男主孙玉楼(王一哲饰)的视角娓娓道来。

在钟鸣鼎食的孙家,老爷孙逊是内阁首辅,育有四子四女。

长女孙有贞(杨蓉饰)是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贵妃。

大哥是才子,内心向往一段“赌书消得泼茶香”的天赐良缘。

却因父辈指腹为婚,不得不迎娶了个“体迅飞凫,凌波微步”的“重磅型娘子”

大少爷心里苦,大少爷无处说。

但大奶奶吴月红(辣目洋子饰)不这么想。

爱他,不光要得到他的人,还要得到他的心。

倾慕美人不要紧,我变美人不就行?

自己和画中洛神发型一样、神态一致。

这不1:1还原吗有什么不同……哎大爷你咋走了啊!

派爷客观来说,是像的。

只不过稍微逊色,一点点。

虽然播出的几集涉及他俩的戏份不多。

但不得不说,有一分钟的戏,就有一分钟的名场面

我先把碗放在这里,有粮能嗑的时候,一定叫我!

孙玉楼的二哥手握兵权,却日夜征战,几年不归。

也不知道这俩的故事是刀还是雷。

三哥是个不学无术的浪子。

同时,也是个妻、管、严

装傻编谎道歉更是信手拈来。

三岁小孩看了都要骂句扯犊子。

何况是操持全府上下的许凤翘AKA豪门辣妹(金晨饰)。

你说嘴是被辣红的?吃多少辣椒能辣成这样?

不得不说金晨这次的扮相真的Slay全场。

挑个下巴,A得人腿软。

忍不住想说愿意被姐姐管教!

不过三少爷惧内也爱内。

看似女强男弱,实际上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上演一出大宅版《我的野蛮女友》罢了。

看久了反而觉得,这cp,真香!

母亲沈氏信佛,每日吃斋念经,待人和善。

好家伙,竟然是温峥嵘啊!

温老师的“疯批”属性太过深入人心。

导致我看见她,脑子里只飘过两个大字:

不过在这里,她倒没有领黑化剧本。

虽然从姨娘们的恐惧里可以看出她年轻时的手段。

但如今,府里大小事都交给了三儿媳操办。

她全心关注于小儿子孙玉楼的终身大事。

对孙玉楼,那叫一个“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比方说这段玉楼受伤的戏。

玉楼不愿解释受伤原因。

但作为母亲,关心起来根本拉不住。

太太:我走,我走还不行吗!

这搞笑的,真的很“不温峥嵘”啊!

而我们的男主孙玉楼呢。

从拍伤口这一段中也能看出来,智商不太高的样子,憨萌可爱。

娘亲为他的亲事操碎了心。

他倒是一见钟情、二度倾心,三次见面恨不得当场下跪求婚。

对象,不是什么官宦小姐,而是一个人人都看不起的末流戏子

林少春其人,虽家徒四壁、委身戏台。

气质卓然,还有股刚正不阿的气节

却因奸人所害,双亲惨死,与奶妈相依为命活下来。

不过这条复仇线还只是刚起了个头。

派爷感到惊喜的,是主角CP的配置

大多数甜宠剧里,男主总是以一个拯救女主的英雄姿态出现。

虽然“男友力爆棚”很有安全感,却套路模式化。

况且女主也很容易变成智商不足的傻白甜。

而《玉楼春》很反套路。

多次上演“美救英雄”的戏码。

少春靠智商和能力为玉楼化解困难。

但玉楼也不是个软饭男,他是少春的人形狗狗挂件

在这段感情中,他坦诚坚定

哪怕被骗说少春已死,他的第一反应居然是:

看他这么呆萌,少春也起了捉弄心。

却没想到他二话不说跟着跳下。


不想离公子哥太近,却还是忍不住动了心。

毕竟这样一只老拿狗狗眼望着你的“甜甜犬”,谁看了能不心动啊!

观众也得姨母心泛滥了。


他俩发展也快,才播一天呢,就迅速发展到相互表白上

没有那么多误会啊、插足啊。

真希望别的国产剧也能学学,别整天玩狗血那套了!

只不过,因为出身低贱,太太看不上她,(未来的)妯娌还要针对她。

看样子,又是一场恶战啊~

尔虞我诈早已过时,姐妹互助才是王道!

期待少春用实力打脸孙家人。

我已经开始扳着手指算几号能看婚后了!

因为刚刚播出,派爷也没法多给大家聊剧情。

但咱们还能聊聊前几集呈现出来的绝美画面

《玉楼春》虽为架空背景,但在服饰布景上丝毫不马虎。

孙家老爷寿宴上,女眷们的服饰参考了明代的“百子衣”

根据身份、地位的不同,百子衣上的纹饰也做了区别。

夫人沈氏的百子衣上为亭台楼阁、水榭园林,是尊贵的象征。

大奶奶吴月红则多出不少乡野孩童,更符合她活泼灵动的人设。

比方说,三奶奶许凤翘性格泼辣,服饰配色就更鲜明大胆。

二奶奶苏映雪温婉雅致,服饰的颜色和纹绣也会做出相应设计。

布景更是花费了不少心思。

为了切实还原大户人家。

光是孙府一个场景,就占了总共一万平米的摄影棚。

其中建筑的设计更是结合了各代之所长。

那种几何与自然相映的美,只有你去看了原片,才能切实感受到。

但对于好剧来说,细节更为重要。

锦上添的那朵花,可以让这块锦更值得回味。

派爷不敢说,这部剧空前绝后。

但在当下市场中,绝对没有第二部既有爆笑轻松剧情,又有完美视觉呈现的古装剧。

无论你压力大不大,《玉楼春》都值得一看。

这份快乐,真的别错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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