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早晨都是车水马龙的，还没到七点，早高峰就使整个城市看起来是如此的拥挤，路上的行人连走路都像是竞走一般，其实那些都市电视剧上演的一点都不夸张，上海的节奏确实是飞快的，稍微迟疑一点，都有可能使一天作废，相比之下，老人和带孩子的妇女就少之又少了，大多数是为生活去奔波的年轻男女，他们穿戴整齐，就像是上战场所整理的盔甲一般，到处都是喇叭声或是一些早晨听见就很累的杂音。

“亲爱的听众朋友们大家早上好！一日之计在于晨，欢迎来到新闻早高峰，我是今天的主播楠子，今天上海的天气还是很不错的，不过路况.........”

“哈喽大家好！这里是FM101.1，又来到了金曲一享时间，早晨想必大家都忙于生活的奔波，那么今早为大家带来的歌曲，由闽南著名乐队茄子蛋演唱《happy！情歌运将》..................”

“FM.89.9，叶文有话要说，让男人更懂女人，让女人更了解...........”

年轻人来回播了几个台，都没有太多听头，干脆关掉了车载电台。

“真服了，今儿什么日子，能堵成这样儿？”

整条大街上开始发生交通堵塞仅仅在刹那之间，虽然程度和频率远不及北京，但也是够人受的，一辆黑色的大众辉腾挤在众多车中，年轻人一身黑色的西装，留着毛寸头，脸有一些均匀胖，但是整体看起来比较秀气，正一边啃着煎饼果子，一边儿戴着蓝牙耳机，时不时的小声骂一句今天的交通情况。

忽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年轻人按了按耳朵上的蓝牙。

“喂，您好，这里是奕楠设计.........噢噢郭总啊........”

“嗯嗯，郭总您说，嗯嗯，是的是的，我们的设计方面由鄙公司的老板亲自上阵，嗯嗯，我们公司的设计人员都是由他带队，没错没错。”

年轻人看了看腕表，皱了皱眉，周围时不时的传来几声鸣笛，带着上海话的咒骂.....

“他一般负责的领域一般是广告设计，视觉传达设计，嗯.....网站设计啊，包括室内设计与建筑设计....嗯嗯，对.......那这个的话您就得跟他去亲自沟通了.......啊？我是老板，对对我是老板，对我是法人代表，但是他是另一个老板啊这事儿我一个人说不算啊.......”

年轻人打了一会儿电话，把头探出窗外望着眼前的路况，一边张望嘴里还一边嘟囔着。

年轻人突然愣了一下，紧接着眼睛瞪的老大，一把按着蓝牙耳机。

“郭总您说什么？一百三十万！！！”

年轻人捂住手机话筒，喜悦忍不住爬上眉梢。

“卧槽！！！一单一百三十万啊！！！”

年轻人赶紧一正身子，掏出小本本跟钢笔，神情瞬间严肃起来。

“郭总您继续说，嗯嗯.......好的.......鄙公司的设计团队必将全力以赴，为您打造出满意的效果！”

电话打完，街上也渐渐通畅起来，年轻人满脸喜悦，赶紧翻了翻手机发了个微信，发完又感觉欠缺一点儿，于是干脆打了电话。

好一阵儿，直到听到忙音儿，没人接....

“又跑哪儿起了，混蛋！”

他愣了一会儿，紧接着又打了一个电话，并将手里的煎饼果子咬的咔咔作响。

对面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像是刚刚起床，更像是睡梦中被电话叫了起来。

“顺子！刘亦暄在不在公司？”

国顺一听，打了个激灵，瞬间就清醒了，这可是二当家........

要知道，平时公司里都是分派的.......一波跟着刘亦暄混，自己还是刘亦暄设计团队里的头子，而另一波则跟着这位老板.........

自己的老板还好说话，再加上刘老板生性随和，一请假接着就同意，可好说话了........

而这位......要是知道自己跟刘总请假......

国顺有点儿做贼心虚.......

要知道，其实俩人一样大，只不过这位可比自己的老大难说话多了.......

“靠！”对面气的大骂一声。

国顺本来就晚上睡觉就不老实，都睡到了床脚儿上去了，结果被吓到一激灵，直接滚床下边儿去了。

“刘亦暄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设计团队没有刘亦暄，你也不在，那还干个屁啊！”

年轻人气的猛拍方向盘，心里那个郁闷啊.........

“刘总前天来过说最近有事儿要出去一趟，而且还交代这段时间设计团队由我来带队，他听说前天您休班儿会山东老家了，于是就没有打扰.......”

年轻人吃完最后一口煎饼果子，点了根烟，猛地吸了一口。

“顺子，今天有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儿？”

国顺一听，完了完了，这绝对是要把自己召回去啊，惨了惨了.....

“没有，就是最近有点儿累了，在家补补觉呢......”

“听我说顺子，如果你现在八点之前过来，过年我给你补两天休班儿，然后今天三点你提前下班儿，咱们公司遇上大买卖了，十万火急。”

国顺一听，立马冲到衣柜前面翻出西装，然后迅速跑向洗漱间。

“卧槽，我马上过去！！！”

“当时我不知道我配不配这个名号，可能很中二的高中生才会浪子浪子的叫自己，可能现在我都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浪子，我不知道我高中在别人眼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但是我想，那段时光真的是对我一辈子都有影响，漫无目的，浑浑噩噩，仿佛所有的不堪都正中了我的下怀，一个人在充满迷雾的路上走啊走，永远找不到方向，抽烟，喝酒，整日无所事事，下课打牌小赌，上课睡觉不干正事儿，那就是一个坏学生所具有的品质吧，在我很小的时候，也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成为了坏学生，我心里那种很讨厌的坏学生模样，最后却成了我的样子，就像《生而为人》里唱的歌词那样，’曾经说过不会抽的烟，到如今都早已吸进肺里好几年‘。”

说完我扭头看了一眼阿宁，她正跟我一样，望着前方的路，不过我知道她在听，阿宁怀里抱着一瓶1860白浆果，我又听见瓶子里的酒晃荡的声音，她又喝了一口。

“我不在乎你以前是什么样子的，我只知道你还没有跌入谷底，如果你高中一直是这样，你就不是现在这样了。”

阿宁说完继续品她那瓶酒，瓶子里的酒不断晃动，发出悦耳的声音。

我那段时间，真的没有到谷底么？好像记不清了哎，最不该忘掉的，却比不堪忘的都早，可是呢，依稀记得，自己做了多大的斗争。

我望着前方的路笑了，挂了一个档，扭头看着阿宁，她的月牙小银耳坠一晃一晃的。

“真是的，谁告诉你我浪子回头过，现在我这个性格就是高中时期养成的好嘛。”

“好吧好吧，那就是我判断错了，你一直这样。”

我真的浪子回头了么？还是........继续走了浪子的路？

我突然顿时有一种想找人倾诉的欲望，那种恨不得立刻就跟人说个一天一夜的欲望，最好还有好酒............

我贪婪的目光射向了阿宁......

阿宁没有意识到，她把酒瓶放在一边儿，正在啃一个刚刚买的烤红薯............

好像感受到了尖锐的眼神，扭头一看我，阿宁瞬间打了个激灵。

“你莫要责样子嘛有撒子好好讲嘛...........”

“别那么肉麻好嘛，我鸡皮疙瘩都掉一地了。”

“滚，给你脸了？爱讲不讲！”

“咳咳，那好，那就讲讲吧。”

手机忽然嗡嗡的响了起来，我的思绪差点被打断。

“喂，你电话哎，不接吗？”

“应该是闹钟，待会儿再看看。”

我按灭手机往后座一撇，摇下车窗，点燃一根烟，思绪随着前方路，回到了五年前。

“在我高一的时候，已经开始了浪流连，那段时间真的是麻木啊我去，现在想起来都会不舒服，不过，生活慢慢发生了变化，还是从那晚说起。”

“你一直跟我念叨浪流连浪流连，可是我到现在都不理解浪流连究竟是什么意思，你就不能告诉我？”

“你不会自己去网上查？”

“等以后吧，等以后我结束了浪流连，再告诉你什么意思.....”

火苗窜起，照亮了两个人的脸。

外面的路灯散发着微微的冷光，透进窗户也照不太亮，此刻周围一片寂静，上海卡塞中学高一宿舍楼六楼，我和吴鹏林披着羽绒服蹲在厕所的角落里，天儿冷的不行，我们都不断打着哆嗦，四周只有滴答滴答的水声，外面偶尔经过一辆车，只有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现在是放假前的一个晚上，时间两点四十三分，政教处随时还有可能在整栋宿舍楼里晃荡，他们像是魔鬼一般的存在，随时能闪出来，冰冷的对你进行抓捕，可是准确的说，我们才是那浑浊的恶子，而他们就像是正义的制裁者，斩妖除魔。

“靠，明天就特么放一天假，我真是服了这个破学校。”

听完我撇撇嘴，烟从嘴巴里缓缓飘出来。

“不都说么，一流学校抓学术，二流学校抓成绩，三流学校抓学风，垃圾狗屁的虚伪学校抓纪律内务跑操卫生么。”

吴鹏林猛吸了一口烟，烟在他肺里转了一圈，最后化作一道气流，被他狠狠的吐了出来，烟雾在黑压压又有微光存在中的夜晚显得格外明显。

“回个屁啊，我家你又不是不知道，离这里十万八千里。”

吴鹏林一脸操蛋的表情，埋怨着这个学校的种种该死的制度，顺便把整个学校的领导都讽刺一遍，连带着那个多事虚荣的级部主任。

我抽了口烟，摸着下巴。

“那我也不回家了，咱明天干啥去。”

吴鹏林凑近我小声朝我嘀咕。

“明天要不要给我去金巴黎？”

“切，酒吧！去过没？”

“不就一家叫金巴黎的超市嘛。”

吴鹏林站起来提了提他那花裤衩。

“我的哥，上海那么大，你以为叫金巴黎的就只有一家超市？”

我看了他一眼，用小指挠了挠眉毛。

“不去，去那儿干嘛，有毛意思啊，还不如咱俩找个馆子喝点儿。”

“唉，一看你就没蹦过迪儿吧，哥们带你去一趟，长长见识，你不是嗜酒如命嘛。”

我实在是想不出来，那里边儿到底有啥玩儿头。

“去那儿有什么意思，咱俩喝不行嘛。”

“你特么不能小点声？”

吴鹏林把头往前一伸，瞪着眼。跟我吹，什么美女啊，劲爆美女啊，极品美女啊，什么主动要微信啊........

“卧槽，真的假的，美女多不多？”

吴鹏林一笑，把大侧背往上一捋。

“真是我的哥啊，酒吧没有美女，那酒吧还开个什么劲啊。”

“靠，这话说的，不多叫你去干嘛。”

我用小指挠了挠眉毛，心里就开始琢磨明天的嗨皮场景了，可是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对，我的钱暂时只能开啤酒了，你要想开洋酒的话.........”

吴鹏林伸出左手，做了一个数钱的动作。

“算了算了，啤的就啤的，我就是怕我喝不醉啊。”

“切，喝不醉，出来我再给你买瓶儿白的。”

灯光呈现出暧昧的粉色，密密麻麻的人站在这里等待开场，女生们浓妆艳抹，分外妖娆，男生们一个个都想走这个时代的潮流路线，有的难免带着痞气，小黄毛，紧身衣之类的并不是没有，可惜了，现在是和谐社会，他们还幻想着香港古惑仔的年代吧。

正中间还供着一位关二爷，香火挺好，二爷双目紧闭，大刀立在身后，威风无比。

“吴鹏林，看咱们小，人家会不会不让进啊........”

我有些担心，望着门口检查的彪形大汉，摸了摸自己还嫩一些的脸。

“没关系，人家不会问的。”

被彪形大汉象征的搜了搜身，我和吴鹏林就这么进来了，入口的灯光很暗，但是隔着老远就能听见里面的音乐声。

往里走，豁然开朗，瞬间整个人就不一样了........

迪厅里四处照射的彩光几乎晃的人睁不开眼，到处都是耀眼的色彩，舞池正中央大屏幕上放着MV，还有几个打碟的DJ，美女果真像吴鹏林说的那样，数不胜数，高高的罗马柱，一个个卡座上摆满了漂亮的酒杯，还有浑身涂满金粉的女郎在尽情热舞，四处还飘散着一种类似于安神的香气，烟雾缭绕，灯红酒绿，我现在满脑子都是震耳欲聋的劲爆DJ，浑身的细胞好像都跟随着音乐热舞。

我们来到一处桌子前，上面摆了一些啤酒，还上了自助的果酒。

吴鹏林把散台上的酒一瓶瓶打开，摆在我的面前，整个迪厅里要大声吆喝才能勉强听清。

吴鹏林在我耳朵边上大喊

“我蹦会儿迪去！你去不去！”

“我不去！我先喝一会儿！你去吧！”

他松开我，甩了一下大侧背，向舞池中晃荡的人群走去。

一群年轻的美女围在那里，吴鹏林走过去，不一会儿就交谈上了。

我一杯一杯的喝着酒，伴随着音乐的节奏也在打着节拍，真放松啊。

我喜欢喝酒，而不是在乎味道，只是酒精能让人安静，酒精对我来说，是这世界上唯一可以让人安定的东西。

今晚就要回学校，不能喝多咯，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又打开了一瓶酒。

一瓶又一瓶，我喝完最后一杯，向舞池中央走去。

身体尽情的舞蹈，伴随着劲爆的音乐，我靠！爽啊！

身体开始分解酒精，渐渐变得沉重，不过大脑却越来越欢快，浑身上下，只有尽情的舞蹈。

路上已经基本上没有什么行人，路灯的强光依旧亮着，仿佛以为这只是夜晚的八九点钟，实际上已经凌晨四点，路边是冬青丛，马路上时不时有车经过，不过街道此刻空寂无比。

吴鹏林扶着我跌跌撞撞的走在街上，此刻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了，全靠他的力量扶着我

“你特么喝了多少啊！我真服了！”

“屁！你特么跟喝白开水是的一个劲的灌，一瓶一瓶的吹，你神仙啊你！你喝太快了你知道吗？等着啊，我给你买瓶水起，哎！别倒！站稳了！“

吴鹏林把我扶到一旁的电线杆子柱子上让我抱着，上边还贴着俩小广告。

”站稳了！别倒！扶着点，等着啊！“

吴鹏林也有点晃荡，四处找便利店去了，吴鹏林已经消失在视线范围内。

此刻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头是止不住的疼，

突然仿佛胃里的东西涌到了嗓子眼。

我隐隐约约看见一个冬青丛，摇摇晃晃的过去，差点一头扎进去，好歹用一只手撑着地，跪在地上，手指胡乱地扣着，连嗓子眼都找不着了.........

直到再也吐不出东西，我还是一阵天旋地转，嗓子里跟有团岩浆似的，我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身体忽然就不听使唤了，一下子向地面坠去。

忽然，一只手扶住了我，另一只手也拖住了我，我勉强没有倒下，我握住那只胳膊，忽然感觉，吴鹏林是不是瘦了，还是我喝出幻觉来了，这胳膊怎么这么白这么细，应该是喝出幻觉来了。

一个甜甜的声音从耳畔吹过。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我咽下口唾沫，嗓子眼被灼烧一般，我用力不让胃在哆嗦，睁大眼睛，想看清楚是谁。

“你朋友？我没看见，你不要紧吧。”

满是关怀的语气，一个甜甜女孩子的声音

我差点又要给人下跪，还好那女孩子扶的我又紧了一些，我胡乱扶住了，借助这股力才好歹没跪下。

“一看，＊，我特么搂住了人家肩膀。”

我离这那个女孩如此的近

她扎了一个低马尾，穿着一件淡红色的毛呢大衣，脚上是一双小白鞋，带着一个金边的圆框眼镜，两侧垂下来了两缕头发，眼睛是内双，不是很大的那种，但非常好看，小小的嘴巴，小小的但又不矮的鼻子，面白似雪，小小的脸颊。

旁边一个短头发的女孩看了我一眼。

“纤纤，这人是个醉鬼，味儿好大。”

她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女孩儿

“梓萌，帮我把水拿出来。”

我勉强维持了一会儿清醒，看了一眼那个女孩的侧脸，身体轻飘飘的，只记得她身上那股好闻的味道，还有几个片段。

吴鹏林好像回来了，是他的声音...........

讲到这里，阿宁突然打断了我。

”这好戏剧化啊，这就是你们的相遇？咱俩一个高中，虽然分班儿了，但我怎么不记得，你们才上高中就能出来喝酒了？“

“你当时一直忙着街舞社团，哪有功夫管我？当时我跟吴鹏林放假一天，家又不近，所以就在上海找了个酒吧，那阵时间金巴黎也去了不少.......“

”所以你是喝完了才回的学校？“

阿宁点了点头，然后摇下窗户

”能不能别当着老娘抽烟？“

“凭什么，这是老子的车！”

阿宁把头往前一伸，吓得我急忙往后一撤。

“你的车怎么啦，啊！把烟掐了！”

她喝了酒，此刻脸红红的，两只大眼睛瞪着我，此刻的样子很可爱，甚至想捏捏她的脸

“喂，你喝醉了，回去。”

“”好好好，你没醉你没醉，别用你那俩大眼瞪我。

她回到座位上，抱起老凉

“这才乖嘛，姐姐给你买糖吃啊。”

“哦对，你车上有瓜子吗。“

她突然不说话了，我好奇的扭头看她一眼，发现她正呆呆地出神

哎，阿宁，也许只有我知道你现在的心事吧。

“喂，阿宁，别纠结一个人爱不爱你了，他能忍住不联系你，你也不再联系他，你们互相都是可有可无的人了，何必纠结到底爱不爱。”

“如果不是俩手握着方向盘我特么真想捂脸........”

“前面有家便利店，停车停车！”

她在关上车门之前把头忽然伸进来。

“那女孩儿不是娜娜吧。”

我皱着眉头朝她摆摆手那意思你特么快去啊。

“我回来要听你的情感故事。“

“呸，没有感情！麻利儿的去！”

她忽然又坐了回来，向我伸出手。

手上还残留着玫瑰味儿护手霜的香气

“你怎么这么可爱呀。”

此刻，我彻底语塞，这语气，这动作，硬是感觉.........好像在摸一只小狗......

“你特么快去啊不耗油么你当我车烧白开水的啊！”

“你是个杀手，你莫得感情。”

她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关上车门向便利店走去。望着她的背影，我呆了一会。

其实阿宁在别人面前，就像是一座冰山，冷艳高挑，就像是毫无感情的女王一般，而在我这里，按理说不把我当外人可以活泼一些，不过，这一路她好像是在故意活泼，是想掩饰她内心的难过吧.............

想摸根烟抽抽，一摸烟盒，不自觉地报了粗口。

一路上每点一支烟抽一半儿不到，阿宁就吵着要我掐掉，直到现在，刚买的一盒白将眨眼就没了。

我叹了口气，实在懒得动弹，不过路上要是没烟.......

我熄了火，刚准备下车，只见阿宁出来了。

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柳儿一样的眉毛，高挺的鼻梁，欧美风的嘴巴，配上此刻的雪花，她走的很拉风，如同冰雪森林中的一只高雅的麋鹿女王。

阿宁打开门，丢给我一样东西，我一看，顿时两眼放光，一条玉溪烟！

”哟，宁哥，还记得小弟呢？“

”别贫，知道你是个死破烟筒，不过，我让你掐你就得掐。“

我叼出一支，打火发车，忽然意识到阿宁在看我，她突然叫了我一声。

老凉醒了，爬到阿宁的腿上，阿宁把它抱起来，揉着它的小脑袋。

她掏出一瓶鸡尾酒，嘎巴一声打开。

一辆黑色的大众辉腾一个急刹停在楼前。

这是一栋商业楼，规模不大，但是在上海已经不算小了，门头只有四个大字，看上去非常简约，却又让人看起来非常舒服。

年轻人一摔车门儿疾步的向楼上走去。

风风火火的经过前台，前台妹妹正在玩手机，忽然吓了一跳，赶紧把手机揣兜里。

“早个屁！给我弄一杯美式多糖少奶端我办公室，上班时间少给我在这儿玩手机！”

前台妹妹吐了一下舌头，起身向咖啡台走去。

一个小女生抱着一摞报表经过。

年轻人一把把他拽住，小女孩很吃惊，报表都掉到了地上。

“刘亦暄那个混蛋呢，来公司没有！”

“没有，昨天就没看见刘总，但是前天他加了一个通宵的班儿把计划内容都做出来了，已经交给设计团队去做了，这里是所有的材料报表跟计划内容，还有刘总亲手绘制的图纸........”

“我次奥！我的天啊，先把那一单放放吧，小裴，一百三十万，你来我们公司两年了，这么大一笔见过么？这特么还只是一单！一单！”

“什么一百三十万.........噢噢！我滴妈！一百三十万！”

小女生吃惊的捂住嘴巴，呆呆地看着李佟。

“干活啊干活啊！快去把设计团队全叫到会议室！营销团队！全公司老老少少全特么过来！！！把消息赶快传达下去啊！”

小裴赶紧把报表随便一放，高跟鞋哒哒哒的一路小跑。

“公司全体员工！来一号会议室！”

李佟打开微信，上下翻了翻。

“刘亦暄！！你死哪去了！！回来！！”

一条消息显示在刘亦暄的手机上，紧接着被老凉扑了上去。

手机发出的微弱震动声，也被掩盖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