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在肩膀齐根切掉双臂是不是就不能抱抱了?没有手臂不难看吧?

  江澄道:“恭喜你了。”

  这声恭喜的语气颇为怪异,看他抱起双手、挑起了眉,魏无羡就知道,他这是酸劲儿又泛上来了。

  此时的江澄,心中一定颇不服气地在计较,为什么留在地洞中斩杀妖兽的不是他,如果是他,肯定也能怎么样怎么样。

  魏无羡哈哈笑道:“可惜了你不在。不然这颗头也有你一份了。你还能跟我说说话解闷,我的妈这几天跟蓝湛对坐着把我活活憋死了。”

  江澄道:“憋死你活该。你就不应该强出头,不应该管这件破事。要是你最初没有动……”

  突然,江枫眠道:“江澄。”

  江澄一愣,立即噤声。

  江枫眠并无责备之色,但神情却由方才的平和转为凝肃了。

  他道:“你知道方才自己的话有哪里不妥吗?”

  江澄低下头:“知道。”

  魏无羡道:“他就是随口说说的气话罢了。”

  看着江澄口不对心、略不服气的模样,江枫眠摇了摇头,道:“阿澄,有些话就算生气也不能乱说。说了,就代表你还是没明白云梦江氏的家训,没……”

  一个冷厉的女声从门外传来:“是,他不明白,有什么关系啊,魏婴明白就够了!”

  犹如一道紫色的闪电一般,虞夫人带着一阵冷风刮了进来。

  她站在魏无羡床前五步之处,双眉扬起道:“‘明知不可而为之’,可不就是像他这样,明明知道会给家里添什么麻烦,却还要闹腾!”

  “古语有云,家有贤妻夫祸少,古人诚不欺我,这个虞紫鸢,自己不会教儿子就算了,还阻拦江老宗主教儿子,怪不得现在的江宗主……”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满眼都是不屑。

  江澄袖子里的双手紧捏成拳,他不是不知道父亲说的是对的,但父亲只会训斥他,每每都拿魏婴跟他比。

  是,魏无羡懂江家的家训,他最懂!!

  江厌离算是经常见到这一幕发生的人,看见阿娘出现,便知道不妙,扭头就见江澄神情不对,她伸出手握住江澄的手,温言道,“阿澄,旁人说什么,你都不要去理会,但你一定要记住我们江家的家训,‘明知不可而为之’,并非阿娘说的那样,明知道会给家里添麻烦,却还要闹腾。我们江家的家训,是知道这件事做不到但‘必须’要做,而不是明知道做不到‘偏要’去做,这两者的意义是不同的。做事不能问能不能,但求该不该,不求结果,不论结果,但求问心无愧。”

  必须和偏要这四个字,被江厌离加重了语气。

  江澄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姐姐,一时被哽住,半响无言,但心里的滋味却复杂难言。

  以往数年,他虽然亲近姐姐,但心里也未必没想过,姐姐资质差,只能由他来保护姐姐,他将自己摆在强者的位置,而姐姐被他摆在需要他保护的位置。

  但时至今日他方知,姐姐和师兄,都真正懂得江家的家训。

  这番话若是魏无羡来说,或是江枫眠来说,江澄会觉得前者是炫耀后者是不喜他,但姐姐对他向来很好,绝非指责他。

  但他却听出来,姐姐反驳了阿娘的话。

  他想起过往十几年,每当阿爹教他的时候,阿娘总会出现,为了家训的事大吵大闹,魏无羡没来之前说的他已经记不清了,但多少都是反驳江家的家训没用,后来魏无羡出现了,阿娘每次都拿魏无羡做例子,每次总会跟阿爹吵起来。

  江澄喘着粗气,头痛欲裂。

  江家的家训,明知不可而为之。不是明知道会添麻烦还要去做,而是做事不能问能不能,但求……问心无愧。

  他真的无心无愧吗?

  江澄眼前黑了黑,苦笑,他果真是不懂江家的家训,一直把阿娘说的话当圣旨。

  而边上不远处的金子轩,蓝曦臣、蓝忘机等人,都对江厌离有些另眼相看。

  江澄的行事作风,虽然他们都不曾当面说过,也不曾在背后议论,但心里难免还是有想法的。

  江家……只要有一个还明白,就不会没落。

  江枫眠道:“三娘子,你来做什么?”

  虞夫人道:“我来做什么?可笑!我竟然要被这样询问。江宗主还记得不记得,我也是莲花坞的主人?记得不记得,这里每一寸土地都是我的地界?记得不记得,这躺着的和站着的,哪个才是你儿子?”

  这样的质问,这么多年来已经听到过无数次了。

  江枫眠道:“我自然记得。”

  虞夫人冷笑道:“你是记得,但光是记得也没什么用。这个魏婴,真是一天不惹事浑身就不痛快!早知道还不如就叫他老实待在莲花坞禁止出门。温晁难道还真的敢把姑苏蓝氏和兰陵金氏的两个小公子怎么样?就算敢怎么样,那也是他们运气不好,轮得到你去逞英雄?”

  在江枫眠面前,魏无羡总要给他夫人一些面子,一句也不顶,心道:“不敢把他们怎么样?那可不一定。”

  “江宗主,令堂这话的意思是怪魏公子救了忘机和金公子吗?”蓝曦臣向来温雅和煦,从未有过这般冷凝的神情,冷下脸来的蓝曦臣,竟像极了蓝忘机。

  江澄登时哑口无言,“我……”

  江厌离并不知道还有这茬,阿爹进来之后,她就拿着碗出去了,不知道阿娘还进去闹了一通。

  见江澄哑口无言,江厌离便知道,当时的阿澄怕是赞同母亲的话,她只有阿澄和阿羡两个亲人了,哪怕嫁到了金家,阿澄也是她的弟弟,她不能不管。

  “蓝宗主,我……”

  “金小夫人,不必多言,令堂如何想的,她已经说了出来,别忘了你母亲口中的兰陵金氏的小公子,是你如今的夫君。”蓝曦臣并未客气。

  前不久刚见到弟弟伤心落泪的模样,蓝曦臣心中一直堵得慌,猛然听到虞夫人这番话,再想到玄武洞当时惊险万分的情形,叫蓝曦臣心中如何不怒?

  感情不是她的儿子,死活就不论了?

  金夫人也颇为恼怒,她与虞紫鸢是闺中密友,她却不知,虞紫鸢居然能说出责怪魏无羡出手救他儿子的话来。

  江厌离被堵得无话可说,担忧的看了看江澄,然而江澄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根本没有意识到现在的处境多危险。

  并不是生命危险,而是……跟其他世家起了嫌隙。

  要知道,玄武洞遇险的,不止蓝忘机和金子轩,还有其他仙门百家的世家子弟。

  虞紫鸢那句话虽然只提了蓝忘机和金子轩,但实际上却囊括了当时所有去岐山教化司的仙门百家嫡系世家子弟。

  这个地图炮,可是得罪了很多人。

  虞夫人道:“我把话放在这里了,你们等着看,他总有一天非给咱们家惹出大乱子不可!”

  江枫眠起身道:“我们回去说话。”

  虞夫人道:“回去说什么?回哪里说?我就要在这里说。反正我问心无愧!江澄,你过来。”

  江澄夹在父亲和母亲中间,犹豫了片刻,站到母亲身边。

  虞夫人抓着他的双肩,推给江枫眠看:“江宗主,有些话我是不得不说了。你好好看清楚,这个,才是你的亲生儿子,莲花坞未来的主人。就算你因为他是我的生的就看不惯他,他还是姓江!——我就不信你不知道外边那些人怎么传的,说江宗主这么多年了还对某某散人痴心不改视故人之子为亲子,都猜测魏婴是不是就是你的……”

  江枫眠喝道:“虞紫鸢!”

  虞夫人也喝道:“江枫眠!你以为你声音高点儿就怎么样了吗?!我还不清楚你!”

  两人出门理论去了,一路虞夫人的怒声越发高涨,江枫眠也是强压火气与她争辩。

  “我还没见过自己给自己戴绿帽子的女人,真是活得久了什么都能见识到。”有人嗤笑道。

  虞夫人自来就不讨喜,仙门百家她除了金夫人就没有半个好友,嫁到江家也是我行我素,从不拿江家家训当回事,还百般阻挠江枫眠教导儿子。

  蓝忘机握紧了避尘,咬紧牙根,深深吸了口气,才忍住没迁怒江澄。

  虞夫人那话太侮辱人了,当着魏无羡的面,说江枫眠对他母亲痴心不改,甚至说出魏无羡是不是就是江枫眠的私生子这种话,私生子三个字没说出来,但也是因为被江枫眠打断了,然而在场的有谁是傻子吗?不需要虞紫鸢将话说完,就知道后面未说完的话是什么。

  魏婴……魏婴在江家,过得就是这种日子?

  被议论是江枫眠的私生子?

  虽然蓝忘机与魏婴相交不密,但也知道魏婴骄傲的很,这般侮辱,他是如何忍受下来的?

  “江宗主,不是我说你,你母亲也太过分了吧?这种话若是旁人议论,便也罢了,毕竟是外人无知,但你母亲嫁到江家十几年,难道还不清楚江老宗主的为人?她那话到底是侮辱藏色散人,还是侮辱你爹的品行?怪不得你爹忍不下去,换了哪个男人,都受不了。”聂怀桑这话是忍了很久了。

  听学时,他就很喜欢跟魏兄一起玩,魏兄这个人,不管多无聊,他都能找到好玩儿的事带你一起,是以,魏无羡听学的那三个月,是他在蓝氏听学,最快活的一段时光,可惜魏无羡早早就回了莲花坞。

  共情这么长时间,上回虞紫鸢出场的时候,聂怀桑就忍了很多话没说,而今是再也忍不住了。

  连当家主母都当着魏无羡的面这么说,私底下魏无羡又听了多少这种侮辱之词?

  江澄脸色难看至极,“聂怀桑,那是我阿娘!何况我娘已经死了,还想怎么样?”

  “你娘?是你娘就可以不讲道理了?听听她说的那是什么话?即便我对过往之事半点都不了解,但也知道魏兄不可能是江老宗主的……你跟魏兄同年,魏兄生辰是十月三十一,而你的生辰是十一月初五,据我所知,魏兄的爹娘自在一起后,便离开了江家,再也没回来过,你们生辰如此相近,难道说江宗主还专门跑出去找魏兄的爹娘,在魏兄父亲的眼皮子底下,跟藏色散人苟且?你阿娘不讲道理便罢了,对一个晚辈口出如此恶毒之语,简直丧心病狂!!”

  江澄脸色铁青,怒视着聂怀桑,“聂怀桑!!”

  “干什么?用你阿娘的话来说,你声音大,你有理?”

  “你——”江澄气得说不出话来。

  江厌离站在一边,没想到会闹成这样。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阿澄的性子是有些缺陷的,多数是受了母亲的影响,但她万万没想到,阿澄偏执到如此地步。

  时至如今,他难道还没意识到,阿娘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自己不好过,也要让阿爹不好过。

  江厌离痛苦的闭上眼,想说什么,但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当时并未在场,但而今共情到这里,她也觉得万分的难堪。

  金子轩有些心疼妻子,见状把江厌离搂进怀里,柔声宽慰,“阿离,你阿娘的错跟你没关系。”

  江厌离身子一僵,干脆将头埋在金子轩怀里,低声抽泣。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江澄怔怔地站在原地,半晌,看了一眼魏无羡,突然也扭头走了出去。

  魏无羡道:“江澄!”

  江澄不应,匆匆数步已转上了走廊。

  魏无羡只得滚下了床,拖着又酸又僵的身体追上去道:“江澄!江澄!”

  江澄只顾埋头往前走,魏无羡大怒,扑上去一把掐住他脖子:“听到了还不应!找打!”

  江澄骂道:“滚回你床上躺着去!”

  魏无羡道:“这可不行,咱们得把话说清楚!那些乱七八糟的鬼话你可千万不能相信。”

  江澄冷冷地道:“哪些乱七八糟的鬼话?”

  魏无羡道:“那些话说出来都脏了人嘴的。我爹妈都是有名有姓的人,我见不得别人给我瞎落户!”

  见到魏无羡受了如此屈辱,居然还反过来去安慰江澄,江澄居然还有脸发脾气,聂怀桑嗤笑,“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你骂谁呢?”江澄哪儿不知道聂怀桑阴阳怪气是暗指谁?

  聂怀桑哼笑,“事到如今,你还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还对魏兄发脾气,亏得魏兄脾气好,换个人,早就翻脸了。”

  他搭着江澄的肩,硬是把他拉到走廊边的木栏上一起坐下,道:“咱们摊开了说,不要别别扭扭的心里藏着东西。你是江叔叔的亲生儿子,未来的江家家主。江叔叔对你自然是要更严厉的。”

  江澄斜着眼睛看他。

  魏无羡又道:“可我就不一样,我是别人家的儿子,爹妈都是江叔叔的好朋友,他对我当然要客气一些。这个道理你肯定明白吧?”

  江澄哼道:“他对我并不是严厉,只是不喜欢。”

  魏无羡道:“哪有人不喜欢自己亲生儿子的?你别瞎想了!那些嘴碎传谣的我见一次打一次,打得他们妈都不认识。”

  江澄道:“就是有。他不喜欢我阿娘,连带也不喜欢我。”

  这一句,还真是难以反驳。

  “江宗主,令尊不喜欢令堂我倒是承认,但要说令尊不喜欢你,我看却未必吧?”聂怀桑也并非没见过江澄这种人,但却没想过,以前跟他还算朋友的江澄,在背后居然是这幅德行。

  聂明玦见弟弟越说越过分,一脚踹了过去,“别人家的事要你多嘴,闭嘴!!”

  聂怀桑躲了一下,撇撇嘴,听话的没有再说什么。

  江澄本想抽聂怀桑,但聂明玦都站了出来,他也只能忍下这口气。

  但事情远远没有就此结束,不远处有人解释,“云梦江氏立家先祖江迟乃是游侠出身,家风崇舒朗磊落,坦荡潇洒,虞夫人的精气神与之完全背道而驰。而江澄模样和性子都随母亲,天生便不投江枫眠之好,从小诸般教导,始终调不过来,是以江枫眠一直表现得似乎不是太青睐他。”

  江澄垂下眼帘,说来说去,不就是说他像阿娘,阿爹才不喜他吗?

  江澄掀开魏无羡的手,站了起来,发泄道:“我知道!我不是他喜欢的那种性格,不是他想要的继承人。他觉得我不配做家主,不懂江家的家训,半点没有江家的风骨。是!”

  他扬声道:“你和蓝忘机合力斩杀屠戮玄武,浴血奋战!了不起!可是我呢?!”

  他一拳砸在廊柱上,咬牙道:“……我也是奔波数日,精疲力竭,一刻都没有休息过!”

  魏无羡道:“家训算什么!有家训就一定要遵守吗?你看姑苏蓝氏的家训,三千多条,条条都要遵守,人还活不活了?”

  他跳下木栏,道:“还有,做家主就一定要受家风、从家训?云梦江氏历代这么多位家主,我就不相信人人都是一个样。就连姑苏蓝氏也出过蓝翼这种异类,可谁敢否认她的实力和地位?论及蓝家的仙门名士,谁敢略过她?谁能略过她的弦杀术?”

  聂怀桑才被哥哥警告过,没有说话,但心里却嗤笑,拿姑苏蓝氏的蓝翼跟江澄比,魏兄为了安慰江澄,也真是煞费苦心。

  江澄默然不语,像是稍稍冷静了些。

  魏无羡重新搭上他的肩,道:“将来你做家主,我就做你的下属,像你父亲和我父亲一样。姑苏蓝氏有双璧算什么,我们云梦就有双杰!所以,闭嘴吧。谁说你不配做家主?谁都不能这么说,连你也不行。敢说就是找揍。”

  江澄哼道:“就你现在这个样?能揍谁?”说着他就在魏无羡心口拍了一把。

  那铁烙烙出的伤口虽然已经涂过药、包扎过了,可冷不防被这么一拍,哪能不疼。

  魏无羡咆哮道:“江澄!!!死来!!!”

  江澄闪身躲过他的劈空一掌,喝道:“现在疼得要死,当初为什么逞英雄!活该!给你长记性!”

  魏无羡道:“我是逞英雄吗!我也是迫不得已,动的比想的快!别跑了,饶你一条小命,问你个事!——我腰带里塞着一个香囊袋子,空的,你看见没?”

  江澄道:“那个绵绵给你的?没看见。”

  魏无羡叫一声可惜,道:“下次再找她要个。”

  江澄皱眉道:“你又来了。你不会真的喜欢她吧?那丫头长的是还可以,但是一看出身就不怎么样。恐怕连门生都不是,像是个家奴之女。”

  魏无羡道:“家奴怎么了,我不也是家仆之子吗。”

  江澄道:“你跟她能比吗?谁家的家仆像你这样,主人还给你剥莲子、熬汤喝,我都没喝到!”

  魏无羡道:“你想喝叫师姐再熬呗。对了,之前说到蓝湛。蓝湛他没留什么话给我吗?他哥哥找到没?家里情况怎么样?”

  江澄道:“你还指望他留话给你?不留一剑给你就不错了。他回去了。蓝曦臣还没找到,蓝启仁忙得焦头烂额。”

  魏无羡道:“蓝家家主呢?怎么样?”

  江澄道:“去世了。”

  魏无羡怔了怔,道:“去世了?”

  他脑中蓦地闪过蓝忘机那张映着火光、垂着泪痕的面容,脱口而出:“蓝湛怎么样?”

  蓝忘机原本还难受魏无羡想着绵绵,但见他关心自己,心里又不禁生出一丝欣喜。

  他闭上眼睛,蓝忘机,你真是没救了!

  魏婴,魏婴对绵绵都如此关注,明显是不喜欢男人的,别再妄想了。

  江澄道:“还能怎么样,回去了。父亲本来说要派人送他回姑苏的,他拒绝了。我看他的样子,该是早就想到有这么一天了。毕竟眼下这么个局面,谁家都不比谁家好。”

  两人又在木栏上坐了下来。魏无羡道:“那蓝曦臣又是怎么回事?”

  江澄道:“温家不是要烧他们家的藏书阁吗?几万册的古籍和乐谱,蓝家的人抢救回来一些,应该交给蓝曦臣,让他带着跑了,能护多少是多少,不然就全没了。大家都是这么猜的。”

  望了望天,魏无羡道:“好恶心。”

  江澄道:“是啊。温家太恶心了。”

  魏无羡道:“他们要这样跳到什么时候?咱们这么多家,就不能联手……”

  “魏兄真是豪杰,才智能力,样样不缺。”可惜在江家长大。

  金光瑶听到魏无羡的话,也不禁感叹,“如魏公子所言,若是百家及早联手,早做防范,只怕火烧云深不知处,血洗莲花坞的事,都有可能不会发生。”

  血洗莲花坞五个字,算是戳到了江澄的肺管子,他脸色难看至极。

  正在此时,一群杂乱的脚步声传来,一群身穿短打的少年猴子一般飞奔跳跑跃上长廊,纷纷嚷道:“大师兄!!!”

  六师弟欢欣道:“大师兄!!!你活啦!!!”

  魏无羡呔道:“什么叫我活了?我本来就没死!”

  “大师兄听说你杀了一只四百多岁的大妖兽?!真的吗?!你杀的?!”

  “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的是,师兄你是不是真的七天没吃饭?!”

  “真的没背着我们偷偷辟谷过?!”

  “屠戮玄武到底有多大?莲花湖装不装得下?!”

  “屠戮玄武就是一只王八对不对?!”

  “大师兄你这七天都和姑苏那个蓝忘机在一起过的?他居然没打死你?!”

  先前略微有些凝肃的气氛,立刻被冲击成了一片鸡飞狗跳。

  “魏无羡还真是受欢迎,看他这些师弟,都喜欢跟他闹。”

  “简直跟魏兄一个德行,怕是都跟魏兄学的吧?”聂怀桑笑道。

  金光瑶看了眼江澄,“可惜,这些人,都不在了。”

  江澄扫了眼金光瑶,没说话。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说。

  魏无羡原本受伤就并不严重,只是没及时用药,加上过度疲劳,无食果腹。

  但他身体底子很好,胸口那片铁烙痕用过药后,很快便不再发热,躺了没几天,又生龙活虎起来。

  暮溪山屠戮玄武之乱过后,温氏设在岐山的“教化司”彻底散了,众世家子弟各回各家,温晁那边也暂时没追究。

  虞夫人揪着机会痛斥了魏无羡一通,命令他不许迈出莲花坞的大门半步,连划船游湖也不许了。

  于是,他只好日日和一群江家子弟门生射风筝。

  一个游戏再好玩,天天玩也会乏味,因此,过了半个月,众少年越来越兴味阑珊。

  魏无羡也提不起劲,随手瞎射,破天荒地让江澄拿了好几次第一。

  这日,最后一轮射完的时候,魏无羡右手搭了个凉棚在眉间,望着落日余晖,道:“收了吧,别玩了。家去吃饭。”

  江澄道:“今天这么早?”

  魏无羡把弓扔了,坐到地上,怅然道:“没意思,不射了。刚才哪几个名次最末?跟着六师弟一起去捡吧。”

  一名少年道:“大师兄,真狡猾,每次都让别人捡,这么赖皮。”

  魏无羡摆手道:“我也没办法。虞夫人不让我出门啊,她现在在家呢,说不定金珠银珠就在哪个角落里蹲着监视,随时准备告发我。我要是出去了,虞夫人非拿鞭子抽掉我一层皮不可。”

  战绩最差的几名师弟调侃几句,哈哈着出门去捡风筝了。

  江澄站着,魏无羡坐在地上,两人闲聊几句,魏无羡道:“江叔叔今早出门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赶得上晚饭吗?”

  今早江枫眠和虞夫人又吵了一场。

  说是吵架也好像不对,只是虞夫人单方面发脾气,江枫眠始终还保持着一点风度。

  江澄道:“还不是又为咱们的剑的事去温家了。一想到我的三毒现在说不定被哪只温狗握在手里,真是……”

  他面露嫌恶之色,魏无羡道:“可惜咱们的剑还不够灵,要是能自动封剑,那就谁也别想用了。”

  江澄道:“你再修炼个八十年,说不定可以。”

  江澄紧紧的攥着手里的剑,眼睛赤红。

  就是这天,就是这天,王灵娇来到莲花坞。

  他闭上眼,痛苦的咬紧牙根。

  若是王灵娇此刻出现在他面前,怕是会被他的紫电抽成肉泥。

————————————

最近在乐乎看文,很多人喷江家,说江家的米贵。扒了扒拉,完了说江厌离对羡羡好是为了拉拢,江枫眠养带羡羡回去是为了给江澄培养下属,各种阴谋论,还有说江枫眠连金光善都不如的。更有说江枫眠纵容虞夫人苛待羡羡。

但我看遍了原著,只要江枫眠在的时候,虞夫人但凡说魏无羡,江枫眠都不曾纵容过,去教化司前,直接把人给支走了,虞夫人明显是还没有累的,但江枫眠让她去休息。玄武洞之后,虞紫鸢几次明嘲暗讽,江枫眠虽然没有骂回去,怼回去,但态度是很明显的。并且后来还吵了起来。

我只想说,江枫眠没有像虞紫鸢一样,像个泼妇骂回去,帮魏无羡,就是纵容虞紫鸢苛待羡羡?

我没有黑虞紫鸢,每一段都是原著,铁证如山!

我也没有黑江澄,江澄就是这样一个性子的人,并且他从来不觉得自己这样不好,要不然他也不会从来不改正。

我不否认我讨厌虞夫人和江澄,而且明确的说,就是原著这段,我才坚定了不喜欢他们母子的心,没写共情的时候,我尚且还能保持路人心态,写了共情,带入了自己。

PS:今天最后一章,更新完,我就去睡了,大家看完早点睡吧。

}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肩膀手臂后背隐痛 的文章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