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最早在哪日本现在还有核辐射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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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我被外婆下了金蚕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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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万花小月月
高中一年级
人穷志短,人穷怕了,什么做不出来?
  这时候马海波过来找我,说要带我去第一凶杀现场去看看。我问他那里有什么线索么?他说有是有,但是都送局里面去化验了。我说那我去干什么?我又不是神仙。他笑了笑,说虽然不是,也差不多了。我跟他说起刚刚听到的事情,马海波说知道,虽然不是他经手的,但是他看过卷宗,铁板钉钉的事情,没得翻。
  我笑,说老百姓都说黄老牙仗势欺人呢,难道没有猫腻?
  马海波哈哈大笑,说有个屁的猫腻。
他见我不信,说回去给我看看卷宗,证据确凿,真的是铁案。他说到这里,又记起一事来,说他昨天给我看得卷宗,就是七岁小女孩离奇死亡的那个,她爹爹就是黄老牙,这个老板也是倒霉呢,不但女儿惨遭横死,自己也是突发了恶疾,现在估计也是差不多要挂了。他还跟我说:“记得昨天的那个漂亮妹子黄菲不,她伯伯就是黄老牙。”
  我突然感到心里一阵不舒服,我跟他说我要去疯子家看一看。马海波看了我一眼,说你同情了?我笑了笑,说我不知道,就是突然想去看一眼。马海波说好,他叫来了一个村干部,带我们到村后面王宝松家去看看。我感觉自己好像有些神经,脑子乱哄哄的。
  走过一户人家的牲口棚里面,不由自主地盯着里面的老水牛看。
  老水牛在吃草,它上了年岁了,吃得很费力,见我看它,它也抬起头来看我,我们两个相互盯着看了一会儿,我入了魔似的,连马海波叫我都听不到。老牛看着我,突然,晶晶黑亮的眼睛流下了豆大的眼泪来。我隔着栅栏去摸它的脸,它没动,我就接了一小捧眼泪来。
  然后我们又接着走,马海波问我在搞啥子,我将牛眼泪往眼皮上抹,说没得啥子。
  马海波抓着我的手说:“你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我停下脚步问他:“怎么了?”马海波脸色有些白,他跟我说,第二个被杀的死者就是那户人家的儿子。这个时候,我才想起来,我刚才做的这些事情,好像都是无意识的状态做的。
  难道,是我身体里面的金蚕蛊在左右我的意识?
  心里面某个地方在欢快地唱歌,它好像从肥沃的土地里刚刚冒出绿芽,柔柔的,弱弱的,小心翼翼地连接我,像个小宠物,又像是被家长抛弃的小孩子,渴望着家人的关怀——该死,我怎么会有这种感觉?难道是这个本命蛊已经被我降服了?怎么可能?书上说金蚕蛊少则半年,多则十几年,需要日日祈祷,夜夜念经,方可缓缓度化,收归己有。
  我知道,虽然昨天我能够指使它朝杨宇下药蛊,但是更多的只是强力驱使的关系。
  但是心底里,却有一个意识在跟我说:去哪里,去那里……
  ********
我就是万花小月月
高中一年级
没过一会儿,我们来到了王宝松家里。
  这是一栋陈旧的木房子,两厢间,后边还有一个厨房,半边已经塌陷了。王宝松坐在自家杂乱的院子里,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前方是起伏的群山和梯田,一弯清亮的小河像银色的带子,蜿蜒向远方。当看到穿制服的马海波,王宝松马上跳了起来,惊悸地跪在泥地上,大声喊: “报告政府,我没有骗人,真的是金子,真的是……”
  他一边说,一边嗑头。
  马海波脸色十分难看,这时候房子里咚咚咚响,那个叫做青伢子的后生跑了出来,他看了我们三个人,一脸的戒备:“你们是谁?要干什么?”他穿着洗得发黄的蓝色校服,左胸口绣着青蒙小学的标徽,人长得很精神,就是耳朵有点大,是招风耳。
  马海波说:“小同学,我们是过来看看王宝松和他母亲的。”
  他语气缓和,面色和善,青伢子却仍然戒备地打量了我们一会儿,然后往屋子里面喊:“奶,有人来看你啦。”说完带我们进去,我打量了一下荒芜、连杂草都没有的院子,没有说话,就跟在马海波后面走。
  屋子里面一股霉味,是旧棉花和烂木头凑在一起的味道,空气不流通,黑黑的屋子里边有一铺床,我看到有一个形容枯槁的老人躺在里面,侧躺,带着棕红色毛线帽,蚊帐已经变成了灰黑色。“青伢子,开开灯。”那个老人声音有气无力。嗒的一声,灯亮了,是30瓦那种白炽灯,昏黄昏黄的。青伢子搬来几个板凳,马海波坐在床头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场面话。
  我打量着屋子里面,除了一些几十年的老家具,真正的家徒四壁。
  然而我关注的不是这些,抹了牛眼泪的我能够看到更多的不凡来:整个屋子黑气腾绕,若有若无的酸腐之气在游荡,特别是在床底下的一个格子里,更是有凝重的尸气。床上的这个老人,像死人多过像活人,而在一旁端茶倒水的青伢子,额头上也有一股凶戾之气。
  这些气是怎么来的?我是怎么能够看出来的?
  因为我眼睛涂上了牛的眼泪——牛一般很少哭,平生哭得最伤心的一次,只会是被架上屠宰场的时候。它心地善良、任劳任怨,但是通常被认为是能够沟通灵界的动物,古时候在苗乡侗寨,一般都是用牛头来祭祀,这里面分生祭和熟祭两种,还有的地方会把牛当作神,比如印度教,比如在我国西南一带的布依族、仡佬族就有“牛神节”、“敬牛王菩萨节”、“祭牛王节”等等……总之,涂上牛眼泪,就能够看见不一样的东西(如有人不信,可以在人家办丧事的时候,抹一点看看)。
  青伢子端上来的水,装水的碗黑乎乎的满是油垢,我拿在手里没有喝,马海波和那个村干部却不好端架子,没有在意,喝了两口,王宝松他娘一直在咳,她看到了我,就问:“后生仔,我怎么看你有点眼熟啊,你是哪里的?”我说我是大敦子镇那边的。她说哦,有气无力的看着我,我又盯着蚊帐里的她,说我外婆叫做龙老兰。
  她没有再说话了,气氛僵了下来,马海波提出要回去了,我从兜里面掏出一千块钱放在枕头边。
  出来的时候,我看到缩在堂屋角落的王宝松,感觉他乱糟糟的头发里,满是血腥之气。
  我一直走出了好远,都感觉那个破败的小屋子里,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亮得像黑夜里的手电筒,凉飕飕的,让人不寒而栗。
我就是万花小月月
高中一年级
第八章 小鬼袭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发布时间: 23:04 字数:3281 浏览:3650人
回到专案组驻扎的民居,那个村干部准备离去,我拉住了他,神情严肃地问他:“王宝松他娘到底是什么来历,你知不知道?”他很奇怪地看我,浑不在意地说:“一个乡下老婆子,能有什么来历,打我小时候起都在这个村子里啦,也没有什么不平常的啊。”
  “她是哪里人?”
  “哪里人?不知道,不就是色盖这里的吗?”他很茫然地看我。旁边一个房东老汉插话说道:“你们是说罗二妹吧,她是钟仰的,还要在青山界那边的山窝子里面去。”钟仰也是个苗寨,而且是极为偏远的生苗寨,常年不跟外界往来的那种。我看过法门里的杂谈,知道那边养蛊的风气极盛。于是我问那个老汉:“阿公,你们这里有刚下的鸡蛋吗?”
  老汉点着烟,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笑开了菊花,眼睛里有狡黠的光。他说:“有是有,不过……”我知道他在拿乔,于是说:“十块钱一个鸡蛋,拿两个吧。”好嘞,他满口子答应,笑得裂开一嘴的黄牙,然后跑到院子里的鸡窝去找鸡蛋。
  讲一点,为什么我总是用新生的鸡蛋解蛊呢?
  蛊的含义泛指由虫毒结聚,络脉瘀滞而致胀满、积块的疾患。
  虫毒喜腥,喜新,用新生鸡蛋煮制半熟,然后滚于胸腹之间,这样子很容易将蛊毒吸入蛋黄之中。但是这也不是绝对,仅仅只能结部分蛊毒,如果用不对方法,反受其害……
  马海波紧张地看着我,说:“我被下蛊了?是不是那碗水有问题?”那个村干部也很莫名其妙,说怎么可能,这事听过,不过那老婆子会下蛊,荒诞吧?鸡蛋很快就被找过来了,我给这老汉二十块钱,让他去稍微煮熟。我跟马海波说:“一般下蛊,都得下蛊的人自己解才行。不然方法错误,死得更快。不过,我这有一点特殊,其中的窍门不好跟你讲,你知道就行。”
  我讲的是实话,十二法门里把蛊大致分为十一种,有金蚕蛊、蛇蛊、蔑片蛊、石头蛊、泥鳅蛊、中害神、疳蛊、肿蛊、癫蛊、阴蛇蛊、生蛇蛊。下蛊的方式千变万化,各有秘法,他们中的叫做疳蛊,是取蜈蚣和小蛇,蚂蚁、蝉、蚯蚓、蚰蛊、头发等研末为粉,置于房内或箱内所刻的五瘟神像前,供奉久之,然后下在水里而得。如果不解,药末就会粘在肠脏之上,弄出肚胀、叫痛、欲泻、上下冲动的症状来。
  要不是我有金蚕蛊护体,能克一切之恶蛊,不一定能够治除他们身上的蛊毒。
  马海波愤愤不平地说,艹,亏你还给他们一千块钱呢。
  我知道他有点怪我当时没有提醒他,于是跟他说:“你不是要找碎尸案的凶手,我只是不想让你打草惊蛇而已。”马海波一喜,连忙问: “你知道凶手了?”我说你派人盯着疯子家就行了,别的不要管。这个时候老汉用一个瓷碗装着两个熟鸡蛋进来,我依照着之前的方法给他们两个分别解了蛊。
  完了之后,马海波脸色苍白地去布置任务,而那个村干部则骂骂咧咧说要去找麻烦。
  我跟他说你最好不要,否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他脸色大变,惊恐地走了出去。看他的样子,也许是想不通平时老老实实的一家人,怎么会变得如此恐怖吧?
  到了晚上,天色变暗,马海波告诉我,那家人确实有问题。
  我并不想了解其中的缘由,只问什么时候动手,他说先等一等,明天早上逮捕令一到,立刻动手。晚上吃饭的时候,专案组的人明显都活泼了许多,几个年轻干警跟我说话,语气里也透着股尊敬的味道。没人喝酒,他们有人晚上还要去盯梢。只可惜我问有没有找到李德财,都摇头说没有。
  我晚上就睡在色盖村专案组的驻地,同屋的有几个白天执勤的**。
  我开始习惯了每天都进行祷告祈念,一直念念叨叨,九月间正是炎热的夏末,只有一个电风扇转着吹,但是我仍然是汗水黏黏,翻来覆去直到晚上十一点钟才睡觉。也睡不安宁,屋子里这些汉子的呼噜声此起彼伏,打得震天响。
我就是万花小月月
高中一年级
 我好不容易睡去,迷迷糊糊中好像感觉脖子后面有一股嗖嗖的冷风。这种风跟电风扇吹出来的风有很大的不同,就像在脖子上抹了一点风油精花露水,然后被山风一吹,阴渗渗的,吓人得紧,我本就没睡熟,所以一下子就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然后我看见,在我床前三米的地方,有一个红色肚兜、粉嫩可爱的女娃娃,朝天辫,她脸白净得像是瓷器,一双眼珠子黑黝黝的,四肢都是雪白的、肥嘟嘟的,看着十分的可爱,就像画片里面的娃娃,然而在她的耳后和腭下,却有着青黑色的狰狞青筋。她很恐惧的看着我,但是嘟起的小嘴仍然还在朝我吹气:呼,呼,呼……我的脖子后面又是嗖嗖的凉。
  我脑子里清醒得很,一下就想起了十二法门里面的躯疫里面所讲的内容:小鬼。
  小鬼有很多说法,最早流传于中国茅山术中,像养五鬼,柳灵童子之类,都属于养小鬼;在泰国、印尼、马来西亚、高棉、缅甸、新加坡等地,叫做养古曼童;在苗疆巫术里面也有,叫做请天童。其实这些除了少数高深的法师、降头师是用符箓、柳木养灵外,最寻常的方法是打开刚死孩童的墓地,用蜡烛烧烤童尸的下巴,用小棺材接尸油,用尸油直接炼制小鬼。
  小鬼有很多用处,聚财、消灾、警兆、迷幻、护宅……当然,还有害人。
  房子里的人,没有一个醒来。银白色的月光从木格子窗外洒进来,我集中精神看着她,盯盯地看,然后在心中默念道:“灵镖统洽解心裂齐禅……”脖子后面的凉意开始消散,一股灼热的气流从小腹之中升腾而起。
  与此同时,这个女娃娃终于发现我能够看见她了,居然转身想要跑掉。
  我哪里会让她跑脱,一边沟通体内的金蚕蛊,一边低声猛喝一声:“镖!”
  她的身形立刻一顿,我感觉有一股热流从身体里传出来,然后集中在手上,跳下床就去抓住那女娃娃的手。我一抓实,触手一片冰凉,我却能够感觉自己已经抓住了她。正在这时,她转过头来,洁白瓷器一般的脸变得铁青,眼睛变成了红色,樱桃小嘴一下子裂成了满是厉齿的大嘴,一口朝我咬来。
  我哪里会惧怕这么一个道行浅薄的鬼娃娃,集中精神在右手上,借助这金蚕蛊的力量硬扛了这一口。鬼娃娃一口咬在我胳膊上,然而被我藏在上面的热力烫了一下,立刻放开嘴巴,死命挣扎。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有紧紧抓着她。
  过了一会儿,这鬼娃娃不动了,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她的眼睛变成了黑色,里面有一点点亮光,像黑夜中的一盏灯光。
  我不知道怎么讲,反正看到这个鬼娃娃很无辜的表情,心里莫名的就多了一丝怜悯。我们两个,一人一鬼,大眼瞪小眼地看了一会儿,我见她眼睛眨了眨,心想着她是不是能够说话,就问她:“是谁派你来的?”
  她眨了眨眼睛,然后很恐惧地看着西边的方向。
  我知道西边就是王宝松以及他娘罗二妹的家。我又问她:“你会不会说话?”她摇了摇头,小嘴张了张,却没有一点儿声音。我知道了,作为灵体鬼魂,她没有声带,自然不会说话。不过她能够听懂我说话,那么一定还是有智慧的。
  我想起了在王宝松家,罗二妹床下面有很浓的尸气,莫不就是埋藏这个小鬼的尸体?
  《镇压山峦十二法门》里面有很多秘闻逸事,僵尸、小鬼、妖物、虫蛊这些都有,见多了也就不奇怪了,而且我有本命蛊护体,并不惧怕。小鬼能够夺人性命,大部分都是利用幻觉、戾气和神秘感,真正能够以己之能害人性命的也有,不过大多是道行高深的,这个小鬼一看就没有成形多久,并不成气候。
  我放松了心情,于是好奇心就浓烈了起来。我并没有见过如此的灵体,所以越发的好奇,于是问了她许多事情,比如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啊,家人在哪里,有多大了之类的,不过对于自己的前尘往事,这鬼娃娃一概不知,懵懵懂懂地只是摇头;而当我问到罗二妹的时候,她又恐惧得不行,小小的身子吓得直打哆嗦。
  这时候,村子里的鸡叫了第一遍。
  鬼娃娃开始变得惊恐万分起来,我知道,鬼物灵体,最开始的时候最惧阳光,见光即消融,而她一开始成形,只有庇护于炼化她尸油、毛发和指甲之后的物体中,不然必然会烟消云散,所以也不为难她,放开手对她说:“你回去吧。”
  她愣愣的看着我,手还放在嘴里啄。
  我挥挥手,跟她说:“你赶快回去,不要再害人了……如果有缘,我们还会重见的。”
  不知为何,我对这个本来非常恐怖的东西,生不出什么恶感来,一是因为她外表粉雕玉琢,十分可爱,二来她能力并不大,刚刚成形,应该做不了什么恶事。想一想,一个小女孩惨遭横死,却又被人炼了尸体,把灵魂给控制住,然后来害人,本身其实还是蛮可怜的。
  好吧,说了这么多,其实我就是个萝莉控,舍不得。
  鬼娃娃看着我,然后开始飘了起来,从木板的间隙慢慢挤了出去。
  我发了一会儿呆,然后看着屋子里一床仍然在梦乡里面酣睡的家伙,叹了一口气,然后披着衣服来到院子里,静静等待太阳的出来。
我就是万花小月月
高中一年级
第九章 苗蛊斗法,金蚕出奇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发布时间: 23:10 字数:3849 浏览:3634人
第二天早上,拿到搜捕证的马海波邀我一同前往。
  我摇头拒绝,说不想去看了。马海波心里没底,说他们去没人镇场子,不定就会有同志牺牲。我直笑,说你们这伙国家武装,个个膀大腰圆,提棍拿枪的,还害怕这个?然而马海波自从昨天那件事情之后,胆子还真的就变得小了,老实地说怕——他说他昨天去厕所拉的那泡翔,黑黢黢的,一晚都在做噩梦。
  他们领头的是**队的副队长,四十多岁的男人,他也邀我,说陆左同志务必去一趟。
  他还说同志们定不会忘记你的。
  我说不去真的不是在拿架子,事实上我也是真的有点害怕了。他们都拿我当旁门左道的专家,殊不知,我其实也就是一个刚入门的半调子,而且还没有师傅带。那可是一个同样家学渊源的养蛊人,要不是我体内有我外婆养的这只几十年的金蚕蛊,而且前些天彻夜苦读那本破书,我早就中招挂球了,哪里还能在这里潇洒。
  而且罗二妹似乎并不只是会养蛊,而且还会养小鬼。
  谁知道她还会养什么?就苗疆巫蛊的造诣来说,她可是比我高出许多。
  而我,仅仅只是一个蒙受了先人遗泽的家伙而已。
  见我犹豫不决,马海波越发不自在了,他拉着我的袖子问:“陆左,你讲老实话,这一趟任务是不是有危险?要有你早点说,我们也有个心理准备。”一个年轻警官在旁边紧张兮兮地说:“老板,是不是要写遗书?”
  他们管领导都叫老板,而他们的老板刑副队长则吞咽着口水,眼巴巴地看我。
  被一圈大男人围着看,这种感觉并不好受,让我有一种回到学生时期上舞台、被千人瞩目的紧张感;然而与此同时,心中又有些激动—— 你想一想,最为一个二十一二岁的小年轻,看见平时穿着制服、开着警车呼啸而过的老爷们全部都小学生一般围在你面前,心里面是什么样的感觉?我南下打工的日子里也跟他们的同事打过交道(其实都是些联防队员),一个二个屌得要死,拽得二五八万,而现在……嘿嘿。
  我脑子一热,迷迷糊糊就答应了。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时候真的是太年轻了:如果我没有答应,独自返回的话,我是不是就会少一个宿敌,我的人生是不是从此发生改变,不会再有后面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呢……
  然而,人生就是这么奇妙。
  ********
  疯子家一直有人值班盯梢,刑副队长与他们确认没有异常之后,宣布出发。
  我走在队伍中间,脑子里一直在回想着《镇压山峦十二法门》(PS:名字太长了,以后我一概都用破书来替代吧——之所以叫破书,是因为它实在太破了)里面的内容,这里面的内容太多,我大概只记住了育蛊一章和一些杂谈部分,此刻使劲回想。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我依旧跑到昨天那户人家,取了牛眼泪。
  见我这般小心,其余的人也都抹了一些在眼皮子上。很快我们就来到了村子里头的王宝松家的房子外,与监控的干警汇合。
  这么多陌生人围过来,隔壁下坎的一户人家有两条土狗,发狂的叫唤。一直在我旁边的马海波拉着我,说:“陆左,我怎么感觉这屋子里阴气沉沉的?”我抬头一看,看到那两厢陈旧的木屋里,有阵阵黑雾冒出,笼罩着房子,有风吹来,腥臭咸酸的味道到处飘散,确实煞气逼人。
  我们从驻地过来、抹了牛眼泪的人,都是眉头紧锁、脸色凝重,反而是在这里蹲守的干警奇怪地问:“哪里有,哪里有?”今天是大阴天,早晨的太阳并没有出来,有风从山窝子那边刮过来,凉飕飕的,让人心中发冷。马海波这几个老家伙人老成精,有些踌躇不前,但前门这七八个人里头,总有气血旺、不信邪的人,随着刑副队长一声令下,两个年轻干警破门而入。
我就是万花小月月
高中一年级
我在后面正准备进去,只听到里面有人惊悸的叫声,然后听到砰砰两声枪响。
  那两个年轻干警逃似地跑了出来,身上的衣服挂着七八条足有两指长、五彩斑斓的蜈蚣,杀猪一样嚎叫,就地翻滚。这些蜈蚣一直在摇头摆尾地蠕动,油亮亮的甲壳泛着恶心的光芒。几个**赶紧拍打下来,用脚去踩,去碾。蜈蚣脆弱,一踩压,白色、黑色的汁液就流出来,腥臭得很。
  一场忙乱,蜈蚣终于死尽,而倒在地上的两个年轻干警也是面色发紫变黑,浑身抽搐。
  我蹲下来看,发现他们身上大大小小有好几个咬痕,流出黑色的脓状血液。“陆左,你快救救他们啊!”见着两个人皮肤发热,全身发抖,出气多进气少,马海波把希望全部都放在我的身上。我也一筹莫展,蛊这玩艺,一般都是无形无味,谁知道屋里面那位居然放出蜈蚣来,这就不是巫蛊了,是御兽驱虫,这玩意我哪里懂。
  被咬得最多的那个年轻干警眼睛翻白,就快要死去。一个魁梧的警官拿着枪准备再冲进去:“玛的,跟她拼了,抓出来解毒,不然就杀了她给小李赔命!”我心中一紧,一个想法浮上心头,赶忙拦住他,说我有办法,先别乱来。他们都看向了我,急躁地问怎么办。
  我严肃说,今天关于我的事情,你们都不能往外传,也不能写到报告里。
  刑副队长满口子答应:高人,高人,你赶紧的,决不外传。其他人纷纷点头。
  我为什么这么说呢?是因为我刚才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在生物毒性里面来说,蛊既是万毒之首,也是万毒之源,仅仅只是咬伤,不涉及灵学的话,说不定可用金蚕蛊来解。我现在已经能稍微跟金蚕蛊沟通了,没想到它传递过来的信息是可以,而且还貌似很欢快的感觉。
  我想起来了,金蚕蛊的食物,好像就是毒物,特别是蛊毒,它尤其爱。
  见他们都答应了,我盘腿坐下,按照破书里面的方法,合十双手,默念:请金蚕蛊灵现身,请金蚕蛊灵现身……念了大概十来句,只感觉喉结一鼓,有一滑腻之物从口腔里冒出,我一张嘴,那只肥嘟嘟的金色蚕虫就射了出来,正好落在受伤最重、毒气最深的人手腕处,开始吮吸伤口的脓血。
  我虽然知道自己体内一直住着这么一位房客,但是真正看见它的真容,自己却忍不住地想将昨天的晚饭给吐出来。可是我不敢吐,我要是没忍住,头上高人的光辉立刻就褪色。我强忍着,脸色难看地瞧着这小东西在两个受伤的干警身上爬来爬去。
  偏偏旁边有一个胖警官还说了一句:“好可爱哦……”
  这句话让我羞愤欲死,只想掩面而去。
  随着金蚕蛊的吸食毒性,地上两个人的脸色开始有所好转,虽然仍旧很苍白,但是至少没有那么黑了。大概两分钟之后,金蚕蛊将两人的伤口全部爬过,动作变得凝滞,它摇头晃脑地爬到地上来,去吃那些被踩得稀烂的蜈蚣虫尸,它倒也是个好胃口,吃相跟我一般难看。我叫旁边几个人把地上两个年轻干警扶到一旁的石头边靠着,然后说:“应该是没问题了。”
  刑副队长握着我的手,激动得眼泪花直流:“陆左,真的是谢谢你了。”
  我说不用,转头看向木屋里,几个干警在持枪警戒,却不敢闯进去,我心想这帮人帮到底,便高声喊道:“里面的阿婆,我是陆左,昨天来看你的陆左,莫要再放虫害人啦。”木屋关着门,木窗格子里也是黑乎乎的,过了好久,一个怪异的腔调说了话:“后生仔,看来你真的是龙老兰的外孙了。”
  这声音根本就不是人发出来的,而像是蚊子嗡嗡、虫子爬噬的声响,怪异,不过很清晰。
  我说我是,我听村子里面的老人说,您老人家这一辈子从不害人,怎么临到老了,还要搞这些事情出来。她叹气,没有说话。我又说,您老人家是不是觉得政府冤枉了您儿子,冤枉宝松哥?她仍旧在叹气,过了一会儿,她说:“后生仔,说起来你外婆那一脉和我们家也是有一点渊源的,苗家十八峒,三十二洞口里面,只有我们两家在屏东,大山门户。我看你也养金蚕蛊,不如我们比一比,你赢了,我束手就擒。”
我就是万花小月月
高中一年级
我说你老人家不是欺负人么,要比跟我外婆比,欺负我一个后生仔做什么?
  她就笑,这声音像夜枭,让人渗得慌。
  过了一会儿,她问比不比。
  我看了看刑副队长他们,他们点点头,说比。骂了隔壁,还真的以为我会赢啊?房前屋后加起来十杆枪,害怕个俅啊?我还没说话,突然木门开了,一股阴风吹了出来,扬起灰尘。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两步,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在地上吃蜈蚣尸体、舔血桨的金蚕蛊那软趴趴的翅膀一下就竖起来,扇动着,“嗖”的一下,弹射进门去。
  刑副队长、马海波还有旁边几个持枪的警官都用崇敬的眼神看着我。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门里面黑黢黢的房间里,不说话。
  我知道他们都崇敬我能够指挥这么小的一条虫子,但是其实他们并不知道,那小东西根本就不鸟我,直接自己就冲出去了。
  屋子里面没有什么声响,黑乎乎地也看不见什么,我只是感觉到有一丝意识在牵连着我,它飞速运动、纠缠、撕咬……各种动作通过某种不知名的存在联系到我脑中来,搞得我一片混乱。过了几分钟,金蚕蛊飞了回来,它得意洋洋地在我面前飞了几圈。我看见它仿佛大了一点点,而我腹中莫名有一种饱腹感。
  金蚕蛊落在我肩膀上,然后顺着我的脖子往上爬,准备爬到我嘴巴里去。
  我一想到它刚才又是吸脓血,又是啃虫尸,胃里就一阵翻腾,赶忙捂住口鼻,不让它进来。它很委屈地在我手上蠕动,一双黑豆眼直勾勾地看着我,我竟然感到一丝心软来。然而心里面实在抗拒,誓死不松开手。它见我坚持,然后放弃了与我沟通,又顺着我的手爬了下去,它的身子凉凉的,像玉石,也不臭,还有一股檀香味。
  我以为它放弃了,哪知菊花一痒,感觉一物从外往里钻,接着腹中一紧。
  它终于回家了,而我则泪流满面,我发誓再也不让它从嘴里爬出来了。
  屋里面传来一个老人的哀叹声:“没想到龙老兰真的练成了本命金蚕,唉,这就是命啊,这就是命啊!”刚才的虫鸣振翅声已然不见,接着,传来她压抑不住的哭泣抽噎声,若有若无。
  刑副队长看着我,问可不可以开始了。
我知道他是想问里面的毒虫清理完了没有,看到他那副又是尊敬又是畏惧的样子,我心里的满足感油然而生。看到木屋里黑气消散了许多,而且罗二妹既然已经说认命了,只怕是不准备抵抗,想来应该没事了,于是点点头说:“可以了,去拘吧,小心她指甲就行。”
  说这话,我感觉耳朵火辣辣的,转过头一看,只见昨天看到的那个叫做青伢子的少年,正提着一个掉漆的木头餐盒站在院门口,怨毒地瞪着眼睛,看着我,以及破门而入的公共安全专家们——好浓重的敌意!
南无袈裟理科佛说:新书来了,求包养……其他话,不说了,你懂得。
我就是万花小月月
高中一年级
第十章 小鬼求收养
作者: 南无袈裟理科佛 发布时间: 22:55 字数:3749 浏览:3543人 有人立刻去搜青伢子的身,只从旧校服里面搜出一个温热的鸡蛋来。
  这显然是他的早餐,木餐盒里面是稀粥咸菜,显然他是来给这家人送饭的。我听村子里的瞎眼老头说过,这两年都是青伢子在照顾王宝松他老娘,风雨无阻的送饭。
  两年前(去年和今年),青伢子才多大?十一岁,还是十二岁?
  搜完身没什么发现,**放开了青伢子,跟他说**在办案,让他走开点。他听话,走到了院外面,然后恨恨地朝地上面吐口水。我感觉他在看我,这个小孩子的眼神让我觉得有些不舒服,于是就进到屋子里去。里面依旧湿闷潮热,一股怪味,灯被拉开,我看见罗二妹被几个男人抬起来,而王宝松则被两个魁梧的警官压在地上铐上。
  罗二妹在跟他们讲:“他就是个疯子,你们不要为难他。”
  昨天灯光黯淡我没有看清楚罗二妹,只觉得形容枯槁,今天一见,发现她几乎瘦得跟个木乃伊似的,身上全部都是骨头,脸十分的恐怖。我知道,一般养蛊、学黑巫术,天天和鬼魂打交道的人,阳气被夺,气运侵蚀,若没有法门,容貌都恐怖,而且命格是不得善终的。以前书上看终觉得不信,今日一见,心中更寒。
  王宝松挣扎着被压了出去,而罗二妹则看了看我,笑了:“真的是青出于蓝啊。”她笑得很诡异。我问她昨天的小鬼,尸体是去哪里找的?她说是啊,忘了这回事了,小鬼的尸骨在床下面埋着呢,至于是哪里找的?谁做孽就在谁那里找的呗。
  罗二妹瘫痪在床不能行走,几个干警用被子把她裹着,脚的地方滴滴答答留下许多腥臭的水来,把他们几个熏得难受,赶紧抬到院子里去。我感觉这个老人的生命已经快走到尽头了。马海波在旁边插嘴,问什么小鬼。我没有跟他说昨天晚上的事情,只是跟他说,你上次不是跟我提过一起幼女横死、尸体被偷的案件么,把床搬开,挖一挖,就知道了。
  马海波说真的?我说我还骗你不成。
  他现在对我的话深信不疑,连忙叫两个在房间里搜集证据的干警去找锄头撬棍来,我把床往里面推了一点,指定一个尸气浓郁的点给他们,让他们小心点挖。地上是木板,但是已朽,轻松弄开之后,两个棒小伙子开始抡起锄头刨土,而我则在房间里四处看,想找一找有什么奇特的东西。
  我从一个木箱子里翻出一些木刺、银环、香烛等零碎,又在神龛上找到几个木头雕刻的神像,罐子、一堆草药、香灰、桃木、骨头碎末… …以及一个活灵活现的小瓷罐娃娃。这时候有人叫挖到了,我移步到床前,只见在一堆硬泥夯土旁边的坑里面,有一个五十公分长度的薄皮棺材,腥气冲天。
  我赶忙叫人把房子的窗户全部打开,然后叫他们去找了沾湿水的毛巾蒙面,蹲下来,用他们递过来的一把钉撬把这棺材敲开。打开棺材,发现里面是一具灰白的骷髅架子,不大,里面的肉全部都烂了,化作一团肉泥血浆,无数白色的蛆虫在上面爬行交错。
  这一刻我再也忍不住了,去他奶奶的高人形象,我连滚带爬地跑出木房,趴在木头架子上,一股酸水就喷射出来,而这一吐简直是连锁反应,我肚子开始闹起了**,无数的膨胀之气翻腾而起,昨天的中餐、晚餐一下子就全部给我吐了出来,有的比较急,居然还从鼻子里喷出。而当我吐到肚子里只剩下酸水的时候,发现身边还有好几个哥们保持着我这姿势。
  马海波用毛巾捂着鼻子出来,看到我们吐的这些秽物,脸上又是一阵白。他见我好一点,然后说道:“我合上棺材了,到时候带回去,让技术科检查一下,就知道是不是了?唉,我当**二十年,什么没见过?只是这一次,***的邪了门了。”
  我怕他没盖好棺材,犯忌讳,有尸气漫出,于是强忍心中恶心进去看。重新走回屋子里,我看了一下折扣小棺材,严丝合缝地钉好了。我朝门口的马海波挥挥手,表示可以了。一切完成了,最后的结果只等他们审讯了,这个鬼地方,我是一秒钟多不想多待,于是我抬腿准备走,没想到居然走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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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低头望脚下看去,我吓了一大跳——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正在抱着我的腿,小脸儿憋得通红。我往门外看去,发现马海波正在指挥几个干警,一点也没有发现我这边的异样。我低头问她:“你要干什么?”小女孩摇了摇头,指着那边的小棺材张张嘴。
  我问她:“你是想要我帮你埋葬好?”
  她摇头。
  我又问:“你是要我帮你超度亡灵?”
  她摇头,拼命着摇头,惊恐地看着我。我笑了笑,说:“你不会是要我带你走吧?”
  她终于点头了,脸上有笑容,像讨好主人的小狗儿。我有些为难,我一个大男人带着个小鬼算怎么档子事?况且我并不是很了解如何养小鬼。她看见我为难的思索,跳起来,找了根笤帚扫了扫地,又拿着我的衣服揉了揉,看我没反应,着急得直哭。
  看她一副可怜样,我心里面最柔软的地方莫名被触动了,心中一酸。我问她:“我怎么带你走呢?你平时住哪里?”她要是住棺材里面的话,说实话我真的就果断拒绝了——我毕竟没有职业神婆那么好的心理素质。所幸不是,她指向了神龛上那个瓷罐娃娃。
  我拿起那个巴掌大的瓷罐,发现在娃娃脖子附近有一个开关,打开一看,里面有很小的空间里装着一点黑色的头发、骨头、灰和油,有一层膜隔着,倒也不会溢出。我说好吧,我带你走,不过你要是不听话,我就把你丢到太阳下面去晒。她吓得直摇头,接着有像小鸡啄米一样点头,看得我想笑。我举起瓷罐,她立刻化成一条白线,钻了进去。
  “陆左,陆左……”马海波过来推我,我说怎么啦?他笑了笑,脸色有点不对,他问你一个人在这里嘀嘀咕咕说什么呢?我问:“你没看到什么么?”马海波讪讪地说你别吓我。我说好,开玩笑的,然后扬起我手上的瓷罐说这个我要带回去,没问题吧?
  马海波说这个是什么?我摇摇头,装作神秘状,告诉他不要问,我带回去处理。
  他这个时候也没有讲什么原则啦,点了点头,说你拿走吧。这时候有人进来叫,说车来了,问我要不要回县城。我自然不愿意再待在这鬼地方,于是说一同回去。出了院子,我看到青伢子仍然在门口的田坎上待着,我没有理他,任这小孩敌视我。
  “你是叛徒,你是我们苗家的叛徒……”他气鼓鼓地冲我喊道。
  我回头看他,他更加来劲,朝我吐口水:“呸,你们把宝松叔弄疯了,又要将罗婆婆弄死,你们这些外乡人……你,你这个苗家的叛徒还帮他们!”他的口音夹杂着苗话的发音,我听得很困难,但是能看见他的眼神是非常的怨毒。像他这个年纪正是眼神明亮的时候,自己的世界观已经形成,执坳、偏激、愤愤不平……我看着这样一双眸子,竟然有一种说不出话来的感觉。在院子里两个留守的**过来拉他:“小孩你懂什么,走,走!”
  我没有说话,转身就走。后面那个**仍然在教训他:“这个罗婆婆犯了王法,不管是谁,都是要接受教训的……”
  在车上我跟马海波交待了一下对那两个受伤的年轻**清除余毒的事情,并且还交待了他,回去之后也要买些大荸荠来,不论多少,切片晒干为末,每天早上服用两钱,用空心白滚汤送下。连续一个星期,不可间断,这样方可排尽蛊毒。
  说完这些,到了青蒙乡,我谢绝了他们的挽留,转乘班车独自返回县城。
  到县城才是中午十二点,我在外面草草吃了一份快餐,然后买了些营养品去县人民医院看望我小叔。来到病房,碰到我堂妹小婧,她看了我一眼,没叫我,只是哼了一声,转过头去。我小叔倒还热情,招呼我坐下,还问我这次去青山界有没有什么收获。
  小叔的脸已经缝好伤口,现在裹着厚厚的白纱,我先问他病情怎么样,他说还好,至于留疤……男人嘛,又不是靠脸吃饭。小婧在旁边气鼓鼓地说,有几道疤,像流氓一样。小叔便吼她,说小孩子怎么一点事都不懂呢?小婧站起来瞪我一眼跑出去,而我则劝小叔别生气,青春期的小女孩就这样。太多道歉的话我也没说,于是跟他讲起在色盖村里面发生的事情。
  小叔沉默了一会儿,问我:“你身上真的有金蚕蛊?”
  我说是,他抓紧我的手,跟我讲:“这话,以后你千万莫在跟外人讲,也最好莫让其他人看见了。你小叔我虽然在山林子里呆了半辈子,但是人心还是懂一点的。古时候有个怀璧有罪,你这个也是宝贝,太多人知道了,反而给你带来麻烦,知道不?”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小叔叹了一口气,说:“我这脸问题不大,到时候也只是几道浅疤,又有公费医疗,你不要太放在心上。我这一辈子也没个出息,小华和小婧又慢慢长大了,他们性子随他妈,不好,我挺不放心的,以后要有什么难处,你搭把手。还有,你给你婶的钱,太多了,我叫她还给你……”
  我连忙摆手说不用,还说小华小婧的事,不就是我的事,一定会帮的。
  推辞了一番,小叔也没有再说什么,又聊到了李德财的事情,说仍旧没有个下落。这野林子里也组织人搜过好几次,都没个迹象。小叔叹气,开始还恨他,现在又担心得不得了。
  我在医院待了一个多小时,然后去汽车站乘班车返回家里。
  虽然之前报了平安,但是父母见我安然回来,仍然欢天喜地,倒是旁边一些闲人颇为失望,跑过来问长问短,中心意思是怎么又把我给放了。我懒得理这些,关上门来,把存放小鬼魂魄的瓷罐放好后,认认真真地研究起外婆留给我的那本破书来。
  这几天的遭遇让我懂得了一个道理,外婆留给了我一笔财富,很大的一笔财富,它能够化腐朽为神奇,将我带到一个不平凡的世界里,但是如果我不好好利用的话,随时都会下去陪她老人家叙旧——说实话,由于从小比较畏惧我外婆,所以我们交流并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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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压山峦十二法门》共十三篇,每篇数十页,几乎十多万字的正文,同样字数的注释理解,还有许多插图、图谱之类的,说实话,我一时间还真的难以掌握。不过当知道这些都是非常有用的知识后,我现在的动力十足。
  那天我一直津津有味地读到了深夜,直到月亮西移,虫子唏嘘之时,我才被困意袭扰。
  迷迷糊糊之间,我又见到了我外婆。第十一章 外婆托梦,我来催眠
作者: 南无袈裟理科佛 发布时间: 15:25 字数:3961 浏览:3455人
  其实我第一时间就想到这是在做梦,但是这梦却真实得不像话。
  恍惚间外婆来到我面前,很宽慰地看着我,摸我的头,说:“乖孙崽,看来你已经能初步沟通金蚕蛊了,可以不用下来陪我了,真好,真没想到你居然是……”我身体动不了,意识有些朦胧,但是却能够讲话,于是我问她:“外婆,十二法门里面全部都是真的吗?我这几天遇到的事情,也都是真的吗?”
  她看着我,不说话。这个时候我并不觉得她丑了,感觉比以前的印象要亲和得多,过了一会她笑了,她说你自己都知道答案了,还要问我干嘛。她又接着说,你现在也算是继承了我的衣钵了,但是对于老辈人,还是缺了些仪式。她让我回到敦寨的老屋里,去跟神龛上的历代祖师磕个头,拜祭一下,然后老屋里面的所有东西都不要了,避秽。
  我说好,没问题。然后她又告诉我,书上的东西看过之后,最好烧掉。
  我问为什么,她说我没有能力保护那东西,拿着就是惹祸,不知道哪一天,就会有冤鬼上门索债的,烧掉了无牵无挂。我说好,她又问我是不是跟中仰的罗二妹接上头了,我意识又模糊了,不记得说了什么,反正她就说不怕的,中仰苗寨的人,传承早就丢失了,没了……唉!
  说着说着,外婆也在叹息,说我们这一脉也快没了。我那个时候基本都快没有意识了,最后只是模模糊糊地听到她讲:积德行善,好自为之。
  ********
  第二天我起来,就记得三件事:磕头认祖、烧掉破书、“积德行善、好自为之”。
  这记忆我是如此的深刻,以至于我一大早的早餐都没吃,就买来了香烛纸钱,找了辆三轮车前往敦寨去拜师仪式,祭奠祖宗前辈。再次来到外婆家,才发现里面阴气确实浓重,我也能感觉到院子里的土地下,似乎埋着无数的虫尸长蛇。对于外婆的嘱咐我没有一丝懈怠,点燃香烛,乖乖地对着大神龛上十来个牌位三叩九拜,恭敬高呼曰:“历代祖师爷在上,小子陆左在下,蒙外婆龙老兰庇佑,收入门中,望众祖师爷垂怜,不弃我资质浅薄,佑我一世平安,无灾无难。”
  跪拜完之后,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其他,我感觉神龛上的牌位在那一刻有一股气旋升起,接着我浑身暖洋洋的,全省窍穴像吃了人参果一般,通体舒透。
  我拜完神,烧完纸,收拾干净,片纸不拿,出门前还将鞋子的泥在门坎上刮蹭干净,全部散落在堂屋里。外婆死后,这憧老宅已经是我小舅名下的财产了,我走的时候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尔后,这辈子都没有再来过。
  我回到镇上之后,跑到了影印店。这家店子是我一发小(也叫老埂)开的,在镇中学旁边,做的是老师和学生的生意,忙一阵闲一阵那种,赶巧现在正好是闲着的时候。我就找到他,让他把机子借我一天,问多少钱。他说不用,正好他那天要去县城采购东西,不开店了,你要用,只管用,兄弟伙扯这么多,不爽利。
  我也不客气,说好,跑回家里去把破书拿到了影印店来。
  外婆叫我把破书烧了,我自然得遵守,但是就我这破脑子,定然不会一时半会就能够消化成功的,不过我这人在外边,歪歪道子自然懂得多,将文本扫描成PDF格式,再下了个软件把它转为WORD格式(有的转不了),两份保留,用U盘备份,想着到时候能够买个MP4随时观看(那个时候手机还没有实现智能化),其实比书籍还要方便得多。
  正好我带了一个1G的U盘,我在店子里忙到了下午,最后总共弄了254M的PDF和WORD文档,将U盘里面的动作片子删掉一些后,我拷进去,然后把《镇压山峦十二法门》付之一炬,烧成灰飞,完成了外婆的第二份嘱托。
  我在吃晚饭的时候,接到了马海波的电话,他问我有空没,案情有了新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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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搭理他,笑着说我又不是你们局领导,也不分管政法委,为毛还要跟我来汇报?马海波说:“我不跟你开玩笑啦,是这样的,我们把王宝松和他老娘带回去审,王宝松这疯子根本审不了,她老娘又只承认咒死了黄朵朵——就是黄老牙的小女儿、藏尸,至于碎尸案根本就没有证据证明是他们干的……而且罗二妹交待了一个重要情况,说黄老牙重病也是她下的蛊,无人能解,然后她又说她要见你。”
  我问见我干嘛,拉家常?
  马海波软语相求,他跟我说人命关天,而起罗二妹已经病入膏肓了,熬不了几天了,让我最好早点过去——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是不是这个道理。再说了,即使我不看他的面子,也要看在黄菲妹妹的面子啊?那黄老牙可是她大伯呢!
  我听到电话那里声音很嘈杂,问你在哪儿呢?这老小子嘿嘿直笑,没说话,结果没过几分钟,我家的堂屋门被人推开。
  原来为了保险起见,他亲自开车过来接我。
  看见一个穿制服的**进来,我父母有些惶恐,紧张地站起来打招呼,我父亲以为又是上回的事情,搓着手,眼角的皱纹又深壑了几分。好在马海波还是会做人,嘴也油滑,不一会儿就把我父母哄得高兴。当得知他的来意,我母亲连忙催促我,去嘛去嘛,公家人找你办事,你还在这里吃什么饭?——在我们那儿的老百姓眼里,政府的权威非常高(关于怎么树立的我就不赘叙),公家的事就是天大的事,我父母文化不高,觉得穿制服的(特别是警服),就是公家人,人家找你,就得要积极配合。
  在路上的时候,马海波跟我讲了一下案件的进展。我提出几个疑点:一,王宝松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假疯一切都好解释,要是真疯,罗二妹瘫在床上有大半年了,怎么去挖坟?二,王宝松是碎尸案的真凶,这是我望气望出来的,没有证据,也作不得真,这件事情他老娘知道不?杀人动机是什么?
  马海波说:“你的意思是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
  我说我只是怀疑,黑巫术、茅山道术里面也有五鬼搬运术之类的法门,不需亲自出手,自有灵邪之物去挖坟撬尸,但是罗二妹显然并没有这种道行。总而言之,罗二妹罗婆婆才是整个案件的关键,只要她完全开口了,基本就没事了……当然,色盖那边还是不要松懈,要真有第三人,一定还在色盖村。
  话说完,我立刻想起一对怨毒的眼神,心中想不可能吧……
  马海波说:“你不当**真是可惜了,讲得我茅舍顿开。”
  我知道他是在奉承我——他们这些几十年的老油条,办过的案子比我见过的漂亮妞儿还多,怎么可能连这些想不到?然而人总是喜欢听漂亮话的,这一句话说得我心窝子里一阵激动,自觉得我的形象也高大了几分,对这个事情的心态也积极了起来。
  我想到了刚刚学到的一个东西,于是跟马海波讲,也许我可以让疯子王宝松开口。
  他说真的?我说可以试试,不过要准备一点东西。他说这些都好办,局里面经费充足,有什么需要采购的,尽管开口。于是我让他准备好檀香、黄符纸、净水、佛乐磁带、大一点的录音机或者音箱等等,这些马海波打电话叫人一一照办。等我们到达县局时,已经全部准备完毕。
  我在上次我待的那个审讯室看到了畏畏缩缩的王宝松,有着神经质的防备。
  马海波说这疯子偶尔会失控,暴起伤人,问我要不要给打他打一针镇定剂,我说不用,打了镇定剂还问什么,给喂饱饭了没有?
  旁边的杨宇说今天给他加餐了,红烧肉,吃了三碗呢,胃口好得很。我说好,东西留下,你们出去,一切看录像就好。杨宇赖着不走,要留下来,说要近距离观摩一下神奇的巫术。我想了一下,说也可以,不过制服要扒下来,免得刺激王宝松。
  他同意了,换了一件白衬衫。
  王宝松被反铐在审讯椅子上,喃喃自语地说着话,很模糊,渐有渐无的,但是神情却是十分防备、神经质,一会儿瞪眼睛,一会儿转脖子。我也不说话,打开录音机,放起了佛教音乐来——这音乐是很平常的那种宁心静气的乐曲,音调和缓、语言简单,在很多寺院或者香烛祭品店里都会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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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燃一根檀香,我坐在桌子后面不说话,眼睛闭阖。随着音乐声地持续,王宝松的精神开始慢慢地放松下来,体内的饱腹感又将他身体机能给一点点的侵蚀。
  大概二十多分钟之后,王宝松开始进入了昏昏欲睡的状态。
  我用净水洗了洗手,然后将黄符纸取出一张,咬了一下舌尖,将血滴在上面,揉匀,开始唱起招魂歌来:三魂丢兮哟难找回,一心游离外,两魄不足惜,昨天吃油茶,今天把魂丢,魂掉不止尽,下生不安宁,魄归兮哟魂归来……我念的声音并不大,音线细小,若有若无,当然,这些都只是依葫芦画瓢地唱,我哪里懂这些?我真正的杀手锏,还是金蚕蛊。
  金蚕蛊,可以置人幻境之中,不得解脱者,受迷惑,服服帖帖。
  旁边的杨宇杨警官眼睛瞪得硕大,喃喃自语地说道:“这是催眠术,还是传说中的跳大神?”我不理他,一心跟身体里面的那位爷在沟通,所幸我前面一切都铺垫好,这位不良房客终于出手了。随着我的声音慢慢变无,耷拉着头半睡半醒的王宝松突然抬起头来,两眼发直,没有焦点地只视前方。我心中一喜,先是问了他几个简单的问题,比如名字、哪里人,多大了……见他已经完全陷入了出魂状态,便直接问道:“ 王宝松,你为什么要杀人?”
  他眼球一翻,露出白眼来,语调很轻,但也清晰地说:“我不想杀人,是它们让我杀的。”
  “他们是谁?”
  “它们?它们是山神爷爷……它们说有人得罪了山神,是罪人,就要把它杀了。杀完人,它们就又给我金子,好大的金子,好多的金子… …”
  “它们是矮骡子?”
  “它们是山神爷爷呢……可不敢叫它们作矮骡子。”
  “它们在哪里?”
  “山神爷爷在后亭崖子的千年古树下面,千年供奉,万年修行……”
  我和王宝松一问一答,杨宇在旁边刷刷地记录着,我差不多问完了整个杀人碎尸案件的过程,然后又和杨宇沟通了一下,证据链、事情经过、还有杀人原由等等都基本理清之后,我把檀香掐灭,然后又唱了一段自己都不是很理解的小调,结束了这个过程。
  王宝松幽幽醒来,茫然四顾之后,猛力挣扎,重新开始说起了胡话。
  门打开,马海波走进来紧紧握住我的手,说到了这个份上,案件基本搞定了,这简直太神奇了,就像做梦。我说疯子是杀人了,可他就是神经病,根本就没有刑事行为能力,而且是被山魈矮骡子指使魅惑,这种事情我们都信,但是未必老百姓会相信;老百姓能相信,但是未必上头会相信,你自己好好想想该怎么处理吧。
  他不在意,笑着说这些都是小意思,然后又问我,要不然接着去审罗二妹吧?她现在在县人民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身体已经病入膏肓,没几天了,快不行了,要不是靠毅力强撑着,死亡也就是今天明天的事了,不打准。
  我说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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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罗二妹的要求
作者: 南无袈裟理科佛 发布时间: 23:02
字数:3831 浏览:3373人
 时隔一天,我又和罗婆婆(直呼罗二妹,似乎对死者不敬)见面了,在医院的重症监护房里。这一次,她的脸上几乎是死气弥漫,看着她,仿佛便是一架骷髅。
  依旧是杨宇在一旁作记录。
  我站起来向她鞠躬敬礼,她眯着眼睛看我,精神萎靡。我说您老人家指名要找我,为什么?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讲好了。她嘴角往上扬,勉强露出了一点笑容,费力地看着我,说:“苦了大半辈子,没想到居然还住上了这么好的房子。”
  我看着这病房的门窗围有铁栅栏,钢丝床白棉被,满是福尔马林味道,唯有苦笑。
  她的眼睛混浊不堪,几乎是白眼,动一动,看到我的笑容,也笑,这笑容似乎有解脱的意味,我并不理解,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马海波让我过来审讯罗婆婆,但其实案件已经进入了末尾,至于后面的进展如何,法院怎么判,都跟我,甚至跟我眼前这个生命力耗尽的老人,都已经没有多大关系了。
  她努力了一会儿,终于说:“我找你来,是想让你做一个见证人,说说我儿的事。”
  我说你儿子被矮骡子迷惑杀人碎尸的事情,他已经招认了,至于怎么判,那是法院的事情了。她非常吃惊,刚才的思路就有些进行不下去了,瞪着眼睛在猛咳,旁边的护士过来帮她拍背,终于,她咳出一口黑红色的浓痰来,吐在一边,这才好转。她怨毒地看着我,说你到底对他用了什么?他现在是个疯子,一点脑壳都不会有的。
  我说我用了招魂术,想把他的魂招回来,但是没成功,不过他倒是招供了。
  她问汉人的法院会怎么判?
  我说我不是很懂,不过一般来讲,疯子就是精神病,是没有刑事行为能力的,治不了罪。她的脸色这才好了一点。她说她不懂,但是她信我,因为我是龙老兰的外孙。我被她说得有些怪不好意思的,感觉有点像武侠小说,高手死之前,对自己的仇家对手钦佩不已,托付小辈。但是说实话,我并没有觉悟去管王宝松的事,我就是个小个体户,我还要养家糊口,还有父母要赡养,我父母五十多岁了还要整日劳作,我哪里有那闲钱和闲工夫。
  王宝松后半辈子的事情,主要还得由国家的有关部门来管,不然我们不是白交那么多税了——哦,错了,在天朝,纳税人这个词好像并不流行,有关部门也总是该出现的时候不出现,不该出现的时候就出现了——我知道了,罗婆婆殚精竭虑,终归到底,还是为了她那疯癫了的儿子。
  罗婆婆问我去看了那个黄老牙了没有。我摇头说没有,我没事去看那个奸商干嘛?
  她很奇怪,说我不是黄老牙请来对付她的?我摇头,说纯粹是一个碰巧了的路人。她不懂我什么意思,于是我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跟她讲起,她默默听着,完了之后长叹一声:“唉,这就是命啊……”她眼睛里糊着好多眼屎,潸然留下混浊的泪来。我发现,我外婆、罗婆婆她们这些人,都十分信命。
  不过也是,搞这一行,什么也不信,自然是不可能的,冥冥之上自有神奇。
  我也开始有点信了。
  一切都已明了,罗婆婆终于开始说了这些事情来。她情绪不是很高,她只是说她给黄老牙下了蛊,这蛊天下间除了她,谁也解不了的,她说我要不信可以去看看,但不要乱试,一步错立刻死掉,没得谈了。我说哦,那又怎么样?她要我帮忙去问一问黄老牙的家人,愿不愿他活着,要想活,就要解蛊;倘若要解蛊,就需要负责起她儿子往后的生活、包括治疗的费用。
  我说我帮你问问吧,这东西也不打紧,黄老牙不是还有意识么?有钱人怕死得很。问他就最管用。
  我现在想明白了,罗婆婆是准备讹上黄老牙他家了——她最开始是准备报复黄家的,于是将黄家身体抵抗力最弱的小女儿、六岁半的黄朵朵下蛊弄死,制成小鬼;然后开始折磨黄老牙,但是当王宝松出狱之后,罗婆婆却发现儿子已经疯了,她一离世,若没人管,儿子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没几天就要到地下陪她了,思前想后,于是筹谋着今天这一场戏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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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嫁到色盖村,一辈子都没有给人知道是个养蛊人、神婆,此次出手,根本就是想要牺牲自己,成全儿子。
  杨宇打了电话,黄家那边很快就传来消息了,她们愿出50万,将王宝松送到州精神病院去治疗,并负担后续的一切费用。我早听说黄家是我们那个穷县里数得上的富豪之家,此刻果然阔绰。我把那边的消息给罗婆婆说明,她说这件事情,要我来作保,如果黄家不守信,有我仲裁她们,她老人家也放心。听着意思她是指望若黄老牙蛊消好转,黄家翻脸不认人的时候,由我来出手维持契约。
  我断然拒绝,这种鸟事我一点儿都不想招惹。
  见我不肯,她咧着没牙地嘴在笑,然后问我:“你是不是把那小鬼收留了?”我说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她说你不会养,没几天就灵体消散了,三魂七魄皆无,永世消弭。我说得了吧,我们家又不是没有这法门。
  她很无奈地说,她有个法子可以召回小鬼的地魂(又为识魂),唤醒记忆,重开灵智。
  我心中一动,唤醒记忆对于我来说真的没什么吸引力,但如果是重开灵智的话,那就真的让我眼馋了——小鬼属阴,原本的心性即使再淳朴善良、乖巧可爱,但是时间日久,也要被秽阴之气洗涤心智,变得善妒、记仇、暴戾和懵懂,异化为邪物,最后心智全无,只保留有残暴的本能。倘若能够召回地魂,重启心智,这样的小鬼有着属于自己的意识、世界观,方有所成就。
  而作为它的主人,我则才会水涨船高。
  我同意了,说如果有,那我愿意做这个见证人,一方毁约,我来追究。她看着我的眼睛,说要我发一个血咒,我心中一跳。要说往日,作为饱受党教育多年、持无神论的我,赌咒发誓就跟放屁一样,自然不会拒绝。然而我苦读了几天破书,知晓一些门道,自然不敢答应。
  什么是血咒?那是一种以自己的血液作为导引,念咒语,将自己灵魂的一部分移植到另一个人体,或者契约里面。前者是以生命为代价,后者是以失血为代价。这里我们专讲后者,倘若我没有执行契约内容,或者执行不力,便会诸事不顺,而且还连累家人,虚弱、多病甚至得血液病而死。这种咒法恶毒之极,最早据说源于泰国的降头术,然而苗疆的黑巫术、茅山道术等等旁门左道中亦有类似法门。
  我是真的吓了一跳,没想到罗婆婆的如意算盘竟是这个。
  我拍拍手站了起来,跟她说到:“罗婆婆,那法子你要是给我,我自然高兴,以后见到王宝松也自有一番照拂;你若是不敢给,我宁愿让那小鬼洗衣做饭搞卫生,给我当丫鬟,也不愿意为了这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去冒险,风险和收益完全不对等嘛。我回家了,你们的事情我不管了——本来就不关我的事。”
  我转身就走,没走到门口就被她叫住。我平静地看着她,推门的手却没有收回来。
  她满是眼屎的一双眼睛里又流出了滚滚的眼泪来,她说你怎么可以这样?我无动于衷地看着她,要以前我真的就心软了,但是一想起她床下埋着的小女孩尸体,想着那些恶毒的咒法,我心就如每天早上的老二一般坚硬。
  她说好吧,折中一下,那她对黄老牙发血咒吧。我松了一口气,说这可以,反正不要让我吃亏就行。我知道她并不太情愿——黄老牙遭此一劫,活不过十几年,到时候黄家人损毁契约,她也是没法子的事情。黄老牙在州第一人民医院住院治疗,查出来的是血吸虫肺气胀,然而钱花无数,效果不见好,正准备转院去一线城市呢,前两天得到消息,便还没走。刚才接到电话,就已经启程,立马赶过来了。
  事情谈妥,我最后问罗婆婆:“是青伢子帮你去下的蛊吧,挖坟、接尸油、制小鬼这些事情,也是他干的吧?这小鬼现在才十四岁吧,胆儿挺大的!”
  罗婆婆不看我,闭上了眼睛,没有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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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杨宇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我认真对他说:“记录里面哪些该删,哪些该留,知道吧?”
  杨宇点头说知道,我跟他确认:“有的事情要烂在肚子里,不然会长虫的,知道不?”他听出我有威胁的意思,默默的看着我一会儿,认真地点头,说好的。他问我的这些黑巫术是怎么学的?科不科学?我不说话,沉默着,我也没有答案,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他见我不说话,以为犯忌讳了,连忙道歉。我说这些不妨紧的。过了一会那个叫做黄菲的女**过来了,她问我杨宇说的是真的么?我说哪些事?她就讲她大伯黄建设(我这时才知道黄老板的真名)是真的被下蛊了么?我说我怎么知道,罗二妹说是,你们要信就试试,不信拉倒呗。她顿时眼眶就红了,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子?
  说实话,在我见过的女人里面,黄菲算不上最漂亮的,但是绝对是很独特、很有气质的一个——她皮肤白嫩、五官精致、身材也曲致玲珑,一米六七的身高再加上闲时那鸦色如瀑的长发……最关键是她穿上制服时的那飒爽的英姿,即使是最挑剔的男人来看,都不得不心动。
  但是,她是女神,有文凭有工作有背景,而我呢,说不好听点,就只是一个乡巴佬、穷吊丝,会点巫蛊之术有什么用,能来钱么?我们两个,倘若没有这一次案子,生命中从此定无交集,我即使有一些花花心思,但是也只是徒劳而已。
  有时候,人对某些镜花水月的东西太过期望,反而受伤。
  看看穷困一生、瘫痪在床的罗婆婆就知道,这些东西登上不了大雅之堂。
  滚滚的时代洪流终究会把它淘汰。
  也许是自卑吧,我对黄菲就有一些抗拒感。然而她雨打梨花的哭容却一下子把我心中柔软的地方给击中。我吃硬不吃软,看着她那如星空般璀璨的眸子蒙上雾色,眼圈泛红,我连忙说:“好吧,好吧,我跟她谈过了,你们要是肯负责她儿子,应该就没事了。”我心里面在嘀咕,好歹也是人**察,怎么说哭就哭?
  谁知她立刻笑了起来:“真的?”
  我说当然是真的。
  这个时候杨宇拉着我到一边说道:“色盖村留守的同事打来电话,说那个叫做王万青的小孩子跑了,就在昨天晚上。”——王万青就是青伢子的大名,他应该是罗婆婆的徒弟吧。我想到了自己16岁时独自出门打工、在外漂泊的日子,心中一酸。不过我不能和他比,就他那心理素质,比我一万倍。点了点头,不想管这些,连杨宇问我要不要去中仰苗寨说找人,我都没答。
  再过了两个钟头,一身脓疮、腹部鼓涨的黄老牙被送到了县人民医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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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返回南方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发布时间: 08:00 字数:3278 浏览:3320人
  在罗婆婆的重症监护病房里,由我见证,双方签署了口头契约。
  随后罗婆婆以解蛊之法不外传的借口,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我是重点针对对象,自然不能免。出了房间,我毫无高人风范地蹲在住院部三楼的楼道口,杨宇问我要不要抽烟,我说不用,我不是烟民。他看着我,欲言又止,我知道他有话对我讲,于是就跟他下楼去。在院子里的一棵槐树下面,他抽完一根烟,然后问我,能不能教他一点巫蛊之术。
  我果断摇头,说这不行,他急了,说必当重金为报,又说要拜我为师。
  我还是摇头,诚心诚意地跟他讲,巫蛊之术是旁门左道,上不得台面,有伤天和,而且有所得必有所失,一个不小心,就会反噬自己,看看罗婆婆就知道,下场十分惨。我是没有办法才走上这条不归路的,你年纪轻轻,家世又好,前途无量,真的没有这个必要。若遇到什么麻烦,只管来找我便好,朋友一场,能帮定会帮。
  杨宇脸色阴晴不定,过了一会儿,终于长叹了一口气。
  他说陆左我知道你这种奇人异士讲究个缘分,我也不强求,只希望我们这朋友,能够长久。我说这肯定。这时候黄菲慌慌张张跑下来,胸前一双硕大的玉兔乱蹦,小脸急得通红,说听到他伯在房间里面一声大叫,问我怎么办?我跟着她一起跑上去,听到里面的哀叫声渐渐减缓,又过了一会儿,罗婆婆说陆左你进来吧。
  我打开门,一股熏丑腐烂之气传了出来,只见躺在车椅之上的黄老牙脸黄如金箔,眉心一点血痣,显然已被下了血咒,牙齿一直在打战,发出“咯咯咯”地响声,不过肚子倒是消了很多,下身屎尿齐出,从蓝白条纹的病号服里流出许多黑汁来。
  我看向罗婆婆,说你连壮族的肿蛊都会放?
  什么是肿蛊?这是广西壮族的一种特有手法,密而不闻,中蛊者腹大、肚鸣、大便秘结,甚者,一耳常塞,幻听有厉鬼缠身,饱受折磨,但是却困而不死,十分阴毒。
  她说你倒是好见识。
  我见她也是费尽心力,生命烛火奄奄一息,只是叹气。她告诉了我如何找寻回小鬼的地魂之法,并不复杂,我在心中默记一遍,然后喊黄老牙的家属进来,罗婆婆给他们讲如何解除残蛊余毒的手段。我在旁边听着,闻所未闻,而且药引居然是找齐十二只成年母刺猬,每日一只,熬煮红糖生姜,于傍晚吃下。
  连续十二天,不能多,也不能少。
  罗婆婆厉声警告黄老牙家属,不要忘记誓约,否则不但黄老牙要立即惨死,家人也要遭受连累,生意萧条,家宅不宁。黄老牙家属连连点头,忙说不敢。
  我出了医院,黄老牙的家属,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他老婆),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妻弟)还有一个穿县一中校服的男孩子(他大儿子)追上了我,他妻弟问我,陆……陆大师,那个老乞婆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严肃地看着他们三个,说你们也不缺钱,事关黄老板性命,你们不要失信,否则到时候后悔莫及。
  他妻弟说蚊子在小也是肉啊,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过来的。
  那少年也帮腔,愤愤地说你们这就是封建迷信,说不定是设好了套一起来诓骗我们家的钱呢。
  我猛一回头,死死地盯住他们两个。那一刻我感觉自己脸上的肌肉都僵直了,腹中翻涌,金蚕蛊“吱吱”地在脑海里面疯叫,我咬着牙忍着心中的暴戾,却感觉眼球往外鼓。我想我那个时候的样子肯定很恐怖,他们三人都被我吓得不轻,他老婆哆哆嗦嗦地说,陆大师你别生气,小孩子不懂事的。
  我深呼吸了几口气,缓过神来,淡淡地说:
  “你们两家的恩怨我不清楚,我也不是当官的,管不了这些事情。但是黄老板仗势欺人这一节,确实做得不对,命中自该有这么一劫。你们先照罗婆婆说的做,等黄老板醒转过来,让他来做决定。不过作为见证人,我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们不按契约做,黄老板那种惨样你们也见到了,出了事情不要再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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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0我说的很决绝,他们三人表情各异:他老婆很惶恐,而妻弟则表情讪讪,最可气的是他大儿子,居然瞪着眼睛,很气愤地看着我,想嚷嚷,被他妈及时拦住…………我没再理他们,扭头就走。
  ********
  县城物流不畅,我第二天跑到市商贸广场,买了一个能够看电子文档的MP4,虽然花了大价钱,但是里面有一个密码功能,着实让我十分喜欢。
  我接到两个电话,一个是我在东莞的合伙人阿根,他问我事情忙完没,什么时候回来?那个时候我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生活轨迹将发生巨大的转折,于是跟他说扯到一桩命案里,被限制离开,不过也快了。他说哦,然后告诉我一个消息,上次跟我提的那个小妹辞工了,我只说我知道了,没接下去。他沉默了一下,挂了电话。
  我知道他对我有些不满了,生意是两个人的,他肯定想着自己在东莞忙忙碌碌、奔波劳累,而我却在家里面撒谎放长假,自然很气愤。
  接着我又接到一个电话,是黄菲打来的,她跟我道歉,说她伯妈回去之后,很后悔昨天冲撞了我,问我今天晚上方便不方便,她们在杉江大酒店设宴向我赔礼道歉。我说不用了,让他们履行承诺,一切安好,要不然,天神下凡都不管用。黄菲很幽怨地跟我说了几句,问我是不是生气了,我说没有,我现在在市里面,是真没时间。
  我们又聊了几句,黄菲跟我说了一些案情的进展情况,我勉强应付,挂了电话。
  我在市里面一个人逛了一中午,专门跑书店。买什么呢?都是买一些世面上关于巫蛊、病毒学、易经八卦、道家佛经和旁门左道的书籍。这些正式面世的东西究竟有多少参考价值,我不得而知,也只是为了开阔眼界而已。
  我回到家里又待了三天,之后刑副队长打电话给我,说案子破了,请我务必去参加局里面举行的庆功会,我说不用吧,我这样的人,最好不去。他不肯,说会后的晚宴要我务必参加,要不然他真没脸见我了,而且,那两个被我救的干警还等着给我敬酒呢。正说着,听到门外有车子的喇叭声,刑副队长哈哈大笑,说杨宇到了吧,带你过来。
  我打开门,果然是杨宇。
  他很热情地跟我拥抱,然后说本来老马准备来的,但是他这次是主角(我的大部分功劳都让给他了),所以耽搁了。于是我上了车。庆功宴在林业局下属的大酒店举行的,我在一个包厢里,上次参与行动的几个人和部分领导都在,不断有人进来敬酒。好在我也见过一些世面,倒还能够应付自如。
  席间马海波告诉我案子结了,罗婆婆承认了杀害女童的罪状,而碎尸案也有充分的证据认定王宝松是凶手,案子已经移交到检察院,由公诉机关走司法程序了。我点头说知道,问首尾处理好了没有,他说没问题了,上面也不想把这件事情闹大。
  黄菲又来找我,依旧是提起她大伯一家人请我吃饭的事情,我跟她开玩笑,她单独请我我就去,其他人一概不见。她居然甜甜一笑说好呀。杨宇告诉说老马哥要升值了。
  当晚,马海波喝得酩酊大醉。我喝了三瓶左右的白酒,结果一点醉意都没有,我知道这都是金蚕蛊的功劳。然而从那天晚上过后,我开始变得嗜酒了——这么说好像有点歧义,应该说是金蚕蛊开始变得嗜酒了,而它总是连接我的意识,让我时隔一两天就喝点酒喂它。
  我发现,除了毒蛇蝎虫之类的五毒外,喂蛊喝酒也可以。
  庆功宴之后,我得到了李德财的消息,有人在青山界色盖村的邻村找到了奄奄一息的他,人受了惊吓,救回来之后,关于之前的那段记忆一点都没有,身体极度虚弱,不过好在调理好了之后,已无大碍。马海波、杨宇和我成了朋友,没事经常叫我喝酒,有两次黄菲还约了我在一家山寨的上岛咖啡喝咖啡聊天,她很好奇我的事情,总是缠着我问东问西。
  经过了解,我才知道黄菲比我还大两岁,是正规**学院毕业的。
  这些都不谈,其实我对她还是蛮有感觉的,身材火爆、脸盘又靓,性子又活泼,要是做我老婆,其实真的是一件美事。不过我看得出来,黄菲她只是对巫蛊之术有兴趣,对我这人其实想法很单纯,还是朋友。我不知道她是真傻假傻,试探了几次,发现不对劲,很保守,我那时已经不是纯清少年了,谈感情还是谈需求,明了得很,我怕我陷进去,于是果断撤退。
  我返回色盖村了一趟,去罗婆婆给我讲的地方,挖出一颗小孩子的乳牙,用红布包好。这颗乳牙是小鬼朵朵召回地魂的关键所在。
此外,我完成了对《镇压山峦十二法门》电子档的校正工作。
  又过了一个星期,阿根再次打电话过来催我回去,于是我没有再继续逗留,打点行装,带上了装着有《镇压山峦十二法门》电子档的U盘和 MP4,还有一个娃娃造型的陶瓷罐、一大堆书籍,坐班车到怀化,然后买了车票,转乘四川达州至广州的火车,返回南方。
  这段旅程足有二十多个钟头,我一个人窝在硬卧上研究MP4里面的资料。
  有一个粉雕玉琢的鬼娃娃帮我捏腿捶肩。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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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南方的秋天以及冬天
第一章 鬼萝莉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发布时间: 21:27
字数:3426 浏览:3368人
  店子的生意忙,我没叫阿根来接我,自己乘车返回了东官。
  到了东官市,我先回在厚街的家里把行李放下,洗了个澡,然后打电话给阿根说我回来了。他说好,今天晚上去给我接风?我说我请吧,大家这段时间也辛苦了,叫上店子里面的人一起去,吃饭唱歌一条龙。阿根说我现在就去定地方吧,你要不要来店子里看一下?  我说好的,一会儿就过来。
  我重回南方之后的日子有些惨,我没有再进厂,而是先打了几天临时工,然后瞅准商机,在珠H的一个工业园里面倒腾了辆三轮车,早上卖蒸玉米、摊煎饼、稀粥等早餐,中午去跑保险业务、揽客,还有帮人淘宝代购,晚上工人下班了我就去跑摩的,帮人搬家等,真的是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牛晚,累得跟狗一样,整整四个月,我瘦了二十斤。 
  但也是那个时候,我在短时间里累积了一点资金,于是就盘了一家快餐店。
  人说穷不穷,其实是没有逼到某个临界点,真逼急了,什么做不来?我有个同学,刚开始大学毕业,找了一家药店做事,轻轻松松,一个月两千多块钱。后来家里出急事,要用钱,一毛储蓄都么有,结果长辈去世了,才后悔莫及。
  最近联系上他,在深Z打拼,一个月工资上万,那只是努力两年的结果……
  这都不提,快餐店做起来还可以,利润大,时间也闲适了。 
  不久之后,我遇到一个香港老板,跟他跑了几单生意(具体是什么生意就不说了,反正不好听),又赚了一点钱。尔后承蒙那老板看得起我,给我指了条明路,让我和他表弟合伙搞生意,于是我就火速把快餐店盘给一个老乡,来到了东官市。
  阿根就是那个老板的表弟。
  我来到了位于商业街附近的店子里,发现阿根不在,几个店员纷纷叫“陆哥好”,我跟他们点点头,问根哥呢?店子里的负责人阿美跟我说根哥去定餐去了,说晚上给我接风洗尘。我说大家这段时间辛苦了,晚上玩开心一点,几个店员都很高兴地说一定,一定的。
  我让大家散了,留阿美跟我讲下店子里的情况。
  我和阿根这家饰品店主要销售一些时尚饰品、化妆品、化妆工具、精美小礼品和家居小饰件等等,是业内数一数二的品牌商加盟店,在东官市南城区这里拥有两家店面,四个独立柜台,阿根平时负责物流和售后,我负责营销和管理以及其他杂项,不过做了快一年了,生意也基本上了正轨,也有了几个精干的团队成员,并不用太操心。
  聊了一会,基本没有什么情况,过了一会儿,阿根进来了。
  我们紧紧握手,让小美去忙之后,阿根和我坐在店子后面小小的办公间里聊天。扯了一会家里面的事情,我并不会将那些离奇的事情跟他讲,于是便大概略过。阿根对我外婆的去世表示了遗憾,然后讲了讲最近的生意情况。谈到王姗情(就是之前提起的那个小妹)的辞工,阿根的语气就有点责怪我,他说你要早点回来劝一劝,说不定能够留住她呢。
  我问她现在人呢?
  阿根语气有点苦涩,他说MD,姗情那个狗曰的男朋友在XX(一个城中村)那边租了个出租屋,自己拉客,70块钱一次,骂了隔壁的,真想找人揍死他。我笑,说这还是游击队,难怪便宜,抵不上洗脚城、夜总会这种正规军的价钱——按说王姗情的价钱不止这些的。
  阿根的表情有点冷,他看出来我是故意这么说的,问我什么意思?
  我说我能有什么意思?兄弟,阿根我当你是兄弟,所以讲话重了一点,那妹子现在是“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她已经下水了你知道么?都说“裱子无情,戏子无义”,当然,这不是绝对的。但是人家都已经为了赵刚那小子,自己去做的鸡,那是爱,是最纯粹最无私的爱,是伟大的爱情,但是,这爱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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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兜里面掏出两百块,拍在桌子上,说:“你要是喜欢她,我给你钱,你去找她,70块钱,正好三次。玩完之后保准你会腻。”阿根听完我说的话,猛地一震,站起来想打我,但是犹豫着,却没有。他颤抖着嘴唇,缓缓蹲在了地上,把头埋在胳膊里。
  过了一会儿,我听到有压抑不住的、呜呜的哭声传来。
  我叹了一口气,阿根他虽然已经二十七岁了,但是并没有经历过几次情事,为人有些内向,这也是他表哥顾老板让我这么一个要啥啥没有的家伙跟他合伙的原因。阿根要是有他那个香港表哥一般的精明,也不会是这个样子了。
  阿根仍旧想不通,以至于晚上吃饭的时候,都没有开朗起来。去量贩KTV唱歌的时候,我问阿根一会结束,送员工们回家,要不要带他去夜总会解脱一下,他摇着头说不用,他现在没有转过弯来,过几天就好,我点头,说你自己想清楚,什么值得,什么不值得。
  唱K的时候,我们店里的几个小妹一直缠着我喝酒,我来者不拒,结果把好几个都灌得头重脚轻,几个小子笑着说陆哥你回一趟家,酒量变大好多——事实上他们有的人比我大好多,但是都习惯叫我陆哥,大概是我年少老成吧。
  一直玩闹到十二点,两个老油条一点的员工跟我说一声,嘻嘻哈哈地融入夜色里,寻欢作乐去。而我和阿根则一人拉一车,避开**把这些人一个一个送回家。我最后送的是店长小美,她喝得半醉,我打电话给她姐,让她到楼下来接一下。我挂完电话,小美倒下身子抱着驾驶座上的我,迷迷糊糊地喊陆哥。
  她下班的时候换了一身靓丽的鹅黄色短裙装,丝袜,喝了些酒,秀丽的脸上白里透红,身材玲珑,声音软糯,眼勾勾地看着我,风情万种,让我的心一下有些荡漾。
  想一想,自从上一次跟那个OL前女友分手之后,我过了差不多有好几个月的和尚生活了。小美是我们店里的店花,河南妹子,长得很漂亮,单身。我知道她有一点喜欢我,但是我却秉承着“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原则,一直不敢伤害她。
  然而此刻,体内莫名就有一股燥热的冲动。
  好在小美的姐姐很快下楼来接她了,她姐是个少妇,风姿绰约,我问要不要帮忙扶上楼去,她说不用,二楼,就几步路,不用麻烦陆老板您了。我扶小美出来,看着她们进了楼里,闻着车里面残留的香气,恍然若失,过了好久才开车离开。
  ********
  回到厚街附近的家里,已是半夜。
  我住的一套三居室,在十二楼里。打开防盗门,感觉里面有东西在动,我集中精神看,发现我带回来的小鬼爬在客厅的地上吹灰尘。我现在已经明确了她的身份,她真的是黄老牙的小女儿、黄菲的堂妹子黄朵朵,但是因为经历过罗二妹的炼化和时间的推移,已经没有了关于自己的记忆,智力也有点退化,像是四五岁的小孩子。
  我之前跟她沟通过几次,所以叫她朵朵,她也答应。
  见我走进来,她抬起头,露出婴儿肥的小脸,她的脸很精致、漂亮,像她母亲,生前是个很萌的小美人儿,脸很白,牛乳一样,但是倘若细看,便会觉得有一点青朦朦的青黛色。我伸出手,她爬起来,然后跑到我面前,飘起来抱我——她其实是一种灵体,没有实质,但是我却能够抱到她,当然也没有实体,只是一种摸到气球的感觉。
  我托起她,就像托起一只氢气球,我问你在搞卫生啊,她点点头,嘴角上翘,然后眨巴眼睛。我说那你弄吧,我离开太久,家里面灰尘很大呢。她委屈地比划着,我看了一下,直到她说她搞了很久的卫生了。我俯下身子去抹了一下地板,有灰尘,于是我跟她说方法不对,重来。看着她一脸天然呆的无辜,我便觉得很好笑。
  小鬼虽然是灵体,但是对世间实体其实还是有一定作用力的。
  这世间的小鬼分两种,一种是攻击型,这是引横死的孤魂野鬼炼化,他们擅长使正常人变疯,有的能追击入室盗贼,甚至扭断敌人项颈。现在已甚少人使用,据我所知,只有在东南亚的高棉边境地方或伊斯兰偏僻区,时或听说。还有一种是慈善型:他们擅长招顾客上门,守护住家庭院,帮主人带来正偏财,化险为夷。并能促成和合,增强魅力。
  这东西在在东南亚一带是非常普遍,如泰国、印尼、马来西亚、高棉、缅甸、新加坡等地,传闻有很多商人、艺人,团体就有养小鬼,当中以赌场为最多。在国内其实还是比较少的,滇黔高原的深山和藏地,也有些。所以我碰到朵朵,倒也是有些缘分。
  小家伙开始很怕我,但在我研究透罗婆婆和十二法门里面的资料之后,我们的沟通很顺畅,指使起来也听话。她有的时候懵懵懂懂的,但是勤快,叫她做啥,虽然有时候不愿意,但还是认真做了,有时候逗她玩,挺开心的,让我感觉有点像自己养的宠物——至少比我体内那条金蚕蛊乖。
  拖把她力小提不动,我找来一条旧毛巾,弄了一盆水给她,她很听话,乖乖趴在地上擦了起来。而我则旅途劳累得不行,于是去浴室泡澡。放满水,我躺在浴缸里向最近发生的事情,觉得人生真的是好奇妙。水温热,龙抬头,我一会想着前女友火爆性格的身材,一会又想起黄菲那英姿飒爽的制服诱惑,一会又想起刚才小美柔软红嫩的嘴唇擦过我的手……
  LOLOLOLOLOLOLOLLOLOLOLOLOLOL……
  突然,朵朵浮现现在我的面前,左手提着湿淋淋的毛巾,右手手指放在嘴里面嘬着。  她一双眼睛想黑色的猫眼石,一幅好奇小猫的模样看着我……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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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十年还魂草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发布时间: 08:00
字数:3541 浏览:3354
  讲一下我当时的经济情况:07年末的时候我确实有一辆车、两套房,但其实是因为我看好房地产,跟阿根的表哥顾老板借了一些外债,而且还有房贷要还,所以其实手头并不阔绰,还款压力很大。即使是给我小叔那2万块钱的营养费,都有些肉疼。
  当然,如果我把饰品店的股份拆出来,还是有点钱的,可那是我立身之本,不敢乱来的。
  提起我这一生之中要感激的人里面,真的太多,但是在05、06年,我最要感激的人就是阿根的表哥顾宪雄顾老板。对于顾老板我向来是十分的敬重,要不是他能够给我机会,说不定我现在还在某个工业园旁边的村子里面开着快餐店呢——人要懂得感恩。
  2007年九月下旬,我回到了正常的生活状态,每天视察店子、进货、招揽顾客、算账结算、扩展业务……这样的生活说忙也忙,说闲其实也闲,主要是看我舍不舍得放手。
  以前我是一个事必躬亲的人,对很多事情都是手把手的做,这一方面是由于阿根比较单纯善良、性子也比较弱,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我把这当成是自己的事业。结果弄得很多店员说我是“拼命三郎”、“陆扒皮”……不过也由于我惯来严厉要求,而且以身作则、做事公正,下面的人比较怕我,也服我,使得阿根虽然股份比我多,但是别人却把我当头儿。
  这次回来,我开始把事情放手到之前培养起来的、比较信任的人手上,除了每天的资金流盘点之外,我基本都是防守了。很多人都说陆哥回一趟家,变了性格。
  我开始闲暇了,于是每天白天就研究MP4里面的十二法门,晚上回去就在电脑里面看,当然也旁类及通地看些杂学左道,相互印证。有时候痴迷得废寝忘食。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渐渐发现自己的脑袋开始变得聪明了,记忆力增长,回忆东西像印画片一样,那些晦涩的东西,开始懂了起来。
  当然,我那阶段最主要的精力,还是放在了给俊子招回地魂,恢复灵智的事情上来。
  在道家里面有三魂七魄之说——人的精神分而可以称之为魂魄,其魂有三,一为天魂,二为地魂,三为命魂。其魄有七,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这里面的魂指的是能离开人体而存在的精神;魄,则指依附形体而显现的精神。
  三魂在古代也有称之为“胎光、爽灵、幽精”,也有人称之为“主魂、觉魂、生魂”或“元神、阳神、阴神”,总之朵朵由人即鬼,经历生死,被保留下来的主体意识,只有生魂,也叫做阴神,最开始如风中火烛,转瞬即可灭,不留世间,然而被秘法逆转,经历了万千苦难终于存留,却也被阴风洗涤,有些磨灭了记忆、亲情和人性,而其这些还会随着年岁的增长渐渐淡薄,最终化为鬼戾。唯有将其离体的地魂召回,融合,方能让其长久存在。
  如何召回缥缈不可觉的地魂,罗婆婆自有秘法,为此保留了朵朵生前最久的一颗乳牙。
  而根据她的法子,我还需要找寻其他材料,最重要的一株名叫十年还魂草。
  还魂草其实是一种中药材,属三白草科植物裸蒴的全草或叶,主治敷跌打损伤,全株治乳疮,叶治蜈蚣咬伤,在《广西中药志》和《广西药植名录》中均有记载,本是一味很好找寻的药材,然而,难就难在前面的“十年”两字。
  还魂草分布于广西、云南等南方一带的温热潮湿山地,是蔓生草本,全株有腥味,光滑无毛,生长周期是一年到三年,短则几个月。这些并无奇妙之功效,唯有生长超过十年,雄蕊过六,花丝粗短,草身呈紫色,方才有还魂之奇异功效。
  我身负生活重担,琐事缠身,哪里能够去找寻?
  实在无奈,只有打电话给常年在两广、东南亚和香港跑动的顾老板,委求通过他的人脉,帮忙留意找寻。顾老板满口子答应,说他有朋友是南方制药厂的,可以帮我问一问。他又问我找这个东西干嘛,我不敢说真话,直推说帮朋友找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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