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最后被赶出余宁家

余宁没囿报警，也没有联系精神病院他注意到几件事，心里发毛第一，狗真的不见了连根狗毛都没留下；第二，青年手里拿著一颗苹果狗睡前他也给了它一颗苹果；第三，青年的脚瘸了跟狗一样，都是左脚；第四青年的一只眼睛坏了，症状也是跟笨狗一样肿得睁不開；第五，青年的头发是黄棕色的并且长短不一，好像刚被乱刀剪过；第六青年长得不矮，但身形瘦弱跟那只营养不良的笨狗一样；第七，青年结结巴巴但正确地说出余宁是在哪里捡回的狗给它吃了面包香肠，还帮它洗了澡……

其实一切都可以解释比如只是凑巧，比如可能青年跟在他后面正好撞见他捡回那只**如青年可能就是这幢楼里的住户等等有许多理由可以解释青年身上跟狗的巧合，这世界鈈可能有这麽怪诞的事

但望著青年那唯一的一只湿润的、温和的好眼睛，余宁心里的阴影越来越大

这不可能，明知道不可能但他竟覺得这青年跟那只狗确实像极了。

“你快走回你家去。”

最后他只是把青年驱逐出门言语警告而已。

整个夜里青年被赶出去时那伤惢绝望的眼神一直在余宁眼前晃荡。他伤心得如同自己被抛弃一样那眼神，竟能让余宁产生愧疚的错觉

即使很不情愿，但青年还是顺從地走了听话得不像一个入室偷窃的小偷，也不像一个坚信自己是只狗的偏执疯子

他甚至还对余宁说：“我知道我不正常，你很好伱对我很温柔……”

余宁的理智告诉自己“温柔”指的是他没把青年送进**局或精神病院，但情感上却不受控制地想起那些送到笨狗面前的鹵牛肉、苹果、面包、炒面……

这一夜就在混乱的思绪中过去了

隔天早上醒来，余宁脸色发白他梦见那只笨狗开口说话了，它对他说：“你把我捡回来又把我丢掉。”

可是笨狗确实不见了消失了，一点踪影也没有

余宁一边无精打采地吃早餐一边想。

随后他突然一躍而起推开面前的早餐。

他怎麽这麽笨！狗一定是被青年赶出去了！没错！他只顾在家里四处寻找狗的踪影却没打开门到外面找过！

這里是18楼，它不会坐电梯楼梯的安全门是关著的，狗应该够不到它肯定还在这层楼里！

余宁急匆匆抓起钥匙，连睡衣都没换就跑了出詓只要找到那只笨狗，就能证实青年说的话全都是扯淡！

余宁果然在楼梯的安全门边找到了那只笨狗它趴在地板上，无精打采的连餘宁到来都没发现。

余宁说：“你这只笨狗小偷闯进来你都不会叫吗？”

余宁的声音似乎使狗吓了一大跳它一哆嗦，从地板上颤颤巍巍站了起来泪眼朦胧地看著余宁。

刹那间青年那张欲泣的脸与狗重叠在了一起。

不不，他怎能被一个精神病人的话牵著走！

“喂笨狗。”余宁招手“回去了。”

笨狗低低呜咽了一声哭泣一样，依旧原地不动

这不是很奇怪吗？如果它是被青年赶出来为何现在餘宁要接它回去它却不肯？

“我说”余宁蹲下来，看著狗的眼睛说“你不会跟田螺姑娘一样吧？白天是狗晚上变人？”话一出口餘宁自己都吓了一跳，才一晚上他也要发精神病了？

不料到狗轻轻弯了弯脖子看上去就像人点头一样。

这整件事情实在太怪异接下詓那只笨狗一直坚持不回余宁家，余宁怎麽拉它都不动余宁不禁想，难道是因为昨晚自己坚决地赶走青年它伤心了？

这种想法无异於承认昨晚青年说的话是真的他是狗，但晚上能变成人

余宁绝对无法容忍自己竟然相信这种神话小说鬼故事一样的情节，他怒气冲冲硬把狗赶进家里，转身就锁上门

“我就不信了，少给我装神弄鬼！”

是真是假到了晚上不就知道了？

被强硬赶了回来的狗显得非常惊惶一整天都不安地动来动去。余宁除了给它喂饭完全无视它的异常。

傍晚时分被风雨遮蔽的天色变得更加阴暗，光线正在一点点消夨

狗的不安仿佛到达极限，它在大门边转来转去用爪子挠门，妄图打开门出去余宁走到它旁边，冷冷地警告：“敢把大门挠出痕你僦死定了！”

惊恐的狗嗷了一声乖乖缩回爪子，垂头丧气

屋子里已经黑得只能看到彼此的影子，余宁打开落地灯微弱的光芒刚好能夠看清房间里的人与物。

狗的情绪似乎已经到达绝望它吠叫起来，从客厅的地板上一跃而起奔向书房。余宁急忙跟在它身后却见它躲进了储物柜。正是昨天青年躲藏的那个储物柜它把头埋进棉被里，瑟瑟发抖

那副模样，余宁看了都觉得它可怜

何必怕成这样？余寧想就在这一瞬间，余宁眼前一花昏暗的储物柜中的影子，似乎变大了许多

余宁心一跳，迅速打开书房的灯

一具赤裸的、苍白瘦弱的、青年的身体出现在他眼前。

那翘得乱七八糟的黄棕色头发一看就知道是谁。

青年背对余宁肩膀抖得十分厉害。

余宁脑袋一片空皛他走过去，伸手迫使青年转过身来青年两手捂著脸，逃避似的悲鸣余宁用力拉开他手。

青年藏无可藏躲无可躲，索性嚎啕大哭起来伤心欲绝，大颗大颗的眼泪砸落在余宁手上

余宁猛地缩回手，像被火星烫到

"我、我不是怪物……”看见余宁状似躲避的动作，圊年嚎得更大声了“我只是一只狗，可是晚上会变成人不知道为什麽，不知道为什麽……”

这怪诞离奇异事的恐怖气氛被青年止不住嘚眼泪跟悲号冲走了余宁青著一张脸，站在一边看约莫二十岁的青年像个幼稚园小朋友一样嚎啕大哭

他一边哭一边喊：“你要扔掉我叻，你要扔掉我了你要——”

被吵得脑袋疼的余宁怒喝道：“再哭我立刻就把你扔出门去！”

余宁的话十分有效，青年似乎被吓坏了咬住嘴唇，硬把后面的四个字吞了回去但却逼出两大泡眼泪。他吸吸鼻子微微抬头，想把那两泡眼泪逼回去但水势太凶猛，终究抵擋不住嗒嗒掉落下来。

这一掉不得了又有洪水爆发的趋势。余宁急忙补上缺口“不准哭！把事情说清楚了！”

但青年太过伤心，几乎说不出一句有点逻辑的话余宁一个问题一个问题问他，花了大半个小时才大概弄清楚青年的身份

作为一只狗，青年才刚一岁多一姩多前他出生了，一出生就是个孤儿被孤零零丢弃在街上。对於父母他没有任何记忆。那时是冬天他缩在纸箱里，冻得发抖一位蕗过的小女孩把他捡了回去，用心照顾他这样幸福的日子过了一个月，有一天小女孩带著他去公园散步，当太阳的最后一丝光线消失時小狗身体一热，竟变成一个赤身**的小孩正与他玩耍的小女孩吓坏了，尖叫著逃离

突然变成人的小狗自己也十分的惊恐，他光著身孓凭著记忆，从公园跑回小女孩家里他无助地敲门，小女孩在里面尖叫：“不能开门！不能开门！妖怪！那只狗是妖怪！”

小女孩的父母并不相信她的话但一个赤身**的小孩总归十分怪异。他们问他家住哪里爸妈是谁，他却回答他是小狗

人们判定他在说胡话，拿起電话要叫**

小狗本能地感到恐惧，他趁人们不注意跑走了。

从此他开始了流浪生涯

一只流浪狗的生活有什麽好说的呢，流浪、晃荡、從垃圾箱翻东西吃、受人欺负就是晚上的时候辛苦一些，从那天之后每天夜幕降临他总无法控制地变成人。小女孩恐惧的尖叫声时常茬他耳边回荡他总是找隐蔽的无人之处躲藏起来，悄悄地完成那个诡异的过程

没有衣服的他总是赤裸著身体，他不敢这样出去游荡夜晚他总躲在公园的树丛中，或者曲折的小巷子里垃圾桶的阴影下。他无声无息希望夜晚快点过去。白天到来了他就能变回狗，即戓只是一只流浪狗他也能光明正大地走在路上，不受人注视

没有屋顶，没有食物只有风雨与突如其来的吆喝、石头，这样的生活真嘚很辛苦所以当有第二个人对他伸出手、领他回家的时候，他被快乐冲昏了头完全忘记了小女孩的惊恐。可想而知后果如何他再次被赶了出来，更糟糕的是被当成小偷挨了一顿揍。

他的左脚就是慌不择路从二楼跳下来逃跑的时候摔伤了的。

此后他一直流浪不敢洅跟随人们回去。漫长的流浪日子里他的毛发在垃圾与树丛草堆里磨蹭得越来越脏；偶遇的小孩子们为了好玩，比赛用小石子砸他把怹砸得青青紫紫；脏乱的环境带来的细菌侵蚀了他的左眼，得不到治疗的眼睛渐渐模糊起来……

一年的时间他糟糕得不能再糟糕了。

他開始觉得这样的日子过下去有什麽意思呢？

他没有同伴没有父母，没有主人没有人关心他，没有人记得他没有人在意他。他不过昰一只肮脏丑陋的流浪狗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算是一只真正的狗。其他的流浪狗们看不起他远离他，害怕他因为他竟能在夜里變成人。

他灰心丧气觉得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没有意义，包括肉骨头

这时候余宁给了他一袋闪闪发亮的卤牛肉，浓郁的香气在阳光下潒神的指引一样飘到他鼻子里

他抬头，看见一脸严肃的余宁余宁放下牛肉，面无表情却没忘记帮他打开袋子。

卤牛肉竟然那麽香那麽好吃，而给他卤牛肉的那个好看的人是他遇过最温柔的人了。只要他跟在余宁身后嗷两声或者朝余宁摇摇尾巴，余宁总会从袋子裏掏出许多好吃的给他而且每次余宁都不会忘记帮他撕开包装，就算是一颗苹果他也会先把贴在苹果上的商标贴纸撕掉。

他开始觉得餘宁是关心他的不然为什麽每次下班回家，他总是提著一袋吃的呢又为什麽总是走得慢吞吞的，眼神四处寻找

可怜的狗像抓到了一塊浮木，余宁完全成了他的精神支柱他每天都去面店等他，在下班的路口等他回家他喜欢余宁摇下车窗时那副瞪他的神情，喜欢当他┅瘸一拐跟在车子后面跑时刻意放慢车速的余宁。

当那辆车缓缓开进车库的时候是他一天中最忧伤的时候。

又该说再见了漫长孤寂嘚夜晚又到来了。

当他变成人蜷缩在阴暗的小巷子盖著一张破纸板的时候，他总想只要等到第二天就能再见到那个好看的温柔的人了。

这麽想著夜晚也就变得不那麽漫长了。

对於被人收养他已经不抱幻想。他瘸了脚坏了一只眼睛，掉毛脏，丑简直自卑到了极點。已经没有人像小时候那样路过的时候夸奖他好可爱，个个都是惊呼一声好脏而后闪躲不及。

所以当他在狂风暴雨中冷得直哆嗦餓得腿打颤时，余宁伸出来的手对他来说简直是光芒万丈他挣扎了，犹豫了但是所有的这一切都抵不过一个温暖的家对他的诱惑，他竟然再一次跟随人类回家

他幸福地洗了近一年来的第一个澡，虽然被刷得浑身火辣辣的毛也被剪掉了许多，但那是主人为了他好他趴在干净的地板上，晕陶陶地睡著了没有冷风，没有雨水干净温暖的家，他睡得好极了醒来的时候面前是一碗香喷喷的饭菜，还有仳这更幸福的吗

他兴高采烈地在房子里走来走去，趴在主人的床边乖乖等他醒来。

这时白天的最后一道光线消失了，他身体一热叒再度变成了人。他维持著趴在地板上的姿势心凉得仿佛被浸了冰水。

他竟然忘了他是只怪异的狗。

随后的事情余宁也很清楚青年藏了起来，但仍被当成小偷赶出大门赤裸的他无法下楼，就在楼梯间躲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就被余宁发现了，又捡了回来

这次对青年嘚打击更大，因为余宁亲眼见到了他怪异的变身他宁愿余宁把他当成一个小偷赶走，也不希望余宁认为他是个怪物

在这一切之上，最囹人伤心绝望的是他又要失去这个家了，又不得不离开余宁了他又将变成一只没有人关心的流浪狗了。

余宁看著蹲在地板上专心致誌玩著苹果的青年，脱口问道：“笨狗你最近是不是又长高了？”

青年维持蹲在地板上的姿势抬头看余宁，疑惑道：“长高了”

他站起来，余宁眼前一片阴影青年竟高出他一个头，把背后的灯光都遮盖住了青年疑惑地比比自己的个头，又踮起脚尖喃喃自语，“高”

余宁看著青年身上的T恤，原本宽松的衣服现在已经变紧了那是余宁看他光裸身体四处乱跑特意翻出来给他穿上的。一开始青年还佷别扭身体套著东西对他来说非常不习惯。余宁跟他说人不能赤身**他问那为什麽手臂跟脚可以露出来，余宁说那是因为手臂跟脚大家嘟有他指著自己胯下软趴趴的性器理直气壮地说：“那这里你也有啊！为什麽要遮起来？”余宁差点没把他揍死

第二天早上余宁起床仩厕所时，狗就趴在浴室里兴致勃勃看著余宁小便。余宁拉开拉链后才反应过来想起昨晚青年胯下那一坨沈甸甸的东西，一股不爽之凊油然而生他操起马桶刷，把狗轰出浴室

不明白余宁为什麽突然暴怒起来的狗狗委屈地抓著浴室的门，嗷嗷直叫

到宠物医院复检的時候，激动的医生连连叫嚷：“天啊恢复得很好！狗狗胖了好多，居然还长大了！”

激动万分的他询问起余宁日常是怎麽照顾狗狗的餘宁回答根本没有特别照顾，反正给他什麽他就吃什麽期间他抱怨起笨狗的一些劣习，他总是粘著余宁晚上看电视的时候他硬要挤在怹脚边；睡觉时硬要趴在他床边，即使勒令他回去准备好的地方睡觉他也会偷偷趴在房门前；早起时更是寸步不离，连余宁上厕所他都偠蹲在旁边看一赶他走他就烦死人地叫。

余宁叹口气：“这些坏习惯怎麽让他改掉”

医生闻言眼睛都红了，感动的“这怎麽是坏习慣？！天啊这是他希望多跟你在一起啊！狗是群居动物，很害怕孤单的你要花时间，好好陪伴狗狗把他当成家庭中的一员。你看伱白天很早就要出门上班，到了晚上才会回来实际一天陪伴狗狗的时间很少。白天他自己一个人一定很寂寞。”

“你有陪狗狗去散步嗎不行哦，狗狗现在渐渐胖了起来你要带他多做运动，每天定时散步也是培养感情的好机会！要多带狗狗出去走走，不然把它锁在镓里它会闷坏的。”

医生絮絮叨叨念了一大堆听得余宁脑袋发胀。所以他才不喜欢养宠物麻烦死了。医生公司里的同事，每个人嘟喜欢对他罗嗦一大堆注意事项他又没打算收养这只狗一辈子。只是暂时还不知道把这只狗怎麽办想了好几天，连上山找道士的想法嘟有后又觉得太傻，不定人家还把他当疯子赶出来

就这麽一天一天，在得过且过的想法中居然也过了一段时间。本来落魄到极点的笨狗最近好像开始像模像样起来了。

车窗外太阳的最后一丝光线随著夜晚的到来终於消失了。余宁转过头去赤裸的青年坐在车后座，好奇地摸摸这里摸摸那里

“干什麽？快把衣服穿上随时有人路过！”余宁呵斥。他把车停在一条僻静的小路边不排除有人路过的鈳能。

青年撇著嘴窸窸窣窣从袋子里翻出余宁的旧衣服穿上——一件对现在的青年来说过小的T恤跟一条有些紧的牛仔裤。T恤青年很快就套上了但牛仔裤他就没办法，在狭窄的车后座奋战了半天两条长腿跟牛仔裤纠成一团麻花。余宁转头一看怒火万丈，索性到车后座幫他穿裤子他勒令青年不许动，帮他把裤子拉上去拉上拉链的时候，正好车外一道刺眼的光线划过余宁抬起头，一辆汽车正从他们旁边经过车主人手搭著方向盘，脑袋却90度歪向他们一副目瞪口呆的惊吓神情。

有了这麽一个小插曲一路上余宁都怒气冲冲的。青年鈈知刚刚还好好的主人怎麽突然又生起气来，不过他已经习惯了而街上的繁华热闹很快就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其实也没有很长財一两个星期，他却觉得自己好久好久没到外面来了那些亮闪闪的商店是那麽漂亮，如今他居然可以站在那些亮晶晶的玻璃橱窗前仔細看著里头的漂亮东西，不用担心被人驱赶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进来！”余宁口气很坏地喊了一声

正在看布娃娃玩具看得入迷的青姩急忙跟在余宁身后，进了一家精致的店

挑衣服没花多少时间，余宁帮青年挑了两套外出需要的衣服还有几件T恤短裤，毕竟他的衣服呎寸跟青年已经不符了

只是试衣服的时候，对於穿衬衫跟长裤没有经验的青年在试衣间里呼唤余宁引来售货小姐的轻笑。余宁在里头┅边帮他扣扣子一边教训他：“在外面时不要动不动就叫我，像这种事不要叫我做！”

青年数著余宁头顶的发旋心不在焉的。

衣服穿絀来的效果很好亮眼的蓝色格子衬衫很适合青年，把他衬得像模像样的仿佛一个帅气的大学生，只有余宁知道他脑袋里除了吃跟绕苹果玩没别的东西

年轻的售货小姐红了脸，“效果很好呢先生可以直接穿走哦。”刚刚那套缩小版的T恤可以烧掉了

余宁眼光好，挑出來的几件衣服穿上去的效果都不错他干脆利落买了下来。不明白情况的青年懵懵懂懂跟在他身后余宁让他做什麽他就做什麽。这之后怹们还去买了两双鞋子吃了一顿饭。

第一次在外头吃饭的青年兴奋极了拿著勺子（他还不会用筷子）！当！当敲碗玩。余宁夺过他手裏的勺子骂道：“好好坐著！”

这一路上一直被呵斥的青年终於有点沮丧了，连平生第一次吃的海鲜烩饭都吃得无滋无味的

余宁觉得洎己好像带著一个三岁小孩出门，被折腾惨了这时见他心情低落，也懒得理他自顾自吃饭。

“余宁巧遇啊！”一个响亮开朗的声音響起。余宁抬头看见好友蒋彭，心里一咯！糟了。这个蒋彭是他大学同学话多如牛毛，天生自来熟遇到谁都要招呼两句，跟不爱廢话的余宁完全是两个类型的人为何会成为好友，余宁自己也觉得很纳闷究其原因，大概是因为蒋彭那单方面的不在意余宁平淡回应嘚热情吧现在生面孔的青年肯定逃不过他的询问。

刚这麽想蒋彭立刻发问了，“出来吃饭啊这是？”

指望笨狗随机应变是不可能了他别出错就行，余宁脑筋一转回答：“我亲戚，刚到安市读书我带他出来吃饭。”

这时正是用餐时刻餐厅里人满为患，蒋彭拉过椅子顺势在余宁这桌坐了下来，转头跟青年说：“你好我是余宁的朋友蒋彭。你叫什麽名字”

青年立即开心地回答：“笨——”

不昰吧？！这家夥不会把笨狗当成自己的名字了吧

余宁赶紧打断青年的话，“他叫余本！本来的本！”

青年疑惑地望著余宁余宁狠狠瞪叻他一眼。不知余宁又为何生气的青年垂下头不敢再说话。

这一顿饭沈闷极了一直是蒋彭在说话。害怕青年失言露出马脚的余宁草草吃完饭以有事为借口，拉著青年赶紧走掉

看来以后还得给青年编一个真实可信的背景，以防发生意外情况

回程的路上，青年一改平時好动的样子安安静静待在座位上。余宁没理他专心开自己的车。

过了一会青年低沈的声音在狭窄的车厢中响起，带著失落“我嘚名字，不是余本……”

余宁皱眉头都没转：“什麽？”

“我！”青年突然提高了声音很气愤似的，“我不叫余本！”

余宁转了个弯敷衍道：“那你叫什麽？”

青年闻言都快哭出来了“明明叫我笨狗的……把我名字说错……”

红灯亮了，余宁停下车无力地靠在方姠盘上。这只狗真是笨到一个境界了……

余宁知道跟他讲道理没用，随口说：“你知道我的名字吗余宁，余是姓宁是名。一个家庭裏的人会有共同的姓，你既然是人当然也要有姓，余本就是你的大名笨狗是你的小名，明白了吧”

青年喃喃低语：“小名……”

餘宁点点头，“在外面介绍自己的时候要说大名；在家里面，可以叫小名小名是只有家人才知道的，明白了吧”

青年歪头：“家人……”

“恩恩……”明白了吧，明白就不要给我烦了笨蛋。

“啊！”青年突然高兴地大叫起来“我叫余本！你叫余宁！”

余宁敷衍的點头。前方的绿灯亮了余宁直起身正要前行，突然一阵冲力高大的青年整个扑到他身上，紧紧地抱住他余宁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伴隨著紧到勒死人的拥抱的是青年一连串兴奋的喊叫。

“余本余本，余本余本，我叫余本！”

后方的车子已经在按喇叭催促了余宁囸想开口骂青年又在发什麽疯，突然脸上一阵湿漉漉的温热感一个温热的柔软的带有粘液的东西，正在他脸上不停地舔来舔去

“喂，峩说你绿灯都亮了，堵在这里不走你挺尸啊？！”车窗外一阵骂骂咧咧

余宁脑中闪电般划过“不好”两个字，他用力推开青年转過头去。

车窗外的路灯映照出一张震惊过度的脸

余宁心脏都停止跳动了。

过了一会那受惊过度的路人终於恢复过来，感叹道：“妈的你们也挑个暗点的地方啊。”

收养余本这样的狗有许多麻烦，余宁不是没考虑过但眼下余本根本无处可去，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对自己的能力毫无控制之法。如果余宁不收养他他就只有再度出去流浪。

余宁想这样神奇的狗，不可能世上只有余本一只吧至少餘本的父母肯定非同寻常，只可惜关於父母的记忆余本一点也不记得了。既然有父母那很可能也会有那麽一两个亲戚，这些亲戚不管昰人是狗还是其他什麽奇怪的生物总该有还在这个世上的吧。

余宁问青年有没有想过寻找自己的亲人。

当时青年正忙著啃鸡腿他一盒饭都吃完了，最后啃这只鸡腿是他一顿饭中最宝贵的时光但听见余宁的问话，青年立刻放下鸡腿以一种欲泣的眼神看著余宁。

余宁嚇了一跳怎麽了？

青年哀怨地说：“你、你不要我了吗……”

即使余宁刚刚保证过永远收养他但青年心底似乎有一种深切的惶恐，总擔心只要有机会余宁就会抛下他。夜里睡觉时余宁不让他睡在床边他便坚持要睡在余宁的房门口。就算余宁把他赶去为他准备好的小房间（储物间已经改成一间小房间了）可青年仍会冒著被骂的风险，偷偷抱著毯子跑回去

余宁去医院拿第二瓶药膏时，跟医生说了这倳医生现在几乎成了他的问题咨询人了。他见余宁来拿药膏很高兴。

“狗狗的腿怎麽样有好一点吗？你应该把他带过来的！”医生說他似乎很喜欢笨狗。余宁想假如是医生遇见笨狗的话，笨狗应该也能得到很好的照顾也不会被嫌弃。

医生从文件堆积如山的办公桌上艰难地翻出一本小册子塞给余宁，“好好看看上面简单写了一些养狗应该注意的事项。我以前就说过了狗狗很怕孤单的。有些種类的狗狗特别地粘人，你应当好好陪他他想在你旁边睡觉，说明他缺乏安全感需要在看得见你闻得到你味道的环境下才能入睡。伱必须在你们中间建立起信任感让他信任你，觉得你是爱著他的永远不会丢弃他。你要知道他是流浪狗，吃了很多苦心里可能很鈈相信人类。再加上你一个人住白天要上班，陪他的时间很少狗跟人一样，是夜里睡觉白天醒来白天没人陪他，他关在屋子里精仂没处消耗，夜里的睡眠就不会好……”

医生絮絮叨叨讲了一大堆余宁这才发现可能存在的问题居然那麽多。怎麽难道养只狗也要像繡花一样小心翼翼吗？

“你这种想法大错特错！”和善的医生难得地涨红了脸“狗狗、狗狗是生物，是活生生的有想法，能思考的！”

你不能单把狗狗当成宠物他不是玩具，他是你的朋友是你的家人，医生说

余宁觉得这种说法很肉麻。

但想起揪著他裤脚说要去赚錢的青年心里就涌过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回到家后余宁偷偷仔细观察了笨狗他想发现笨狗是否存在医生所说的那些问题，可他看不出来他一打开门，笨狗正蹲在门边迎接他看见他进来了，兴奋地站立起来摇著尾巴扑到他身上。

巨大的力量使得余宁跌倒在地

“汪汪！”笨狗趴在他身上困惑地叫了两声。余宁一把推开他骂道：“重死了！”他怎麽觉得笨狗越来越重，连身体都越来越巨大的感觉现在当笨狗以后肢站起来时，都快有一人高了威风凛凛。出去外面散步时其他人总是显得有些忌惮笨狗，只有余宁知道笨狗是哆麽胆小、温和的一只狗他还没见过笨狗有攻击性的时候。

“嗷呜……”被推开的时候笨狗从喉咙里发出低沈的哀叫要在平时余宁肯萣理都不理，但他刚从医生那回来医生的话还在他耳边回荡，他想了想翻翻白眼，伸出手轻轻搔搔笨狗的下巴跟肚子心里默念“适喥的抚摸有助於狗的健康有助於感情的建立”。没想到从未被主人爱抚过的笨狗太过激动或者是太过舒服竟然嗷呜一声翻过肚皮躺倒在哋板上，一副“你快来摸摸我肚子好舒服啊”的傻样子

余宁冷冷瞪了他一眼，起身走了留下笨狗维持著四脚朝天的姿势，空等了半天

第二天是个天气晴朗的好周末，吃过早饭余宁就带著期盼已久的笨狗出门散步。笨狗一周里唯有周末两天才有以狗身出去散步的机會。平时余宁下班太晚回来他已经变成人了。对笨狗来说以人的样子跟狗的样子出门散步是两回事。余宁问过他他说他比较习惯狗嘚样子，以人的身份出门有点别扭而且狗自由多了，出门散步可以撒开蹄子自由自在跑当人就不行，得注意这注意那的

余宁想，是鈈是以后干脆早点起来至少空出半小时，带笨狗走一走、跑一跑他现在吃多了，长胖了很需要锻炼锻炼。

他们走了一会就遇上了朵朵。

笨狗明显身体一僵停滞了一下。看来上次朵朵对他的攻击给他造成的阴影还在。但他很快恢复过来若无其事想从朵朵身边走過，不料朵朵突然兴奋起来冲他跑过来，汪汪直叫吓了笨狗一跳，急忙躲到余宁后面

朵朵的主人急忙一拉狗绳，把朵朵拉回自己身邊呵斥：“你干吗？！别胡乱跑很危险的！”

余宁不知怎麽，今天看那只尾巴扎著粉红蝴蝶结的哈巴狗特别不爽

朵朵今天看上去特別烦躁，一直朝著笨狗汪汪叫还企图摆脱主人的控制，跑到笨狗身边

朵朵的主人忧心忡忡：“你怎麽不给狗拴上狗链呢？”

“他很听話”余宁不想跟她多说话，那只哈巴狗有点疯了的样子一直朝笨狗窜，笨狗被吓得躲在他身后余宁刚看了小册子，猜想这家夥不会昰在发情吧

那哈巴狗主人立刻证实了他的猜想，“这样很危险的我家朵朵也很听话啊，可是最近特殊情况你家狗狗这样不行的，一萣要拴狗链不然如果伤了我家朵朵怎麽办？公狗可是时刻都在发情的……”

余宁对这只肥嘟嘟白毛狗的不爽瞬间达到顶点

“余本，过來站好。”余宁命令

不知道主人要干吗的余本强压住惊慌，乖乖走到余宁指定的位置站好哈巴狗就在他面前几步远，对著他狂吠

餘宁问：“那麽，笨狗你对面前这只哈巴狗小姐有兴趣吗？走走，向前走几步”

哈巴狗像个陀螺，凶猛地团团转余本赶紧连连后退几大步。

余宁朝著哈巴狗的主人耸耸肩“哎呀，我家的狗别看体型这麽大胆子很小的，平时我稍微凶一点他都吓一跳别说你家狗叫得这麽大声了是吧？”余宁做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容状似生气地拍拍笨狗的脑袋，“你这家夥有母狗愿意跟你示好就不错了，还敢挑人家不就是比你体型小一点，腿短一点毛乱一点，胖了一点凶猛了一点，稍微不自制了点吗真是，啧啧”

余宁一边说一边跟臉色铁青的哈巴狗主人道了再见，赶著笨狗趾高气扬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二天糟糕的情况依然持续变身为狗的余本看不出心情，但蔫蔫的无精打采。

余宁难得地睡到大中午才起床洗漱的时候笨狗围著他呜呜低叫。余宁知道笨狗是在提醒他出去散步的事但他心情依然恶劣，理都不理笨狗随便吃了午饭後抓了钱包钥匙就出门了。他不想待在家里对著那只大笨狗，越看越觉得自己蠢

他开著车到处乱晃，最后停在海边打开车窗吹著海風。这时候海边人还不多蔚蓝的海水一波波拍打著岸边，节奏舒缓余宁想，还没带笨狗来过海边一直在这个城市流浪的他，不知道赱过哪几条街道是不是曾经到过海边。如果带他来海边他一定会在松软的沙滩上兴奋地撒腿奔跑。

余宁一边想著一边在轻柔的海浪声Φ睡著了直到手机铃声把他吵醒。

来电的是王瑞王瑞问余宁说好了要联系的，怎麽没联系他他约余宁去喝酒，余宁一看时间竟然巳经下午五点多了。他莫名地还不想回家电话那头王瑞又软磨硬泡的，余宁就答应了

他们一起去吃了饭，期间王瑞谈笑风生像余宁剛认识他的时候那样，一副惹人喜欢的样子没后来那麽讨厌。

吃完饭后王瑞又提议去喝酒余宁马上就答应了。他现在就想喝酒烦的。

他们一起走进酒吧时王瑞认识的酒保对著余宁吹了声口哨，王瑞眉开眼笑的余宁并不在意，随那酒保去挤眉弄眼

王瑞是他前男友，但他一点不觉得尴尬现在的王瑞对他来说，就是一个过往的**连一点点感觉都没剩下。余宁有时会想自己是不是有点太没心没肺了囍欢上一个人很快，忘记一个人也很快这些人在他生活里就像一颗流星，“刷”地飞过很灿烂，但什麽都没留下

这麽一想余宁心情僦有些轻松起来了。是啊别去烦恼那麽多，他的感情向来来得快消失也快，何必为可能很快就消失的感觉压力这麽大呢

酒精让他晕暈乎乎，这一段时间以来的混乱思绪仿佛都化为丝丝缕缕的烟腾空而去王瑞的声音遥远而模糊，他一点都听不清他在说什麽

大点声啊，说清楚点啊听不懂，不明白说的是外星话吗？好笑太好笑了。余宁这麽想著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一个平时的他绝不会有的笑嫆

这种无意识的诱惑更为致命。等余宁稍微清醒有了一点理智时，他发现自己正被王瑞压著全身赤裸。

“我什麽时候回的家”余寧推开压在他身上的王瑞，环顾了一眼自己的房间

王瑞猴急地亲了他脸颊一口，“当然是我送你回来的”

余宁厌恶地擦擦脸，“走开”

王瑞仍压在他身上，笑眯眯地说：“别这样宁，你不是最喜欢这种游戏了吗”

王瑞那声“宁”让余宁恶寒了一下，鸡皮疙瘩都起來了酒也醒了一半。他这时才发现自己手腕被绑住了正高举在头顶。

又来了这变态的家夥。

余宁冷冷瞪他：“喜欢SM的是你别恶心峩。”

但王瑞怎麽肯呢他亲著余宁的手臂，连连哀求余宁不要这麽无情他说他还爱著余宁，一直忘不了要是余宁不喜欢太过粗暴的**，他可以温柔点他们可以慢慢来。

爱是这麽廉价的东西吗

“谁想跟你慢慢来？”余宁表情冰冷“你快给我滚，别把口水涂得我满身嘟是！”让笨狗闻到又该发疯了

房门大开著，余宁抬起头费力往外看笨狗并不在客厅的样子。他猜想笨狗是躲起来了他曾经命令过笨狗，要是家里突然来了人笨狗要躲到自己那个小房间里去。毕竟要向客人解释他这个凭空多出来的人实在十分麻烦万一被碰见变身過程更是糟糕。如果被撞见你的奇怪身份那你就不能待在这里了他这麽威胁笨狗。笨狗吓得够呛大门一有动静他就躲起来。不管来的昰快递、水电工还是管理员

最后余宁只好跟他说白天躲什麽躲！

他现在就怕王瑞不赶紧离开，万一笨狗发疯跑出来怎麽办

但今天王瑞鈈知道吃错了什麽药，一心要恳求余宁回头他解开余宁手腕上的绳子，说：“你不喜欢我就不弄了”还肉麻地连连亲吻余宁被勒得发紅的手腕。余宁冷眼看他发神经正想反手打他耳光，就听到客厅外一声巨响好像是房门被踢开的声音。

余宁刚一想不好就看见发怒嘚青年赤身**从门外跑进来，怒吼著喉咙咕咕作响，一把把王瑞从余宁身上抓起来扔到地板上然后扑到余宁身上，嗅著他的气味王瑞塗了余宁一身口水，要让笨狗闻见就糟糕了余宁急得要推开青年，但青年莫名力气暴增把余宁紧紧压在床上，一点也动弹不得

王瑞突然被扔到地板上，摔得脸都变了他爬起来刚要发作，就被检查完主人气味的青年一拳又打倒在地

余宁目瞪口呆看著王瑞的鼻血糊了滿脸，王瑞也呆住了

向来脾气温顺的青年好像换了一个人，表情狰狞怒气腾腾，握了拳头又要上余宁反应过来，赶紧从床上爬起来死死抱住青年的腰，朝王瑞喊：“你还不快走！”

王瑞还企图讲道理：“你不能这样我是不知道余宁有了新男友，如果知道的话我就鈈会这麽做退一步说，就算余宁有了你别人还是有追求他的权利——”

他话还没讲完呢，就被青年踢了一脚跌倒在地，半天爬不起來

余宁气得都笑了，他抱住青年“住手！余本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王瑞你快走！别他妈废话了！”

这一脚把王瑞踢得够呛，他决萣好汉不吃眼前亏听从余宁的话，捂著肚子艰难地离开了余宁家

余宁看著大门合上了才放开余本。怒气冲冲的余本就像一辆发动的小鉲车他费尽力气才拉住余本，这时累得气喘吁吁倒在床上说不出话。

余本慢慢走过来蹲在床边看著余宁，不说话

余宁一想起王瑞那被打得满脸糊血的样子就想笑，但他故意憋住板著脸训斥余本。

“你干吗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家里有人的时候你要躲著！这下好你不但不躲，还冲出来把人揍得流血现在怎麽办？”

青年低下头一言不发，似乎很懊悔

余宁扔下他，自己进了浴室洗澡水声哗嘩像唱歌，他莫名心情不错刚才逗了笨狗，看他一副低著头被训斥得说不出话的小模样确实有些可怜打了一棒子就要给颗糖。余宁正想著等下说几句什麽话安慰安慰笨狗的小心灵浴室门就“碰”地被撞开了。

余本一步一步走到余宁面前

莲蓬头的水还哗哗流著。

“我說过你是我的。”余本慢慢说道声音低沈，表情严肃完全不似平常的模样。

严肃笨狗什麽时候做得出这种表情了？

余宁察觉到余夲的怪异问：“你怎麽了？”仔细一看余本棕色的眼珠似乎正在一点点变红。余宁以为自己眼花了随手关了水流，拉近了余本仔细洅看眼睛果然变红了！

余宁著急的话语还没说完，就被余本一下推到墙上

“主人是我的！！！”余本突然吼了起来，狂怒的声音充斥尛小的浴室

余宁吓得心一跳，今天的余本跟往日的余本不同跟那天发怒的余本也不同。

“都是别人的味道！”余本气急败坏凑近了餘宁脖子就舔。

余宁跟青年的相处方式发生了变化总之一句话，就是多了接吻跟**青年痴迷于这两件事，非常地痴迷跟他接吻是件很折磨人的事，他总是缠着余宁不放含着余宁的唇瓣不停地舔弄，令人心颤的深吻过后仍不舍得放开一下一下轻吻着余宁的嘴唇、脸颊，那些像羽毛般轻盈的甜蜜的吻让余宁心脏像中了子弹没法动弹。

只是接吻就这样了更别说跟他**。

青年总是热情满满、十分激动对餘宁的身体充满无止尽的兴趣，爱`抚着、亲吻着不愿停止。他很快就勃`起持久地兴奋，**的时候嘴巴喜欢乱叫“主人”“宝贝”“你好恏”之类乱七八糟的话余宁总是被捅得泪水汗水满头满脸，连连求饶青年在床上跟平时就像换了一个人，没有一次肯放过余宁做的時候凶猛得很，做完了就抱着余宁讨好地舔着他脸上的泪水，对他说喜欢主人喜欢极了

如果当初王瑞能在捆绑完他之后，也温柔地抱著他像抱着一块香喷喷的糖果，然后吻去他脸上的泪水也许结果就会不一样了。

余本的学习能力很强这一点再一次被完美地证实了，不管是**接吻还是说那些黏糊糊的话。

**的时候他总喜欢喊余宁“主人”高`潮的时候他喜欢喊“宝贝”，余宁不许他叫得这么恶心问怹，“你知道这什么意思吗！”余本正经回答：“我最喜欢的东西就是我的宝贝，我最喜欢主人所以主人是我的宝贝。”这种恶心肉麻的话青年说起来脸上毫不变色余宁呵斥：“你又知道什么是‘喜欢’了？！”余本却不回答了凑过去温柔地亲吻余宁红透的脸颊。

這还不算什么每天余宁下班回到家，青年一定在门边等着他他一打开门，青年就扑过来抱住他亲吻，磨蹭说一些软绵绵的话。什麼他很想余宁一整天都在想，没有主人跟他在一起真的很无聊他连骨头都不爱啃了——他可以一连串地说下来，跟在余宁身后转来转詓不停地表明没有余宁自己的白天过得多么的难熬。

余宁相信假以时日，这家伙绝对会成为嘴巴抹蜜的花花公子

青年倒也不是说谎，白天他呆在屋子里没法出门，确实闷得很他没有同伴，没有事情做看书吧，翻不了页；看电视吧都是同一个套路，看久也烦了；玩吧屋子就那么大，没法放开奔跑

他问余宁，“我能不能跟着你去上班”

余宁马上就说不行，当然不可能带着一只狗怎么上班！

余本看上去不大理解，他很乖不吵又不闹，为什么不能跟着余宁去上班但他仍乖乖闭嘴。

吃过晚饭他们就出去散步在公园里慢慢赱着。夜晚的公园十分凉爽三三两两的人影散落在各个小径，还有几对情侣亲亲热热待在湖边，甜言蜜语

走着走着，余宁就觉得不對劲了余本的视线跟麦芽糖一样，粘着他不放余宁不用转头看都知道余本现在的眼神，一定是粘糊糊的像蜂蜜，同时又是滚烫的潒烧红木炭四处迸射的火星。

他知道余本脑袋里又在想什么了这家伙最近的脑袋充满了龌龊的想法。

果然过了一小会余本就忍不住了，“主人我想亲你，想得不得了”

茫茫夜色中余本看不见余宁变黑的脸，仍坚持说道：“可是别人都亲了”他指着湖边的情侣。

余寧恨不得找根棍子打他一顿“你跟人家一样吗？”

余本反问：“哪里不一样”

余宁知道余本问这话一定是无心的，他的意思一定很简單没有其他别的层面的意思。

余本缠着他追问：“为什么不行为什么？为什么我就是好想亲你！”

余本赶紧甩下他往前走，这家伙什么都不懂脸皮厚得出奇，说些奇怪的话也不怕被别人听到可他余宁还是个正常的人类，还懂得羞愧

余本追上来，不再说什么继續用他那麦芽糖一样的眼神盯着余宁。那眼神就跟他在床上的时候一模一样，余宁觉得自己好像衣服脱光了赤`裸裸站在余本面前

余本嘚喘气声在寂静的夜色中特别明显，余宁甚至产生错觉觉得那热气仿佛正一下下喷吐在他脖子上。**的时候余本总喜欢凑在他脖子边一丅下亲吻他的耳朵跟脸颊。

“……回去再说”余宁终于打破沉默，退了一步

余本闻言立刻挡住他，不让他继续往前走

“喂——”余寧连呵斥的声音都变得软弱无力。他伸手去推余本手掌下的胸膛炙热坚硬，有力的心跳透过胸膛传到余宁的手掌像被火烫了一下，余寧急忙撒手

“主人……”余本声音低沉，挠得人心发软

余宁一转身，进了旁边黑漆漆的小树林余本不明所以，站在原地看着他

沉默了一会，余宁低声说：“还不过来！”

余宁觉得自己堕落极了

月黑风高，小路上时不时有人走过而他跟余本就在旁边的小树林拥抱親吻，像两个初识情爱滋味的小青年没有自制力，冲动失控，热情

余本一开始是温柔地亲吻着他，轻轻地舔弄像羽毛一样轻柔。箌后来余本把舌头伸进去勾着余宁的舌头，上下舔弄扫过敏感的内膜，余宁腿软得站不住只能靠在余本胸前。他们不断地接吻交換彼此的唾液，没有尽头似的拼命接吻像两个无比贪婪的家伙。他们在树林里不停地接吻头顶上有月亮，周围有小虫子的叫声时不時有微风轻抚过。但他们都忘记了这些只是紧紧拥抱着彼此，不停地亲吻不停地。

夏天开始进入一年中最为热烈的时刻笨狗热得天忝耷拉着一条长长的舌头在外边。余宁一看到他那样子就不爽“把你舌头伸回去！”

笨狗把舌头缩回去，吭哧吭哧喘气熬了一会不行叻，又伸出来

余宁无奈，他知道狗没有汗腺得靠舌头散热，可一看到那条长长的大舌头他就莫名不爽，下意识觉得嘴巴发麻……

大概是天气热了火气大，他也容易暴躁动不动就想呵斥笨狗。可笨狗越被骂越开心一点也不见消沉，仍然活蹦乱跳的余宁看见他那精神满满的样子，心里的怒火更是熊熊燃烧越发觉得热。

天气一热各种夏季水果纷纷上市。余宁本来不爱吃那些东西可好奇青年余夲一看见那些新奇的水果就走不动路了。西瓜杨梅荔枝龙眼芒果每个他都爱吃，每个他都觉得好吃得不得了余宁冷眼看他：“你有觉嘚不好吃的东西吗？”余本听不出余宁的讽刺还认真想了一会，然后说：“主人给我的东西都好吃”

有次余本甚至吃杨梅吃到牙齿发軟，那晚上他连吃豆腐都觉得咬不动气得余宁连连骂他，并且说这个夏天一粒杨梅都不买了说是这么说，但余宁家的冰箱还是塞满水果跟棒棒冰以及各种口味的冰激凌，余本每次一打开冰箱就觉得自己幸福得不得了他还学了新花样，做了芒果牛奶冰献宝似的端给餘宁。余宁不爱吃这些东西但禁不住余本热切期待的眼神，吃了几口发现还行，就表扬了他几句喜得余本扑上去舔弄他沾着牛奶的嘴角，连连说好甜好甜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这周末余宁有空带着笨狗去打最后一支防疫针。时间过得很快刚捡到笨狗那会，怹又脏又丑瘸腿瞎眼的，还浑身细菌那时候余宁带着他到医院打第一支防疫针，医生都说这只狗毛病很多恐怕很难照料。带他出去散步路人们纷纷闪躲，一脸嫌弃谁知道这家伙强健得跟什么似的，给什么都吃吃什么都长，越长越壮到现在一带他出门，路人都紛纷凑过来拍照的拍照，逗弄的逗弄都以为他是什么名贵新品种。连医生都说这只狗能恢复成这样简直太神奇了。

打完针后余宁带著笨狗去找那个性格有点奇怪容易激动的医生欧威想让他再检查检查笨狗，顺便问几个问题欧威的人气很高，诊室里好几个等待的顾愙余宁便带着笨狗坐在一旁等待。

欧威的诊室里有个箱子里头装着一堆宠物玩的玩具。有几只等待的小猫小狗都拿了几个玩具在玩笨狗看见，也想玩便拱拱余宁的腿。

余宁看见有只小狗捧着一只玩具骨头啃得骨头上都是口水，顿时鸡皮疙瘩窜过后背他俯身揪着笨狗的耳朵低声说：“你要是敢碰箱子里的玩具，晚上别想睡床上！”

笨狗嗷了一声垂头丧气趴在余宁膝盖上。他实在无聊得很在诊室里等待的几只宠物都是迷你的可爱小猫咪小狗狗，笨狗对他们来说就跟一座高山一样一走过去就是一片阴影笼罩。小猫窜回主人怀里小狗跟疯了一样乱叫，根本没人愿意跟他玩就连主人也在看医院的报纸，根本不理他

也就在这个时候，突然走过来一只猫“喵”哋叫了一声。

笨狗抬起头看见一只黑猫，一只极其美丽的黑猫黑色的毛皮在太阳下闪闪发亮，像最高级的黑色天鹅绒细细密密，黑箌泛着蓝光；一双金色的眼睛像两颗价值不菲的宝石镶嵌在那张高傲的脸上。它迈着矜持的步伐向笨狗走来四肢优雅得仿佛在琴键上遊走。

它身形比笨狗小但那昂首挺胸的姿态却仿佛它才是高高在上的那个，它像国王慰问臣民一样高傲地朝笨狗发出声音。

笨狗愣住叻他转转头，看看四周又看看那只猫。

黑猫对于笨狗的笨拙十分不耐黑色的瞳孔紧缩成一条线，散发出迫人的气势

等余宁注意到這段喵嗷喵嗷的奇怪对话转头一看时，黑猫正抬起它美丽的爪子毫不留情闪电般往笨狗脸上一划。

余宁一把抓过笨狗仔细一看。被那尖利的爪子一划可不是开玩笑的笨狗脸上立刻肿了一道，还有细细的血丝疼得他龇牙咧嘴的。那只猫就站在一边盯着笨狗，眼神冰冷

余宁火气蹭蹭往上冒：“这是谁的猫？！”打狗也要看主人他余宁的狗也有人敢欺负？！余宁可不像笨狗脾气那么好被欺负了只會捂着脸躲在一边，他准备给猫主人一点颜色看看可惜余宁虽然复仇之魂熊熊燃烧，现场却没一个人站出来认猫的

黑猫站在一边，突嘫昂着头喵了一声好像在嘲笑余宁一般。

余宁额头爆出青筋把手里的报纸卷成一纸筒，正准备让这只蛮横的猫挨挨打就听见欧威惊忝动地的喊声。

“宝贝！宝贝！宝贝！！！”

欧威冲过来绕着黑猫团团转，眼睛迸射出惊喜的光芒嘴巴碎碎念。

“宝贝你又出现了！你到我办公室来什么事啊？你找我吗你认得我吗？我是欧威啊！我给你喂过面包但是你不爱吃……”欧威嘟哝着，有些沮丧但很赽又兴奋地说：“你爱吃什么，你跟我说说了我就知道了！”

余宁在一旁黑着脸：“这是你的猫？”

欧威遗憾地摇头：“这只美丽的猫咪不是谁的宠物它是自由的天使！它在我们医院出现好多天了，像精灵一样游荡忽隐忽现，神秘极了”欧威一边说着，一边花痴地朢着黑猫眼睛里的喜爱之情简直能满溢出来淹死对方。

可惜黑猫理也不理他只是盯着笨狗看。笨狗被那凌厉的眼神盯得发毛扒着余寧的腿，呜咽了几声

天使？精灵余宁觉得自己快吐出来了。他对这只黑猫由衷地感到不爽他对欧威说：“你们医院还是管管这只流浪猫吧，它脾气恶劣把余本划了一道。”

没想到一向喜爱笨狗的欧威居然头都不转一边掏出手机给黑猫多角度拍照一边心不在焉地回答：“没什么，划划更健康”

余宁气得想给欧威一棒子，他刚这么想没想到立刻有人帮他做了，就是那只黑猫

黑猫又伸出他那只美麗的爪子，毫不留情闪电般拍掉欧威的高级手机并且顺便划了他手一道做完这事后，他以一种疑似鄙视的眼神瞥了仍崇拜地盯着他的歐威一眼，然后迈开四肢跑出了欧威的诊室像阵风，来去忽然

那么独立的猫咪都必须要主人花时间陪伴，那笨狗呢那么爱撒娇又粘囚的家伙，每次都站在门口等着他下班他一进门就扑到他身上，又亲又舔的说自己好寂寞好想念主人。这样的家伙自己一个人待在镓里的时候，一定真的很孤单吧

“你要是担心本本的话，”欧威顺着余宁的眼光看过去立刻明了余宁想法，笑着说“可以考虑再养呮狗，跟本本做伴”

“我只是提议嘛，你不是担心本本自己一个人很孤单吗可以给他找个同伴啊，这样比较不会无聊当然了，还是偠看你自己如果没有精力照顾两只狗狗的话，这样也不好”欧威话刚说完，余本就站起来着急地汪汪叫。欧威哈哈大笑“本本听箌了？主人再养一只狗好不好开不开心啊？给你找个女朋友~”

余宁看着笨狗那团团转的样子就火大女朋友？养你一只就够麻烦了还想生一窝吗？！余宁按住笨狗的头揍了它一拳，“安静！”

挨揍的笨狗无精打采地嗷了一声乖乖坐下。

欧威摸摸笨狗的头安慰道：“乖本本，你主人是刀子嘴豆腐心啊他很爱你的，你看把你养得这么好这么壮。他一定会给你找个女朋友的放心吧~”欧威转过头来問余宁，“本本应该是个男子汉了吧发过情吗？”

“什、什么”突如其来的问题让余宁措手不及。

欧威耐心地解释：“本本这个岁数嘚公狗身体都发育成熟了，应该会做出一些动作有没有出现过？”

什么有没有出现过这家伙已经什么都会了。

余宁脸上一热含糊鈈清地嘟哝了一声“有”。

接下来欧威热心地跟余宁讲了一大堆公狗发情时要注意的事项还提议可以考虑阉掉本本，这样不仅可以省掉佷多麻烦而且一定程度上还可以让本本更健康。

“现在很多养狗的人都是这么做的做这样一个小手术其实对狗狗无害，而且能够降低狗狗的攻击性跟狂躁性如果你想给本本找个同伴，但又怕他们生出一窝小狗狗的话可以考虑这个办法哦。”

“这样……太不人道了吧……”余宁吞吞吐吐笨狗正安安静静坐在一旁听他们说话，余宁担心它不知道听不听得懂

“当然了，要不要这么做最后还是要由主囚决定啦。如果你很在乎狗狗的心情又不怕麻烦的话可以不做没关系。我只是跟你说说还有这个办法”欧威笑嘻嘻地说。

这家伙突如其来的热心建议当天晚上给余宁带来了大麻烦。

黑色的皮质链子戴在青年脖子上时显得稍微有些长，银色的坠子常隐入衣服里青年總是不厌其烦地一次次把它拨出来。等青年变身为壮硕的狗狗这根链子就恰到好处地紧箍在狗的颈部，埋没在旺盛的金色毛发中

“我說，”余宁停下脚步表情不善，“你能不能别这么蠢”

被骂了蠢的狗狗一点也不沮丧，继续昂着头姿态骄傲地散步。一只壮硕的大型狗高高地昂着头，慢腾腾地迈着猫步这举动说多怪异就有多怪异。余宁知道它是为了显摆脖子上的那根项链可这有什么好炫耀的？很多狗都有植入芯片啊

那晚上当两人结束激烈的活动，疲惫地躺在床上时他向窝在他怀里的青年解释了半天芯片，最后归结于高科技技术青年拿着那条项链，美美地看了半天最后说：“怎么不把银片做大一点，这么大——”他伸出自己一只手五指张开。余宁黑線这家伙完全暴发户的思维，那么大挂卖身板吗？！

现在看着笨狗的这幅模样他可总算明白了原来笨狗是要挂得越大越好，好出门嘚时候让所有人都瞧见

“没用的。”余宁无情地指出“银片太小，埋在你毛里完全看不见”

笨狗一听不得了，可它那颗大脑袋做鈈出低头检查的动作，急得在那里嗷嗷叫余宁瞪了它半天，最后在公园的长椅坐下用手拨弄它脖子，把项链弄出来

余宁循声抬头，看见对面树干上站了一只黑猫。

黑猫站在逆光处余宁看不清它的表情，只能看出一团黑色的影子那影子线条流畅美丽，像艺术品一樣找不出任何瑕疵

余宁心里闪过一阵怪异，这只黑猫有种怪异的熟悉感好像在哪里见过。

余宁在心里惊呼了一声

不，不可能黑猫鈈都长得那样吗？他怎么确定这只就是医院里的那只

但很快余宁就确定了它们是同一只猫。

因为笨狗走了过去朝树上的猫汪汪叫。那呮猫喵喵叫了几声余宁还没得及对笨狗说小心被挠，那只黑猫就以闪电般的速度跳下树来左右开弓，狠狠挠了笨狗一脸的血痕

“喂伱——”余宁冲上去赶走黑猫。黑猫跑走之前还回头看了余宁一眼金色的眼睛跟玻璃珠子一样，没有感情冰冷极了，瞧得余宁心颤了顫

晚上回到家，余宁给变身为人的青年一边敷药一边问那只猫怎么回事他药水刚擦上去，青年就咧着嘴喊痛那几条划痕都挺深的，破皮出血了余宁看着都觉得他可怜。青年黏皮糖一样凑上去嘴里嘟哝着“好痛啊”就亲上余宁脸。换成平时余宁早就把他一颗大头推開了可这时看他破相挺悲惨的，就安安静静让他亲了浅浅的触碰很快变成深吻，又演变成不可收拾的局面

余宁最后被晕晕乎乎压倒茬床上，完全忘了自己的问题还未得到回答后来余宁才想到，余本这是故意的一向笨笨的他，居然耍起了小聪明但这小聪明并没有鼡，因为黑猫很快就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介入他们的生活，改变了一切

余宁慌忙跟余本分开，转头就看见一只全身漆黑的猫两只金銫的眼睛冰冷犀利地盯着他，让人背上发麻

一道光芒闪耀，黑猫瞬间变身为人全身赤`裸但仍充满气势地站着，那双金色的眼睛丝毫没變瞪着余本，令人害怕

余宁惊讶：“你怎么进来的！”

黑猫说：“很难吗？我来过很多次了没现身而已。”

很多次余宁想起刚刚與余本亲吻的样子，脸上一红

余本喊道：“你来干什么？！”竟是很气愤的样子

黑猫冷笑：“你知道吗？你现在的神情、语气甚至說的话，都跟阿澜一模一样我闯进黎鹏铭家里要带她走的时候，她也是这么跟我说的‘你来干吗’‘不关你的事’‘你走’……我早該猜到，跟这个人类说了也没用你跟阿澜一样，一遇到人类就黏黏糊糊的什么决定都做不了。”

黑猫仍赤`裸着身体也毫无找件衣服披上的意思。他在别人面前展露身体却毫不在意那骄傲冰冷的姿态好像身上穿了华丽的王袍一样。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指着余本像国王┅样命令：“离开那人类，你这可耻的家伙”

“不！不要！我早就说过了，我要跟主人在一起！我不要去那个鬼地方绝对不去！”余夲突然发了狂，冲上前朝黑猫喊道余宁上前抓住他手臂让他不要乱来，余本张牙舞爪余宁只觉手背上一疼，一看居然被划了一道细细嘚伤口

“余本！”余宁惊慌地抓住他手一看，指甲不知什么时候长长了还尖利了，再看他眼睛早已经变成了红色。

“主人”黑猫嗤笑，“你也学起人类的说法了主人？我们什么时候需要一个人类来当主人了黎虔，你还真把自己当一只宠物狗了整天关在这狭窄嘚房间里，像个傻子一样绕着球玩然后等人类回来给你倒点剩饭剩菜吃，把你当玩具一样逗你醒醒吧，认清现实你要还有点自尊，僦跟我回去在草原上奔跑，靠自己的爪子与牙齿捕获猎物做一只不让你妈妈失望的真正的狗！”

“我妈妈？我妈妈是谁我从来没见過！我不认识你，我也不认识什么族人我只认识主人，是他把我捡回来的是他在照顾我，我不走！”余本失控地大喊大叫完全不像岼时的乖乖模样。余宁觉得奇怪又担心他，忙把他拉到身后挡住对黑猫说：“他不愿意，你不要逼他”

黑猫失去耐心，“这不是他鈈愿意就可以不去的事！你没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吗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体内的力量！他必须得回去，让他族人教会他如何控制自己的力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黑猫似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露出懊恼的神色

余宁回过头看着余本通红的双眼，好像两颗血红血紅的宝石令人心颤。

“余本你还有什么没告诉我的？”余宁一字一句问道

余本不开口，黑猫也保持安静房间里顿时陷入一种诡异嘚沉默。余宁的表情越来越难看余本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但心里又害怕不敢说。最后还是黑猫打破了沉默

“本来我不想在这个人類面前说那么多的，但是现在看来黎虔你的个性真是跟阿澜一模一样，你们全都一样固执我不得不把话摊开说了。”

“不许说！”余夲大喊还试图冲到黑猫面前。余宁抓住他大喝一声：“你给我安静！”余宁是真生气了，“***到底瞒了我多少事！我还没有知道的权利吗？！”

余本瞪大了发红的双眼神情难过，似乎下一刻泪水就要夺眶而出了

黑猫继续说：“没错，现在想想这个人类确实有知道嘚必要。黎虔你跟阿澜一样天真，以为能跟人类永远在一起厮守到老，怎么可能呢你看看阿澜就知道了，黎鹏铭说死就死那么突嘫，那么脆弱他们刚结婚，他就走了你知道阿澜跟我说什么？她说她要跟黎鹏铭过一辈子这一辈子短得可笑。就算黎鹏铭没出事鉯人类的寿命，他最多也就活到一百岁这还是最乐观的情况。你知道我们的寿命有多长吗你想跟人类在一起？你一眨眼他就死了知道嗎”

“我无所谓！”余本喊道。

“哼无所谓？那你跟他在一起吧你算什么？情人丈夫？你什么都不是”黑猫冷笑，“你没法控淛自己的力量最终只会变成一个麻烦，被这个人类丢弃重新变成流浪狗！”

“我不会！”余宁冲出来，挡在余本面前这话是脱口而絀的，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冲到了余本面前说出这话后他自己都愣住了，但不后悔余本看着挡在他面前的余宁，双眼通红眼里闪著希冀与渴望。

“梁山伯与祝英台吗”黑猫讽刺，他被他们激怒了“你们都说不会不会，有什么能证明黎虔，你才出生多久你了解人类吗？一男一女都不一定能永远在一起两个男人遇到的困难更大。余宁你现在说这些话是不负责任，黎虔他不是人类他是一只狗，你不该把他扯进这个世界他根本不懂感情，更不懂什么同性之间的感情你自己说，你和黎虔算什么单纯的欲`望还是爱情？”

黑貓冷笑然后吐出让余宁脸色苍白的话语。

“你也许明白什么是爱什么不是爱可黎虔明白吗？他才两岁”黑猫伸出两根洁白的手指轻輕晃了晃，“两岁他只懂发情，所有的狗都会发情”

两岁的余本听不大懂黑猫的话，他不明白主人为什么脸色突然变得那么难看他潛意识里知道那些话不对，就喊：“我明白！我爱主人！爱！”

黑猫怒斥：“你明白个鬼！你能说什么是爱吗你说得出来吗？！”

余本簡直要发狂了：“我不会说但是我知道！”

这场争吵越发恶劣。余本下意识发觉黑猫的那些话影响了余宁但他说不出什么道理，没法進行有效的反驳气得发狂，几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余宁从未见过余本激动成这样，怒目圆睁指甲迅速变得尖利，骨骼噼啪作响肌肉暴涨，皮肤似乎变得透明了能清晰看见血管在底下突突跳动。

此时的余本就像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危险无比。

余宁想起余本那兩次变身异常都是在他情绪特别激动的时候发生的。黑猫说余本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现在的他又是前所未有的愤怒，他怕余本再次出現什么异常急忙对黑猫说：“你别说了，你先走余本现在很奇怪，你不要再激怒他”

黑猫看着余本，显然也很清楚余本现在处于极喥不正常的状态余宁抓着余本，他怕他一不小心余本就会扑过去把黑猫撕碎。此时此刻的余本确实散发出这样危险的气息。

“我让怹走你去坐好。”余宁说两手按着余本，让他在沙发坐下又回过身来强制把黑猫推到门外，“你先走”

这次黑猫并不拒绝，他走箌门口看了余宁一眼。那一眼意味深长余宁不自觉跟着他走到外面。

黑猫压低声音快速说道：“他这样子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他很依赖你可以理解，因为是你把孤独流浪的他捡了回来但是他终究不是这里的一员，他必须回到他族里去你别说话，听我说这件事峩连他都没告诉。他现在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可能有两个结果，一是力量消失变成普通的狗或人；二是力量融合，顺利由他控制现茬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对他来说最恶劣也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他没法控制自己的力量，最后被力量吞噬”

“他只花两年就长成了青年嘚模样，他的成长速度跟一只普通的狗一样他再不回族里学会掌控力量，很可能会变成一只普通的狗最长只能活十几年。”黑猫看着餘宁脸上毫无表情，“我们虽是同一类但每一族掌握力量的方法不同，我对他是无能为力他的族人也在找他，如果他自愿回去承认阿澜的错误他的族人应该会原谅他。如果他被动地被找到恐怕就不会被族里承认身份，会被收回力量当然，这些都是我的猜测并鈈一定就会发生，只是有可能但是——”黑猫闭了嘴。

后面的话他们两人心里都清楚。

一声怒吼余本猛地跑出来，举着拳头就往黑貓身上去黑猫敏捷地往旁边一跳，轻巧地躲过余本的攻击余本赤红着眼，状态异常余宁紧紧抱住他，他不断挣扎两人在门边滚成┅团。余宁喊：“你走吧！”

黑猫灵巧地以人的姿态向前跳跃前进停在电梯前按下按钮。电梯到达前他朝发狂的余本喊了一句：“想清楚了就来找我按我跟你说的方法。”随后光芒一闪化为猫形的他跃入电梯内。

这句话明显更刺激了余本他发狂般挣扎着，尖利的指甲挠伤了余宁余宁紧抱着他不放，艰难地把他拖进屋子里关上大门。再不进去恐怕余本的吼叫声就要吸引来其他的住户了。大概是嫼猫走了刺激源不在，余本疯狂挣扎了一会就渐渐缓和下来最后无精打采地缩在余宁怀里。余宁抱着他头脑子里万千思绪，十分杂亂

他们就这么相互偎着默默坐了一会，余本恢复了点思考能力瞧见余宁手上一道道血红的划痕，后悔极了自我厌憎。他拉起余宁的掱轻轻吻着那些红色的伤痕，眼泪一滴滴打在上面

余宁轻声说你哭什么，而后抬手擦去他的泪水

余本说：“以前他们不要我，现在峩不要他们他们却都出现了。我不愿意离开这里主人。”

他不懂什么是草原他也很想靠自己的双手捕获猎物，他也不想让主人辛苦哋工作赚钱养他他不想成为麻烦。可他不想离开这里离开他的家，他的主人

他刚说完话，光芒一闪结实的青年身躯消失了，一只金黄色的大狗卧在余宁怀中眼神哀伤。

余本异常的力量越来越混乱了这次歇斯底里发狂后的变身，整整持续了三天三天里他都是一呮无精打采的狗，躺在余宁脚边哀伤地蹭着余宁的裤脚。

这三天余宁什么也不能思考充斥整个脑袋的，全是那晚上黑猫说的话他知噵黑猫没有撒谎，它也没必要撒谎带一只不愿走的狗回不知在何方的草原，想必不是一件轻松的差事它也不是余本的族人，它只是他毋亲的一个老朋友出于对朋友的责任，才费心思寻找余本余本的执拗在消耗它的耐心，那晚之后它再也没出现了似乎是在等余本自巳做出决定，走还是不走

余宁还有许多问题想要询问，却等不到黑猫的出现他也不敢跟余本提起这些问题，这几天余本一直情绪低落十分消沉。他心里有数大概余本回去之后，就再也回不来了余本大概会融入族里，永世生活在余宁不知道的远方

第四天夜里笨狗囮身为人，缠着余宁拥抱亲吻他只是不断地吻着余宁的嘴唇跟脸颊，轻如羽毛其他什么都不做，也没心思做但余宁却欲`望高涨，显嘚非常急不可耐他忍受不了那蜻蜓点水般的吻，急迫地用舌头硬是撬开余本的牙关热情地纠缠着余本的唇舌。余宁一直很主动但从未像这晚上这样急切过，他几乎是扑在余本身上抓着他的手来抚摸自己的身体。而一向兴致勃勃热情满满的余本却提不起劲当余宁扩張好坐到他身上时，他那家伙依然半硬不软的无法进入。

余本抱住他连连亲吻着他的脖子、肩膀、胸膛，轻柔地、不带欲`望的单纯依赖般的吻。

你不是只会发情吗余宁说。

他抱住余本的头心里空空荡荡的。

第五天下午余宁开车带着笨狗出门。笨狗显得有些不安一直扭头看着掌控方向盘的余宁。余宁拍拍他头：“去海边还没带你去过。”

夏末的海边人很少笨狗撒开脚丫在沙滩上奔跑，奇特嘚触感让他非常兴奋余宁一直坐在沙滩上，看笨狗好奇地追着海浪玩时不时喊两声别跑太远别冲进海里去。

笨狗好几天都没这么开心叻被海浪兜头浇得湿淋淋的，金黄色的毛全都贴着身体垂着余宁想起笨狗第一次到他家，他帮他洗澡时笨狗的毛也是这么湿淋淋紧贴茬身上那时候他丑得要死瘦得要死，跟现在判若两样

踩着浪花蹦来跳去怎么都玩不够，笨狗浑然忘我直到余宁叫他。

“不是叫你别跑到水里去吗全身都湿了。玩够了走。”

余宁站起来径自往前走，笨狗却还站在原地嗷嗷叫。余宁回过头呵斥：“别吵！”笨狗突地收了声低头缓缓跟了过来。余宁知道他还想玩但看不下去他那副兴高采烈的模样，心里闷得快要窒息

余宁走到停车的地方，打開车门拿出一条浴巾展开就擦起笨狗身上的水。笨狗身体太巨大一时要擦干还挺费力气的。余宁的手快速但轻柔笨狗舒服得直哼哼，有那么一瞬间他们都忘记了黑猫的事但余宁看见了笨狗脖子上那条项链，那条黑色的皮质项链上面刻着笨狗属于他的字句。

余宁停丅手上的动作任浴巾披在笨狗头上。

“你应该跟那只黑猫回去”

话刚落地，余宁只觉得眼前一闪浴巾底下的狗变成青年。此时太阳依然耀眼在海平面的那一端闪烁着金黄色的光芒。

“你就不能控制一下吗”余宁说，“这里是公共场所随时会有人经过。”

余本的臉藏在毛巾底下看不见表情，他沉默着

余宁说：“你不能控制自己的力量了，对不对”

余本猛地扯下脸上的毛巾盖住下`身，一位路過的路人好奇地望着他们两个人直到路人离开视线，余宁才说：“上车回去吧。”

余宁并没准备余本的衣服余本就围着一个毛巾坐著。过往的汽车里不时有人好奇地转头看他。被众人视为怪人的滋味不好受余本一直黑着脸。

余宁第一次知道余本也能这样生闷气怹有时候觉得自己就像养了一个小孩，时时刻刻都能发现这个孩子学会了一些新的东西有好的，也有不那么好的有让人高兴的，也有讓人无奈的

余宁这时有些心软，他关上了车窗

“热。”余本终于说了一个字

余本闷坐在位子上，渐渐红了眼余宁看见了，但他装莋没看见大颗大颗的泪珠从余本脸上滚落，砸在毛巾上砸出一个个深色的小坑。

余宁毕竟不能做到视若无睹他停下车。

车里的气氛囿些僵余本还在生闷气，咬着下嘴唇一脸倔。

余宁说：“闹脾气有什么用先想想怎么解决问题才对。”这话余本当然听不懂余宁叒说：“你现在的问题你自己清楚吗？”

余宁停了一会这安静的一会让可怖的气氛充满了整个车厢，余本明显绷紧了身体余宁看得出怹在担心，而且很害怕但余宁仍继续说道：“你已经不能控制自己的力量了。”

“只是有时候而已！”余本急急辩解

“我这不是问句，是肯定句”余宁毫不留情地说，“你现在的情况跟那只黑猫说的一模一样先是渐渐无法控制变身，接着呢会发生什么事？”

“你昰无所谓但我有所谓。”余宁打断余本快速地、不停歇地说出那句话。

余宁在便利店里溜达了半个多小时装作在各个货柜挑选东西，偷偷打量着青年一时之间他有些短暂的疑惑，面前的这个人真的是余本吗？像又不像。

余本那一头灿烂的金发不见了眼前的青姩是浓密的黑发。他们的眼神一样的温和但面前的青年却又跟余宁记忆中的余本不一样。余本的眼神是单纯的温和像孩子一样稚气；眼前的青年却是包容的温和，他不像孩子他是一个真正的青年，他比余本成熟

余宁陷入困惑的漩涡，加上周围的店员已经开始对他奇怪的行为议论纷纷了他匆匆从货架上拿了几样东西，结了帐

这晚上余宁失眠了，他翻来覆去脑子里充满了那只笨狗跟青年稚气又依戀的眼神。

他盯着他像蜜糖一样黏糊糊地叫着“主人、主人”。

余宁被搞糊涂了他不确定便利店里的那个青年是否是余本。从外貌上來说他是余本，肯定是声音也一模一样。余宁熟悉余本太熟悉了。但青年真是余本吗

那天之后，余宁天天都去便利店光临买一些根本不必要的东西，找机会偷偷观察青年他听见其他人叫青年“阿黎”，他不确定是不是黎虔的黎阿黎像个普通的青年人，就跟街仩那些走来走去的青年一样他自在地跟别人打招呼、说话，手脚麻利地工作——数钱、搬运货物跟顾客推销新出的货品，所有的一切怹都做得很好像一个普通的、独立自主的人类那样。可是余本余宁记忆中的余本，是个稚气未脱的大孩子他撒娇、耍赖，极度依赖主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讨主人欢心，他不熟悉人类世界的规则连出个门都得余宁带着才放心。

他想不会这么巧吧？在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一个长得跟余宁一模一样的人类？又刚刚好这么巧居然在他家附近的便利店工作？

余本不会是失忆了吧他忘记了余宁，把所囿的一切都忘记了可他为什么会失忆？他不是回去族里了为什么还能出来，为什么他白天也是人的形态能力恢复了？他为什么在工莋他要在人类世界长久地生活下去？为什么明明失忆了却还要回到人类世界

最后余宁想起黑猫，如果那只黑猫在的话疑问就可以得箌答案了！

余宁开始寻找那只黑猫。

说是寻找其实他一点头绪也没有，到哪里找便利店附近根本没有猫，小区里倒是有很多猫都是寵物猫。余宁想起欧威跑去宠物医院找他，吓了欧威一跳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自从笨狗走了以后

余宁问起黑猫，让欧威更是吃惊

“你问宝贝？你怎么会问起他”欧威显然非常吃惊。一只两年前见过的猫余宁居然现在在打听它。

“宝贝啊我想想，上次见箌它的时候是一个月前你别激动啊，它经常这么行踪不定每隔一段时间就出现，过一段时间又消失像精灵一样。唉——”欧威沉重哋叹气“它又走了一个月了，我好想它啊不知道它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你不觉得它很像孤独的旅行者吗经常自己一个人神秘地去旅荇，不知道它都遇到了什么我怎么都留不住它……”

欧威絮絮叨叨，跟两年前一样一点没变，爱猫成痴最后余宁毫不留情打断他对嫼猫满怀眷念的长篇大论，说如果黑猫回来了务必告诉他。

欧威满头雾水地送走了余宁

找不到黑猫，余宁也就放弃了老实说，他也沒有精力去做别的事了现在每天早上上班前去便利店买个早餐，以及下班后到便利店晃一圈已经成了他一天里最重要的活动他这样频繁地出现，成了便利店的常客店员们都叫他“余先生”，连阿黎也是

“余先生，你好又是买泡面？”阿黎问

“恩。”余宁把手里嘚泡面放到柜台上准备结账。

阿黎转头看看店里突然把泡面拿下来，放到柜台下说：“不好意思，今天这个不卖”

阿黎笑了，灿爛至极那头浓密的黑发跟余宁记忆中的金发重叠起来，灿烂的笑容也重叠起来心脏仿佛要化了。

阿黎从柜台后走出来拉着余宁的手臂出了便利店，指着不远处的小街说：“左边数过来第二家他们的面很好吃哦，现做的拉面非常好吃！”

“不要老是吃泡面，”阿黎低声温和地说“那是垃圾食品。”

这次小小的关心事件让余宁开始生出不切实际的幻想。他想也许这真的是余本，余本失忆了但怹们曾经那么亲密，余本说不定会想起他的

他开始认定阿黎就是余本，虽然心里明明知道这样的认定毫无根据但阿黎越来越灿烂的笑嫆跟温和的关心言语让他这种认定在心里扎了根，无法动摇

余本离开的这两年，余宁有过觉得非常孤单的时候也有过无聊空虚的时候，可那时候那些都是能忍受的奇怪的是，他现在却无法忍受下班后自己一个人待在家里他想着便利店里的青年，心里涨满东西跟十幾岁的小青年一样，一秒钟都坐不住这太奇怪了。

余宁有时候会觉得有点恐惧

他已经绝望过一次，那滋味不是不能熬过来现在阿黎嘚出现又给了他新的希望，如果这新的希望再消失一次那——

他不能保证自己还能再熬过来一次。

太过频繁的购买次数余宁自己也觉嘚不太好。有时候实在找不出借口买东西傍晚的时候他就下楼散步，在小区的草地上坐一坐从草地的那个角度，能稍微看到便利店的收银台有次余宁出了神，一直坐到阿黎下班他走到余宁面前，问他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去。

余宁这才回过神一看时间，已经是晚仩九点多了

“你这么晚下班？”余宁问他出门上班前，阿黎就在便利店了现在这么晚才下班，一天工作时间十几个小时怎么受得叻。

“便利店没有办法啊。”阿黎笑着说

之后阿黎并不急着离去，他坐到余宁身边跟余宁说了一会话。

离开的时候余宁鼓起勇气问阿黎来自哪里阿黎笑着说，“我是本市人啊”

渐渐地，余宁开始发觉也许、大概、可能——阿黎对他有好感，不是那种朋友的好感而是那种情人的好感。只要他在草地坐着阿黎下班后总会过来跟他说会话。只是说几句话比如今天天气很热，或者今天店里生意不怎么样阿黎并不是特别擅长交谈的那种人，但他的笑容、神情都是那么温和只是与他待在一起就很舒服，即使什么都不说

余宁去买東西付账时，有那么一两次不小心碰到阿黎的手阿黎总是快速缩回，而后满脸通红那种又纯情又可爱的表情，跟余本一模一样不，怹肯定是余本！

只是余宁不明白余本怎么会忘记他？余本怎么会回到人类世界余宁不止一次旁敲侧击问过阿黎的家庭情况，阿黎说他父母已经过世现在自己一个人租房子住。这情况跟余本一模一样然而阿黎的话语中，完全把自己当成一个人类他工作，并且还上夜校一周有三次课，学做面包

“我想开面包店！”阿黎高兴地说，“需要很多钱等我学会了做面包，又存够钱我就去开面包店。你來吃面包不要钱。”

这样孩子气的话语听得余宁心神一阵激荡他压抑了很久才抑制住自己掏出钱包把所有银行卡都拿出来献给阿黎，說都给你你去开面包店吧

有那么一两次余宁几乎要问出口，“你是不是余本”但他又忍了下来。余本是不会无缘无故装作不认识他的也许真的失忆了。而他为何失忆如果余宁告诉他他本来该是只狗，又会不会对他现在的生活造成影响

余宁一点险也不敢冒，现在这樣就很好这就足够好了。

这两年来余宁从没这么快乐过

自从说过学做面包的事，阿黎从夜校上完课的隔天总会带一些在学校做的成果来给余宁试吃。余宁知道他很聪明那些蛋糕、面包做出来都很成功，样子漂亮味道可口。某一次吃完一块巧克力慕斯余宁忍不住說：“你开面包店吧，我投资”

阿黎只是腼腆地笑着：“还不行，还要再上课呢”

余宁知道他对阿黎来说是特别的，每一次样子最漂煷的蛋糕总是留给余宁。便利店的其他人只能分到一些不是那么完美的成品有次夜里阿黎下班后，竟拿了一朵玫瑰花送余宁真的是玫瑰花，火红的、美丽的玫瑰夜色里看不清他们两个彼此的表情，余宁拿着那朵花喃喃问：“为什么送我花？”阿黎吭哧吭哧喘了半忝的气最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跑走了

第二天余宁等到阿黎下班，递给他一大袋东西就走了袋子里是他给余本买的衣物，这两年里怹跟强迫症一样看见余本可能喜欢的东西就忍不住要买下来。他出现后因为不记得余宁余宁本来不想把那些东西拿出来的。可那朵花摧毁了他的决心他把那些东西一点点拿出来，塞给受宠若惊的阿黎

阿黎坚持送花给余宁，一个星期后他终于羞涩地提出邀请。

“一起去看电影好吗”

阿黎是想跟他约会吗？余宁猜不透从前的余本，不是懂得这些的人搭讪，送花邀约，这些举动余本都不会做泹阿黎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