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自有三六七,金石有邳州黑社会马四图片报喜

王凯:我不觉得自己是春晚的颜值担当,休息个一二三四五六七天就开工 - 腾讯娱乐 - 微信公众号文章
&王凯:我不觉得自己是春晚的颜值担当,休息个一二三四五六七天就开工
王凯:我不觉得自己是春晚的颜值担当,休息个一二三四五六七天就开工
日12时05分来源:
本文由腾讯娱乐原创,微信号:txent
一部《伪装者》,一部《琅琊榜》,让无数观众重新认识了王凯。而紧随其后的《如果蜗牛有爱情》和《放弃我抓紧我》,则让王凯的更多面为观众所知。影视方面开出硕果的一年,王凯也给自己画出了个圆满的句号。鸡年春晚的舞台上,王凯和胡歌合作献唱的《在此刻》,是一首难度不小的歌曲,兄弟两人一个负责高音,一个负责低音,配合默契。至于网友们给的“颜值担当”这个称号,王凯一边拿出了“盒盒盒盒”的经典笑声,一遍多谢网友抬爱,谦称自己不算是。
结束表演后,王凯也和其他明星一样,难以抑制热切的归心。武汉老家有爸爸妈妈等着他,还有很多等着领压岁钱、喊着“叔叔叔叔”的小朋友。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兴许不是回家做什么,而是单纯的回家这件事,陪着家人就好。
腾讯娱乐:王凯,先跟我们腾讯娱乐的网友们打个招呼好吗?
王凯:腾讯娱乐的网友们,你们好!我是王凯。
腾讯娱乐:你还记得你刚知道自己要上春晚的时候那个心情吗?
王凯:很激动,很亢奋,因为小时候都是搬着板凳然后在电视机前看春晚,然后感觉我这次可以上春晚了,就不一样,就特别激动。
腾讯娱乐:那跟胡歌的合唱,节目编排了多久呢?
王凯:其实我们的节目形式相对来说很简单,也没有什么舞蹈。基本上都是各自在家里自己练一练,练一练歌就好。
腾讯娱乐:在这个过程中,你们俩一起出现彩排的过程中有没有发生什么挺有意思的故事或者是印象深刻的小插曲?
王凯:我们这是一个很严肃的彩排,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腾讯娱乐:那平时因为之前有很多你唱歌的视频传出来,然后你觉得你有转型做歌手的打算吗?会想发片吗?
王凯:转型做歌手,没有,还是做演员。
腾讯娱乐:这只是一个爱好。
王凯:对,想唱就唱一会儿。
腾讯娱乐:平时唱歌比较多吗?
王凯:还行。
腾讯娱乐:经常唱谁的歌?
王凯:好多。张学友的,张国荣的,萧敬腾的等等,杨宗纬的等等,很多很多。
腾讯娱乐:你说自己的本职工作是演员,那你觉得唱歌跟演戏对你来说有什么不同吗?
王凯:唱歌和演戏,那肯定不同了。我们演戏我们是在演另外一个人的人生。唱歌只是唱出某一个时间段的一个情感和心境。然后唱歌可能是在舞台上的一种即时的一种表现。我们演戏可能是没有观众,在摄影机前反复的打磨,还是不一样的,完全不一样。
腾讯娱乐:因为央视之前公布了阵容,把你们这些颜值高的演员分在了不同的时段,你和胡歌算是你们这个时段的颜值担当了,你怎么看这件事?
王凯:谢谢你们,谢谢。我不觉得我是颜值担当。
腾讯娱乐:今年又不能回家过年了,往常有因为工作不能回家过年的经历吗?
王凯:有。去年拍戏的时候因为那个戏跨年,所以回不去,所以就把父母接到剧组去了。
腾讯娱乐:今年要怎么过?
王凯:我做完这个节目,大年初一,我就赶回家去跟家人团聚。
腾讯娱乐:那回家之后过年,家里面有什么样过年的习俗吗?
王凯:你看北方吃饺子,南方,我们家是炸春卷,其实也是过年的时候才吃的一种食物,再就是会腌一些腊鱼、腊肉,这都是我们那儿特色的一些东西,过年的时候每家每户基本上都会去做鱼和肉。
腾讯娱乐:那你们回家,爸妈会给你们重新补一下年夜饭吗?
王凯:我觉得年夜饭其实说实话只是一种形式吧,我不太喜欢形式感太强的东西。只要是一家人开开心心聚在一起就好了。
腾讯娱乐:他们知道你不能回家的时候是什么反应?
王凯:他们知道我要上春晚的时候特别开心,特别激动,比我还激动呢。然后他们也特别能理解,不会说,因为你不能回来跟我们过三十就特别怎么着,没有,他们说好好唱啊,加油表现。我们坐电视前看你,他们都是很开心,很支持我的。
腾讯娱乐:比起刚刚说的做一些吃的以外,武汉人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过年的习俗呢?
王凯:吃完饭看春晚的看春晚,打麻将的打麻将,放炮竹的放炮竹,也就这样了。
腾讯娱乐:小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现在比较怀念或者是印象比较深刻小时候的一些事?
王凯:小时候别人都叫我哥哥,现在别人叫我叔叔。说明我长大了。
腾讯娱乐:小时候过年的时候领压岁钱多吗?小朋友会互相比吗?
王凯:不比。一般收了压岁钱就悄摸藏着,怕别人知道了。
腾讯娱乐:爸妈不会替你管着。
王凯:我一般能不给就不给。
腾讯娱乐:那现在回家也要发给周围的小朋友压岁钱吗?
王凯:现在就是我发钱给别人了,现在不是伸手要钱的那个人了。
腾讯娱乐:小的时候属于说问长辈要压岁钱的话,你是特别积极主动的上去说新年快乐,送个祝福,还是特别乖巧的在那边等着叔叔阿姨过来,主动给你压岁钱?
王凯:我觉得我们那儿的长辈都比较自觉,有的时候我们小孩有的时候忘了,然后就是长辈反倒说,来来来,快给我拜年,我这儿给你准备了红包呢。
腾讯娱乐:还挺轻松加愉快的。这个春节有什么打算吗?回家之后打算怎么过?
王凯:这个春节回去多陪陪父母吧,他们想怎么过都行,因为我这一年到头就这么点时间能陪陪他们,他们想干嘛就干嘛,就陪着他们就好。
腾讯娱乐:大概能歇多久呢?
王凯:一二三四五六七天吧。
腾讯娱乐:然后又开工了。
王凯:对,差不多。
腾讯娱乐:在假期里,在家里面你会下厨做饭吗?
王凯:春节的时候轮不上我做。
腾讯娱乐:家里人会打点好了。
王凯:我们家里会做饭的人太多了。
腾讯娱乐:那你觉得你自己的厨艺怎么样?
王凯:跟他们比,我真的是特别不才。我那就是做的特别家常,他们做的都是大菜。
腾讯娱乐:因为粉丝见不到你的时候就会想你,见到你的时候,又会觉得你太辛苦了,需要你去休息。新的一年你打算怎么样来安排这个时间呢?
王凯:也尽量让大家能多看到我,但是放心,同时我也会安排好时间让自己多休息。
腾讯娱乐:有什么具体的安排吗?比如说影视方面。
王凯:现在还不能透露,还是一个秘密,可能得过完年吧。
腾讯娱乐:最后祝我们腾讯娱乐的网友们新年快乐吧!
王凯:腾讯娱乐的网友们,祝你们新年快乐!恭喜发财!
(图/薛建宇 视频/王栋)
点击“阅读原文”,看更多男神女神专访!快收下他们的祝福吧!皇宋通鉴长编纪事本末11
皇宋通鉴长编纪事本末11【宋】杨仲良&&撰
皇宋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第八十四
韩绛经略西事
  熙宁三年九月乙未,工部侍郎、参知政事韩绛为陕西路安抚使,度支员外郎、直舍人院吕大防为宣抚判官。先是,绛奏以夏人寇庆州[1],陕西用兵,请出使。王安石曰:『臣于边事未尝更历,宜往。』上亦欲用安石,乃曰:『王安石未尝行边,今可出使也。』绛以为朝廷方赖安石,不宜往。安石曰:『朝廷所赖,独韩绛耳。』上卒遣绛,仍赐绛诏:『如有机事,可不待奏报,听便宜施行。』(二十四日诏,当考)甲辰,诏执政官同诣韩绛第别绛,绛以翌日西征也。吕大防与绛建攻、守二议,其一:止绝岁赐,以所费金帛及汰去疲兵衣粮分给诸师,别募奇兵骑将,伺其间择利深入,破荡城寨,招收部落。如西兵大举,众寡不敌,则勿与战,俟彼退兵散豫,约邻路间道设伏,邀其归路。其二:严为守备,西兵至则坚壁清野,退则出奇兵邀击。又言:『兵不精、将不勇,求以胜敌,自古未有。为今计,莫若选募兵将,尽其智力。汉之名将,多以良家子从军。晋马隆出救涼州,不用州郡旧兵,于京师立标简募,自旦至日中,得三千余人,深入转战千里之外,遂能破敌立功,此募兵之效也。汉鲁奇以偏将军应募先登,唐娄师德以御史应募为猛士,此募将之效也。』及绛至陕西,即募彊劫贼盗及亡命罪人为奇兵,又分蕃、汉兵为七军,以行扰击牵制之策。又言:『用兵之始,诸将尚循故态,则必致误事。乞惟听宣抚司统制,则事归一体矣。』又言:『朝廷已绝岁赐,又断和市。此二者,是绝彼之大命,理须必争。我必先为之计,以挫其谋。且星居鸟散,不能常聚,点兵数千,动须累日,彼之所短也。建营立戍,一二万之众旦夕可集者,我之所长也。分路置帅,举一路将兵,除守外不满二万者,我之所短也。率数十万众专向一路,以多击寡者,彼之所长也。异时常以我之所短抗彼之所长,所以屡败。今七将并出,伺其未集,便行扰击,似是击我一处则六处牵扯制。一处坚壁,使其防救不暇。制敌之命,无出于此。然后招怀,无所不可矣。』
  十一月癸巳,赵卨权同发遣提点陕西刑狱。时绛方议大发兵取横山,卨言:『大兵过山界皆砂碛,乏善水草,又无险隘可控扼,臣窃危之。若乘兵威招诱山界人户,处之生地,不先储峙,不建城寨,则难以安集。今夏国屡为西蕃攻扰,必欲乘虚破之。当先经画山界控扼之地,然后招降。不然劳师远攻,未见其利也。』乙卯,诏判延州郭逵赴阙。韩绛用种谔谋,将以兵取横山。逵曰:『谔狂生耳。朝廷以家世用之,过矣!他日败国事,必此人也。』绛与逵议出兵,逵力言其不可。使幕府与逵论难,逵曰:『此举不惟无功,恐别生他变,贻朝廷忧。』绛怒,奏逵沮军事,故有是命。命陕西宣抚使韩绛为陕西河东路宣抚使,判官吕大防为陕西河东路宣抚判官。绛时治兵鄜延,欲通道河东,故有是命。
  四年正月戊子,种谔领兵次抚宁堡,夏人有迎降道旁者。左右欲收其甲,谔曰:『今为一家,即吾人也。听以自随。』己丑,次啰兀城。夏帅都啰马尾与其将四人聚兵啰兀之北与马户川,谋袭谔。谔谍知之,以轻兵三千潛出,击破之,马尾脱身遁去,复与其将三人驻兵立赏平[2]。谔遗以妇人衣三袭。明日,遣将吕真率千人,斥候大风尘起,夏人惊曰:『汉兵至矣!』皆溃而去,遂城啰兀,凡二十九日而毕。大小四战,斩首一千二百,降口一千四百。谔始出师,知横山有积粟,今民兵多辇版巩之具,往反三十五日,所将步骑二万元,食官米二斗二升、刍六束,余悉因粮于敌。
  二月癸酉,西兵攻抚宁堡,陷之。上尝问宣徽南院使郭逵曰:『种谔取啰兀、抚宁二寨,或闻夏人复欲取之,当如何?』逵曰:『愿速备抚宁,则啰兀无患。』上曰:『何也?』逵曰:『昔夏人取灵武,先击清远,然后灵州失守。今抚宁地平而城小,戍兵不多,万一用前策,则必先取抚宁。抚宁破,啰兀随之矣。』上深以为然。未及往备,而抚宁已陷,遂弃啰兀。
  三月癸卯[3],上问执政以啰兀存弃,王安石曰:『筑堡则致寇。今抚宁新陷之后,士气沮怯,乃于彼界中作堡,又必致寇。以沮怯之众当力争之寇,则其生变必矣。况又陕西人力疲困,难于供馈乎!』上曰:『啰兀非不可营,但举事仓猝为非。』安石曰:『三代之事,固未及论,但如李牧,犹弗肯速争小利。盖善用兵者其节短,役不再籍,粮不三载。若诚出此,则啰兀小利自不当营,非特出于举事仓卒也。今人才未练,财用未足,风俗未变,政令未行。出一令,尚患州县不肯服从,则其未能兼制西人,固宜云云。』上悦。及是,遂弃啰兀。丁未,吏部侍郎、平章事、昭文馆大学士韩绛罢相,以本官知邓州。制词责绛云:『听用匪人,违戾初诏。统制亡状,绥怀寡谋。暴兴征师,深入荒域。卒伍骇扰,横罹转战之伤;黄丁驰驱,重疲赍饷之役。边书旁午,朝廷震惊。』翰林学士元绛辞也。初,朝廷命绛宣抚,面授攻、守二策,而枢密院不知。文彦博意绛密受上旨,恐无功,并任其责,奏请为画一以付绛,而无发兵约束。王安石亦乞不预边事,西讨方略,一以委绛。
  四月癸酉,检校水部员外郎、汝州团练副使、潭州安置种谔为贺州别驾。初,王安石论谔当深责,以慰谢关辅人心,请置之广南。上曰:『须谔离陕西。』于是再责。
  五年正月辛巳朔。己丑,诏:『鄜延路经略使赵卨询问降羌,如有愿归夏国者,先以名闻。诸路准此。仍牒宥州,令于逐路界口交割。』知原州种古言:『招降蕃部可用为乡导,不当问其愿归。盖汉宫多恶蕃部,恐迫胁令归,即及害恩信。』上曰:『如王广渊计,但欲遣归。盖广渊与韩绛不相能。』安石曰:『今绛已被斥,留得蕃户,陛下亦必不以此为功。纵遣去,不复加绛罪,不知广渊为此何意?』上曰:『欲表见绛所为皆非。』安石曰:『陛下但当论利害,不当探人未必然之私意。臣愚以为:方今所急,在知将帅之情,以道御之,使不敢偷惰欺慢,然后边鄙可治。人主计事,当先校利害。若利害果合如此,恐不须妄疑其人心有所挟,如此,则人人各怀形迹,孰敢复为人主尽力?非特臣所怀如此,前日执政大臣例皆如此。今日计事,陛下尚疑有倾韩绛者,则谁复敢不避形迹,为陛下计事?』上曰:『王广渊每事辙言宣抚司过失。』安石曰:『陛下不当怪广渊屡奏宣抚司过失。方庆州兵未变,广渊数为韩绛言,如此役使兵士非便。绛屡诋毁广渊,以为不忠。而陛下亦疑广渊,后果为广渊所奏,广渊反降两官。广渊岂能内无不平之心?内有不平之心,则其言自然如此。陛下以种古为晓蕃情,今令问蕃人愿归者听归[4],岂有蕃人不晓蕃情者?种古但云可为乡导,即不知如此人,乃能为贼乡导[5],今若推恩,问愿留者留,去者去,即留者皆为我所用,去者亦必怀惠。异时讨伐,固宜有为内应。报德如食秦缪骏马、盗袁盎侍儿之类,则我虽遣去,未为不得其用也。』
二月辛未,河东经略使刘庠言:『被旨取问愿归夏国人姓名,今具条上。』诏不须俟夏国议界,至官到界,止据所奏愿归蕃户,于鱗州相对界上发遣,人支采绢二疋[6],小儿一疋[7],及令保定军移谍宥州照会。
[1]庆州&&原本作『度州』,据《长编》卷二一五改。
[2]立赏平&&原本『平』字作墨丁,据《长编》卷二一八补。
[3]癸卯&&原本作『已亥』,据《长编》卷二二一改。
[4]愿归者&&原本无『者』字,据《长编》卷二二九补。
[5]为贼&&原本『贼』字作墨丁,据《长编》卷二二九补。
[6]二疋&&原本作『二匹』,据《长编》卷二三○改。
[7]小儿&&原本『儿』字作墨丁,据《长编》二三○补。
皇宋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第八十五
取洮河兰会上
  熙宁四年八月辛酉[1],著作佐郎、同提举秦州西路蕃部及市易王韶为太子中允,遣僧智缘乘驿随王韶驱使,仍赐银三百两,置洮河安抚司,自古渭寨接青唐武胜军[2],应招纳蕃部市易、募人营田等,并令王韶主之;调发军马及计置粮草,即令秦凤经略司应副。韶以董毡、木征多与僧亲善,而僧结吴叱腊主部帐甚众,故请与智缘俱至边。初,韶言措置洮河事,止用回易息钱给招降羌人,未尝辄废官本。文彦博曰:『西蕃脆弱,不足收。』安石曰:『星罗结等作过秦州,乃不能捕,况有豪杰能作文法,连结党与者哉?亦岂得言其脆弱也?』彦博曰:『西人不能立文法。』安石曰:『哺厮啰、鱼角蝉乃能立文法,此已然之效也。非徒如此,若为夏人所收,则为患大矣。』彦博曰:『既收为内属,彼有警急,恐须救援。』安石曰:『彼今不能合为一,尚能自守,不为西人所并。今既连结,则自可相救援,不必待官军矣。若能为我屏扞,则虽以官军援之,亦所不计,况又无此理。』冯京、吴充皆曰:『此等事未经延州相度。』上曰:『延州必不乐如此。不颁行下,今当如何措置?』安石曰:『必须别为一路,如麟府军马司。』上曰:『须如此,令得专达。』安石曰:『仍当绢十万缗钱委之市易,令兵马事则取经略司节制,抚纳蕃部,市易司则一面施行。』
  十二月戊辰[3],中书、枢密院同进呈韶奏:俞龙渴及汪奇巴等举种内属,乞依已得朝旨,除俞龙渴殿直、蕃巡检,又分其本族大首领四人为族下巡检。既分为四头项,自此可令不复合为一,免点集作过。又乞除汪奇巴殿侍、秣邦山一带巡检。上曰:『如何便言举种内属?』王安石曰:『不知如何不谓之举种内属?』上曰:『须点集得,方为内属。』彦博曰:『分却俞龙渴族下人作四头项,恐俞龙渴不肯。』又言:『未须与殿直,与军主,恐见得力蕃官觖望生事。』安石曰:『分为四头项既责任,王韶必有斟酌,朝廷何由遥度?不知蕃官如何便敢觖望。』彦博曰:『如韩绛厚蕃兵,便致汉兵作过。』上曰:『此事不类。』令悉依王韶所乞。
  五年二月丙寅,观文殿学士、吏部侍郎、知郑州吕公弼为宣徽南院使、判秦州,郭逵判渭州。上谕中书曰:『公弼在河东,当五路出师仓卒,制御有方,故使代逵。恐王韶生事,则委之镇抚。』丁丑,郭逵奏:『闻王韶招俞龙渴甚屈辱。』上谓执政曰:『韶所奏乃与逵不同。』乃诏逵分析。时经略司已逮捕元瓘,送秦州狱,鞫擅用市易钱赃状未竟也。其后安石进呈逵分析韶招俞龙渴事,上曰:『乃无屈辱,须差官勘韶,并此事合勘。』
  五月辛巳,诏以古渭寨为安远军,以王韶兼知军。古渭,唐渭州也。自至德中陷于吐蕃,至皇祐中始得其地,因建为寨。上将恢复沙、陇,故命建军,为开拓之渐。庚寅,青唐大首领俞龙渴为四头供奉官,仍宠以阶勋,赐姓包名顺。辛卯,王安石以王韶书进呈。韶言已拓地千二百里,招附三千余万口。
  六月癸亥[4],诏权通远军都监王存等五人各减磨勘三年。初,奄东熟户久不顺命,招呼不至。王韶遣存等破荡,而秦凤路经略司以闻,故赏及之。初议赏,王安石曰:『方欲创事,宜加厚。』文彦博曰:『打族帐与军赏格不同,难用军赏。』上曰:『惟赏无常,轻重视功。』蔡挺曰:『比捉贼赏未为厚[5],以此捉贼,则其劳绩,岂不过于捉贼乎?』壬辰,改武胜军为镇洮军,高遵裕兼知镇洮军。先是,遵裕以庆平堡兵夜行,晨至野人关,羌人旅拒,引亲兵一鼓破之,进营武胜城下,羌众渡洮驰去,遂据其城。王安石曰:『洮西为内地,武胜更移市易,即必为都会。洮河据夏国上游,足以制其死命。』吴充建议以为:『师屯暴露,粮饷间关,生民之勤,由此未艾。宜委王韶招诱木征,以城还之,授以官爵,令自守,岷、洮领部族长为外臣,不必留兵绝塞,列置郡县,屈力费财。』上不听[6]。
  七月庚寅,王韶为右正言、直集贤院、权管勾秦凤路钤辖;高遵裕为引进副使,落权字;进士王夏为江宁府法曹参军。韶等并以招纳蕃部特推恩,而夏者,韶母弟也。上欲慰其母心,故先及其弟。
  八月甲申,管勾秦凤路沿边安抚使王韶等言:收复武胜军。诏具合修堡寨处所以闻,其蕃族所委牛羊有属降人者,并给还。或已支用者,偿其直。先是七月,韶举兵城渭原堡,遣将破蒙罗角,遂城乞神平,破秣耳、水已族等。时处高恃险,诸将欲置阵平地。韶计其苟,不肯舍险离巢穴速斗,则我师必且投归。而师已入险地,则当使险为吾所有。乃径领师至秣邦山,逾竹牛岭,压寇而阵。下令曰:『兵置是死地,敢有言退者斩!』则乘高下战,官军稍却。韶亲擐甲,麾帐下兵逆击之,其众溃走,获首将器甲,焚其族帐,洮西大震,秣邦山可一举而定。会木征渡洮,为之声援,余党复集,乃令景思立、王存将泾原兵,由竹牛岭南路张其军声,示以不疑,而韶潜师由东谷路径趋武胜。未至十里,遇敌,破之,瞎药等弃城而夜遁,大首领曲撒、四王阿珂出降,遂复武胜。庚寅,熙州洮河浮梁成,赐名永通桥。
  十月戊戌,改镇洮军为熙州,以镇洮军为节度军额。分熙、河、洮、岷州、通远军为一路,置马步军都总管、经略安抚使。
  十二月乙亥朔[7],诏赐王韶《御制攻守图》、《行军环珠》、《武经总要》、《神武秘略》、《风角鸟占》、《四路战守约束》各一部,仍令秦凤路经略司抄录。
  六年二月丙申,王韶克河州。
  三月丁未,熙河路经略司言:『二月丙申二十二日,克复河州。』上谓王安石曰:『非卿主谋于内,无以成此。』时河、洮、岷州虽共为一路,而实未复。韶方图进兵,上手诏令所议不须申覆及上奏,亦不必过为详谨防事。
  四月乙酉,熙河路经略司上河州得功将卒三千七百二十七人。诏获首一级,赐绢五匹。于是王安石白上:『士气自此益振,要当养之,而勿伤尔。』文彦博曰:『使更不怠,则南征北伐,将无不可矣!』上曰:『古人谓举事则才自练,此言会破竹之势,正可厚以金帛、官职招纳。然王韶新摧沮,不敢开辟擘画,须朝廷喻意。』乃令中书、密院谕意。王安石言:『将帅事事指教,关防不得,必得有智略自肯建功人,乃可使为将帅。』上曰:『如何得如此人?』安石曰:『岂患无人?但患知人未尽。若陛下尽知人之道,御之不失理,则人才自出。如王韶,被朝廷三度疑其为盗,若尚气节,自免去久矣,安肯复黾勉到今?功名如梦幻,气节之士,岂肯摧气节以就功名?朝廷遇人如此,即未有以致豪杰之士。』上曰:『既被人诬罔,须与辨明。』安石曰:『被人诬罔须与辨明,诚是。然陛下前出手诏,专委密院指挥,令市易司息钱别封桩蕃户料钱,以省钱文。陛下以为人言市易司全无息钱。言此事者,必有其人。陛下后来既知言此者非实,即未见陛下行法。』上曰:『郭逵便行遣。』安石曰:『郭逵若但肤受浸润,虽百年无害。今所以不免行遣,乃是逵自作孽,至于不可复容故也。臣以谓人主用威福,所以操制奸罔,不必待其自猖獗,不可复容,然后行法也。』
  六月丙子,上谓执政曰:『昨洮西香子城之战,闻官军贪功,有斩巴毡角部蕃兵以效级者,人极嗟愤。此为害不细,不可不察。盖李靖阵法,以汉兵为一队,蕃兵为一队。用人如此,自无纷乱。可令王韶详度,具条约以闻。』王安石言:『武王用庸蜀、微卢、彭濮人,但为一法。今欲用夏变更,则宜用蕃兵稍与汉同,与蕃兵异。』王珪言:『当别给衣为号。』上疑别给衣费多,安石曰:『今欲用夏变更,必先用其豪杰,所谓蕃勇敢者。既收其用,岂可惜费计?比招军,其费亦不为多。蕃勇敢既乐为用,则其余渐皆慕向,乐为用矣。』
  七月己未,熙河经略使王韶言:『奉旨令臣躬将士卒,往视河州修城。臣欲令景思立管勾泾原兵马,而委臣就本路择禁卒、蕃兵弓箭手五千,及秦凤路先差下策应强壮三千,尽以付臣,为思立后。继若有警急,即专留思立修城,臣不妨退军应接。』上善韶策,遂如所奏行之。王安石曰:『韶策诚善,若声言应接河州,遂自洮西,由洮、岷不虞之道攻其所不戒,乃用兵之至计。』既而韶果以兵穿露骨山破寨,如安石所料。
  八月乙亥,王安石以王韶书进呈。韶言洮西事云:『但恐临时制不在我,则无如之何。』上怪韶有此言,佥以为韶忌景思立。上曰:『将帅多不能容,偏裨稍有功即忌之。韶方欲兴事,恐不宜如此。』安石曰:『韶顷为高遵裕所害,然能容遵裕。韶似与余人不类,不至不能容偏裨,亦恐远方情有不得以自竭。』中书言:『王韶、景思立入河州,诸羌皆降。』王安石等请率百官称贺,上曰:『河州前已收复,但未城守,此亦庙堂之谋,将帅之功,于朕何有?』安石等再三陈请,以为:『熙河之功,近时少比。陛下神算前定,举无不克。祖宗以来,每下州县,例皆称庆。』上犹不允。安石曰:『中外传河州事多端,称贺则人情释然。请俟修河州城毕入庆。』从之。初,王韶自以兵穿露骨山,南人洮州界,破木征弟巴毡角,尽逐南山诸羌。木征震恐,留其党守河州,自将精锐尾官军伺击。诸将皆欲直走河州,韶独思念兵抵城下,木征必为外应,而四山蕃部得气,且复坌集,则大事去矣。乃密分兵,遣景思立攻河州,而特踪迹木征所在,与战,破走之,然后抵城下。时守者犹以为木征至,已而知其非是,乃降。遂城之。
  九月壬戌,王韶入岷州,瞎吴叱及木征来降。韶谕以不讨口无所得食,两人各献大麦万石、牛五百头、羊二千口,并甲五十领。于是王安石请偿其价。上疑此犒军物,不须偿,安石曰:『攻而取之,服而有之。既有之,则不宜徒受其献。偿其价,乃所以怀慰新附也。』上从之。
十月,诏河州安乡城黄河渡口置浮梁,筑堡于河之北。上曰:『安乡城,鄯、廓通道也。滨河戎人尝刳木以济,行者艰滞既甚,何以来远?』故命景思立营之。戊寅,诏熙州大威德、河州德广禅院岁各赐钱五十万,设道场,为汉、蕃阵亡人营福。庚辰,熙河路走马承受、入内东头供奉官李元凯为六宅副使寄资,元凯以经略司捷奏诣阙故也。初,王韶既城河州,犹将兵至马练川,降瞎吴叱;进攻宕州,拔之,通洮山路,岷州本令征以城降,遂入岷州。分兵破青龙族于绰罗川,通熙河南,岷州钦令征、洮州郭厮敦皆相继诣军中,以城听命巴毡角,而以其族自归。军行凡五十有四日,涉千八百里,复州五,僻地自临江寨至安乡城,东西千里,斩首千余级,获牛、羊、马以数万计。&
吕惠卿墓志云:于是西直黄河,南通巴蜀,北接皋兰,幅员逾三千里。当考。见今依本传,并书于此。
  是役也,人皆传韶已全师覆没。及奏捷,上乃大喜。盖洮、岷、叠、宕连青唐秣邦山,林木翳荟,交道险阻不可行。韶欲为兵除道,乃先遣人以伐木为名,令青唐羌为卫,以大兵驻谷口镇之。至是,可连数骑而行,而盐井平川,初既筑城,又据青唐咽喉之地。王安石谓韶谋中机会,故所至皆捷云。辛巳,宰臣王安石等以收复熙州、洮、岷、叠、宕等州幅员二千余里、斩获不顺蕃部万九千余人、招抚小大蕃族三十余万帐各已降附,上表称贺。上解所服玉带赐安石,遣内侍李舜谕旨曰:『洮河之举,小大并疑,惟卿启迪,迄有成功。今解朕所御带赐卿,以旌卿功。』安石再拜,固辞曰:『陛下拔王韶于疏远之中,恢复一方。臣与二三执政奉承圣旨而已,不敢独当此赐。』上又令舜举谕旨曰:『群疑方作,朕亦欲中止。非卿助朕,此功不成。赐卿带以传遗子孙,表朕与卿君臣一时相遇之美也。』安石受赐。常日御垂拱殿,是日以受贺,故再御紫宸。甲午,上谓辅臣曰:『梁从政自河州至,言黄河之原浅可涉,盖不诬也。然问之本原,未见所出。《禹贡》但言「导河积石,至于龙门」,不言导河自积石,以此知出积石者,特其下流耳。』安石曰:『按《西域传》,河有两源,合注菖蒲海,其水停居,冬夏不增减,皆以为潜行地中,南出积石,为中国河。陛下所考《禹贡》导河,不言所自,非臣等所及。』
  七年正月辛亥,赏收复岷、洮等州功,西京左藏库使桑湜等八人各迁三资,蕃官李兰、毡讷支、温王等十一人各迁两资,蕃僧马尊等九人给奉职至指挥使俸,余补下殿侍至承局,及减年磨勘、支赐各有差。既而湜独辞所迁官曰:『西人畏国威灵,不战而降,臣何功而迁官?』执政曰:『众人皆受,独君不受,何也?』湜对曰:『众人皆受,必有功也。湜自知无功,故不受。』卒辞之。时人重其知耻。湜,怿子也。
  二月甲申[8],知河州景思立、走马承受李元凯战死于踏白城。乙未,上始闻景思立等败殁,熙河路经略司具奏也。开天章阁延访辅臣,枢密副使蔡挺自请行。上曰:『此不足烦卿。河朔有警,卿当行矣。』丙申,上批:『熙河边事,亦有安靖之期。其湖南、广南等处,可诏章惇、沈起早务了毕,追还兵马,并力一方,庶几不至乖张,而贻大患。』三月辛丑,泾原路经略使王广渊言:『自渭州至熙州,运米斗钱四百三十,草围钱六百五十。诸处阙廂军,若差倩义勇之类,骚费尤甚,必大失生业。如支移粮草,乞详酌所以应副。』诏札与王韶。吴充建议乞弃岷州,上曰:『自可守,何须弃?』翌日,边奏木征、鬼章大兵转入岷州,上以为忧。安石与王珪皆言:『彼师已老,必难涉险远攻岷州,保亡虑。』冯京独不谓然。已而奏至,果如安石等所料。
  四月己卯,岷州刺史高遵裕为岷州团练使,旌守城功也。寇承景思立踏白之败围岷州,蕃僧温遵率容、李、龙族应之。岷城卑缺,守者恐。遵裕登西门,遣偏将及包顺引兵纵击,选精兵百余人,由南门鼓噪而出,合击之,寇遂败走。遵裕谓容、李、龙三族应之,而龙氏实破床川砦,度不可尽诛,乃以二十缣募取龙氏一级,斩捕几尽。丙戌,王安石罢相,知江宁府。乙未,通判河州鲜于师中为祠部员外郎,录城守之功也。先是,鬼章使谍绐景思立云:『木征有众数千在踏白城,将来降,请逆诸河上。』思立信以为可取,率兵骑往袭之。师中知其诈,劝思立,不听,遂行。师中即治守具。思立既败,鬼章遂围河州,师中卒全其城,故赏之。置南山堡通会关于河州。丁酉,李宪言木征出降。诏木征及母、妻、子令王韶、李宪发遣赴阙。初,韶还至兴平,闻思立败,疾驰而西,会兵于熙州谋所向。诸将皆欲趋河州,韶曰:『彼所以围河州者,恃有外援也。今知救至,必设伏以待我。且彼新胜,气甚锐,未可与争锋。不若出其不意。以攻其所恃,古人所谓「批亢持虚,形格势禁,则自为解」者,此也。』乃以兵直趋定羌城。寇知党援既绝,且恐断南山归道,乃拔寨遁去。乙酉,进筑珂诺城,前后斩七十余级,烧二万帐,获牛、羊八万余口。木征率猷长八十余人诣军门降。王韶言:已遣閤门祗侯麻宗道等管押木征赴阙。思立之覆军也,寇势复张,而京师风霾、旱灾相乘,论者欲乘此弃河湟,上亦为之旰食,数遣中使戒韶驻熙州,持重勿出,且谕高遵裕,令退保临江。及是告捷,上喜甚,赐手诏褒谕曰:『将在军,君命所不受。宁河之行,卿得之矣!』
  五月甲辰,诏熙河路岁计用钱,令秦凤路转运司、熙河路经略司开具无事时各一年收支数申中书。自开建熙河,岁费四百万缗,七年以来,财用出入,稍可会岁常费三百六十万缗。是月,置岷州荔川、床川、同川三寨,改河州南山堡马为南川寨。
  九月,岷州言:已立解额,乞赐国子监书,许建州学。从之。
  十二月丙寅,诏省熙、河、岷三州官百四十一员,留五十七员。从经略使王韶、都运使熊本请也。
  八年三月癸巳朔,诏分熙河路正兵三万三千,参以弓箭手、寨户、蕃兵为四将,其下蕃军马,随地远近分隶。戊戌,知河州鲜于师中乞置蕃学,教蕃酋子弟,赐地十顷,岁给钱千缗,增解进士二人为五人额。从之。
  九月,岷州置铸钱监,名曰滔山。
  九年六月,富弼言:『秦陇之外,数年用兵,克取熙河等五州别立一路,僻地进境,开拓故疆,诚为国朝美事。然而远近共传,当时杀戮人命不可胜计,费耗财用,莫知纪极。今既立成部分,建置官属,屯兵守御,各有定制,即须所得之地、所出之物,足以供赡。奈何罢兵后,惟闻朝廷自京师辇运金帛,监司从内地支拨粮草?自此国家府库如何供亿?民间物力如何出办?遂使官私俱困,得之何用?伏愿陛下亲选无所畏惮、公忠臣僚、不与其时用事人为党者,往彼按视土地可耕否,所收物货足用否,人情可安、久远可守否?俟得其实,然后委二府会议,方见经久利害如何。若不审行考校,但务竭力劳费,臣以为末等之家有十金之产者,且犹未肯如是,况为天下之计哉?』
  十年二月己亥,枢密副使、礼部侍郎王韶知洪州。时韶以母老匄外,因抗疏言:『臣前日面论决里广源州之事[9],以为大臣图国事,不当贪虚名而忌实祸,舍远业而先小数。执政莫肯听用,每闻臣言,则必以熙河事折臣。然本欲不费于朝廷,而可以至伊吾卢甘。初不欲遽令熙河作路,河、岷作州,广费以自累也。』又言:『李宪欲聚兵六万人为攻讨计,臣以为用众不如用寡,兵多则与粮竞,兵少则与敌竞。』韶知空开边,以军功至执政,乃专以勤兵费财归曲于朝廷。上不说,故出之(王安石以八年二月复相,至九年十月罢判江宁府,枢密吴充为相)。
  五月壬戌,李宪为皇城使,徐禹臣等七人转官、减年、循资有差。先是,冷鸡朴诱山后生羌扰边,木征请自效,众以为不可。宪曰:『何伤?西人畏服贵种,其天性也。』木征盛装以出,诸羌耸视,皆无斗志,我师乘之,获级、生降以万计,临阵斩冷鸡朴。董毡惧,因作旁行书喻之,遂遣使入贡。
  十月壬午,诏观大殿学士、户部侍郎、知洪州王韶落职、知鄂州。韶谢到任表云:『为贫而仕,富贵非学者之本心;与时偕行,功业盖丈夫之余事。』又云:『自信甚明,独立不惧,面折廷争,则或贻同列之怒;指摘时病,则或异大臣之为。以至圣谕,时有小差。臣言未尝曲徇。』又言:『陷人君于不义,莫如退缩。』又云:『晓然知生死之不迷,灼然见古今之不变。通理尽性,虽未能达至道之渊微,立言著书,亦足赞一朝之盛美。』侍御史知杂事蔡确言:『韶表皆怨愤,欲归过主上,而妄为自洁之辞,乞行黜责。』故有是命。韶既罢枢密,言动颇不常[10],上《法身三门》一篇,且云发明自身之学,一曰鸿枢独化之门,二曰万灵朝真之门,三曰金刚巨力之门。又摹印遍报宰执,人以为病狂。
  元丰元年十月戊辰,经制熙河边防财用司言:『四州军依朝旨标拨官庄田外,乞于近城各更择沃土上腴地二十顷为营田,专差使臣等管勾。』从之。
三年正月乙亥,经制熙河路边防财用司言:『置司以来,实收利入,元丰元年四十一万四千六百二十六贯石,二年六十八万四千九十九万贯石。』&
朱本削此,今从墨本。
四年六月己卯,洪州言知州、观文殿学士、正议大夫王韶卒,辍视朝,谥襄敏。韶为人粗犷,用兵颇有方略,每召诸将指授,不复更问,所至辄捷。尝夜卧军帐中,前部遇敌,矢石交下,呼声震山谷,侍旁者往往股栗,而韶鼻息固自若。然熙河所奏多欺诞,杀蕃部老弱不可胜计,军以首级为功。韶交亲皆楚人,多依韶以求任。韶分属诸将,诸将畜降羌老弱,或杀戮其首以应命。既病疽发,皆洞见五脏,亦其报也。
[1]辛酉&&原本无此二字,据《长编》卷二二六补。
[2]自古渭寨&&原本作『古自谓寨』,据《长编》卷二二六改。
[3]戊辰&&原本无此二字,据《长编》卷二二八补。
[4]癸亥&&原本无此二字,据《长编》卷二三四补。
[5]捉贼&&原本『贼』字作墨丁,据《长编》卷二三四补。下二句『捉贼』同,不另出校。
[6]自『上不听』以下二页错简,据《长编》及年月顺序调整,不一一出校。
[7]乙亥朔&&原本无此三字,据《长编》卷二四一补。
[8]二月&&原本作[三月』,据《长编》卷二五。改。
[9]臣前日面论&&原本无此五字,义不足,据《长编》卷二八○补。
[10]言动&&原本『言』字作墨丁,据《长编》卷二八五补。
皇宋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第八十六
取洮河兰会下
  元丰四年九月丙申,熙河路都大经制司言:『九月乙酉,收复兰州。兰州古城东、西约六百余步,南、北约三百余步。大抵自西市新城约百五十余里,将至金城,有天涧五六重,仅通人马。今招纳已多,若不筑城,无以固降羌之心。见筑兰州城及通固堡。』李宪又言乞建兰州为帅府,以镇洮为列郡。并从之。
  五年正月辛亥,宣庆使、宣州观察使、入内副都知、都大专切经制熙河路边防财利事李宪为泾原路经略安抚制置使、四方馆使,知兰州兼熙河兰会路经略安抚副使李浩兼权泾原路安抚副使。
  二月乙亥,熙河路都大经制司言:『相度通远军去定西城路为便。乞自女遮堡以西隶通远军龛谷寨,以北隶兰州。』从之。
  五月丁酉,李宪请发关中民运粮兰州,为五月之储。朝廷将从之,王安礼言:『臣闻灵州之役,役夫被斩,植立而不动。彼固不畏死,奈何以死恐之?今关辅以西,丁壮转徙,物价昂贵。乃欲调难用之夫,辇至贵之物,横绝贼壤,未见其可。臣窃料兰州戍兵其数未多,果可以守,则见粮犹足以为用;以为不然,则适足饵寇。愿陛下俾宪自调之。』宪果以为难。其后改用卒夫,以时运之。
  六年二月丙辰,洛苑使、熙河兰会路钤辖王文郁为西上閤门使、知兰州,代李浩。西贼围兰州,数十万奄至,浩闭城距守。文郁请击之,浩曰:『城中骑兵不满数百,安可战?』文郁曰:『贼众我寡,正当折其锋以安众心,然后可守,此张辽所以全合肥也。』走马阎仁武曰:『奉诏令守不令战。必欲启关,当劾。』文郁曰:『今拔城而出,以一当十,势有万死,岂畏劾哉!况守则有必死之势,战则有可乘之机。』坚请不已,浩许之。乃募死士七百余人,夜缒而下,持短刃突之,贼众惊溃,争渡河,溺死者甚众。收其所虏人城中。时以文郁有尉迟敬德云。
  七年正月癸丑,手诏:『李宪得来奏,以兰州境内贼马已退,贼倾国而来,彼费已大。洎入汉境,盘洎旬日,卒无所得,大众狼狈而归,在我已收全功矣。宜遍谕诸将,勿以不能尾击、多斩首级为恨。』
二月戊子,手诏:『李宪得回奏,浅攻扰贼春耕,若所如画,理固甚善。所未可知者,我兵出境,非十余万众,果可以致倾国点集否?夫天都小老苟闻大兵之出[1],果不震惊奔骇渡河,而肯置之会州之侧,使我得以招携否?使上件聚落如我所料,团聚不散,则所谓二十二钤辖者,果可以一呼使之改怀内附否[2]?此事首尾恐未详密,则不若且如去年三月中及暮秋李浩、苗履、杨吉等出寨已见事验,为忽往倏归之计甚便,宜审图之。』癸巳,李宪言:『子彀渐可驱使,乞一随行差遣,庶可倚信。』上批:『特差彀充熙河兰会经略安抚制置司勾当公事。』又诏宪:『近据具析到熙、河、岷州、通远军及熙、河州拟修三关堡,合用守御器具万数,非本路可办。今择甚紧急要用者先次发去。』仍令宪督促役兵修治城壁:『大河结冻时,月空隙无逾百十日,寸阴至为可惜,理须上下竭力,俾功作日见程绪,乃所望也。』&
朱本增入,新本削去。大河结冻非二月未所当云,更详之。
  九月辛丑,经制熙河兰会路边防财用司上岁计合用钱帛、粮草。诏岁给二百万缗,以本司十案息钱、川路苗役积剩钱、续起常平积剩钱各二十万缗,榷茶司钱六十万、川路计置物帛赴凤翔府封桩钱三十五万、陕西三铜钱监锡本脚钱二十四万八千、在京封桩券马钱十万、裁减汴纲钱十万二千,统自来年始,户部岁给公据关送,候元丰十年终,令经制司具支在数以闻。
八年三月甲午朔[3],景福殿使、武信军留后、入内副都知、熙河兰会路经略安抚制置使李宪追入内副都知[4],武信军留后,应熙河兰会路差遣并依旧,以宪遣将讨贼有功,特免勒停。安州观察支使、管勾机宜文字钟传除名勒停、郴州编管玉:东头供奉官、閤门祗侯、书写机宜文字李宇追閤门祗侯,右侯禁点检文字蒋用、左班殿直熙河北关守把兼置司译语米安并追一官、罚铜十斤,免勒停。左班殿直皇甫旦除名勒停、南安军编管,左侍禁通远军榆木坌巡检何贵、西头供奉官熙河路监牧所指使张守营降一官,免勒停。宪等坐奏边功不实,下御史台劾。宪三问不承,台请追摄,诏用众证结案,至是奏案,特责之。&
诏用众证结案,乃去年十二月辛未,今依朱本并入此。旧录李宪传:『哲宗即位,会台劾皇甫旦,狱具,宪奏事异同,罢內省职事,降永兴军都总管。先是,神宗委宪招纳董毡,断夏人右臂。宪遣皇甫旦使毡,毡犹与旦报不实,故连坐责。』新录辨曰:『按:皇甫旦事与《神宗实录》所载不同,今以《实录》删修。』新录李宪传:『初,诏宪间谕阿里骨结回鹘、达靼以挠夏人。继而宪选右班殿直皇甫旦捍二国首领赴阙,复命赍诏谕董毡、阿里骨出兵,宪恚事不出己奏,旦难以集事,必无可为之理。与初奏不同。旦入蕃,为青宜等所遏,止据山寺不得前,又妄奏获贼功状。上察之,命追旦付台狱,遣御史就劾究。狱具,罢内省职事,降永兴军路都总管。』新、旧传并云『降永兴军路都总管』,据《实录》,乃云『应熙河兰会路差遣并如旧。』六月十六日,乃责永兴军路副都总管。新、旧传皆误也。
  戊戌,哲宗即位。壬寅,景福殿使、宣州观察使李宪复领武信军留后。前此,宪率师渡河讨西夏,自水波抃龙井罗合川转战,斩首四千七百级,虏获牛、羊、驼、马、器甲凡八万余,至是赏之。
  五月壬寅,诏以筑熙、兰、通远军城堡成,赐熙河兰会路经略安抚制置使李宪银、绢各一百五十匹两;权管勾熙河兰会路经略安抚司权发遣熙州赵济银、绢各一百匹两,仍各降诏奖谕。
六月戊寅,诏延福宫使、武信留后、熙河兰会路经略安抚制置使李宪差充永兴军路副都总管,以疾罢故也。&
此必有故也。三月一日,宪追入內副都知、武信军留后,应熙河兰会路差遣并依旧。今乃责永兴军路副总管也。
元祐元年正月辛丑,诏朝散大夫、监在京皮角四场库务孙路、朝奉大夫、权提举清河辇运穆衍相度措置熙河兰会路经制财用事。&
时执政有欲弃熙河者,留议未决。或谓衍曰:『此行可以自致,不然,反为累也。』衍徐对:『顾利害何如尔。王事靡盬,遑为自谋。』还朝,请以经制事还转运司,条罢为公私利害者二十七事,岁减费一百九十余万缗。因与路更论疆事,路以谓:『兰州弃则熙河危,熙河弃则关中摇动。唐自河湟不守,吐蕃一有不顺,则警及国门,逮今二百余年。非先帝英武,其孰能克复?今一旦委之,无厌之欲,恐不足以止之,徒滋后患尔。』熙、兰卒不弃,衍与有力焉。此据张舜民志穆衍墓删修,更须详考。
二月壬戌,司马光言:『凡天子即位,天地一新,涤瑕荡秽,小大无遗。陛下诚能于此逾年改元之际特下诏书,数其累年不来贺正旦、生辰及登宝位等不备之礼,嘉其吊慰祭奠、告国母丧、进遗物之勤,旷然推恩,尽赦前罪。自今以后,贡献赐予,悉如旧规。废米脂、义合、浮图、葭芦、吴堡、安疆等寨,令延、庆二州悉加毁撤,除省地外,元系夏国旧日之境,并以还之。其定西城,兰州,议者或谓木花麻所居,赵元昊以女妻之,羁縻役属,非其本土,欲且存留,以为后图,犹似有名御边防者,不一而足,俟其再请,或留或与,徐议其宜,亦无所伤。至于会州,尚在化外,而经略司遽称熙河兰会。彼疑中国更有辟境之心,不若改为熙河岷兰经略司,如此,则西人忽被德音,出于意外,虽禽兽木石,亦将感动,况其人类,岂得不鼓舞抃蹈,世世臣服者乎?』丁亥,诏:『熙河兰会路经制财用司,其本路财用并入陕西转运司。如有合措置事件,速具闻奏。其熙河路合得钱物,许兑那应副,即不得将充别路支费。经制司旧官,候交割运司,方得离任。仍于本路朝廷封桩内支拨三万贯与刘昌祚,充经略司准备支用。』从昌祚请也。
  七月辛酉,措置熙河兰会路经制财用孙路言:『兰州定西城一带新边地土,除已招置弓箭手外,有旷土万顷,未尝修筑堡障,而有兵马抄掠之虞。请自兰州东关堡东修完质孤、胜灵、护耕三堡,及于禹减六族中心闷竿滩内、定西城东王楼山,各筑堡护耕,差那人兵,与本地分弓箭手相兼守御。』诏刘舜卿相度如何修筑,即渐次兴修。丁丑,措置熙河兰会路经制财用司言:『本路五州军谷价甚贵,盖自军兴之后,旧田或废,新田未辟,地产全少,请惩客人邀求厚利,及银、绢、盐、钞公据,价必平和,经费渐省,仍著为令。』从之。
四年八月己亥,改熙河兰会路为熙河兰岷路。曲周、鸡泽依旧分为两县,从河北路都转运司、提点刑狱司奏也。
[1]天都&&原本作『文都』,据《长编》卷三四三改。
[2]改怀内附&&原本作『改杜内作』,据《长编》卷三四三改。
[3]甲午朔&&原本作『甲申』,据《长编》卷三五二改。
[4]熙河兰会路&&原本作『熙会河兰路』,据《长编》卷三五二、《宋史·地理志》改。
[5]郴州&&原本作『郴州』,据《长编》卷三五二改。
皇宋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第八十七
  熙宁三年十一月乙卯[1],翰林学士承旨王珪言经制交趾事宜。上以珪所进文字付参知政事王安石,安石言:『伏奉手诏赐示王珪所进文字,且论及交趾事[2]。窃承圣主以丰财靖民为事,此生民之福也。然万里之外,计议于初,不容不审。臣闻先王知足以审是非于前,勇足以断利害于后,仁足以宥善,义足以诛奸。阙廷之内,莫敢违上犯令,以肆其邪心,则天下可以不诛而自服,即有所诛,亦何忧而不克哉?中世以来,人君之举事也,初常果敢而不畏其难,后常为妨功害能之臣所共沮坏,至于无成,而终不寤。忠计者更得罪,正论者更见疑,故大奸敢结私党,托公议以沮事;大忠知事之有败,而难于自竭。如此,则虽唱而孰敢和?虽行而孰敢从?彼奸人取悦于内而诞谩于外,愚人冒利徼幸于前,而不图患之在后,皆不足任此。如此而以举事,则事未发而智者前知其无事矣。盖天下之忧,不在于疆场,而在于朝廷;不在于朝廷,而在于人君方寸之地。故先王详于论道而略于议事,急于养心而缓于治人。臣愚不足以计事,然窃恐今日之天下,尚宜取法于先王,而以中世人君为戒也。』
四年正月癸卯,诏管勾麟府路军马萧注于太原府听旨。会有言交趾为占城所败,众不满万,可计日取也。因命注桂州。&
《潘夙传》云:夙陈交趾可取。此云众不满万,或是夙所陈也。当考。
  上问注攻取之策,注辞曰:『臣昔者意尝在此,方是时,洞溪之兵一可当十。器甲犀利。其亲信之人,皆可指呼役使。今兵甲无当时之备,腹心之人死亡大半,而交人生聚教训之,又十五年矣。谓其众不满万,恐传者之妄也。』
  五年八月甲辰,罢诸路转运司勾当公事官,内广西经略司勾当公事一一员,检会差置月日取旨。时枢密院已罢诸路经略安抚勾当公事,而温泉在广西,实上所命,且方有意图交州,故不即罢也。
  六年正月,注罢桂州。
四月戊寅,新知桂州沈起乞自今本路有边事,依陕西四路,止申经略司专委处置,及具以闻。从之。起又乞差人出外界勾当。上顾安石曰:『如何指挥?』安石请依所乞札与监司。上曰:『可。』安石私记又云:『上令起密经制交趾事,诸公皆不与闻,凡所奏请,皆报听。』&
陈瓘论曰:安石入告之言曰:『兵无时不可用。』神考曰:『用兵安可无名?』安石曰:『陛下若果欲用兵,何患无名?』于是七年执政而四作边事。神考垂拱仰成,任其所为,事成则归功于安石,事不成则引咎于己。韩绛西事既败,神考降诏罪己,未尝责安石也。熙河奏功,则解玉带以赐安石,曰:『非卿主谋于內,无以成此。』梅山用兵,章惇受旨于安石。及其奏功,则神考擢惇而骤用之。广西之事,沈起亦受旨于安石。及其败也,神考掩护中书生事之过,曲从安石,贷起之死,而亦未尝责安石。神考之于安石,可谓厚矣,安石之所以报上者,宜如何哉?臣今考《日录》,安石于熙河、梅山,先书李若愚妄沮王韶;而神考崇长若愚,又先书经制成算,已付章惇,而神考为人游说,即欲改授蔡烨,然后言王韶、章惇必可任使之意,以谓能知王韶者,安石也,非神考也。矜王韶之功,反复张大,至于数千万言,自谓『有天地以来,无此功矣。』至于韩绛败事,则曰:『陛下于一切小事劳心,于一切大事独误。』又曰:『若陛下详虑熟计,则必无可悔之事。』夫安石自作可悔事,而恣为诬诞归过之言。神考爱民之志孚于天下,此等诬辞,何累天德?但臣子之心不能平尔!沈起引惹蛮事,致令交趾犯边,围陷邕州,钦、廉失守。生事者起,人皆知之;造谋者安石,人不尽知也。边事未作之时,神考有贬起之诏曰:『熙河用兵,未有息期,沈起又于南,万妄作引惹。』欲治起罪,以安中外。安石不肯奉诏。明年,果有事宜,三方之民,肝脑涂地,数路骚动,一人焦劳。当时诏语以谓:『一路生灵,横遭屠戮。』职其致寇,罪悉在起。然起之所以得不死者,良以王安石护起,神考重违其情,不欲尽行尔。安石退而著书,追记其事,则谓沈起经制,皆上密谋[3],诸公皆不与闻。起所奏乞,上皆许之。呜呼!四作边事,二败二胜,二胜则掠美于己,二败则敛怨于君。吕诲之言,辨之早矣!
壬辰,新知桂州沈起乞以邕州五十一溪洞丁排成保甲,遣官教阅。从之。&
据沈起,六年拜天章阁待制、知桂州。先是,议者言交趾可取,朝廷命萧注守桂州经略,注盖造谋者也。至是复以为难,起言:『南郊小丑,无不可取之理。』乃以起代注,遂一意事攻讨。妄言受密旨,擅令强吏诱讷羁縻州侬善美,即融、宜溪洞强建城寨,奏云內附。板筑才兴,皆忿怒而叛,杀官吏、丁民千计。神宗责其生事南方,开蛮貊隙,命刘彝代之。彝施置复缪戾,奏罢北来屯兵,殴新招土人枪杖手以守广,造戈船,禁与吏趾互市,且遏绝其表疏。于是交人疑惧,率众犯境,连陷廉、白、钦、邕四州,民死者数十万。事闻,贬起、彝团练副使,起安置郢州,徙越,又徙秀而卒;彝安置随州,又除名为民,编隶涪州,徙襄州,元祐初,复以都水丞召还,病卒。
八年十二月癸丑,诏曰:『眷惟安南,世受王爵,抚纳之厚,实自先朝,涵容厥愆,以至今日。而乃攻犯城邑,杀伤吏民,干国之纪,刑兹无赦。奉天之讨,师则有名。已差赵卨安南道行营马步军都总管、经略招讨使,兼广南西路安抚使;李宪充副使;燕达充马步军副都总管,须时兴师,水陆兼进。天示助顺,既兆布新之祥;人知侮亡,咸怀敌忾之气。然王师所至,弗迓克奔。咨尔士庶,久沦涂炭。如能谕王内附,率众自归,执虏献功,拔身效顺,爵赏禄赐,当倍常科,旧恶宿员,一皆原涤。乾德幼稚,政非己出,造廷之日,待遇如初。朕言不渝,众听毋惑。比闻编户,极困诛求,已戒使人,具宣恩指:暴征横赋,即为蠲除,冀我一方,永为乐土。』王安石之辞也。时交趾所破城邑,即为露布,揭之衢路,言所部之民亡叛入中国者,官吏容受庇匿,我遣使诉于桂管,不报。又遣使泛海诉于广州,亦不报。故我帅兵追捕亡叛者。又言桂管点阅峒丁,明言欲见讨伐。又言中国作青苗、助役之法,穷困生民,今出兵欲相拯济。安石怒,故自草诏。安石最不信《洪范》灾变之说,于彗星,乃推之交趾云。&
是年十月乙未夕,有星出轸。丙申而长三尺。丁酉,长五尺。乃以彗闻。戊戌,长七尺,斜指太辖。至丁未夕,始没。
  九年春正月己卯,交贼陷邕州,苏缄死。初,张守节败生获于贼者数百人。贼知北军善攻城,啖以厚利,使为云梯。既成,为缄所焚。又为攻濠洞,蒙以生皮。缄候其既度,纵火焚于穴中。贼计尽,稍欲引去,而知外援不至,会有能土攻者,教贼囊土数万,向城山积,倾刻高数丈。贼众登土囊以入,城遂陷。缄犹领伤卒驰骑苦战,力不敌。缄曰:『吾义不死贼手!』乃还州廨,阖门,命其家三十六人皆先死,藏尸于坎,纵火自焚。贼至,求缄及其家遗骸,皆不能得,杀吏卒、土丁、居民五万余人,以百首为一积,凡五百八十余积。并钦、廉州所杀,无虑十万余人。并毁其城以填江。邕州被围凡四十二日,缄率厉将士固守。粮储既竭,又岁旱,井泉皆涸,人饥渴,汲沤麻伫水以饮,多病下痢,死者相枕,而人无叛者。缄愤沈起、刘彝致寇,彝又坐视城覆不救,欲尽疏以闻,属道梗不通,乃列起、彝罪榜于市,冀达朝廷。初,缄子元为桂州司户参军,挈家往省父。将还,适闻有交贼,缄以郡守家属出城,见者必以为避贼,则人有去心,独遣子元还桂州,而留其妻孥,至是俱死。缄既死,交贼谋复寇桂州,前锋行数舍,或见大兵自北而南行,呼曰:『苏皇城领兵来报交趾之怨!』贼师惧,遂引归。其后邕人为缄立祠,岁时祷之。
  二月丁亥朔,宣徽南院使、雄武军留后、判太原府郭逵为安南道行营马步军都总管、招讨使,兼荆湖广南路宣抚使,改赵卨为副使,仍罢李宪。先是,赵卨上言:『朝廷置招讨使、副,其于军事,并须共议。至于节制号令,即乞归一。』于是李宪衔之。已而语卨:『今边事止奏禀御前指挥,更不经中书、枢密院。』卨对以:『朝廷兴举大事,若不经二府,恐类墨敕,于是未便。』宪又言:『将来若至军中,御前有指挥事,当如何?』卨曰:『事若未便,军中不闻天子诏,当从便宜尔。』二人由是交恶,屡纷辩于上前。王安石白上:『中人监军,唐叔世弊事,不可踵。』上因问卨:『若宪不行,谁可代宪?』卨言:『逵老边事。』上曰:『卿统师,令副之,奈何?』卨曰:『为国集事,安问正副?臣愿为裨赞。』上诺之。始,吴充与安石争伐交趾利害,安石言必可取,充谓得之无益。上竟用安石言,罢宪而遣逵及卨。安石雅不喜逵,乃有是命,亦充所荐也。乙未,安南招讨司言:行营九军合用铁蒺藜三十二万四千,以山险减半。从宣抚司请也。广南西路经略司以苏缄死事闻,上嗟悼,为之不食。诏赠缄奉国军节度使,谥忠勇,赐京城甲第一区,乡里上田十顷,听其家自择,官其亲族七人。以其子前桂州司户参军子元为西头供奉官、閤门祗侯,夺服充召募舟师副将。赐对便殿,上抚谕甚至,且曰:『邕州若非卿父守御,如钦、廉二州,贼至而城破,乘胜奔突,则宾、象、桂州,皆不得保矣!昔唐张巡以许远守雎阳,蔽捍江淮,较之卿父,未为远过也。』改授子元殿中丞、通判邕州。交趾之围邕州也,王安石言于上曰:『邕州城坚,必不可破。』上以为然。既而城陷,上欲诏两府会议于天章阁,安石曰:『如此则闻愈彰,不若止就东府。』上从之。安石忧沮形于辞色。王韶曰:『公居此尚尔,况居边徼者乎?愿少安重,以镇物情。』安石曰:『使公往,能办之乎?』对曰:『若朝廷应副,何为不能办?』安石由是与韶有隙。
  三月庚申,郭逵辞,宴垂拱殿,赐中军旗物、剑甲以宠之。壬午,诏均州团练副使、随州安置刘彝追毁出身以来诰敕,送涪州编管。以御史中丞邓绾言沈起、刘彝虽已降责,尚未有尽,乞治彝张皇之罪,重行诛戮故也。
  四月,永兴军掌机宜官范育从郭逵辟,为安南道掌机宜官。至潭州,奏论交趾事势,略曰:『朝廷宜讲所以轻治缓救之策,制胜于万全,不当为重且急之谋。』又曰:『治大以重,虽无事不可缓者,西北守边是也。救缓以轻,虽有警不可急者,征讨安南是也。』遂辞疾。
  五月戊寅,知辰州[4]、皇城使陶弼以本官充康州团练使、知邕州,如京副使张述权发遣宜州。时邕州新破,遗民逃山谷不敢归。弼单骑从百余人先入左江峒招谕,民始翕然归业。因点集旧所籍丁壮,得二万七千余人,分三等,以二万隶诸将,凡踏白开道及辇辎重,皆峒丁也。余以自随。
  六月壬子,富弼言:『蠢尔蛮獠,犯我封疆,二广搆灾,五岭严备。虽为手足之患,谅烦宵旰之忧。窃闻淮南累岁尤为荒歉,南方乡村城郭重叠,逋欠官司钱物、诸处兴修水利之类,役人甚众。伏愿陛下深诏有司,并下诸道,窃以宽民为务。况所逋欠,可蠲者与蠲放,理难蠲放者,多分料次,且令迤逦输纳,及权罢诸般兴作,完聚民力,一意专以破贼为急,俟岭南宁息,岁时稍丰,然后别上图议,以称朝廷有为之心。』张方平言:『交趾自李日尊以来,贡职已废。往时遣使,例抵其国,见城中无居民,府舍湫陋,茅竹屋数十百区,以为军营,兵器有弓弩、木牌、梭枪、竹枪,弱不堪用,势不能为中国患,故远而易之。至景德中,李氏窃此疆域,及今七十余年。王人久不涉其地,不复知其虚实。今闻其城栅隍堑乃有数重,兵力民众,必益充足,颇略旁近占城等诸小国。事势施设。比前为强大。而岭南长吏,犹习故常,本非经远之才,又忽不虞之戒,狂妄轻脱,为国生事。谨条九事,列于左方。愚者千虑,尚须有得。采择所长,不为无补也。』
  七月乙亥,诏谕郭逵等:『谍言交贼既归巢穴,日聚其党,教其战陈,及搜集象、马,阅习奔冲。此蛮素狡狯,今又操危心,虑大患,其于奸智,必有出人意外者。深恐八月中果来犯邕州,见在彼将官,伤于忠勇,便与接战,虑误大事。盖深入之师,利于速战故也。仰更切审为处置,严与戒约。』是月,安南行营次桂州,郭逵遣广南东路钤辖和斌及杨从先等督水军涉海,自广东进;诸将九军自广西进。
  八月,卫尉少卿、直昭文馆石鉴知桂州。鉴初罢桂州,非缘罪戾,改知虔州,寻又改知桂州。鉴登对,具言交贼机智奸巧,极不可轻。上即令李舜举谕郭逵等曰:『如鉴所说,贼勇锐致死,或在夏国之右。缘此举近系二广安危,远关四方观望,若不万全致胜,于国计深为不便。切宜稳审,过为支准也。』
  九月甲寅朔。乙丑,诏安南宣抚招讨总管司:『应四路宣布德泽、安抚军民等事,属宣抚司;谋敌机策等事,属经略招讨司;行营将校、军马等事,属都总管司。往来文字,并相关牒。』上闻郭逵与赵卨不相能,故有是诏。
  十二月癸卯,郭逵等次富良江(此据《会要》)。初,逵遣燕达先破广源,复还永平,与大兵会。赵卨以为广源间道距交州十二驿,趣利掩击,出其不意,川途并进,三路致讨,势必分溃。逵不从。广源既降,逵议还赴逵约,时下连古弄洞败兵犹万余众。逵恐去则彼必来袭,乃留曲珍将轻骑三千,阳言由二洞人交州,纵二蛮俘使归,贼果自守不敢动。贼始设伏于夹口隘,以待我师。逵知之,乃由间道兜项岭以进,遂抵富良江。未至交州三十里,贼舣战舰四百余艘于江南岸,我师不能济,欲战弗得。逵请示弱以诱,贼果轻我师,数万众鼓噪逆战。前军不利,逵率亲兵当之,逵等继进,贼少却。叱骑将张世矩、王慜合斗,诸伏尽发,贼大败,蹙入江水者不可胜数,水为之三日不流。杀其大将洪真、太子禽、左郎将阮根。乾德惧,奉表诣军门乞降,纳苏茂、思琅、门谅、广源五州之地,仍归所掠子女。于是逵与诸将议,帅大兵济江。诸将曰:『九军食尽矣!』凡兵之在行者十万,夫二十余万。冒暑涉瘴,死亡过半,存者皆病瘁。逵曰:『吾不能覆贼巢,俘乾德,以报朝廷,天也。愿以一身活十万余人命。』乃班师,以乾德降表闻,约交人听旨。
  十年二月己亥,枢密副使、礼部侍郎王韶知洪州。韶时以母老旬外,因抗疏言决里广源州之事,以为:『大臣图国事不当,贪虚名而忘实祸,舍远业而先小数。执政莫肯听用,每闻臣言,则必以熙河事折臣云云。』上不悦,故出之(余见《取洮河》)。丙午,宰臣吴充等上表贺安南平。曲赦广南西路诸州军,以广源州为顺州。己酉,知邕州陶弼为西上閤门使、知顺州。初,郭逵以重兵压贼境,使弼将精锐殿后。李乾德既纳款,逵欲班师,恐为贼所袭,不先号令,而中军夜起,兵夫争前,自相蹂践。贼隔江对垒阴伺之,弼命帐下无辄动,迟明,整队徐引还。逵方筑广源城,又使弼往视,即奏用弼知顺州。贼数人寇,复据桄榔县,扬声欲攻州城。弼率厉将士固守,素得人心,贼动息皆知之。获觇者,因令谕贼以祸福,不则来战。贼始惧,顺州以宁。
  四月甲辰,诏:『已差徐禧会计安南兴师费用。闻广西民自供大役之余,极为殚弊,令禧具可以宽恤振补事以闻。』后禧上振恤事,一曰蠲赋税、减役钱;二曰除欠负,养孤遗;三曰罢折变,禁科买;四曰放铺夫,省役人;五曰计地里,省私拨。并从之。
  十一月己巳,广南西路转运司言:『九道白衣李聚明等探到交趾事状。』诏:『自今如九道白衣至,令经略司优加抚纳,嘉其向化之意。』
  十二月丁酉,知桂州赵卨乞专委横山寨主监押招诱蛮人[5],买特磨道等战马,从之。
  元丰元年二月辛未,诏权桂州司理参军徐伯偕、摄廉州石康县尉徐伯准并除名勒停,百姓徐建安等并杖脊编管,以不知觉徐伯祥赦前通书交趾特断也。伯祥初以布衣募众击交贼,授右侍禁,为沿边巡检。王师抵富良江,乾德遣人以伯祥熙宁六年书至。其书自称『巨宋游士臣伯祥』,教以扰边,且以朝廷为负其功,故积怨,欲舍坟墓、弃亲戚而归彼。于是诏捕伯祥,伯祥自经死。而伯偕者,其同母兄;伯准,其同堂弟;建安,其子也。
  五月丙申,前守化州文学赵世卿进《安南边说》五篇,及自陈安南战棹司差使有功。诏世卿与正官,注荆湖南路主簿。
  八月癸丑,知桂州赵卨为天章阁待制、知太原府。先是,上以手札问萵交人逆顺之情。彼将入贡于新疆,降民必有邀求,应之缓急、与之多寡宜如何?卨对贼势未敢动者三。时或议再举,上得奏罢之,而赦乾德,岭表遂安。
  二年四月丙辰,广南西路经略司言:『顺安州贡峒等旧隶邕州。昨宣抚司因收复广源,分隶顺州。乞还旧隶。』从之。
  七年六月壬申,朝散郎、龙图阁待制熊本试吏部侍郎。初,宜州蛮扰边,以本知桂州。始至,即戒边吏毋辄生事,劳问溪洞酋长,人人得其心,乃请选将练土兵,以代戍卒;益市马以足骑兵,宜州遂无事。而朱崖黎人之围解,土人蔡宝珍导降蕃,引兵与熟户讼,欲取以为功。本问之色动,缚宝珍投海上,交人以为神。谍者云:『交人将以明年入寇。』使者实其言,诏问本,本曰:『安南使人在道,不应有此。藉令有谋,不应先使人知。』后果妄。初,郭逵宣抚安南,刘几以广源郡建为顺州。朝廷以为不足守,诏给赐李乾德。疆画未明,而交人狃窥宜州之隙,欲并取侬智会勿阳地,捣虚掠归化,逐智会,智会窜右江乞师。本遣使问状,交人为敛兵,乾德谢罪。本请赐以宿桑八峒不毛之地,岭表遂安。
  十月戊子,敕交趾郡王乾德:『省广南西路经略司奏,昨准朝命,安南奏以溪峒勿恶、勿阳等州峒疆至未明[6],令本司计会。本道差职官辨正,今准安南报[7],差黎文盛等至边界以辨正。乞降诏旨付安南遵守。向观奏牍陈叙封疆[8],待命边臣计议辨正。
  卿保膺宠禄,世载忠纯,钦奉诏旨,申饬官属,分画州峒,本末已明。勿恶、勿阳二峒已降指挥,以庚俭、邱矩、叫岳、通旷、庚岩、顿利、多仁、勾难八隘为界外,保乐、练苗、丁放近六县(六县下恐有脱字,《时政记》亦然)、宿桑二峒,并赐卿主领。卿其体此眷私,益怀恭顺,谨遵封约,勿纵交侵。』
  初,熙宁十年,乾德言:『乞诏回大兵,即遣使谢罪奉职贡。』诏从其请,令安抚司遣人画定疆界。而宣抚使郭逵以为:『昨大军至富良江,交趾纳款日,伪文思使矫文膺已尝议定:大兵所至,即是封疆,令太平寨主成卓往分画。』元年[9],乾德遣陶宗元入贡,乞四州土。诏令交趾尽归所虏邕、钦、廉三州人口,即给广源等州。而交趾所送人口二百有六,年十五以上,额刺曰天子兵;二十以上,面刺曰投南朝;妇人左手刺曰官客。安抚司复索三州官吏、妇人,而交趾固称无有,以故久之不决。五年九月,交趾知上源州杨寿安寇归化州,宿兵谋人顺安等七州峒。归化州,故勿阳峒穴也,而知邕州、西京作坊使刘初以为皆广源州故地,开宝中,广源道坦绰侬民富愿以管下古、耽、覆、和十州比七源蛮内附输纳。朝廷授民富以官,知广源州事。后虽因刘纪纳土,朝廷以通侬州赐智会。智会,民富之宗也。交人无厌,失信妄动,不若因此处置,以息将来边患。而交人以为:昨采铜于勿阳峒,即不知有归化州也。经略使熊本亦言:『嘉祐中,侬宗旦以勿恶等峒归明,赐名顺安州。治平中,侬智会以勿阳峒归明,赐名归化州。今侬氏所领州峒,初不隶南平,而归化等州,系右江控扼咽喉之地,制御交趾、大理九道白衣诸蛮之要路。乞诏交趾,诘其侵犯归化州之故,及令尽还虏去生口,绝其长恶未萌之心。』
是岁,成卓、邓辟乃与南平使黎文盛、阮陪定议如十月己巳诏书,而黎文盛寓书熊本曰:『成卓言上电下雷,温润英遥,勿阳、勿恶、计城、责渌、频任、峒景、思苛、纪县十八处,从南画界,以为省地。陪臣小子,惟命是听,不敢争执。然侬氏所纳土,皆广源之属也。幸遇圣明,万政更张,何爱此硗确瘴疠之地,不以回赐本道,存庇外臣?』或曰:『昨王师所取者,当还其守吏,挈而归明者,难复也。』文盛以为:『土有主属,守吏挈而逃去,盗主之物也。主守自盗,不赦之赃;盗物寄赃,法亦不许,况可污于省籍乎?』而本及卓以文盛虽有求地之言,然又言『惟命是听,不敢争执』,以为大意已定,故降诏焉。
[1]乙卯&&原本无此二字,据《长编》卷二一七补。
[2]论及&&原本作『论攻』,据《长编》卷二一七改。
[3]密谋&&原本脱『谋』字,据《长编》卷二五四补。
[4]辰州&&原本作『皇州』,据《长编》卷二七五改。
[5]寨主&&原本作『寨至』,据《长编》卷二八六改。
[6]疆至&&原本作『疆土』,据《长编》卷三四九改。
[7]今准&&原本作『今惟』,据《长编》卷三四九改。
[8]向观&&原本『向』上衍一『事』字,据《长编》卷三四九删。
[9]元年《长编》卷三四九无此二字,亦不详是何元年。
皇宋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第八十八
  熙宁五年闰七月庚戌,遣章惇察访荆湖北路农田水利常平等事,始议经制南、北江。其南江[1],本唐叙州,五代失守,群蛮擅其地,虚立州名十六。国朝并隶辰州,许令贡奉,则给以驿券。其后有硖州舒光秀者为之首领,提点刑狱赵鼎言:『硖州峒酋刻剥无度,蛮众愿内属。』时熙宁三年也。明年,辰州布衣张翘上书,论南江蛮虽有十六州[2],惟富、硖、叙州仅有千户,余各户不满百,土广无兵,加以荐饥,近向永晤与绣、鹤、叙诸州蛮自相雠杀[3],众苦之,咸思归化。愿先招抚富、硖二州,俾纳土,则余州自归。又言:『北江下溪州刺史彭师宴孱懦,众不畏服,争斗雠杀不已,皆有内向心。近师晏尝于辰州自陈,愿以石马镇一带疆土归化。乞乘机招纳,建城寨,定税赋。』诏以翘书并鼎所陈下知辰州刘策询度。于是请如翘言,领兵压境,密行招谕,直下溪州修筑一城,置五堡寨,仍遣其子图上方略。上曰:『策言两江事,所规画甚善。非贪其土地,但欲弭患耳。』
  九月丁卯,诏:『比差章惇经制梅山蛮事,今令知潭州潘夙、荆湖南路转运副使蔡煜与惇协力处议[4],毋致失误。』梅山蛮素凶犷,数出抄掠汉界。嘉祐末,鼎州人张颉知益阳县,收捕其桀黠者符三等,遂经营开拓。安抚使吴中复以闻,其议中格。及户部判官范子奇权荆湖南路转运副使,复奏蛮恃险为边患,宜臣属为郡县。子奇寻召还,又述前议,会遣惇察访南、北江,遂以命之。既而更委夙、煜[5]。
  十一月庚申,章惇言:『招谕梅山蛮猺,令作省户,皆欢喜争斗道路,迎所遣招谕人。得其地,东起宁乡县司徒岭,西抵邵阳白沙寨,北界益阳四里河,南止湘乡佛子岭。』又言南、北江事,亦各有序。
  六年二月戊戌,以归明人黄全谏为三班奉职、辰州指挥使,仍赐银绢、袍带。初,洽州蛮李光全等欲连富州村囤为乱,全谏执送官,故赏之。其后章惇言赏全谏太优,恐难继其次,三人止乞与殿侍。上以问安石,安石曰:『不然,安能使人人踊跃,有趋赏之心?而懿、洽不敢出而求助陛下[6],每恐赏轻重不等,即有人觖望。如汉高祖功臣未有受封者,先封赵子弟四人。若畏功臣觖望,即不敢如此;不敢如此,即何以收赵人心?今赏全谏,正是封赵子弟之意。人主作威福,若使人臣各自较量厚薄,操券以责人主,恐人主不可胜责。故太祖责三班援例求赏,尽诛之,所以销人臣悖慢之气,而长人主威权。若能如汉高祖收赵子弟,即人臣有觖望为乱者,厚赏令众诛之而已[7]。』
  四月壬辰,权邵州防御判官郭祥正为太子中舍。章惇言祥正均给梅山田[8],及根括增税有劳也。
  五月癸亥,章惇言:『权发遣荆湖南路转运副使蔡煜元奏梅山利害[9],及措置梅山武冈徭人,得主客万四千八百九户、丁七万九千八十九口、田二十六万四百三十六亩,起税租及修筑武阳关硖城寨。其提点刑狱朱初平、管勾常平乔执中、知潭州潘夙并协力同议[10]。』诏各迁一官。
  六月辛巳,南江归明人向永晤奉其祖防御使通汉所受真宗涂金交椅、银装剑及富川印来献。诏以剑、椅先朝所赐,还之,而留其印。
七年四月丙戌[11],诏置沅州,以懿州新城为治,县以卢阳为名,从章惇请也。&
《南江传》云:懿州赐名沅州、潭阳县名卢阳县,并系之七年六月。案:《实录》乃七年四月十九日事也。正月十九日,惇请建州县城寨,当参考。《九域志》云:沅州潭阳郡,熙宁七年,收复溪洞黔、衡、古、显、叙、硖、中胜、富、瀛、绣、允、云、洽、俄、奖、晃、坡、宣十七州[12],即唐叙、锦、奖州地置州,治卢阳县[13],领卢阳、麻阳、黔阳三县,及寨二。熙宁五年收复,以硖、中胜、云、鹤、绣五州,即唐叙州龙标县之东境置安江寨;富、境、圆三州,即唐叙州龙标县地,置镇江寨。《食货志》云:章惇初筑沅州,亦有屯田务。
  八月甲午,并辰州麻阳、招谕二县隶沅州。
  十一月戊戌,赐江淮发运副使张颉奖谕敕书,并银绢二百。先是,章惇言:『搆置梅山,实自颉发之。』诏颉具元奏事节以闻,故有是诏。
  八年三月丙辰,沅州奏:『比建州学,今听读者已多。乞赐国子监书,庶一变旧俗,皆为礼义之民。』从之。
  十一月,荆湖北路转运使孙搆言:『下溪州刺史彭师晏等十人内附,已遣知辰州陶弼等部兵夫筑下溪州城寨。』时南江新定,师晏据北江之下溪州,桀黠难制。弼以谋间其党保静、永顺等六州酋豪,使自相仇,师晏举族为诸酋所攻杀,仅以身免。弼乃为书,委其用事首领周兴,谕以祸福,师晏遂与兴及众数千来降。弼取地筑城寨五。弼,永州人也。
  十二月庚子,荆南湖北路转运使孙搆言[14]:『沅州招纳伪地、林、锦等十三州归明,得户三千九百十、丁六千四百四十一,逐州分认岁入课米,以盐酬之。州界远者六十里,近者四十里。请补知州等官。』诏授地、林、锦州杨昌蛮等十三人为班行军将。
  元丰五年正月戊甲,客省副使、知诚州谢麟言:『本州旁近户口,或远隶它州,见有封疆,不足城守,乞增割户口山川,并降属县名额。』诏:『沅州新修贯保、托口、小由、丰山堡寨,系控扼蛮蛋形势之地,宜以濒渠河贯堡寨为治所,合置渠阳县隶诚州,仍以麟知沅州,管勾沅、诚州沿边安抚公事。又以西京左藏库副使、闷门通事舍人周士隆知诚州,置兵马监押,职官司户参军各一员,并令谢麟举官一次。诚州官任满,依沅州酬奖。』
  《九城志》云:『诚州,唐溪峒诚州,皇朝熙宁九年收复,元丰四年,仍旧置,治渠阳县。』
  六年四月,湖北转运使言:「诚州开修潭溪等溪峒,直抵广西都怀寨。若通此路,中彻融州,实可扼三路溪洞之喉衿。望下广西,协力经营。』诏熊本应副,无得涛张,致失机会。
  五月戊子,西上闷门使、果州刺史谢麟言:『先准朝旨,拨托口、小由、贯保、丰山四寨并若水仓隶属诚州,缘沅州与诚州元自梅口为界,今因割移四壁堡,以洪江口为界。自洪江口至梅口江约三驿,又从托口寨卢阳县界至梅口江约四驿,削取沅州封守附益诚州太广,不惟沅州户赋人兵不足以成都,兼诚州见招纳上和、潭溪等洞「自可以开拓封疆,兼结狼、九衙等诸洞并在托口寨西南,见隶沅州,水陆道皆由托口寨。设或溪洞人寇,诚州地远,力不能制,沅州又为托口等所隔,难使措置,或以生事。乞以小由、托口两寨依旧隶沅州,以大由等溪洞割隶诚州。』从之。
熙宁六年,晏州六县夷自清井谋入寇。五月癸丑,命都官外郎熊本察访梓州路常平等事,并体量措置泸州清井监夷事。&
新纪但云:遣熊本措置泸州夷。
  先是,本、蒲宗孟皆言讨清井蛮不当发西川兵,既弱又远,当发戎州兵而已。又言:『清井蛮不当盛兵讨之。蛮急则恃山林,官军不能入也。然有田以为生,若以兵扰之,使不得田,即亦自困。今不务扰之使不得田,而盛兵讨之,我罢则彼出,我出则彼藏。泸州粮食难继,我师必困。』上以为然,欲即选此两人。王安石曰:『臣欲更与计议,续取旨。』时李曼建议,欲以王命抚纳甫望个恕及晏子,安石又白上:『此两人皆以为甫望个恕、晏子不可以王命崇奖,成其气势,后不可测。臣愚以为,此二族多不过万人。夷俗以王命为重,今宠以爵命,岁时稍加优赐,约以勿相侵扰。若怀惠,乃所以绝其兼并之谋。今纵为生夷,即彼自相兼并,非我所能制,何由禁其侵疆?』上谓曼失策,安石曰:『曼奏亦但云各领本部,不得相侵扰而已。抚二酋以王命,恐当如此。』上乃以为然。既而安石曰:『熊本子细,必能了当。』遂独遣本,仍令谕本此意。
  九月,诏故长宁州土刺史盖子斗辣为长宁州土刺史,陇厉村首领斗始该为巡遏使。以措置边事熊本言:『斗辣族距清井监十里,领山前十二村夷众,未尝为寇。昨以一马七牛、吉刀等结斗始该攻讨三里,寇贼来效首级,斗辣乞与父时封爵。陇厉村亦控制诸夷水陆形势之地,缘始该隶南广州,土刺史李行从而使之同至,故有是命。戊辰,察访梓夔路常平等事熊本言:『近制,汉户典买边人田土者听。今访闻戎、泸州县分工則此汉人亦多私典卖边人田土者,皆出情愿,即无争竞,但不敢经官印契,谓宜许令赍契赴官陈首,如无交加,即印契给还;其元无税租地土,不以敕前后,并令量认租税。』从之。
  十月辛未,王安石因进呈泸州事,言:『得熊本书,以为甫望个恕、晏子可羁縻。初,本在京师。臣与言如此,本不以为然,及今乃知须合以爵命羁縻,缘甫望个恕羁縻,能掠有生夷自立,必粗有才略,或是豪杰。若不羁縻,任其并合,以彼生诸夷不难并制,遂致强大,即为一方边患。今乘其未然,以爵命羁縻,旁近诸大族各随诸部,加以爵命。既加爵命,并为内属部落,即难相并合,所谓为大于细,图难于易也。』上悦,曰:『已令熊本经制,他日可如此。』安石曰:『本云且有奏请,佥议除泸守。』上曰:『专令熊本经制,却令本自举一人知州事。更求人,未必及本。』安石曰:『此甚善。』
十二月丁丑,梓夔路察访熊本言:『江安寨兵官以商议买田为名[15],诱三里夷人斗设等至寨,因语问伤杀兵官主名,其人自以罪大,即拔刀唱杀[16],寻斩讫斗设等剧贼也。』上曰:『此等人固不可赦,然诱而诛之,或为它日之害。谓之唱杀[17],特以此为名耳。』后本乞赏功,上弗许,盖本以檄召戎州司户参军程之元权领江安县,密图之。之元即召诸酋见于廷,问景左藏安在,诸酋呼噪不服,因杀九十余人。斗设,手刃思忠者,械送泸州,凌迟斩之,以祭思忠。
七年正月甲子,熊本言:『自十一月己卯亲将蜀兵东兵[18],募土丁凡五千人入夷界,捕杀小路大小四十六村,荡平其地,纳铜鼓、枪牌乞降者,因即抚定之。及于所得地内小溪口宁远寨西置二寨,立壕、面荔、枝檄等处置卓望四堡,平治险隘,开修道路,建置桥阁、里堠,悉已周备。并晏州柯阴县夷尝助小路夷抗官军,亦行讨伐,即至军前作誓,永不犯省地。凡得其所献地一百四十里,已募人垦耕,其属悉已联为保甲。臣与转运使陈忱、提点刑狱范百禄于今月辛酉,同所将军马次江安县,见遣兵分屯,及差次军前功状,续具以闻。』
十一月乙卯,十六日也。今月辛酉,七年正月二十三日也。按:《熊本集·清井享士题名》,本以六年五月自东府椽视泸南夷事,七年正月一日自江安次宁远,二月二十日戊子,同陈忱、范百禄至清井享士。其称今月辛酉,是二十三日无疑,但不应二十六日便奏到,恐《实录》误编入此,姑从之。
  四月辛卯,赐泸州军前效用黔州弩手号忠胜义军,人赐钱三千,有功者别议赏。清井蛮寇边,此军出力死战,蛮隔溪语曰:『相与无怨,何致力也?』义军骂曰:『朝廷遣我击贼,不知其他!』以药箭射贼,当之者立死。贼恶之,曰:『此黔州弩手箭也!』
五月乙亥,西南蕃乌蛮罗氏鬼主仆夜为银青光禄大夫、知羁縻姚州,甫望个恕为银青光禄大夫、知羁縻归徕州,沙取、陆路、乞弟并力把截西南蕃部巡检,从经制夷事熊本
  熙宁九年七月癸亥,成都府路体量边事王中正言:『茂州所管静州,州将杨文绪因蕃部谋烧劫市户、围逼州城,并率张仁贵结连背叛。今虽擒获文绪,然已病困,恐且死,无以徇众,遂辄斩之。其张仁贵并妻女等,乞裁断。』诏张仁贵凌迟处死,并杨文绪妻女,并依谋叛已上当行法[19]。仁贵,茂州牙校也。
  十一月癸酉,内侍押班王中正为昭宣使,刘昌祚为皇城使,狄咏为客省副使,王光祖为引进副使,以讨纳茂州蕃部,且建堡寨,以为边防,赏功也。昌祚、咏等皆中正所携以来者,光祖为梓夔路钤辖,受命策应,以兵三千渡索桥,历流沙、飞石之危。会中正等破鸡宗关,次荡筚篥溪诸族,得级数千,他物称是,遂军鸡宗关,去茂州五十里石鼓村,扼其半道,而为贼所据。中正患之,召光祖与昌祚、咏议。光祖独请行。既叩石鼓,贼恃崄,矢多如雨。光祖以锐兵分四路登山,出贼背以取其隘,贼不意,遽遁,追至茶山,迫夜,亲执旗鼓,拥之以进,追斩数百级,堕崖谷死者无算。遂招纳余族及营诸堡砦。会中正等于茂州,乃归。始,中正至成都,而茂州既与蕃部私誓当罢兵,中正独言受御前札子,有所讨杀。六月,引兵自鸡宗关入恭州,乘蕃部不设备掩击之,斩首数百,焚荡族帐几尽,寻复与私誓。七月,又袭之,随复与私誓。具奏,以蔡延庆虽云私誓,官军至鸡宗关,蕃部辄渝约距战故也。时延庆已坐措置乖方被责,且去成都矣。故事,蕃部私誓,当先私抵兵求和物,官司籍所掠人畜、物财使归之,不在者增其价,然后输誓。牛、羊、豕、棘、耒、耜各一[20],乃缚剑门于誓场,酋豪皆集,人人引于剑门下过,刺牛、羊、豕血歃之,掘地为坎,反缚羌婢坎中,加耒耜及棘于上[21],投一石击婢,以土埋之。巫师咒云:『有违誓者,当如此婢。』及中正私誓,初不令输抵兵求和等物,亦不索所掠买羌婢,以毡蒙之,经宿而失。中正又先过剑门,蕃部皆轻之,自是剽抄未尝绝也。
十二月庚戌,改茂州汶川县置威戎军使,及置镇羌寨、鸡宗关。
熙宁十年,罗苟夷犯纳溪寨,诏泾原副总管韩存宝击之。存宝召乞弟等,犄角讨荡五十六村十三囤,蛮乞降,乃诏罢兵。
  元丰元年,乞弟率晏州夷,合步骑六千至江安城下,责平罗苟之赏。城中守兵才数百,震恐不能授甲。蛮数百乃引去。知泸州乔叔遣梓夔都监王宣以兵二千守江安,仍奏以乞弟袭归徕州。刺史召乞弟拜敕,乞弟不出。乔叔以贿招之,乃肯来。蛮以为畏己,益悖慢,五日,遂以众围罗个牟族。罗个牟,熊本所团结熟夷也。王宣驰救之,蛮解围,合力拒官军,宣兴一军皆没,事遂张。存宝怯懦不敢进,乞弟送款绐降,存宝信之,遂休兵于绵、梓、遂间。
  四年,诏以环庆副总管林广代存宝,后以存宝逗挠,诛之。
  五月癸丑,林广言:『差借职史利言赍文字付乞弟,以取王宣下落。蛮兵士及说谕为名,阴图进兵之路,勇劲可嘉。』诏广问利言道路巢穴险易远近及应有闻奏,具析画图以闻。初,利言到乞弟所,乞弟遣其奴沙自阿义随还,献马四十匹,并归所虏兵士七人,辞款其逊。而利言具道乞弟降意未决,所陈道路,大军进发,讫不由此。
  十一月,林广进军特容琪落。始兜蛮相率据隘我军,是日,广分遣诸将腹背攻之,斩二千余级,得王宣、王慎言陷贼时印。贼大震恐,呼汉兵为生鬼从天而下。自是所向莫敢当者,遂进军阿徐池。
  十二月庚午[22],林广之驻军阿徐池(十二月一日)。乞弟遣人投书求降,广纳之。及军次落婆远,越三日,广复令乞弟所遣蛮奴阿义、阿生同往,谕乞弟。乞弟又遣人纳降书。翌日,乞弟又遣其叔阿汝献马五十匹,请退军。广随阿汝所指,击鼓退四将行营于后山[23],然实扼贼归路。乞弟又请不解甲。广策其有异谋,为除阜为坛,距中军五十步且设伏。辛未,乞弟拥千人称降,广从十数卒出垒以待之。乞弟伏弩毡裘下,犹豫不肯谢恩,广即发伏击之,贼大奔溃,斩阿汝酋豪二十八人,俘三百余级,获马、铠仗及乞弟父子所授告敕、归徕州印。纳江有二桥,乞弟弟阿字乘乞弟马上桥,王光祖父子追迫坠水,斩之。军中以为乞弟,争其尸,得金络项、条脱者,以故乞弟得径下桥跳去。
  五年二月丙辰,诏:『昨兴师讨乞弟,今既荡平窠穴,即与擒捕乞弟同功。其使臣、军兵等,除留戍守外,余各遣归。林广候措置新立堡寨毕,回本位。』初,广失乞弟于纳江,众十万人,皆无人色,官吏噎哽不能食,乃令进寨追贼。越七日,次白崖;又五日壬午晦,次老大人山。山形皆刀剑立。正月癸未朔,上老大人山。乙酉,次黑崖。丙戌,过鸦飞不到山。己丑,至归徕州,大小茅屋才百余间,乞弟所居,则以木为之,亦百余间。自发纳江,即入丛箐,五日不雨雪,兵夫冻堕指者十二三,疾病死亡者不可胜数,往往取僵尸脔割食之。留归徕州四日,求乞弟不获,麦文昞问广:『军事当何如?[24]』广曰:『已如朝旨荡贼巢穴,虽不获元恶,亦当班师待罪。』文晒乃出去年六月所受密诏,云:『将来大兵深入讨贼,期在枭获元恶。如已能破其巢穴及城守要害,虽未得乞弟,万一粮道不继,亦听班师。』军中皆呼万岁,曰:『天子在九重,明见万里之外!』乃定计班师。癸巳,发归徕州,循寨而还。
是月癸丑朔,次江门。广与苗时中、麦文昞轻骑同往乐共等处相视要害,修筑堡寨,仍以乐共为城,江门为寨,梅令山、席帽溪皆为堡。西通清井、宁远、安溪,以达江门。东于大洲坝置堡,以通纳溪,包括上下底、蓬褒等利,悉居腹内,皆时中及程之才初为韩存宝先事经画者也。广之进寨追贼,中军皆由四出,独留疲老三百余人在寨。暮夜刁斗无声,时中问广何故,广曰:『既失贼,当就死,不暇恤此耳。』时中曰:『公误矣!朝廷付公以十万众,岂可同偏裨,效一死为勇耶?』乃命追者整军而进,又欲移兵讨落母部索乞弟。时中曰:『公师十万众,深入死地。元恶既失,岂可妄加无罪族帐,为朝廷更生事耶?要当图此十万众生还计耳!』广从其言,自纳江至归徕州。暴师四十余日,粮道不至乏绝,时中之力居多。是岁,置泸州乐共地。
[1]其南江&&原本作『南南江』,《长编》卷二三六仅作『南江』。据义意改。
[2]南江&&原本作『江南』,据《长编》卷二三六乙正。
[3]向永晤《长编》卷二三六作『向永梧』;又『诸州』,原本『诸』字作墨丁,据《长编》卷二三六补。
[4]蔡煜&&原本『煜』字作墨丁,据《长编》卷二三八补。
[5]夙煜&&原本作『凤□』,据《长编》卷二三八改补。
[6]懿洽&&原本作『□治』,据《长编》卷二四二改补。
[7]厚赏&&原本二字均作墨丁,据《长编》卷二四二补。
[8]梅山田&&原本『田』字作『甲』,据《长编》卷二四四改。
[9]蔡煜&&原本『煜』字作墨丁,据《长编》卷六四五补。
[10]潘夙&&原本『夙』字作墨丁,《长编》卷二四五作『凤』。兹据《宋史·潘夙传》改。
[11]丙戌&&原本无此二字,据《长编》卷二五二补。
[12]宣&&原本作『宜』,据《长编》卷二五二改。
[13]治卢阳县&&原本『治』作『洽』,据《长编》卷二五二改。
[14]荆南湖北路&&原本作『荆湖南北路』,据《长编》卷二七一改。按:宋两湖转运分别称荆湖北路和荊湖南路。此云荆南湖北路,指荆湖北路而言。
[15]为名&&原本作『为民』,据《长编》卷二四八改。
[16]唱杀&&原本作『相杀』,据《长编》卷二五六改。
[17]唱杀&&原本『唱』字作墨丁,据《长编》卷二五八补。
[18]蜀兵&&《长编》卷二四九作『属兵』。
[19]当行法&&原本作『□行法』,《长编》卷二七七作『当法』,兹为补『当』字。
[20]棘耒&&原本『棘』字作墨丁,据《长编》卷二七九补。
[21]及棘&&原本『棘』字作墨丁,据《长编》卷二七九补。
[22]庚午&&原本无此二字,据《长编》卷三二一补。
[23]击鼓&&原本作『击即』,据《长编》卷三二一改。
[24]军事&&原本作『军军』,据《长编》卷三二三改。
皇宋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第八十九
徐禧永乐之败
  元丰五年七月戊子,鄜延路计议边事徐禧等言:『银州故城形势不便,当迁筑于永乐堞上。盖银州虽据明堂川、无定河之会,而城东南已为河水所吞,其西北又阻天堑,实不如永乐之形势险要。窃惟银、夏、宥三州陷没百年,一日兴复,于边将事功,实为俊伟,军锋士气,固已百倍,但建州之始,烦费不赀,盖有不关御戎利害而徒费供馈者。城坚守备则贼不敢攻,兵众将武则贼不敢战,固不以州城军寨,遂分轻重。今若选择要会,建置堡寨,名虽非州,实已有其地。旧来边寨,乃在腹里,他日建州,亦未为晚。已与沈括等定议,自永乐堞、声塔平、移市、石堡、乌延至长城岭置六寨,自背罔川、良也、孟乜、罗韦、啰泊川至布娘堡置六堡。寨之大者,城围九百步,小者五百步。一寨用工略十三万余。堡之大者,城围二百步,小者百步,一堡用工略万三千。其堡寨城围,要务占尽地势,以为永固。其非九百步之寨、二百步之堡所能包尽地势处,则随宜增展,亦有四面崖险可以朘削,为城工料,但如所约可足。』从之。
  八月壬戌,徐禧、李舜举及沈括等以丙辰发延州蕃、汉军十余将,凡八万役夫,荷粮者倍之。既定议,而种谔还自京师,极言城永乐非计。禧怒变色,谓谔曰:『君独不畏死乎?敢误成事!』谔曰:『城之必败,败则死,拒节制亦死。死于此,犹愈于丧国师而沦异域也!』禧度不可屈,奏谔跋扈异议,不可与偕行。有诏留谔守延州。
  九月甲申,永乐城成。初兴版筑,寇数来争,皆败去。及是毕工,使景思谊以兵四千人守之。丙戌,徐禧、李舜举复入永乐城。曲珍谓禧曰:『闻贼兵甚重[1],给事与敕使宜退处内寨,檄诸将督战可也。』禧笑曰:『曲侯老将,乃尔怯耶?』不听。丁亥,贼三十万众攻城[2],珍率兵御之。将官寇伟等八百余人战殁,敌遂围城。乙未,种谔言:『臣止与所留病羸怯懦兵四千竭死力守护延州。』谔初议进城横山,本意身任统帅,成大功在己,而为徐禧、沈括所外。及永乐被围,谔据城观望,故托名守延,不即往救。丙申,上批付沈括:『永乐城至为危急,若不斟酌便宜措置,则恐误朝廷事愈重。』累降处分:军前事可多方募人传达,令求方便,溃围弃城。戊戌,永乐城陷。初,沈括谓徐禧曰:『吾众才三万,彼杂集之兵数十万,岂易当也?不如委永乐城以困之。』禧不从。比入城,敌倾国至,诸将皆请乘其未集,夜往袭之,禧又不从。高永能言尤切,曰:『彼性如狗,不意而辄加笞叱,则气折不能害人。若持疑不断,纵其跳梁,将无不至。今先至者皆精兵,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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