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几天去末世之哥儿穿越记干几天.有没有懂行的

结婚才第二天,娘家哥哥就把婆家砸了个稀巴烂,并坚决让我离婚结婚才第二天,娘家哥哥就把婆家砸了个稀巴烂,并坚决让我离婚婚恋树洞百家号父亲去世的时候,我八岁,哥哥十岁。为了我和哥哥不受委屈,妈妈没再嫁,独自承担起整个家庭的重担。我和哥哥深知妈妈的不容易,从小到大都比同龄人懂事,从不惹妈妈生气,学习也特别刻苦,所以我俩的成绩一直都名列前茅。在我16岁那年,妈妈因积劳成疾病倒了,自此身体大不如前,三天两头地生病。没有办法,我没有向妈妈和哥哥商量,跟班主任说了一声就辍学回家了,因为我知道假如他们知道的话,肯定不会同意的。果然,当班主任找到家里来找妈妈谈话,说我是学习的一块好料,退学太可惜了。班主任一走,妈妈就把我叫到她面前,气得不断地喘气,举起巴掌正想打向我,闭上眼睛却打了她自己,哭着说,谁叫我们那么穷、自己的身体不争气呢!我抱着妈妈,安慰妈妈:我身体素质好,出去打工没问题。从此,我跟着村里的姐妹到了南方城市打工。一开始,因为我未满十八岁,只能在一些私人的小饭店做个服务员,工作辛苦,挣得也不多,但想到身体欠佳的妈妈和立志上大学的哥哥,我有动力无限,我每月一发工资除留两百块零用,其他的全汇回家里,妈妈没有以前那么劳累,身体也好多了。哥哥没有辜负我和妈妈的期望,高考以优异的成绩考上广州的一所大学,哥哥大学期间申请了助学贷款,加上勤工俭学,还有我给他的生活费,顺利读完大学,还回到了我们县城一家不错的单位工作。这时,我才开始考虑我的个人问题,这也是妈妈的一块心病,她一直觉得对不起我,所以托亲朋友戚友为我找一个好对象,后来经人介绍,我认识了陈伟,他是我邻村村委书记的儿子。陈伟对我挺好的,人也很稳重,我俩相处九个月后,就跟他订了婚。一个星期后,陈伟决定跟表哥去南方做生意,之前他是跟别人做装修的,一年有三四个月都没活干,没有一个相对稳定的工作,大家都认为他订婚后懂事了,想成家立业,所以家人都十分支持他,当然我也同意。谁想生意没做成,钱没挣到,陈伟还把本钱给亏了,出去没多久就回来了,还染上赌博的恶习。我三番四次劝他别再赌钱了,听多了,他表现得不高兴,这样,我也不开心。把陈伟的事情告诉了妈妈,我不想跟他过了,想和他散亲,妈妈也很为难,担心我嫁过去受委屈,但散亲对我的名声又不好,并叮嘱我不要告诉哥哥,他性格耿直,生怕他闹事。再就是在我们农村,散亲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都说好女人是一所学校,妈妈劝我改造他,陈伟对我还不错。最后,我还是跟陈伟登记结婚了。就在我们举行婚礼那一天,陈伟喝得酩酊大醉,送走所有宾客后,他进屋就一边对我拳打脚踢,一边破口大骂,叫嚣道:我忍你很久了,每次老子打牌,你都啰啰嗦嗦,害我总输钱……这时,我才明白之前对我的好都是他装出来的。最后,我实在忍不住了,大声叫喊,婆婆找来了好几个人才把陈伟拉开。那晚,我在次卧倒锁了门,哭了一晚。第二天,不知道哥哥是怎么知道这事的,进门就把婆家砸了个稀巴烂,带上我就回了家,让我立马跟他离婚,坚决不让我跟这种畜生过日子。但陈伟也不是善茬,当天下午就来到我家闹,好在哥哥早就想到陈伟这一着,警察很快就来,把他带到派出所。现在老公还在派出所拘留着呢!他信誓旦旦说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后一定会改邪归正,而公公婆婆三番四次上门哀求我撤消对老公的控告,我不知道该不该信老公?本文仅代表作者观点,不代表百度立场。系作者授权百家号发表,未经许可不得转载。婚恋树洞百家号最近更新:简介:每个人都有故事,每个故事都耐人寻味。作者最新文章相关文章章节目录 第1章 楔子
弘元二年四月初七,桃李开遍杏花艳,正是春光荼蘼时。
也正是贡院之外,最热闹的时候。
今儿放榜,据打从晨起宵禁初解的那时候,贡院外头就热闹了起来。
给自己看榜单的、给主子看榜单的,又有那等守着榜下捉新进士做乘龙快婿的……
都无视了昨夜忽起的倒春寒,也无视了凌晨时分就淅淅沥沥下到今的雨,一个个好不火热也!
宫归卿却只懒洋洋靠着软榻,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拍着自家那个“赘婿”的背:
“急什么?阿争你还信不过你家老公的本事不成?我给自己搏个一甲出身,给你搏个敕命安人,就肯定错不了的。”
一行,一行还揉捏着楚铮背上结实韧性的肌肉,慢慢往下移,眼看着就要移过腰眼,楚铮忍不住动了动:
“现在不行!”
遇上了宫归卿,楚铮的底线给打破了不只一点两点,什么以汉子之尊屈居哥儿身下,什么白日宣那啥啥的,都已不在话下。
可此时此刻,楚铮真没心思陪宫归卿胡闹。
不是着急自己那个什么敕命身份,实在是,因为太在意,所以忍不住忧他尚不足以忧者,急他尚不足以急事。
宫归卿也知道楚铮心意,虽觉得当下春意融融正是鸳鸯戏水时,也不过凑过去,细细密密讨了两个吻,也就略退开些坐好。
楚铮不时往外张望等讯,宫归卿却只笑看着他,心中满满。
爱侣在侧,归家有望,科考出仕也若等闲……
十五年前,哪儿能想得到还有这一日?
一时思绪飞起……
那时候,也是春天……
章节目录 第一欲望
斗转星移,四季交替。
冬之神的脚步渐渐远去,春之神为大地换上华衣。
王村依山伴水,此时田间麦苗一片青翠翠的喜意,山上则在深深浅浅的绿色之上,又有红的黄的紫的粉的各色花儿盛放,而河边屋檐各处,又有黄莺娇嫩绕柳啼,又有燕儿衔泥筑巢忙,真真儿好一派喜庆美丽的春景。
只可怜,宫十二的心情,却是半点都不喜庆美丽,反而很有几分忧郁。
堂堂男儿,在这大好春景,居然不效仿那些人公子赏景踏青,也不随着农人耕夫忙碌生计,却是懒洋洋靠坐,对着那筑巢的燕子呆怔愣神儿!
倒也不是伤春且为落花啼,实在是,这事儿委实稀奇。
那天,因为刚入手了一艘游艇,虽然只是长度不过一二十米的玩意,可由来有趣,便少不得要邀上弟弟宫十一等人去炫耀一番。
可不想乐极生悲,宫十二正得意洋洋回味自己春节那大杀四方的好手气呢,不想原本阳光灿烂的天空一下子就乌云密布了!
初时,大家伙儿还不以为意,毕竟这游艇看着虽不大,造价却不菲,且真个物有所值。
宫十二自己不算十分懂行,但挺懂行的朋友们都这钱花得值,别看只是个东西,配置却是极好的,安全度也是极高的。
况只是试航,宫十二虽硬是要卖弄自己半桶水的驾驶技巧,可也正是他要卖弄自己半桶水的驾驶技巧,游艇并不曾开远,离岸不出二十里,这点子距离,以大家伙儿的体力,就是游回去都不是不行的。
所以凭它天气骤变,宫十一一边接手驾驶操作,一边还有闲心笑话宫十二:
“二弟这下得意了吧?连雷公电母都要出来贺你。”
其他人少不得都是笑,一二个促狭的还少不得要把宫十二这些年来的“好运气”一一列数:
什么摸奖从来连包纸巾都没摸到过啦,什么世界杯上某某国本来形势一片大好、大家纷纷料定其纵然不能夺冠也该有四、八强,结果宫十二一去买张体育彩票支持一下本命球星,某某国就倒霉到连十六强都没进啦……
又有宫十三去年在市新置下的别墅,资金也是九成以上来源于宫十二春节里头的贡献,一辈的招娣、盼娣手里还有他幼年时的存钱罐和玩具,甚至更辈的大丫二丫还赢了他的袖口当领针戴等等等等,各种嘲笑宫十二赌运长黑的材料可不要太多啊!
宫十一的“雷公电母齐贺论”也得到广泛好评,宫十二气急,横眉怒目瞪视他:
“放屁!一你喊谁二弟?我明明是大哥,身份证上明明白白的!”
又啍:“大爷我要有那邀请雷公电母为座上宾的本事,能不先劈死你个长幼不分的?”
宫十一打了个呵欠:
“了多少遍了,那只不过是日期变更线引发的问题。”
这法倒也没错。
当年宫十一、宫十二出生的时间其实很接近,宫十二也确实是在宫五姐喜得贵子的讯息报到之后、才引发宫九姐乐得笑破了羊水——
从这点看,宫十一是妥妥的哥哥无疑。
奈何宫十二虽只是宫九姐的第一胎,却是个难得孝顺贴心的,从羊水破了到生下来,不过花了区区二个时略余。
当其时,在z国市出生的宫十一,出生证明上写的乃是四月一日,宫十二在国出生的时候,却还是三月三十一日夜晚——
所以宫十二始终坚持自己才是大哥,仿佛也有那么一点子道理。
只宫十一觉得那不过是歪理,总是自己的一哥身份更理直气壮些,此时也就相当淡定地摆出一张遇上调皮弟弟的温柔长兄脸,耐心劝导:
“虽我们家也不指望你能学成个地理学家,好歹基本常识还是要有所了解的。
像这样幼稚的错误,我做哥哥的自然不会和你计较,可难道辈面前也不觉得丢脸?”
宫十二越发大怒,兄弟两个就长幼问题又是好一番争执。
争到热闹处,也就没留意到是谁嘀咕:
“早上出来前我还刷了天气预报,都今天晴间多云仅微风,就是海上风力也不超过6级,浪高不过2米,怎么……”
宫十二下意识探头看了一下海浪翻涌的状况,那人又加一句:
“宫十二居然都能赢出一艘游艇,果然事出反常必有妖!”
宫十二愤怒回头,三四个人扎一堆,也不知道话的是二姨夫家的表外甥、还是大嫂子的四侄儿,索性也不分辨,直接拿出长辈的身份,和这些混蛋们仔细谈谈迷信天气预报的错误和质疑长辈能耐的不应该,却无奈何其他人众口一心,
这个笑赞“虽然天气预报的准确率就像网购时的店家明,可不可信真个全靠人品,但宫十二忽然黑转红,果然有妖”,
那个叹息“可不是,只希望这不要忽然又大黑,平白连累了我等殉难”的,
你一言我一句,都咬死了宫十二赢了一艘游艇,是要黑到海难的节奏。
宫十二大喊:“离岸不足二十里也能海难?你丫怎么不你合该溺死在浴缸里?”
宫十一一手驾驶,一手拿烟,还挺有闲心回头嘲讽宫十二一句:
“浴缸也不是没有淹死过人。再这不是你的运气太好了吗?就怕那一下子将一辈子的好运都用尽,白拖了我们垫背哟!”
众人顿时又是哄堂大乐。
宫十二当时还满心不忿呢!
还想着宫十一这个混蛋家伙尽知道和他过不去,还打算回头上岸要和他好生儿练练、让他明白明白什么叫祸从口出!让他打出生那会子就要给他找茬……
结果,宫十一的话就又应验了!
只不过预测世界杯战况那会子一言中的,是金口玉牙好运气;
现在翻船就真翻船了,却是乌鸦嘴中的战斗机啊!
忒么滴明明安全配置辣么高的一游艇,
忒么滴大家伙儿笑归笑,风浪太大了的时候,也都及时将安全装置给穿戴齐了,
可忒么滴,宫十二的泳技是真能挑战二十海里、水下闭气功夫也能媲美吉尼斯纪录的呀,居然真的给宫十一的乌鸦嘴给祸祸着了!
虽然宫十二觉得自己只是呛了一口水,但天知道宫十一那嘴巴是怎么回事,喜鹊了几十年命中率也不过十之七八,一朝乌鸦就这么要命,宫十二真的就给那么一口水呛得眼前发黑、脚抽筋!
#见鬼的什么时候呛水也能呛到脚抽筋?溺水的家伙不该是先抽筋而后才给呛着的咩?#
从来没溺水过的宫十二真心想不明白。
更不明白的是,感觉上才一闭眼、一睁眼的功夫,忒么滴肿么就换了天地呢?
明明是在海里头,哪怕离岸不足二十里,那也是触目浪花身陷海涛的,可怎么才这么似乎不足几呼吸的时间,就变成灰暗的屋顶,和破旧却干燥的被褥了呢?
#乾坤大挪移?庄周梦蝴蝶?忒么滴莫非是哪个无聊手贱的外星人玩儿本大爷?#
宫十二掐了自己大腿一下,顿时痛得一呲牙。
海水的咸腥仿佛还在味蕾上回荡,可眼前的,居然也不是梦。
只让人如在梦中。
甚至他在被窝中的手脚挣扎状,也与在海中的动作无异,只不过整个身体的姿势从趴伏改为仰躺,本该是逃命之时也炫丽的泳技,一下子就变成孩梦魇之时的姿体扭动了。
宫十二呲牙的狰狞放在这孩童的脸上,也从怒目金刚变成个瞪眼睛的萌娃,看在正好端着碗进来的清秀青年眼中,便是一个于噩梦中茫然醒来的孩童,不尽的可怜又可爱。
霎时间笑意与惊喜就冲淡了青年眼底的愁色,连带着他额心的一点红痣似乎都艳丽了几分。
只见他脚下加快,几步就走到床前,一边低头柔声了两句什么,一边轻轻将枕头垫高几分,舀了一勺子鸡蛋羹就往宫十二嘴边送!
宫十二虽恍惚着,也留意到那青年进门。
只是这忽然转换的场景本就够诡异的,这青年给宫十二的感觉也是诡异得很:
明明此前素未相识,却一打眼就让人莫名生出一股亲切熟悉之意来;
他话的方言也熟悉又陌生,有几分吴侬软语的味道,却不是宫十二熟悉的市方言,甚至连一个字眼也辨识不出来,偏青年又摆出一副人就该听懂的理所当然。
更兼那一勺子鸡蛋羹的味道也诡异的勾人,宫十二脑子略转了一转,垂下眼睑,掩下一抹戒备之色,嘴巴就张开含下一口,又抬眼仔细打量青年,见他只是欣慰笑着,仿佛没有异色,便缓缓将那一口蛋羹咽了下去。
这一咽却了不得,方才只顾着琢磨这忽然转换的场景还没发觉,一吞下那点鸡蛋羹,胃部猛地就蠕动起来,不过几秒剧烈到恨不得将五脏六腑都给吸到胃里头消化掉的地步。
宫十二才发现,他竟然已被饿到肠胃没有知觉的状况了。
此时给一口鸡蛋羹唤醒了肠胃,饥饿感就汹涌来袭。
衔着金汤勺出生的宫家大少,第一次知道什么才是“饿极了”!
宫十二死死盯着那青年手中的碗,那眼睛都发绿了好吗!
之前那点儿戒心也都给抛到九霄云外啦,至于为什么翻船前才饱饱儿吃了一顿,转眼就给饿得和三天三夜水米未进似的,也顾不上考虑,只顾着长大嘴巴,一勺子一口狂吃猛吞的姿态简直不要更豪迈!
可再怎么豪迈,那也只是才装了半碗略余的鸡蛋羹而已。
才几口就吃完,简直和刚塞了点牙缝似的。
胃部的空虚疼痛倒是稍微好了一点点,可还是饿得紧。
宫十二的眼睛盯死在青年手中的碗上——
准确的,是盯死在那碗沿黏着的些许羹渣上头。
那眼睛都要发绿了的样儿,简直就像刚尝到血肉滋味的饿狼。
一连吞了吞好几口口水,极其艰难才得以忍下那扑过去舔碗的冲动。
当其时,他甚至连忽遭大变的极度震惊都先抛一边去了!
甚至连宿命冤家宫十一,并其他同船罹难的弟弟们,都暂时搁下了。
什么科学不科学,合理不合理,什么作为大哥的威严和责任心,都没有再一碗鸡蛋羹要紧。
#论食欲果然是生物本能的第一*(╯□╰)#
章节目录 第3章 惊觉
可惜的是,很多生物却都不是只要吃饱喝足就足矣的。
连宫九姐养的金毛犬,当年不过才半岁多点的年纪,就会天天对着她的肚子期待,每次听到女主人
“仔仔也可高兴了吧?妈妈再过***时候就要生宝宝啦,到时候仔仔就当哥哥了”
就可高兴,在宫十二时候也真将哥哥当得似模似样,一路从教他爬行到陪他玩球(金毛仔仔用嘴巴叼着球扔出去,三头身宫十二跑去捡回来),就是后来老得眼睛花了、耳朵聋了,据嗅觉也不灵敏了,却从来没一次会认错宫十二。
在赢得那艘游艇之前,赌仔仔哥能不能认出自己,大概是宫十二唯一能赢的赌局。
可惜宫十二从来不舍得拿仔仔哥来逗趣。
咳咳,话题扯远了,莫想的是,连仔仔哥都这么懂得挖掘温饱之后的高层次需求,仔仔哥全力宠大的宫十二,自然也不是个只要吃饱喝足就万事足矣的单细胞。
吃完鸡蛋羹,又咕噜噜喝了大半碗水,胃里头总算没那么难受了,又见那青年坚决不肯再让他吃东西,只笑着了几句什么——
宫十二猜测多半劝他饿极了不能吃太狠之类的……
然后忽然一转头,终于想起来:
不对吧?本大爷中午不是才吃了一顿大餐咩?
虽然一船大男人没几个会做菜,可出行前宫十二准备可足,大姨做的三鲜水饺、二姨做的酱牛肉、三姨做的酿苦瓜……
满满带了半厨房只要煮煮热热就能吃的好物,期间宫十一还炫耀他那手三脚猫的厨艺,做了一大盘炸鱿鱼圈什么的——
其实那鱿鱼圈炸得挺不错,只不过因为某些历史遗留问题,宫十二对宫十一总是更乐意往l里头揣测,连一盘香喷喷的鱿鱼圈,都更愿意相信只是他自己吊起来的材料新鲜,而且为了斗气还炫了一把做西餐的技巧。
虽然只做了一篮子三明治,不过鸡蛋饼摊得很不错,宫十二自觉能比宫十一的鱿鱼圈胜一筹,吃饭的时候还特意多吃了两块。
直把自己撑得打嗝都要心食物涌出喉咙口了!
眼看着形势不好,大家伙儿开始严肃起来往身上套救生设备的时候,还被混蛋宫十一笑话“要不要哥哥我先帮你抠抠嗓子眼、吐出来些?可别一会子撑得游不动了”呢。
当然宫十二立即就喷回去:
“当本大爷不知道十一弟你还比哥哥多吃两个饺子了么?不过是衣服宽大不显,倒好意思装斯?”
却理所当然忽略了自己比宫十一多吃半盘鱿鱼圈的事实。
但不管怎么,宫十二落水之前腹中存货肯定甚足。
……所以,这忒么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一头晕、一醒神的功夫,从海底跑到陆上还能诬赖是机器猫的任意门,可满满一肚子食物也都给化没了,难道该是教授大人的强力消食魔药在作祟咩?
作为一个不只和辈、却年龄相近的侄女博戏,连了他至少十七八岁的侄孙女儿们都不放过的家伙,嗯,宫十二也确实很有童心。
但再多童心都挽救不了眼下的悲剧。
之前一则太过震惊,二则这人嘛,便是真的缩水了,再看别的正常的人事物时,比起什么发现自己的手了多少、身高矮了几何,应该更可能是错觉自己到了巨人国。
至少宫十二就是如此,他方才只觉得那青年虽模样清秀,身量却甚是高大,可因着一直躺着、连吃鸡蛋羹都没坐起来的关系,对于青年与“自己”的身高差,估计得也不是很准确。
但在终于有了心思仔细琢磨之后,再玩起“大家一起来找茬”的游戏,那疑点就一个个冒出来了:
首先,青年模样清秀,青年笑容温和,青年给人的感觉亲切无害……
可青年也留着一头至少及腰的长发!还束着分不清朝代、但仿佛要□□古装剧才有的那种发髻!
身上的衣服也是,宫十二没那么深厚的历史常识去分清到底是哪朝哪代的服装,可那种对襟窄袖长衫、布条扎的腰带、素面老式的布鞋……
到底是在玩儿那个角色的la?
这么不华丽的古装真个k?
——可怕的是这人不只发型服饰古装,整个人的气质都很古装,虽然只是乡村清新的那种古装……
宫十二下意识地打了个机灵,不敢继续往下想。
接下去打量四周,碗是已有了个缺口的陶琬、墙仿佛是泥墙、窗子还是纯木头往外支棱起来才能打开的……
真真儿是无一处不古装,宫十二还是努力想要相信,一切只是宫十二那群大逆不道的弟弟子侄侄孙儿们的恶作剧。
毕竟能将人瞬间迷晕的药物不是没有。
迷晕之后换个什么影视城,再请个演技不错的演员,中间为了逼真或许会故意让他在晕迷中饿个一二天……
要造成眼下情景,也不是不行。
当然回头给爷爷知道居然有人敢这么虐待他家宝贝金孙,就是宫十一都免不了一顿家法就是了。
虽然忽然的雷雨风浪很可疑,宫十一居然会在那种天气下玩这样危险度过高的恶作剧也不太具有可行性,可比起什么机器猫外星人的,宫十二还是更愿意服自己相信:
也许只是宫十三那群混球,连宫十一也给弄晕了呢?
勉力镇定一下心神,宫十二左顾右盼,开始寻找支持自己论点的论据。
青年看孩吃了蛋羹喝了水,虽然没和自己话,但一双眼珠子滴溜溜地转,那样子比晕迷之前更加机灵,也着实安心不少。
因家里头再没有劳力,虽大伯叔堂叔伯们看在到底一个祖宗的份上,必要时还是会给搭一把手,可堂叔伯们隔了房,连大伯叔也都是分家了的,青年也没那么大脸,看孩情况尚佳,也就放心出去忙活计了。
留下宫十二一个儿,正好下了床,四下里仔细端详,必要找出这场恶作剧的破绽来!
#不要给本大爷找出监听器,不然非得大喝一声,要那些混球儿知道失聪的滋味何等样的*!#
宫十二打得好主意,可惜越观察,脸色越难看。
这屋子别看灰扑破败不起眼,但若是玩儿古装农家la,这配置可真太过高级了些。
泥的墙、土的炕,木头窗子糊着纸也还罢了,炕稍儿上摆着的躺柜别看颜色暗沉,木头也辨认不出具体是什么类型,可那漆却应该一层层漆上去的,整体组合上头,用的还是现代十分罕见的榫卯结构!
宫十二犹不死心,榫卯结构虽不常见,现代也还是有匠人能做得出来的。再要真是那些混蛋存心恶作剧,找见晚清时期的破旧古董哄人也不难。
咬着牙,推开门走了出去。
然后表情裂了至少半分钟!
屋顶居然是茅草编的席子……
忍了,存心模仿也不难仿出来。
院子里头没看见鸡鸭,却一脚就踩上坨不知道是鸡屎鸭粪的东西……
也忍了,混蛋们连那样风浪里都不放弃恶作剧,让他踩一脚屎算什么?
牺牲一双工艺还挺像那么回事的素面布鞋而已。
宫十二努力镇定脸。
……可忒么滴,院子之外那错落的一间间泥瓦房、茅草屋,还有一个个匆忙来去的大人、一个个嘻哈疯跑的孩们……
就算是la,可到连左边挂着两条鼻涕疯跑过去的孩儿都浑身是戏、毫无破绽的地步,也太逼真了吧?
混蛋们纵然使得花大价钱恶作剧,可这么一个连群演都无一不是影帝级的场景,是有钱都布置不出来的吧?
宫十二有些虚弱地扶着墙回屋,他觉得一定是自己饿过头导致低血糖眼发花的关系。
拿起缺了嘴的陶壶,宫十二给自己倒了半碗水,捧了半天没喝上一口。
然后一低头,看到陶琬之中映出来的那张脸……
虽然不是很清晰,可是……
宫十二脸色大变,蓦地摔开碗,隔着衣服摸索身体还不够,连衣衣襟腰带都扯开细察。
丁丁,嗯,万幸还在。
可八块足的腹肌没了,左边大腿内侧的胎记也没了……
宫十二一贯自诩是个心大胆也大的大男人,此时也不禁身心发寒,更兼脑中晕眩,一个转身急了,居然又晕了!
还十分倒霉的,将额头砸在摔碎的陶琬碎片上!
章节目录 第4章 阿爹
这一磕委实非同可。
首先,磕出来原身那倒霉孩子的记忆。
这似乎该算是好处儿,至少宫十二能知道那青年和这身子是什么关系,更能听懂此处的语言,比雾煞煞抓瞎好多了。
奈何那孩子习以为常的某些事情,对于宫十二来,委实太残酷。
此处名唤王村,自然是王姓为主,但这孩子却是姓宫,巧与宫十二同姓不,这宫氏族人在王村中也并不弱势:
虽算不上本地大姓,却也迁来有百年,三五代人口繁衍,又宫家祖上据曾出过一品大员,虽因故没落,却是耕读传家,近十来年也很是出了好几个秀才,据还有个老举人,是以在王村中也很得上话。
这孩子更是他们这一房的第一个孩子,大伯叔家的其他孩子,最大那个也要比他半岁,宫十二完全不需要和谁争,便已是妥妥的大哥。
听着挺好是不是?
问题是,宫十二这个大哥,当的不是宫大爷的那种大哥,而是宫大哥儿啊!
而且这个“哥儿”,还不是如《红楼梦》中的琏哥儿、宝哥儿那般的京音,而是特指一类人!
对,你没想错,就是汉子哥儿那般完全不科学的性别分类下的一类人!
在这个世界,打远古神话传里头就没出现过胸前养着两玉兔、腿间深陷芳径幽的生物。
你要是拿“女人”的定义来和本地土著,他们很可能:
“啊?那不就是哥儿吗?原来哥儿还有个雅称叫女人?您可真是有学问。”
或者你形容得更仔细些,他们又很可能:
“呀?胸前肿起两团肉、胯.下那处又缺陷的哥儿就是女人啊?”
一副将“女人”和聋子、瞎子、瘸子之类等同了的语气,有点见识的或许还要叹两声:
“那女人也太可怜了,可比瘸子还更不好嫁呢!”
因为这种一听着就是打生下来就有的缺陷,很可能导致繁衍下来的子孙也有和他一般的缺陷。
这娶个哥儿不完整也罢了,若祸及子孙,却是稍微过得去的人家都不乐意的。
——以上那些“可能”,是宫十二一本正和六姨家的八丫讨论出来的。
可天杀的,当年身处男人配女人的正常世界,见到最稀奇的不过是变性人女汉子之流,宫十二用那样一本正的学术语气和八丫讨论那种话题,不过是纯粹拿癖好诡异的八丫玩笑儿的好吧?
当真的有了试一试那些可能的现实条件,宫十二简直一脸血!
……不,简直一脸大姨妈!
忒么滴老子堂堂男儿,八丫眼珠子最是贼兮兮滴溜溜乱转的时候,也要承认老子是大攻啊!
忒么滴穿成个类比女人的哥儿了!
忒么滴到底是哪个混蛋将老子送来这个诡异世界的?
神仙?妖魔??外星人???
你忒么滴给老子站出来,老子保证不打死你!
必须谈谈人生啊!又不是q之流,用不用这么冷酷无情无理取闹?
掀桌(╯‵□′)╯︵┻━┻
这冷酷无情的现实,让心大如宫十二,也是一连串的噩梦。
什么长了两排十个八个咪咪的女人啦,什么没了丁丁却还有喉结的男人啦,又或者是猛兽压着人类要和谐的重口画面啦,又或者被一群甩着一圈丁丁的异性或是如放大百倍的蚁后那般凶残的家伙围堵住求共度良宵什么的……
总之各种乱七八糟、光怪陆离。
宫十二在噩梦之中上演夺命狂奔,可表现出来的,就是床榻之上,的孩童汗如雨下、呓语不断,时而面色惊惧,时而拳打脚踢,带得脑袋也跟着磕磕撞撞,十分可怜。
青年一边安抚着另一个更的娃娃,一边紧张地盯着床上的孩子看,随时准备将他按住,以免真个又撞着额头上的伤口。
他看护得真的很用心,娃娃也不难带,虽然时不时的,就会跑开绕着桌子跑两圈,更多时候却是依在青年膝下,或者凑到床前:
“阿爹阿爹,哥哥会好的吧?哥哥快醒了吧?哥哥快能带我去摘野菜玩了吧?”
娃娃嫩生生的嗓音满怀期待,青年眼中忧色更重了,口中却道:
“哥哥自然会好的。等他好了,肯定会带栓子采多多的野菜,吃不完还能晒起来,没菜了做菜干吃……”
絮絮叨叨的,心神却不敢丝毫放松,一有不对就将宫十二的身子温柔按住、扶好,娃娃也努力踮起脚尖,似模似样地帮着掖被角,又呼呼吹着气,口中念叨:
“瘟神病痛都飞走,哥哥快好快醒来。”
看得青年好一阵欣慰,又是好一阵的心酸。
两个都是好孩子,只恨他没那福运,带累了夫君早逝,害得孩子们过得艰难。
娃娃却不知道阿爹心思,兀自咧着嘴笑得满脸期待。
宫十二终于从噩梦中挣扎出来的时候,对上的就是这么两张脸:
稚儿天真纯粹,青年更是温柔得甚至带着几分母性。
#哦,见鬼的母性!#
宫十二的视线一对上那青年额心的红痣,就惨不忍睹别开头去。
可不就是母性?
这身子称呼青年,明明还是一声“阿爹”,好像与正常的父亲无异,可却居然是这位阿爹怀胎六月生出来的!
哥儿什么的,与汉子对应的性别定义什么的,明明外表看着和寻常男人无异,最多就是身材纤长、模样清秀些儿,却一点红痣就决定了该是雌性、会生娃什么的……
宫十二觉得这旧式的窗子就是不给力,一屋子昏暗得他眼前都一阵阵的发黑。
咬牙,才不是因为想起如今自己用的这身子,也有额心一点痣而发晕呢!
本大爷是什么人?
岂是区区变故就能打倒的?
别好歹这个哥儿外观还和正常男人没大差异,就是倒霉变成个□□少了二两肉、胸前多养俩玉兔的女人,本大爷也有抬头挺胸面对惨淡人生的勇气!
大不了做个变性手术!
一遇事就晕倒逃避的,可不是宫家大少宫十二的做派!
……之前那一下,纯粹是低血糖低血压、身体和灵魂还不够契合导致的!
宫十二心中的悲伤已逆流成河。
却还是竭力奋起,服自己将青年看做一个平胸的寡“母”,忽视“哥儿”一词在此间的特殊含义,也就不嫌弃那又悲又喜反复絮叨着“大哥儿你可醒了,真是吓死阿爹了!都是阿爹不好,不该放你一个人”的罗嗦,挺耐心安慰:
“……阿爹你放心,我没事的。之前只是我急着起身,才不心又跌一跤。”
闻言,那青年,也就是宫阿爹,便一叠声应着:
“我们家大哥儿最是福气,自然没事儿的。”
“下回可仔细些,要什么喊阿爹来,就是阿爹不在,让弟弟跑腿儿也行。”
絮絮叨叨的,却掩不下眼底一抹忧心。
宫十二看得分明,可他这会子思绪仍一派混乱,也无心深究,只勉励安慰宫阿爹几句,又应了弟弟栓子等好了带他摘野菜之类的话,也顾不上一身汗湿的粘腻和又在打鸣的肚子,眯瞪着又给睡了过去。
宫阿爹捧着一碗蛋羹进来,看着的就是大哥儿终于安详下来的睡脸,犹豫了一下,到底没将他叫醒,转而将蛋羹递给儿子,自己去端了热热的水来给大哥儿擦身。
完了看儿子捧着碗明明极馋,却一口没动,只对他笑:
“阿爹把这个放起来,等哥哥醒了吃吧。”
少不得又是一阵心酸,却没硬哄着儿吃,只换了水为他清洗一番,又打理好自身之后,各自安置不提。
章节目录 第5章 诱惑
春耕最忙碌的大头虽然已完成,宫阿爹也不可能真的闲得在家守孩子。
家里田地是不多,可因着族里头有举人秀才可托庇,又格外照顾他们孤儿寡爹,打出来的粮食除了一分交族里统筹,再无须忧心税赋,饱腹总是能的。
又,近日大哥儿病重,家里攒的一点子银钱都花销了去,可他他阿公叔伯也都有来探望,族中亲戚、邻里邻居的,也多可怜着他们这一家子孤儿寡爹的不容易,是以多有送米面鸡蛋糖块儿的、少也能摘把子野菜上门……
总的来,怎么都不至于将孩子们饿着。
可这吃灰面饼子也是没饿着,吃鸡蛋白面也是没饿着,里头的差别却大了去。
大哥儿病怏怏,儿子更是懂事到鸡蛋羹都没舍得吃一口,往日馋得他能走不动道的糖块儿,也能忍住不去看:
“要留着给哥哥补身子呢!”
宫阿爹欣慰之余,也越发起早贪黑的,要抢着尽快播好种,也好有时间去多挖些野菜、采点儿菌菇果子之类的,好去集上换俩钱,也让儿子解解馋儿。
是以昨儿夜里虽守着大哥儿不敢睡熟,宫阿爹也是天未亮就起身,先往厨下煮了点儿黄米粗麦的稀粥,再将昨晚儿子舍不得吃的鸡蛋羹放上去蒸热。
又数着篮子里头的鸡蛋,犹豫片刻,到底没另给儿子蒸一碗。
转而取出存着的老面稍作处理,敲下一块糖融了,拿筷子沾了一点子猪油,倒出来点儿白面,又掺了些灰面之类的,这才打了个鸡蛋下去,和了水仔仔细细揉好,摊了三个不过成年汉子半个巴掌大的饼子。
才出了灶间,儿子果然已给香味勾醒了,正一耸一耸嗅着寻过来,看给阿爹见着他的馋样儿,还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可等宫阿爹帮他将衣裳整理好,真让他吃饼子的时候,他又撇过头:
“我、我才不想吃,甜腻腻油乎乎的,还是给哥哥好了!”
偏儿纯稚,又掩饰不住咽口水的动作。
宫阿爹看得心酸,强笑:
“阿爹今日摊了三个大饼子呢!你哥哥病中可吃不了那许多。”
栓子吞口水的声音大得隔着两道墙壁都能听得见,却兀自强撑:
“那,那就留着哥哥明天吃。”
宫阿爹越发心酸:“傻孩子,这会子可不是冬日里,这饼子放到明天就不新鲜了,哥哥吃了还不添病?”
如此劝,栓子才接过饼子,极其珍惜地吃了半个,剩下得半个心翼翼放回盘子里:
“我留着晚上吃。”
想想又觉得不对,将盘子推向宫阿爹:
“给阿爹吃。我、我,我不想吃了,晚上又放坏了!”
明明还在吞口水,却就知道拿阿爹哄他的话反过来哄阿爹吃好吃的,真是……
宫阿爹心软得不行,谎称:“阿爹做饭的时候就先吃了,因赶着上山,故不等你。”
又道:“留着晚上也还坏不了。”
孩虽是孝顺,到底天真,便真信了,将那半块饼子拿油纸仔细包好揣在怀里,呼噜几下喝下大半碗粥汤,一抹嘴:
“阿爹阿爹你尽管忙去吧,我会照看哥哥的。”
一边,一边搬了凳子示意自己能够着灶台,给哥哥盛粥递饼子无压力,完了拍拍胸脯:
“我是个大汉子了,可是家里的顶梁柱!阿爹就放心吧!”
把个宫阿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才取了锄头簸箕等物,又悄悄往怀里揣上昨儿吃剩的两个灰面饼子,方出门去。
留下个栓子,也果然没忘了自己照看哥哥的重任,纵看着外头开始热闹疯跑的伙伴们眼馋,依然守住蠢蠢欲动的心。
悄悄走到东厢门前,侧头听了听,里头静悄悄的,栓子记得之前王大夫过的那句“大哥儿伤了底子,要尽量让他吃好点、睡好点”,索性不进屋去,只搬了个凳子守在门边,随手拨了几根草儿玩,虽始终编不出个花样来,也自得其乐。
偶尔给屋檐下筑巢的燕儿引动一下眼神,却始终没真蹦跶出什么声响。
只一遍遍在心里默念:
“要乖乖,要安静,要让哥哥睡好点。”
可惜乖乖对抗诱惑的栓子,根本不知道,他“哥哥”在早餐的香气飘出来时就醒了,还将他吞口水嘴硬的动静都听了个正着呢!
没有动静,不过是因为宫十二再一次给残酷的现实打击愣神儿了。
昨夜下定决心,而后虽算不得一夜好眠,但总算没再如何噩梦地睡了个安稳觉,宫十二以为自己的心肝已被这血淋淋的现实给磨出铜墙铁壁了。
不想天边才蒙蒙亮,就给一阵香味诱得肠胃咕噜噜,宫十二无奈醒来,正要起身,手无意间拂过额心,耳边居然就是一阵“嘀嘀嘀”的机械音,而后是男女莫辨却相当活泼的提示:
“读条结束,任务系统启动完毕。
主线任务开启中……开启完毕!
任务描述:你正在为要和汉子搞基而郁闷是吗?你正在为这操蛋的哥儿身体烦恼是吗?让任务系统来拯救你!
汉子哥儿算什么?汉汉相惜才是真绝色。
你的身边正有一个可塑性甚强的汉子宫栓子朋友,请让他和汉子凑一对,促成真正的纯爱*。
任务奖励:回复你认知中的正常男儿身,或者此界真汉子身份二选一!
还等什么?快点击确认键承接任务吧!
完成之后,不管选择何种奖励,哥儿的烦恼都将从此远离你!
..完成度优秀的话,还可能会有神秘奖励哦亲!”
最后居然还来了一下淘宝体!
宫十二囧然无语。
作为一个能和侄女讨论“哥儿夫郎”这种设定合理与否的男人,宫十二自认是相当开明的。
他自己是没交过男朋友啦,但朋友里头也不是没有ga或拉拉,基本上宫十二的态度就是:
就算你暗恋本大爷也不稀奇,谁让本大爷魅力无边倒能甩宫十一十八条街还有余呢?只不过本大爷是个有品位有操行的,我家黄瓜不是你想借就能借……
那啥,约炮就找别人去。
至于看上宫十二另外的亲友求撮合?
那可没法子,谈恋爱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要是一样都是同性恋或双性恋,你能勾搭本大爷也不会拖后腿,可勾搭不上,特别是想将异性恋掰弯神马的……
那可就抱歉啦,本大爷不只不会助纣为虐,还要路见不平一声吼啊!
宫十二不歧视同性恋,但不赞成将非同性恋掰成同性恋。
毕竟大环境摆在那儿嘛,号称最民主自由的美国都不缺乏烧死同性恋的声音呢!
亲友已在坑里头自得其乐的,他不会勉强人家一定要爬出来;
可也绝对不会挖坑给人跳,更不可能再有人企图将坑外的人拉进去时袖手旁观。
连八丫这个喜欢看鸳鸳相抱的乖丫头,都给宫十二慎重警告过,从此保持在无极限,但从来不敢撺掇不肯定自己是ga的男人去尝试□□花的乐趣。
做得最多的,不过是给家中长辈们洗脑:
“优秀的人才能连同性都吸引呢!那啥,万一,叔叔们那啥了,你们可看开点啊,反正现在科学发达,代孕分分钟的事儿嘛……”
闹得长辈们一度以为她拉拉去了(╯□╰)
如今,宫十二自己却面临这么一个任务:
挖坑给人挑,自己就能从坑里头逃脱;
甚至什么神秘奖励,会不会就是回家或者最起码有宫十一他们安好的消息……
不得不,宫十二确实心动了。
不过心动并不等于就要行动。
脱离哥儿的烦恼,对于宫十二来当然是很大的诱惑。
可若是一遇上诱惑就走不动道,宫十二活到二十三岁上头,也不知道该玩得多堕落呢?
宫十二心动了许久,也犹豫了许久,更盯着屋檐下筑巢的燕子看了许久许久,最终却还是守住了底线。
他对这个极具诱惑的任务,点了拒绝。
在系统“嘀嘀嘀”着提示:
“你真的不再考虑吗亲?离任务默认接受还有七十一个时二十七分四十一秒哦亲!
而且计时公平合理,宿主连续失去意识十时以上将自动停止计时……
你真的要确认?你真的不再考虑了吗?点下去可就无法挽回了哟!审慎决定呀亲!”
的时候,宫十二不再犹豫,迅速点了确认。
做人总是要有底线的,守在底线之上的才是个人。
宫十二一直记得爷爷的这句话。
虽然他自己都不确定,若是系统不玩什么神秘奖励,而是明明白白摆出能让他回家,他是否还能抵挡得住诱惑……
章节目录 第6章 鸡哥儿
有时候太过坚持底线,或许会错过十分贵重的东西;
但有时候,能够坚持做一个人,也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奖励。
宫十二按下最终确认键,又深呼吸了几下,便要继续起身,这时候系统又是一阵“嘀嘀嘀”:
“宿主面对亟需奖励仍然坚持本心、放弃第一次筛选的主线任务,隐藏属性点永久性+10,满足隐藏任务“本心”完成条件,系统刷新……
刷新完毕,任务‘随心而为’触发!
任务描述:你是个意志坚定的人。为了奖励你这一优秀品质,系统决定,从此根据宿主的最合适需求,刷新日常任务!
别看日常任务单个获得的点数不多,但集齐一百万点,就能获得一扇任意门哦亲~
任意门的第一次打开将免费赠送哦亲~”
宫十二眼睛一亮:
“任意门?能回家的哪种?不会像大雄家的一样不靠谱吧?”
系统傲娇“哼哼”两声:
“比摆脱哥儿的烦恼+神秘奖励更贵重的奖励,当然必须是很靠谱、很靠谱的任意门啦!
我可不是那只耳朵会被老鼠啃掉的傻猫咪!
只要你不闹出将对角巷念成翻倒巷的低级错误,就绝对跑不到别的地方去。”
#肿么办?幸福来得太突然,强大如本大爷也真要给震晕了……#
宫十二喜得都找不着北例如,只乱七八糟的夸赞:
“对的对的,你可是最聪明可爱的猫咪,啃掉一百万只老鼠耳朵都无压力,怎么会和那四眼田鸡家的一样不靠谱呢……”
把个系统夸得直翻白眼,但感觉得出他此时的心情,只嘿嘿笑:
“点数能换取的,其实不只是任意门,不过看你这样子,完全是个为了攒一百万点必将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这样吧,看在你夸得本系统‘高兴’的份上,为了让你不消耗点数也能获取更多在这个世界更好活着的好东西,本系统酌情给你个长期支线任务好了~
也不需要计算什么点数,但可以视阶段完成度挑选相应奖励物品哟~”
一派“我是为你好才勉强跳楼大赠送”的样儿。
偏宫十二此时喜出望外,也没留意到他是如何让系统“高兴”的,居然傻呵呵应下,然后就白得了一鸡肋。
“支线任务筛定……
任务描述:您是个有着优良品德的人,您是个有着高贵人格的人。但可惜的是,你却不是一个有着足够学底蕴的人。
为了让你的才学匹配您的德行,系统特意赠送引导你成为一个品学兼优之人的机会。
任务第一步:熟识此间通用字,熟记启蒙书籍三本。”
宫十二(⊙⊙):“让本大爷读书?”
不知道本大爷最讨厌的就是读书吗?
尤其是科,不管中国学还是世界学,不管是中国历史还是世界通史,都不是本大爷的菜啊!
连大多数男人会比较敏感的政治啥的,宫十二也不太乐意探索的!
在国读的大学最终肄业→→
回市读的大学倒是毕业了,不过他毕业那一年,学校里刚建成一座很有档次的教学楼……
那啥,好不容易摆脱了学校,居然还要继续学?
宫十二rz:
“那啥,我能重新筛选一个咩?”
系统:“不能!这个属于系统友情赠送之物,别人赠送的东西你好意思挑挑拣拣吗?本任务不可删除、不能重置。”
宫十二欲哭无泪:“那这到底是赠送还是栽赃啊?”
系统假假笑:“当然是赠送了,没看到我都没设定任务完成时间,也没有失败惩罚吗?还有这个……”
宫十二面前弹出一个界面,除了方才语音提示的任务明之外,还有一个图标:
“考虑到你现在的处境,特意友情赠送本世界启蒙书籍三本,够意思了吧?可省了你好大一笔钱。”
宫十二黑线:“就三本书而已,能花多少钱?”
系统傲娇哼:
“愚蠢的宿主!你还没发现你的处境吗?三本书的钱就够你们家大半年的伙食费了!
再了,这岂止是三本书的价钱?没有本系统体贴提供的注解,就是买了书你也只能当个睁眼瞎啊!”
宫十二狐疑,结果打开书一看,倒仿佛也是象形字,可字和字之间的差距果然不。
作为一个连行书都不太能看懂的汉字学渣,宫十二表示系统提供的汉字、英双注释版书籍,确实是扫盲利器。
挠挠头:“好吧,反正也没惩罚……谢谢你了啊!”
系统总算哼哼着满意了。
宫十二也终于起身。
#闹了半天衣服还没穿一半呢!也就是宫大爷到底身子骨强壮……#
衣裳倒是不难穿,原身的记忆带给宫十二的不只是过分残酷的现实。
宫十二连腰带都系得似模似样,惟有头发,实在是怎么弄都不对,索性直接披着。
因着外头一直静悄悄,宫十二虽没听到院门第二声响,也只当是自己与系统聊得太h没留意着,哪儿想到一推开门,旁边就扑过来一个栓子:
“哥哥哥哥你真的都好了?我们明儿是不是就去摘野菜?呃,不对……”
不好意思挠挠脸,又要伸手过来搀扶宫十二:
“王大夫哥哥要好好吃、好好睡,阿爹也要照看好哥哥莫让你乱动……
乖乖儿回屋里头等着,我去给你端饭哈!”
学着大人话做派的汉子,还挺像那么回事。
宫十二辈分高,虽然兄弟不多,宫十一还是个十分长幼不分的混蛋,侄子、侄孙儿辈的却不少,可像栓子这么乖巧有趣的,嗯,还真是第一个。
又:若不去细思此间“哥哥”只用以称呼哥儿、“兄长”方是称呼汉子的讲究,这一声声“哥哥”,也真喊到宫十二心坎儿上去。
因此看栓子便觉得十二万分的可爱,也不嫌弃这娃娃鼻子下头吸溜着时回时落的清鼻涕,反觉得这东西头大、身子瘦的模样儿委实可怜,便耐心哄他:
“哥哥都好了,昨儿一早就睡,连晚饭都没吃,栓子莫非忘了?”
栓子:“才没忘,我记得可清楚。”
还有那香喷喷的鸡蛋羹……
咳咳,不能想、不能想。
宫十二遂笑:“所以我有好好睡了啊!等一下再好好吃一顿早餐,可不就齐活儿了吗?”
栓子点头,可又觉得有哪里不对,犹犹豫豫:“可我答应了阿爹要照看你……”
宫十二继续笑:“可阿爹也没一定要将我照看在屋子里头吧?等我吃了早餐,我们一道儿去摘野菜、套野物,你不也是一直照看着我吗?”
还故意逗孩:
“栓子能分得出野菜不?遇上野物的时候,栓子不会害怕吧?”
栓子连连点头:“野菜我能认得好多种,哥哥都有教过我的,我记得可牢!”
关于野物的问题略犹豫,之前家里那鸡公乖时挺乖,可偶尔恼起来,啄人也可疼……
不过栓子是个大汉子了,若是能给家里逮回来一只能下蛋的鸡公,给啄几下也值的。
于是也勇敢点头:“有野物的时候我挡前头,哥哥别怕!”
拍拍胸膛:“我是家里头的顶梁柱,一定能逮着好多好多只鸡公,一天捡上好多好多个鸡蛋,让哥哥想吃多少鸡蛋就能吃多少鸡蛋!”
鸡公?公鸡?公鸡=鸡蛋?
宫十二的脑子一时没转过弯了,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此处各种古怪,不只人类的性别居然是以汉子哥儿区分,连动物也是,虽然原身那孩认识的动物种类大致都和宫十二那里的差不多,什么鸡鸭鹅马牛羊的,却根本没有母鸡母猪母猴子之类的存在。
例如鸡,雄鸡自然和宫十二那里的公鸡差不多,而雌鸡,则比宫十二那儿的公鸡略微娇一点,虽鸡冠略短些,中间还有一点红痣,却也都是公鸡长相……
虽然宫十二曾吐槽过八丫看的哥儿夫郎里头,那种人类没有女人、动物却会有母鸡母猪之类的设定,可真到了一个连动物都没有母滴的世界里……
#一点都不能为此间规则的精密性欢喜好吗!#
而且居然依着对祖辈的称呼(阿爷类比祖父,阿公类比祖母),将雄性动物缀以“爷”字,雌性动物则冠以“公”字什么的……
到底算什么毛病?
为什么不干脆称呼它们鸡汉子、鸡哥儿算了?
宫十二默默吐槽,然后忽然想起来,这家里原本也养了一只“鸡公”,虽然已三岁大,但因为原身照料得仔细,基本上每天都能下一只蛋——
原身还真就昵称之为鸡哥儿来着!
顿时不能更囧!
可摸摸鼻子,到底还是要关心一下
“对了,家里的鸡、鸡……呢?”
栓子咂咂嘴:“给了王大夫当药费了。”
宫十二沉默半晌,回想起之前听到的那几句对话,原先不以为意的鸡蛋羹,一下子甜得发苦。
章节目录 第7章 日常任务一中
宫家,哦,当然是指宫十二来处的那个宫家,虽然算不上极致的富贵人家,比起那种资产根本不是单纯能以兆、亿之类货币单位计数的世界顶级富豪家族,宫家那点儿资产势力就是毛毛雨。
可宫老爷子当年也是跟着开国元勋在抗战中走出来的,虽然兄弟五人最终死得只剩下宫老爷子一个,老爷子唯一的长子也因送母回乡探亲,不幸与其母均殉难于市那场令人发指的大屠杀里头;而再娶的后妻,生了九个。倒是个个活下来了,可惜却是金花朵朵开,一片绿叶也无!
宫老爷子便又因着一点执念,坚持让女儿们招婿,导致也少了许多外嫁女儿能带来的姻亲助力,几十年下来,在军政两界的发展只能算是马马虎虎。
但好的是,因着不太起眼,也躲过了几次风波,都也成了个虽不顶级、也还不错的人家。
宫十二又是宫老爷子的幺女宫九姐所出,和宫十一生日差别不过几时,乃是宫家三代人里头第一、第二的男丁,自然打儿受宠。
句衔着金汤勺出世,半点都不为过。
即便宫老爷子始终记得当年抗战时期的不易,再富贵也没敢忘了“罪过可惜”四字,宫家辈也确实是打儿就养成个饭粒掉到桌上、也要夹起来吃掉的简朴做派,连在外国生活了十几年的宫十二也不能例外,
到底那家世摆着,再简朴,宫十二也实在想象不出那种一颗鸡蛋都要兄弟间让着吃,一只“鸡公”就是家中好大一笔财产、甚至宝贝到冬日里头都要带到屋里一起生活的境况。
哪怕他早观察出这家人不富裕,但直到此时,才知道之前那两碗鸡蛋羹,是何等样的重量。
栓子却不知道自己无意间给了宫十二怎样的震撼,兀自喜滋滋:
“最少要捉到两只鸡公,到时候一天两个蛋,一个留着给阿爹攒着换铜板,一个给哥哥补身子……”
一边,一边拿起水壶。
的孩童拿着比他脑瓜子还大的水壶,晃悠悠的,让人看着那心肝儿就也忍不住地跟着晃。
宫十二也顾不上感慨那有的没的,赶紧将水壶接了过来,口中虽道:“要喝水,怎么不另拿个碗来?”手上却已依着栓子的意思,往碗底倒了些水。
栓子蹲在凳子上,扒着碗傻呵呵地乐:“这个才好!”
低头拿勺子在碗里刮着,不一会儿就将被水泡软了的那点子蛋羹沫给刮了下来。
不等宫十二赞一声他孩儿就掌握了洗碗的诀窍真是了不起,他居然,一仰头,将这碗刷碗水,咕噜咕噜几口喝了!
喝完还要砸吧砸吧嘴!!
半眯着眼一脸的回味无穷啊!!!
宫十二愣了一下。
堂堂大男儿,打三岁起就没再哭过、连给宫十一那阴险狡诈无极限的混蛋踹着了丁丁都能忍住不哭的大宫,眼底居然一阵发热。
半晌才找回声音,笑着继续之前的话题:
“那干脆捉四只好了,到时候我们一人一个蛋,还有一个攒着换钱。”
心里却早打定了主意,四只鸡哪里够?哪怕如今身子使不惯、工具不顺手,也总要将这孩子养得不馋肉、不馋蛋,白白胖胖富态十足的,才不白瞎了他称霸(自诩)亲友圈的狩猎技巧呢!
栓子不知道他家哥哥已从那个能认识十好几种野菜的哥儿,变成宫十二这个不知道残害了多少动物的野蛮人,美梦做完十分现实一摇头:
“野鸡可难捉!鸡公虽笨一点,能捉着一只就很好啦!”
又仰着脸笑:“我昨儿去看过了,王大夫家并没有将‘鸡哥儿’宰了吃肉呢!等捉着鸡公,我们就去把它换回来。”
宫十二笑着应了。
他虽然没有原身那种冬日里头甚至愿意和鸡哥儿一被窝睡的感情,但也感念眼前这娃子的心意。
栓子越发乐滋滋的,快手快脚取好了工具,有些放得高了些的,也并不指挥宫十二去取,只自己搬了凳子垫脚。
宫十二拿出养弟弟的心情对他,也没大惊怪非要给帮忙,只看顾着不让他摔跤。
不多时,栓子就备好了必备的东西,宫十二又随手从墙上拿了两卷绳子带上,兄弟俩就一道儿出了门。
王村的人多勤谨,村子里头的地,哪怕是院前屋角之处,只要能收拾得出来的,也都收拾出来,或者载棵果树,或者种点瓜果,连野草都没多少生存空间,自然更没有野菜了。
要想挖野菜,最好的地方,自然是山脚下的那片儿坡地:
“那儿可多好吃的东西,除了野菜,还会有酸甜的果子,香香的花儿……”
宫家离山脚有些距离,栓子背着个筐子,蹦蹦跳跳走在前头,遇着村人就太爷太公阿伯阿叔地招呼一通,又不时还要回头和宫十二念叨那坡地上的“宝藏”,话儿多得像只叽叽喳喳的雀儿,也不知道是天生话唠还是太欢喜了。
但不管怎么着,这些宫十二纵然都有从记忆里头见着过,不过从原身记忆中看到的、那种像是旧电影的画面,终归没栓子这么蹦蹦哒哒着介绍形容的强,也就耐心听了。
一路到了山脚下,栓子这话唠的好处越发显了出来。
见着个脸蛋涂了一大块黑的孩,宫十二还来不及将之和“旧电影”中的人物分析对比以确认是哪位,家伙就乐呵呵上前招呼:
“狗蛋,你今儿也来挖野菜啊?”
“嗯,你哥哥病好啦?”
狗蛋一抹鼻涕,脸上那片黑灰混了鼻涕,越发抹了大半张脸,然后就着那只手,从自己的筐子里头取了两个蛋,停了一下又取出两个,笑嘻嘻递过来:
“应该是野鸡蛋,刚才捡着的,给你哥哥补身子呀?”
眼珠子居然还滴溜溜地往宫十二额心瞄,十足讨好邻家长辫子姐姐的色狼做派,让宫十二又是一阵心塞。
栓子却不知道哥哥心中滋味何等复杂,一般儿笑嘻嘻的,接过狗蛋递过来的蛋之后,又大方地将自己怀里藏着的那半块饼递过去:
“我阿爹才做的,可新鲜可好吃,加了好些油和汤呢!也有鸡蛋的。”
狗蛋居然还要让一句:“那给你哥哥补身子啊?”
见宫十二实在不吃,才往自己怀里揣。
和栓子一起挖野菜的时候,也一直在宫十二身边绕、往宫十二额心瞄!
瞄得宫十二额角青筋一路从慢三步跳到拉丁快舞啊!
偏生儿系统君也出来凑热闹,“嘀嘀嘀”忽然响起来的时候,宫十二吓得跳起来了——
哄两个娃娃或许不难,但谁知道娃娃嘴严不严?
好容易看到回家的希望,要是因为被古人当成妖孽烧死神马的,宫十一只怕要笑死!
万幸系统君还算靠谱,“嘀嘀嘀”的语音提示也好,自动弹出的半透明屏幕也罢,都只有宫十二一人听到见着。
狗蛋那色狼直愣愣穿过屏幕,都浑然不觉。
又,孩子的专注力到底有限,随着栓子发现了一丛蕨菜,狗蛋的注意力也慢慢移开了。
宫十二才算松了口气,开始认真琢磨起任务来。
系统将这个长期刷新的日常任务定义为“随心而为”,似乎还真有点儿道理。
宫十二才琢磨着要弄点儿猎物给家里添添油水,它就真的颁布了一个让宫十二猎取野兔的任务。
而且没有数目要求没有惩罚限制,但有提示:
“完不成任务您未来可能一整个月都吃不上肉哦亲~
每天一碗鸡蛋羹+掺了油星儿烙的饼就是宫家目前对病娃娃的最高待遇哦亲~”
也足够压迫得宫十二动力满满了。
章节目录 第8章 左手两只鸡,背上一筐兔
身体素质——
绳子(草编)*2
镰刀(竹刃)*1
锄头(木制)*1
——请问这样的战五渣,到底要怎么猎野兔?
如果是原身那个哥儿,肯定连兔毛都摸……
好吧,这山坡还真有些幼林灌木之类适合野兔出没的,也许偶尔还真能摸上一两簇兔毛。
但也就是兔毛而已,还要凭运气。
宫十二却到底不同。
即使还是一样的身体素质,里面的芯儿却不是白换的。
宫十二是什么人?
汉学半桶水,不爱读书,却爱玩些一般人玩不来的游戏。
例如跟着自家的游船游上万儿八千米,直到受不住了才让人将他拉上去;
又例如,骑马射猎。
托亲娘宫九姐那□□恁多大好男儿不爱、偏生看上个卷发混血儿的怪癖之福,宫十二国籍上头虽依然是根正苗红的□□人,却是在第一个大学中途肄业之后才回国定居的,此前多在国。
因自家在彼处很有几处马场庄园,宫十二路未走稳的时候就随亲娘上了马背,个子不过马背高时,就能和他家仔仔哥配合默契,猎些野兔火鸡之类的东西,与野物之间的“感情”,可谓十分“深厚”。
如今,硬件方面被迫缩水。用着的这身子饶是已有七周岁半,比宫十二当年第一次猎到东西的时候且还要大上个一岁,可大概是因着家贫吃不起肉的缘故,身子骨远不及宫十二当年结实。
又没马没枪没仔仔哥的,连把弹弓都没有!
好在硬件不给力,软件知识还是很得用的。
这有弹弓时有有弹弓的打法,没弹弓嘛,也有没弹弓的取巧之道。
宫十二目光如炬,尤其着重灌木丛等地,又不时用树枝拨开草丛,寻找爪印、粪便等,再根据这些蛛丝马迹寻找野兔的洞窟。
感谢如今才是立春过后不久的时节!
在冬季开始繁衍期的兔子们,这时候应该还在育幼时间内。
——野兔可是些除了育幼期,更偏爱流浪的家伙。
好时机再加上好验、好眼力,宫十二总算发现了一个应该在使用中的兔子洞。
不过刚开始的时候只发现了一个出口,他就也不急,在周围仔仔细细地绕圈,将这兔子洞的四个出口都摸清楚了——
都狡兔三窟,这窝兔子可够谨慎的。
但再谨慎也还是兔子,遇上宫十二这么个辣手摧兔不知凡几的大魔王,也是注定要悲剧啦!
宫十二耐心观察好风向,而后方才封住三个洞口,只留最合适的一个——
因缺少仔仔哥的配合,不得不在洞口多做些布置,但也不过下几个套子、弄点儿陷阱的,稍微麻烦了点,但宫十二做熟了的,也没花太大功夫,更没有惊动里头的兔子
——而后,方才将找兔子洞的时候就顺手搜集起来的干草枯枝等物,点烟熏。
如此这般,才熏了不到十分钟,就跑出来一只骨架不,却有些瘦巴巴、毛色也黯沉的兔子!
宫十二疑惑挑眉:这么快?
但很快的,就明白了缘故。
大兔子出来之后又过了几分钟,洞口又陆陆续续蹦跶出来几只兔子。
那大兔子居然是想要将洞口的狩猎者引开,好让孩子们逃脱,没想到遇上个手段老辣的宫十二,早在洞口布下天罗地网请君入瓮。
它自己固然是一出来就落入魔爪,兔子们也逃不过被一窝端了。
宫十二对这个战果相当满意。
虽然这个日常任务只让他获得10点点,但系统君也了,这些日常任务并没有上限,只要顺利完成,冷却三十秒之后只要付出一点点,就能刷新新任务。
何况完成第一个日常任务还有额外的奖励,除了基础属性点都永久+1之外,还有俩工具——
虽然只有弓一张、刀一把,也都是及时雨。
要知道如今这个宫家,可只有一把犁、一把锄头、一把镰刀外加一口锅这四样铁器,且还都是家中重要财产!
连菜刀都是竹刃的呀!
再作为系统赠送的工具,还能在不用的时候收回系统工具箱里,连来源都不用费心找借口掩饰了!
#系统君真是个贴心的萌物哟~#
宫十二乐滋滋,随手将兔子们捆好扔背筐里,就要背着走人。
不想大兔子却忽然对着洞口尖叫了起来。
叫声十分凄厉。
宫十二心中一动,捉起那兔子,习惯性往腿间一瞥:“公兔子?”
而后才忽然惊觉:这里的雌雄可不是凭胯间那根丁丁定的,这家伙很可能是个“兔公”呢!
不由黑线。
实在没有拨拉兔子额心毛察看红痣的兴致,但还是解开捆着兔子腿的绳索,果然,那兔子自由之后不是往别处逃窜,却又钻进洞里头去了。
宫十二堵在洞口,等了不过二十余秒,大兔子就又跳出来自投罗网了。
这一回,嘴里头还叼着又一头兔子。
兔子比之前自己跳出来的那七只都要更瘦一些,此时一双兔子眼闭得死紧,但胸口还有些许起伏。
宫十二十分满意地将大兔子又给绑了起来,兔子也扔进筐子里,竟是没丁点可怜这兔子父子(或爹子)情深的意思。
#果然是祸祸惯兔子的大魔王,鉴定完毕!#
祸祸完兔子,宫十二又花了一点点刷新了日常任务,果然是捕捉野鸡,不枉他特意先去寻了色狼,让他带他去之前捡着蛋的地儿之后,才点了刷新呢!
鸡的繁衍期没有兔子的早,一般是在三到六月时。
公鸡(也就是本地土著口中的鸡爷)中性别能力强大的那些,甚至会在二月底、三月初的时候,就开始搞地盘、展示自己。
是以春耕结束的时候逮野鸡,虽然不比五六月的繁衍高峰期的时候,却也算得上是个好时机。
——再还守着个母……不,鸡公窝呢!
宫十二祸祸野鸡的次数也不少,他家仔仔哥对不大出声的母**仔儿的虽然兴趣不大,对那些咯咯咯着炫耀羽毛的家伙们,却甚有“好感”。
——将它们褪光羽毛,开膛破肚蒸煮烤炸之后,永远融入身体之中的爱意不要更深沉哟~。
宫十二捕捉野鸡的技巧,自然也弱不到哪里去。
虽然因为一根绳子要用来绑兔子的缘故,宫十二只下了三个套子,但因布置巧妙,又托了这窝的美鸡主人之福,居然也逮着两只大野鸡!
都是雄性,可不能下蛋,却能吃肉!
宫十二磨刀霍霍!
可惜的是,上一秒还在满目期待看着自家哥哥的栓子,一听他要杀鸡吃肉,立即就不乐意了:
“虽然都是鸡爷不能留着下蛋,可能换铜板啊!不定还能将鸡哥儿从王大夫加换回来呢!”
这俩野鸡果然不愧是三月中就敢出来圈地盘作死的货,比寻常同类要大个不少,比宫家那鸡哥儿更是大了整整一圈。
栓子觉得用多出来的那么多肉,换回会下蛋的鸡哥儿,问题应该不是很大。
大不了,大不了等另一只野鸡卖了之后,多陪王大夫几个铜板呗!
这孩子十分执着于将鸡哥儿换回来。
为此,连宫十二故意念叨着各种菌菇炖鸡、香酥鸡扒之类的美味都能忍得住,口水多得来不及吞,也只拿手背抹一抹,依然一口咬定:
“不能吃!”
宫十二万分无奈:“得得得,听你的。”
大不了吃兔肉好了,反正都是肉嘛!
栓子这才满意了,又乖巧地过来帮哥哥拎鸡,不心给野鸡啄了一下也不哭,反而乐呵呵笑:
“好精神!一定能活到下次赶集吧?活鸡能多换四个大肉包子呢!到时候阿爹一个、我一个,哥哥两个……”
瞥见一边十分眼馋的狗蛋,忽然改口:
“算了,大肉包子也不好吃,到时候我的那份给你好了。”
却半句不提要将哥哥的份儿分出一个去,因为:
“哥哥要好好吃、好好补啊!”
模样还挺严肃的。
宫十二自然不可能自己占了大份、却要萝卜头落空,但也用不着在这时候推拒他的好意,只笑着夸他几句,又从筐子里头摸出一只兔子给狗蛋。
狗蛋戳了戳兔子的肚皮,兔子的腿居然还蹬了两下,十分惊喜:
“活的?”
宫十二“嗯”一声:“熏晕的。”
之前还在和栓子炫耀自家大兄能逮着好大鱼的狗蛋,顿时觉得这宫家大哥儿也十分高大上了起来。
宫十二就沐浴在俩娃娃这般憧憬仰慕的目光中,如英雄般踏上了归途。
却不料……
章节目录 第9章 罐子和水
栓子背着半筐野菜,手还帮宫十二抬着装野鸡的篮子,虽宫十二其实没将篮子的重心往他那边倾分毫,不过感念这弟弟乖巧才让他扶着而已,这一路从坡上走回来,也累得够呛的。
中间狗蛋几次表示他可以帮忙抬篮子,甚至帮宫十二背那一筐兔子也没问题,
可栓子正是满心欢喜,只觉得负重也甜蜜的时候,
宫十二又是个始终自诩大男儿的,便是这身子骨不太顶事,他也宁可多喘几口气,哪里乐意驱使一个豆丁?
……还是个对他色咪咪的豆丁……
宫十二对狗蛋很有点儿嫌弃,家伙却没察觉,傻乐傻乐地抱着自己那只兔子,一路跟着他们回了宫家,又在院子里头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直到栓子表示:
“我要和哥哥去王大夫家,好将我家鸡哥儿换回来啦!
你那兔子好久都不动,真不赶紧回去趁着新鲜宰了吃咩?”
虽然兔子们约莫才三个来月,给狗蛋的那一只又是唯一晕迷能不绑着的那只——
也是兄弟里头最瘦的,压根儿没有多少肉,可对农家人来,合着萝卜啥的炖一炖,也是好大一盆荤腥呢!
栓子盯着狗蛋怀里头的兔子,吞了吞口水。
把个还恋恋不舍往宫十二身上瞄的狗蛋吓了一大跳:
“你你你,你想干啥子?这可是你家大哥儿给我的。”
栓子移开眼:“我又不抢你的吃,只是提醒你要赶紧趁着新鲜……”
狗蛋“呸呸呸”:“这么可爱的兔子,吃什么吃,我要养着呢!”
栓子皱了皱眉,有些不舍,却还是让他:“要养着不如另挑一只,那只不好。”
病怏怏的,半天没动弹呢。
狗蛋却不知为什么,明明其他任何一只兔子都比他怀里宝贝着的强,偏硬是不肯换,冲栓子喊一声:
“行啦,你们不是要去王大夫家吗?我、我去给我阿父他们送水去!”
便一溜烟儿跑了,一副生恐被换了他那兔子去的样子,看得栓子十分不解。
不过狗蛋起送水,虽多半是托辞,栓子却也才想起来:
“阿爹早上好像也只带了一罐子水?”
看看天色,已然近午,这点儿水早喝完了吧?
便拿眼去瞅他哥哥,累出来的汗还挂着,也不知道能再绕一绕路,去给阿爹送水不?
还是……干脆先不去换鸡,直接给阿爹送水去?
栓子是个懂事的,怎么都不至于将只鸡看得和阿爹一般重,实在是怕晚去一会子,鸡哥儿不定就被宰了卖了,少不得犹豫。
宫十二却没多少迟疑——
男人怎么能不行呢?
自然是爽快一点头,转身去找装水的陶罐。
他也是才想起来了,宫阿爹下地的时候,一直就是原身去送水,只不知道原身躺倒这些天,宫阿爹是怎么过的?
栓子跟在后头绞手指:
“那、那个,哥哥,之前那个陶罐给我摔碎了……”
栓子虽,到底是这家里头唯一的汉子了。
平日里头虽有着阿爹哥哥疼,很是养出了点儿娇气,心里却还是明白的。
看着没事儿就疯跑疯玩的,其实也没忘了顺便给家里挖点野菜、捡点柴火,又或者捉些青虫喂鸡哥儿之类的。
这回哥哥忽然病倒,虽阿爹没他什么,栓子自己却是又急、又愧,总觉得都是自己个儿的错。
可大错铸成,在怎么悔恨自己不该眼馋狗蛋家有兄长能给他摸大鱼,累得哥哥下水着凉也没用,唯有更加懂事勤快。
每日里头,不是守在哥哥病床前,就是殷勤给宫阿爹帮忙干活计。
只是他年纪实在太,别下田帮着扶犁播种,连挖野菜——
没大哥儿带着,又不能老是劳烦狗蛋家或者几个邻里长辈的,宫阿爹连让他去山坡那儿都不放心!
捉了虫子又……
鸡哥儿早赔给王大夫家做药费去了。
栓子思来想去,竟是只剩下给宫阿爹送水一事。
他也乖巧,也勤快,虽家里头原先的筐子他背着都能拖到地上了,却也不嫌挎着篮子送水重得慌,也不嫌打家里头去田里,以他短腿纵然倒腾得飞快,一来一回也要一二刻钟的,累得很,
拿了哥哥平日装水那罐子,装个三四分满,多跑几趟,不只宫阿爹渴不着,还能给来帮忙耕地的叔伯们也都酬谢一二。
连带着,每一回回家都往哥哥床前探一探,看不出别的,总能确认哥哥烧得重不重、呼吸匀不匀的,又还能顾得上给炕灶加点儿柴禾,不会让哥哥冻着……
让宫阿爹还真放心不少。
可惜栓子终究年纪。
便是家伙不怕苦、不怕累,也顶不住意外。
一个土疙瘩,就能绊得他结结实实摔一跤,水洒了,罐子也碎了!
——那么一个陶罐要足足二十钱一个呢!都顶得上一只半大母鸡了!
栓子心疼得直抽抽,有那钱攒着给哥哥赎回鸡哥儿可不好?
亏得当天傍晚,宫十二就变成了宫哥儿,栓子只当是哥哥病好醒来了,还真信了宫阿爹安慰他的那句“碎碎平安”,才不至于心疼得睡不着觉。
只今儿又给哥哥问起,家伙还是挺不好意思的。
堂堂大汉子,结果送个水都能摔碎罐子。
更重要的是,会给个土疙瘩绊倒的原因……
捂脸,因为得了族里十三叔爹做的筐子,就乐得只顾疯跑没看路神马的……
宫十二不知道恁多底细:“不过一个罐子罢了。”
左右看看,汗,虽然不过一个罐子,不过这家还真没多余的水罐:
厨房里头,墙角堆着的仨罐子,最大的那个装着清水,略的那两个里头装是咸菜大酱;
灶台上的罐子,一个装油、一个装盐的,虽都只装了浅浅一层,也不能拿来装水。
……然后,就没了!
粥都是在大锅里头煮的!
宫十二无奈,最终只得拿了个大海碗,然后想倒水,屋子里头却连热水都没有!
栓子十分理所当然:
“水要想一直温着,可费柴禾了!哥哥今儿又不用躺炕上养着,自然也不用烧炕……”
边,还理所当然就从大罐子里舀水,宫十二抹汗:
“那水,是没煮过的井水吧?”
栓子不解:
“当然没煮过,煮过没温着,不也要冷掉?
再阿爹是下田,累得一身汗的时候,就该是要凉水喝着才舒服呢!”
还挺骄傲:
“我们家的井水可甜!打上来就能直接喝!”
宫十二“呵呵”,他倒也相信没有工业污染的这里,水质应该不错,可再好的水质,都免不了有各种细菌寄生虫吧?
大男儿不拘节,但明明有条件却不让自己安全点的,那是傻子。
这里可没有那许多抗菌驱虫的药物。
遂简直要给送开水,凉的喝着舒服,那就盛凉开水嘛!
栓子就一副“哥哥你真是顽皮”的样看着他,无奈叹气:
“费点儿柴禾不算什么,我下午再去多捡些就是。可都这么晚了,再烧水放凉,阿爹可不就要给渴坏啦?”
宫十二嘴角一抽,眼睛一瞥,指着大锅:“那个正好凉了。”
那玩意儿是粥,其实清得都能照着人,打上面撇一些盛出来,不就是凉开水?
栓子这次倒是同意了。
虽然那是晚饭,但今儿收获丰厚,想来,纵不舍得再做白饼子,多吃个灰面团子总能有的。
于是宫十二就左手一只鸡,右手一碗水的,装着鸡的那边篮子还要让栓子能扶得着……
如此一路往田里去。
章节目录 第10章 慈心和观念差异
宫氏的地多在村子东边儿,可不巧,原身家分家时得的地,却只得一亩水田是在东边那处,其余三亩旱地,却更挨着西边儿。
又因为原身阿父早没了,这水田宫阿爹实在顾不上来,分家那会子就好了,先由叔家帮忙种着,打的粮食二八分,叔得其八——
“三儿是多得了些,便只当是他二哥给他添的成亲份子吧!”
宫阿爷是这么的,宫阿爹也不觉得有甚不可。
便是日后发现丈夫回不来了,也没和叔纠结那么一二分粮食。
倒是栓子那叔父和叔爹都不算太贪心,原先也罢了,老人发了话,宫家二兄又素是个有能为的,便是偏了三房一些,二房也就节俭那么两年,等二兄回来自然就好了。
可二兄回不来,叔爹就主动和自家汉子提起:“二郎(指宫阿爹,哥儿没未嫁称哥儿,嫁人之后就多随夫婿排行成某郎)也艰难呢!”
遂主意多给宫阿爹分了三分,比寻常租子还高个一二分。
叔也奇怪,平日里并不乐意自家夫郎和宫阿爹往来,甚至连待栓子哥弟二人也寻常,但这事儿上却再没二话,这几年就一直这么种了下来。
是以如今,宫阿爹是下田,却是在西边儿的旱地上忙碌。
村西住的多是王姓族人,间或也有那么一两家外来户,和栓子哥弟两个熟也熟,可到底不像宫氏族人亲近。
故而一路走来,看着宫十二一边一个篮子的虽然纳罕,却也不好多打听,不过关心两句:
“十二哥儿这是好了?头上还包着呢,怎么不多歇两日?”
听是给宫阿爹送水,就都是笑:
“栓子孝顺,十二哥儿也是极好。”
宫十二如今一听到“哥儿”二字就心塞,连着“十二”一道就更郁闷。
奈何他这身子在族里头排行也是十二,只不过是同辈哥儿里头的十二,又因为宫家人口多,虽对哥儿相对尊重,最迟到了许嫁的时候肯定会给上族谱记名,但各家情况不同的,原身因着自幼丧父,闹得至今连个大名也没有,宫阿爹和同个阿爷的叔伯们喊他大哥儿,外人都喊十二哥儿,他也只得应着。
还要笑着应呀!同村里头住着,人家又是好意关心嘛!
忒么滴脸都给笑抽了!
好容易到了田边,宫阿爹正弯着腰播种:
拿锄头挖出一个个坑,再将麦种种下去,而后填土,还要浇点儿水!
听起来似乎不难,可这么弯着腰种上三亩地,也是够累人的。
特别是宫家的地里头就只得宫阿爹孤零零一个儿,别人家的田里,最少都还有一老一少、或者一高壮一略矮的,不拘少的能干多少活,好歹总有一个人搭把手。
宫十二再一想到那孤零零一个儿的还是个“寡母”,心里顿时不是滋味。
宫阿爹其实已这么独个儿干了几年。
今年且还好些呢,栓子他阿爷阿公虽着几年前的旧事,对上这个二郎时心里总存了点疙瘩,大伯叔因着那事,与他们家来往也冷淡,可孩子们到底是宫家骨肉。
故而大哥儿一病,倒是都有来帮忙,阿爷甚至把牛也赶来了,将地给犁了一遍又一遍,如今宫阿爹只要播种,活计已轻省了许多啦!
往年,其实也就前年大前年的,原身也不过帮着宫阿爹扶扶犁,或者填把土、浇瓢水而已。
可往年是往年,原身是原身。
原身那是个原汁原味的哥儿,能与宫十二这样的大男儿比得?
宫十二抿了抿嘴,喊不出一声阿爹,却让栓子去拉着宫阿爹过来喝水,自己则捡起宫阿爹放下的锄头,准备往地里继续挖坑去。
把个宫阿爹急得哟,碗里头水洒了也顾不得,忙忙去拉他:
“你这是做什么?病才好了多少?我都没你居然不声不响就出来吹风,还不赶紧去找王大夫再给看看要不要紧,却来忙这个!”
宫十二握紧锄头不松手:“我早好了。额头看着厉害,其实只是浅浅的伤口。”
宫阿爹看着他的额头,眼中又出现了昨儿那种奇怪的忧郁之色,口中却应是:
“便是好了,也用不着你锄地——谁家哥儿做这个呢?”
别哥儿,就是嫁了人的夫郎们,不到万不得已,下了地也不过干些轻省活计。
宫十二额角一抽:“我不是哥儿。阿父已然没了,栓子又,合该我顶门户。”
大男儿顶天立地,养家糊口,都是本分。
就是宫九姐那么厉害的妈,宫十二也知道必要的时候要给她挡前头的。
何况宫阿爹这个男人模样却动不动就挤金豆豆的弱鸡。
宫十二十分理所当然,宫阿爹却给他得金豆豆又在眼圈里头滚着,看得宫十二万分无奈,只得冲栓子挤挤眼:
“行啦,您就歇一歇。我就试试,要真干不了还不知道停吗?栓子也能帮忙了,对吧?”
栓子一挺胸脯:“当然!”
着就去拿装着麦种的簸箕,宫阿爹实在拦不住,只得跟在一边,一会儿:
“大哥儿你心点,别把肩膀手给磨坏了。”
“栓子你仔细点,不用填那么多土的,芽出不来可就糟咯……”
一会儿又想起来拿瓢子,一点点浇着水。
宫十二其实真没干过农活,嗯,至少没这么锄过地。
在庄园时偶尔看着有趣,也都有挖土机播种机的,哪儿需要他这么一锄头、一锄头地忙活?
不一会子就觉得腰酸得要命,肩膀、手掌等处,也火辣辣地疼着。
可他性子倔,又好歹有了系统奖励的属性点——
除了第一个日常任务特殊奖励的各永久+1之外,还有完成第二个任务捕鸡、第三个任务送水,也都给了两个属性点,宫十二分别给加到体质和力量上头去。
故而还能撑得住,面上也绷着,没给宫阿爹看出多少破绽来。
他便一鼓作气,等到宫阿爹觉得不对,他已挖了有三分地,和宫阿爹自己半天的活计也不差什么了。
虽然是有人帮忙撒种子填土浇水的关系,这大哥儿也太拼了!
因在外头,宫阿爹也不好扯开衣裳去看宫十二的肩膀,可掰开他手掌一看,那油皮都磨掉一大块的模样也够渗人的。
把个宫阿爹心疼得直抽抽,栓子瘪着嘴,就要自己扛起锄头来!
宫十二看着形势不对,再比比别人家的,嗯,自家这进度算不上快,可也不算慢了,就赶紧指个事儿出来:
“不是还要去王大夫将鸡换回来吗?还是早去也好早回。”
又揽着宫阿爹笑:
“家里头多了一只鸡,还有一窝一大七的兔子呢,也不知道能不能养活?还是直接宰了吃?还是趁着精神头好送到镇上卖?可还要阿爹拿主意。”
宫阿爹狐疑:“什么兔子鸡的?”
栓子就喜滋滋拉着他往一边去,揭开另一个篮子上盖着的麻布,悄声儿:
“阿爹您看,好大一只野鸡,肯定能把鸡哥儿换回来了!”
宫阿爹一看,可不就是好大好鲜艳一只鸡爷,嘴巴翅膀腿都给绑住了,那眼睛也还是凶狠得很,不由大惊:“哪儿来的野鸡?”
栓子很得意,凑到阿爹耳边,一五一十将哥哥大人的英姿添油加醋了又。
完冲宫十二眨眨眼,又期待看着宫阿爹。
他觉得阿爹应该也可高兴、可得意哥哥啦。
闹得宫十二都忍不住想:虽就这几只兔子两只鸡的,放在原先算不得什么事。
可如今这境况又不同,宫阿爹听到那大大好几块的肉,不欣喜若狂,也该有几分满意了把吧?也该支持他活得像个大男儿了吧?
却不想宫阿爹脸色大变,扯着宫十二低声质问:
“你什么时候往村尾独眼老三学去的?别是已拜了师吧?那可是要断子绝孙的营生,你好好一个哥儿……”
宫十二给问得一愣,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村尾独眼老三,乃是王氏族人,据早年曾和拜了山中的猎户为师,也当过那么十年猎户,因家里原就有些田亩,他又勤力肯干,农时耕种,农闲打猎,很是挣下一座大三间的砖瓦房、并四亩水田六亩旱地的。
这在村里头可是很不得了的,当时引得好些后生都也想拜师学上这么门手艺。
可随着独眼老三自己给个大东西挠瞎了一只眼,家里头的夫郎又连着三胎流产,最后好不容易生下来个还有口气的哥儿,自己却血流不止,不过半宿就没了。
而那哥儿虽活了下来,养了几年也没那么常病了,只有些瘦。
独眼老三倒也疼他,因有人感叹“这哥儿生了个富足人家,偏一出生就死了亲爹,恐日后也是命苦的”,他还给取了个大名叫王笑笑,周岁时就恳请族长开了祠堂、记入族谱。
这一点上,不王氏哥儿,就是满村里头,也是头一份的。
如今这王笑笑也有十二三岁,模样儿也像他阿爹,颇清秀,可惜生了一对高低脚,却是个让人讲究的毛病。
再则独眼老三在那王笑笑三岁的时候,原又了一门亲,结果好巧不巧,聘都下了,新夫郎却在将过门的时候没了,断气的那天恰好是前头那位周年,更有人还悄悄传恰好就和那位在同一个时辰的……
弄得独眼老三越发让人犯嘀咕,他自己固然是再难得上合适的亲事,那王笑笑也是过了十岁有两年多了,都没个人上门亲。
是以都那独眼老三就是守着十好几亩良田、一座砖瓦房又如何?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
村人朴素,起他时,倒也是可怜的居多,可起猎户,谁不忌讳?
都猜测是杀生多了,断了子孙福气呢!
闹得独眼老三那么大家业,要正过继个嗣子都艰难。
宫十二想起来这些,虽还觉得宫阿爹愚昧,却也感念他的一片慈心,遂耐心解释:
“哪里需要拜师?看看也就会了。”
不想宫阿爹脸色又是一变:“偷师?”
偷师那也是大忌讳,严重了被活活打死,官府都不追究的。
捕点子兔子野鸡的,虽算不得什么家传秘技,可也是个正营生的手艺呢!
出去也要给人讲究的。
宫十二嘴角抽了抽,观念差异有时候真让人无力。
可那是原身的亲爹,他纵然没法子真把人家当做自己爹,看着这片慈心,也要打点起耐心,将话给圆过去:
“哪儿需要偷师?我不是总往那片儿挖野菜吗?看多了也知道大抵哪儿有兔子洞、哪里有野鸡的,近来躺床上又无聊得慌,就瞎琢磨了些主意,还真给逮着了……”
宫阿爹看他不似谎,才略松了口气,眉心却还含着一抹忧色:
“那也罢了,可你到底是个哥儿,弄这些……”
偶尔逮点野鸡野兔的,村中汉子也没少干,想来算不得猎户行径、损不到子孙福缘,可哥儿做这些,到底于名声不利。
宫十二一听“哥儿”二字就心塞,可对着宫阿爹更不能如何,好在还有个栓子,拉着宫阿爹好一番畅想换回鸡哥儿如何,养大兔子又如何,才算是敷衍过去了。
章节目录 第11章 王大夫
王大夫家也在村尾,还恰巧和独眼老三家住对门儿——
事实上这两家还是五服之内的近亲,王大夫和独眼老三是同一个爷爷的堂兄弟,只不过独眼老三他爹是幼子,王大夫却是长房长子,是以两人足足差了二十岁。
宫十二那原身自幼懂事,三五岁上就跟着阿爹挖野菜,因着乖巧安静,王大夫家的夫郎偶尔也去挖野菜时遇上他,也会顺便教他点儿草药常识。
虽不过都是些车前子、枸杞子之类又能当野菜吃、又能寻出药用来的东西,原身那哥儿也学得用心,偶尔碰巧挖到了王大夫家需要的草药,还会给送过去,王大夫家也没白得他的,不拘换上几个鸡蛋几块糖,总能给栓子甜甜嘴。
出入得勤了,不免会撞上独眼老三。
一开始还有些怕,后来却有点像是“阿父要是还在,也能那么厉害,一口气就提起半扇猪/一下子就能把瓦片补齐整了/……”之类的,很有几分羡慕之意。
这些,宫阿爹也听自家大哥儿提起过。
宫阿爹也知道独眼老三只是长得凶,性子据还不错,早年夫婿在家时还和他有些往来,也不禁自家孩子和他话,还叮嘱过大哥儿栓子不能欺负他家笑笑是个高低脚……
——这也是为什么宫阿爹听了宫十二的丰功伟绩,一下子就想到宫十二和他拜了师的缘故。
因紧张自家孩子,宫阿爹方才提起独眼老三的时候,便一反常态,很是带了几分嫌弃。
这时候在王大夫家门口恰好撞见要出门的独眼老三,便很有几分不好意思。
好在宫阿爹一个寡居的夫郎,遇上汉子侧身避让也不算太突兀。虽然村户人家没那么多讲究,可谁都知道宫氏族人不同寻常村户不是?
那可是出过举人的书香之家,老举人还是宫二郎的亲大爷呢!只不过老举人是嫡长,宫家阿爷继室次嫡罢了。
独眼老三也没多想,甚至没往宫阿爹脸上多看,直接扔一句“对不住”就又推开自家院门退回去,弄得宫阿爹反而满头雾水。
却不等宫阿爹想明白为什么,王大夫家的门就“吱呀”一声打开了。
出来的是个慈眉善目、白面无须的老人家,却是王大夫家的夫郎。
这位显然是真喜欢原身,才一见着宫十二就笑:
“刚才听你们家十二哥儿好了,这就来了!”
仔细打量几眼,“还真精神了不少。”
伸手摸摸宫十二额头上绑着的布条:
“只伤口还是要心,顶好多在家里养几天,怎么急着过来了?”
宫阿爹原也想着能将鸡哥儿换回来挺好,毕竟是花了两年多工夫,一路从鸡雏养到那么大的,别大哥儿心爱,就是他,想着要将它换出去,也不定是继续养着下蛋还是直接宰了吃肉,都很有几分舍不得。
况野鸡的单价本就比家鸡贵,那只大野鸡爷虽没正过磅,可提着那重量也该有鸡哥儿的一倍多,来王大夫并不吃亏。
可真见了王老夫郎,想想自大哥儿病了这些天,自家虽是也给王大夫家付了诊费药费的,但正铜板能有几枚?其他鸡蛋野菜的,最值钱的不过是鸡哥儿……
哪儿就真能足了数呢?只怕药材的成本都没收足哩!
这会子带了野鸡上门,不孝敬王大夫,倒是要将鸡哥儿换回来……
宫阿爹一张嘴张了合、合了张,却没能发出点声音,直把一张脸给涨红了去。
宫十二见了,又回忆一下原身病前、到自己醒后那家里头的财产减少情况,多少也猜到点儿什么。
只栓子一片心意,也不舍得全给驳了,想了想索性道:
“今儿出门,凑巧逮着了两只野鸡,送一只来给王阿爷和阿公您尝尝,不敢抵了之前缺的费用,不过是多谢您二位这些日子的照顾。”
又摸摸栓子的头:
“顺便问一下,那个,栓子舍不得那鸡哥儿,不知道能不能用另一只野鸡换回来?”
“那野鸡也是活的。”
方才大人们话,栓子一直乖巧地不敢插嘴,此时给哥哥摸了脑袋,又将王老夫郎看过来,才咧着嘴笑:
“那野鸡可大,可精神啦!”
王老夫郎就笑睨了涨红了脸的宫阿爹一眼,摇头叹息:
“就这事?都不好意思?你这性子啊,也真是太怯软了些……”
大大方方接过宫十二手中的大野鸡:
“行,这个我就收下了,等下你们就把那鸡哥儿带回去。但再补一只野鸡却不必了。”
他笑着又摇了摇头:
“要我们家连诊费都半点不让,也是假的;但要连药费都贴补大半,却也不是——
十二哥儿才病倒,栓子他阿公就找过我了,添了好些银钱在我这,好你那儿不凑手就从那里头扣……
如今还用剩了些呢!”
着也不细看宫阿爹的神色,只拉着宫十二进门:
“来,刚好你王阿爷也在,让他给你仔细把把脉,要是还要吃药呢,这钱就先不还回去,不然过会我可就要给你阿公退回去啦!”
宫十二听着那话里透出来的消息有趣,正结合了原身的记忆琢磨这家祖辈父辈之间的关系,也就没留心到那让他心塞塞的“十二哥儿”,乖乖跟着进了屋给王大夫把脉。
王大夫也是个挺和气的老头子,面目间乍一看与王老夫郎还有那么三五分像,只是多留了三缕长须。
他的话却不多,宫阿爹带着孩子们与他行礼,他只是颔首笑了笑就算应了。
给宫十二把脉的时候也很沉默,眯着眼抚着须的,把完左手、把右手,足足过了半刻钟,才点头:
“十二哥儿到底年轻,我之前还恐他伤了底子,如今看来,倒是不碍。”
宫阿爹就笑了笑,却还是担心:“他额心的伤……”
王大夫也无法:“好几片碎陶片都正好扎到红痣上头,恐怕便是疤痕消了,那点子也是不好办。”
王老夫郎显然也早听了这事,叹息着劝宫阿爹:
“且放宽心,都是一村子里头长大的,谁不知道十二哥儿的品格儿呢?再没有挑剔那个的。”
又安慰他:
“我家老头子虽没法子,可世上能人何其多。
你家族人这些年也有在外头走动的,看看能不能打听着些,许是能寻摸着什么祛疤的灵药呢?”
宫阿爹勉强笑了笑,又好生谢过一回,便要告辞,王老夫郎看他们锄头簸箕都带着,也知道是从田里顺路拐来的,也并不虚留,只是往栓子挎着的空篮子里头放了六个鸡蛋:
“都是鸡哥儿下的,我也是借花献佛啦!”
那边厢,鸡哥儿早主动乖乖跟在宫十二脚边,栓子挎着鸡蛋走得心翼翼,宫十二也不和宫阿爹抢着扛锄头,只是除了锄头却什么也不让宫阿爹拿,八岁哥儿的身板上就挂满了簸箕筐子之类的物件,看着也够热闹的。
但也意外的和谐,就是宫阿爹似乎沉默了点。
章节目录 第12章 心病
回到家中时,已差不多是下午四点几。
宫阿爹一整天也就吃了一个半的灰面团子,还剩了半个没舍得吃;
宫十二和栓子更是连午饭都没吃,半路上还多多少少有点子人声畜生叫的盖住了时还不显,到了家里头,两人的肚子那是咕噜噜地争着响。
宫阿爹纵然原先还有点儿心思,这时候也都给冲没了。
也顾不上细看那野鸡兔子的,忙忙往灶上去,先取了宫十二早上没吃得下的那个饼子,掰了开让他们哥俩先垫垫肚子。
宫十二没客气,他这大半天也是累坏了,当下三两口就吃完了。
栓子却吞着口水不肯吃:“这是给哥哥补身子的……”
宫十二这回可不领情,大大地翻了个白眼:
“我子你够了啊!好歹哥哥我也大了你三岁呢,倒要你事事让着?
原先是以为我病没好,我也体谅你忧心,可王大夫都我好了,你还这么心翼翼的,还是不是个汉子了?”
←←起“汉子”二字,宫十二就心塞,他可不乐意真给个家伙当非汉子生物给谦让着啊!
栓子低着头,踮起脚尖在地上蹭了好几下。
王大夫给宫十二诊脉的时候,因为惦记着要知道情况,他也没急着去王家后院找鸡哥儿,就守在一边等着的,怎么可能听不到?
只不过,只不过……
从村尾回宫家的时候,正好会过一条河沟。
那河沟是从村东白水河上引过来的,只有窄窄不过半丈高、浅浅不过半丈深的河沟,但因是引着活水过来的关系,河里头大鱼虾的有不少。
村子里头的半大子常爱去哪儿逮鱼儿,狗蛋他哥前些时候还逮到一条据都快有十斤重的大鱼!
虽然自家不舍得吃,狗蛋阿父将之换了银钱之后,却也割了好大一块肉回家,狗蛋吃得满嘴流油,还特特藏了两块肉、和一条巴掌大的鱼分给他。
然后栓子就在哥哥面前念叨着有兄长的好处,结果才隔天,他哥哥就寻了个空儿也想去捉鱼——
虽没好意思像那群半大汉子似的光着膀子下河逮,只拿了筐子等物去围,到底弄湿了衣裳。
回来后栓子还噘着嘴觉得鱼儿太少太、在狗蛋跟前没面子,结果还不到晚上,他哥就病倒了!
栓子顿觉愧疚,还守着哥哥床前装乖,哥哥一开始还很温和同他话,可又过了不几天,就浑身热烫烫地只顾着睡觉,饭也不知道吃,要阿爹弄了粥羹一勺勺喂……
那些天,栓子又是装着大汉子帮阿爹做活计,又是卖乖哄阿爹宽心,可心里头那股子自责悔恨……
也亏得宫十二来了,不然这孩子就要留下一辈子的心病。
可纵然宫十二来了,栓子也确实傻乎乎的全当是自家哥哥好了,这想起前情,总是愧疚。
但哥哥早了不怪他,还威胁他要是再总提着那事儿怪自己,就是不把他当亲哥哥,他反而要生气不理他了。
栓子害怕哥哥不理自己,也不敢再提着这事儿和哥哥道歉,只能尽可能,把自己认为好的,都留给哥哥。
却不料这么做得多了,哥哥倒又生气了!
栓子有点想不明白。
到底才四五岁的娃娃,虽然有时候话行事挺大人的,心里却还想不到那许多。
宫十二也想起原身最后那段儿记忆,约莫猜着家伙的心思,便点他一句:
“你就一个哥哥,你哥哥也就你一个兄弟。纵然偶尔有谁不心错待了谁,开也就是了,还能放心里头一辈子?
好东西谦让哥哥也行,但一味狠亏着自己,做哥哥的莫非就能享受得心安理得?
能心安理得的也不值得让你亏着自己了。”
拍拍栓子的脑瓜子:
“兄弟相处,这有十分的时候分一分还能算是本分,有十分的时候分五分算是情分,可也都要讲究个礼尚往来,没得一个一味儿付出、另一个一味儿享受的理儿。
至于那种享受了十之七八尚且心安理得,甚至还怨你没将十二分都给他送上的……
呵呵!享受的那个是渣贱,奉上的那个是自甘下贱!总归都是贱人呢~”
“哥哥不乐意你做贱人,你也别将哥哥给宠成个贱人行不?”
栓子仿佛听不明白,又仿佛听明白了,乖乖点头应了,眼神依然有点愣,手上的那半块饼却没再想着往宫十二手里塞。
宫十二看着栓子吃饼子,虽然那种口口极珍惜的样子还是看得人心酸,他看着看着却是满意地笑了。
倒是灶上,同样听到宫十二这一番话的宫阿爹,茫然怔愣了半晌,有心想大哥儿莫要太计较,又觉得他贱人那几句虽缺了点口德,教栓子的却都是正道理,再想想自己的处境……
一番话都咽了回去,反而在心里头栽下大哥儿比自己明白能拿事的种子。
大概是院子里头那几块肉给了宫阿爹些许底气,又怜惜俩孩子跟着在地里忙碌了许久不容易,宫阿爹这顿哺食挺舍得下料,灰面疙瘩汤满满煮了一大盆不,还撇了足有一截儿指头那么大的一块猪油,又磕了三个鸡蛋,撒上刚摘下来的嫩葱,炒了一盘子油汪汪香喷喷的葱花蛋!
饭食端上桌,栓子虽还是谦让着阿爹哥哥,却不像原先那样恨不得将自己放低到泥里去,也夹着咸菜吃,也夹了鸡蛋品。
吃鸡蛋的时候,尤其幸福得两只眼睛都眯起来了,可惜就是太瘦,不然就是活脱脱一尊傻乐呵的大阿福。
宫十二也没客气,吃了两大碗面疙瘩,几乎半盘子鸡蛋,外加好几筷子咸菜。
却不全是因为他吃饭霸道不让人,实在是想要养出一尊大阿福,自己先得吃饱喝足养够力气呢!
宫十二一心琢磨着,等一下要去哪儿下套子更好逮着野兔野鸡,完全没留意到自己过分豪迈的吃相,又将宫阿爹吓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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