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且为王孙立斯须路偶的意思

回到明朝做塞王_起点中文网_小说下载
扫描下载起点读书客户端
  大明洪武二十五年,正月初一。本来是大过年的喜庆日子,可是不论是皇宫还是王府或者是达官显贵家里都不敢显露出丝毫喜气洋洋的气氛,过年的布置也十分地简单。孩子们偶尔唱两句欢快的儿歌,立马就会遭到大人们的训斥。大人们训斥完后,还会小心翼翼地张望一番,像是做了贼怕被人看见一样。  南京城里的洪武大街上,一栋算不上奢华的别墅里,气氛尤为紧张,似乎过年的气氛跟他们丝毫沾不上边一样。  “娘娘,王爷醒了。”一名十四五岁的小丫头飞快的冲进一间简约但打扫的一尘不染的佛堂里,兴奋地叫着。  这名小丫头容貌清秀、皮肤白皙,穿着一件浅色的襦裙,头戴一副朴素但精致的银簪,看样子应该是主人比较宠爱的丫鬟。  佛堂里一名跪着的妇人听到她这般话语,长长的输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难掩的喜悦之情,道:“黛奴,你是说楧(音同养)儿醒了?”  那名名叫黛奴的丫鬟其实是这位妇人的贴身宫女,道:“是啊,娘娘。王爷醒了,现在正在用膳呢。”  “谢天谢地,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妇人语无伦次的感谢了一大堆神仙,站起身来道:“走,快带我去看看楧儿。”她虽然穿着宫廷常服,但还是能透露出丝丝贵气。实际上,她就是明太祖朱元璋的第十四子肃王朱楧(此时还是汉王,为了方便下文皆称肃王)的母亲。历史上对她的记载也十分简单,简单到只有两个字——郜氏。  朱元璋一生女人无数,但郜氏为他生了个儿子到死连个妃子的名号都没有混上也仅此一例,估计郜氏就是一个普通的宫女,某一天被朱元璋临时起意临幸了一下怀了孕,然后朱元璋就再也没有想起过人家,跟万历皇帝临幸朱常洛的母亲差不多。  不过老朱的运气要比他的那个后代子孙要好很多,不用面对国本之争,可以堂而皇之的将郜氏娘俩忘到脑后。这么多年来郜氏已经习惯了,她早就不奢望皇帝的宠幸了,她这一辈子最大的牵挂就是自己的儿子肃王,可是老天爷偏偏要跟她开个玩笑,五日前让她的宝贝儿子生了一场大病,连续高烧不退,昏迷不醒,太医都束手无策。  郜氏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里,寂寞深宫深似海,她的内心早就犹如枯井一般,无力也无意去和那些姹紫嫣红的小姑娘们去争风吃醋了,皇帝爱宠幸谁就宠幸谁吧,说难听一点他只不过是自己生命中的一个过客,而且是强行经过的。但是,她并不是没有任何牵挂的铁石心肠,这个世界上她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但是她的儿子肃王的一举一动都能牵动她的全部情绪。  眼下听说昏迷了五天的儿子终于醒过来了,郜氏又如何能坐的住,急急忙忙的收拾了一下,就朝肃王的寝室赶去。  李少凡正在努力地接受这这一切,他回到明朝了,而且还成了一个王爷。后世的他是一名普通的中学地理教师,大学读的也是地理专业,本来想凭着自己优异的成绩留校任教,却因为种种原因未能如愿,在几经职场挫折后,他最终选择了在一家普通的中学教地理。在老师这个光荣而贫穷的职业上,李少凡一干就是七年时光,生活过的很不如意,不如意到三十出头的他连个老婆都没有。  在又一次相亲失败后,李少凡跑到河边去散心,恰巧碰到一名女子要轻生,被生活磨灭地仅存的一点正义感促使他跳了下去,结果女子获救了,他却沉了下去。醒来之后就躺在这里了。  在经过数次确认之后,李少凡终于相信自己穿越了,穿越到了大明洪武二十五年,变成了年纪不到十六岁的肃王朱楧。  由于后世的史地不分家,再加上当年明月刮起的那股明史热,让李少凡对明朝的历史也颇有涉猎。  他知道,这个朱楧是朱元璋的第十四个儿子,一开始封的是汉王,后来改成了肃王,成为了明朝著名的九大攘夷塞王中的一个。对于这个王爷,李少凡就两个感觉,第一个是平庸,因为历史上对他的记载就寥寥几笔,一件大事都没有。第二个是胆小,肃王镇守的地方是今天的甘肃省河西走廊一带,那里在明朝的时候就是边境,而且是三面临敌,只有东面跟友军相接,估计是天天打仗。历史上记载这个肃王是在洪武二十八年的时候到的封地甘州(今天的甘肃省张掖市),老子刚一死,建文元年的时候就上表请求内调,跑到了兰县(今天的兰州),他的理由是:甘、肃兵变不常以及江南官兵不适应西北气候。其实从他的理由里我们可以看出,第二条完全是托词,因为兰州也是西北,江南官兵照样不适应。可见肃王在河西走廊过得很不滋润,否则是断断不会如此的。  除此之外,估计这个肃王殿下也不受朱元璋的宠爱,要不然他的母亲为什么一直连个妃子的名号都没混到,古代都是子以母贵,母以子贵,二者是密不可分的。事实上也正是如此,就如同肃王朱楧四十多岁时在金天观的一篇碑铭上写道:“予长自深宫,周游演武,开国建封,历事多艰。”可见其这一生过得并不是特别顺遂——当然是相对于其他藩王而言。  再比如,其他的藩王岁禄动辄数万石,后来改成了一万石,而肃王朱楧的岁禄只有区区的五百石。《明史》中明文记载:朱楧的儿子朱瞻焰上表请求增加岁禄。结果宣宗皇帝直接敕曰:“洪武、永乐间,岁禄不过五百石,庄王(朱楧谥号)不言者,以朝廷念远地转输难故也。仁考即位,加五百石矣。朕守祖制不敢违。”到底是念及朝廷的艰难不忍说,还是不敢说我们就无从知道了,总之从简单的史料中推测,这个肃王朱楧跟其他的藩王比起来日子过得是相当憋屈。  憋屈就憋屈吧,大小人家也是个王啊,总比后世的自己强多了,李少凡深吸一口气彻底接受了肃王这个人设。从今天开始,老子就是肃王朱楧了。  朱楧喝完最后一口粥,刚想威风十足地大喊一声:“给本王再来一碗!”却听见门外有人唱道:“娘娘驾到!”  一个衣着简朴的贵妇人,在黛奴和几个丫鬟的拥护下进了屋子。李少凡承载了朱楧的记忆,知道这个女人是朱楧也就是现在的自己的母亲,忙站了起来,可是母亲那两个字到了嘴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郜氏见儿子呆呆地站着,忙过去扶住他道:“我儿,你病刚好怎么能站呢?赶快坐下来。”  母爱唤醒了朱楧沉睡的基因,他终于开口叫道:“母亲,孩儿没事。有劳母亲挂心了。”  郜氏没有被封为妃子,朱楧也不敢称其为母妃。郜氏扶着朱楧坐下,道:“你大病初愈,千万不能逞能。还是好好休息吧。吃饱了吗?你这几天水米未进,饿坏了吧。”  额,还真有点饿。朱楧不争气的摸着肚子,点了点头。郜氏道:“黛奴,再去给肃王盛一碗粥,他身体刚好,只能先喝粥垫垫。楧儿,你吃完就上床休息吧,这几天哪里都不要去了。”  黛奴上前一步,道:“娘娘,现在王爷的身体好了,是不是应该去宫里探望一下........”  朱楧这才想起来,这段时间生病的不止是他自己,还有先他几日病倒的大哥——当朝太子朱标。大过年的气氛搞得这么紧张就是应为这位爷病了,如果单单是他肃王朱楧生病的话,大家还是会喜气洋洋过大年的,毕竟一个不受待见的王子是没有多少人在意的,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有道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这话用在朱楧身上一点都不为过,大哥朱标生病后,探病的人络绎不绝,为了怕影响朱标休息,很多人都被挡在了门外。朱元璋更是每天去好几次,每次都是无微不至地询问太子的病情,搞得替太子诊断的御医们压力很大。  而他堂堂肃王生病后,前来看望的人寥寥无几,朱元璋更是一次没来,只是派了几个御医值班。  老朱真是偏心啊!  不过让朱楧担心的不是这个问题,后世的他十分喜欢研究明史,知道朱元璋这个人对于宗法制十分地维护,自己跟朱标争风吃醋纯属没事找抽。来到这个世界后,他也没想着像一些穿越小说里的主角一样,凭着自己后世的见识,踩掉一个又一个竞争者,最后庶子逆袭,成功上位。因为他心里清楚的很,就算皇冠像雨点一样落下来,也砸不到他的头上。  他所担心的是时间。从刚才给自己看病的太医口中得知,朱标大哥的身体已经渐渐不愈,很快就要挂了。在他的记忆里,朱标是洪武二十五年的四五月份去世的,这才正月初一,难道他就要死了?  如果他真的死了的话,那自己现在正在经历的这段历史要比自己所知道的那段明史要提前了,提前多少还真不好说。  朱楧之所以担心,是因为他知道这个年代还有一个吊炸天的帖木儿帝国,打败中亚无敌手,还顺道灭了差点灭亡欧洲的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帖木儿帝国的统治者帖木儿在永乐二年组织东征,想要灭亡中国,没想到次年就死了,东征计划就此流产。当时世界上最强大的两大帝国之间的碰撞也就就此化解。这件事让后世的军迷十分遗憾,他们在各种贴吧、论坛中讨论如果战无不胜的帖木儿遇到同样战无不胜的朱棣的话,历史会怎样改写。  后世的朱楧也曾经参与讨论过这个问题,随着讨论的深入,他渐渐地了解了帖木儿军队的战斗力,并对此表示十分佩服。  如果这件事也提前几年的话,那么帖木儿在其有生之年是可以和中国打几年仗的,而到那个时候自己所镇守的甘肃地区一定会首当其冲(明朝实际控制范围在嘉峪关以东,肃王朱楧镇守的藩国在大明边疆的最西北端,控制着河西走廊,是帖木儿东征中国的必经之地);再如果帖木儿东征恰恰发生在靖难之役期间的话,那么无论是朱棣还是朱允炆都是没功夫援助自己的,那么到那个时候自己一个小小的肃国就要独自面对横扫亚洲大陆的帖木儿帝国的几十万精锐了。这个场面想想都不寒而栗。  想到这里朱楧浑身打了一个冷战,他已经承载了这个肃王的记忆,知道这个王爷不是养在深宫的花朵,而是擅长骑射和书法的青年才俊。只不过之前的肃王学习这些东西不是为了充实自己,而是为了凭借着自身的本事来弥补出身的不足,获得朱元璋的关注。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朱元璋看到自己的儿子这么能干,就让他从中原腹地的汉国去了西北边疆的肃国(现在还没有改封,快了)。  朱楧知道老朱的脾气,他决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琢磨着让他改变主意纯属白费力气。那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在老朱面前再好好地表现几把,争取多要点资源,好在将来能将自己镇守的那个蛮荒之地(明初河西走廊的确如此,下文会详细叙述)建设的强大一点儿,希望能挡住那个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帖木儿。
  郜氏见朱楧皱着眉头不说话,道:“楧儿的病刚好,怎么能随便走动呢?过几天再去看那个人也不迟,反正他有那么多人伺候,也不差我们楧儿一个。”  朱楧想站起来,无奈双腿发软,只好坐着说道:“没关系的母亲。我现在已经好了,应该去看看太子。太子对我们兄弟都很照顾,又是储君,他生病了,我不早些过去不太好。”  郜氏还想再说什么,最后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也罢,你先吃饱肚子吧。”随后又吩咐黛奴去盛了一碗燕窝粥。  朱楧连喝了两碗燕窝粥后,体力恢复了不少,对身边的一个小太监道:“怀恩,更衣吧。”  郜氏闻言,带着黛奴等人出了房门。朱楧在怀恩的服侍下,迅速地穿戴好了衣服,为了表示对太子的尊重,他特意穿了一身贵重的华服。  经过近半个小时的路程,朱楧来到了朱标的寝宫——大明皇宫文华殿。怀恩跟守门的太监说了一声,那名太监就进去通报了。朱楧趁这个机会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穿戴,然后恭敬地站在台阶下面等着传唤。期间还竖起耳朵听消息,多么希望老朱恰好从这里经过,看到自己兄友弟恭的样子,心里大大滴点一个赞。可惜等了半天,鸟都没飞进来一只。  过了一会儿,进去通报的小太监回来禀报,道:“太子请王爷进去。”  朱楧心里不自觉地泛起了一丝紧张,毕竟这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次与人客套,对方还是堂堂大明的储君,老朱说不定也在里面。这年头穿越的人越来越来多,说不定人家早就知道了,一看自己举止有意立马就当成妖怪杀了。  朱楧最后整理了一下帽子,对怀恩道:“你在这里等我。”随后跟着太子的太监进了文华殿的文渊阁——那里正是朱标休息的地方。  不去不知道,一去吓一跳。朱楧原本以为朱标只是召见了自己一个人,没想到屋子里挤了一堆人,好在这里面的人朱楧都认识,分别是朱标的儿子:朱允炆、朱允熥等。还有他的老婆吕氏、李氏,以及女儿。除此之外,自己那几个没有就藩的弟弟——老十六朱栴(庆王封地在宁夏,与朱楧是邻居)、老十七朱权(宁王)、老十九朱橞(谷王)、老二十朱松(韩王、本人未就藩,他的儿子建藩平凉,离朱楧也不远)。  每个人脸上都带有一丝哀戚之意,似乎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太子的结局。朱标见朱楧进来,强撑着身体说道:“十四弟,我听说你也病的不轻,你应该在府里好好休息啊。”  朱楧内心一阵感动,看来朱标的仁厚不是史学家刻意编出来的,又想起朱标对自己的照顾,不由得鼻子一酸,道:“多谢太子关心,臣弟已经没事了。心中实在是挂念着太子,所以就赶过来了,希望没有打扰太子休息。”废话,这么多人围在这儿,没打扰病人休息才怪!  朱标虚弱地说道:“无妨。十四弟刚好就来看我,我心里是很高兴的。”说完,又重重地咳嗽了几声。引得众人一片手忙脚乱。  这时,外面传来了一声清脆的通传——老朱来了。所有人都闪到了两边,跪了下去,但不敢大声说话,只是努力地表现着自己的悲伤。  老朱没有理会这一群人,径直走到朱标床前,问太医道:“太子的病情如何了?”  太医心道:你丫不是刚问过吗?这么短的时间能有什么变化,但还是十分惶恐地说道:“臣无能,请皇上恕罪。”  老朱脸色铁青,猛吸了一口凉气,吓得太医趴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朱标见状忙道:“父皇,他们已经尽力了,请父皇不要责罚他们,也算是给儿臣积点阴德。”  朱元璋安慰了朱标几句,对跪在地上的一片人说道:“你们先出去吧,我跟标儿单独说几句话。”说完,眼睛扫到了肃王朱楧,脸上微微露出了一丝诧异的神色。  所有人齐声告退,按部就班地徐徐退出,但不敢离开,全都守在门外。  朱元璋看着气虚体弱的朱标,一向严肃的脸庞上的肌肉开始抽搐,眼圈不自觉地红了起来,泛起了泪花,这是他的长子啊,虽然他有二十多个儿子,但没有哪一个儿子的出生能比朱标的降临更让他激动。第一次当父亲的喜悦总是让人难忘。  朱标出生在攻占太平府的军旅之中,长子的出世,给酣战中的朱元璋带来了莫大的欣喜。得报后,朱元璋兴奋地在当地的一座山上刻石曰:“到此山者,不患无嗣。”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此后,朱元璋就把朱标当成自己的接班人悉心培养,他在朱标身上下的心血丝毫不比在国家大事上少。  同时,朱标的生母马皇后(本文是小说,而且朱标不是主角,所以在这个问题上不作纠缠,认为朱标的生母就是马皇后)跟朱元璋是患难夫妻,跟着朱元璋风里来,火里去,吃了不少苦,也给朱元璋事业的发展提供了很大的帮助。爱妻早逝,朱元璋对马皇后的感情自然地就转移到了朱标身上。  历史上的很多开创之主都有类似的经历,比如汉宣帝刘洵,因为发妻的缘故不愿意废除他并不看好的太子;再比如张作霖,出于对发妻赵春桂的愧疚,对长子张学良十分地宠溺。  据说,有一次朱标犯了错,朱元璋伸手就要打他,朱标慌忙地拿出一副马皇后在马背上哺乳的图来,朱元璋一看心就软了,饶过了朱标。  以上种种故事,都可以看出朱标在朱元璋心目中的地位。他不仅寄托了老朱为数不多的感情,更是吸收了老朱几乎全部的心血。眼下这一切即将化为乌有,老朱又怎么能不动容?  朱标看着自己苍老的父亲,心中十分难过,喃喃道:“父皇,孩儿不孝,不能侍奉父皇终老了。”  朱元璋再也控制不住,“呜呜”地哭了起来,道:“标儿啊,苍天为什么要这么对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啊?”  门外跪着的一群人一听老朱撕心裂肺般的大哭,还以为朱标就此薨了,但谁也不敢进去问,只是一动不动地跪在地上等着老朱的指示。  朱标安慰父亲道:“父亲,孩儿此生享尽荣华富贵,没有任何遗憾,请父亲不必太难过。孩儿临死之前,只想求父亲两件事。”  朱元璋已经注意到朱标已经将对他的称呼由父皇改成了父亲,这不仅让他想起朱标小时候用粉嫩地声音叫他父亲的场景,心头又是一通,说不出话来。  朱标道:“第一件事,请父亲赦免服侍我的太监宫女还有御医,他们都已经尽力了。”  “第二件事,允炆还小,无法治国,请父亲立二弟为太子,保我大明江山千秋万代。如此一来,孩儿就没有遗憾了。”
  朱标说完这几句话,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累的他不住的咳嗽。朱元璋急的大喊道:“太医,外面的人,赶快进来。”  太医随着朱楧等人鱼贯而入,抢先一步跑到朱标床前给他诊脉,越诊脸色越难看。朱元璋虽然已经知道了结局,但还是抱有最后一丝侥幸心理问道:“怎么样?太子的病情如何?”  太医慌忙地跪下请罪道:“请陛下恕臣无能,太子的病已经回天乏术了。”然后“呜呜”地哭了起来,只不过他将头埋的很低,看不见他到底有没有掉眼泪。  老朱长叹一口气,道:“起来吧。你先退到一边去吧。”  朱标看着父亲如此伤心的样子,十分心疼,道:“父皇千万要保重身体,儿臣已经三十七岁了,这一辈子大都是养在深宫,锦衣玉食,父母慈爱,兄弟和睦,有子有女,夫复何求?”说完又重重地“咳嗽”了几声。  知子莫若父,朱元璋岂能不知道朱标心中的遗憾,那就是做了二十五年太子,却没有做过一天皇帝,摸着朱标的头道:“放心去吧。以后的事情为父会安排好。”  听到这句话,朱标两眼一闭,两腿一蹬,再也没有任何生机。  “标儿啊!标儿!”虽然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老朱还是控制不住地痛哭起来。白头人送黑头人的刺痛,哪怕是一向杀伐果断地布衣天子也一时难以承受。  其他人见状,纷纷放声大哭,朱标的寝宫顿时一片鬼哭狼嚎。  朱楧也想像其他人一样嚎啕大哭,但无奈来自后世的他对朱标实在是缺乏感情,哭不出来。朱标虽然对兄弟们都很关心,但他的那些关心分摊到肃王身上也没多少了,所以即便朱楧努力搜寻肃王的记忆,也实在是找不出让他嚎啕大哭的理由。在几次努力失败后,朱楧终于放弃了愣挤出几滴眼泪的想法,不出声,不流泪,只是把头扎地低低的,希望老朱不要看见。  这年头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朱楧悄悄地用余光扫了一下老朱,却发现他也在看自己,那种眼神洞若观火,自己心里的那点小九九仿佛一下子被他全部看了去。朱楧一时紧张,冷汗涔涔直流,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芒刺在背。  真不愧是中国历史上唯一一个白手起家的皇帝,自身的威严和观察力,让人不寒而栗。  但朱楧毕竟是经历过世面的,随即镇定了下来,悄悄观察四周的环境,希望能找到解围之法,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妈蛋,原来在这里跪着的一堆人就自己一个人穿了一身华丽的衣服,其他的人穿的都是简单的衣服,好像就是为朱标的死做准备似得。自己穿着这一身华丽的正装跪在一群穿素服的人中间,实在是显得太鹤立鸡群了,怪不得老朱会看自己。  没想到朱标就在今天挂了,看来这群人每天都在打听消息,所以对朱标的病情了若指掌,自己没有在宫里安排耳目,所以才会这么被动。教训十分深刻,以后一定要记在心里。  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用了,朱楧只能努力做出一副悲哀的样子,然后将头扎的低低的,希望自己不要在老朱的心目中大大地减分。  老朱哭了一会儿,收住了哭声,站起来道:“太子仁眀孝友,天下归心。朕本欲让他承继大统,只可惜太子英年早逝,命也!太子的丧事要隆重举行,你们也都回去吧。”说罢,缓缓走出了屋子,临走时又看了朱楧一眼,吓得朱楧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心痛归心痛,但老朱知道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太子死后,大明的政治格局必将发生剧震,他现在还不能倒下,他还要继续战斗下去,要为自己的子孙营造一个太平盛世。  给太子治丧的事自然轮不到朱楧插手,他和几个弟弟一同退了出来,彼此之间都没有说多少话,互相叹了几口气,就各自回府了。  朱楧回到了自己的府邸,拜见了母亲之后就回到屋里休息去了。他的身体本来不算弱,只不过是大病初愈,又被老朱吓了个够呛,现在实在是有点虚了,顾不得别的,就上床睡觉了。  郜氏心疼儿子,专门派了两个宫女在旁边伺候。两名宫女都是伺候人的老手,一个捏头,一个揉腿,让朱楧一身的疲乏渐渐地散去。  媳妇家娃的,还是当王爷好啊,后世的自己哪有让人伺候的命?  第二天,依照礼仪,该是他们几个没有就藩的王爷去给朱标大哥吊孝的日子了。朱楧在怀恩和几个宫女的服侍下吃了早饭后,穿上孝服,去文华殿送自己的大哥最后一程。  这一天前来吊孝的人有很多,除了宗室诸王外,还有外戚和大臣。代表人物有:凉国公蓝玉、宋国公冯胜、颖国公傅友德、定远侯王弼等。  由于熟读明朝历史,朱楧对他们的结局十分地清楚——他们马上就要追随太子朱标而去了。  前来吊孝的人脸色都不好看,尤其是蓝玉,始终沮丧着脸,跟死了老爹一样。这也可以理解,他可是朱标的原配常氏的舅舅,朱元璋留给朱标的接班班底的头号人物。  蓝玉跟太子的关系很好,再加上很能打仗,所以后期朱元璋基本上都是靠他征战四方,顺便为自己的儿子培养班底。  蓝玉这个人有能力不假,但是脾气也大,经常犯朱元璋的忌讳。老朱看在他以前的战功的份上,再加上有太子的回护,基本上都是轻描淡写地处理一下了事。可现在不一样了,蓝玉最大的靠山死了,连一天的皇帝都没当过,这时候朱元璋心里会怎么看他,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这段时期无疑是最敏感的时候。  跟蓝玉一起来的几个元勋心中所想大抵相同,他们都是老朱留给儿子的班子成员,本来想着等着老朱挂了跟着新皇帝继续作威作福,但是没想到新皇帝还没登基就挂了,这个时候他们的处境就变得很微妙。祸福荣辱都处在老朱的一念之间了。  接下来就看老朱立谁为储君了,如果是立秦王,那他们这些前太子的旧人就都会被清洗;如果立太子朱标的儿子,那也两说。  因为朱标现在够资格成为储君的有两个儿子,第一个就是朱允炆,是朱标的侧妃吕氏所生,跟蓝玉等人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立他为储君,蓝玉等蓝常旧部是铁定要被打包带走的,因为他们跟太子的关系维系靠的是太子的原配常氏,常氏是常遇春的女儿,常遇春是蓝玉的姐夫,那算起来朱标就是蓝玉的外甥女婿。  事实上蓝玉也很珍惜他很朱标的这层关系,只要一有空就去朱标府上坐坐增进感情。这也是人之常情,太子就是明天的皇上,一般人想攀关系还攀不上,你有这层关系还不珍惜,那不叫清高,那叫脑子抽风。  而且蓝玉还曾经警告过朱标燕王朱棣有不臣之心,只是朱标没有听从,而他本人也和觊觎皇位的燕王势如水火。如果朱标不死,蓝玉等人肯定也会成为新王朝的支柱,这时候依照蓝玉的立场和能力,朱老四是没有任何机会的。  可惜啊,天命难违!  如果朱元璋立朱允熥的话,蓝玉等人又有了生机,因为朱允熥是朱标的原配常氏生的第二个儿子(第一个已经死了),按照辈分也应该叫蓝玉一声舅老爷,这样蓝玉和皇家的关系还能维系下去。
  可问题是朱元璋能放心他们这么一群功高盖主,盘根错节的外戚围在一个毛都没长的小屁孩皇帝中间吗?每个人心中都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吊丧结束后,朱楧回到了自己的住所,经过这两天的恢复,他的身体已经大为好转,不用再躺倒床上休息了。接下来的政治走向朱楧早已经知道,所以他不像其他人那样心里七上八下,更何况谁当储君跟他都没关系,无论如何他都是要去边境啃沙子的。  其实现在的朱楧并没有因为要去蛮荒之地守边而感到悲观,相反他却有一丝丝兴奋。因为朱元璋设置塞王的目的是“诸王靖边”,所谓的靖边除了要防御蒙古等外族的侵略以外,还要像春秋战国时期的诸侯一样去侵夺蛮夷的土地,努力扩大大明朝的疆土,进而拱卫王室。  被封到边塞没有什么不好,虽然经常打仗,日子比不上中原腹地滋润,但要是干的好的话,是可以有大大的发展的,君不见春秋战国时期的强国大都处在边境,因为他们可以侵夺外族的土地来壮大自己,而封到内地的诸王只能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总不能去跟皇帝抢地盘吧。  但甘肃的河西走廊地区跟别的地方又不一样,先不说它三面临敌,易攻难守,就说当地的建设情况也是一坨黄色的不可描述物。  西域自汉代归附中央以来,河西走廊就是中国与世界交往的重要通道,再加上那里土地辽阔肥沃,水源充足,经济就得到了飞速的发展,成为了仅次与长安和苏杭的繁华富庶地带。西汉末年,窦融就曾经以河西五郡为资本进行割据,后来投降了刘秀。  但是到中唐以后,中原国事衰微,河西走廊被吐蕃攻占,此后一直到明朝的数百年时间里,河西走廊一直都被外族统治。  洪武五年,朱元璋为了继承元朝的岭北行省(当时很发达,不是蛮荒之地,下文会有论述),彻底肃清大漠,派徐达等人发动了岭北之战。这场战争中,作为主力的中路军徐达部被王保保大败,死伤一万余人(一说数万人),东路军胜负想当。只有作为偏师的西路军冯胜大有斩获,收复了河西走廊。总体来说,岭北之战还是以失败告终。明朝各种史料对岭北之战讳莫如深,往往一笔带过,可见败得不轻。  然而,历史记载冯胜“惧回鹘(东察合台汗国,领土囊括今天的新疆大部和中亚)兵”,再加上中西两路失败,蒙古大军重新压到长城一线,自己有被关门打狗的危险,所以就以河西走廊是“化外之地,不可守”为理由,尽弃河西之地,并且秉着不给敌人留一颗子弹的原则,将河西走廊夷为平地,为此还受到了朱元璋的处罚。  岭北之战的失败,使明朝一时无力大举,也使朱元璋认清楚了,一劳永逸,永清大漠是不现实的。所以从此之后,明朝就采取了以守为主的战略态势,开始在边塞设置藩王来尊王攘夷。  要不是洪武二十年,割据辽阳行省的元太尉纳哈出投降明朝,使北元失去了最有力的臂膀及纵深,朱元璋也不会派蓝玉去发动捕鱼儿海之战。  河西走廊之地虽然已经被冯胜放弃了,但朱元璋为了防止北边的蒙古和西边的诸藩联合起来对付明朝,坚持经营河西走廊。明朝采取步步为营,稳扎稳打的方针,经过二十年的发展,又重新在甘肃一带建立了几个卫所,将河西走廊大部分土地控制在自己手里。  但此时的这一带十分荒凉,由于冯胜弃地的原因,河西一带已经成了不毛之地,除了军户以外没有什么人口。没有哪个老百姓吃饱了撑的愿意跑到这个三面受敌的地方来吃蒙古人的枪子。  朱楧要想搞建设,最大的阻力就是人口,一定要想办法跟老朱多要一些人口过去。  朱楧理顺了思路,轻轻松松地伸了一个懒腰,回到屋内取出了自己那把紫衫木打造的长弓,去年临清练兵的时候,朱楧就是凭着这把弓射出的成绩,获得了朱元璋的赞许。  艺多不压身,学好的本事可不能搁下,虽然自己是个王爷,但毕竟镇守边塞,难免会和人动刀子,朱棣不也是经常冲锋陷阵吗?所以这防身的本事还是要勤加练习。  一见朱楧拿着长弓走了出来,黛奴急急忙忙地跑过来,道:“殿下,你的病刚好怎么能去射箭呢?你还是多休息几天再说吧。”  朱楧看了看这个标致的小丫头,见她一脸着急的样子倒也不像是装出来的,笑道:“无妨,我就射几箭找回手感,不会太累。”其实他主要是想看看自己有没有继承这个肃王的本事。  朱楧弯弓搭箭,一箭正中红心,还不错,这身本事没有浪费。又射了几箭后,已经汗流浃背。看来身体还是很虚,得赶快养好,加强锻炼才行。  黛奴见朱楧出了汗,道:“殿下,今天先练到这里吧。我扶您回屋休息吧。”  朱楧“嗯”了一声,将弓箭交到她的手上,却没有接受搀扶,自己走回了屋内。黛奴将弓箭放好后,给朱楧打了一盆热水洗脸。  朱楧梳洗了一下后,问道:“黛奴,我想问你个事情。”  黛奴一愣,道:“殿下想问什么?”内心还是有点小惴惴。  朱楧道:“如果让你去河西生活,你要开怎样的条件才肯去?”  黛奴不知道朱楧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结结巴巴地说道:“难道传言证实了?殿下真的要改封肃王了?”  朱楧要从汉王改封肃王的传言从去年的临清练兵之后就有了,只不过后来因为太子的病给耽误了。  朱楧笑道:“早作准备总是好的,省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黛奴低着头,怯怯地说道:“若是殿下和娘娘都去,那我肯定会去。”  朱楧笑道:“母亲怎么可能回去,她还要留在这里照顾父皇。虽然......”后面的话,实在不忍心说出来。  黛奴突然抬起头,像是如临大敌般的鼓起勇气说道:“如果殿下让我去,我也会去。不谈什么条件。”  朱楧一时哑然,他本来只想做个学术调查,看看如何在河西吸引人口,没想到这个小丫头一下子说出了这么直白的话。  男生和女生的心思往往不在一个频道上,自古皆然。  黛奴看到朱楧的表情,小脸唰地一下子红了,忙道:“殿下,你好好休息吧。我去看看娘娘那边有什么需要。”说完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一溜烟儿地跑了。  这种小女生的心思,后世的朱楧见得多了,淡淡地一笑而过,又开始发愁自己的难题。突然之间,他想到了一群人,就是不知道老朱肯不肯,不管了,总要先试试再说,这段时间一定要注意,尽量博得老朱的欢心,让他答应自己的请求。  在宫女太监的服侍下,朱楧的身体恢复的很快,过了几天就已经达到了生病前的水平。
  这段时间,朱楧一直在自己的府邸里射箭练字,外面的风言风语一概不理,活了两世的他早就没有了那么多的好奇心,只要是跟自己没有关系,哪怕天被捅破了,他也不会去搭理。  朱标的丧事办完以后,朱元璋又开始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当中去。这一天早上,朱楧还在像往常一样,在黛奴和怀恩的服侍下练箭,宫里面突然来了人,说是皇帝要召见王爷。  朱楧不敢怠慢,急忙收拾了一下就和前来的太监进了宫,他知道改封自己为肃王的旨意马上就要下来了。一路之上,朱楧反复盘算着说辞,希望老朱可以同意自己的请求,毕竟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朱楧随着太监一路来到谨身殿,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热闹的讨论声。想必是老朱又在考诸位皇子。  通报过后,朱楧就进了谨身殿,向朱元璋跪下磕头,道:“儿臣拜见父皇。”  朱元璋以一贯慈祥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儿子,道:“起来吧。我们刚才说到哪了?接着说。”  朱允炆整了整衣服,拱手道:“皇爷爷,孙儿以为李密失败的原因无外乎两点:第一是杀翟让,失了瓦岗寨众人之心;第二是亲近小人,疏远贤臣,致使人心离散,众叛亲离。”  这时候朱允炆已经被立为太孙了,作为皇位的继承人,他有必要表现一下自己的深刻见解,第一可以让老朱放心,第二可以服众。  没想到朱元璋听了他的这番宏大的议论之后,脸色并不是很好,甚至有了一丝丝不满。  允炆还是太年轻啊,整天跟那些腐儒混在一起,脑子都秀逗了,怪不得老朱心中会不满,他心里清楚的很,要是听那些腐儒的话,他的天下早就不知道丢了多少回了。终其一生,老朱对文人都是很轻视的,因为他心里清楚的很,要是让这群光说不练的人大行其道,大明朝也就到头了。  但是,朱元璋也明白,天下的舆论掌握在这群人手里,要是得罪了他们,他们不知道会给你泼多少脏水,最典型的就是武大郎和潘金莲,人家本来是一对金童玉女,愣是让人给造谣成了那副德行。  所以朱元璋不得不弄一些有名望的文人养起来,好让他们为自己歌功颂德。但朱元璋心里清楚,国家的支柱从来不是这群人。所谓事智者众,则法败;用力者寡,则国贫。国家的强盛靠的是那些死命为他打仗的军队——所以他建立卫所制度,允许大小军官世袭;以及奋战在征税第一线的粮长、里长——所以他给了这些人一些特权,并且对他们的工作十分关心,经常和太子朱标一起接见他们。  有一个叫严震直的粮长,每年按时押粮万石至京师,从不延误,朱元璋十分欣赏他,特地封了他一个五品官,后来做到了工部尚书。  一个家庭兴旺与否看的是存款、财产。一个国家强盛与否看的是国库的存粮以及边防的军备,跟那些个文人有个毛关系。  所以朱元璋看重的是那些努力种地,努力收税,努力打仗的实干家,对这些个只会耍嘴皮子的文人空谈家是十分鄙视的。  大封功臣的时候,公侯伯三等爵位除了刘伯温这个事智者以外都是武将。李善长虽然不是武将,但他的主要工作就是为朱元璋筹集粮草养活军队,也是一个实干家,是朱元璋的萧何。朱元璋把他排在第一位可见他对钱粮这一块的重视。顺便说一句,刘伯温的爵位是排在所有人之后的,由此可见这个军师为大明朝的开国所做的贡献了。  朱允炆的话明显没说到点子上,杀翟让就会输?老朱还杀了韩林儿呢,还杀了郭子兴的儿子呢。古来成大事的有哪个是仁义君子的?只要有了自己铁打的班底控制住了局势,有一些人不服又如何?杀了他们派自己的人接手就是,死了张屠夫还有李屠夫,怎么会去吃带毛猪呢?地球离了谁不会转?  至于亲近小人远离贤臣就更可笑了,在腐儒的观念里,凡是不跟他们保持一致的都是小人。但是在朱元璋的观念里,凡是给他卖命干活的都是贤臣;那些个什么都不干还瞪着眼睛老是挑你毛病的臭老九就是贤臣了?养着这些人除了恶心自己以外还能有什么用?  朱允炆也注意到了朱元璋的脸色,但他还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只能直愣愣地站在那里。自己说的话可是历代圣人的教诲啊,爷爷怎么会不高兴呢?  朱元璋扫视了一下众人,道:“你们呢?都有什么见解?”  朱允炆的好基友黄子澄立即站了出来,道:“陛下,臣以为太孙所言甚是。圣人云‘其身正,不令而行。身不正,虽令不行。’李密为人不正,故而众叛亲离,败亡理所应当。”在黄子澄看来,朱允炆是完全符合儒家的贤君标准的,他为自己给帝国培养的优秀的继承人而感到自豪,这个时候必须站出来维护允炆。  朱元璋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都是你们这些腐儒把老子的孙子给教坏了,蒙元入侵中华的时候杀了多少人,他们的身就正了?在马刀之下你不还得乖乖听命?  蜀秀才朱椿站出来,道:“太孙所言有一定道理,但依儿臣来看还与李密所处的位置有关。李密是在王世充和宇文化及的夹击下灭亡的,如果他和李渊一样一面临敌,或许会.......”  说着说着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突然想到自己的老子朱元璋当年也是处在陈友谅和张士诚的夹击之下,不也一样赢了?  朱楧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心知自己的机会来了,后世的他也曾经研究过隋唐那段精彩的历史,对李密的失败也有他自己的见解,当然要比朱允炆这个毛头孩子要深刻的多。  朱楧刚要说话,突然又停了下来。妈蛋,自己差点又犯大错。朱允炆可是储君,将来是要做皇帝的,自己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打他的脸真的好吗?他上台可是要削藩的,要是把今天的事记在心里,上来先削自己一下,那不全完了?  朱元璋的眼睛何其锐利,自然看出了朱楧欲言又止的神情,道:“老十四,你有什么话说?”  靠,不说也得说了,为了给老朱留一个好印象,顾不上得不得罪这个大侄子了。朱楧上前一步,做了个揖,道:“父皇,儿臣以为太孙说的很有道理。但儿臣以为除了太孙说的那两点以外,还有一点。”  “还有哪一点?”老朱略有欣喜的看了看这个一直默默无闻的十四皇子。  朱楧供着手,一字一字地说道:“开仓放粮。”  “什么?”黄子澄第一个不干了,跳出来道:“李密开仓放粮是仁义之举,使其俘获民心,得民心者得天下,何错之有?”  朱楧看了一眼这个腐儒,又看了看朱元璋,发现老朱正在聚精会神地盯着自己,似乎对自己的观点很有兴趣,便鼓起勇气说道:“那些归顺李密的人不是冲李密来的,而是冲粮食来的。李密攻占了洛口仓这个大粮仓,没有派人进行有效的管理,进而作为自己招兵买马的资本,反而大开仓门,任人取粮。那些个饥民、盗匪,拿了粮食之后拍拍屁股就走了。鹰吃饱了就会振翅高飞,人吃饱了就不想着再去玩命。李密没有因为攻占粮仓而获得实力的提升,只是得到了一个‘盟主’的虚名。”
  “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其实应该反过来说,叫得天下者得民心,你赢了别人才会听你的,你都输了,身死国灭,谁还会听你的。老百姓是不会在乎谁当皇帝的,他们只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假如现在仍是故元的天下,那老百姓还会听元朝的,因为不听就死了,他们没得选。”  “李密将粮食都给了那些奉承他的外来户,自己的兄弟打了胜仗没有奖励,打了败仗饥寒交迫,最后怨声载道,没有人再愿意为他出力。只能在隋军的夹击下败亡。这就叫做.........”  朱楧本来想说“装逼遭雷劈”,但考虑到明朝人的理解能力,脑子转了几转,愣是换成了“务虚名而取实祸。”  “好!好一个务虚名而取实祸!”朱元璋赞叹道。他能得天下靠的就是实际,这年头谁不实际谁完蛋。如果他是李密,他才不会为了贪图虚名而把粮食都扔出去,最多只放出去一点来收买人心,剩下的全都留着养军队用,继续高筑墙,广积粮。  得到了朱元璋的首肯,所有人都不敢再质疑了。朱元璋道:“老十四,朕现在改封你为肃王,你可愿意去甘肃一带为朕和太孙守卫边陲?”  终于来了,朱楧立即跪在地上扣头道:“多谢父皇,儿臣一定为父皇和太孙守好边疆,尊王攘夷。”  “哈哈哈。”朱元璋难得的笑道:“起来吧。说实话,一开始我还不放心你去河西那个地方,今天见你有这番见识,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妈蛋,原来我这是自己给自己刨坑啊。朱楧一时无语,但开弓没有回头箭,老朱此时已经不可能收回成命,只能硬着头皮顶上去了。  朱楧道:“请父皇和太孙放心,臣一定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  朱元璋道:“好好。今天就到这里吧,你们都下去吧。太孙和肃王留下。”  所有人一齐听令退出,大殿里只剩下了朱元璋朱楧和朱允炆三人。朱楧赶忙向朱允炆做了一个揖,道:“适才若有冲撞太孙之处,还请太孙恕罪。”  朱允炆十分有礼貌地扶起了朱楧,道:“十四叔这是说的哪里话?你刚才的见解很深刻,允炆受教了。”他的那些个叔叔大多对他趾高气扬,难得见到一个有礼貌的。  朱元璋最疼爱的就是自己的子孙,不管是谁跟自己的子孙比起来都是一钱不值。马皇后的女婿欧阳伦只不过干了点走私贸易就被朱元璋赐死(洪武三十年的事),而他老朱的儿子们虐待百姓,无恶不作,最多也就训斥一番。可见被后世夸赞的老朱的法不避亲也是有区别的。  见到自己的儿孙如此和睦友爱,朱元璋心里十分地高兴,道:“允炆,你十四叔马上就要去西北了,你们以后也见不了几次面了,这段时间要多亲近亲近。”  朱允炆道:“孙儿谨遵皇爷爷圣旨,一定多去听叔叔们的教导。”  老朱皱巴巴的脸上挂起了慈祥的笑容,问道:“肃王,你此次去西北打算怎么干?”  朱楧想都没想,答道:“效仿商鞅,奖励耕战。”虽然知道朱允炆可能不会接受法家的思想,但他现在需要的是老朱的支持,必须先过了老朱这一关。  老朱稍微琢磨了一下,似乎对他这个回答很满意,道:“那你有什么需要父皇帮你的?”  这个时候再不开口就是傻子了,朱楧立即道:“回父皇。河西五郡土地辽阔肥沃,河流众多,原本是十分繁华的地带,只是最近慌凉了。儿臣以为开发河西最重要的是人口,没有人口那么多肥沃的土地开发不出来,跟荒漠也就没什么区别。”  朱元璋十分同意地点了点头,道:“你是想让朕给你移民?说实话,我也想过这个问题,只是我大明的大患还是东部蒙古,移民也应该先照顾你四哥镇守的北平一带。”  朱楧道:“回父皇,儿臣知道朝廷的难处。儿臣要的不是移民,是囚徒。”自从明朝开国以来,朱元璋已经杀了数以万计的官员,按照大明的法律,这些犯官的家属也属于囚犯系列,早已失去了人身自由,若是能把他们都招过来,那将是巨大的劳动力资源。  “囚徒?”朱元璋沉吟了一下,道:“你要囚徒也未尝不可,只是那些犯官的家属要么流放,要么已经为奴为娼,真正关在监狱里的不是很多,怕是不够你用吧。”老朱可不傻,绝不会在监狱里养那么多人,那不是浪费粮食吗?  “不只是现在的,将来的也可以。”朱楧道。  朱元璋的眼中突然露出了一丝精光,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已经决定要收拾蓝玉等人了,难道这小子看出来了。作为帝王,最不喜欢的就是自己的心事被别人看穿,否则那还有什么威仪可言?今天朱楧不仅看出来了,还当众说破了,这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朱楧也猛然意识到了这个错误,真是服了,自从穿越过来之后,自己屡犯忌讳,丝毫没有其他猪脚的那种开挂人生,真是失败啊,失败中的失败。但话已经说出去了,不可能收回,朱楧一时手足无措,呆呆地站在了那里。  朱元璋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道:“这件事让朕想想再说吧。你们先下去吧。”这相当于是间接否定了。  朱楧颇为失望,但也没有办法只能和朱允炆暂且告退,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路上朱楧一直不忘和朱允炆套近乎,说了一堆诸如无论怎么样叔叔都会支持你的话,反正客气话又不要钱,多说几句又何妨?朱楧心里清楚,自己的这个侄子有被迫害妄想症,防自家叔叔跟防贼一样,现在趁他没有登基必须给他足够的安全感,否则将来被削一下就麻烦了。  和朱允炆分手之后,朱楧坐着轿子往回走,走到京城最大的药店——济生堂时,朱楧叫停了轿子。  怀恩忙跑过来躬身道:“殿下,怎么了?”  朱楧道:“母亲因为我的病劳神过度,这几日都睡不好觉,我想给她买点安神的药。”  怀恩道:“殿下真是孝子,这件事是奴婢疏忽了,奴婢该死。”  朱楧走下轿子,道:“行了,进去吧。”说罢带着怀恩走进了济生堂。里面的生意很不错,人来人往,朱楧正在找药时,一阵争执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我说蓝大小姐,你父亲那么有权势你怎么可能连这点药钱都拿不出来,我已经赊给你三次了,你再这样下去,小店只好关门了。”一名掌柜模样的人说道。  他面前的一位穿着淡绿色襦裙的少女带着哭腔,道:“老板,我真的是没钱。你也知道我的出身,我们我娘在蓝家根本就没有地位。求求你再赊给我一次好不好,我娘还等着药救命呢。”  掌柜的说道:“有道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再穷也是凉国公的女儿,不至于连个普通百姓都不如吧,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是自古的规矩,你老在小店白拿东西,这道理怕是上了皇上的金銮殿也说不通吧。”  那名少女只是哀求,掌柜的死不松口,二人陷入了拉锯战。
  朱楧一听老板说那名少女是凉国公蓝玉的女儿顿时来了兴趣,蓝玉可是当今朝廷里炙手可热的人物,权势滔天,他的女儿怎么可能连买药的钱都没有呢?  朱楧扭头对身旁的怀恩道:“你认识她吗?”  怀恩道:“她是凉国公蓝玉的女儿,不过好像不太受宠。”  一听这句话朱楧倒是起了同病相怜之心,道:“怎么个不受宠?”  怀恩道:“我听说她的外公是个官迷,为了在凉国公帐下谋一个小官当当,就把自己的女儿送给凉国公做妾。可是据说他的这个女儿心气儿比较高,不愿意给人做妾,仗着自己有点才华,接人待物都有几分傲气,渐渐地也就失去了凉国公的欢心。再加上她跟其他夫人尤其是大妇关系很僵,所以日子过得很凄惨,连个好一点的下人都不如,这不连累她的女儿也跟着受罪。”  后世的朱楧就听说大明朝不称臣,不纳贡,是个典型的硬骨头,看来这大明朝的愣头青还真是多。人在屋檐下,何必不低头呢?有才华有个屁用!才华最多算是你的潜力,如果不能跟运气相结合,那连泡屎都算不上。孔子在世的时候就被认为是天之木铎,无所不知,然而周游列国,一生不遇;老子是哲学鼻祖,最后也是骑着青牛西去;韩非子更是法家的集大成者,还有秦始皇这个大粉丝,然而却死在了推崇法家的秦国的监狱里。老朱要不是有逆天的运气(下文会论述),现在也不过是个比较出色的叫花子,媳妇儿都不一定能娶上。这世道最实际的还是出身,出身才是你的实力。后世的朱楧专业课也很过硬,但留校任教的机会还是被副校长的儿子给顶了,因而对此深有感悟。  很明显这位少女的母亲没有这个运气,最起码现在没有。  想起自己母亲的遭遇,朱楧心中十分不忍,老朱不管怎么样对自己的孩子还是非常好的,可是蓝玉连自己的女儿都不管,这多少有些铁石心肠了。  朱楧对怀恩道:“你去给那个女子一点钱,帮她过了这一关。”  怀恩愣了一下,道:“殿下,你该不是会想........我听说她已经许配给凉国公的一个部下的儿子了,不过那个儿子好像脑子不大好使。”  朱楧一巴掌打在怀恩的脑袋上,骂道:“本王在你心中就是这么个形象啊?本王这纯粹是做好事,积德你懂吗?”  “是是是。王爷是菩萨心肠,奴婢这就去给她钱。”怀恩捂着脑袋跑到了少女跟前。少女客气了一下,还是十分感激地收下了怀恩的馈赠。  少女抓了药,走到朱楧的面前,行了一礼,道:“多谢殿下慷慨相助,将来我有了钱,一定会还给殿下。”  朱楧笑道:“不必客气。这点小钱对本王来说不算什么,赶紧去给你母亲看病吧。”  少女兴冲冲地跑开了。朱楧看着她欢快的背影,长叹一声,感慨无限。因为他知道过不了多久,这些人就会给老朱祭刀,历史记载蓝玉是被灭了三族的,也就是说他的女儿必死无疑,除非是嫁给皇子(蜀王妃就因此豁免)。  她最大的愿望不过是救她的母亲而已,跟谋反有个毛关系,万恶的封建社会啊!  朱楧抓了药,带着怀恩回到了王府,首先将自己改封为肃王的事告诉了母亲。  郜氏一脸惆怅道:“他就不能换别人去吗?我听说那里三面临敌,整日不得安宁。我儿长在深宫,如何能吃的了那里的苦头?”  据说真正在乎你的人不会要求你有多大的发展,只要求你能平安就行了。  朱楧虽然来自后世,但对这位母亲的慈爱也十分感动,道:“放心吧,母亲。我又不是一个人去,这二十年来,父皇已经在河西建立了好几个卫所了,有不少兵力呢。”  郜氏道:“反正我一听那个地方心里就哆嗦。当年宋国公冯胜那么能打仗的一个人都不敢拒守河西,我儿从未上过战场又怎么能行?那个回鹘是不是真的很可怕?”  朱楧安慰道:“此一时,彼一时。父皇的为人你还不了解吗?没有十足的把握,他肯定不舍得儿子去冒险。”  不知为什么,一提起郜氏这个丈夫来,郜氏的脸色就变得不好看,道:“他的儿子那么多,为什么单单把你封到那个地方?做汉王多好,一辈子无忧无虑。都怪娘不好啊,不得那个人的宠幸,连累我的儿被封到那么个凶险的地方。”  短短几句话,透露出了多少深宫哀怨。朱楧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继续安慰道:“母亲,你不用担心。所谓‘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郜氏单手掩了掩额头,道:“好了楧儿,你不用再安慰我了。娘只恨不能陪你一起去,那个人也真是的,你明明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把我圈在身边?只要让我跟我的儿子在一起,哪怕去天涯海角我也认了。”  “母亲。”朱楧眼圈儿一红,“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母子二人抱头痛哭,久久没有分开。  吃完晚饭后,朱楧带着怀恩和黛奴来到书房,道:“怀恩去给我找一块大大的布帛来,大到能铺满这个地板;黛奴去给我研磨,越多越好。”  怀恩不解道:“殿下要这么大的布帛干什么?这可是要花不少钱的。”在他的印象里这个王爷是很节俭的,很少乱花钱。其实朱楧也不想节俭,谁不想有钱任性啊,只是自己和母亲都不受宠,没多少赏赐让他们花。  朱楧道:“花多少钱都无所谓,快去。”怀恩只能领命而去。  黛奴刚想要去研磨,朱楧道:“对了,从今天起我要在这间书房里做一件事情,吃住都留在这儿,你记得给我送饭。”  黛奴“呀”地一声捂住了小嘴,道:“殿下你要干什么?这里哪有睡觉的地方,让娘娘知道了又该心疼了。”  朱楧道:“时间紧迫,顾不了许多,我在这里将就一下就行了。你快去准备吧。”  黛奴只好领命而去,过了一会儿,就给朱楧带来了一套铺盖。黛奴的心很细,她将书桌靠在墙上,然后把铺盖铺好,弄成了一个简单的小床,不至于让王爷睡在地板上受凉。  朱楧看着黛奴小心翼翼忙碌的样子,心里也十分高兴,后世的自己哪有让人伺候的份,老天爷对自己还是很不错的,让自己穿越成了一个王爷而不是奴才。  平心而论,黛奴长得很标致,身段也不错,在后世绝对是朱楧求都求不来的。不过不论是之前的朱楧还是现在的朱楧都还没有想着占有她,之前的朱楧年纪太小,现在的朱楧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应付老朱上面,暂时还没有抽出那份心。  反正她是自己家的奴婢,相当于自己的私产,还能跑了不成?哥现在是王爷了,不是屌丝,凉她两天又何妨?  怀恩抱来了一大块布帛,基本上铺满了整间房间,只在墙边留下了一个细细的通道。  朱楧拿起笔来,蘸了蘸墨水,在布帛的最上面写下了几个字:大明北疆山川地理图。  之后的五天时间里,朱楧都没有离开那个屋子,全神贯注地为老朱画了一幅大明北疆的山川地理图,从长城以北一直画到了西伯利亚,囊括了这一带的每一条山脉,每一条河流。
  后世的朱楧是一名地理专业的高材生,毕业后又一直教地理,所以一生所学从未还给老师。再加上他工作后过得很不如意,没事就打开谷歌地球来消遣时光,最爱研究的是亚欧大陆的地理,对这一带的地形地貌可谓是了若指掌,比老朱对自己的紫禁城都熟悉。  之前的肃王是一个书法家,书法是绘画的基础,书法练好了,绘画也就不难了。后世的朱楧继承了这一本事,所以画起图来一点也不吃力,仅用了五天的时间,就给老朱画了一幅他做梦都想得到的地图。  有了这个东西,老朱应该就会答应我的请求了吧。真是最是无情帝王家啊,跟自己亲老子要点东西还得靠交易。  朱楧走出书房,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靠,为了这点破事差点把自己整的发霉了,哥好歹也是个皇子啊,至于吗?  黛奴一直守在书房外等着朱楧的传唤,见朱楧从屋里出来,道:“王爷,弄好了?”  朱楧捏了一把黛奴的小脸蛋,道:“弄好了,本王在西北能否大展宏图就全靠它了。你去把它给我叠好,不许弄坏了。”  黛奴还是第一次被朱楧轻薄,吓得“呀”了一声,心口的小鹿咚咚乱撞,低着头害羞道:“王、王爷......”  朱楧看着黛奴的样子,不自觉地笑了,娇羞的女人最可爱,不过现在不是泡妞的时候,办大事要紧,道:“好了。赶快去把它叠好,本王这就进宫面圣。等本王回来再收拾你。”  黛奴的脸更红了,喃喃道:“王爷,您说什么呢?”  朱楧脸色一变,威严道:“怎么?你还不愿意?”  “不,不。”黛奴顿时显露出惊恐之色,连忙道:“奴、奴就是给王爷收拾的。”说完扭头跑进了书房。  哈哈哈,做王爷就是爽,怪不得那么多人都羡慕各种二代。  大明紫禁城谨身殿。朱元璋扔下了所有的奏折,聚精会神地看着地上的这一幅《大明北疆山川地理图》,不自觉地入了迷。这幅图太详细了,超过了他之前见到的任何一幅北疆地图,而且很多地方都可以和之前的图以及实际地形相互印证,绝不可能是胡编的。  朱元璋看了好一会儿,才不可思议地对朱楧道:“楧儿,这真是你画的?”  在朱楧的记忆里,老朱似乎还是第一次这么叫自己,弄得他心头一暖,血亲之情顿时涌上心头,道:“回父皇,正是孩儿所画。孩儿不久就要之国了,特地将此图画出来献给父皇。”  朱元璋还是有点不敢相信,用一种疑惑又带着几分洞察力的眼神盯着朱楧,似乎要把朱楧心中所有的秘密都看穿一样,道:“你从未去过北疆,又如何画出这幅地图?”  朱楧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当然他不可能说是自己睡觉的时候神仙托梦赠给他的,老朱要是相信了这样的鬼话,早就被陈友谅和张士诚灭了N回了,道:“回父皇,儿臣知道,北疆的蒙古一直是父皇的心头大患,儿臣只恨自己年幼,不能像三哥、四哥他们上阵杀敌为父皇分忧。所以在王府的时候,就注意搜罗关于北疆地理的各种资料,又经常去向去过北疆的将士及商人们求证,经过几年的打磨,终于绘成此图。”  朱元璋盯着朱楧的眼光慢慢变得收敛、缓和,很明显他接受了朱楧的这个答案——这也是能解释这件事的唯一答案。  老朱走向前去,拍了拍朱楧的肩膀,道:“辛苦你了。弄这幅图费了不少心血吧。”  朱楧躬身施礼,道:“多谢父皇关心。儿臣能为父皇分忧是儿臣的福分,这样才不会辜负父皇对儿臣的教导。”  朱元璋满意地看了看朱楧,道:“嗯,你很有孝心。这两天我就安排你之国,放心吧,你母亲我会妥善照顾的。你说的那件事,为父也会给你安排。”这完全是一位父亲跟即将远行的儿子说的掏心掏肺的话。这还是朱楧平生第一次体会到。  朱楧“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感泣道:“多谢父皇关心。儿臣一定竭尽全力为我大明守土开疆。”  “好,好,好孩子。”朱元璋一把扶起朱楧道:“起来吧。今天晚上就在我这里吃饭。”  这几天肃王府里一直在忙碌,因为大家都知道,肃王马上就要去甘肃就藩了,堂堂一个王爷,行装自然不会少,所以每个人都忙得鸡飞狗跳。  临行的前一天,郜氏拉着朱楧的手嘱咐个没完没了,恨不得把家里的东西都给他搬上。儿行千里母担忧啊,更何况去那兵凶战危之地。  朱楧安慰道:“母亲,你别太难过了,孩儿还会回南京来看你和父皇的。”  郜氏的眼泪早已噗噗地流下来,哭泣道:“等你下次回来不一定到什么时候了。为娘从今以后再也不能天天看到你了。”  朱楧也被郜氏的这种母爱感动了,哭道:“母亲。我走之后,你一定要多保重身体啊。”  郜氏道:“你不用担心我了。我在这高墙深宫之内,风吹不着,雨晒不着,不愁吃,不愁穿,我能有什么事?倒是你,孩子,到了那种地方可千万小心。你是王爷,万一要是打起仗来也不用冲到最前面,千万不可逞匹夫之勇。冲动的时候,要想想娘亲还在家里等着你。”  “放心吧,母亲。孩儿已经长大了,会照顾自己的。”朱楧也早已经泣不成声。  郜氏道:“对了。黛奴这孩子跟了我多年,心地善良,细心周到,又了解你的习性,你走的时候把她带上吧,有她在你身边,为娘也放心。”  朱楧虽然很喜欢黛奴这个小丫头,但实在是不忍心夺母亲所爱,道:“黛奴是你的贴身宫女,她要是走了,谁来服侍你?”  郜氏道:“放心吧,我还有月红。你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人为娘真的不放心。”  朱楧道:“那就多谢母亲了。”  第二天该上路了,依照规矩,朱楧要去皇宫向朱元璋辞行。谨身殿上,穿戴整齐的朱楧向朱元璋行完叩拜大礼。  朱元璋道:“我儿已经长大了,儿子长大了就要去外面的世界闯一闯,岂能老憋在家里?去了要给我好好干,不能给咱老朱家丢人!”  朱楧扣头,道:“请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会守好边疆,尊王攘夷。”  朱元璋点了点头,道:“嗯,我儿志气可嘉!朕现在命你署理陕西行都司甘州五卫军务。现在陕西各卫兵力未集,你先驻扎在平凉(今甘肃平凉,在兰州东南部),待各卫兵马聚集你再就藩甘州(张掖)。”  朱楧道:“儿臣领旨。”
  朱元璋看着这个一脸稚嫩的儿子,道:“你初次领兵,肯定有很多不懂的地方,不过你放心,朕已经安排了曹国公辅助你。”  朱楧一脸轻松,道:“有大表哥辅助我那就没什么问题了。”李文忠的名头他还是听过的,明初的大将中,除了徐达和常遇春就属这位了。  没想到朱元璋登时一脸惊讶,然后像看傻逼一样看着朱楧道:“你糊涂了吗?你大表哥早就死了,现在的曹国公是他的儿子——李景隆。”  纳尼!大明战神李景隆?朱楧差点一口血吐在地上,历史上李景隆辅助过朱楧吗?这种细节他实在是想不起来。不过历史上的李景隆好像没在西北打过仗,他所有的辉煌战绩都是在靖难之役中取得的,希望历史在这一点上还保持原汁原味。  朱楧猛地一拍自己的脑袋,道:“哦,儿臣一时激动,记错了。有曹国公在再加上父皇的天威,儿臣一定不辱使命。”  朱元璋十分欣慰地笑了笑,道:“走吧。望你能在边疆建功立业!”  朱楧道:“儿臣领旨。”说完又向朱元璋行了三跪九叩大礼,然后转身出殿。再与已经泣不成声的母亲告别后,朱楧带着黛奴怀恩等一干宫女太监,以及隶属于自己的三个护卫指挥使司、两个围子手所、一个仪卫司共一万余人,浩浩荡荡地上路了。老朱说话算话,给朱楧抽掉了四五千名犯官的家属和奴隶,并下旨附近的几个省份都把本地辖境内的囚犯集中到平凉归他使用。  同时,老朱还承诺,以后有了囚犯一定优先考虑河西地区。对此父子二人都心照不宣。  前方就是自己的封地——河西五郡了,广阔天地,大有可为,虽然现在还很残破,但朱楧心中已经有了建设的蓝图,相信凭着自己后世的知识,一定可以将其建设成大明第一富庶强盛的地方。  朱楧带着随从从南京城出来,他选择的路线是沿着长江溯江而上,在重庆转入嘉陵江,一直航行到陇南的徽县,然后再上路,直奔平凉。  在古代大队人马的运输如果能走水路就不要走陆路,走水路既省时又省力还省粮食。  船队顺顺利利的开到了鄱阳湖,这是当年老朱奠定基业的战场。朱楧不自觉地驻足凭吊。当年惊天动地的鄱阳湖之战,陈友谅仗着船坚,朱元璋仗着炮利,二人打了个难分难解。  不过最后还是老朱技高一筹,他先派人截断了陈友谅的粮道,又放火烧了对方一把。陈友谅最后因为缺粮不得不退兵。按理说,退兵你就老老实实地退吧,反正你的船大,老朱的船也挡不住你,但是老陈偏偏不甘寂寞,非要探出头来观察一下战场的局势,结果被一支飞箭结束了性命。  朱楧在鄱阳湖徘徊了一阵,便继续启程。到了湖北重镇武昌的时候,朱楧下令休息,武昌是一座闻名已久的文化名城,不说明朝之前就十分显赫,明朝之后更是爆发了武昌起义,推翻了满清的统治,开启了中国近代化的历程。  不过朱楧并没有让人们下船,船上还押着几千名囚犯呢,要是跑了算谁的?在武昌驻足片刻,并吃了黛奴弄得一条武昌鱼后,朱楧再次起航。这次众人没有再停留,一口气杀到了平凉。  平凉城外,李景隆早已经带人恭候。李景隆为人举止雍容,喜读兵书,深得老朱的器重,这或许是老朱这辈子唯一看走眼的一次。  李景隆见朱楧等人前来,忙伏地而跪道:“臣李景隆拜见肃王殿下。”  朱楧细细地打量了一下这个传说中的人物,果然是气宇轩昂,长得很有迷惑性,若不是自己从后世穿越过来,说不定也一时心血来潮对他委以重任了。  朱元璋规定藩王的级别下天子一等,公侯大臣见到藩王必须磕头,否则就会被老朱请去喝茶。再加上李景隆虽然年纪比朱楧大,但他的老子是朱元璋的外甥,跟朱楧是平辈,朱楧算起来是李景隆的长辈,所以受他一拜十分坦然。  但样子还是要做一下的,朱楧连忙扶起李景隆道:“曹国公不必多礼。曹国公替本王经营西北,实在是辛苦了。”  李景隆趁势站起来,道:“能为皇上和王爷分忧是臣的福分。请王爷入城说话。”说罢,用手一指,平凉的文武官员都自觉闪开了一条道路,弓着身子请朱楧入城。这感觉真是好。男人,一定要有一方属于自己的土地。  朱楧暂时住在平凉的衙门里。在接风宴上,朱楧问李景隆道:“敢问曹国公,我们肃藩有多少兵力?”  李景隆赶忙起身答道:“回殿下,陛下命殿下署理的甘州五卫一共有两万八千兵士,但是目前只建成了甘州左卫,只有五千六百兵士,今年计划建成甘州右卫与甘州中卫。此外,按照陛下的旨意,如果有战事,殿下可以节制陕西行都指挥使司的所有兵力,包括现在已经建成的山丹、永昌、凉州、庄浪和西宁卫。”  朱楧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已经不少了。本王决定不等了,择日就藩甘州,经营河西。”  包括李景隆在内的所有文武官员大吃一惊,道:“殿下不可啊,如今各卫兵力未集,冒然前往甘州实在是太危险了。陛下有旨意,让你等到陕西行都指挥使司的兵力集结完毕后再去就藩。”  朱楧知道历史上他就藩的时间是洪武二十八年,也就是三年后,三年的大好时光能干太多的事情了,他可不想干耗在这平凉城,更何况帖木儿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打过来,所以现在对他来说,最宝贵的就是时间。  朱楧道:“众位的好意本王心领了,没错,甘州是危险,可是已经驻守在那里的甘州左卫就不危险吗?他们既然是本王的将士,那本王就不会把他们仍在兵凶战危之地而自己在后方享福。”  李景隆还是不放心,道:“殿下,此事是不是应该请示一下皇上?”  朱楧道:“我陛辞的时候父皇已经明说了,儿子长大了就要去外面闯一闯,如果我无论何事都请示他老人家,那我何时才能让他放心让我独当一面呢?更何况平凉距离京城有万里之遥,动不动就请示实在是劳民伤财。”朱楧说着说着猛然站起来,道:“我相信,他会支持我的决定,毕竟我是洪武皇帝的儿子,这点胆色还是应该有的。”   PS:感谢请眼熟我,书狃,笑傲杨过不回头,张青杨等几位大大的推荐票,感谢!
  李景隆一时语塞,随后欲言又止。朱楧看出了他的心思,道:“曹国公身负重任,要留在平凉调集兵马,筹集粮草,这次就不要跟着去了。”  李景隆脸色一轻,如释重负般的出了一口气,但姿态还是要表一下的,道:“这怎么可以?我怎么能让殿下你一个人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朱楧嘴角微微一扬,心道:带着你这么个大坑货我实在是不放心,笑道:“曹国公不必客气,革命,哦,不,朝廷的工作总是要有分工的嘛,你要是也去了,谁留在这里为本王筹集粮草,收集大军啊?”  李景隆见朱楧都这么说了,赶紧就坡下驴,道:“那好吧,如果王爷遇到了危险,一定速速遣使报臣,臣一定全力支援王爷。”  朱楧笑道:“好说,好说。”  宴会结束后,朱楧斜靠在罗汉床(明朝的沙发)上看书。黛奴则跪在一旁给他洗脚,问道:“王爷,你真的打算后天就去张掖(甘州)?”  朱楧移开书,盯着她笑道:“怎么?你怕了?”  黛奴被他盯得脸颊发红,道:“奴怎么会怕?有王爷在奴什么都不怕。”  朱楧用书挑了挑她标致的脸庞,道:“我还说你要是害怕我就把你送给曹国公,让你在后方享福呢。”  没想到黛奴一听这话就急了,跪在地上指天发誓道:“王爷莫非是嫌奴不忠么?奴发誓此时只追随王爷一个人,若有二心,天诛地灭。王爷若是怀疑奴,奴只好撞死在这里,以死明志!”说罢,真的站起来向柱子撞去。  “哎,哎,哎。”朱楧吓得鞋都顾不上穿,一个箭步冲上去,搂住她的小腰道:“你这个小妮子怎么这么不禁逗,我是跟你说着玩的。”  黛奴带着哭腔道:“王爷是天潢贵胄,奴哪能猜透王爷的心思。王爷怀疑奴,奴只好以死明志。”  朱楧一时无语,正色道:“以后可不许干这种傻事,既然你是我的奴,那你的命就是我的,我不让你死,你绝对没权力去死。”  黛奴幽幽道:“王爷怀疑奴不忠,那就是让奴去死。”  朱楧被彻底打败了,没想到这个小丫头这么死心眼儿,道:“好,好,好。黛奴,你是天底下最忠心的奴仆,本王绝不会把你送给别人,好了吧。”  黛奴破泣为笑,道:“王爷,你饿了吧。奴去给你煮碗粥。”  朱楧道:“去吧。”说罢,又重新坐下来,斜靠在罗汉床上,继续享受着万恶的封建社会赋予他的特权。后世的他一直有吃夜宵的习惯,这个习惯自然也被他带到了大明朝,细心的黛奴发现他这个变化后,每天晚上都会给他准备吃的。  后天,朱楧领着部队开拔,甘州左卫光士兵就有五千六百人,再加上自己的这一万多的护卫亲军以及几千名囚徒大概有两万人出头,这还不算军属。这么多人聚集到一起,首先要解决的是吃饭问题。虽然老朱会从内地给自己运粮,但河西毕竟道路偏远,运粮不易。自己一个堂堂的藩王岁禄只有五百石,比其他人差了二十倍,更何况是普通的军士,一天只能吃一顿饱饭。实行开中法后,商人为了图利,在边境大兴商屯,但愿意来河西的还是很少。所以,粮食问题,还得靠自己解决。  朱楧镇守的地方大致相当于今天的甘肃省从兰州至嘉峪关的地方,也就是传说中的西汉河西五郡中的四郡,他们由东南向西北排列分别是金城郡(兰州)、武威郡(明朝叫凉州,今天的武威市)、张掖郡(明朝称为甘州,也就是朱楧就藩的地方,今天的张掖市)、酒泉郡(明朝称为肃州,今天的酒泉市,包括嘉峪关),最西边的敦煌郡明朝时期称为沙洲,此时尚不在明朝控制范围之内。为了方便,本书一概用河西五郡的古称,即金城、武威、张掖、酒泉、敦煌,当然这也与笔者的个人喜好有关。  朱楧在这辽阔的大地上纵马持鞭,胸中豪气陡生,这哪里是什么兵凶战危之地,这分明是上天赐给自己的宝地。  河西之地南有祁连山,高耸入云,因此只要防守住几个关键的隘口就行,在冷兵器时代,没有哪一支部队是可以翻越海拔四千多米的祁连山来出奇制胜的,这纯粹是作死。  北面自东向西虽然也有龙首山、合黎山、马鬃山(北山),但总体来说地势比较平坦,容易遭受攻击。朱楧的记忆里,明朝甘肃一带的卫所、堡、墩台,大都分布在北边。北边的地形以及堡垒、墩台的建设自己以后一定要去实地考察,关系到安全的事情一定不能大意。  河西走廊就位于这两大山系之间,宽阔之地有数百公里,最窄的地方仅有几公里。这里属于堆积平原地带,地势平坦辽阔,土地肥沃;虽然处于内陆降水量较少,但由于有祁连山丰富的冰雪融水,河流很多,灌溉农业很发达(当然明初很荒凉),在汉唐时期是著名的繁华富庶之地,在后世也是西北地区最主要的商品粮和经济作物生产基地,提供了全省三分之二以上的商品粮,几乎全部的棉花,十分之九的蔬菜,五分之二的油料等等,素有西北粮仓之称。  河西走廊的河流众多,但从西向东也就分为三大水系:疏勒河水系(主要流域在酒泉)、黑河水系(主要流域在张掖)、石羊河水系(主要流域在武威),再往东就是流经兰州的黄河。  最重要的事,这里还有一个亚洲最大、世界第二的军马场——山丹军马场,位于张掖市山丹县。军马对于古代战争的重要性想必不用我多说。汉唐之所以能威加四海,很大程度上靠的就是这里产出的军马,宋朝一直挨打,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没有占据河西,国内无良马。  当然,山丹军马场只是一个突出的代表,河西走廊水草丰美,适合放牧的地方太多了。以军马为代表的畜牧业也是朱楧的重点规划之一。  朱楧边走边畅想,不知不觉中已经过了武威,到了张掖(甘州)的城下。  “张掖,张掖。张国臂掖,以通西域。多好的名字啊,古人就是有智慧。”朱楧感叹道。就从这里开始吧,我将立足河西,张开双臂,拥抱世界。
  张掖的守将甘州左卫指挥使早已经恭候在门外,见到朱楧等人,查验印鉴无误后,指挥使抱拳道:“末将瞿能,拜见殿下,恕末将甲胄在身,不能全礼。”  瞿能?这个名字好熟悉啊。朱楧想起来了,靖难之役时,瞿能作为建文帝的一员得力大将,让朱棣吃尽了苦头,好几次还差点活捉朱棣。只不过由于李景隆愚蠢的指挥,最后落了个力竭被杀的下场。  上天对本王真是不错啊,居然把这样一员猛将分到了本王的麾下,本王一定要把握住机会,绝不能浪费资源。  朱楧所不知道的是,瞿能原本应该在四川蜀王朱椿的麾下,但是由于他的穿越,历史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这才分到了甘肃。  朱楧一个咕噜翻下马来,赶紧扶起瞿能,道:“瞿将军不必多礼,你为本王镇守这不毛之地实在是辛苦了。本王应该感谢你。”  瞿能一阵感动,朱元璋的儿子们仗着老爹的权势和宠爱,嚣张跋扈的太多了,像什么秦王、晋王、燕王、齐王等等,在他们眼里,瞿能这样的武将只不过是他们老朱家的一个奴才,动辄呼来喝去,像朱楧这样彬彬有礼的王爷还真不多。  瞿能道:“谢王爷夸奖,能为王爷分忧是末将的本分。只是........”  “只是什么?”朱楧看着瞿能,和颜悦色地说道:“瞿将军但说无妨。”  瞿能抱拳道:“只是圣上有旨意,让王爷暂住平凉,等陕西行都司的兵马集结完毕后再就藩张掖,王爷为何现在就来了?”  朱楧哈哈一笑,道:“瞿将军,在你眼里本王就是那种贪生怕死之徒吗?”  瞿能脸色猛然一变,十分惶恐的说道:“末将不敢,末将只是一个粗人,若是言语之间冲撞了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朱楧笑道:“无妨,无妨。本王就是喜欢你这种直来直去的人。”随后又扫视了一下瞿能身后的诸位将校,道:“诸位将士,你们为我辛苦守藩,说到底是为我干活的人。本王别的本事没有,但有一点,绝对不会抛下自己的部下一个人享清福,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诸将听到朱楧这番话,无不感奋,没想到一个堂堂的藩王会拿他们当兄弟对待,当即齐声高呼:“千岁!千岁!”  朱楧心中大爽,十分享受这种万人拥护的感觉,大手一挥,道:“进城!”  张掖城是老朱新建的卫城,作为肃王的驻地,这座卫城要比其他的卫城还要恢弘坚固。朱楧一进城就先带着人巡视了自己的地盘,安身立命的地方,必须要仔细查看。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有点失望。这张掖城不算小,元朝的时候城墙的周长就有九里三十步。后世的朱楧听一个张掖的同学说过,说张掖的古城墙在洪武二十五年的时候进行了扩建,很明显现在还没有动工,看来这个活要自己干了。  但是这里的城墙全都是用沙土夯筑的,城门也都是木板门,十分不牢固,攻城的人大可以用挖地道、填城壕、烧城门等战术攻城。这样的一个工程,别说是帖木儿的大军,就是明初人所说的回鹘(东察合台汗国,下文不再备注),或者是强大一点的草原蒙古破落户都可以打进来。  朱楧越看越揪心,帖木儿要真的打过来,凭着这个工程,是绝对挡不住他的一波攻击的,对瞿能道:“瞿将军,这张掖的城墙要加固啊。”  瞿能十分惶恐地说道:“殿下恕罪,当地人不会烧砖,这城墙只能用沙土夯筑,至于这木门,殿下也知道,这张掖卫城是刚设立的,百废待兴。”  朱楧没想到对方这么怕自己,心里暗爽了一把,但还是赶紧扶起瞿能道:“将军不必如此,本王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只是这张掖城是我等安身立命的所在,以后必须要加以重铸。”  瞿能道:“殿下所虑甚是,末将一定将这件事记在心上。”  朱楧摆手道:“不,这件事我要亲自负责。瞿将军,你给本王找好住的地方了吗?”  瞿能道:“回禀王爷,王府还没来的及建造。请王爷暂时移驾故元的甘肃行中书省府衙。”这甘肃行中书省府衙原本已经被冯胜焚毁,瞿能在其旧址上进行了重建,本来他是自己住在那里的,现在朱楧来了,他只好另寻住所。  朱楧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好,我看王府暂时不要建了,现在百业待举,建造王府太耽误事了。本王就住在那个行中书省的府衙吧。”  瞿能抱拳道:“王爷体恤下情,实在是贤明之王。”  朱楧咧嘴一笑,这马屁拍的舒服,道:“今天晚上有劳瞿将军将卫城的将官全都叫到本王的府邸来,本王还好好犒劳一下诸位,顺便和诸位见个面。”  在酒桌上拉拢感情一直是中国的传统,后世的朱楧对这样的场子要远比之前的肃王老道。  瞿能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个,殿下。按理说您远道而来,我们应该给您接风,这怎么好意思呢?”  朱楧笑道:“你跟我客气什么?诸位将士都是给我干的,我犒劳大家也是应该,这件事就交给你办了,务必要给本王办好。”  瞿能道:“殿下放心,末将一定会把殿下的关怀之情传达给每一个军士。”  “嗯。”朱楧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带着瞿能等人巡视张掖的各处城防。  晚上的时候,甘州左卫的大小将官都在瞿能的率领下来到了朱楧的府邸欢聚。朱楧举杯道:“来来来,诸位将士。诸位为本王镇守这张掖城实在是辛苦了,本王今日略备薄酒犒劳诸位,请满饮此杯!”  大小将官全都举杯一饮而尽。在朱楧身旁伺候的黛奴见朱楧的酒杯空了,立即给他倒满。大小将官都注意到了这个穿着红袄的标致窈窕的小宫女,他们虽然是带着老婆孩子来镇守张掖的。但明初这里实在是荒凉,除了军汉的粗妇以外,实在是见不到别的女人,一时对朱楧羡慕不已。   PS:感谢请眼熟我、马木留克骑兵、YY梦中仙等诸位大大的推荐票。
  实际上终明一代,河西之地也再也没有恢复到往日的繁华。这里的管理机构一直都是卫所都司之类的军事机构,没有民事机构,可见这里的百姓很少。  朱楧注意到了诸位将士的表情,对旁边的怀恩耳语几句。怀恩随即退下,过了一会儿,一对舞女鱼贯而入。这些人一部分是朱楧从之前的肃王府带来的,另一部分是犯官的小妾或女儿,他们全都能歌善舞,正好派来助兴。  一曲舞毕,诸位将官全都看的如痴如醉。朱楧看着他们猥琐的样子,十分陶醉,道:“诸位将校,本王有一些事情要问你们。”  这时候瞿能率先回过神来,道:“殿下想问什么,末将等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朱楧道:“其实也就是屯田之事,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屯田是我等立身河西的根本。粮食必须能只给,不能总是依靠内地运粮。诸位想必也都知道,我们肃藩地处偏远,朝廷能运到这里的粮食很少,如果我们不能自力更生,那将士们就永远吃不饱肚子,肃藩也就永远不能稳固。”  大明朝的产粮地主要是老朱占据的南京一带,这也是老朱选择在南京建都的原因,朱老四二次革命成功后,为了解决北京的粮食问题,不得不大兴运河,将南方的粮食调到北方来。而朱楧所驻守的西北是距离东南产粮地最远的地方,平时能运来的粮食也比别的地方少很多,就连贪图开中法之利的商人也不愿意来这里商屯。所以粮食问题,是朱楧建设河西的重中之重。  一番话说的在座的将士都不吭声,大堂的氛围瞬间凝固了。朱楧见此情景不禁哑然,看来他们很怕自己啊,这种感觉真不错。作为一名领导不一定要靠滥发yin威来树立自己的权威,只要时时刻刻透露着自己的精明,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不好糊弄就够了。这样所有人就会觉得背后长了一双眼睛,老老实实地干活,老朱就是深谙此道。  最后还是瞿能站出来,道:“殿下,实不相瞒,我们肃藩的屯田刚刚开始兴起,现在还难以做到粮食自给。”  瞿能所领的甘州左卫是前年也就是洪武二十三年才设立的,屯田才刚刚起步,距离自给自足差得远了。  朱楧道:“各位,你们的田地一年能打多少粮食?”  这话问的各位将领又是面面相觑,一名小校站出来道:“启禀殿下,按照我大明朝的制度,一名河西的普通军户可以分得一百亩土地。可殿下也知道,这一户人家如何种的完这一百亩地?一个精壮劳力也就能照顾两亩地吧,一般的一个军户连十亩地都种不了。西河之地虽然水草丰美,但这里毕竟刚刚经过大乱,平均亩产不到一石,实在是难以糊口。”  这位将校说的确实是实情,一个成年男子一天至少吃两斤的粮食,再加上家里的老婆和一堆孩子(古代没有计划生育,孩子普遍较多),一天消耗的粮食在五斤以上,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能消耗一千八百二十五斤以上,也就是差不多十石。而按照这位小校的说法,一个军户所种的粮食是不够自己吃的。更何况,老朱规定军户除了七分种地以外,还有有三分守城,再加上以朱楧为代表的一群不用种地的人,肃藩的粮食是肯定要靠外边接济的。  朱楧听完沉默不语,道:“诸位将士接着喝酒,粮食的事情,本王想办法解决。”  这下子又让以瞿能为代表的大小将校纳闷了,他一个长在深宫的毛孩子能有什么办法,看来是要伸手向他老子要了,这样也好,不管粮食是怎么来的,能让弟兄们吃饱饭就好。  晚宴结束后,诸将起身告辞。朱楧对黛奴说道:“去给本王准备些热水,本王要洗澡。”  黛奴道了一个万福,道:“是。奴这就去准备。”  古代的富贵人家是很会享受的,洗个澡也会让好几个丫鬟来服侍,作为王爷当然也更是如此了。  黛奴忙着招呼王府里的杂役,打水的打水,烧火的烧火,而她则亲自去为朱楧准备换洗衣服。黛奴心里很清楚,朱楧贵为王爷,以后肯定是要有很多女人的,自己身为奴婢,不可能成为他的正室,就算他喜欢,老朱那一关也过不去。黛奴现在就想把王爷伺候好,争取能被收为小妾,从此就脱离奴籍。  现在朱楧的母亲让黛奴做朱楧的贴身侍女,这是她最大的机会,干好了就是很好的晋身之阶,要是干不好就会被以后新来的比下去,到时候人家成了王爷的侧妃,自己还是一个奴隶,这种结果生性要强的黛奴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所以黛奴干起活来比一般人还要努力。  这次侍浴——额,最起码黛奴是这样认为的,她认为是她很重要的一个机会,所以她将浴室布置的十分温馨,并将其他的丫鬟安排到门外伺候。她要给王爷和她自己塑造一个二人的空间。在她的记忆里,肃王这是第一次让丫鬟伺候洗澡,以前都是让太监。  朱楧走进浴室,见黛奴穿着半透明的亵衣正在趴在木桶上测试水温,圆滚滚的小屁股撅地很高,不由的感叹万恶的封建社会的统治者真特么会享受啊。  不过他现在还没有占有黛奴的迫切愿望,因为他满脑袋都是屯田的事,这个巨大的问题像一块大石头一样压在他的胸口,让他没有心思去想别的事。  朱楧坐在澡盆子里构想着自己建设河西之地的蓝图,黛奴则在后面为他搓背。黛奴心里很失落,看这个样子好像王爷对自己没有兴趣一样。  过了好一会儿,朱楧突然道:“黛奴。”  这还是洗澡开始后朱楧跟黛奴说的第一句话。黛奴被吓了一跳,道:“嗯。王爷,怎么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内心有了一丝丝的害怕,但更多的还是期待。  感谢:就不跳楼、windsedker、梦回夏朝、马克留骑兵等诸位大大的推荐票。
  朱楧道:“咱们带来的囚犯一共有多少人?其中男的有多少,女的有多少,成年人有多少?老弱有多少?”  黛奴本来以为他要干坏事,没想到他竟然问这么学术性的问题,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支支吾吾地说道:“这......回王爷,这奴哪知道,奴不识字也不会算账,只会伺候王爷。”  哦,对。朱楧猛然想起来了,黛奴没什么文化,问她这个实在是难为她了。以后得找个可靠的人给自己管账目。怀恩也不行,老朱严禁太监干政,虽然他也用太监,但不许别人用。怀恩也不识字,在老朱的yin威之下,就算是识字他也不敢插手政务。  这个人可要好好物色,既要精明强干又要对自己忠心,嘴巴还要严,毕竟钱粮账目这些事实在是太敏感。朱楧的肃王府里虽然有长史司负责王府的具体事务,包括管理账目,公开的账目比如说老朱的拨款,王府官员的工资朱楧可以交给他们来管,但是朱楧要在河西发展自己的实力,势必要设立自己的小金库,这里的账目就不能交给他们了,只能让自己的心腹负责。  只是这个人朱楧还没有找到。洗完澡后,朱楧对黛奴道:“你也累了,先下去休息吧。”  黛奴颇有些失落,他们两个都已经如此接触了王爷还没有占有她,只能说明王爷对她没有兴趣,耷拉着脑袋就往门外走。  已经活了两世的朱楧怎会不知道她的小心思,突然在她的小屁股上捏了一把,道:“小妮子,这两天好好准备准备,等本王忙完就收拾你。”  黛奴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随即又惊又喜,道:“王、王爷,您.........”说罢,羞涩地跑开了。  朱楧嘿嘿一笑,穿着睡衣倒头就睡,这几天连续赶路实在是太累了。第二天醒来,早有两个侍女跪在床边伺候,一个端着盆,一个端着毛巾。  朱楧早已经习惯了万恶的封建社会的特权生活,并且十分迷恋这种生活,毫无不好意思地在两位侍女的服侍下完成了洗簌工作。  黛奴端着早点过来,道:“王爷,吃饭吧。”朱楧坐到桌子前,道:“坐下来一起吃。”  黛奴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道:“奴怎么能跟王爷坐到一起呢?”  朱楧佯装生气,道:“让你坐你就坐,我一个人吃有什么意思?”  黛奴吓了一跳,像一个犯错的孩子一样,连忙道:“是,是。奴遵命。”随即坐了下来,但是十分地紧张,手不知道放在哪里。  朱楧给她夹了一口菜,问道:“黛奴,你会骑马吗?”  黛奴摇了摇头,道:“王爷可是有什么吩咐?”  朱楧道:“吩咐到谈不上,只是想让你陪着本王转几处地方,既然你不会骑马,那本王就给你找顶轿子吧。”  黛奴的一双大眼睛直刮刮地盯着朱楧,十分好奇地说道:“王爷要去哪里,昨天不是刚转完吗?”  朱楧道:“昨天转的是城内的工事,今天要去看的是本王的田地。”  “田地?”黛奴十分不解道:“王爷您是天潢贵胄,何必去干农夫干的活,这样的事吩咐我们下人们去办就好了。”  朱楧道:“你不懂。我们地处边缘,内地运粮不便。这屯田是我们能否在这里站稳脚跟的重中之重,本王要当成头等大事来抓。”  黛奴道:“奴什么都不懂,只知道伺候王爷。王爷说什么重要,什么就重要。”  朱楧对她的态度十分满意,做王爷就是好,后世哪里有妹子肯对自己这么上心,道:“吃完饭你去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就走。”后世的他工作时也十分慵懒,主要原因是不管干的怎么样都是那点低到可怜的工资,而这一次不同,上天让他重新来过,还给了他一大块土地,这是给自己干的,你不积极谁积极?  吃过饭后,朱楧在黛奴的陪同下出了张掖城去看屯田,王府的甲字号护卫指挥使张龙亲自带了一队卫兵保护。  后世的朱楧出自农家,从小干惯了农活,只不过后世的农民生产方式跟古代的没有多大区别,都是以一家一户为单位的小农经济。后世的朱楧从小就幻想有一块自己的大农场,整天指挥着别人为他劳作,现在这个梦想马上就要实现了,使得他不由得心潮澎湃。  张掖城的西边就是黑河的主干流,目前军户们的屯田大多集中在这一带,因为灌溉比较方便。朱楧带着黛奴沿着河流走了很远,路上时不时看见正在田里劳作的军户及其家属。  他们当中大部分人还不认识朱楧,再加上此时正是农忙时节,也顾不上跟朱楧打招呼。朱楧对此并不介意,对黛奴道:“你看本王的地肥不肥?”  黛奴点头,道:“嗯。这里经过几年经营应该能达到亩产一石吧。”  “一石?”朱楧笑道:“哼哼,只产一石本王怕是要赔本了。”  黛奴张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朱楧,道:“那王爷想要多少?”  朱楧笑而不语,他知道后世的小麦动辄亩产上千斤,也就是五石以上,当然他也明白,依照明朝的科技水平是达不到这个亩产的,但无论如何自己带来了后世先进的生产方式和技术,只产一石实在是太对不起广大读者了。  要想经营田庄,最重要的就是水利,好在河西走廊灌溉发达,只要稍微加以利用,绝对不会干旱。  古代的水利建设无非也就是两方面,第一是水渠,河西走廊之地水草丰美,自西汉以来,历代都很重视这里的建设,开挖了很多水渠,建立了十分发达的水渠灌溉系统,虽然现在都废弃了,但只要在旧址上进行疏通,应该不是难事。第二就是水车,在路上,朱楧也看到了军户们自己建的各种水车,然而那些龙骨车,链斗式水车功率太小了,只能照顾河边一线的天地,再远就鞭长莫及了。  后世的朱楧在大学时曾经加入过一个关于农业生产工具演变的协会,这个在后世是个相当冷门的协会,而且还容易受到同学们的嘲笑。但是朱楧却对此很有兴趣,在那个协会里一待就是四年,毕业后也经常跟协会的同学联系。在那个协会里,朱楧知道了明朝嘉靖年间有个叫段续的人发明了一种兰州大水车,直径可达二十多米,一辆水车就可以灌溉近千亩良田。朱楧和协会的同学都会这个古代的利器很有兴趣,在一个富二代同学的资助下,他们竟然复制出了一辆这样的水车,虽然后世的水车的意义仅限于当做朱楧等人合照的背影,但朱楧记性很好,那辆水车的制作工艺,他大致还记得。  以后一定要找工匠制作出那样的大水车,不,这件事马上就要办。
  朱楧一直转到晚上才结束,晚上的河西走廊十分辽阔壮丽,田野一望无垠,漫天的星斗好像珍珠一样要掉下来。圆圆的月亮好像一个白壁盘子一样挂在天下,感觉距离人非常近,触手可及一样。  这样的夜色朱楧已经十几年没有看过了,小时候经常看见漫天的星斗,听大人们讲牛郎织女的故事,后来随着经济的快速发展,环境也变得越来越差,天空也越来越变得灰蒙蒙的,再也看不见漫天的星斗了。  朱楧深吸了一口气,这种环境后世的度假}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孙立林 的文章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