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图纸中的各种符号代表什么的是什么,一个动图的右下角,动图发不出来(滑稽)?


           1504第一个铜地球仪在欧洲建造完荿。它的直径只有4.4英寸周长只有13.6英寸——微小的船只和怪物装饰着它的大海,除了一条条真假莫名的龙之外那时上面并没有描绘出什麼真正令人觉得可怕的东西。

            诚然在地球上发现的所谓恐龙和当今文学中发现的龙是非常不同的生物。作为一名作家我们应当非常清楚:我们是一次又一次重写这个神秘野兽的人——我们才是创造者那么,在一切故事的开头西方的龙究竟是什么?它们是如何成长为我們现在所知道的标准形象的呢

            简单地说一下:正如标题所示,本文将只讨论西方的文学和幻想传统当然,在东方文化的神话和文学中龙有着非常悠久和丰富的历史,这个问题我们之后有的是机会讨论它

        龙的起源神秘隐晦,甚至它名字的确切词源也有争议但是你可鉯把龙的意思追溯到“蛇”(比如古希腊的德拉康和拉丁语的drakon)。如果你深入挖掘它的根derk(或drk-)相当于古希腊语中的“to see”,意思是drk on也表礻“seeting one”或“i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这种直观感受并没有得到普遍认同的:西方世界没有人能就他们对龙的看法达成一致,他们最早的描述有著惊人的差异一般来说,龙是古老而强大的但共同点也就仅限于此了。有人说龙是有毒的;有人说龙是生火的;还有人说龙是有翅膀嘚事实上,如果说在古代西方神话中只有一个常数的话那就是:龙是残忍邪恶的生物。

        这份设定标签横跨了整个欧洲大陆在希腊,龍要么是拦路石一般阻止主人公摆脱宿命的可怕野兽(想想杰森从龙的嘴里抢走了金色的羊毛);要么是被众神征服的公敌——所有怪兽の父提丰被宙斯打败化作巨蟒被阿波罗打败,抑或是提丰之子拉顿被赫拉克勒斯派遣

        如果我们沿着古老的神话再往北走,那里的人们號称龙在啃咬伊格斯德拉吉尔——北欧神话的世界之树的根而在相对应的南方,巴比伦的龙女神蒂亚玛特更是原始造物混乱的象征人們把她描述为:黑暗的漩涡,汹涌的海水”它的死亡使世界得以诞生。但对龙的最致命的攻击来自圣经本身:在启示录中撒旦被说成昰一条巨大的红龙。

        这样的无端指控真是令我等绅士们深感不安棺材板上最后一颗钉子是拉丁童话寓言钉上去的。他们非但没有客观公囸地平息社会的集体恐惧反而兴高采烈地煽风点火。根据那些用来制造童年阴影的寓言所说:龙坐在动物链的顶峰令人难以置信的邪惡,令人震惊的残忍无情…和通过各种脑洞创造出来的详实的胡扯八道塞维利亚的伊西多尔写道:

        龙是所有蛇中最大的,或是地球上所囿动物中最大的希腊人称之为Δρ_kων,这个词从那里借用到拉丁语,所以我们称之为draco。它经常被从洞穴中抽出在高空翱翔,扰乱空气即使是身躯庞大的大象也无法从他们爪下幸免,因为它潜伏在大象惯常行走的道路周围把它们的腿缠成圈,使它们窒息而死

        龙,最偉大的蛇类生物是魔鬼,是万恶之王它用毒气和尾巴摧毁人的肉体;用思想、言语和行为毁灭人的灵魂。

        以当时人们的见识这种假噺闻远比通俄或者通乌更具杀伤力——足以把美国总统特朗普送进关塔那摩度过余生——或者说当时的人们大概是这么想的。最终当作镓们表承认龙不过是一个他们杜撰出来的神话生物时,也再没有人肯相信这番肺腑之言了

从中世纪到文艺复兴():

        出于龙早已声名狼藉的考虑——例如能够一口吞下整个村子的村民啦...呼吸会带着火焰啦…砍伐古代世界树木啦…之类普遍邪恶混乱的印象,中世纪的文化人們写作的时候便统统都是《如何杀死巨龙》的热血文而不是《如何驯养巨龙》这种居家文。龙就这样被塑造成人类想象中能够被征服嘚最强大的恶棍。

Wyrm)通篇都是对龙的负面描述——这就是在中世纪和近代早期的欧洲龙的悲惨命运 但是大多数龙是无名的,是传唱勇士與公主爱情故事的民间小本本中不起眼的脚注比如在14世纪阿托瓦的埃格拉默爵士的传奇故事中,龙就是爵士的终极(也是最具挑战性)測试 波尔图的多伦特爵士更是提高了难度-这位可敬的爵士在故事中甚至杀死了两条龙。 甚至著名的圆桌骑士也参与其中:在托马斯·马洛里(Thomas Malory)的勒·莫特·达瑟(Le Morte d’Arthur)中朗塞洛特与巨大的喷火龙在墓中进行了史诗般的战斗。

        每一个故事都有特定的模式:英雄获胜——他们胯下的马可能会死,获得正义与胜利总要有牺牲的不是吗而龙是肯定会死的,不论是剧情杀还是怎样

        这个通用的写作模板在相當长的一段时间里都获得了欧洲人的绝对欣赏。而且故事里面不能一直在杀龙那太无趣了,擅长哄骗读者的作家们很快就创造出了一些囹人耳熟能详的桥段:等待被拯救的少女骑士精神与侠义精神的交织,龙与巨大的城堡等等

        不过不论是奇葩还是怪胎,这个世界总是囿例外存在在基本上是对龙一边倒大屠杀的中世纪欧洲文学中,我们发现有两条龙的命运与它们的同类全然不同 如今,来自伏尔加加傳奇(V?lsungaSaga)的法夫尼尔(Fáfnir)和来自贝奥武夫(Beowulf)的无名龙成为了某种意义上龙族传说中极为引人注目的部分-尤其是因为它们对现代的幻想大师产生了深刻的印象J.R.R. 托尔金在1938年的“童话故事”演讲中这么说道:

        龙,真正的龙对不论是一首诗还是一个故事的构成和内涵来说嘟是必不可少的,甚至是极为重要的在北方文学中,只有两种是有意义的如果我们不去考虑那些虚无缥缈,无法考证也无法统一的传說故事那么我们就只有沃尔松之龙法夫纳和贝奥武夫之祸。

        这两条龙将影响了几个世纪的龙神话写作构成两者都为龙的凶猛、力量和毀灭的可能性制定了设定基础。两者都延续了与龙最密切相关的比喻或标签——包括火和对黄金的贪婪两人都铸造了屠龙者的结构,因為他们都是被凡人杀死的:分别是西格德和贝奥武夫

        然而,这种个案并没有为整个种族翻盘在中世纪时代和以后的所有时代,龙仍然媔临一着来自本源的最大威胁人——圣经对中世纪的人来说,龙就是撒旦的投影合该见到一条杀一条,没有那么多废话好说简单粗暴。

        从十八世纪到二十世纪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启蒙时代开始了、美帝诞生了。奥斯曼帝国开始衰落、上千名法国人通过漫画嘲笑拿破仑的身高、人类社会诞生第一步真正意义上的现代小说、幻想小说作为一种文体开始兴起而与此同时,龙在文学作品中开始逐漸隐遁直至再也无人问津以至于梅·达克雷在本杰明·迪斯雷利(Benjamin

        在19世纪,幻想成为一种类型但在大量的鬼幽灵、巫师、魔鬼、摩门敎、仙女等素材中中缺少龙,这一现象令人震惊一般来说,怪物是罕见的但龙则更为罕见。[……]不愿意使用龙可能是因为对龙与《啟示录》中的龙(即撒旦)的认同过于僵化。

        直到二十世纪初逐渐开始出现一些敢于亵渎神灵的作家,龙的形象才借此开始逐渐复苏:兒童作家和托尔金。前一批大多是以讽刺和玩弄传统为目的的作家为重新划定龙的概念提供了第一个设定沙盘。举个例子:肯尼思·格雷厄姆(Kenneth Grahame)的1898年的《不情愿的龙》和E.Nesbit的1899年的《龙之书》(The Book of Dragons)是最早展示善良、滑稽的“友善”的龙的书籍之一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託尔金创造的龙,——托尔金童年时期总是做梦想要是寻找古老的泰坦巨龙他曾经说过:

        我特希望自己能真的发现一条龙——当然,我鈳不敢真的和龙相处但我相信一个真的存在法芙纳的世界一定更美丽壮阔——且不论那个世界会因为这条龙付出什么代价吧。

        《指环王》和《精灵宝钻》是托尔金高瞻远瞩的巅峰之作(呸精灵宝钻为何能有名字——译者)。中土的龙是雄伟的喷火的,可怕的与托尔金的其他可怕的怪物,如炽热的莫尔哥特的巴尔罗格有着更大的相似性,而不是那种儿童书籍中那种蔫儿了吧唧只会像狗一样卖萌的龙他们毫无疑问与法芙纳和贝奥武夫的龙共享着同样的DNA。像他们的祖先一样托尔金的龙拥有巨大的复古气质—— 一样的强大和狡猾的,┅样的贪图黄金胜过一切就连《指环王》中的某些片段似乎也反映了贝奥武夫的场景(例如,比尔博从霍比特人的Smaug那里偷了一个金杯顯然与从贝奥武夫的龙那里偷来的一个金杯相似)。


        但托尔金承担了一项比简单地复复古运动更复杂的使命在他之前,龙是邪恶和危险嘚对托尔金来说,他们仍然是邪恶和危险的但他也试图给他的龙“野兽般的生活和他们自己的思想”(正如他在1936年的演讲“贝奥武夫:怪物和批评家”中所说)。托尔金看到了法夫芙纳早期的语言能力并把它拔高成一个令人满意的自我意识,最终赋予这个古老的物种┅个完全形成成型的思想和语言的天赋因此这件事情其实略带讽刺,这么多的幻想类型是都是由托尔金创造的除了龙;而真正定义龙嘚却是托尔金。正如关于贝奥武夫的演讲所表明的那样这位幻想之父一直认为龙实际上是“邪恶、贪婪、毁灭和亦正亦邪的残酷命运的囮身”。

女权与龙族的复兴():

        当我们进入50年代的时候一切都没有太大的改变。地图上那块标有“龙”的地方在很大程度上仍然相當荒凉。有几本书似乎在与潮流抗争:例如由露丝·史泰尔斯·甘内特(Ruth Stiles Gannett)1948年创作的《父亲的龙》(My Father's Dragon)与儿童读物《巨龙之书》(Book of Dragons)和《不情愿的龙》一起描绘了一条“形象颇为正面”的龙。但直到20世纪60年代两位SFF作家安妮·麦卡弗里(Anne McCaffrey)和乌苏拉·K·勒·吉尼(Ursula K.Le Guin)获得叻成功,我们才真正看到龙形象洗白的些微进展


        首先,佩恩的创作者麦卡弗里(mccaffrey)或许是第一位明确向世界展示:龙性本非邪的西方成囚小说作家她在1967年首次发表《模拟》(Analog)一书,以封建制度、穿越时空、窃取女性生育权为卖点大嘈最重要的是,它建立了一条骑龙鍺与龙的心灵沟通模式(当代版龙骑士)

        在1968年,厄休拉·勒奎恩发表了一部《地海传说》,为这一流派的注入了更多新鲜血液她在现代幻想中的重要性如今已经难以估量。2018年1月约翰·斯卡尔齐在《洛杉矶时报》撰文称,失去她“就像失去了一个顶梁大柱。”在她去世后无數的悼念中阿纳布·查克拉博蒂问道:“她的秘诀是什么?“”

其实仅此而已:她带走了一条龙(勒奎恩最杰出的再发明之一)。一条傳统幻想标准的龙——这个可怜的家伙现在正等匍匐在悬崖上精疲力尽,厌倦了人们日复一日的讨伐以及在过去许多故事中被标签化嘚不公对待。他想休息一下好好闭上眼睛。但是不久一个老妇人蹒跚地走在路上,眼里闪烁着光芒她继续坐在龙旁边。龙感觉到了她的存在准备好在一个新的故事中再次把一个城镇夷为平地,然后吹捧出一个新的屠龙勇士但这个女人只想在她漫长的上坡旅程结束時和这条龙说说话而已。就这样第一次,第一次人们开始追问龙的想法龙对这个世界的看法,把它真正当做一个智慧生命来客观对待这一切只是一个对话,真的

        也许这正是勒奎恩创造出的四条最壮丽的龙的命运路线。时至今日耶瓦德、奥姆恩巴、卡莱辛和奥姆伊裏安都是龙所能成为的典范。雨果提名的幻想作家麦克斯·格拉德斯通在《咆哮的龙》上说:

        奎因为龙设定了金标准——古老睿智,反复无常美丽,强大甚至也会有难过与痛苦。她使托尔金的西方巨龙深陷矛盾致重 圣乔治和带有中国半神半兽元素的龙种。 […]勒奎洇在这方面的精妙处理比托尔金的要好我认为没有她的作品,我们不会立刻拥有具有现代特征的龙的文学形象-微妙的狡猾的,特立独荇的同时包含了愤怒和同情心。 

        此外勒奎因(Le Guin)和麦卡弗里(McCaffrey)的龙之间的差异是如此的惊人,以至于他们在幻想中创造了两条完全鈈同却又交织在一起的龙族文学形象并能够一同向前发展。 正如约翰·伦保留了相当的贝奥武夫特征。”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地海的龙保留了法芙纳的阴影,最明显的是它们奇妙的语言能力 这种不同在作品中表现得更加严重:Pernese的龙绝对是道德和“善良”。Earthsea的龙既非善非恶而是不可预测的,不会被凡人的争吵所打动而这种无法预测更加令人恐惧。 Pernese的龙还比较年轻创建Pern时还没有出现。 地海龙与地海夲身一样古老

        但真正重要的是他们有一个共同点。麦卡弗里和勒奎恩几乎没有意识到他们创造的文学形象在接下来的几十年里将引发的轟动成都(包括迈克尔·恩德1979年的《永不消逝的故事》、罗伯特·蒙希1980年的《纸袋公主》上世纪80年代,特里·普拉切特在《碟形世界》中的德拉科·诺比利斯和德拉科·凡尔基斯物种,以及1984年特蕾西·希克曼和玛格丽特·韦斯的《龙枪觉醒》系列!仅举几个例子)。如果不是因为麦卡弗里和勒奎恩,今天令人敬畏和多样的龙可能是只是一个龙套或者布景板而我们的幻想世界会因此变得更加贫瘠无趣。

        现在回想起来龙的救赎故事的出现似乎是顺应历史潮流的。但无论如何它并不是一件十分确定的事情。地图上那块标明“这龙”的未知区域仳任何人都无法想象的更具象征意义在一代又一代的作家对这片土地不屑一顾之后,两位女性作家终于大胆地走上这片土地做出了不赱寻常路的决定,非常感谢他们在这一过程中推翻了几千年来对龙的未经深思熟虑的成见和偏见(作为读者而非龙哈哈哈)

龙出没(1990至紟):

        你可能已经很清楚龙在当今流行文化中类似于摇滚巨星地位,除非你在过去的几十年里一直活在教科书的世界里否则很难不注意箌到处都是龙:从银幕上(驯龙骑士,皮特的龙花木兰,当然还有彼得·杰克逊的三部霍比特电影,其中等等等等)电视(HBO的《权力的遊戏》)和游戏(小龙斯派罗、魔兽、最终幻想、上古卷轴)

        在书上呢? 我们似乎发掘得还不够 Temeraire,Drogon和Saphira:当今种类繁多的龙形象基本上昰幻想和科幻小说中的次要角色 而在它们身上,我们仍然可以看到古老龙传说的影子 (例如,《 Temeraire》可能是拉莫斯(Ramoth)的近代而不是昔日的那只伟大而恶意的野兽法芙纳。)然而这一代人也正在不停琢磨着用新的方式来塑造更加宏伟具有延续性的的龙族叙事。 一些史詩作品例如《权力的游戏》中将龙描述为野兽,但它们仍可以被(至少某些人)与之融为一体而玛丽·布伦南的《特伦特夫人》系列和伊丽莎白·彼得斯的《夏日之龙》等其他作品中,则是从自然主义者的角度中去探索龙这一文学符号意义的

        诚然,我们花了几千年的时間才摆脱根深蒂固的迷信开始重新思考龙在文学作品中的作用。然而就仿佛是因果:在西方文学中,当我们开始重塑龙的形象时龙吔在改变我们的想象力。评论家大卫·E·琼斯认为人类一直有“龙的本能”(事实上,这是他关于龙的书的标题)。作家贝丝·卡斯韦尔在為《Abe Books》撰写的一篇文章中写道:        令人着迷的是人类不仅创造了虚构的、神话中的龙的生物,而且在有龙的地方人们还不断地依附在它周围进行了瑰丽的世界观再创作:侏儒、矮人、城堡、骑士、公主、巨魔、妖精或宝藏。我们不仅创造了一个伟大的奇幻生物而且还创慥了整个世界来支持它的传说。

        那么西方文学中的龙最终将何去何从?考虑到他们几个世纪的曲折发展我们可能无法准确预测。但至尐可以肯定的是:它们不会消失龙已经与我们相伴久远:自古以来就在我们的传说中若隐若现,随着欧洲骑士的来来往往它们在天空Φ盘旋,随着幻想在上个世纪真正起飞而上升到新的高度它们将有希望在我们的文学未来中翱翔,继续考验我们更加纯粹的幻想能力茬介绍《海地传说》中,勒奎因的格言是:“没有人能解释一条龙”而幸运的是,我们每一个时代的作家都从未停止过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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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作者也是长篇科幻小说《仙女座星云》的作者

  本文以通俗、流畅的文字介绍了有关天文学、地质学、考古学等科学知识,揭示了古阿拉伯人的聪明才智和科学技术水平

  文中提到“努尔-伊-杰什特”在阿拉伯语中为“沙漠之光”,因此作品篇名似也可以译作《沙漠之光》

  火车拉起了制动闸,车轮有节奏的碰撞声变成了不间断的轰鸣连空气也咝咝作响起来。

  谈话被打断了少校向窗口外望了一眼,日落的忝空呈现一片粉红色列车加快速度,疾驶着载着旅客去迎接1943年新的战斗命运。

  一个水兵走进车厢的过道放下折椅坐下,思考着这场给他留下难忘印象的战争破烂不堪的农舍在窗前闪过。

  和他同乘一间卧铺包厢的年轻的高个子炮兵少校在他身旁坐了丅来从一开始相见,少校那灵活匀称的身材和沉着冷静的风度就使他感到十分惊讶。他晒黑的脸庞异常平静一对眼睛似乎特别明亮,在它的深处闪烁着某种力量从一开始水兵就断定这是一种经受得住各种考验、对生活充满坚忍不拔信念的表现。

  少校向水兵伸出掱

  “列别杰夫,”他说“我听到了您同邻座的谈话和他们对您的批评。您坚决主张人对喜说的权利这使我很感兴趣。我想您嘚对手们是对的。当然您也是对的。这就是生活的辩证法现在人们很少有喜悦感……更何况人们的喜悦有时完全出于无法解释的原因。”

  他踌躇了一下又补充道:“我给你讲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我本人不久前曾经是这件事的当事人”

  天黑下来。他们走进包廂坐在自己的上铺上。紧紧拉上的窗帘使只亮着一盏小灯的包厢增加一种安适的气氛水兵躺在少校对面的铺上,听他讲故事仿佛意識被时间分成了两个部份,飞向遥远的、充满阳光的、自由自在的国度……

  “我是在战争开始的第三个月被征召入伍的”列则杰夫尐校说,“在连续的战斗中经历了严酷的撤退道路七个月来敌人的枪林弹雨放过了我。不值得讲这些感受……战前我是个地质学家是峩们桀骜不驯的大自然的崇拜者和一个幻想家。艰苦的战斗和侵略者在组国土地上的烧杀抢掠几乎没有把我平静的心灵销毁可是同千万個战友一样,我经受住了并且开始坚强起来。看来我的好幻想的性格永远离开了我。我变得严厉而又忧郁心灵异常的空虚,只有在哃敌人的厮杀中只有当我们的营顺利地袭击敌人时它才感到充实。

  “三月间我受了重伤离开队伍好几个月。经过住院治疗后我獲假到中亚的疗养地去休养。我提出抗议证明必须立即让我返回前线,说一个人太孤独但一切都无济于事。

  “总之1942年7月底我登上了旅途,迎着骄阳沿广袤的哈萨克斯坦草原飞驶

  “我经常在夜间站在敞开的窗户跟前。干燥凉爽的微风散发着艾篙的氣味轻拂我的全身草原的暮色勾勒出古老的无人居住的平原的轮廓。可是我曾经一直是在那边——遥远的西部

  “毕竟大自然亘古鉯来的宁静吸引了我,在旅程的周末我不知为什么有些软下心来主要的是开始以极大的兴趣注视周围的世界。

  “过了阿雷西晒得發烫的车厢内白天的闷热变得十分难受,于是深夜我很高兴地下车到不大的车站上走走疗养所的大汽车要早晨才能到达。南方夜晚徐缓嘚凉爽也不想让人在车站的大厅里过夜我靠着路灯的灯柱坐在箱子上,呼吸着夜晚的凉爽空气向四周张望。列车晚点了旅客们借着蕗灯的光亮,在咯吱作响的沙石道上溜达我点燃一支烟,饶有趣味地看着这些旅客

  “一位姑娘来回地在月台上走着,引起了我的紸意她穿着一条配有各种颜色的绿色连衣裙,浅灰色的头发皮肤晒成了古铜色。

  “她身上有着某种与人不同的地方现在我还记嘚当时自己的第一个印象:看来她是个乐天的朝气蓬勃的姑娘,洋溢着青春的活力

  “她一定是在找某个人。后来她停下来抖动一丅她的短发,朝路灯抬起圆圆的脸庞滑稽地噘了噘嘴。感到我专注的目光姑娘毫不掩饰地朝我看了一眼,转过身走了。

  “列车箌站尾车的红灯消失在黑暗的丘陵之中。除两盏路灯外其余的已经熄灭。在逐渐沉寂下来的车站的昏暗中我又在自己的箱子上坐了┅会儿。我的心情不知为什么长久以来又头一次平静起来——是由于四周凉爽的黑暗还是由于感到草原之夜的自在。

  “我开始感到囿些凉意于是勉强地向车站走去。很小的候车室只有一点点光亮低矮的木隔板后面供伤员用的单间内一个人也没有。风从敞开的窗子吹进来我躺在长椅上,但不想唾半昏暗的候车室里响起轻轻的脚步声。我转过身来认出月台上遇到过的那个姑娘。她看了看被睡着嘚乌兹别克老乡占满的长椅犹豫不决地走近我的单间的隔板。我起身迎着她并请她在空着的长椅上就坐。姑娘道谢后坐下低着头,緊紧地抱住膝盖随着她的出现,我感到这座孤立于草原上的车站开始变得不那么无聊了姑娘似乎并不打算睡。我决定向她提一些一般性的旅途中的问题姑娘对这些问题回答得很简单,并且显得很不乐意不过我们还是渐渐地交谈起来。塔吉雅娜·尼科拉耶夫娜,或者简單地叫塔娘是塔什干东方语言学院的研究生,正随同著名的考古学教授进行考察教授正在研究古老的天文台遗址,天文台筑于一千年湔左右在山脉的山前地带,距车站二百公里塔娘的职责是复原并翻译刻在遗迹的路上和石头上的阿拉伯铭文。

  “您从前线下来並且经过这个之后,”她轻轻地触了一下我的吊着绷带的手“对人们竟在从事这样的事情不感到可笑吗?”她不好意思地看了我一眼

  “不,塔娘”我说,“我也是个地质学家我相信科学的高度意义。而且我同战友们很好地保卫着我们的国家,就是为了能使你們从事远离战争的事业……”

  “原来您是这样想的!”塔娘微微一笑不再说话,而陷入了沉思

  “您说天文台在草原的深处。那么你们是怎么发现的”我重新开始交谈。

  塔娘十分详细地向我叙述了对古天文台的考察

  考察的成员并不多:教授、塔娘和她的作为平面图测量员的十五岁的弟弟。当然得到工人是很困难的。尽管附近的集体农庄表示愿意帮助考察工作也只给了两个老人。鈳是工作两周之后他们便返回了自己的农庄其他人拒绝再来,这样清理废墟的工作只得停顿下来。教授向自己的学院发了信请求把留在塔什干准备博士论文的一个科学工作者派来,以便作些并不复杂的清理工作同时完成他的论文。于是塔娘到这里来迎接这位新同志已经过去两趟车,可是谁也没有来塔娘往塔什干发了封电报去询问,正等着明天早晨的回电

  “就这些,”姑娘说忍住不快的歎息。“这一切是多么的不顺利!如果您知道那是多么有趣的工作,努尔-伊-杰什特是多么神奇的地方!……努尔-伊-杰什特——這是天文台遗址的名称它的原意是‘沙漠之光’。”

  “如果正如您所说的那样那里是神奇的地方,那为什么你们的老头都要跑掉呢”

  “那儿经常发生相当强烈的地震。周围的一切都抖动起来地下深处的什么地方发出巨大的轰鸣,小石块和土块从废墟的墙上震落下来我们的工人认为,这些震动是使所有人死亡的大地震的预兆……”

  我思考着她的话当我重新想问她一些问题时,发现塔娘头耷拉在肩上静静地睡着了

  我小心地把卷着的军大衣盖在塔娘的身上,而自己到邻近的长椅上躺下很快便睡熟了。……

  当峩醒来时姑娘已经不在。候车室增加了好些人小小的屋子充塞着五颜六色的长袍和不熟悉的语言的喧哗声。

  我洗完脸出去打听汽车的情况。一点令人宽慰的消息都没有汽车耽误了,可能要到吃过中饭后才能到我围着车站转悠,希望在什么地方能碰到塔娘

  沿着楼房四周走了一圈,我走进草原可是开始炙人的太阳把我赶到了车站小花园的树荫底下。老远我就看见在电报局入口处附近的塔娘那绿色的连衣裙姑娘沉思地坐在相思树底下的石头台阶上。

  “早上好收到电报了吗?”我探问道

  “收到了……谢苗诺夫參军了,这就是说将没有人上我们这儿来我同马特维·安德烈耶维奇说什么呢?他曾这样希望来着!”

  “马特维·安德烈耶维奇是谁?”

  “我的领导、教授昨天我同您说起过他的。”姑娘带着不易察觉的懊丧神情说道

  这时我突然想到一个念头,因此立刻高興起来

  “听着,塔娘收下我当助手!”我说,“我大概不会比你们的老头差多少”

  “您?……可是要知道您应当疗养然後……”姑娘踌躇起来,把目光停留在我吊着绷带的手上

  我捉住了她的目光,把手从绷带里抽出来并且做了几个剧烈动作。

  “不必担心塔娘,我的手可以活动把它用绷带吊起来,是为了不使它发肿它不能长久地放在下面。”我解释道“我反正不是去治療,而是恢复健康这样在哪里不是都一样?您不是自吹你们那个努尔-伊-杰什持是好地方吗?”

  姑娘动摇了她那灰色的眼睛露出喜悦的神色。

  “一切都会好的”我打趣地继续说道,“您的教授是不会让我挨饿的……”

  “看你说的,吃的东西我们有嘚是!只是究竟您的疗养怎么办呢而且,到我们那儿去的路非常难走……”

  “有什么难走的您不是已经第四次经过这条路了吗?”

  “您难道没有看到我的个子不高,但很健康”塔娘回答道,“到那里您知道怎么走吗从这儿到国营农场是坐汽车,一百二十公里从国营农场到图兹-库利镇我们一般是骑马。图兹-库利是一个小农庄道路糟透了,到处是沙土和石子从图兹-库利开始,我們得骑上骆驼穿过三十公里无水的沙漠我现在最不愿意骑骆驼,你坐在上面就象坐在大木桶上一样而且你还会象钟摆似的前后不停地晃悠。您知道骆驼走路还不紧不慢,一小时只走四公里”

  塔娘一直未能说服我,而空空的三吨卡车早在日落之前象一只小球似地茬坑洼的路面上颠簸着载着我们向疗养地相反方向的东南方驶去。我们坐在车厢的地板上愉快地互相注视着,交谈是不可能的因为舌头可能被咬破。车后火红色的尘云遮住了车站后面的山岗使它的轮廓变得模糊不隋。经过三个小时的路程仁立在地平线上的黑黝黝嘚白杨林带在我们面前让开路,露出两行白色的小屋组成一条宽阔笔直的街道。金字塔似的杨树长得高过一连串规则的绿色钟楼小镇嘚左右两边蔓延着缓缓的斜坡,上面布满一丛丛的芨芨草

  汽车在离农场办公室不远的潺潺流水的沟渠旁停下来。每当回忆起在这个遙远的农场所受到的简单而又诚挚的款待就令我感到高兴。我们决定尽可能晚点再出发凉爽的夜晚是上路的好时光。

  塔娘看到路仩宽大的四轮马车轻轻地笑起来。

  “伊凡·季莫费耶维奇,您是一个有用的助手您看对您多尊敬,用四轮马车来拉您”

  也到集体农庄去的阿格罗诺姆当了车夫。我同塔娘坐在树条编的车围里迎着微风上了路。低垂的星辰下黑压压的草原包围着我们

  不久峩就感到塔娘的肩膀开始经常地触碰着我。然后她的头安宁地靠在了我的肩上时间一点点地过去。柔和的轻风伸出寒冷的爪子黎明前嘚寒意使我们不能再入睡。

  图兹-库利这地方我觉得并不令人惬意。不久前刚栽上一些稀稀疏疏杨树的光秃秃的丘陵上布满了抹着紅褐色粘土的低矮小屋晚上六点我们在向导的陪伴下,带着驮粮的骆驼进入沙漠我决定仿效塔娘,同她一起步行不高的沙质丘陵上長着带刺的浅蓝色小花。行走相当困难我对我同伴的坚毅耐劳感到惊讶。双脚陷入沙土中感到发烫——不难想象,白天最热的时刻在這里行走将是什么滋味

  经过短暂休息,披着晚霞我们进入了盐木丛。

  当我们离开沙子双脚轻快地感到已经踏在艾蒿丛生、哆石的草原那坚实的土地上时,我的夜光表的指针已经指着十二点三刻

  站在高处,看得见远处被闪闪发光的金黄色尘云笼罩的红色吙光

  “这是他们在帐蓬附近的场子上燃起的篝火。”塔娘解释道他们不知为什么这么晚还不睡,可能是在等我”

  黑暗中响起尖细的童音:“马特维·安德烈耶维奇,塔娘回来了!”

  借着篝火的亮光我见到了教授。

  这是一个矮小、结实有着正方形脸盤的人。一副镜片极厚的眼镜挡着聪颖的眼睛

  我停了一下,把挡着的骆驼赶到篝火边

  教授一边同塔娘问好,一边朝我的方向嚷着:“让我看看谢苗诺夫!您在哪儿藏着?说说塔什干的情况”

  我走到亮处。教授往后退了几步扶了扶眼镜,看着塔娘

  “这是谁?……谢苗诺夫在什么地方”

  “马特维·安德烈耶维奇,谢苗诺夫没有来。”塔娘抱歉地轻声回答。

  “真不明白!開什么玩笑?”教授开始愤怒起来

  我走近他,伸出手报了自己的姓名。然后简略地向他解释了一下自己来到这儿的原因

  “您这么能这样?您是少校受了伤,得过勋章不合适,我的朋友不合适!”教授埋怨道,生气地瞥一眼塔娘

  “主要是您的手……咳!难道您能工作?……塔娘真没有想到您会这样的轻率!”

  我笑了笑,用一只健庚的手抓住从骆驼上卸下来的货包轻松地把咜举过了头顶。塔娘拍起手来教授似乎也软下心来。

  “行啦行啦……真拿您没有办法。”

  “您让我试试看不合适,再撵我赱”我谦恭地说。

  塔娘吃吃一声笑了教授的眼镜闪着亮光,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哎哟,真是个姑娘总是这样……什麼也不在乎,又冒出一个漂亮的军人——现成的好吧,请喝茶安顿一下,回头见”

  终于一切都应付过去。当教授知道我是个地質学家并且也熟悉考古学时,便忘掉了我的突然到来

  第二天清晨,努尔-伊-杰什特天文台使我感到真是个少有的好地方在多石的、高高的山岗上伫立着一道半圆形的围墙,墙后是—座矮小的塔楼围墙尽头,厚实的立方体地基托着两扇沉重的拱门立方体之间還保留着美丽的、阿拉伯风格的柱廊,柱廊上有着青底金字的字母痕迹塔楼与拱门之间的地上挖了一个用凝灰岩砌面的深坑。坑的大部汾地方被一个端正的凹形大理石天文象限仪框所填满框的侧壁刻着某些符号和刻度。与框相平行的是一道往下伸延的整齐地雕刻出来的尛阶梯

  教授不打算在天文台耽搁下去。

  “在这里我们已经都研究过了”他对我说,“现在我们工作的地点将是那边”他朝圍墙右边那一端挥了一下手,那里耸立着倒塌的拱门残迹和精美的带尖顶的塔楼“看来,这座用作天文观察的楼房保存得很好当然象限仪框的青铜部分和其他仪器早在蒙古人入侵时期已经被陆续盗走。而在我们将继续研究的地方应该有工具间、星图和书库也许还会有忝文学家的居所。部分楼房是刻在峭壁上的那里有某些入口、坑道和地窖,它们的用途我们还需要搞清楚上部建筑已经倒塌,一大堆誶石和沙土堆满下部的入口处至今我对这座楼房还没有一个明确的概念。它不象个天文台倒更象一座小炮台……”说着,教授就隐没茬布满灰尘和被枯萎的野草遮住的塔楼底下

  我们三个人紧随着他。

  塔楼底下半昏暗的正方形房间内异常凉爽我提着月锄,就潒握着一把长长的砍刀并且按照教授的指示动手把由于拱门的倒塌而埋在地里和乱石堆里的障碍物刨出来。我使出浑身的力气挥汗如雨,被我挖起的泥土越来越多地堆积在小屋的两旁教授感到十分满意,吩咐我休息一会并且自己拿起了月锄。随后塔娘和我又轮流着挖掘这样,我们又竭尽全力挖了好久直到低矮、宽敞的地下室被挖通,透过拱门下的石缝几乎在上面露出了一丝光亮教授和塔娘的紸意力立刻被整齐地垛在角落里的一堆光滑的长方形石块所吸引。

  对我来说在这间空洞的、黑暗的地下室里,没有什么感兴趣的东覀我打量起它隔壁的那些屋子。

  没有门的、象缝隙一般狭窄的通道连着三间与第一间完全不同的、有着高大顶棚的屋子三间屋子唍全是空的,只是在第二间屋子的尽头一根粗大的圆柱顶起一个由结实的灰色石头建成的什么样的建筑物圆柱的表面往上垂着一道已经倒榻的狭窄的梯子,梯子的顶端消失在一堆乱七八糟的破片中这些东西铺满了正方形的入口。圆柱的底部显出黑黝黝的极小的窗户这些窗户小得甚至连老鼠都钻不过去。我看一眼其中的一扇小窗户往黑暗中长久地端详着,直到我感到似乎看到了某种微弱的光亮我再恏细端详一遍,又重新见到了那刚刚可以辨认的亮光我叫唤教授。他很不乐意地停止对石块的观察走到我跟前。我让他注意圆柱的建築但是教授没有表示出任何的兴趣。

  “塔娘您看,”他对随后过来的姑娘说道“这是外面那个类似清真寺高塔的塔楼的基座。呮有它得以保存下来它是用最坚固的辉绿岩建造的。”

  对我观察到的现象教授回答道:“可是那里可能有什么呢某种长方形的磁磚掉了下来。通过外面的梯子登上塔楼而里面是空的——仅仅为了节省建筑材料,而没有在里面建筑通道”

  他回身走了,可是突嘫又停下来:“啊!这实际上是最重要的!”

  教授指了指没有门的地下室那倒塌的墙沙砾下勉强露出一级梯阶——显然,通往下边嘚梯子是从这里开始的

  “您看,塔娘我对您说,可能还有第三层最底下的一层。这是我们得以发现的向下的第一个通道我们偠在这里进行挖掘……我们干得有多久了,伊凡·季莫费耶维奇?”教授忽然想起来。

  “快五个小时了”

  “行啦,难怪我这样想吃东西!快走吧”

  走到上面,干燥的热气向我们迎面扑来阳光耀眼,使人睁不开眼睛我让塔娘和教授走在头里,停下来想更恏地从天文台的高处看一下地形

  丘陵左边的平地上支着我们的两项帐篷。丘陵和平地实际上都位于宽广的圆顶形山峰的顶端这个屾冈耸立在八个相似的山峰的中央。这些山峰都覆盖着稀树的、粗硬的野草一点儿也不象我们北方春天的绿茵。撒满粗砂的黑色巨石透過硬草露了出来天文台所在的那个山冈的石头,颜色比较浅一些下面还覆盖着薄薄的一层土壤。因此这个山冈同其它山冈在色调上很嫆易区分清楚

  九座山冈紧挨在逐渐往南延伸的广袤的平原的边缘,而往西即右边,地平线旁显出远处雪山的轮廓一条细长蜿蜒嘚带子,闪着银光穿过平原从山上流下的小溪绕着天文台的山冈,折向东方消失在沙漠中。天文台的四周是一片黄色的草原,上面咘满银白色的艾篙和浅蓝色的多刺灌木远处,朝着北方沿着模糊不清的盐木带的沙漠边缘,草原的轮廓清晰可见

  宁静,辽阔清新的山地空气,头顶上灼热的蓝天……

  把我引到这里来的命运是多么的奇特!现在我的心灵还需要什么呢顺应自己和大自然的喜說心情充溢着我。

  “伊凡·季莫费耶维奇,”传来塔娘的弟弟维亚奇克的叫唤声,“开饭了!”

  “您藏到哪儿去了”塔娘迎着我問道,“我已经美美地洗了一个澡我想建议您也洗一洗。不过现在先吃饭黄昏前再洗吧。”

  吃过中饭稍稍休息了一会,我们又絀发去挖掘教授发现的梯子它通向一条在砂岩上凿出来的宽沟,上面堆满了各种垃圾因此工作进行得很缓慢,很明显要挖出梯子需偠我们共同努力好几天。

  结束了当天预定的工作我记起塔娘的允诺。她领着我沿着沙岸边的小道往第二个山头的山脚走去我默默哋跟着她,窃听着河水平经的潺潺声河面上泛起粼粼波纹。

  “您坐在这里等一会我我同维亚奇克去拦一道小坝,这样水就可以齐腰深”

  塔娘消失在河岸的突出部,而我躺倒在粗硬的草上让凉爽的微风吹拂我的脸庞。潺潺的流水使人昏昏欲睡

  “睡着了?快来多带劲啊!”

  容光焕发、兴高采烈的塔娘站在我面前——因流水和时光显出无比的青春美。我跳起来跃进河岸下临时拦起嘚小池中,这里简直比得上一个沙质的小浴场两棵弯曲的小树象哨兵一样守卫着这个原始的澡堂。我很快就适应了躺着洗澡同冰凉的河水斗争着。沐浴使我精神倍爽

  教授和维亚奇克已经煮好茶在帐篷旁等着我们。

  “洗得痛快吗”教授问道,“地质学家被我們考验了一下!在小河里什么也没有发现吗没有?好亲爱的少校,我们吵了一会儿架招一切都忘掉!这条河流的古名,在编年史中嘚记载是‘埃基克’意思就是光玉髓。在河床的卵石中有时还能碰到这种红宝石有机会您会见到的。”

  底层的挖掘工作比我们预期的要复杂得多向下倾斜的沟堑不断被塌下来的泥土和碎石阻塞。我已经从早到晚干了四天肌肉却充满着新的力量。有如从神秘的心靈深处升起一股新的、新鲜得宛如春天的绿茵一样的感情——这样一种如同周围大自然那样的无比宁静、光明的感情对生活充满信心的囍悦占踞着我:使我几乎忘掉了疲乏和不满。身体(正如这对所有健康的人来说都应该有的那样)对我来说已经不存在除了对旺盛的生命力的喜悦之外,我什么也感觉不到现在我把这些感觉分成几个单独的组成部分,也就是有时候它用另一种方式表达出来实际上是对努尔-伊-杰什特天文台的极度的迷恋。我绞尽脑汁竭力想弄清楚空旷的石头山冈和被炎热的草原和沙漠包围的凄凉的废墟那诱人的秘密。

  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塔娘和教授他们同意我的想法。

  “老实说我什么也不明白,”马特维·安德烈耶维奇说,“我只知道,我从来也没有象在这里那样感到身体是这样地棒。”

  “不仅棒”塔娘附和道,“比如我还感到过度的快乐。我觉得这个古老嘚天文台是个教堂……不我不能清楚地把它表达出来……是土地、天空、太阳,还是在自己的广袤中某种神秘不解的、美妙的、捉摸不透的混和物我见到过许多十分美丽的地方,但是没有一个地方能够象这些荒凉的废墟那样具有这样强烈的诱惑力……”

  又一个劳动ㄖ在夜晚结束了但大家并不想睡。

  黑夜来临我们躺在篝火旁。头顶上黑色的天宇闪烁着明亮的织女星;西边亮着金色的大角星,有如猫头鹰的眼睛银河的繁星泛着银光。

  那边地平线上方,低垂着红色的大火星稍右一点刚刚露出暗淡的人马星座。那边昰银河系那巨大的星轮中心——我们宇宙的中心“太阳”。我们从来没有看到过它——黑色物质的巨大帘幕隐匿着银河系的中轴在那宏觀世界中,也许同样存在着生命不同的、形形色色的生命。在那里居住着同我们相似的、有着丰富思想的生物那里,在无法达到的远方……

  而在这里我什么也看不到只是注视着这些世界,沉思着为模糊地预感到人类未来伟大的命运而激动。伟大的命运是的,那时我们将得以战胜那些在地球上统治着的黑暗的野兽般的势力那些粗暴地破坏和消灭人类思想与希望的珍贵成果的势力。

  “您睡叻吗伊凡·季莫费耶维奇?”响起教授的声音。

  “没有,我在看星星……它们在这里不知为什么特别地清晰和接近”

  “是的,天文台建得很合理;这里空气的透明度相当罕见不过,几乎在中亚所有地方都是洁净的、明朗的天空难怪当地的老百姓都是优秀的忝文观察员。您知道吉尔吉斯人把北极星叫做天空的银钉。三匹马被拴在这颗钉子上四条狼围着圈永远追赶着这三匹马,可是怎么也縋不上而如果追上了,那么世界的末日就将到来难道这不是对大熊星座转动的富有诗意的描述吗?”

  “太好了马特维·安德烈耶维奇!记得我在哪儿读到过有关南半球天空的情况。银河上南十字星座照耀着的高空有着强烈的星云,星云旁是纯粹的黑洞——成梨状的嫼色物质的巨大聚合物第一批航海者称它为煤袋。于是古代澳洲的传说把它叫做张着嘴的大坑——天空中的陷坑,而其他传说则说这昰作为澳大利亚驼鸟鸸鹋的凶神的化身鸸鹋从南十字星座躲在树根下,伺守着逃生到这棵树上的负鼠负鼠被鸸鹋逮住,便是世界末日嘚到来”

  “是啊,挺相象只是动物完全不同而已。”教授懒洋洋地说

  “请您解释一下,马特维·安德烈耶维奇,是谁、在什麼时候建造这座‘合理’的努尔-伊-杰什特天文台的为什么它要建造在这样荒无人烟的地方?”

  “维吾尔的天文学家、阿拉伯的哲人学者曾在这儿工作过而这地方变得荒凉那倒是蒙古人入侵以后的事啦。这里废墟四周都是居民点的痕迹七百年前这儿无疑曾经是富饶的人口稠密圈。要建造这样一座天文台需要高度的智慧和技能。”

  教授的话被打断发生了什么事情。开始我没有明白究竟是什么第二次震动给人感觉大地在我们底下晃动起来——犹如它的表面产生了极大的波浪。几乎同时我们听到了远处传来的轰隆声又好潒声音来自我们脚下的深处。箱子里的碗碟叮当作响篝火的木头倒了。震动一个接着一个

  一切又象开始时那样突然止息了。这时鈳以听到乱石沿着斜坡滚动和什么东西撒落在天文台废墟上的声音

  第二天清晨当我们刚刚来到每天工作的地方,就见到昨晚地震所引起的骤然变化刨开的土层下沉并倒坍了,右墙出现一个不大的深坑正围绕着变成尖状的拱门。坑的深处从灰尘和落满石块的泥土底丅露出一块石板上面刻着不易辨认的古阿拉伯文字。我们一方面为意外的发现而高兴另一面又因为遇上新的障碍物而丧气。

  我们趕紧清扫多少世纪来一直埋在干燥的、落满尘土的地下的石碑

  在平整的青石板上字母刻得很深,上面还涂了一层象釉那样的相当好看的橙黄色与绿色的涂料

  塔娘和教授着手判读碑文,而我同维亚奇克重新开始挖掘梯子

  马特维·安德烈耶维奇伸开双臂,深深哋吸了一口气:“真可惜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不错,这是历史上保留下来的资料碑文中说,在某年某月根据某人的旨意……这个詞用阿拉伯文说是天马星座,是吗塔娘?”

  “也就是说十一月在埃基卡河畔、努尔-伊-杰什特地方的山岗上工程完工……这怎麼说,塔娘”

  “这个词我也不十分明白,好象是类似夜光杯之类的东西”

  “多富有幻想!在这个过去开采宝贵颜料的地方会囿夜光杯……啊哈,少校这属于您的专业范围。什么地方有采掘场的遗迹在这里能采到些什么?”

  “我不知道没有发现任何矿洞。”

  “您真的曾经是个地质学家吗”教授开玩笑地说。

  “您等着吧马特维·安德烈耶维奇。当我替您挖通楼梯,那时请给几个小时的假到处转转。也许地质学家还是有用的。要不然我每天的路线只是一条:小河——地窖、小河——地窖。”

  “哈哈!”教授笑道“考古学家的鼻子总是往泥里钻……要知道您是对的:宣布一个休息日是值得的。明天我们不刨土了您去勘察、勘察。当然塔娘,您可以洗洗衣服……不洗那干什么?也去溜溜向地质学家学一手?哼!……”

  “马特维·安德烈耶维奇,碑文上还写些什么”我打断教授的话。

  “下面应该是:为了纪念这个伟大的日子制作了这块石碑并将古花瓶连同施工记载砌入。”

  “可是教授,要是找到花瓶不是对研究天文台有重大意义吗?”

  “当然但是花瓶藏在哪里并没有说。显然是在基脚内你怎么找到它?把梯孓挖通要不就不可能。”

  早晨我向维亚奇克要了一支鸟枪想打些野味。教授向我们说了几句开玩笑的送别话我和塔娘便出发攀登努尔-伊-杰什特峰。看来我们这个小小考察队的成员中谁也没有离开废墟到过较远的地方——工作占去了我们所有的时间

  天气尐有的炎热,即使有一丝微风也消除不了从多石的土地上散发出来的干燥的热气。

  我们沿着山冈走了好久倾着山坡往上爬,暂时還没有被酷热搞得精疲力尽我们走近小河,尽情喝了个够然后开始赤着脚沿河床往前走。巨石在脚下滑过去晶莹的水中在黑色和灰銫的寒鸦中间,间或可以清晰地看到被水冲得光溜溜的彩色蛋白石和玉髓我们俩专心于捡这些美丽的石子,只有当双脚完全冻僵时我們才爬上岸,一边在温暖的石头上取暖一边清理捡来的石子。

  “塔娘把红色的放在这边。这是光玉髓在古代是很值钱的宝石,恏象有很高的药用价值”

  “红色的最多。哦您看,多好看!”姑娘叫了起来“这是您找到的?晶莹碧透光采夺目,象珍珠一樣”

  “玻璃蛋白石,蛋白石里最珍贵的一种品种您可以用它来做胸饰。”

  “我不喜欢胸饰、戒指、耳环——除了手镯都不囍欢。但是如果您没有什么目的地把它赠给我的话……谢谢……而为什么您要捡这样三颗石子——既不透明,又不好”

  “得啦吧,塔娘!难道您就这么小看我捡到的最好的东西您看,我把这块不好看的白石头浸到水中石头已经变得晶莹透明,并且闪出天蓝式的咣芒”

  “美极啦!”姑娘惊叹道。

  “哈不漂亮的石头原来是有魔法的。在古代它被看作是魔石这是水蛋白石,也叫‘世界嘚眼珠’它非常疏松,因此在干燥状态是不透明的一旦孔隙中充满水,它便变得晶莹透明、美丽非凡这都是石英的品种,它们还有許多不同颜色、价值和美丽的品种”

  “我们今天的游览使您有些什么收获?”塔娘向道

  “现在我对这个地区的构造有了一个概念。这个地方原来确实没有趣:古老的花岗岩、穿透石英矿脉的厚厚一层石英岩天文台所在的山冈同其余的稍有差别:它由某种相当厚实的玻璃状石英岩构成。由于石英岩的浸蚀而在小河的河床上留下美丽的宝石——在矿脉、脉岩和裂隙的泉华中都可能有相当多的玉髓囷蛋白石”

  “可是碑文中提到的那个采掘场在哪儿呢?”

  “简直不知道您自己也看到,任何细小的痕迹都没有也许它们隐藏在天文台的废墟底下。”

  “真糟糕!马特维·安德烈耶维奇又要笑话我们了。”塔娘说,“该回去了。您看,太阳已经落山。我们要摸黑走路啦。”

  在落日的余辉中山冈显出清晰的轮廓四周没有一丝风,这更增加了荒漠的僻静当我们好不容易走到天文台为那個山冈,西边最后一抹晚霞也已经消失

  在星光下刚能辨认出的废墟静静地迎接我们。只有从远处的什么地方传来角鹃悦耳的叫声晚上在这里并不使人感到快意,一种隐约的危险感笼罩着我们我们悄悄地走着,小声地交谈着好象生怕吵醒在这阴森的围墙内沉睡着嘚生物。

  突然我感到白天的疲劳消失了全身重新充满朝气。从闷热的围墙那边发出的干燥的、不流通的空气尽管很热,却觉得好潒异常的新鲜刚能感觉到的、馅意的刺激一阵阵地从皮肤上通过。

  “我一点儿也不累了”塔娘小声地对我说,离我是这样地近肩膀几乎碰到了我,“这里的空气里似乎有一种什么东西”

  “是啊,我也想说空气——确切地说附近有直流发电机。塔娘您摸摸您的头发:它们不知什么缘故都竖了起来。”

  塔娘用手检查头发竭力想把它们抚平,可是无数细小的蓝色火光开始在手指上跳动

  “好象雷雨快要来临似的,”塔娘说“只是天空晴朗,并且一点也不感到闷热相反……”

  “奇怪。这地方总是有许多无法解释的现象……”突然我见到在围墙缺口的什么地方一个微弱的绿色亮光闪了一下

  我们已经走近带正方形拱形木的主楼跟前。我仔細地察看着并且发现在廊拄的内壁上一些铭文的字母闪烁着勉强看得见的亮光。

  “快来看塔娘!”我把自己的同伴领到我发现的哋方。

  在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可以清楚地看出被黄绿色光辉显出的弯弯曲曲的字母的轮廓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姑娘激动地尛声说道“这儿四周有着许多铭文,可是要知道它们并不发光啊”

  “这些铭文都是涂金的,是这样吗”

  “对的。”塔娘证實道

  “可是这……请等等……”

  我小心地溜进住廊,并且划着一根火柴神秘的亮光刹那间都消失了。陈旧不堪的破壁又模糊哋伫立在我们面前但是,我还是来得及发现一块完整无缺、涂了一层光滑釉彩的磁砖上面有着橙黄色、绿色的字母。

  “这不是涂金的而是同地下室里梯子上一样的珐琅质。”

  “我们快去看!”姑娘热烈地建议道

  “我们去。”我表示同意并问道,“你們什么时候晚上在天文台里待过您或是教授?”

  “没有一次也没有。”

  “这就是了我们先回去——只是暂时什么也不要同敎授说——我们先吃晚饭,当大家都睡着了继续我们的研究,如果您愿意的话不过如果您累了,那我就一个人去干”

  “您怎么啦!还说什么累不累?这一切是那么的神秘、有趣!”

  “好极啦!不过塔娘,我们说好:对教授一句话也不要说我自己还什么也鈈清楚,但是如果我同您得到了什么结果那明天一早就给马特维·安德烈耶维奇一个出乎意科的消息!”

  姑娘温暖有力的手捏着我。峩们迅速离开山岗回到照常燃起一堆篝火的场子上

  因为耽误了吃晚饭的时间,教授埋怨了我们一顿然后问我旅行的结果。果然不絀塔娘所料当马特维·安德烈耶维奇听说我没能找到颜料采掘场的遗址时,一堆善意的讥讽就落到了我的头上

  “好吧,最好我不打聽您同塔娘一起在黑暗中找到了些什么……哈哈不要难为情!把你们的宝石拿出来看看……这么多的光玉髓啊!看来,如果你们工作它幾天恐怕能捡到一口袋。现在光玉髓不怎么值钱:这也算是古代人类的聪明才智被湮没的一个例子过去在整个近东这样的石头比最好嘚珠宝还要值钱。把它做成各种手镯、项链和带扣人们相信,光玉髓可以使人预防多种疾病最有意思的是,这比迷信更为使人相信鈈久前我得知……”教授沉默下来,若有所思地在篝火下注视着红宝石

  “您得知什么,马特维·安德烈耶维奇,请说说。”塔娘请求道。

  “那很简单;医药又开始用光玉髓治病看来,它几乎水远具有微弱的放射性也可以说是微量的放射性,相当于人体射线的總和但是正因为镭在光玉髓中只有微乎其微的含量,它对于恢复神经系统的某种平衡有着良好的功效还有什么,更多的我就不知道了”

  “镭!”不清晰的猜测刺中了我,在我的头脑中旋风般转动起关于放电现象、发光的铭文、橙黄绿色等想法我急不可耐地跳了起来,可是现在我应该控制自己于是不经心地掏出了烟卷。

  “伊凡·季莫费耶维奇,您这是怎么啦,好象您受了什么刺激似的”教授惊奇地问道,“看来该睡觉了明天我们照老样子工作。也许我们将把入口扒开你们随自己的便,而我同维亚奇克从旁边挖”

  剩下我同塔娘两个人。我焦躁地抽着烟等侯教授睡下,好去取深夜研究努尔-伊-杰什特天文台时用的蜡烛

  终于塔娘拿来两支蜡燭,我从工具堆里抽出一根沉重的铁棍

  “这干什么用?”姑娘诧异地问道

  “有用。万一要把石头撬开翻开什么石板……”

  在下面,石头地窖内一片黑暗。我们因为熟悉道路没有点火,而是凭感觉悄悄地钻了进去向右一拐,进入有窄缝的入口便到叻楼梯的侧坑旁。

  塔娘突然叫了起来:壁上闪烁着不很强烈但十分清晰的古阿拉伯字母这些金黄色的光亮沿着拱形梯子突出部向前延伸。

  “是这样我明白了,”我大声地说“这里白天没有什么亮光……”

  “那又怎么样?”塔娘急切地问道

  “现在先別问,我还没有解决所有的问题我们再往上走,到象限仪那边去一下有可能我们还会碰到发亮的铭文……停一下!把蜡烛给我。我们茬这里看一看”

  我记起今天我们在天文台地基内见到的神秘的反光,因此决定试着深入到那里去

  我开始小心地用铁棍把同其咜石块紧紧连在一起的条石揭开。最后条石在我的努力下终于松动起来我更加使劲,把条石朝我这边猛然一拉竟然把它拉了出来。第②块撬起来就更容易些

  挖开了一个窟窿,足够把头和拿着蜡烛的手伸到里面去

  烛光照亮了四围漆黑的、狭小的塔楼内部。左邊面对我挖开的窟窿,有一块磨得很平的宽石上面盖满了厚厚的灰尘,透过灰尘露出一只很大的粗颈瓶落上尘土的釉彩发出不明亮嘚闪光。甚至以我的看法这只花瓶的样式都是十分古老的。

  “花瓶塔娘,花瓶!”我惊叫起来并把窟窿前的地方让给姑娘。

  “爬不过去我们怎么把它拿出来?”她问发出了愉快的叹息。

  被发现所鼓舞我迅速又撬开两块石头。当我刚刚钻进塔楼中趕紧又跳了出来:在放花瓶的石块后边靠右一点露出一个矿井的洞口。窄狭的阶梯从塔楼内某个突出部螺旋形地通向矿井里面

  我把婲瓶通过缺口递给塔娘,并且说道:“塔娘您等我一会。我到下面去一下”

  “不,不我同您一块下去,谁知道那里有什么……”她不好意思地沉默起来。

  我们的目光碰在一起而我……总之,我用双手扶着矿井的内壁注下爬并且帮助塔娘跟在我的后面。

  矿井并不深其实,看来这根本不是矿井而是一条不平坦的、稍稍倾斜的、在峭壁上凿出来的通道。寒气透过单薄的衣衫袭住我们但这不是地下不流通的寒冷空气,而是清洁的新鲜空气它象是山顶富有臭氧的空气。在几米远的深处通道展宽,通向一个不规则的夶山洞山洞的四壁被掘得乱七八糟,满是窄小的各种不规则的小坑我已经知道,找到了什么:在某些硅岩和石英岩的裂缝上和山坑的底部残留着一些淡黄色和橙黄色的含赫石的粘土

  “塔娘,这就是颜料采掘场!只是这不是普通的颜料”

  我们返上来。我没有悝会塔娘的异议作了一件冒渎神圣的事——不等到天明就把花瓶带了回来。我把沉重的花瓶紧紧地抱在胸前小心翼翼地走着,以免绊倒在柱廊附近我们把珍贵的文物放下,并且慢慢地绕着整个建筑物走了一圈

  看来我是对的:我们又在一些地方发现了发光的字母。在象限仪上也有荧光的符号

  走到河边,我们小心地打开瓶盖里面除了灰尘什么也没有。

  我们从外面把花瓶洗了洗悄悄地紦它带回帐篷,放在教授的床头预先就为教授清晨将会怎样地惊奇和激动而感到高兴。

  “喂现在您可以告诉我了!”塔娘在我耳邊小声地说,“反正我不搞明白是不会去睡觉的。”

  离开帐篷我们在河岸上坐下,小河悦耳的潺潺流水声传向黑暗的草原

  “塔娘,看来、一切都很简单这里是铀矿的产地,因而也就有镭这些黄色的斑点是镭赫石。他们用陶器来取得颜色鲜艳、光洁、持久嘚釉它们有橙黄色、黄绿色和橄榄色。在石英岩的泉华和裂缝中可以找到铀矿这在古代已经能够提炼,可是镭——镭!——同铀一样大概微量地分散在透明的石英岩含硅物质中。因此我想由这种石英岩构成的整座天文台的山冈都放出镭射气。石英岩的放射量可能是佷弱的同其他矿物混合在一起的镭盐提供异常持久的夜光颜料。现在尤其在战时,这些夜光物有着广泛的用途看来,古阿拉伯人同樣知道这个秘密并且可能‘努尔-伊-杰什特’——‘沙漠之光’的名称本身同样同天文台的古老现象有关连。镭一直微量地放射着峩们知道,它使空气电离聚积电和臭氧,杀死微菌除毒。现在我明白这个地方令人心情异常愉快的秘密在哪里了大量的放射性石英岩,形成一个很大的弱放射性辐射场显然,这对人体是十分有益的您还记得教授讲过的光玉髓吗?今天因为没有风氡的含量就比平時多。晚上我同您立刻便发现了这一点这是多么意外和有趣的发现,是吗”我把自己的手放在姑娘的手上。

  “是的真有意思……”塔娘淡淡地说,并且迅速地站起来“哦,应该去睡了已经很晚了……”

  塔娘突然的冷淡,使我微微发窘我仍留在河岸上。

  我所有的思想都围绕着意外的发现在转动我继续寻找证明自己猜测的新的事实,因而久久地还在黑暗中坐着最后我陷入化学那复雜的深奥中,慢慢地向自己的床铺走去……

  教授叫唤我们所有人的喊声把我吵醒黎明时花瓶被发现了。丝绒般墨绿色的珐琅质的美麗花纹发出一道道鲜艳的橙黄色、深褐色和橄揽色的光芒只有铀的化合物能够有这样美丽的釉彩。在白天令人目眩的光亮中晚上的发现嘚到了新的证实!

  我把自己所有的想法都对教授讲了应当看到学者喜悦的心情!我补充道,镭的辐射可能使得天文台上空的空气變得更为透明。

  “行啦您啊,看来够啦”教授反对道,“这同我们的情况如果有什么关系那么我完全同意您。这个地方不仅是咣明的而且是愉快的。那么塔娘今天在我们这里为什么闷闷不乐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有马特维·安德烈耶维奇,同我什么事吔没有……”

  再次察看了采掘场之后,我们回到梯子的工作面黄昏前得以清理出一个不大的洞口,我们轮流钻了进去这是一个由┅些石块砌成的地窖。我不明白它对考古学家有什么意义但是在我看来,地窖同我以前见过的一样无聊

  日落的狂风吹过草原,火紅的尘土在坚硬的蒿地上翻滚教授同维亚奇克走在头里,而塔娘沉思地放慢脚步落在他们的后面。我赶上姑娘并握住她的手。

  “您怎么啦塔娘?您总是那么兴高采烈、那么朝气蓬勃可是突然……我感到您在我们昨天的发现之后起了变化。”

  姑娘凝视着我嘚脸……

  “我不知道您是否明白,可是我说……努尔-伊-杰什特确实是个令人愉快的地方而我想,这种愉快的心情无论是来到峩身上或是离开我,我都是坚强的、自由的、快乐的而您来到了这里……”姑娘嗫嚅着,“严厉、沉思得出奇、受过战争的创伤可昰您同样地泰然、愉快……而突然所有这一切的原因是这个镭,并且仅仅是镭……这就是说如果没有镭,”姑娘的嗓音低得象是絮絮细語“难道这些日子在古老的天文台就没有更美好、更令人心醉的力量了吗?”

  塔娘转过脸挣脱手,沿着山冈的斜坡往下跑去我茬她后面慢慢地走着。停下脚步注视着努尔-伊-杰什特废墟。

  “沙漠之光”——是的无疑它也是我心灵的沙漠之光。在努尔-伊-杰什特天文台这些日子的愉快心情将不会离开我而将永远留在我的心中。

  ……如同许多次那样篝火再一次在帐篷边燃起,篝吙旁坐着我和塔娘边上古花瓶那金黄色的光芒闪烁着,它是人类虽已过去、但永不熄灭的希望的夜光杯

  “塔娘,亲爱的”我说,“我的心灵在这儿复苏它敞开着……迎接您。也许有人知道在以后的科学成就中放射性物质对我们的影响将被理解得更为深刻。而吔会有人担保说还有许多其它的辐射——哦,即使是宇宙射线也不能对我们有所影响你看,在那里”我站起来,抬起手指向星空“可能存在一种从宇宙的黑色深处……从遥远的朦胧世界的—个微粒发出的根本不同的能流。”

  塔娘起身急速地走近我在姑娘明亮嘚眼睛中映出浅灰色的星光。

  我们头顶的高空横贯着明亮的银河张开翅膀的天鹅星座眨着眼睛,在向未来的永恒的飞行中伸直了细長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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