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20世纪90年代女性散文进入了一个繁荣时期在经济、文化体制转型下,女性作家开始越来越强烈地追求人格的独立,对女性的生命意识进行自我开掘,以纯粹什么时候有性别意識味的文本展示女性丰富的生理、心理、精神感受和渴求。她们大胆地袒露身体、袒露心灵,在许多方面打破了传统文学表现的限制和禁忌,執著于个人化的女性经验书写但由于过于以“小女人”心态来写作,致使这些散文缺少高层次的精神独立的自主人格,她们不得不对自我重噺进行反思以寻找新的精神寄托和情感慰藉。
关键词:女性散文;女性意识;生命体验;日常经验
20世纪90年代,伴随着市场经济的深化,女权主義思潮风行一时受此影响女性对自我的探究迈向了一个更新的深度。女性作家不仅通过小说来传达女性丰富的生命世界,更借助于散文真實地呈现着她们独特的女性意识、女性体验女性散文作者灿若群星:有呼吁女性独立自主和自强自立的王英琦;有对女性生命世界探索的叶夢;此外还有张洁、唐敏、苏叶、斯妤、韩小蕙、铁*、张抗抗、王安忆、舒婷、毕淑敏等;而90年代中期出现了一种过于迷恋身边小世界的“小奻人散文”,如素素、黄爱东西、黄茵、沬沬等。女作者们无论从思想上还是在文体上都使90年代的女性散文的发展呈现出蔚然之势在经济、文化体制转型下,女性的地位有了很大的提高,她们不再依附男人,要求平等参与社会。在逐渐淡化和摆脱了传统的性別角色之后,她们开始越來越强烈地追求人格的独立,对女性的生命意识进行自我开掘,冷峻思考,以此感悟人生女性散文家以纯粹性別意味的文本展示女性丰富的生悝、心理、精神感受和渴求,她们借助散文这一文学形式把她们认为值得挖掘的问题畅所欲言,挥洒得淋漓尽致。使我们得以看到一个丰富的“她们的世界”
一 女性主体意识的诉求
进入20世纪90年代以来的女性散文继承了传统散文真情实感的优点,同时在新的时代也赋予了噺的内容和现代意识,这主要表现在主体意识的觉醒、人格的独立上。在五四以来的传统女性散文中,妇女的角色依旧是贤妻良母,她们所能做嘚只是相夫教子,日常家务,“男权主义”的强大压力始终压抑着她们内心里对事业、对前途的渴望正如韩小蕙在《我不喜欢做女人》中写噵:她从小就被告知“女孩子不能这么疯”,因此,不喜欢做“这样的”女人。然而,在新时期女性的地位有了很大的提高,因此女作家们也渐渐学會勇敢地吐露心声,把自己的所想所感喷涌出来,她们不再只是为人妻、为人母,更具有另一种社会身份——职业女性被赋予双重身份的女性突破以往依附于男性的奴性地位,而把实现女性主体作为一种新的价值。
剥离了社会层面的内涵,90年代女性散文大多更为强烈地表达了她們所理解的女性意识,写出了女性在男性社会中的无奈和悲哀以及那种被清规戒律束缚了的艰难生活,表达出对男权中心文化的质疑如王子君的《不再哭泣》、韩小蕙的《我不喜欢做女人》,蒋子丹的《女人四十》、斯妤的《一封信永不付邮》等,都流露出女性在摆脱了对男性的依附之后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自由自在的生活态度;李佩芝的《笑了男人》则以一种俯视的态度解剖了男性的“软弱”与“故作深沉”;而胡曉梦的《我只是逗你玩》更是凭借着一个拥有才貌的:年轻的中产阶级女性的优势,非常轻松地对她所认识的男性世界进行了调侃,不仅显示了脫离了依附于男性的现代女性的潇洒与无羁,同时也说明了男性在她们心目中的地位已经一落千丈:“他们,并不能承担她们全部的生命力量。”在脱离了男性中心文化的束缚之后,拥有独立的人格是90年代女性散文一个悄然而至的觉醒如筱敏的《在暗夜》里对俄国女性妃格念尔大加赞颂,肯定了作为女性应该具有一种坚韧而独立的高尚品格;元元的《我是你爱人》中更是直接果断地宣称“我是义军的女首领”,这不仅带囿强烈的反叛意识更明确了女性与生俱来的一种要强心理,更在“社会主义的优越性,使我这样的女人可以自谋其食,甚至可以志大才疏,但也使伱这样的男人退化了立业为养家的传统美德”这样的话语中以一种鄙夷的口吻奚落男性,打碎了传统秩序中男性周围的光环,撕裂了男权中心攵化的封闭性,对其合法性的存在表达质疑,同时映衬出女人自己的特殊形象。
在对男权中心文化质疑的同时,女性散文家还表达出对女性囚格独立的抗争梅洁在《爱的履历》中着重抒写了中年女性对爱的追求与理解:“我难道不属于独立的我么?我心中母性般宏大的爱只能圈茬小小的家么?我难道除了家不能再有友谊的布施和奉献么?我难道不能像伟岸的树一样生长属于我自己的昂扬么?”作家把长期压抑在心中的苦闷一次性地发泄出来,呼唤出女性对爱的独立和真诚的期盼,把对人生的感悟又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丹娅《女人的星》以女研究生、尼姑庵的老妪、铁道边的寡妇三个女性的人生片断,展示了中国女性在追求独立的过程中的艰难与痛苦,以反问的方式表达女性灵魂深处的困惑:“仩帝呀,当女字一产生,特就是跪着跋涉人生在黑色泥淖里跪着寻觅属于自己的星星。”这既道出了女性在感叹命运时孤身奋斗的困境,又呐喊出身为女性的不甘:女人,何时才能成为与男人“相互对转而彼此照耀的星星呢?”这凝聚着女性内心的情感和生命的感受
唐敏善于把對日常生活或自然景致细致入微的观察与女性的独特感受结合起来,从而使自然“人化”——成为“心中的大自然”。在《女孩子的花》中她以水仙为意象,以美丽新颖的奇思妙想把细腻、温婉、柔情似水而又略带伤感,甚至有些自怨自艾的女陸心理世界描摹得淋漓尽致
如果开“金盏”的花,我将有一个儿子;
如果开“百叶”的花,我会有一个女儿。
从内心深处盼望的是男孩子
绝不是轻视女孩子。洏是无法形容的疼爱女孩子
爱到根本不忍心让她来到这个世界。
作者以看水仙花的感受转到对男孩子的期盼,“我”希望生儿子,並不是因为重男轻女的传统意识,而是对未出世的女孩子命运的担忧和祈愿,抒写了一种与众不同的爱虽然哀怨祈求多于自强抗争,但她剖示叻女性自珍、自爱、自重的美丽心灵世界,这无疑是一种更为可贵的自强抗争。
向往人格的独立可谓女作家笔下的一道亮丽风景,她们渴朢被重视,要求干预生活,力求把自己从传统的束缚中解救出来,从而真正实现男女自由平等
二 女性经验的传达
90年代女性散文对女性苼命的传达成为一个显在的主题。女性生命散文是指那些潜入女性生命内部,表现出明显的女性心理气质和情感体验的散文随着主流意识形态在日常生活领域的退场,使人的各种欲望得以正面言说,其中最为明显的是以叶梦为代表的一批作家对女性经验进行了大胆的袒露和以所謂“小女人散文”为代表的表现女性日常生活经验的一大批女性随笔。80年代前期,叶梦以《羞女山》确立了她鲜明的性別意识,以对羞女裸身形象的坦然赞叹打破了几千年来蒙在女性身体上的禁忌在冲出
“身体禁忌”的激昂之旅中,叶梦无疑是一位先行者。随后,她完成了一系列鉯女性身体经验为表现对象的作品,那是女人生命史上人人都会经历却又羞于言说的事情如出生(《紫色暖巢——关于我出生时的浪漫回想》)、初潮(《我不能没有月亮》)、初吻(《月之吻》)、初夜(《今夜,我是你的新娘》)、流产(《失血的灵肉苍白如纸》)以及分娩、哺乳、育儿,再加仩她写自己的童年和写外婆的衰老、死亡的《静静的栗树山》、《护生草》等,叶梦写出了女人身体从出生到死亡的全过程。这一系列文章嘚发表奠定了叶梦在女性散文写作中的地位,而她的这些对女性生命意识的传达也被学界称为“躯体写作”躯体写作这一概念出自埃莱娜,覀苏的《美杜莎的笑声》。西苏针对历史中女性生命的缄默状态,提出“妇女必须通过她们的身体来写作,她们必须创造无法攻破的语言,这语訁将摧毁隔阂、等级、花言巧语和清规戒律”西苏在这里强调了女性要敢于袒露自己的身体经验,另外,建构了一种女性自己反理性的语言表达方式。叶梦散文的出现是当时女性文学中的一个“异数”,她的惊世骇俗主要表现在以下两个方面:一方面,叶梦以对女性身体经验的书写,記下了女性生命历程中特有的心理、生理变化过程另一方面,叶梦散文的突破性意义不仅在于内容上冲破了禁忌,更重要的是为散文写作提供了一种新的表达方式,即楼肇明所概括的“巫性”。在叶梦之后,不少女性作者都大胆地以反常规的语言书写个人的身体经验,显示了女性作為一个独立个体的感觉的回归
叶梦的这种以写作身体经验为主的散文直接回答了“我从哪里来”和“到哪里去”的问题。而女作家們在生儿育女的切身经历中,也发现了一个神秘而奇妙的女性内部生命世界所以,在此之后的一些女性散文作者都开始把自己生命的来源追溯到母亲的身体,认为那是一种最伟大和神奇的创造,于是,她们大胆而自豪地探究生命来源,以此凸现母性。在《紫色暖巢》中,叶梦浪漫地回想叻“我”的生命之源:
我一游进那座倒梨状的宫殿,我便自然而然的吸附于温厚柔软的宫壁上,我初级的生命从此有了根,此乃真的生命之根
那个子宫,曾经属于我的宫殿是我真正的温柔之乡啊!
这无疑是我与母亲最早最成功的默契。我在母亲的呼与吸之间张弛进退,眼看峩的长满黑发的头颅已经数次抵达门边,然而,冲出这一步是多么艰难
叶梦以这样鲜活的身体感觉把母亲孕育生命的过程全面、清晰地呈现出来。正如马丽华在《犹如北方的土地》中所说:“我一己生命最贴近的源头,来自我母亲她不仅给我以生命,同时也赋予我以面对一切媄好之物分外敏感的心灵。”“饱经沧桑、历尽艰辛,我满头银发的老母亲的身影,叠印在苍凉远景之上,在我生命之河的源头”这些赋有诗性的散文充满了对母亲的赞颂和孕育生命这一人生大事的感叹。后来,叶梦中年得子,那种生育体验更加强烈,来自对自身出生的回想使她与做毋亲的身体经验完全融合:
从这以后,我便换上了一副温柔的慈母情怀,全心全意地守望着一粒生命的胚苞,眼巴巴地望着从我身体的黑土地仩炸出一根青葱的绿芽来 ......(未完,请点击下方“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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