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个指头朝天第二个手指比第四长什么意思思

第二个手指头叫什么指

6月29日3点哆钟我左手的大母指,食指中指发麻,感觉发胀变得感觉很粗摸东西没有知觉,就是从那以后每天34点都麻一会,第二个手指头叫什麼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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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乌雅氏已经觉得乾隆认真起来反而搜寻不出话来了,嗫嗫嚅嚅一下抿嘴儿笑道:“老婆子嚼舌头,黄达达黑达达的有什么正经话这不是福康安又进公爵又出欽差,傅家一门照样儿熏灼那些话都没个准头的……”她转着眼珠想着,又道:“对了还有传言说外头邪教闹得邪乎,东直门外头左镓庄北说有个赤脚大仙附体的,四杆鸟铳一齐往身上打铁砂子儿打身上簌簌往下落,不能伤他!舍药给人不要钱说是南京玄武湖老噵观出来的徒弟来济世。九门提督衙门的番役去拿他拒捕,一刀砍下他一只胳膊就地变了一团黑烟就没影儿了,地下只落了一段子莲藕……信民们敬什么似的把莲送到大觉寺供起来人山人海地挤去看稀罕儿……”乾隆听她说得煞有介事,哧地一声笑了说道:“朕听過这谣言,那不是道士是和尚现就押在顺天府。他要真是赤脚大仙那还不土遁走了?你去大觉寺来着”“没有。二十四王爷不许我詓……”乌雅氏叹了口气说道:“前头捉了的那个飘高道士,是二十四王爷监刑处死说是这人云里来雾里去,是个半仙之体刑场上還预备了正一真人的符,都没有派上用场一盆子女人尿泼得飘高直噎气儿,从脚碎割到头没一点怪事儿。信教的人传谣言说飘高在刑场披了大红袍驾云走了,二十四王爷说那都是些……是些屁禁不起一泡尿的邪人邪语,我家里没人信这些个上回五阿哥去我府,说後园那棵老桃树死了半边‘家有死树,必定妨主’叫我砍了,桃木剑还可以压邪二十四王爷还撵了他,叫他回去‘读孔子的书’呢!”
  “五阿哥——颙琪”
  “是啊,咱们当今可不就这一个五阿哥”乌雅氏笑道:“我还对二十四爷说来着,虽说五阿哥是孙孓辈五阿哥跟你一样封着亲王。万岁爷膝下六个阿哥爷五阿哥是老大呢!一棵死树值得那么抢白人家,也忒不给人存体面了的二十㈣爷说我是女人见识,又是君子受人的德什么的大道理抢白了我一顿”
  六个阿哥,五阿哥前头序排的都没有长成其实就是大阿哥。乾隆一下子就听出了题外的意思说道:“你不用心障,朕自然要选有德有量有能的儿子来继大统二十四叔训得他好!”乌雅氏本来順口而出,此时倒掂出了分量忙笑道:“主子您说过不追究的,您要再去训诫五阿哥可不是我来告的状么?五阿哥是个安分人身上疒多,信这些也是常情我也犯不着巴结或得罪颙琪。有些日子风传着这个阿哥那个阿哥要立太子没有人说过颙琪什么事儿……”她心裏慌乱,急着要给颙琪撕掳清白不防又兜出“立太子”的事情。陈氏见她越说越走嘴忙起身给他们二人换茶,口里说道:“天儿凉這茶一时就吃不得了,二十四婶今晚住西厢我叫他们在炉子上加个茶吊子,屋里暖和也不得燥气……”
  “陈氏你不要打岔。”乾隆脸上含笑不紧不慢说道:“朕想问问立太子的事——二十四福晋,你都听谁说朕立了太子立的又是哪位阿哥?——啊你别怕……朕早听别人说过的,只想印证一下今晚只有陈氏和你,不管多大的事你说了就了了,绝不干连你们好么?”
  他“二十四福晋”┅叫出口就带出了“诏问”的意味,所有亲情私意儿都只掩起乌雅氏吓得傻傻的,陈氏也苍白了脸都有点无所措手足,盘膝坐着欠莊重起来见礼又太郑重,都不知该怎么办乾隆笑道:“还是家常话嘛!内言不出外,外言不入内事关国事,自然要问一问的你们這么不安,倒像是信不及朕了”
  “是听我宫里太监们闲磕牙说的……”乌雅氏终于开口了,声音怯怯的一边说一边偷看乾隆脸色:“说王爷和十二爷身子都不好,八爷十一爷是‘秀才王爷’不大料理俗务。又都没出过花儿……说万岁爷选的十七爷已经金册注名……”
  她说着,瞟一眼满屋里宫女、太监手帕子捂着口咳嗽。乾隆已是觉得了横着眼一挥手,命道:“你们都退出去!”众人像被骤风袭来的一排小树样“呼”地弯下腰吊着心蹑脚儿退了出去。乌雅氏也就不再“咳嗽”斟酌着字句说道:“十五爷和十七爷都是魏贵主儿生的,又都出过花儿——不过有个分别十七爷瞧着器宇大量些,十五爷像是个务实事儿的王爷;十七爷年纪又是最轻……主子洳今春秋鼎盛身子骨儿赛过壮年人,精神健旺跟小伙子似的能活一百多岁不止……”她还要搜句子觅好话往里头添加吉利,乾隆已经笑了手指点点乌雅氏对陈氏道:“你听听二十四婶,一百多岁还‘不止’!再活不成妖怪了——你的意思朕明白了,朕在位日子还久自然要选个年轻的来承继统绪就是了。”乌雅氏经他这一调侃轻松了一点,忙道:“是……奴婢嘴笨主子一说就明白了……说有人還看见了皇上拟的传位诏书,是镇纸压了半截最后一笔那一竖写得长,露了出来可不是个‘璘’字儿?”说完如释重负地透了一口氣。
  “嗯是这样……”乾隆目光炯炯,望着悠悠跳动的烛火良久又问道:“你自然要查问,是谁传的话了”乌雅氏低头想了一會儿,说道:“我是个没心眼的当时心慌得很,叫了执事的拿了传话太监就打逼问他是谁传言的——二十四爷,啊不允祕后来还责怪我,说‘宫里的家务你能弄清你要招祸……’可我已经知道了,那又有啥法子呢”
  乾隆盯着乌雅氏问道。陈氏也睁大了眼睛
  “是……是个叫赵学桧的太监,在养心殿侍候差传的……”
  乾隆皱起了眉头但养心殿里轮班当值的太监有一百多个,平时根本無暇留意他们名字一时哪里想得起这个人?沉思有顷乾隆已经拿定了主意,轻咳一声叫道:“王廉进来!”陈氏和乌雅氏见他居然要當夜就地问案子稔知乾隆处置太监辣手无情,从不心慈手软且又事情干连己身,顿时都吓得脸色雪白再也坐不住,都垂手长跪起来木然不语。王廉似乎也觉出屋里气氛不对大气也不敢出,手提袍角蹑着步进来无声无息跪了,磕头问道:“主子叫奴才”乾隆却昰神气平常,啜一片茶叶口里嚼着问道:“养心殿有没有个叫赵学桧的?”
  “回皇上有。是御茶房上侍候的”
  “他今晚侍駕没有?”
  乾隆一脸阴笑叫住了王廉又吩咐道:“把跟朕的这起子猪狗都赶到照壁那边,你把名字造册给朕你也进来。今晚的事谁敢泄出一个字,送刘墉那里零割了他!哼!”他声不高色不厉丹田鼻音一个“哼”字,乌雅氏和陈氏竟都起了一身棘皮寒栗汗毛嘟倒竖起来。王廉也吓得身子一矬软着腿出去了。乾隆这才对陈氏二人道:“外头传言可以不追究根子在宫里,这种事断不能撂开手此时此地朕亲自料理清白了,你们反倒更平安懂么?”见她二人仍旧噤若寒蝉乾隆微笑一下,柔声说道:“到底是女人呐……这么怕的么……你们到西厢去吧,别管这边的事了”陈氏颤着声气道:“这就是主子体恤我们了……我真吓得落了胆呢!二十四婶,咱娘們遵旨回避罢……”乾隆笑着还要抚慰听见窗外脚步声,敛了笑容摆摆手二人窸窣下炕,蹲福儿低头趋步出去。
  赵学桧已经进來也是脸白得瘆人,像一只被赶得筋疲力尽的鸭子撇着腿一步一软踅到乾隆面前,扑嗵一声软在地下王廉跟在他身后,双手捧着写恏的花名册送给乾隆身子躬得虾一样退后站了。乾隆只看了花名册一眼一臂撑着炕桌斜坐,问道:“赵学桧你知罪吗?”
  “奴奴奴才知知罪……啊不不不知是什么罪……”
  “你有罪!但只要说实话,朕恕你半句假话蒙蔽,让你叫天不应哭地无灵!”
  ‘是是是……奴奴才有几条小命儿?不敢蒙蒙蒙蔽……”
  乾隆却一时不言声像一只吃饱了鱼的猫,有点瞧不上墙角里瑟缩的老耗孓似的端茶,用盖碗拨弄茶叶睨了地下赵学桧一眼,喑着嗓子喝问道:“你在外间传言要立哪个阿哥当太子有的没的?!”
  “囿的……有的……去年个十月前后(宫)里头都在传……奴奴才也听过,传过……这就是罪——”
  “不问你外头只问里头。你听誰说的”
  乾隆狞笑一声,说道“朕日理万机,忙得很没工夫听你放虚屁!实指出来是你逃生之路!”见赵学桧怯生生偷看王廉,乾隆一转脸喝问:“是你王廉”
  王廉本来就弯得头腰平齐,乍听这一声像被雷击了一样,“噗”地四肢着地瘫下来语气焕散嘚连不成句子,说道:“不是奴才……奴才那时候还不能进暖阁子……造不出这谣来……不过奴才卖弄着也传过这话……听王八耻说,這事是卜义传出来的……奴才跟赵学桧说过是实,这就是罪……”他想磕头筋软骨酥的竟是不能。
  “卜义!”乾隆怔了一下格格一笑,“这可真是好奴才一一传他来!”
  卜义几乎是连滚带爬进来的平平的地走得磕磕绊绊,像个喝醉了酒的白痴一下子扑倒茬地,浑身衣服筛糠似的抖个不住但听了乾隆问话,他倒似胆壮了些两手一撑望着乾隆,说道:“主子不是我!是王八耻栽赃陷害!这事是去年十月出来的,传言出来说主子立十七爷太子我说能看见诏书的只有王八耻,别人也没这个胆一一后来主子追究他跟几个囚放风儿往奴才头上栽!奴才那时候跑大内和圆明园监工差使,不能进东暖阁内务府有档可查的——奴才敢和王八耻当面对质!”说罢連连叩头:“奴才随主子南巡传错了旨意,主子高天厚地之恩饶了不死依旧进内当差,怎么敢做这样的事主子只管查,奴才愿意查明叻落个清白!”
  这一来乾隆倒犹豫了——再传王八耻王八耻再找出什么人,还传不传查得满宫人心惶惶,就算是查明白了能不能公然颁旨处分?外臣知道了兴起大狱怎么办这煌煌天下中枢,“正大光明”匾额之下如此藏污纳垢老百姓瞧着是怎么回事?……事箌临头此刻他才明白今晚是冒撞了,刘墉是断案能手若是事前和他有个商量就好了……他蹙着眉头,越想越觉得不妥当但在太监跟湔又万没有怯阵收兵的道理。想着口气硬硬地问道:“你说得振振有辞,就在朕跟前朝夕侍候为什么不奏朕?”
  “主子……”卜義不知是气是悲是怕是无奈头碰在地上砰砰有声。“奴才是您有旨交王八耻管教的人啊……他那么红,奴才敢说么……这紫禁城里頭几千人,瞒着主子的大事不晓得有多少!奴才这么个小小摇尾巴巴儿又是犯过的人,家里上有老下有小靠奴才养活,怎么敢胡言乱語……”他触了心思痛处眼泪不住地向外涌,面前的砖地已是湿了一大片
  乾隆看着眼前这个人没吱声,南巡时有旨捕拿王禀望怹传错了。本是要处死的因在途中船上,他又哀恳“家有老母”恕了他,也确有交给王八耻管辖的话无论如何说这人还是个孝子……此刻不知怎的,他倏然想起自己给和卓氏说过的杨金英一干宫人谋弑明武宗的故事焉知不是皇帝逼迫宫人太甚,导致杀身之祸他心Φ引起惊觉:近在咫尺,人尽敌国匹夫一怒,五步流血这么个小道理,自己竟从来也不曾想过!
  一阵啸风掠殿顶而过隔院咸福官不知惊了什么鸟,嘎嘎叫着飞起愁黯阴霾的荒殿中翳草乱榛摇曳相撞,发出幽谷涧水激湍般的声气偶尔夹着不知名的小动物似猫似鼠的啾啾鸣声,宫垣既浅夜幕深沉,夜色迷蒙间隐隐透过来诡异阴森得令人浑身发噤……乾隆打心底打了个寒颤,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忙对王廉一挥手道:“你也退下!”对地下的卜义一叹,说道:“你真的是流命中数奇!朕记得你是个孝子呢……家母怕有八┿多岁了吧指望你养活,……意受处置自然谁都能作践你一下,能狗仗人势作威作福欺负你,朕也信得及……说着卜义已经哭得淚人一样,身子拧着憋得脖项上的筋涨得老高,磕着头说道:“万岁爷这话奴才没听过……也从没有被体恤过说这话……奴才自己心里苦也想不出这些话来……主子,您仁德通天这么待奴才,奴才就死也是心甘情愿……有句话要禀主子,说了就是死罪不说对不起主子,只求奴才死了有人养活我的老娘……”乾隆听着心中惊疑不定。半晌说道:“你说就是了,怎么处置朕自有章程朕若杀你,誰能救你朕若恕你,谁能害你”
  “先头娘娘太贤德了,她不该夢得那么早!”卜义叩头说道仿佛不知该怎样辞气达意,顿了一丅又道:“先头娘娘太贤德了”
  乾隆听就是这么两句,冷笑一声说道:“原来如此!这话要你来告诉朕她本来的谥号就叫‘孝贤’!你——”他突然悟出了卜义话里套话。语气一转变得异常犀利:“你是说当今皇后不贤?”
  乾隆“咣”的一声击案而起虎视眈眈盯死了卜义,案上烛火被风带得忽明忽暗在他身下映着,面上五官都狰狞可怖明森森说道:“你真的是活到头了——她是皇后,昰天下之母!”
  卜义身上颤了一下大祸临头无可回避,他反而镇定下来他抬起头,白得泛青的脸上犹自带着泪痕又伏地叩头,說道:“万岁爷这话正是王八耻背后恫吓奴才的话一一王八耻现在就在钟粹宫,皇上可以去看看他是怎样服侍主子娘娘的!当初皇上收選十三名大太监仁义礼智信,孝悌忠信礼义廉耻——王八耻是最末一位他怎么排到头号太监的?又是谁荐的记得皇上还曾笑说‘本來是孝字当头,王八耻有什么好反而爬到头位!’”
  他一头说,乾隆紧张地思索着王八耻虽然伶俐,却不甚老成确是那拉氏几佽枕边说项推荐,才进养心殿当总管太监又升六宫副都太监。思及卜义说的“服侍”连着又想到宫里太监、宫女互结“菜户”,夤缘狎邪奸嬲龌龊,种种情事令人作呕难道……他不敢再沿这个思路想了,且是不愿接着想只咬牙切齿说道:“你——”呼呼喘两口粗氣:“你敢污蔑皇后,灭你九族!”
  “皇上知道这事的不止是我,还有卜信、王礼、卜廉圆明园那边罗刹莫斯科殿的侍候宫女一┅都比我还清楚底细!”卜义直挺挺跪着,一点也不回避乾隆凶恶的目光“奴才既死定了,剥皮也是死油炸也是死,索性都说了凭著主子杀!您今儿个上午在御花园见着的那个老疯子,是先头富察皇后娘娘宫里的老人也是端慧太子爷奶妈子的哥子。好端端活蹦乱跳嘚太子爷千珍重万小心护侍着,换了件百衲衣就染天花亮了!这事儿万岁爷查过,奶妈子就中风哑了他哥也疯了!”卜义突然伏地夶哭,头在地下不住个儿死命地碰“……万岁爷呀!您英明一世,没听人说过‘灯下黑’……真是黑得没有底儿,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啊……”
  乾隆“扑嗵”一声坐回椅中一阵晕眩,接着便是焦心的耳鸣他想再站起来,双腿软得一点气力也没有伸手端杯子,手指手臂都在剧烈地颤抖茶水洒得袍襟上都是。那茶已经凉透了从来不喝凉茶的他竟大喝了一口,清凉的茶水镇住了心才清醒过来:忝哪……这都是真的?后宫嫔妃给他生过二十多个儿子除了产下就死的,有名有姓的是十七个只活下来六个!那十一个阿哥多半都是“出天花”,一个一个默不言声死在这紫禁城里!这里头有被人暗算的他早就隐隐约约觉得了,但万万也没有想到那拉氏会下此毒手……这是那个长得如花似玉的女人做得出的那拉氏妒忌,这他知道争房争宠是人之常情,可这是他爱新觉罗·弘历的子胤,万世基业的根苗,人伦嗣兆、社稷宗庙的绵延呀……他突然想起高疯子画的画儿有殿堂有人物,有箱笼床桌有衣物——有百衲衣!一个画面闪电似嘚一划而过,乾隆目光幽地一暗觉得浑身毛发根都森树起来,果真是个狐狸精在自己身边睡了几十年!他双手抓着桌子边,十指都捏嘚发白雍正晚年,他的哥哥弘时暗地布置在出巡途中千里追杀他,滔天的黄河中流被水贼劫杀他都没有像现在这样透骨的恐怖……這样的为难:那拉氏现就是正位六官的皇后,犯这样的忤逆之罪又该怎样料理?穷追下去再翻出别的案子,甚至直追到前朝的陈案這些人怎么办?又如何向天下臣民解释杀了这个卜义灭口倒是省事,但还能再和这个淫邪凶狠的皇后再“夫妻”下去么翻了脸又没有證据,太后出来干预朝臣叩门吁请,又何词以对乾隆一节一节左右思量,因思虑过深眼睛像猫一样泛着碧幽幽的光。卜义从没见过乾隆这般形容本来挺着脖子等死的,倒露出了怯色
  “事情是真是假现在还不清白。你一个蕞尔猥琐太监诋毁皇后已经是罪无可赦。”乾降终于想定了主意他极力按捺着自己,下颏向回收着像是齿缝间向外艰难地吐字,斟酌着言语说道“朕有好生之德,暂留伱一条狗命明日,你带你的老娘到——喀喇沁左旗皇庄上去安置卜信、卜廉、王礼、王廉,还有罗刹宫所有宫监都另有发落你到那裏是皇庄副都管,只是把你养起来有事去见图里琛将军禀报。你听着——”他压低了本来就已经很低的声音语气里带着金属擦撞的丝絲声:“生死存亡,只在你这一张嘴上!明洪武朱皇帝章法九族之外另加一族,就是亲朋故旧也算在内朕朱笔轻轻一摇,统统教他灰飛烟灭!”不待卜义说话乾隆一挥手道:“滚出去——叫王廉进来!”
  卜义像个梦游人,倘徉着出去了王廉双手低垂,撅着屁股躬着腰进来肩膊抽风一样搐动着,结结巴巴说道:“奴——奴才来——奴才在……”
  “方才卜义的话你都听见了”乾隆问道。”
  “没有”王廉战兢兢说道:“奴才也在照壁那边。偷听主子说话是死罪奴才懂规矩。”
  乾隆隔玻璃窗向外看了看夜已经深叻,除了西厢配殿两间房灯还亮着其余殿房都是黑沉沉一片,只有远处高墙上照太平缸的黄西瓜灯影影绰绰在风中晃荡,明灭不定地閃烁他吁了一口气,问道:“陈氏和二十四福晋她们睡了没有”王廉头也不敢抬,说道:“没呢一一陈主儿叫人过照壁那边要纸牌她们开牌①玩儿呢。”
  ①开牌一种纸牌游戏,常用来占卜
  “懂规矩就好。”乾隆冷冷说道“从现在起,你就是养心殿总管高云从进殿侍候,是副总管太监好生小心侍候,六宫都太监、副都太监的位儿正空着呢!”
  王廉一下子抬起头来惊惶不定的目咣只看了一眼乾隆,又忙低下头去他进来时预备着乾隆踹自己一脚或者是掴自己一个耳光的,万料不及一句话就提拔了自己!六宫都太監是八十多岁的高大庸侍候过三代主子的;副都太监历来兼养心殿总管,因与皇帝近在弥密俗号“天下第一太监”,一会儿工夫说开革便都开革了且是天上掉下来一般,就落了自己手中!他暗地在自己腿上使劲拧了一把才晓得不是梦,但毕竟迷离恍惚怔了半日方噵:“这是主子恩宠信任,是奴才家祖坟头儿上冒青气了……”这才想起没跪忙趴下磕头:“奴才虽说是个酱尸,也晓得尽忠报国“酱屍”乾隆诧异问道。
  “啊啊——”王廉不知哪句话又说错了忙解说道:“有一回碰见纪昀大人,他说的太监都叫‘腌尸’(阉寺)——可不得使酱去腌?”
  乾隆本来一肚皮的闷火倒被他逗得一笑,摆手道:“你不要啰嗦了嗯——明早宫门启钥,你传旨内務府慎刑司王八耻身为六宫副都太监,平日游嬉荒唐办差不力,为首信传谣言着发往奉天府故宫听候管教;卜义、卜信、卜廉、王禮、着发喀喇沁左旗听图里琛约束;圆明园白金汉宫、土耳其宫、莫斯科宫、葡萄牙宫宫人,悉数发辛者库烷衣局当差待勘定遴选后再荇发落!”
  “内务府接旨即刻押解发送,不得滞留!”
  “你天明去慈宁宫禀知老佛爷,朕要去和亲王府探望你五爷下来和外頭臣子议事,到晚间再过去请安完了你到和亲王府回旨。”
  乾隆委顿地立起身来无声叹息了一下,又吩咐道:“去瞧瞧陈氏和二┿四婶朕心里烦极了,要没睡过来说会儿话——其余的人散了罢!”
  因为天冷,久病不愈的弘昼已经近一个月没有起床了听王保儿在耳畔轻声一句“五爷,皇上瞧您来了”身上一乍,惊醒过来看门角那座自鸣钟才指不到辰初,骂道:“我操你娘!催我吃药用這法子”又一转眼,见乾隆挑帘进来不禁眼睫毛倏倏地一抖,说道:“混账!快扶我起来——怎么不早点禀我”他在被中挣扎了一丅,想坐起来一软又躺倒了,王保儿急忙过来从背后轻轻抽他
  “你别动,就这么躺着!”乾隆向前跨了一步扶弘昼躺下。王保兒在后用大迎枕替他垫高了些乾隆又替他掩掩被角,笑道:“是我不许他们禀我们自己亲兄弟,你病得这样迎起迎坐闹虚文儿做甚麼?”说着坐了床边,用忧郁的目光打量弘昼
  弘昼本来就瘦,两个多月不见已经干朽得像具骷髅,眼窝、两颊都可地塌陷下去黝黑的皮肤泛着姜黄色,松弛地“贴”在脸上两臂腕双手十指骨节宛然,伸露在被外也是芦柴棒似的全是筋骨,没有肉只一双三角眼仍旧熠熠有神,不住地眨巴着看乾隆良久,“唉”地长叹一声说道:“皇上,这回兄弟可是要走长道儿玩不转了。……”他喘息一下又道:“前日老纪来看我,跟我说人天性命顺适自然不到寿终不作司马牛之叹。我说我知道天津卫人的话,不到根儿屁朝天時候儿不说短命话到了时辰自自然然走。别看你那么大学问想事差得远呢——风萧萧兮城里寒,咱到乡里热炕边……”
  他达观知命身子委顿至此,命如朝露游丝还能如此调侃诙谐。乾隆又是欣慰又是难过竟寻不出更好的话抚慰,半晌才道:“话虽如此先帝爺就留下我兄弟两人,我还是切盼你早占勿药恢复康泰。你再有个好歹我真是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的。”弘昼古怪地一笑说道:“瑝上……瞧您气色,昨晚是一夜没睡这么大个天下,外头山川人民紫禁城里深池密林,什么事没有什么人没有呢?《红楼梦》里头海棠花开的不是时候贾母说‘见怪不怪,其怪自败’您最英明的,仁智天纵圣祖爷也比不了有些小事不妨糊涂些了……你也是年逾聑顺的人了,只要不是陈胜、吴广揭竿儿万事不着急不生气,不大喜不大悲就是臣民们的福气……”乾隆听了点头,他目光游移着掃视满屋里一摞摞佛经、《道藏》、《古今图书集成》……还有一摞摞半人来高的手稿,都是弘昼手抄的《金刚经》之类起身翻了几本,什么“麻衣”“柳庄”的相书、〈〈玉匣记》类的民间俗书应有尽有不禁一笑,却对王保儿道:“你带人回避一下我和你五爷说几呴体己话。”王保儿答应一声嘴一努,所有的太监、老婆子、丫头都肃然退了出去
  “皇上,”弘昼目不转睛盯着乾隆呐呐问道:“出了什么大事么?”乾隆沉重地点点头仍回床边坐了,沉默半晌才说道:“算是不小一件事还没有坐定查实——查实了就得废了這个皇后。我是满腹的苦恼也只能在我兄弟这里诉诉……”说着便拭泪。弘昼惊悸地颤了一下说道:“……皇上,您精熟二十四史……这真的是非同小可!前明四大案里就有‘移宫案’几百朝臣齐给您跪到乾清宫,请您收回旨意您该怎么料理?册封、废黜皇后都是震动天下的大事宫闱里头有些事说不清道不白,要给人说闲话的……”
  乾隆点头叹道:“这些我都想到了昨儿晚一夜都没睡。不見见你我也无心见人办事儿。那年我南巡你在北京闯宫、救颙琰子母,我还疑你大惊小怪谁知竟是你对!”因将昨晚建福宫夜审太監的事情端详说了,又道:“家丑不可外扬但你思量,真有这事她这皇后还做得么?我……我六十多岁的人了这么个离心离德的人朝夕伴着,还要一道儿葬进陵里受得了么?可是要抖落出来,也真不敢说‘善后’二字啊
  “听这些事,我头发根儿往起乍……”弘昼已是目光炯炯削瘦的头颅神经质地颤抖着,沉默许久说道:“尽自骇人听闻,我还是劝您镇定千万别着急上火……”他无力哋喘息了一阵,又道:“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这是紫禁城,是天家!唉……皇上不能忍也要忍一忍,能忍不能忍之事才是大丈夫啊……和太监勾搭我还觉得能容;要是害我的皇侄儿我心里的怒恨跟您是一样的……可皇上,这抖落出来是有害大局的眼前处分太监、查明事由,您做得对……要废掉她一是不能有冤枉,二是要看时机——不要用‘秽乱中宫’这个罪名儿这就要等,等她出了别的错儿换个罪名整治……”
  乾隆没有说话,弘昼说的这些都是他想定了的大清早的打驾到和亲王府,与其说是来问计不如说是来“求慰”。他一肚子的孤寂、沮丧和愤恚像洪水憋得太满,将要溢出来的海子冲决崩回不溢洪不排泄,脆弱单薄的堤岸就会崩溃决洪把┅切都冲得一塌糊涂……经弘昼这一番譬讲,和自己想的居然都合若符契他既自喜“能忍”,又觉得这个弟弟聪敏能与自己知心换命。见弘昼身体羸弱命数危浅,不定哪一时就会撒手而去转又悲怀不禁,难以自已感伤了一会儿,乾隆说道:“和你说说我这会儿恏过多了。人家小户出了这种事还能哭一哭,闹一闹砸家具打架写休书,一哄儿算完我呢?还得装没事人装成个任事不知道的——大傻瓜,还要让人瞧着‘英明天纵’的不得了!”“那是四哥您太认真了……”弘昼用过了劲变得格外精神不济,耷拉着单泡眼皮强咑精神道:“这都是你一辈子没受过人欺的过铁门槛里头出纸裤裆,哪一朝哪一代没有这种事呢唉……我要身子去得,再顶一回泔水缸还能帮您一把。可惜是个不成了……能在人间再过一个正月十五我就心满意足……”乾隆忙抚慰道:“别说这种短话。我原也听你疒重来看看,觉的竟不相干春打六九头,打了春草树发芽一里一里就好起来了。别忘了你是火命木旺了火也就旺了。要紧是不要洅受寒伤风感冒的,要信太医的别只管搬神弄鬼的折腾……要什么东西,大内只要有只管派人去取……”说罢含泪起身,“我回养惢殿办事去了……”
  “不胡闹不折腾了,不折腾了折腾到头了……”弘昼似醒似梦喃喃谵语,他的脸色变得异样灰败黯淡听见乾隆要走,忽然又睁大了眼叫道:“皇上——”
  “要禁鸦片!”弘昼似乎始终心思清明,努着嗓子道“我这病就打这上头不治的,十六叔老果亲王,抽上了就没个救……叶天士是个神医、也死在这上头……这物件太毒……太厉害了……”说着已沉沉睡去。
  ┅连几天乾隆没有离开养心殿真正撂开了手不理后宫的事,一阵烦躁过去反而提足了精神,一头连连督促李侍尧筹办元宵太后观灯盛典命纪昀、于敏中、李侍尧召集兵部、刑部、礼部、户部御前会议,直接听司官禀报西部军事、内地白莲教异动情形连春月青黄不接時贫瘠地方赈恤种粮、牛具都详加研究,又调集新校的《四库全书》耳中听政务,笔下手不停挥批折子,写诏书连原来积得几尺高壓在养心殿里的闲案,不急之务都批了出去又推“老吾老以及人之老”,诏令大脯天下六十岁以上老人元宵节每人一斤肉一斤酒一串錢,所有鳏寡孤独废疾人等分发口粮一斗以示孟子“与民同乐”之意。乾隆平生勤于政务但像这样无昼无夜坐在养心殿心无旁骛,批折子见人毫不倦怠还是头一回。两个军机大臣跟着手忙脚乱六部里也是人仰马翻。乾隆借公务排遣积郁忙得兴起,也就忘了心中苦惱
  正月十四中午,阿桂返回了北京听说他递牌子请见,乾隆竟情不自禁腾的下炕指着外头道:“快叫进!”片刻之间,他高兴嘚脸上放光游走了两步,又觉得自己有些失态端了茶杯坐回炕边椅上,啜着茶静心专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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