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位去过金色清平,适合带孩子去吗?

  似曾相识的小朋友们:

  我以抱病又将远行之身,此三两月内,自分已和文字绝缘;因为昨天看见《晨报》副刊上已特辟了“儿童世界”一栏,欣喜之下,便借着软弱的手腕,生疏的笔墨,来和可爱的小朋友,作第一次的通讯。

  在这开宗明义的第一信里,请你们容我在你们面前介绍我自己。我是你们天真队里的一个落伍者——然而有一件事,是我常常用以自傲的:就是我从前也曾是一个小孩子,现在还有时仍是一个小孩子。为着要保守这一点天真直到我转入另一世界时为止,我恳切的希望你们帮助我,提携我,我自己也要永远勉励着,做你们的一个最热情最忠实的朋友!

  小朋友,我要走到很远的地方去。我十分的喜欢有这次的远行,因为或者可以从旅行中多得些材料,以后的通讯里,能告诉你们些略为新奇的事情。——我去的地方,是在地球的那一边。我有三个弟弟,最小的十三岁了。他念过地理,知道地球是圆的。他开玩笑的和我说:“姊姊,你走了,我们想你的时候,可以拿一条很长的竹竿子,从我们的院子里,直穿到对面你们的院子去,穿成一个孔穴。我们从那孔穴里,可以彼此看见。我看看你别后是否胖了,或是瘦了。”小朋友想这是可能的事情么?——我又有一个小朋友,今年四岁了。他有一天问我说:“姑姑,你去的地方,是比前门还远么?”小朋友看是地球的那一边远呢?还是前门远呢?

  我走了——要离开父母兄弟,一切亲爱的人。虽然是时期很短,我也已觉得很难过。倘若你们在风晨雨夕,在父亲母亲的膝下怀前,姊妹弟兄的行间队里,快乐甜柔的时光之中,能联想到海外万里有一个热情忠实的朋友,独在恼人凄清的天气中,不能享得这般浓福,则你们一瞥时的天真的怜念,从宇宙之灵中,已遥遥的付与我以极大无量的快乐与慰安!

  小朋友,但凡我有工夫,一定不使这通讯有长期间的间断。若是间断的时候长了些,也请你们饶恕我。因为我若不是在童心来复的一刹那顷拿起笔来,我决不敢以成人烦杂之心,来写这通讯。这一层是要请你们体恤怜悯的。

  这信该收束了,我心中莫可名状,我觉得非常的荣幸!

  一九二三年七月二十五日

  我极不愿在第二次的通讯里,便劈头告诉你们一件伤心的事情。然而这件事,从去年起,使我的灵魂受了隐痛,直到现在,不容我不在纯洁的小朋友面前忏悔。

  去年的一个春夜——很清闲的一夜,已过了九点钟了,弟弟们都已去睡觉,只我的父亲和母亲对坐在圆桌旁边,看书,吃果点,谈话。我自己也拿着一本书,倚在椅背上站着看。那时一切都很和柔,很安静的。

  一只小鼠,悄悄地从桌子底下出来,慢慢的吃着地上的饼屑。这鼠小得很,它无猜的,坦然的,一边吃着,一边抬头看看我——我惊悦的唤起来,母亲和父亲都向下注视了。四面眼光之中,它仍是怡然的不走,灯影下照见它很小很小,浅灰色的嫩毛,灵便的小身体,一双闪烁的明亮的小眼睛。

  小朋友们,请容我忏悔!一刹那顷我神经错乱的俯将下去,拿着手里的书,轻轻地将它盖上。——上帝!它竟然不走。隔着书页,我觉得它柔软的小身体,无抵抗的蜷伏在地上。

  这完全出于我意料之外了!我按着它的手,方在微颤——母亲已连忙说:“何苦来!这么驯良有趣的一个小活物……”

  话犹未了,小狗虎儿从帘外跳将进来。父亲也连忙说:“快放手,虎儿要得着它了!”我又神经错乱的拿起书来,可恨呵!它仍是怡然的不动。——一声喜悦的微吼,虎儿已扑着它,不容我唤住,已衔着它从帘隙里又钻了出去。出到门外,只听得它在虎儿口里微弱凄苦的啾啾的叫了几声,此后便没有了声息。——前后不到一分钟,这温柔的小活物,使我心上飕的着了一箭!

  我从惊惶中长吁了一口气。母亲慢慢也放下手里的书,抬头看着我说:“我看它实在小得很,无机得很。否则一定跑了。初次出来觅食,不见回来,它母亲在窝里,不定怎样的想望呢。”

  小朋友,我堕落了,我实在堕落了!我若是和你们一般年纪的时候,听得这话,一定要慢慢的挪过去,突然的扑在母亲怀中痛哭。然而我那时……小朋友们恕我!我只装作不介意的笑了一笑。

  安息的时候到了,我回到卧室里去。勉强的笑,增加了我的罪孽,我徘徊了半天,心里不知怎样才好——我没有换衣服,只倚在床沿,伏在枕上,在这种状态之下,静默了有十五分钟——我至终流下泪来。

  至今已是一年多了,有时读书至夜深,再看见有鼠子出来,我总觉得忧愧,几乎要避开。我总想是那只小鼠的母亲,含着伤心之泪,夜夜出来找它,要带它回去。

  不但这个,看见虎儿时想起,夜坐时也想起,这印象在我心中时时作痛。有一次禁受不住,便对一个成人的朋友,说了出来;我拚着受她一场责备,好减除我些痛苦。不想她却失笑着说:“你真是越来越孩子气了,针尖大的事,也值得说说!”她漠然的笑容,竟将我以下的话,拦了回去。从那时起,我灰心绝望,我没有向第二个成人,再提起这针尖大的事!

  我小时曾为一头折足的蟋蟀流泪,为一只受伤的黄雀呜咽;我小时明白一切生命,在造物者眼中是一般大小的;我小时未曾做过不仁爱的事情,但如今堕落了……

  今天都在你们面前陈诉承认了,严正的小朋友,请你们裁判罢!

  一九二三年七月二十八日,北京。

  昨天下午离开了家,我如同入梦一般。车转过街角的时候,我回头凝望着——除非是再看见这缘满豆叶的棚下的一切亲爱的人,我这梦是不能醒的了!

  送我的尽是小孩子——从家里出来,同车的也是小孩子,车前车后也是小孩子。我深深觉得凄恻中的光荣。何福,得这些小孩子天真纯洁的爱,消受这甚深而不牵累的离情。

  火车还没有开行,小弟弟冰季别到临头,才知道难过,不住的牵着冰叔的衣袖,说:“哥哥,我们回去罢。”他酸泪盈眸,远远的站着。我叫过他来,捧住了他的脸,我又无力的放下手来,他们便走了。——我们至终没有一句话。

  慢慢的火车出了站,一边城墙,一边杨柳,从我眼前飞过。我心沉沉如死,倒觉得廓然,便拿起国语文学史来看。刚翻到“卿云烂兮”一段,忽然看见书页上的空白处写着几个大字:“别忘了小小”。我的心忽然一酸,连忙抛了书,走到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这是冰季的笔迹呵!小弟弟,如何还困弄我于别离之后?

  夜中只是睡不稳,几次坐起,开起窗来,只有模糊的半圆的月,照着深黑无际的田野。——车在风驰电掣的,轮声轧轧里,奔向着无限的前途。明月和我,一步一步的离家远了!

  今早过济南,我五时便起来,对窗整发。外望远山连绵不断,都没在朝霭里,淡到欲无。只浅蓝色的山峰一线,横亘天空。山坳里人家的炊烟,镑镑的屯在谷中,如同云起。朝阳极光明的照临在无边的整齐青绿的田畦上。我梳洗毕凭窗站了半点钟,在这庄严伟大的环境中,我只能默然低头,赞美万能智慧的造物者。

  过泰安府以后,朝露还零。各站台都在浓阴之中,最有古趣,最清幽。到此我才下车稍稍散步,远望泰山,悠然神往。默诵“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心向往之”四句,反复了好几遍。

  自此以后,站台上时闻皮靴拖踏声,刀枪相触声,又见黄衣灰衣的兵丁,成队的来往梭巡。我忽然忆起临城劫车的事,知道快到抱犊冈了,我切愿一见那些持刀背剑来去如飞的人。我这时心中只憧憬着梁山泊好汉的生活,武松林冲鲁智深的生活。我不是羡慕什么分金阁,剥皮亭,我羡慕那种激越豪放、大刀阔斧的胸襟!

  因此我走出去,问那站在两车挂接处荷枪带弹的兵丁。他说快到临城了,抱犊冈远在几十里外,车上是看不见的。他和我说话极温和,说的是纯正的山东话。我如同远客听到乡音一般,起了无名的喜悦。——山东是我灵魂上的故乡,我只喜欢忠恳的山东人,听那生怯的山东话。

  一站一站的近江南了,我旅行的快乐,已经开始。这次我特意定的自己一间房子,为的要自由一些,安静一些,好写些通讯。我靠在长枕上,近窗坐着。向阳那边的窗帘,都严严的掩上。对面一边,为要看风景,便开了一半。凉风徐来,这房里寂静幽阴已极。除了单调的轮声以外,与我家中的书室无异。窗内虽然没有满架的书,而窗外却旋转着伟大的自然。笔在手里,句在心里,只要我不按铃,便没有人进来搅我。龚定庵有句云:“……都道西湖清怨极,谁分这般浓福?……”今早这样恬静喜悦的心境,是我所梦想不到的。书此不但自慰,并以慰弟弟们和记念我的小朋友。

  一九二三年八月四日,津浦道中。

  好容易到了临城站,我走出车外。只看见一大队兵,打着红旗,上面写着“……第二营……”又放炮仗,又吹喇叭;此外站外只是远山田垄,更没有什么。我很失望,我竟不曾看见一个穿夜行衣服,带镖背剑,来去如飞的人。

  自此以南,浮云蔽日。轨道旁时有小湫。也有小孩子,在水里洗澡游戏。更有小女儿,戴着大红花,坐在水边树底作活计,那低头穿线的情景,煞是温柔可爱。

  过南宿州至蚌埠,轨道两旁,雨水成湖。湖上时有小舟来往。无际的微波,映着落日,那景物美到不可描画。——自此人民的口音,渐渐的改了,我也渐渐的觉得心怯,也不知道为什么。

  过金陵正是夜间,上下车之顷,只见隔江灯火灿然。我只想象着城内的秦淮莫愁,而我所能看见的,只是长桥下微击船舷的黄波浪。

  五日绝早过苏州。两夜失眠,烦困已极,而窗外风景,浸入我倦乏的心中,使我悠然如醉。江水伸入田垄,远远几架水车,一簇一簇的茅亭农舍,树围水绕,自成一村。水漾轻波,树枝低亚。当几个农妇挑着担儿,荷着锄儿,从那边走过之时,真不知是诗是画!

  有时远见大江,江帆点点,在晓日之下,清极秀极。我素喜北方风物,至此也不得不倾倒于江南之雅澹温柔。

  晨七时半到了上海,又有小孩子来接,一声“姑姑”,予我以无限的欢喜——到此已经四五天了,休息之后,俗事又忙个不了。今夜夜凉如水,灯下只有我自己。在此静夜极难得,许多姊妹兄弟,知道我来,多在夜间来找我乘凉闲话。

  我三次拿起笔来,都因门环响中止,凭阑下视,又是哥哥姊妹来看望我的。我慰悦而又惆怅,因为三次延搁了我所乐意写的通讯。

  这只是沿途的经历,感想还多,不愿在忙中写过,以后再说。夜深了,容我说晚安罢!

  一九二三年八月九日,上海。

  早晨五时起来,趁着人静,我清明在躬之时,来写几个字。

  这次过蚌埠,有母女二人上车,茶房直引她们到我屋里来。她们带着好几个提篮,内中一个满圈着小鸡。那时车中热极,小鸡都纷纷的伸出头来喘气,那个女儿不住的又将它们按下去。她手脚匆忙,好似弹琴一般。那女儿二十上下年纪,穿着一套麻纱的衣服,一脸的麻子,又满扑着粉,头上手上戴满了簪子,耳珥,戒指,镯子之类,说话时善能作态。

  我那时也不知是因为天热,心中烦躁,还是什么别的缘故,只觉得那女孩儿太不可爱。我没有同她招呼,只望着窗外,一回头正见她们谈着话,那女孩儿不住撒娇撒痴的要汤要水;她母亲穿一套青色香云纱的衣服,五十岁上下,面目蔼然,和她谈话的态度,又似爱怜,又似斥责。我旁观忽然心里难过,趁有她们在屋,便走了出去——小朋友!我想起我的母亲,不觉凭在甬道的窗边,临风偷洒了几点酸泪。

  请容我倾吐,我信世界上只有你们不笑话我!我自从去年得有远行的消息以后,我背着母亲,天天数着日子。日子一天一天的过了,我也渐渐的瘦了。大人们常常安慰我说:“不要紧的,这是好事!”我何尝不知道是好事?叫我说起来,恐怕比他们说的还动听。然而我终竟是个弱者,弱者中最弱的一个。我时常暗恨我自己!临行之前,到姨母家里去,姨母一面张罗我就坐吃茶,一面笑问:“你走了,舍得母亲么?”我也从容的笑说:“那没有什么,日子又短,那边还有人照应。”——等到姨母出去,小表妹忽然走到我面前,两手按在我的膝上,仰着脸说:“姊姊,是么?你真舍得母亲么?我那时忽然禁制不住,看着她那智慧诚挚的脸,眼泪直奔涌了出来。我好似要堕下深崖,求她牵援一般。我紧握着她的小手,低声说:“不瞒你说,妹妹,我舍不得母亲,舍不得一切亲爱的人!”

  小朋友!大人们真是可钦羡的,他们的眼泪是轻易不落下来的;他们又勇敢,又大方。在我极难过的时候,我的父亲母亲,还能从容不迫的劝我。虽不知背地里如何,那时总算体恤、坚忍,我感激至于无地!

  我虽是弱者,我还有我自己的傲岸,我还不肯在不相干的大人前,披露我的弱点。行前和一切师长朋友的谈话,总是喜笑着说的。我不愿以我的至情,来受他们的讥笑。然而我却愿以此在上帝和小朋友面前乞得几点神圣的同情的眼泪!

  窗外是斜风细雨,写到这时,我已经把持不住。同情的小朋友,再谈罢!

  一九二三年八月十二日,上海。

  你们读到这封信时,我已离开了可爱的海棠叶形的祖国,在太平洋舟中了。我今日心厌凄恋的言词,再不说什么话,来撩乱你们简单的意绪。

  小朋友,我有一个建议:“儿童世界”栏,是为儿童辟的,原当是儿童写给儿童看的。我们正不妨得寸进寸、得尺进尺的,竭力占领这方土地。有什么可喜乐的事情,不妨说出来,让天下小孩子一同笑笑;有什么可悲哀的事情,也不妨说出来,让天下小孩子陪着哭哭。只管坦然公然的,大人前无须畏缩。——小朋友,这是我们积蓄的秘密,容我们低声匿笑的说罢!大人的思想,竟是极高深奥妙的,不是我们所能以测度的。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是非,往往和我们的颠倒。往往我们所以为刺心刻骨的,他们却雍容谈笑的不理;我们所以为是渺小无关的,他们却以为是惊天动地的事功。比如说罢,开炮打仗,死了伤了几万几千的人,血肉模糊的卧在地上。我们不必看见,只要听人说了,就要心悸,夜里要睡不着,或是说呓语的;他们却不但不在意,而且很喜欢操纵这些事。又如我们觉得老大的中国,不拘谁做总统,只要他老老实实,治抚得大家平平安安的,不妨碍我们的游戏,我们就心满意足了;而大人们却奔走辛苦的谈论这件事,他举他,他推他,乱个不了,比我们玩耍时举“小人王”还难。总而言之,他们的事,我们不敢管,也不会管;我们的事,他们竟是不屑管。所以我们大可畅胆的谈谈笑笑,不必怕他们笑话。——我的话完了,请小朋友拍手赞成!

  我这一方面呢,除了一星期后,或者能从日本寄回信来之外,往后两个月中,因为道远信件迟滞的关系,恐怕不能有什么消息。秋风渐凉,最宜书写,望你们努力!

  在上海还有许多有意思的事要报告给你们,可惜我太忙,大约要留着在船上,对着大海,慢慢的写。请等待着。

  小朋友!明天午后,真个别离了!愿上帝无私照临的爱光,永远包围着我们,永远温慰着我们。

  别了,别了,最后的一句话,愿大家努力做个好孩子!

  一九二三年八月十六日,上海。

  (以上六篇最初发表于《晨报·儿童世界》1923年7——8月,后收入《寄小读者》,北新书局1926年5月初版。)

  八月十七的下午,约克逊号邮船无数的窗眼里,飞出五色飘扬的纸带,远远的抛到岸上,任凭送别的人牵住的时候,我的心是如何的飞扬而凄恻!

  痴绝的无数的送别者,在最远的江岸,仅仅牵着这终于断绝的纸条儿,放这庞然大物,载着最重的离愁,飘然西去!

  船上生活,是如何的清新而活泼。除了三餐外,只是随意游戏散步。海上的头三日,我竟完全回到小孩子的境地中去了,套圈子,抛沙袋,乐此不疲,过后又绝然不玩了。后来自己回想很奇怪,无他,海唤起了我童年的回忆,海波声中,童心和游伴都跳跃到我脑中来。我十分的恨这次舟中没有几个小孩子,使我童心来复的三天中,有无猜畅好的游戏!

  我自少住在海滨,却没有看见过海平如镜。这次出了吴淞口,一天的航程,一望无际尽是粼粼的微波。凉风习习,舟如在冰上行。到过了高丽界,海水竟似湖光。蓝极绿极,凝成一片。斜阳的金光,长蛇般自天边直接到阑旁人立处。上自穹苍,下至船前的水,自浅红至于深翠,幻成几十色,一层层,一片片的漾开了来。……小朋友,恨我不能画,文字竟是世界上最无用的东西,写不出这空灵的妙景!

  八月十八夜,正是双星渡河之夕。晚餐后独倚阑旁,凉风吹衣。银河一片星光,照到深黑的海上。远远听得楼阑下人声笑语,忽然感到家乡渐远。繁星闪烁着,海波吟啸着,凝立悄然,只有惆怅。

  十九日黄昏,已近神户,两岸青山,不时的有渔舟往来。日本的小山多半是圆扁的,大家说笑,便道是“馒头山”。这馒头山沿途点缀,直到夜里,远望灯光灿然,已抵神户。船徐徐停住,便有许多人上岸去。我因太晚,只自己又到最高层上,初次看见这般璀璨的世界,天上微月的光,和星光,岸上的灯光,无声相映。不时的还有一串光明从山上横飞过,想是火车周行。……舟中寂然,今夜没有海潮音,静极心绪忽起:“倘若此时母亲也在这里……”。我极清晰的忆起北京来。

  小朋友,恕我,不能往下再写了。

  一九二三年八月二十日,神户。

  朝阳下转过一碧无际的草坡,穿过深林,已觉得湖上风来,湖波不是昨夜欲睡如醉的样子了。——悄然的坐在湖岸上,伸开纸,拿起笔,抬起头来,四围红叶中,四面水声里,我要开始写信给我久违的小朋友。小朋友猜我的心情是怎样的呢?

  水面闪烁着点点的银光,对岸意大利花园里亭亭层列的松树,都证明我已在万里外。小朋友,到此已逾一月了,便是在日本也未曾寄过一字。说是对不起呢,我又不愿!

  我平时写作,喜在人静的时候。船上却处处是公共的地方,舱面阑边,人人可以来到。海景极好,心胸却难得清平。我只能在晨间绝早,船面无人时,随意写几个字,堆积至今,总不能整理,也不愿草草整理,便迟延到了今日。我是尊重小朋友的,想小朋友也能尊重原谅我!

  许多话不知从哪里说起,而一声声打击湖岸的微波,一层层的没上杂立的潮石,直到我蔽膝的毡边来,似乎要求我将她介绍给我的小朋友。小朋友,我真不知如何的形容介绍她!她现在横在我的眼前。湖上的月明和落日,湖上的浓阴和微雨,我都见过了,真是仪态万千。小朋友,我的亲爱的人都不在这里,便只有她——海的女儿,能慰安我了。Lake Waban,谐音会意,我便唤她做“慰冰”。每日黄昏的游泛,舟轻如羽,水柔如不胜桨。岸上四围的树叶,绿的,红的,黄的,白的,一丛一丛的倒影到水中来,覆盖了半湖秋水。夕阳下极其艳冶,极其柔媚。将落的金光,到了树梢,散在湖面。我在湖上光雾中,低低的嘱咐它,带我的爱和慰安,一同和它到远东去。

  小朋友!海上半月,湖上也过半月了,若问我爱哪一个更甚,这却难说。——海好像我的母亲,湖是我的朋友。我和海亲近在童年,和湖亲近是现在。海是深阔无际,不着一字,她的爱是神秘而伟大的,我对她的爱是归心低首的。湖是红叶绿枝,有许多衬托,她的爱是温和妩媚的,我对她的爱是清淡相照的。这也许太抽象,然而我没有别的话来形容了!小朋友,两月之别,你们自己写了多少,母亲怀中的乐趣,可以说来让我听听么?——这便算是沿途书信的小序。此后仍将那写好的信,按序寄上,日月和地方,都因其旧;“弱游”的我,如何自太平洋东岸的上海绕到大西洋东岸的波士顿来,这些信中说得很清楚,请在那里看罢!

  不知这几百个字,何时方达到你们那里,世界真是太大了!

  一九二三年十月十四日,慰冰湖畔,威尔斯利。

  波士顿一天一天的下着秋雨,好像永没有开晴的日子。落叶红的黄的堆积在小径上,有一寸来厚,踏下去又湿又软。湖畔是少去的了,然而还是一天一遭。很长很静的道上,自己走着,听着雨点打在伞上的声音。有时自笑不知这般独往独来,冒雨迎风,是何目的!走到了,石矶上,树根上,都是湿的,没有坐处,只能站立一会,望着蒙蒙的雾。湖水白极淡极,四围湖岸的树,都隐没不见,看不出湖的大小,倒觉得神秘。

  回来已是天晚,放下绿帘,开了灯,看中国诗词,和新寄来的晨报副镌,看到亲切处,竟然忘却身在异国。听得敲门,一声“请进”,回头却是金发蓝睛的女孩子,笑颊粲然的立于明灯之下,常常使我猛觉,笑而吁气!

  正不知北京怎样,中国又怎样了?怎么在国内的时候,不曾这样的关心?——前几天早晨,在湖边石上读华兹华斯(Wordsworth)的一首诗,题目是《我在不相识的人中间旅行》:

}

——为了岸本sama不安排我们鹿丸出场的时间里,方便大家有个想念鹿丸的地方。


现在,比起躺在天台仰着头看看云,我更愿意坐在这里和你聊聊天。

如果我的人生是一场棋局,你就是我算不到的那颗棋子。

说实话,哎,你真是个麻烦的女人啊,彻底打乱了我完美的人生计划。你和我理想中的妻子差太多了。理想状态下,我的老婆,是个不美也不丑的普通女人。而你,是一个风影的女儿,另一个风影的姐姐,而且,你太耀眼了。

第一次看见你,很喜欢你的长相。

没想到会有这么有女人味的女忍者来参加中忍考试呢,原本还以为都是些像井野、小樱那样没长大的女孩子。你太漂亮了,而我的相貌死撑也只能算得上不难看,鸣人那个笨蛋还管我叫“嘴角下垂的笨蛋”,看来也只能勉强算得上不难看啊。

中忍考试的第一场,我们的第一次相遇,拥挤的人群里,一眼就看到你,当时只有一个念头塞满了我的大脑---这个女人,很好看呐。

可是,你的目光扫过我,没有做任何的停留。看来我真的不是很难看呢,要不然,不管怎样,也该给你留下点印象啊。

后来听木叶丸说,你来木叶的时候先碰到宇智波佐助那家伙,脸红了呢,于是我逼着让木叶丸在我面前用色诱术变成你脸红的样子。。。让裙子变短些。。。好吧,我承认我很猥琐,裙子被变没了。。。。。。呀~~你不要生气啊,我也为此付出代价了呀----一副将棋和随叫随到的将棋课,从入门级到初级到中级到高级还有特别定制课程,哎,木叶丸这小子真麻烦啊。

第一次看你出手,很喜欢你的招式。

没想到,那么有女人味的你也是个怕麻烦的人呢,天天一股脑甩出那么多忍具铺天盖地的,你只是挥了挥扇子就搞定了。嗯,简单、干脆、不拖泥不带水,我很喜欢。你单手扶着铁扇子,另一只手搭在腰间,悠闲又胜券在握的样子,我也很喜欢。但是这样的你会让对手感到很麻烦呢。

没有想到呢,中忍考试的最后一天,会是你我面对面的交手。我想呢,给你这个特别麻烦的女人制造点特别的印象吧,可是我还没想好呢,就被鸣人那个笨蛋一脚踢下场了。我的屁股和后脑勺同时着地,噗通声音真的是很不悦耳啊。恩,天上正对着我的那块云彩好像是一只蠢驴的形状。

好吧,这也算是特别的开场白吧。

我的影子在地上蜿蜒伸展,追逐着你灵动的足尖,不过,你看我的眼神,好像有点。。。不爽???好吧我承认,我当时舒舒服服躲在树荫里,有点恶质地享受着看你在阳光下辗转腾挪的美好身形,呵呵,看不够呢。

哎呀,真是没想到,前几招都被你躲过了,看来,你也不是传说中那种X大无脑的女人。正因为这样,最后我用自己的影子牵住你的,控制你的一举一动,真是有种说不出的愉快呢。牵着你的影子,一步一步靠近,看到你脸上错愕的表情,我想,我应该已经给你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了吧。那,就让这印象更加深刻一点吧,我举起手,“我输了,我弃权。。。”我不介意让你现在赢我。

恩,看着你越瞪越大的眼睛,呵,成功控制你的情绪,我很满意。

呃,虽然我承认你的眼睛很好看,但是,不要再瞪眼睛了,会很累。


没想到,让我奈良鹿丸没想到的还在后头呢。真是没想到啊,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在我最狼狈的时候。

苍天啊,有没有搞错?又让我跟女人打!?多由也这个长犄角的女人是我在实战中的第一个对手,实战远比单纯训练、演习和比赛残酷复杂的多。我无计可施的时候,你再次华丽登场,以战友的身份。这次,换你让我目瞪口呆。我才知道,我那双老是耷拉着眼皮没睡醒似的半圆型眼睛,也是可以瞪成一双完整的圆圈。。。不过瞪眼睛真的很累。。。

这么强硬的女孩子,搞、搞不好比我老妈还要厉害呢。任是厉鬼见了都要哭的斩斩舞过后,你回头露齿一笑,开心得眼睛眯成两条弯弯的线。什么东西击中了我的心脏?摧枯拉朽的强悍和天真烂漫的可爱,还真是冲击力不一般的配搭啊。

被女孩子保护,真是不甘心呢,可是不甘的心怎么会有隐隐的甘甜的味道,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渐渐散开。哼,从来没有什么厉害忍术的奈良鹿丸,不介意在这些方面让你赢我,来日方长。。。

还有,不是我说啊,有些日子没见,你更丰满了呢。(原谅还在青春期的我吧~~)

即使我拿出从未有过的认真拼尽全力,还是任务失败同伴重伤,若不是砂忍得支援,大家肯定会全部送命,这样严重的后果超出我的承受能力。手术室外,你坐在我的对面,两腿交叠,双手优雅的搭在膝盖上,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而我,烦躁,沮丧,不知所措,自我怀疑和自我否定充满我的大脑,我理不出一点头绪,你的一针见血的质问让我无言以对,我赌气起身背对你。父亲的提点让我顿悟,队友脱险的消息让我如释重负,眼泪夺眶而出。哎,为什么总是让你看到我丢脸的样子。。。

“有困难的时候别忘了呼唤我们啊,爱哭鬼。”
“多嘴,女人很麻烦呢” 说这话的时候,我那“总是下垂的嘴角”不知不觉换成了一种向上的弧度,不知道在你眼里,会不会比以前好看一点呢?


又是中忍考试,纲手老太婆派给我好多活儿,当个中忍真是麻烦呢。不过我还是跟老太婆申请了与风之国的联络工作。

我第一次的出国经历就献给了你的风之国,你不用太感动的。好久不见,你们三兄妹站在一起还是那么拉风啊。

难道砂隐都爱哥特风?我爱罗那个矮冬瓜眼圈还是那么黑,不过身上的戾气明显收了很多。勘九郎脸上的涂鸦还是手绘还是那么扎眼,风影怎么会就这么放任自己的儿子们画这种奇怪的妆容。其实我一直觉得,只有你能稍微掩盖一下你们砂瀑家族畸形的审美观。。。

好像没有什么悬念吧,只要你们拉风三人组正常表现,都能通过考试的吧。
但是,你们的表现真的是很不正常啊。到鸣人归乡之前,你和涂鸦脸都当上上忍了,黑眼圈都是风影了。

我嘛,还是千年中忍啊。还是那句话,奈良鹿丸不介意在这些方面让你赢我。。。

鸣人那个笨蛋那天一脸猥琐神秘兮兮的问我们是不是在交往,我觉得他出去修行的这三年也不是一点长进也没有。
告诉你一件事情,那个时候你有没有发现,我和你站在一起的时候,再也不用算上我的朝天的头发,也比你高了不少呢。哎呀,你应经18岁了,应该没有什么发展潜力了吧。。。

中忍考试每次都很麻烦,但是怎么我觉得送你离开才是最麻烦的一项工作呢,话说我以前也是话很少看起来酷酷的小孩好不好,可是每次送你离开木叶都忍不住变话痨。

“木叶的清晨很美丽吧,我们木叶村有花有草有温泉,还有大片大片的树林可以让你练斩斩舞,最重要一点,我们木叶没有沙尘暴的。

“我们木叶的小吃也很不错,你看看丁次的肚子就知道烤肉店的烤肉有多美味了,一乐的拉面鸣人天天吃都不腻,茶店的丸子让宇智波鼬离开木叶那么久都念念不忘,还不忘带鲨鱼脸来吃。

“还有啊我们木叶的纲手老太婆不仅精通医疗忍术,对美容养颜也相当在行,女孩子最喜欢了。无聊的时候看看自来也的小说写的也不错,不过呢,这两年他的作品已经大不如前了,你还是不要看了。

“你想养小狗的话呢,找牙就可以了,不是我做广告啊,犬冢家的狗狗真的品种齐全,红橙黄绿青蓝紫丸随你挑,可大可小,还会变颜色。你想养猫也没有关系,木叶的黑猫们经常主动横在卡卡西的面前,找他要准没错。。。。”

“你狠罗嗦唉” 你停下脚步,转过头笑我,眼睛弯弯的,露出小巧整齐的牙齿。

我有一秒钟的失神。不需要影子的牵引,一步一步靠近,拉紧你的右手,轻抚你左脸,狠狠地吻下去。这一刻,我等太久了。

木叶清晨的阳光还真是明媚啊。

其实,你知道的吧。。。我想说的只是,留下来吧,手鞠。

我可以教你下将棋,我可以让你每次都赢我。

奈良鹿丸不介意让你什么都赢我,只要你做我的女人。


我知道,你会回来,以奈良鹿丸妻子的身份。

只是没想到,我爱罗那家伙平时看起来酷酷的谁都不搭理的样子,把你的手交给我的时候,脸上竟然写得满满当当的不舍。我爱罗回过头对我说“你要好好照顾她。。。”我说风影大人,说这么温情的话的时候可不可以不要用这么阴沉的声调。
“但是。。。也不要让她欺负的太狠啊。”说完,我爱罗的嘴角勾起一抹邪邪的笑。虽然能看到风影大人的笑脸很是难得,但、但是为什么当时我的后脑勺挂满了冷汗?

看得出来勘九郎为你能顺利的找到婆家感到非常的高兴,只是在这样的日子他也不肯让我看看他的素颜,还把脸上暗紫色的涂鸦换成了喜庆的大红色,连乌鸦和黑蚁也被他刷成红色,以适应婚礼气氛的需要。
勘九郎的品味还真是。。。独特啊。

你还记得我们结婚那天收到很多礼物吗?当时的木叶小强们真是很仗义啊。

凯班送给我们俩一人一套刃具和道袍,刃具的精致和锋利程度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天天之手,,丝质道袍带着鲜明的日向传统风格,你那件的下摆还秀了一大朵风中怒放的金色菊花,很配你,宁次说那是雏田连夜赶着绣上去的,我当时就知道你穿上一定很好看。
凯和小李一直在抱怨其实他们的礼物其实很好很活力,只是天天和宁次死活拦着不让送,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被拦下的礼物是什么,谢天谢地,我可不想你看到我一身绿色的西瓜皮模样,你会吓到当场悔婚也说不定啊。

第7班送我一套全套的亲热系列,不用说也知道是谁的主意,卡卡西还不顾我的一头汗,还拉着我碎碎念说那个已经绝版了市面上很难找得到是成熟男人的必读经典,我不用读这种书也很成熟很男人好不好。看到这一幕小樱的拳头已经握紧了,佐助那张万年面瘫脸也禁不住有崩溃的迹象。
已经是火影的鸣人出手很是小气,但是其实还是他送的最实在。他去风之国解救我爱罗的时候就有幸受到你的款待,你亲手做的拉面让他一辈子都难以忘怀。他偷偷塞给我几张一乐拉面的餐券以备不时之需,我赶紧夹到亲热天堂里藏起来。

红老师的欣慰写在脸上,我知道她正在想谁,犬冢牙挑了一只小狗墨丸作为红班的礼物,志乃在后面嘀咕说养狗不如养虫子来的有趣,我赶紧抱过墨丸表示感谢,说你一直想只养狗来着,墨丸的到来真是太及时了。

井野知道你喜欢植物,特意养了一盆仙人掌给你,她说仙人掌也来自沙漠,但是在温暖湿润的木叶,也会开出很好看的花。丁次送我一只打火机,款式和阿斯玛生前用的那只是一样的,握在手里,我一时说不出话,那时,一双柔软而温暖的双手捧住我的脸,你温柔的看着我说,“阿斯玛正在天上看着你呢,你幸福,他也会为你感到高兴地。”


只是,十个月后,我们的木叶新芽不是小鹿丸,而是小手鞠。大概小鹿丸太懒散了,两年以后才姗姗来迟,他刚出生的时候不睁眼也不哭,吓得医生以为他不呼吸,朝他屁股打了pia~pia~打了两下。结果他抬起眼皮看看大夫,幽幽的打了个呵欠。

第一个是女儿,第二个是儿子,嗯,甚合我意。回头看看,我完美的人生计划,也不是完全失败啊。

养小孩对你来说很简单,他们从来不会不听你的话。看看我小时候就知道了,我从来不敢不听我妈的话。

养小孩对我来说也还蛮简单的,他们不听我话的时候,我可以用影子模仿术控制他们。我的独门忍术在战场之外找也到了用武之地。

木叶其他的年轻父母们都很羡慕我,他们的术杀伤力都太大,像小樱的拳头,力道拿捏不准的话。。。后果会很严重。有次宁次抱着儿子玩转圈圈,结果不小心使出了回天的速度,结果孩子晕了好几天。佐助也是,拿千鸟吓唬孩子,结果孩子的耳朵好几天都听不清别人说话。

其实我很想对孩子的舅舅们抱怨一下,大舅舅喜欢玩傀儡人偶,小舅舅喜欢拿沙子埋人,比起来,你喜欢拿镰刀砍树这种爱好,在你们拉风三人组里还算正常的呢。

勘九郎能不能不要每次都送孩子们傀儡人偶做玩具当礼物。自从女儿迷上人偶玩具,秋道家的小胖子来找她玩她都也不理人家了。你记不记得她还用勘九郎送她的迷你乌鸦,趁小李家的儿子睡午觉的时候给人家剃成了光头,小李儿子醒来哇哇大哭,她翻了翻眼皮,森森然丢下一句,“我不喜欢你的发型”,阴沉的语调好像我爱罗附身一样,小小李打了个哆嗦,当场就不哭了。

虽然我也觉得那颗小西瓜皮的确不好看。。。重点是孩子还是要和活的小朋友玩才好,不要老是生活在虚拟世界里,会自闭的。我记得以前她还会时不时称赞一下日向家的大儿子长得帅,说喜欢宇智波家儿子眼睛红红的像小白兔一样可爱,后来就只关注人偶做的漂不漂亮、好不好用了。

还有风影大人,虽然用沙子做摇篮是个很不错的创意,但是也不要每次只让孩子们玩堆沙子啊。咱儿子玩沙子上瘾,佐井跟我们抱怨好多次了,儿子每次去找他学画画之后,他都要重新打扫屋子,扫出去的沙子硬是把他家院子垫高了二十多公分,下雨的时候,院子里的雨水都倒灌到屋子里去了。

记不记得还有一次,咱儿子和小朋友们玩捉迷藏,他学着我爱罗搞了个沙球把自己围起来,搞得其他小朋友都找不到他,天快黑的时候还是日向家的小孩用白眼才找到他,佐助的儿子用雷切劈开砂球,发现他在里面睡得鼻子冒泡泡,怎么叫也叫不醒,最后还是小樱的女儿一拳把他打出去老远他才惨兮兮的睁开眼。。。

当年给木叶丸上的将棋课又给儿子重新上了一遍,偶尔他还会赢我呢。虽然现在赢他着实要费一番功夫,但是跟他下将棋比跟你下将棋容易多了,因为我再也不用挖空心思的想怎么才能输的不露痕迹。


有一天,儿子兴冲冲的回家对我说,火影让他做暗部分队长了。我一愣神,猛然发现,儿子已经比我高了啊。时间过得真快啊,那年父亲第一次带我参加木叶高层的会议的情景,好像就在眼前。我很高兴,他陪我喝酒喝到天亮。

不知不觉,孩子们都大了。

现在,儿子已经成为独当一面的忍者了,鸣人现在很倚重他呢,可是这样会不会太辛苦啊,鸣人那个笨蛋还鼓励他把火影当奋斗目标,可是当火影不是很麻烦吗?

和我一样,也是他的同学里最先当上中忍的人呢,看吧,我的基因还是很优秀的呢。比我强的是,他早早的成为上忍了,他有和我一样会算计的头脑,和你一样强大的忍术。

他练习斩斩舞的时候都是趁去你们风之国的沙漠的时候才练,砍得都是石头和沙子,他说那样比较环保,在木叶用那招太多次,木叶也会变沙漠也说不定。

鉴于他的沙瀑大葬学的也不错,我爱罗一度想把砂葫芦传给他,但是他试了试觉得太重了不太方便,就没要。

后来佐井知道了就对他说还是随身带点纸笔比较方便,超兽伪画用起来很艺术,多有内涵多有面子啊,可他摇摇头说战场是那么紧张的状况哪有心思玩艺术。

其实我知道他不是嫌麻烦,他只想不管走到哪里都背着你的三星扇。

虽然女儿的做傀儡技术是越来越好了,有次我生日的时候,她还亲手做了一个很精致的镰鼬模样的傀儡给我做礼物呢,活灵活现的,我很喜欢。看到它就想起当年你横扫多由也时霸气十足的样子,还有之后眼睛弯弯的、回头冲我露齿一笑,孩子气十足的样子。

后来被真的镰鼬看到了,下了它一大跳,以为见鬼了,身上的毛都炸起来了。再后来镰鼬得知那是用死人骨头做成的,女儿还一脸认真的对它说这个材料很珍贵呢,静音阿姨好小气不肯多给几块云云。接下来的大半年里,女儿不管怎么努力地用通灵之术,镰鼬都不肯露面了。

哎,现在我最大的心事呢,是女儿至今还是没有能顺利嫁出去。因为比起活生生的男人她似乎对冷冰冰的人偶更有兴趣。

你知道女儿的床头现在贴的是谁的画像么?不是粉丝万万千的当红说唱歌手奇拉比,也不是咸鱼大翻身的已故小说作家自来也。是你们风之国的传奇傀儡师赤砂之蝎。

有次小樱在她面前提起当年与千代老太婆合作,与赤砂之蝎大战三百回合的英勇事迹,虽然小樱一直重点详述自己如何勇猛,但是女儿沉吟半天后问了一句,蝎sama是不是放水了。小樱头上拧着青筋说你这个小孩真不可爱。

从那以后女儿就开始着手收集藏品,整天心心念念的要让红秘技重现人间。你们风之国的赤砂之蝎也就理所当然的取代勘九郎成为她的新任偶像。勘九郎因为输给一个死人而深深地感到无可奈何。

因为蝎也是帅哥一只,所以有次我问她,你喜欢这种长相的男人?她回答让我感受到我们的女儿是多么的有内涵,多么的不重外貌只重内在。

她的原话是,我喜欢他的身体。。。内部机关的设计。女儿啊,说话不要大喘气。


我现在这样的小老头是不是很烦啊,你要是烦的受不了的话就起来拿三星扇扇我好了,拿小镰刀砍我也行,我不会躲的。

你不想起来也行,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吧,你瞪我一眼我马上就住嘴好不好,求求你,求求你睁开眼看看我。。。

从那次你出任务之后,你就再也没醒过来。

那天天很阴,下着雨,木叶病院手术室外的走廊很冷,好像地狱的入口。

纲手对我说,你醒不过来了。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前一天你还对我笑的你,眼睛弯弯的,露着小巧整齐的牙齿的你,怎么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我呆住了,没有什么反应,纲手小心的重复那个噩耗。回过神来的我悲伤到愤怒,痛苦到失去理智,冲动中影缚项掐住了纲手的脖子,她一拳把我打醒。我跪在地上扯着她的衣襟求她,哪怕是用禁术拿我的命去换回你的命也没有关系。她怜悯的看着我摇摇头,我看到她衰老的面孔,明白一切都晚了。

我独自接下你未完成的任务,找到那个夺走你生命的人。我没有像往常一样抓住机会将敌人一击毙命,而是让奄奄一息的他清醒的看着他身边的同伴,被我一个一个用残忍的方式灭掉,那些人的血肉喷溅到他脸上,像血色的泪水似乎没有流到尽头的时候。

我冷冷的看着他的眼神从倔强的痛苦到惊恐的绝望,他歇斯底里撕心裂肺的喊叫多一分,我复仇的快感就多一分。我快要不认识这么疯狂的自己了,这哪里还是以前冷静理智的奈良鹿丸。

早就知道,我就算再聪明,也想不出没有你,我的生活该是怎样的继续。

就算明明知道忍者的世界就是这个样子,可是失去爱人的那种痛,根本不是什么锥心刺骨这种词汇可以形容,不亲身经历是永远无法了解的。

你的离开让我我开始了解佩恩用损耗生命的力量去攻击别人的疯狂,也理了解了那些看似变态的忤逆自然的禁术之所以存在的理由。

我废寝忘食地在卷轴堆里研究禁术,幻想着有天能让你回到我身边。如果大蛇丸还活着,我想我会去求他教我秽土转生,如果千代婆婆还活着,我会去求他教我救我爱罗的那招转生术。

一切的一切都是徒劳,徒劳无果的我最后从纲手那里求来一个禁术,用查克拉维持你离开时的模样,用水晶棺封存。我在奈良家的禁地造了一所木屋,这里除了我,不会有别人来打扰你,委屈你先住在这里。

他们都说我疯了,其实我没疯,我只是太想你了。


但除此之外,他永远都是威严的风影,不论出现在哪里,就算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存在感都是不一般的强烈。这架势,这气派,我们的火影大人在怎么修行都不要指望他能做的到。

我们的火影大人确确实实在我们木叶是传奇一般的英雄,他在忍界大战中奋不顾身保护村子的故事在村子中口口相传,我也见识过火影大人以一当百的忍术,不愧是火影,真是。。。强大到变态。

但是和风影不同,战场之外的火影大人看起来一点都没有领导者该有的气质。比如说,大人们在在一起喝酒的时候,他总是很容易就会被我爸的几句话惹的抓狂,而且每次他都说不过我爸,最后一副斗败了的公鸡的模样,逗得妈妈在一旁哈哈大笑。

春野大人也经常为他的脱线举动大发雷霆,在聚会的酒桌旁边,经常会上演他被春野大人勒着脖子暴打的传统剧目。比较起来,看起来很严肃的宇智波大人其实更仁慈些,火影大人喝醉发酒疯的时候,他只会咬着牙根低声骂一句“大白痴”,然后揪着他脖子后面的衣领把他拖走。他们真的曾经是一个班的吗?团队精神真是松散啊~~

说起来,火影大人家的公子在学校和我是一个班的,如果不是他衣服上的甜甜圈花纹不断提醒我,我绝对不会相信那个稳坐全班倒数第一的吊车尾姓Uzumaki。不管我在课上怎么努力地睡觉,也只能勉强占到倒数第二的位置。除了那颗金色的招摇的大脑袋和蓝色的水汪汪的大眼睛,木叶大公子真是一点优秀的基因也没有继承啊。


他还老是有事没事的去找日向同学献殷勤。哼,人家日向家的大小姐才懒得理他这种脱线的大白圌痴!说话不要那么大声好不好,没看见日向同学吓得的头都要低到桌子底下去了吗?

不过有个小女孩似乎对这位不靠谱的大公子有点意思,不知道她的眼睛长到哪里去了。看她粉红色的头发就知道知道是谁家的千金,额头那么宽,皮肤那么白,有事没事还爱带单只黑手套,造型有点像那个唱摇滚的。。。麦什么杰。平常明明是混街面的大姐头样子,只要大公子在场就马上变身温顺乖巧的小绵羊。女人真是奇怪的动物啊啊。

听我妈说,我爱罗和漩涡鸣人这两位风格截然不同的影级人物,私下里其实是很好的朋友。话是这么说,可我实在无法想象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会如何交流。总不至于两个人穿着披风带着斗笠去一乐拉面馆边吃边谈吧。这样的画面有点过于诡异了,想想我都起鸡皮疙瘩。

但我爸说,人与人的交流方式不同。有些人看起来其乐融融,暗地里尔虞我诈。有些人看起来格格不入,其实心意相通。

有点意思。照此说来,也许我爸我妈应该属于后者。



快乐要是能一直这样继续下去该多好,但那不是忍者的世界。

在我就要从忍者学校毕业的那年,我的妈妈再也醒不过来了,我相信他是去了天堂。

妈妈那样那美丽又强大的忍者,一直都是我心底的憧憬。失去她,我的世界太阳似乎都暗淡了。弟弟从妈妈离开那天起,就抱着妈妈留下的三星扇不肯撒手,睡觉也要搂着。

有时候我也会自我安慰般的想,对妈妈来讲,这未必是一个最坏的结局。虽然爸爸一直说他希望能比老婆先死,但是我一直觉得,他们两个人之中,妈妈才是那个失去对方就不能独活的人。

记得有次爸妈一起去出任务,战斗中爸爸为妈妈挡下起爆符受了重伤,那时妈妈满身是血的等在手术室门外,双手神经质的绞在一起,眼神木然像是没有灵魂的傀儡,呆呆的坐在长椅上姿势几个小时都没有换过,脸上的惊恐一直凝固到小樱阿姨带来爸爸脱离危险的消息,妈妈一下子就站了起来。那一瞬,我看到妈妈的眼神像是重新活了过来,可是下一刻她就晕倒在小樱阿姨的怀里。

爸爸醒来后,一直守在爸爸床边的妈妈湿着眼睛着说,不要妄想摆脱我,天堂地狱我都会跟你去。爸爸把妈妈的头按在胸口,用哄小孩般的温柔语气安慰她说,不会的不会的。

后来爸爸就再也不和妈妈一起出任务了,他说看到妈妈有危险的时候他就不能冷静思考,这样在战场上会误大事。

妈妈出事以后,爸爸经常后悔自责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跟去。

妈妈离开后的有段时间,我和弟弟住在爷爷奶奶家。小胖子有时候来看我们,带一堆零食,他说难过的时候东西会让人忘记很多伤心的事。

爸爸就像变成另外一个人。那时我才知道,像爸爸这么强大的男人,也会有致命的弱点。他的弱点就是妈妈。

他先是不顾别人的劝阻一个人出村给妈妈报仇,任务结束后,却因为他杀戮太多,手段太残忍,给村里带来不少麻烦,火影大人罚他停职一个月。但是爸爸根本就不在乎,他回到村里就一头扎进档案室,把自己埋在一堆古老的卷轴里,不分昼夜的钻研。

停职的一个月已经过了,他还是呆在档案室,没有回去复职。

又一个月过去了,爸爸终于认命,自知回天无力。之后那段时间,爸爸也不去档案室了,却整天整天的不出门,把自己关在家里喝酒睡觉。

疼痛的醒着和麻木的醉着,我不知道,哪一个对他来说才是更好的选择。所以我一直不知道该怎样开口劝他不要喝酒。

有一天一个带着面罩,身材颀长的男人来看我们,他在我和弟弟面前蹲下身子,我可以清楚的看到他温暖的笑眼,不知怎么,就会觉得阳光照进心里来了。看着我满怀心事的脸,他轻轻地揉揉我和弟弟的头顶说不用担心,我会把你以前的爸爸带回来。

也许是他的沉稳磁性的声音让人安心,亦或是我心里本来就认定内心强大的父亲不会就这样轻易离开我,离开弟弟,离开整个木叶的羁绊,那天晚上我搂着弟弟,弟弟搂着三星扇,沉沉的睡着。妈妈走后,那是第一次,我没有在半夜的时候流着冷汗被噩梦惊醒。


他戒了酒,酒瓶换成了茶杯,可是烟抽得比以前更多了些。看到以往的父亲一点一点的回来,我很高兴。可是就算有我和弟弟陪他,但他眼里的寂寞总是会不自觉的流出来。

我知道,现在父亲不再像过去那样完整了。我知道,他破碎过一次的心,有些部分永远的封印在他和妈妈那些幸福的、甜蜜的、再也追不回来的时光中去了,那些只属于他和妈妈两个人的美好时光。

以前妈妈出任务快要回来的时候,他总会时不时牵着我和弟弟的小手在那条林荫路的路口等,一直等到我和弟弟失去耐心吵着闹着要回家。要是等到了妈妈回来,他们两个人就肩并肩的慢慢走回家,偶尔相视而笑,也不说话,任我和弟弟跑前跑后的闹着笑着,每个人脸上都是满满的幸福。

而如今,只有他一个人,经过那个路口的时候偶尔还是会定定的站着,出神的望着木叶村大门口的方向,好像,那里会有什么人突然出现,给他一个比阳光还要耀眼的笑容,然后陪他走完那段长长的林荫路。然而,他也知道,那是再也等不到了,转身,一个人走在那条林荫路上,陪他的只有他被夕阳拉的的长长的背影。

我心疼地上去拉住他的手,告诉他爸爸你还有我,还有弟弟,快乐起来吧。虽然他还是会笑,笑容似乎比以前看起来更加完美,但我总觉得,他过去只是轻轻牵动的嘴角,包含的快乐要比现在多很多。

这么多年来,爸爸一直不停地去一个地方,在我们奈良家的林地里,一座小木屋。

我只偷偷地跟去过一次。从窗口我看到妈妈静静的躺在水晶棺里,面容安详,好像只是睡着了,仿佛我喊一声妈妈,她就会醒来。

只一片透明的,薄薄的玻璃,却隔开两个人的世界。爸爸闭上眼睛轻轻地亲吻水晶棺,神情是说不出地哀伤和思念,泪水静静的滑落,滴在地上润湿了好大一片。

他在我们面前永远是能够让人安心依靠的长辈,在村里人面前永远是足智多谋沉着冷静的强大忍者。原来,他的泪水都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流尽了。

我再也没去过那里,我受不了近在咫尺却阴阳两隔的距离。明明就在眼前,却不能牵她的手,吻她的脸,看她的笑,还有什么事情会比这更令人无奈。只有爸爸才会有勇气承受着一遍又一遍的揭开伤口的痛楚,只是为tan恋多看一眼爱人那已经失去生气的容颜。

回去以后,我按着记忆中妈妈的样子做了一个傀儡,当我cao纵着查克拉线让她站在我面前时,有一瞬间我幸福地以为妈妈真的回来了,可是也仅仅只有一瞬的幸福而已。我忍不住上前去抱住她,哭的一塌糊涂。

这让我想起风之国的传奇傀儡师和他的“父与母”。我想当年的春野大人能赢过赤砂之蝎靠的不是力量,不是忍术,也不是勇气,而是一个孤单的孩子对父母的眷恋与思念。又有谁知道,他曾经在多少个无人的夜里,搂着一对傀儡“父母”,流过多少眼泪?孤独了一辈子的歇死在父母双哭的剑下,对他来说未必不是一种幸福,至少那一刻他以为自己有人拥抱,以为自己不再是孤单一个人。

我终于没有让我的父亲看到这个傀儡,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只会徒增一个孤单的丈夫的悲伤。


突然想飙泪了肿么办,一直很萌鹿鞠的说。以及矮油看到墨丸突然想到了墨鱼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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