筷子做成的欸是什么,有图吗?

无聊坐公交的间隙,我把手伸进塑料袋里摸了摸。

隔着一条过道的小男孩突然叫起来:“妈妈!这个姐姐在摸她的鸡!”

我大惊失色,还没来得及去捂住他的嘴,他又喊道:“妈妈!她的鸡好小啊!”

全车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和我旁边这位男士身上。

我周身冰凉,完全被旁边这位身上散发出的杀意笼罩。

我说,观众朋友们,你们真的知道这个熊孩子嘴里的Ta是哪个Ta吗?

我眼睁睁看着一车人的表情从震惊变成了同情最后稳定在了义愤填膺。

司机趁着红灯的空当,扭着脖子朝后面喊:“姑娘,你要是想干什么回家去干,不要在公共场合那什么…有碍观瞻…”

司机说完,其他乘客也小声地议论起来。

“这年头,流氓都不分男女了……”

“还是个姑娘家呢…大庭广众之下竟然…”

“那个小伙子也是真的怂…”

“那么小也下得去手?”

听着车里越来越离谱的讨论,我慌忙低下头。用刘海挡了挡脸。

不过,这在观众朋友们看来也只是徒增猥琐罢了。

我用余光瞟了眼旁边的人,他白皙修长的双手握紧了拳,指节突出,青筋毕现。

就连手背上的那颗小黑痣,似乎也被气得面目狰狞起来。

即便是手控如我,也不敢多瞧几眼。

再往上看,下巴收紧,下颌骨线条凌厉。

“爱好挺特别啊?”头顶传来一道冷冰冰的声音,似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听得我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

在旁边这位受害者还没决定,是应该掐死我好还是咬死我好,我扔下一句“对不起”就灰溜溜下了车。

站在马路边上,我拉开袋子看了看刚买的这只芦丁鸡,只恨我自己心血来潮要学别人养鸡,不过现在退货也来不及了。

鸡儿子耷拉着眼皮,瞧都不瞧我一眼,没有一丁点罪魁祸首的觉悟。

我前后看了看,这一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方圆一百米连个人影都没有。拎鸡四顾心茫然,只能祭出我的缺德地图。

还没到家门口,我的两条腿已经快要断了。虽然周围设施很完备的,但是新搬家这小区真的是太特喵偏远了。

我在小区公园里歇了歇脚,刚走到23栋门口,就看见一个穿马甲的社区工作人员在贴通知。

阿姨非常热心地跟我说:“姑娘,上面通知说有通缉犯逃匿到我们小区了。现在要全小区封锁,直到把人找出来。你早点跟家里人还有单位打声招呼吧,咱小区这么大,估计得封个几天。”

回到家,我把鸡丢进饲育箱。

客厅里零零散散地放着几只箱子,是我的全部家当。

我瘫坐在沙发上,不由得感叹,人一倒霉起来,还真是喝口凉水都会塞牙啊。

男朋友出轨,小三是我从小讨厌到大的堂妹,买只芦丁鸡害得自己社死,新搬家的小区被封了……

这都是什么衰人剧本啊啊啊!!!

给我妈发了个消息,半小时之后我妈淡漠地回了个“哦”。

我老板倒是很直接——“你安心在家呆着吧,我让财务把这个月工资结给你”。

稍微收拾了一下,我怀着emo的心情躺倒在床上睡死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我是纯纯饿醒的。算上这顿早饭,我有四顿没吃了。

一小袋大米,一盒鸡蛋,一捆面条……全是生的!还TM没有油和盐!

直接饿死算逑,我爬上床继续睡觉。不动弹就没有体力消耗,坚持个几天应该也可以。

躺床上没几分钟就昏昏沉沉做起了梦,梦里有一个肤色白皙的美男,柔柔地拉着我的手让我摸他的腹肌。

我刚要伸手去摸,门铃声大作!

“开门!社区送温暖。”

我迷迷糊糊捞起床上的一个抱枕甩出去,抱枕打在门上,发出“啪”的一声,再没回音。

有那么半分钟的时间,房子里安静得仿佛只有我自己的呼吸。

我从床上坐起来,终于想起我和路少群已经分手的事实。

无奈地抓了抓头发,我趿拉着拖鞋去开门。

没找到眼镜,但透过猫眼明显可以看到外面站着两个人,排除了通缉犯的嫌疑,我安心地打开了门。

开门的瞬间,我看见两个大爷神色冷峻地看着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下一秒就被一个黑影反剪双手扑倒在地。

本就睡迷糊的脑袋砸到地板上,这下更蒙了。

“欸!不是!抓错人了!小姜快放开人家姑娘!”

我身上一轻,扭头就看见一个年轻男人被刚才那俩大爷拉起来。

“姑娘,你,你没事吧?”其中一个大爷说着就来拉我。

有事!我发现我的脖子扭不回去了!

最近也太离谱了吧,倒霉的事情一件接一件…这样想着,我就这么狼狈地趴在地上哭了起来。

两个大爷忙把我扶起来,愧疚地说明了来龙去脉。

原来是小区微信群的业主们都说自己家没有异样,激烈的讨论之后,大家一致认为通缉犯可能藏匿在无人居住的住户家里。

我现在住的这套房子很久没住过人了,昨晚我收拾得很晚,估计被其他业主举报了。

“小姜,快给人家姑娘道歉!”其中一个大爷命令道。

“对不起。”叫小姜的年轻人很乖巧,而且声音也太酥了吧?

我梗着脖子抬头去看,不期然撞进一双如墨的眼睛里。

对面这人长了一双勾人的桃花眼,眼睫卷曲。微长的刘海遮盖住浓密的眉毛,显得整个人又乖又奶,让人不可抑制地心跳加速。

算了,看在他这么帅的份上,我原谅他了。

“呵。”小姜意味不明地轻斥一声。

我刚想问他怎么了,就看见他面色深沉地奔着我的饲育箱去了。

“这是什么?”他指着雪白的芦丁鸡问我。

真是城里的大少爷,鸡都不认识吗?

“这是鹦鹉吧。”一个大爷回答道。

“这肯定是只鸽子!”另一个大爷说。

好家伙!鹦鹉和鸽子都表示很淦!

“其实,这是一只芦丁鸡。”我说。

“小区业主手册第三十七条——禁止饲养家禽。”

“我…我…我这不是家禽,是宠物。”

“芦丁鸡是鸡,鸡是家禽。”

小姜几步走到饲育箱前,把我儿子抓出来。

“欸欸欸,你要对他做什么?”

“你要把他送到流浪动物救助中心吗?”

“呵,你倒是敢想…放心,消完毒打完疫苗就会还给你的。”

看着鸡儿子安静地窝在小姜怀里,一点都不认生,我长舒一口气。

好吧,就先让他抱走吧,反正消消毒打个疫苗就会还给我了。

这时候一个大爷的手机响了,“好运来!我们好运来……”

一首dj版的《好运来》响彻客厅,差点给我直接送走。

“什么!?人已经抓到着了!在哪抓着的?”几分钟后,大爷失望地挂了电话。

“走吧,张叔于叔。看来人已经抓到了,你们那三十万也泡汤了。”

“什么三十万?我们这是为民除害。”两个大爷异口同声地说。

“是是是,为民除害,为民除害……”小姜一边嘟囔着一边抱着我儿子朝门口走。

两个大爷见状也不好意思再待下去,嘱咐了我几句,也跟着走了。

等我反应过来,他们已经进电梯了。

我赶忙跑出来,“那这些东西怎么办?”我指着门口的一堆物资。

“送你了。”小姜头也不回地进了电梯。

“那堆东西就送你了。”一个大爷随声附和。

“老张,这账算你头上。”

“干嘛算我头上?要算也是算小姜头上!他说送人的!”

几人的吵吵声被电梯带下去了。

我对着地上一堆油盐米面感谢老天爷的馈赠,这下能吃顿饱饭了。

美美地吃了两碗西红柿鸡蛋面填饱了我空虚寂寞的胃,我的心好像也随之落到实处。

不知道是哪位智者说的,如果被辜负,那就多吃一点吧,心和胃总要有一个是满的。

投了几份简历,我又开始无聊起来。眼睛扫过空荡荡的饲育箱,不知道儿子打完疫苗没有。

等下,话说小鸡不是刚孵出来就要打疫苗吗?现在他都这么大了,还要打什么疫苗?

不过话说回来,猫猫狗狗都是要打疫苗的,小鸡打疫苗好像也没什么不对。总结说来,大概是宠物都需要打疫苗吧。

就这么投投简历,骂骂渣男……三天过去了,我儿子还没被送回来!

也是,人家帅哥帮忙带去消毒打疫苗,没跟我要钱也就算了,我怎么还好意思让人家专门送回来呢。

那我就自己去把我儿子接回来吧。

我画了一个清纯的淡妆,决心挽回形象。上次刚睡醒脸都没洗,人不人鬼不鬼的,估计给小姜同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七扭八拐终于找到了小区物业管理处,里面有一个阿姨在打电脑。

我走上前去,问她:“阿姨你好,我想问一下,小姜在吗?”

阿姨抬头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姑娘,我们这儿没有姓姜的啊。”

“那小区禁止饲养家禽?”

“哦,那个啊。可以在自己家养,但是要保持环境干净卫生,不能影响小区环境,也不能打扰其他业主日常生活。这种情况下,我们一般就只叮嘱几句就不予理会了。”

没有姓姜的?可以养鸡?

那我儿子究竟去哪了哇?!

我怀着无比沉重的心情往家走。想着还没有和鸡儿子培养出感情,就害得他落入魔爪至今生死未卜,我就恨不得以头抢地。

正闷头走着,忽然听见前面有人吵架。我抬头看向公园凉亭里吵得脸红脖子粗的俩人,不正是那天送温暖那俩大爷嘛!

“落子无悔,是你非要过河的!”

“我…我刚才没看见…”

“老张,你是不是老眼昏花了?”

“你才老眼……我这就打你个眼冒金星!”

我赶紧上前拉住两个快要干架的老头。

“大爷,大爷!先别打!先别打!你们知不知道小姜把我的鸡弄到哪儿去了?”

“这……”两位大爷相视一眼,露出一个诡异的表情。

“这我们倒是不知道。你要不还是去他家找他问问?”

正有此意!我倒要看看他把我儿子怎么了!要是我儿子身上掉了一根羽毛,我就要他偿命!

两位大爷把小姜的地址告诉了我。

我一路忐忑地来到骗子门口,鼓起勇气按下了门铃。

门被打开了,后面站着一位西装笔挺的帅哥。

我刚想问帅哥你谁呀,就看见他正用那双标致的桃花眼惊讶地望着我。

我二话不说从他的手臂下面猫腰而过,进到他的家里,他竟然不拦我。

我在他家客厅里转了一圈,没看见一只活物,刚想发问,只见这个男人正神态自若地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喝什么汤。

“我叫姜潮声,年龄27,身高183,体重72kg……”

姓姜的这人打断我的话之后,莫名其妙开始自报家门。

“我叫季思弦,年龄25……”等下,我他喵在干嘛?

“谁要知道这些啊,我就问你把我儿子弄到哪儿去了?”

“你儿子?”对方一脸惊愕地望着我,“什么儿子?”

“就是你在我家抓走的那只鸡啊!”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希望用强大的气场逼他说出我儿子的下落。

“所以,你今天不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我一眼就看见了汤碗里有一只鸡腿骨!

他…他竟然…竟然把我儿子宰了炖汤了!他怎么敢的啊!

“你怎么能!你怎么能把他炖了啊!”

“等一下,你听我……”

我怒火攻心,跪倒在沙发上,掐着姜潮声的脖子死命摇晃!

“它还那么小!它甚至还不会叫!”

我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降得住一个成年男人呢?很快,我就被姜潮声反剪双手给压制了。

一想到我那可怜的没见过世面的儿子就在那碗汤里,我还没办法为他报仇,我一个没忍住就哭起来。

“你个禽兽!还我儿子的命!还我儿子的命!”

我一边哭,一边往姜潮声的怀里拱。

他的白衬衫上都是我的眼泪和鼻涕,以及我洇染花了的口红和眼线。

“啪嗒”一声,我仿佛听到什么东西散落在地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嗷”一声娇啼,好像有谁跑掉了。

我瞥见脚边滚来一只黄澄澄的黄油蟠桃,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感觉后领被人提着拉了起来。

“爸!爸!你听我说……”

“搞大人家姑娘的肚子!还害人家流产!混球!混球!混球!你要气死我们啊!混球!”

一个壮汉大叔对着姜潮声一顿暴躁输出,打得他都不敢还手。

我完全看呆住了,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默默把散落一地的黄蟠桃拾起来收到袋子里。

没想到收拾完了那边还在打,姜潮声活该!只是不知道是谁家姑娘这么倒霉让这混球给霍霍了。

我拿起一只桃子胡乱用衣袖擦了擦,开始吃瓜观战,不,是吃桃。

嘿!还别说,这桃挺甜!

“你们两个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刚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壮汉大叔,呃,准确来说应该是姜潮声他爸,现在正一脸凝重地看着我们,目光如炬。

“叔叔,我今天是来……”

“爸,你别吓着思弦了。”姜潮声打断我,然后还踢了踢我的脚。

我扭头看向他,只见他正意有所指地看向桌子上的碗,我也随着他的目光看向桌上的那碗汤。

“老鸭汤有什么好看的?别以为不说话就能逃避问题!”姜叔叔疾言厉色,一看就是老职业病了。

等下,老…老…老鸭汤?

我猛地扭头看向他,姜潮声深黑的眸子里是努力压制的怒火。

我紧紧盯着那碗汤,心里其实分辨不出鸡腿骨和鸭腿骨有什么区别。但是现在冷静下来仔细看,这块骨头好像着实大了点……要是我儿子长这么长的腿骨,那大概得是公鸡中的战斗鸡。

所以综上所述,这其实是一只…鸭子?

我看着“姜混球”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样子,滑稽中还透着凶神恶煞,看得都TM快让我哭出来了。

“爸,我交代,其实我和思弦在搞对象。”姜潮声突然出声.

我猛地看向旁边的猪头,他这是在说什么屁话。

“就是思弦吧…她觉得我们谈恋爱的时间还不是很久,而且…她胆子很小,害怕见家长。”

我转头去看姜叔叔,只见他眼角下垂,嘴唇上挑,露出一个教科书般标准的慈祥笑容。

“思弦呐,让你见笑了。其实我是一个挺温和的人,刚才那会儿我就是怕潮声这混小子欺负你。平时呢,我对潮声也是很好的。”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事情,姜叔叔的脸立刻又晴转多云,变成了比一开始还要恐怖十倍的表情。

咱就是想问一下,叔您是不是学过川剧变脸?

“有对象你还答应和老谢的女儿相亲?刚才整那一出把人家闺女都给吓跑了!你让我怎么跟你谢叔交代!”

“爸,这事可不怪我啊。上个星期我们俩吵架,我把她游戏账号注销了……她就要跟我分手。”姜潮声说完贱兮兮地看向我,还偷偷地在茶几底下踩了踩我的鞋,示意我配合他。

我心想,你要是敢销我号,我得跟你拼命。

“叔叔,”我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配上我刚才估计已经花得不行的妆,想也知道看上去一定惨绝人寰,“叔叔,那个游戏我玩了十年了,游戏角色就像我的家人一样,可现在什么都没了……都是姜潮声害的!呜呜呜……”

啪的一声,我眼前黑影一闪,一个巴掌呼在了姜潮声头上。

接着我又感觉肩膀一沉,姜叔叔的手在我肩膀上拍了拍。

“小弦啊,潮声要是让你受委屈了你跟我说,我帮你收拾他。分手的话可不敢乱说啊,年轻人谈恋爱总是会有摩擦的。要是逞一时之气,做出后悔一辈子的事情,那就得不偿失了啊。”

我完全被姜潮声他爸这切换自如的功力震惊到了,情不自禁地点点头。

“你和潮……”dj版的《最炫民族风》打断了姜叔叔人生哲理小课堂。

“诶?老谢啊…误会!都是误会!”

姜叔叔一边打电话一边往外走,走到门口,转身给姜潮声使了个眼色,然后就带上门出去了。

客厅一下子就剩我和姜潮声两个人了,旁边这道杀人的目光实在让人无法忽视。

“对不起啊,是我搞错了。”

“请问我的鸡可以还给我了吗?”

我的小心翼翼就换来他两声冷哼,我也来脾气了。

况且这也不能算我的错,谁遇到这种状况都得误会,而且我也道过欠了,现在没道理还惯着他!

“你把我的鸡还我!”我的态度立刻强硬起来了。

“你的鸡?”姜潮声肿着猪头脸睨我一眼,“那已经不是你的鸡了。”

啥?我一头雾水,“为什么?”

“你的鸡不是已经在你的肚子里了吗?”

姜潮声的话搞得我云里雾里的。

“怎么回事?你把话说清楚!”

“你不是收了我的东西?”姜潮声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看着我。

“什……”难道是那一堆送温暖的物资?!

“你是说那一堆油盐米面?”

简直就是无赖!我刷地站起来,“都二十一世纪了!您老还搞以物易物那一套呢!”

“你收了我的东西,我拿了你的鸡,公平且合理。”

姜潮声说完呲牙咧嘴地喝光了桌子上冷掉的汤,拿着汤碗就往厨房走,俨然一副送客的样子。

“你站住!我不同意!”

厨房里的水声响了一会儿就停了。

姜潮声出来看见我还坐在沙发上,没有丝毫意外。

我妥协了,跟无赖是讲不通道理的,“你把鸡还我,粮油的钱我双倍赔给你。”

“我不缺钱,而且,你也赔不起!”

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如果姜潮声的目光能化形,我能当场碎成条形码。

“我,我赔得起……”看着姜潮声的脸,我突然也没底气了。

食物的钱没多少,但要是他跟我算医药费的话,那我可能真赔不起。

“既然你不依不饶,那我就好好跟你算一算。”姜潮声说完清了清嗓子,“第一,你在公交车上害我社死,要赔我精神损失费。”

他,他是公交车上坐在我旁边的受害者?!

我低头看了一眼他的手,白皙的手背上,一颗黑色的小痣异常扎眼。

我的太阳穴突突乱跳,心知这件事今天是不能善了了。

“第二,你害我被我爸打,要赔我医药费。”

姜潮声屈着两根修长的手指在茶几上敲了敲,“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破坏了我今天的相亲,把我未来老婆吓跑了。季思弦,你自己说,你欠我的用什么还!”

啊,这……啊,这这……阿巴阿巴阿巴……我好像真的还不起。

“我没把那只罪魁祸鸡杀了做鸡丝面,那是那只鸡祖上积大德了……”

姜潮声说完顿了顿,估计也意识到鸡的祖宗还是鸡,但他没反口,我这会儿更是不敢跟他对着干。

“但是你,”姜潮声恶狠狠地剜了我一眼,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姜潮声的表情动作和台词,完全就是疯批美人的标配,只可惜这脸……

我心中暗暗愧疚,不过应该用不了多久,等他脸上的伤好了,就可以继续魅惑众生了。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姜潮声一句话把我从神游中拽回来。

“合着我刚才说半天,您一个字儿没听见?”姜潮声无语。

再用点力,您那白眼直接翻上天了好吗?

“我说,让你当我的契约女友?”

“还有这种好……”差点把实话说出来,“你就这么确定我没男朋友?”

“我不仅确定你没男朋友,还确定你没女朋友。毕竟,但凡你有个对象,就不会邋遢成那个鬼样子,”姜潮声说着又把我整个扫描了一遍,“现在这样也挺吓人。”

“你!”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偏偏长了一张嘴?

“你什么你?你不同意,现在就赔我20万!”

“我靠!你怎么不去抢啊!”

姜潮声盯着我不说话,黑着脸等一个答案。

“这才对嘛,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厮绽开笑脸,一扫凶神恶煞。

真的是叹为观止,原来变脸这种技能是可以遗传的!

“要签合同吗?要多长时间呢?结束了能不能把鸡还我?”

“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草拟一份合同。时间嘛,就到我找到女朋友为止,不会超过两个月的。放心,事情结束了就会把鸡还给你的。”

就这样,我在卫生间洗脸卸妆的功夫,姜潮声手写了两份合同。我看了一下没什么毛病,就签字画押了。

走出楼门口,暖洋洋的光包裹了我的身体,我甚至感觉到有轻柔的风带着草木的香气从脸上吹过。

真是意想不到的发展,我心情惬意,脚步轻快,虽然手上还拎着五斤桃子,但是没什么影响。

桃子是姜叔叔买的,但却是姜潮声送的。他说我刚才吃桃观战的样子,形容起来怎是一个“馋”字了得。

这一趟不是全无收获,我知道了我儿子的下落。

说起来简直离谱,姜潮声他们来我家缉拿犯人那天,正好是他爷爷70岁大寿。姜潮声这个拖延症,把准备礼物这事抛之脑后了。

那俩大爷对三十万悬赏金望眼欲穿,实在是不好打发,姜潮声秉持着尊老爱幼的优良传统,只能从了。

姜潮声几乎是立刻就认出了我这张让他刻骨铭心的脸,在房间扫了一圈,果然看到了那只苦大仇深的鸡。

于是乎,姜潮声就送了我一堆粮食,然后薅走了我的鸡,拿去送给他那爱养鸟的爷爷当寿礼了。

听到这儿,我不禁倒吸一口凉皮!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投其所好吗?

“你怎么跟他老人家说的?”

“那能怎么说?生物多样性研究所饲养的新型画眉。”

好家伙!我给姜潮声比了个大拇指,“这确实是亲孙子能干出来的事!”

我真的是完全被这家伙的脑回路震惊了,我甚至还去查了一下画眉鸟有没有白色的,查询结果显示白色画眉是稀有品种。

姜潮声对此也很得意地表示:“我爷爷都高兴疯了!”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问他:“既然你爷爷这么喜欢他,那你最后怎么把我儿子还给我啊?”

“这还不简单!到时候我们再买一只,你把新买的鸡带过去,我给你开门,我们来一个狸猫换太子!”

日子就这么缓慢地往前滑,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好几天。

这天我正在厨房里炒菜,客厅里的手机突兀地响了一下,我没搭理继续切西红柿。十几秒后手机又响了一下,惊得我眉头一跳。

被炒鱿鱼,又跟路少群分了手,我聒噪的手机一下子变得跟死了一样。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 擦擦手决定去看看,结果手机又连续响起了消息提示的声音。

我拿起手机,消息提示栏里有四个点——大学室友、前男友、HR、姜潮声。

大学室友要结婚了,邀请我去喝喜酒。她是我大学那会儿关系最好的朋友之一,我们一起找了商学院的男朋友。没想到这才刚毕业没多久她就要结婚了,反观我和人渣路少群……不过我还是挺为她高兴的。

路少群这个渣男我还没来得及删,毕竟他还欠我一万八没还呢。他发消息跟我说让我参加婚礼是时候不要乱说话。真他喵不要脸。

HR通知我周五去面试。有戏,晚上买瓶酒庆祝一下。

姜潮声让我晚上去吃饭,顺便见见他妈……?

就在看消息这短短的十秒钟里,我比坐过山车受的刺激都大。

根据就近原则,我先给姜潮声打了个电话。

“姜潮声,我今天晚上能不能不去啊?”

“不能。根据契约合同,在不违反法律规定、道德底线、宗教信仰的情况下,你得扮演好‘我女朋友’的角色。再说了,我妈上回没见着你,这几天唠叨得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她今天还特意做了水煮鱼……”

水煮鱼后面的字我都听不清了,姜潮声还真是清楚吃货的命门啊,不过我可不能就这么轻易妥协。

“那你下周末能不能陪我参加一个婚礼呢,我亲爱的男朋友?”

“那你今天晚上过来呗,我们讨论一下。”

果然,姜潮声这厮不仅喜欢以物易物,还喜欢条件换条件。

我化了个温婉大方的妆,又去市中心买了礼物,这才敢赴这场鸿门宴。

照旧是姜潮声给我开的门。他脸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和我预见到的疯批美人差不多。只是他一张嘴,顿时美感尽失。

“诶嘿,来就来呗,还带什么礼物啊?”姜潮声一边熟练地佯装拉扯,一边把我拎的见面礼薅了过去。

“这礼物我可不报销啊,你自己要送的。”姜潮声得意洋洋地凑过来跟我耳语。

要不是为了下周末的婚礼,我特喵现在就想打道回府了!

闻讯赶来的姜潮声爸妈,看见我都笑得牙不见眼,让我不要拘谨,洗洗手准备吃饭。

我“乖巧”地坐在沙发上,努力把自己带入姜潮声女朋友的角色。

姜潮声把果盘放在茶几上,在我旁边坐下,空间一下子逼仄起来。

“来,宝贝,吃块苹果。啊——”姜潮声插着一块苹果怼到我嘴边。

“你别这么恶心巴拉地跟我说话行不?瘆得慌。”

“你以为我想啊?你自己坐在这儿,安静地跟母鸡孵蛋似的,不像我喜欢的风格,我妈会起疑的。”

姜潮声贴着我的耳朵,用气声说话,喷出的热气全打在我耳朵上,熏得我脸都红了。

“行!”我强压下别扭的感觉,“那你下周末和我一起去婚礼?”

“宝贝别生气,我不是不想去找你。那几天我脸上伤没好,你又最讨厌长得丑的人了,我怕你嫌弃我。”

好家伙,姜潮声几句话就给我塑造了一个蛮不讲理,嚣张跋扈的形象,看来他已经开始为安全分手而不挨揍做铺垫了。

“宝贝别生气了。来,再吃块苹果。啊——”姜潮声插起一块苹果,往我的方向靠了靠,然后借位把苹果送进了自己嘴里。

好样的姜潮声!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思弦,你多吃点。”姜阿姨给我夹了一筷子菜放在我碗里。

我佯装愁眉苦脸,扒了两口米饭,把筷子放到了旁边。

“叔叔阿姨,我不想瞒着你们了,我其实……”

姜潮声恶狠狠地瞪我一眼,“季思弦,你想干嘛?”

看姜潮声那咬牙切齿的样子,我毫不怀疑要是说出真相,他会咬死我。

姜叔叔一个爆栗弹在姜潮声脑门,“还敢吓唬人!”

“其实潮声早就不喜欢我了,他今天……”

“宝贝,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喜欢你这种话了。”

“你不跟我一起参加婚礼,不就是因为你要和那个小妖精去逛街?”

听我这样说,姜叔叔姜阿姨猛地把目光射向姜潮声。

姜潮声扯扯我的衣角,我低头看他哆哆嗦嗦给我比了个OK的手势。

“宝贝,都跟你说了。那是我哥们,我陪他逛街是给她女朋友选礼物的。而且我也没说不陪你参加婚礼啊,我只是说那天可能没时间。”

这时候姜阿姨咳嗽了两声,姜潮声立马改口,“有时间有时间,什么时候都有时间。”

我挽住姜潮声的胳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恶心巴拉地说了一句:“亲爱的,你对我真好。”

吃完饭姜潮声把送我到楼下,我们俩假模假样地沿着路溜达到小区花园,在凉亭里打了两局游戏才算完。

临了,姜潮声表示:“季思弦,我发现你这人还真是又菜又爱玩。”

“彼此彼此,”我说,“到时候记得穿好看点。”

我花重金买了一条连衣裙,再加上女王范的妆容,一定要让路少群那个混蛋追悔莫及。

看着镜子里气场十足的自己,我又想到一件事。我把自己装扮得气场这么强,会不会把姜潮声衬托得像个保镖或者提鞋的?

不过很快姜潮声就身体力行地把我这个想法捶得粉碎。

门外的男人简直像高级建模师最得满意的作品,眉眼风流,身材优越。

“擦擦口水吧你。”姜潮声挑唇一笑杀伤力巨大。

“别胡说,我才没有。”

婚礼现场人很多,随便一眼扫过去就能看见几个熟面孔。

新娘看见我来了,热情地跟我打招呼。她看见我旁边的姜潮声,略吃一惊,凑到我耳边跟我说:“姑奶奶你倒是早点告诉我一声啊,我把你跟路少群安排一个桌上了。”

“没事,你安安心心做你的新娘子,别担心。”我拍拍她让她放心。

“姐姐,原来你在这儿啊。”这声音让我一阵生理性恶心。

我感觉右胳膊一紧,季明瑶亲昵地挽上我的胳膊,我暗暗用力挣扎,她搂得更紧了。

“阿姨,劳烦您松下手呗。我女朋友快被你这大粗胳膊勒得喘不上气来了。”姜潮声两句话把季明瑶的脸气得都绿了。

“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姜潮声。”我刚想给姜潮声介绍一下季明瑶,后者已经扭着屁股贴上去了。

姜潮声一个闪身,躲在我身后,“宝贝帮我挡一下,这味实在是太冲了。”姜潮声一边说还一边捏住了鼻子。

“思弦。”背后熟悉的声音让我头皮一紧,至于为什么不是心脏一抽,那是因为我已经对路少群这个渣男没有感觉了。

“看来姐姐跟少群哥的感情也没那么好嘛,这么快就另寻新欢了。”

季明瑶挑拨离间的手段耍起来可以说是得心应手。

“脏东西不赶紧扔了,难道要留着占地方吗?”

“老婆,”姜潮声不知道抽什么风,搂着我的腰突然冒出来这么个称呼,“老婆,你以前的眼光可真不怎么样啊。这脸,这身材,你还真是一点都不挑啊。”

我戳了戳姜潮声的后腰,小声跟他低估“别乱叫啊你?”

“老婆,为了防止以后你再眼瞎找上这种脸和身材都配不上你的男人,我必须把你的身份确定下来。”

新娘子抿嘴笑着看我们,“行了你们俩,别打情骂俏了。我这份子钱还没揣热乎呢,要不了多久,又得给你俩还回去。”

吃完饭我去洗手间补妆,一出来就被路少群蹲个正着。

“思弦,我有话跟你说。”

“嗯,那就在这儿说吧。”

路少群虽然非常不满意这谈话的环境,但是我可不想跟他再有牵扯。

“那小子真是你男朋友?”

我知道他说的是姜潮声,抬头睨他一眼,“关你什么事?”

以前倒是没觉得,现在看他个子比姜潮声矮一头,西装穿在身上还有点显肚子。想起姜潮声说我眼光差,这样一对比,我以前确实有点瞎。

“好歹咱俩以前也谈过,我奉劝你一句,你现男友看着就像个渣男……”

“嘿呦,他渣不渣我是不知道,你是渣男倒是板上钉钉的事。”

“思弦,你别这样说,我们也算是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姜潮声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好聚好散也行,那你先把钱还了呗?”

我在来的路上跟姜潮声提过一嘴,他当时还骂我蠢呢。

“一万八,我老婆不心疼我还心疼呢。要是这钱捐给慈善机构那就算了,可是借给你…还不如买狗粮呢。”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姜潮声说话时嗓门很大,不一会儿就引得一帮陌生人来观战。

路少群此时真是骑虎难下,再不想还钱也必须得还了。

我点开手机,果然看到了路少群转账的消息。

姜潮声抢过我的手机,确认收款后,马上就把路少群拉黑了。

我们俩从人群中挤出来,我对他比了个牛批的手势。

姜潮声得意地扬了扬头对我说:“我帮你把钱要回来了,你不得请我吃个饭吗?”

这要求属实有点不要脸了,不过大仇得报还要回了钱我也很高兴。

于是我们早早从婚宴上溜了,找了一家酒吧续杯。

我和姜潮声起先是聊一些学生时代的奇葩经历,越聊越上头,酒也越喝越多。

我酒量从小到大就没好过,现在更是迷迷糊糊地把姜潮声当成了小姐妹,跟他吐槽季明瑶和路少群那对狗男女。

姜潮声表示我虽然遇人不淑,但是好歹谈过恋爱了,不像他从出生寡到现在,单身狗没人要。

我摸了摸他光滑的脸,又捏了捏高挺的鼻梁,脑袋虽然昏沉却也知道姜潮声这人搁哪儿都是帅哥一枚。

“你这人啊…要是不长…嘴巴,简直可以说是…完美…对!完美!”

酒喝得太多,我舌头都不灵活了。

“我嘴巴…怎么了?好得…好得很…”姜潮声喝得也不少,直接拉着我的手就往嘴巴上放。

他的嘴巴软软嫩嫩的,我心里升起异样的感觉,这让我有一瞬间的清醒,我的手也像被蛰到一样立马收了回来。

“你干嘛?突然收回去…抓…抓疼我了…”姜潮声痛呼着用胳膊搭上我的脖颈,把我拉到他面前,陡然放大的五官让我的脑袋更加昏沉。

“你看看…是不是破了…肯定…肯定…肿了…”

姜潮声的唇形非常好看,淡粉的唇色被酒液浸染变得殷虹。我看着看着一个没忍住就亲了上去。

今天早上是降温了吗?感觉腰那儿在嗖嗖地钻冷风。

我扯了扯被子,被子纹丝不动。无奈之下,我睡眼惺忪地往前拱了拱,下一秒就觉得身体赤裸地贴在了什么温暖的东西上。

好舒服,我伸着胳膊就要搂上去,但是脑袋已经察觉到事情不对劲了,

身体下一秒就从床上弹起来。

OMG!姜潮声怎么躺在我床上?!

我捏着被子提起来朝里面看了一眼,姜潮声背对着我翘起的屁股,浑圆且……光溜溜?!

再看我自己,同样是浑身赤裸一丝不挂……“啊!!!!!!”

“怎么了?怎么了?”姜潮声坐起来拍了拍我的头,就打算躺下继续睡,下一秒,“啊!!!!!!”震耳欲聋!

半个小时后,我和姜潮声,小区门口早点铺子。

“你是女孩子,还是少吃点吧!”

“你这是刻板印象!我偏要吃!”

说着我就伸筷子去夹笼屉里的最后一个包子,姜潮声也伸筷子去抢,我们两双筷子打得不可开交。

“你怎么就不知道心疼人呢,我昨天晚上多累啊!我……”

“吃你的吧!”为了避免姜潮声那张嘴里再蹦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我抓起最后那个包子塞进他嘴里。

姜潮声笑得欠欠的,却转头对老板招手,“哥!再来一屉包子!”

“嘿,季思弦。要不,咱俩试试?”

“什么?!咳咳咳……”

姜潮声端着豆浆坐到了我旁边,见我喝了两口缓过劲儿来了,他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背。

“你你你…你刚才说什么?”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咱俩试着搞对象呗。”姜潮声语气轻松得就仿佛是在讨论今天黑得跟锅底似的的天气。

“你……”你是认真的吗?

“你什么你,你还不愿意啊?如果我没记错,昨天晚上好像是你先……”

“停停停!你先让我想想。”

姜潮声识趣地闭上了嘴,我看着他,鬼使神差,脑海开始频繁闪过一个浑圆挺翘的屁股。

嗡嗡嗡……姜潮声震动的手机吓得我差点把手里的包子扔出去。

看着姜潮声的表情越来越凝重,我的心也忐忑起来。

不会是事情被发现了,姜潮声又要挨他爸的揍了吧。以前他挨揍倒是没什么,现在……我可不能让我未来男朋友挨揍啊。

“完了,”姜潮声放下手机,“你儿子郁郁了。”

我和姜潮声火速打扫完战场,他开车,我带路,我们去了我上次买鸡的菜市场。

姜少爷出手阔绰,买了三只鸡。

“鸡都是一群一群的,你见谁家养鸡养一只的?也就你这个小傻子。”

肯定是我的错觉,姜潮声说话怎么有股宠溺的味道呢?

“计划提前,今天就把咱儿子换出来。然后我顺便再送我爷爷一只。”

等绿灯的时候,一辆公交车停在我们旁边。

姜潮声看了眼公交车,突然坏笑着问我:“知道我上次为什么没有拆穿你吗?”

“公交车上不让带活禽,但是你又可怜我没钱,不能带着鸡打车?”

姜潮声笑得肩膀都在抖,“你倒是把我想得挺好的。”

姜潮声往我这边侧了侧身子,伏在我耳边说:“想让你亲身体验一下,下次再遇到那个小孩,你就可以反驳他了。”

好几秒我才反应过来,把姜潮声掐得吱哇乱叫。

“好了好了别闹了,我开车呢。”

我们趁着午休的时间,拿着备用钥匙去了姜爷爷家。

一打开门,我和姜潮声都傻眼了。

短短两个星期的时间,我儿子的身材发生了质的飞跃,用量词来概括,大概是从一个赵飞燕变成了两个杨玉环。

姜潮声脑门都冒汗了,“草!忘了我爷爷当年是生产队养猪的好手了。”

一道苍老的声音让我和姜潮声两人三鸡俱是一震。

我和姜潮声浑身僵硬地转身,一个精神矍铄的老爷爷好奇地看着我。

“这…这…这是我孙媳妇吗?”姜爷爷语气激动,甚至都没去管我们手中的鸡。

我低着头作鸵鸟状,任凭姜潮声在那儿瞎扯。

“爷爷,我爸跟我打电话说送您那鸡抑郁了,思弦知道了,非要再送您几只。她说这动物就跟人一样,一只总归是有点寂寞。”

靠!我瞥了姜潮声一眼,这算是上了贼船下不来了。

“爷爷,这四只鸡……”姜潮声一阵猛烈的咳嗽,“这四只挤在一个笼子里太难受了,我一会儿送您一个饲育箱。”

吓死我了,差点没圆回来。

我放弃挣扎了,全套送给姜爷爷算了,反正我是不可能养鸡养到这种标准的。

“好孩子,真是个好孩子,爷爷给你包红包。”

姜爷爷说着就去书房拿了一个红色信封出来,然后递给了我。

我看那信封的厚度,根本不敢伸手去接。

“爷爷给你的,快拿着啊。”姜潮声撞了撞我的肩膀。

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我拿着厚厚的红包,实在是于心不忍。

“爷爷,其实那不……”

“我现在教他说‘你好’呢!早中晚各二十遍。等你下回来,他可能就会说话了。”

好家伙,他会不会说话我不知道,我现在是不敢说话了。老人家,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

我和姜潮声去我那儿搬饲育箱。

“思弦…弦弦…宝贝…宝宝……”

“你干嘛?”干嘛勾得我的心砰砰乱跳。

“要是我爸知道他爹跟我送他的那只鸡一天哈喽六十遍,我爸绝对绝对绝对会弄死我的!”

“所以你就拉上我了是吧?”

“反正你不能出卖我!我们俩现在可是一张床上的蚂蚱!”

“什么一张床?不要一言不和就开启骚话模式好吗?”

“略略略…”姜潮声贱笑着跑远了。

“有本事别跑!”我也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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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氏集团的策划部会议室里……虽然里面坐了二十多个人,但是一点声音都没有,所有人都低着头,战战兢兢。
  而这个气氛的始作俑者……夏晴,正一脸严肃地坐在椅子上,不耐烦地一把将手里的文件扔在桌子上,清脆的声音让好几个人又瑟缩了几下……
  “这个就是你们做出来的策划书?你们我拿这个给我们的客户,他们不会笑出来?重做!”她简单地说完,有人默默地把策划书拿回去,表面冷静,心理却在滴血啊……
  “还有谁有什么事情吗?”看了一圈,夏晴压下心里的急躁,问道。
  “总监……昨天那个合同,对方说签不了……”另外一个人小心翼翼地说。
  “签不了?那公司养你们这些废物干嘛?要是明天我没有收到他们已经签了的合同,你们就等着回家吃自己吧。”夏晴冷冷地说。
  于是,整个会议室都寂静了。
  “要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就下班吧,今天的工作都记得做完。”最后,夏晴慢慢地说,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一般,做鸟兽状迅速地散了。
  留下夏晴一个人坐在会议室里,静静地坐着,听着挂在墙上的表滴滴答答地走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走出去。
  先出去的几个人,仍然对夏晴的严格心有余悸,夏晴是他们最近几个部门里都出名的手段凌厉,不拖泥带水,而且说话非常狠,骂人从来都不带一个脏字……
  只要她出马,基本上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据说无论多么难缠的客户在她的手里,都是小菜一碟。
  不过这样的狠角色,却长着一副绝对秀色可餐的模样,身高算是一般,但是身材是绝对的好,尤其是那一双又细又长的腿,夏天的时候,无论走到哪里,都是被人追着看的那种。
  标准的瓜子脸,皮肤吹弹可破,眼睛是她脸上最大的亮点,是很少见的丹凤眼,眼里总是盈着流转的光,高挺的鼻梁,饱满的樱唇,怎么看都是一个绝对标准的大美女。
  只是这个大美女……见了外表就会让人想入非非,见了真人就会想自己为什么想入非非……
  表里不一,笑里藏刀,这些词语都是特意为夏晴准备的一般,有很多人都在想,为什么如此有冲突的条件为什么要在一个人的身上得到这么完美的体现……而且,她现在才刚刚二十四岁,标准的。
  他们都在议论,今天夏总监的火气不正常啊,明显是让人恨不得离她三尺远,杀气冲冲啊……
  夏晴到地下停车场,打开车门坐进去,用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全都是疼的,只是她知道,今天火气这么大的原因,绝对不是因为工作,而是……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有点烦躁地抓在手里,然后关了机。
  晚上的夏城看起来要比白天漂亮很多,灯火辉煌将白天的机械化商业化都掩盖了一些。看起来温情多了。
  红色的奥迪驶向高架,夏晴看着一路的红色车尾灯,忽然感觉胸口被什么压得喘不过气。
  车子一路开到夏城小有名气的被称为“别墅集中地”的入口处,想着自己已经很久都是一个人在那里了,他今天应该不会回来吧,应该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她其实只是一个宠物罢了。
  看到自己每天回去的那个房子,夏晴就莫名感觉自己像个漏洞百出的笑话,于是一脚踩上刹车,利索地掉头,往另外一个地方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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