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某形容一个人的笑容容比作光芒表达了什么

传承与表达:煤城,那一道亮丽的诗歌光芒——安徽省淮南矿区诗人诗歌印象(江南诗评)
淮南矿业集团企业文化建设这些年取得了骄人的成绩,文学方面,各级各类文学刊物频频发表矿区作者的作品。尤其是矿区诗歌,在叶臻、江耶、孙淮田等诗人的带动下,发掘和培养了耿小会、潘晓珊、韦群山等一大批青年诗人。他们在工作之余,笔耕不辍,把对矿区的爱、对生活的思考、对煤城淮南的赞美凝结在笔端草书成诗行,亮相于《诗刊》《星星》《阳光》等国家级、省市级刊物,为淮南矿业集团的文化建设提升了品牌知名度,也为淮南城市的文化底蕴平添了诗歌的力量。有人说,一个知名的诗人就是一座城市最好的名片。淮南矿业集团的诗人们,以一个群落、一个群体的姿态亮相诗坛,更加具有诗歌的凝聚力,诗歌的创作氛围也更加浓厚。笔者从诗歌出发,对矿区的诗人进行了一次有心的梳理,他们有的在缪斯花园辛勤耕耘了30余载,有的则刚接受诗神的召唤。不论怎样,淮南矿业集团诗歌的春天因为有了一批批前赴后继的创作者而欣欣向荣,因为有了一批批承前启后的传承者而生生不息。
叶臻的诗叶臻是淮南矿区诗歌作者的引路者和领航人。叶臻的诗语言凝练、干净,清澈如溪流,浓郁如美酒。英国诗人华兹华斯说,诗歌是在静谧之中对往事的忆起。阅读他的诗歌,最好是在喧嚣散尽的夜晚,打开《开春大典》或者翻开一本散发着墨香的《诗刊》:
“一月 画上的河流仍然在结冰/一只黑乌鸦在雪线上飞行/整个静态的白 成了那一点动态的黑的背景”,画面接着打开,“二月 春天回暖 一只灰鸭子/戴着鸭舌帽 它的帽檐儿/盖住了一条流动的河和河流里澄澈的天空”,紧接着,“三月 一只白盲羊的怀里/躺着三只小羊羔 昨天的露水/为今晨的小草 找回了丢失的眼睛”,是的,这就是“一月的黑乌鸦 二月的灰鸭子/三月的白盲羊 三个春天的爱神”(诗歌《春天的童话》,原载《诗刊》2007年第9期)。
叶臻的诗歌创作,从1983年开始,至今已近30载。三十年的诗歌修行,他始终坚持诗歌的“感情真、心灵善、意境美”三原色,创作了一系列有影响力的美文佳作。诗歌作品中,类似《春天的童话》这样的诗篇不胜枚举。阅读叶臻的诗,就像欣赏一幅中国画,有山水的浓淡总相宜,有人物的潇洒真感情,有草木的慈悲怜悯心,有市井的百态人生戏。在其个人诗集《开春大典》中,《梅山水库》《山中的红伞》《远方秋日》《秋水女子》《菊边生活》这些篇什,作者以故乡和亲情为依托,写自然风情,写心中的胜景,用真情和真心泼墨,在时光的宣纸上恣意挥洒着浓墨中的爱和感慨。而《友人闲聚图》《夏荷图》《乡居图》《秋水图》《贤士图》等,则是十足的“诗中有画,画中有诗”,与王维的智慧人生追求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风吹远了一颗渴望说话的心》:“薄暮时分 远远地看过去 那棵树/就像一片不忍飞去的乌云 或是/一声还未炸响的雷霆的暗影/带有青草气息的风吹动着它的枝 它的叶/它以不停地摇曳和喧响/撑起即将沉没的落日以及即将升起的星辰/草原太静 它无法终止枝叶的自语/风吹远了枝叶的自语/风也吹远了一颗渴望说话的心/如果落光了叶子 它就用枝条抽打风/被抽打的风声是它的第二母语 如果还有一枚叶子不肯落下/那这枚叶子一定是一只在秋天造访草原的鸟/鸟投向草原的影子太小 鹰投向草原的影子也太小/只有那棵树 是投向草原的 最大的 渴望爆炸的阴影”,这首诗歌作于2003年6月,循着作者诗歌创作的轨迹,我们能看出作者以树喻人,表达着作者对草原空旷、寂寥、自由、浪漫的追求和向往。诗歌在“风吹远了枝叶的自语/风也吹远了一颗渴望说话的心”这里达到高潮,精彩的句子在“被抽打的风声是它的第二母语 如果还有一枚叶子不肯落下/那这枚叶子一定是一只在秋天造访草原的鸟”中我们看到作者内心的真实感受。叶臻在这首诗中,熟练地运用着拟人、比喻、通感等修辞手法,最重要的是作者始终把真感情冷静地在诗歌语言中平静地叙述,让读者去体会,达到诗意的共鸣。作者长久地对远方的向往和思考,借着草原的意象铺展开,风吹远了一颗渴望说话的心,这颗心,跳动着,如不息的流水,奔腾在时间的长河中。风只是吹远了,却没有吹散。而这颗心是孤独的,自由的,也是浪漫的。
叶臻的诗是立体的,通读叶臻的诗,你会发现他的诗歌中从唐诗宋词中寻找古意的源头,而且在诗歌语言的爆破中又有着惠特曼的洒脱奔放以及艾青、郭小川的抒情基调。叶臻用唯美的语言为我们营造一种纯真的阅读环境,用浪漫和真诚盖起一所抒情诗的大房子,来到房前,我们躁动的心立刻安静下来,会和他一起品茶、听琴,明目净心。
“诗可以数年不作,不可一作不真。陶渊明自庚子距丙辰十七年间,作诗九首,其诗之真,更须问耶?彼无岁无诗,乃至无日无诗者,意欲何明。”清朝的诗人刘熙载在《艺概&诗概》中写下的这段话,详尽阐述作诗应该情真意切,必须是自己的真实感受。即使长时间没写诗,也不能写一些无病呻吟、粗制滥造之作。《看着母亲撕白布》这首诗我读一次,眼睛湿润一次,读一次,心里痛一次。“父亲去世 我们哭的时候/母亲还没有哭/她坐在床沿上 一个劲地撕白布//
“咝--”/“咝--咝--”/这声音越撕越大/盖过了儿女们的哭声/盖过了北风刮过屋顶的风声/我的脑子里/满是母亲撕白布的声音//母亲的泪撕出来了/母亲的血撕出来了/这撕啊 不是慢条斯理的撕/这撕啊 是撕心裂肺的撕//把白布搭在姐姐的头上/姐姐的心被撕开了/把白布搭在妹妹的头上/妹妹的肝被撕裂了/把白布搭在弟弟的头上/弟弟的胆被撕破了/把白布搭在我的头上/我的眼泪里躺着的/是一个完完全全被撕碎的母亲啊//哦 我远离故乡的路是母亲撕出来的/父亲去黄泉的路是母亲撕出来的/不能再撕了啊 母亲/再撕 我的梦里就只有撕白布的声音/再撕 我在梦里/怎么能见到活着的父亲”。诗歌中对父亲去世的悲痛,对母亲面对失去至亲时的隐忍,以及母亲对父亲的爱,浓缩在诗歌中,刻画的淋漓尽致。一个“撕”还原了一个生动地场景。“母亲的泪撕出来了/母亲的血撕出来了/这撕啊 不是慢条斯理的撕/这撕啊 是撕心裂肺的撕//把白布搭在姐姐的头上/姐姐的心被撕开了/把白布搭在妹妹的头上/妹妹的肝被撕裂了/把白布搭在弟弟的头上/弟弟的胆被撕破了/把白布搭在我的头上/我的眼泪里躺着的/是一个完完全全被撕碎的母亲啊”这个场景是悲伤的,作者原籍安徽省安庆市宿松县,皖江地区的习俗秉承了中国传统文化的精髓和风俗习惯,作者在诗歌中表达了对父亲去世的忧伤,并没有采取一贯的直抒胸臆。他紧紧地抓住生活中““咝--”/“咝--咝--”/这声音越撕越大/盖过了儿女们的哭声/盖过了北风刮过屋顶的风声”等直扣人心的细节加以描绘和书写,表达感情时也是情深意长:“我在梦里/怎么能见到活着的父亲”,阅读这样的诗歌,我们只会和作者一起悲伤,一起沉默从而表达对父辈的哀思。
叶臻工作在煤矿,生活在煤矿,诗歌更是与煤矿工人心连心,情暖情。叶臻的煤炭诗既继承了老一辈煤炭诗人热情奔放的炽热情感,又加入了作者自己感悟的元素。那就是爱,对煤矿的爱,对煤矿工人的爱,对生活的爱。叶臻的煤炭诗抒情色彩很浓,抒发真情。而且叶臻在借鉴传统表达方式的同时,总是在语言上寻求新的突破和创新。评论家冉军曾说:“叶臻将煤炭诗中使用较多的一些词语,如黑色、血、煤、风镐、矸石、矿脉、巷道等词语,有的因被无数次重复使用,已无诗意光泽,有的本身毫无诗意,叶臻通过语言的嫁接和重新组合,在特定的语境中,营造了一组组崭新的意象,如黑色的笑、黑色的血、煤的风骨、煤的精魂、乘凉的风镐、文字的矸石、矿脉的心跳、咯血的姓名、镀金的筋骨、血脉的巷道、风镐的铁喙、大地的龙骨,从而造成语言的‘陌生化’。”《矿工号子》是非常有代表性的一首:“胸腔里的锣鼓惊动了地脉/吼一声是巷道再吼一声/又是一条巷道舒筋活血/是明目的中药/这骨髓里的大火/扑灭了瞳孔里的黑暗/大地的灯盏/翻开了光芒的诗章/这音符的刀锋/找到了原始的激情的血/这灵魂的瀑布/飞流直下生命的潭水/溅起一把把伤痛的风摘/这肺腑里咬出的一粒粒苦胆/速度的大风追不上煤神的咆哮/这一口口精气擦洗着良心上的铁锈/千匹奔骑万座苍山/这一支雄性的音乐的队伍/走过草地翻过雪山/你手中的草绳/就能撰成热血的钢筋(《矿工号子》)”,作者通过白描的手法为我们呈现了煤炭工人劳动的场面,节奏感强,让我们感受到煤炭工作的辛劳和热烈的场面。叶臻的煤炭诗在各大刊物发表后好评如潮。他的诗歌大开大合,荡气回肠。站的高:“胸腔里的锣鼓惊动了地脉/吼一声是巷道再吼一声/又是一条巷道舒筋活血/是明目的中药”,也看的远:“这一支雄性的音乐的队伍/走过草地翻过雪山”。评论家冉军对煤炭诗写作,向来主张应有“平民意识”:“平民意识即百姓意识和人民意识,真正的诗人不能只待在象牙塔里吟唱风花雪月,应有‘先天下之忧而忧’的忧患意识,他的心灵应与人民息息相通,成为人民和正义的代言人,才能成为人民和民族的伟大诗人”。我以为,这种意识在叶臻的煤炭诗里有着鲜明的体现。再比如《根雕》:“注定属于树的下半身∕注定是向下生长的那部分∕你在黑暗里长大∕自己的命就是自己的灯//向下,需要用更大力∕就像被活埋∕要想活命∕就必须在泥土里∕像更深的黑暗掘进”,借根雕喻矿工,传神而有力。向黑暗处掘进,很容易让我们联想到矿工辛勤的付出,“你被倒着放时∕是一只展翅的鹰∕你向下的生长∕是黑暗里的飞行”,作者对矿工的情感,从诗意的表达中,我们读出了一种敬仰,一种激情的升华。
叶臻的诗歌创作是循序渐进的,关注他的作品,只需要翻开每年的一些主流诗歌刊物就能了解他的创作方向。叶臻的诗自我重复很少,他每年发表的作品都在试图突破自己,并且让诗歌呈现一种向上的生命力,作为一个对诗歌圣徒般忠诚的诗人来说,这一点难能可贵。叶臻为人低调,但诗歌始终高昂着头,他的诗歌从淮南出发,像一只雄鹰,向着更高目标飞翔。
江耶的诗江耶的诗细腻、敏感,对细节的把握和节奏的调节有着独特的感受。他善于从日常生活中发现诗歌存在的价值,进而提炼纯净的语言。读江耶的诗,要静下心,耐着性子读,而且要在诗歌的节奏中品味他那不为人知的孤独情感和清如泉水的悲悯情怀。
最初阅读到江耶的诗是在2002年,那时他还在编辑《银河》,在网络上非常活跃,各大论坛和诗歌民刊都能看见他的影子。江耶的诗沉静、俊秀,一眼就能看出他是那种耐得住寂寞的诗人,诗歌中的定力很强,能看出江耶一直在严格要求自己,使自己做到诗歌文字与悲悯情怀的统一。有一段时间,江耶的诗歌写作题材比较集中,主要表现在其父亲去世后对父亲的怀念,以及对传统诗歌的挖掘和再创造,还有一些诗是写他的女儿——属羊的女儿蒋田田。江耶的诗歌网络上贴的比较多,我也能得以系统而全面的阅读,在时间的梳理下,不同的时间段,江耶的诗歌素材和诗歌元素在不断的变换,但诗歌的主体和写作思路却依旧遵循着他自己的原则。从这一点上看,江耶的写作是有原则的。江耶的诗抓住了生活的一个场景,就会细致地去刻画,抓住一个元素也会集中自己的注意力去探寻。他的诗歌有着浓重的小说架构和模型,静止地想象,语言质朴,风格纯净,意境悠远。
诗歌《放牧》:“华灯尽放,城市的水泥路上/灯光深深浅浅在洒下,多像/大草原上,无边无际的青草啊//田田从一盏灯下,走到另一盏灯下/做着幼儿园里学来的动作/忽高忽矮的影子,在她的带动下/都朝着灯的方向舞着//它们都是一只一只的小动物/──我在思想里下了肯定的判断/它们在草地上跳动,奔跑/像是在寻找着青嫩的食物//多么美好的一个比喻/我在内心为这个灵感骄傲/属羊的田田,在青草中走动/怎么看也是一只善良的羊啊/她的跳动,让我一再柔软的心里/充满了纯洁的气息//我像一个牧人,站在一边看着/她跑不出我的视线。但我仍然担心/──已经阴了下来的天气,以及/正在流逝的时间,我必须催促/我要在她得到充分快乐之后/领她回家,让她的玩耍、我的放牧/成为一次完整的美妙”女儿的生活在江耶的笔下开始富有诗意的气息,诗人从作为一个父亲慈祥和善良的角度出发“我在内心为这个灵感骄傲/属羊的田田,在青草中走动/怎么看也是一只善良的羊啊”,为女儿也为读者织就了一个温情的画面,诗人是感性的,但诗人也是理性的。诗句中,我们能深深感受到作者充盈的真挚情感和温暖的悲悯情怀。女儿在诗歌中不仅仅成为了一个具体表象的元素,更是渗透了作者对生命、对未来、对理想的关照和关怀。从这一点上,江耶的诗歌在虚实之间找到了表达的支点。
父爱无边,父爱无涯。父爱母爱是人间的大爱,是亘古不变的写作主题。这类亲情诗,我们就是要借助诗歌来表达自己的真感情。“从你辞世的那一天起/我开始相信,人间正在轮回//我认真查看遇见的每一个新生儿/从他们的脸孔上寻找你的蛛丝马迹/我确信这是又一个天使回到人间/他们身上都有你的影子,或者/或多或少地,给我带来你的消息//现在是一座山/它模仿了你坟墓的形状/在我的面前,把一条路变得复杂//我始终坚信你还在这个人间/正在照亮我的,不是这些灯光和星辰/是你从未离开过的内心/我相信它还在接纳我,包容我/像我一样,把你的一切深藏在心底/从来不打算放弃一点,一滴//短短七、八年间/我在几个地方来了又回/从一步一个的时间台阶走过/仿佛几个世间已经流转/渐老渐衰的我,不想再做任何改变/我坚守在你的气息里/只想把这个人间,抱得紧而又紧”(《我始终相信你还在这个人间──致父亲》),江耶的诗中对父亲的追忆是含蓄而深刻的。早些年在《作品》杂志上阅读过一些江耶写父亲的作品,字里行间,作者一直在控制着自己悲痛的心情,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为阴阳两隔的父子而扼腕,为浓浓的父子情而落泪。斯蒂芬&欧文在《追忆》中说,“在诗中,回忆具有根据个人的追忆动机来建构过去的力量,它能够摆脱我们所继承经验世界的强制干扰。在‘创造’诗的世界的诗的艺术里,回忆成了最优秀的模式。”作者写此诗的情境是在一种完全安静思念的条件下。父亲在诗人心中所沉淀的大爱,如高山仰止,如流水情深。我读过很多写亲情的诗歌,江耶的诗给我开拓了另一种真情实感地表达。
此外,江耶的煤炭诗也有着鲜明的特色,那就是有着丝绸的质感,纹理清楚。江耶的煤炭诗不做作,他认真地寻觅生活的场景,一点点的呈现。江耶的诗温情而温暖。《煤瘢》:“慢慢从表象上升为本质/日积月累的煤灰/聚集在这块皮肤上/渗透进去,成为肉的一部分//它们与这个人的结合/也不过几年,再长也只是几十年吧/几十年时间算得了什么/弹指一挥间,从河东走到河西/从一个采区搬迁到另一个采区/从被采完了煤的矿井转移到/新开挖的煤矿//”,作者接着写道“也就这么一点点时间/已经足以/将一个人彻底改变//煤灰从一块皮肤走向更多的皮肤/瘢癣一样,幽暗地标记下/一个人的行走路程,这也是一条巷道/打开了一个地质年代/让人们一眼见到就明白/这个人的来历//一个人的颜色从表面开始/被煤的黑遮住,他的生命他的意识/都染上了煤中凝重的黑/一块煤瘢的扩大和渗透,使这个人/成为另外一块煤”。有诗人说江耶的煤炭诗“通常是以一个客观存在的点为中心,向四周成弧线弥漫开来,他善于捕捉脑海中稍纵即逝的闪光点,与事实的场景有机结合,故而成诗”。我以为江耶的煤炭诗是在沉静中寻觅真实的元素,他安静地用心在观察表述的主体,一旦有所发现,就会用蒙太奇的手法加以铺垫和呈现。“煤灰从一块皮肤走向更多的皮肤/瘢癣一样,幽暗地标记下/一个人的行走路程,这也是一条巷道”、“
被煤的黑遮住,他的生命他的意识/都染上了煤中凝重的黑/一块煤瘢的扩大和渗透,使这个人/成为另外一块煤”,诗句中我们嗅到了浓浓的煤灰味,这,就是矿工的味道,就是生活的味道。江耶总是试图在还原,还原他诗歌中震撼人心的地方,一个冷静地世界。只有我们大量阅读他的诗,阅读他的表达,你才能理解“慢慢从表象上升为本质/日积月累的煤灰/聚集在这块皮肤上/渗透进去,成为肉的一部分”这句话真正的含义。
孙淮田的诗孙淮田一直生活在底层,底层生活的切身经历为他的诗歌拓宽了尽情抒发的空间。孙淮田生活在底层,过着底层人民的生活,拿着底层人的退休金,享受着底层人的快乐,承受着底层人的痛苦。但他的诗歌不消沉、不沉沦,更不悲观厌世、愤世嫉俗,而是在诗歌中寻找着生命和生活的答案。他写民工、写少女,20多年坚持创作为他的诗歌赢得了尊严,这种尊严就是从底层出发,为底层人民说话,关心生活的细节,像一盏温情的煤油灯,小,微弱,但有光的亮度。
从孙淮田的诗中我们能获知他的一些基本信息,他居住在安徽省淮南市蔡家岗,居住在简陋的住宅房内,有一个女儿,过着平淡的生活。孙淮田的人生境遇是坎坷的,工作不如意,做着小生意,和诗友聚会还牵挂着他的生意摊位。但他的精神是富有的,他有诗歌,他的诗歌成了他生活的明灯,他用这盏明灯照亮了世俗的丑恶,照亮了底层生活中的黑暗。孙淮田爱诗歌,像爱自己的眼睛一样爱着这门古老的艺术。
孙淮田诗歌坚持口语写作而不落俗套于口水,他的诗是对生活的二次呈现,阅读孙淮田的诗,你要学会走进他的诗歌空间。他在做小生意时思考着芸芸众生的命运,他端起生活的饭碗时,被艰辛的生活重担压得喘不过来气却不抱怨社会。他总是热爱着生活所赐予他的一切,爱着每一个明亮的季节。孙淮田拒绝平庸但享受平凡,拒绝低俗但喜欢蹲在低处仰望阳光。《街角》:“阴影里树叶有些泛黄/树低头看自己的下半身/有动物的尿痕/再往下是落叶、废纸、塑料袋/还有菜叶、烟头、烂果皮/一阵风去了又来/还往下是下水道/被井盖压着的/小老鼠,不时伸头往上喘气/一场虚惊过后/卖盗版牒的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靠在树干上/身旁围着几个衣衫不整的人/楼角挡住了天空/空气里处处弥漫着/腥酸的气味”。全诗就是一首俗世生活的轻歌谣。“低头看自己的下半身/有动物的尿痕”、“小老鼠,不时伸头往上喘气/一场虚惊过后/卖盗版牒的不知从哪里”、“
身旁围着几个衣衫不整的人/楼角挡住了天空/空气里处处弥漫着/腥酸的气味”,没有敏锐的视觉、没有切身的发现、没有身临其境的感受,你很难做出这样的表达。诗歌中,孙淮田为我们拓展的画面是悠远的,是平静地,但是生活的气息中又流淌着默默地温情。
法国著名哲学家、美学家狄德罗曾指出:“艺术就是在平凡中找到不平凡的东西,在不平凡中找到平凡的东西。”艺术创作往往藏而不露,“用意十分,下语三分”。“画布上泼洒春光/青草是幸福的
暖风藏入绿波/蝴蝶是溅飞的浪花 快乐在果园/在旷野无边寂静的泥土里/泄露出村庄 河水 苹果树的心/一圈圈摆动 泛青
顶出花蕾/毛绒绒的嫩叶 白里透红的细碎粉花/一颗颗怀春的少女之心 她的印花布褂子/盘发上的插花 画布上的灵魂/清澈的微笑
天空/一抹愁云在飘”(孙淮田《苹果花开》),孙淮田曾经在《阳光》杂志发表过一组苹果的组诗,我读后很是欣喜。他终于寻找到诗歌中最唯美的元素加以利用和陈述。《苹果花开》全诗表达的动人而贴切,很容易懂,诗句中,我们可以想象孙淮田蹲在做生意的小摊点上写这首诗的情景。没有发现就没有表达。
孙淮田坚持诗歌写作20余年,这对于他这个只有高中文化的病退工人来说,是一场需要耐力才能完成的马拉松。孙淮田爱诗,他曾经这样写道:“我是温饱主义者/生活中的马大哈
对物质/没有太多奢求 我也有洁癖/比如看诗 我会用人性的放大镜/反反复复检验 我不计较作者的名气/我计较的是作品的品位
这时候/我真的是一个有洁癖的人 我不能容忍/诗歌里有半粒沙子 看到污垢/我就会皱起眉头 就会骂人/就会不由自主地擦洗
这时候/我就自己和自己较真 我发现/我也有臭毛病
我必须去掉/就像我脸上突然长出的/一个个青春痘”,这是作者的诗歌宣言,也是一种可贵的人生态度。在这样的诗句面前,我们除了尊敬就是尊敬。向他的诗歌致敬,更向他的人致敬。
再看下面两首:“这一天风平浪静/就要过去/只是吃晚饭的时候/起风了/枯萎的几片落叶/飘入简陋的工棚/有一片正好落在他端着的碗里/他皱了皱眉头/把落叶从碗里捞出来/随手轻轻一扔/这一天就过去了”(《民工的一天》)
&“挖出的树根/被扔在水泥广场上/挖树的人/在一边小睡/一二三四五五株/嫩芽从枯萎的树根里/冒出/并且开出小花/淡淡的寒香/引来蜜蜂蝴蝶虫子和蚊子/像飞来的一座花园/将挖树的人/从水泥广场上/抬走”
(《被扔在广场上的树根》)
以上两首我觉得是孙淮田艺术成就比较高的两首。诗歌读完后,我的思考始终停留在结尾处。诗人所要表达的诗歌的意境,只有阅读三遍以上才能获知新的讯息。当然,阅读孙淮田的诗,离不开他脚下的土地,他生活的城市。淮南这座城市的光怪陆离,人们内心的波澜起伏,在他的笔下开始活灵活现起来。只有站在他生活的城市阅读他的诗歌,你才能体会到诗人内心的感恩之情,也只有深处诗人的内心世界,你才能和他一起把酒言欢,在诗歌中体会生活的千姿百态。
窦勇的诗窦勇的诗歌中始终挺立着一种倔强的性格,也许窦勇的诗就是窦勇的为人,诗歌就是一种精神,不向世俗生活低头,不向权贵献媚。挺立着,语言的节奏中,阐述着生命的意义。他从生活中深度提炼,让语言干燥成一团火,遇到生活中一个诗意的细节,立刻就有了状如闪电的火花。这就是窦勇的诗,迅捷、刚硬、急速而有个性。
臧棣说:“一个诗人所能得到的最好的命运就是他的语言。语言即命运,这是诗歌最重要的特征。”窦勇的诗歌在语言上达到了熟练地程度,在诗歌的意境表达上也有着鲜明的特色。
《住在两个汉字中间的女人》:“亲爱的 “我爱你”/这三个字/在我的心中憋了很久/可是 当我们面对面/我却无话可说/你年轻
貌美/甚至有点性感/这些话,我说不出口/虽然这些话/都是我想说的心里话/我只能对你说/你很善/你是一个善良的女人//亲爱的
我都是快四十的人了/原谅我/不能像年轻人那样/露骨的表白爱情/我只能把你放在两个汉字中间/左边是幸
右边是福/你就在这两个字中间生活吧/让幸福时时刻刻围着你”
《赶路》:“先迈左脚/再迈右脚/一天的路/就这样被走完了//先迈右脚/再迈左脚/一世的路/就这样被走完了//没有了路/我也不需要脚了/把我这一双脚
砍去/留给有用的人//这双旧脚/走过很多弯路/今后会少走弯路”
《偷窥》:“我不知道/鱼为什么跃出水面/偷看一个/在淮河边洗脸的女人/她一定很美/很温柔/让鱼动了凡心//她是被淮河的水/奶大的/在我的家乡/这样的女人随处可见”
我想给窦勇一个建议,他应该尽快整理出一本诗集,取名就叫《窦勇的诗》,以一本诗集的形式来展现他诗歌的智慧。窦勇的诗是固执地,但我相信他有理由固执,他的诗歌不缺钙质和养分,他的诗歌不冒险,老老实实,干干净净写作,“我只能把你放在两个汉字中间/左边是幸
右边是福/你就在这两个字中间生活吧/让幸福时时刻刻围着你”,经过这些年的修炼和写作,窦勇已经找到了他写作的支点和方向。《蚯蚓》:“微小甚至卑下/羞于见光/藏于地下/蚯蚓无骨/更无骨气//就那么软弱的/一条细长的肉//我不知道/它是怎样一遍一遍/把大地深翻/用它的软/紧紧逼着硬”,窦勇的诗爆破力很强,读起来似乎想要告诉你一些道理,但掩卷沉思,我们体味更多的是作者颇具个性的诗心。放眼诗坛,诗歌的流派很多,诗歌的种类很多,但真正有生命力的,我想除了语言的新颖,还需要作者对诗歌注入生命的真诚的力量。诗歌写作是一项良心活,本着善心、良心、真心去写,你的诗歌才能有持久的生命力。我想,窦勇在进行诗歌创作时,他的心地是开放的,一颗真心对自己的俗世生活进行深刻地反思,才有了如《赶路》《偷窥》的体验和陈述。
田中祥的诗田中祥的诗歌是温暖的,温暖的语言,温暖的诗歌意境,温暖的人文关怀。他的诗来源于生活,但再冰冷的季节,在田中祥的笔下也是温暖的春天。阅读田中祥的诗,只需要倒一杯茶,静静地阅读,享受时光的缓慢,享受诗歌带给阅读感官的滋养。
田中祥的诗对语意的营造很独特。这些年,田中祥一直坚持诗歌创作,风雨无阻,对诗歌的追求也是执着而虔诚。田中祥的诗开阔而有诗意,是淮南矿区很难得的诗歌范本。《我对淮河没有说出太多的话语》:“淮河流经凤台境内,水变得平稳/不再宽阔。在它的岸边走、坐、躺、跑/一天的时光,就会很快过去/对远道之人,进入一条河的途径/有许多选择。他可以看、听、想,或大声疾呼/不认为身边的河水暗示悄然而逝的事和物/真的,只要快乐就行/此刻已是初春,天空的风、阳光和河水一样丰沛/且充满善意和温暖,很容易让人感到满足和欣慰/下午,我在河边,赤脚踩水,摸索河螺/直到水纹打乱河水,直到我不再需要它/转而离去。我始终没有说出太多的话语”
“诗,心之声也。声因于气,皆随其人而着形焉。是故凝重之人,其诗典以则,俊逸之人,其诗藻而丽;躁易之人,其诗浮以靡;苛刻之人,其诗峭厉而不平;严庄温雅之人,其诗自然从容而超乎事物之表。如斯者盖不能尽数之也。”(明&宋濂《林伯恭诗集序》)。田中祥的诗一直在追求诗歌的气场,他的着眼点在周围的日常事物,“淮河”、“
天空的风、阳光和河水”,在他的笔下都有了一种生命的活力。再比如《坚持谈话》:“灯下,我们谈到了生存和命运/茶几上泡了两杯茶/还有记着生活的纸张/如果我们还有思想/就能继续下去/这样我们可能开心/也可能一无所有/我们不知道这样要持续多久/一辈子,这是一个虚词/已没有实质性的意义/有时我们讲着讲着,就没了声音/只是相互沉默尴尬地喝着茶水/这个冬天,玻璃杯终会变冷/茶水漂泊的一刻/一只杯子的意义在消失/一个人也是,像此刻的道别”和《八公山豆腐》:“山峰云雾飘渺,泉水清凉,/挑担的人,豆腐鲜嫩洁白/从大山走进寿县小镇/蓝色的衣襟沾满晨露//报恩寺的法僧,清瘦如风/咚咚作响的木鱼跳出水面/刚好看见走过来的豆腐/竹刀一切,水嫩的时光和/淡淡清香,在尘世间轻开//多年来,肩挑豆腐的人/穿行在大山和小镇之间/雾气,古巷,幽静的青石/藏着他的名字:一声/缓慢、悠长的吆喝——豆腐”。
田中祥诗歌的温暖是和作者一贯的写作立场是分不开的,我曾在《诗歌月刊》上集中阅读了他的全部诗歌。他的诗语言清新,就像一个生活的智者和你谈心聊天。“这个冬天,玻璃杯终会变冷/茶水漂泊的一刻/一只杯子的意义在消失/一个人也是,像此刻的道别”,读到这样的句子,心里有种离愁别绪的感慨。我觉得田中祥在诗歌写作中要更加注重对诗歌主旨的把握,好的诗歌应该是明朗的,清晰地,在这一点上,他只需要做好“提炼诗歌的意象”这一最关键的一步就可以。田中祥的很多诗歌我在《银河》上都认真读过,坚持删繁就简,也许他能创作出更多的精品。
闫立新的诗闫立新的诗,就像古代的一个侠士,佩一把宝剑,携一阵清风,歌一曲《笑傲江湖》。浪漫、俊逸、侠肝义胆、坦坦荡荡,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就是闫立新诗歌的魂。闫立新早些年写杂文,根据一些诗友提供的文本,安徽《江淮晨报》曾发表了他很多杂文,文笔犀利,言辞确凿,观点明确,说理透彻,这一切,很难和他诗歌的风格联系起来。但细读闫立新的诗,你又会发现他的诗歌是清瘦的,仙风道骨般的飘逸,语言就像一阵清风,词与词的结合,句与句的衔接,宛如竹笛、古筝、洞箫合奏的民乐,古曲汤汤,情意绵绵。
《约翰福音》书中有这么一段话:“太初有言。语言与上帝同在。语言就是上帝。万物都是籍着语言被创造的。生命在语言之中。这生命就是人的光。”闫立新诗歌的语言,你只要屏息阅读,就能感受不一样的豪情:“清城墙/一阵仿佛大清的风/吹过垛堞
弥散烽火的烟味//城边荒草地 战马的后裔/低头 打着响鼻 或仰首嘶叫/蹄痕里 三百年前的露水至今未干//铁青的旧城砖
被时间锉去了/棱角和光泽 裸露的纹路像一道道/历史的闪电在沉睡/颓败的墙体里 生出几簇花萼”——《清城墙》
“老屋 是老了的座钟/时光定格在: 荒芜 萎落//秋风来过 用沙尘敲了敲柴门/继而 撕去一绺门联 扔在/阴湿的角落
纸上一个“春”字/已是多年//霉斑的墙角 裂了道缝隙 填塞着/草叶和不甘寂寞的虫声/一棵枯死的丝瓜藤 从檐垛上/仿佛漫长的忧伤垂下来
摇呀摇//合抱粗的大杨树谢顶了/兀的枝柯 捧着碗装的巢/讨不来一声鸟语 哦——/这生了锈的光阴”——《老屋》
“是什么样的涂料 把我心刷得枯黄/寂下来的村庄 略显虚空/像抱走雏鸟的巢/山菊花开了/又凋败了南山坡/我的父亲就在那里
草根之下/数了三年的菊花瓣//焚香 磕头 拔去坟头草/一只野兔从容看完我祭奠的过程/消失在林深处/我朝坡下走去/遇到了风
又遇到了一丁点雨/它们随我同行”——《十一月》
闫立新的诗是有宗教信仰般的纯粹和激情。他的诗歌是蓝色的,天空的蓝,海水的蓝,透明的蓝,也是古典的蓝。阅读闫立新的诗,我们能看出他深受古典诗词的影响,而且在诗歌的语感和节奏上,闫立新找到了他自己的叙述方式和表达方式。我喜欢在安静的夜晚,捧读着闫立新的作品细细咀嚼,慢慢回味。他诗歌中散发的清香有着历史的厚重和时光的幽谧。闫立新作品中那些闪光的词语似乎在诉说着作者内心的孤寂和寒冷。是的,好的诗歌都是一幅精彩的冷色调,闫立新的作品更有着国画的温情。
耿小会的诗耿小会写得更多的是爱情诗,他的爱情诗时而含蓄,时而奔放,时而热烈,时而冷峻。不论他用一种什么样爱的方式在诗歌中吐露心声,我们总能从他诉诸笔端的字里行间看到他那颗真挚、真诚、不掺假、不造作、纯粹为爱、全情投入地真感情。李太白有诗曰:“清溪清我心,水色异诸水。”这句话给耿小会的诗加个注脚,最合适不过。
《你的袈裟,包裹幸福》:众生平等/你居高而坐/众生平等/你庞然大物//香油点亮三百六十五盏灯火/众生幸福//众生幸福,你收回痛苦//除了美的肉体/和那一小块呼之欲出的心脏/众生幸福/都是你痛苦的影子//你的袈裟,包裹幸福//一柱擎天高香/慢慢/慢慢/烧尽/众生痛苦
《我的八姐妹,年轻美丽》:江上开满牡丹花/我的八姐妹/年轻美丽//白山 黑水
猎枪/我的八姐妹/年轻美丽/在浪花里嬉戏//年轻美丽/我的八姐妹/月光流淌 花香流淌//给一条江
一座城市/同样一个英雄浪漫的名字/我的八姐妹/年轻美丽
《太阳雨》:云/为太阳/流下眼泪//泪滴/散落到这个叫谢桥的地方//飞扬跋扈的尘土/收起朦胧/诗歌一片洁净//下午时光明朗//我走进白色的麦地/走进拾穗者/弯下腰/像他们一样/种下自己的影子//和阳光在土地里发芽/雨水在土地里拔节/春风/吹遍田野
韩作荣曾说:“诗是语言的艺术,再好的诗学结构、诗性意义,也只能固定在替代语言的文字里。”透过耿小会爱意浓厚的诗歌语言,我们被他诗中的浪漫和唯美所倾倒。一直以来,我们都在呼唤诗歌的个性,呼唤诗歌生命力的持久性,呼唤诗歌坚持一种自己的语言来创造属于个体的语言世界。但我们发现,不论是网络诗歌还是民刊、官刊所发表的作品,语言和意象相脱离的现象很多,诗歌语言陈旧。耿小会的爱情诗是一种真诚的表白。
苏传道的诗苏传道的诗低调而内敛,他的诗歌中从他自己独特的生命体验出发,抓住生活的痛,抓住痛的骨头。在诗歌中尽情的表达,纵情的哭诉。阅读苏传道的诗,我的心始终和他的心一起为生活而慌乱,而难过。
《一大早我就看到了煤》:我走在行人便桥上/一辆拉煤的车正好从脚下经过/喘着粗气/我听到了煤在脚下吼叫与嘶鸣/迎着朝阳冒着热气左摇右晃/一路上/它始终把自已收敛得紧紧的/不让内心的火轻易地烧出来//一大早就看到了煤,/奔忙着从一个早上到达另一个早上
《父亲》:自留地上三间青砖红瓦房/让父亲欠下第一笔债/后来瓦房成了二弟的新房/父亲欠下第二笔/我毕业那年奶奶卧床不起/我把小妹送到师范门前便匆匆返回/远远就听到了父亲的哭//欠债的日子父亲是抬不起头的/欠债的日子把父亲拉成了一张弓//父亲再也没有力气把这张弓拉得更满/不远的地方我们各自都有了/为生活奔忙的理由/日/一个星期天的上午,兄妹五人/凑齐了足够的钱交到父亲手里/我们的父亲老泪纵横双手颤抖/哭得像个孩子
别林斯基指出:“叙事诗需要天才的成熟,这要依赖于生活的经验……要求对于人和生活的知识,要求创造个性和它特有的一种戏剧的安排。”苏传道的诗歌在生活的储备上是占有先机的,他的生命体验独特而深厚,这就使得他的诗歌比别人多了一份从容和自信。再比如:
《隐痛》:站在断层的边缘/审视你我的友谊/一块煤上下扭动着身躯/不远处留下被时间擦伤的痕迹//我们都是黑脸的汉子/五百米深处/照样能掀起褶皱的汉子/可我仍不敢轻易靠近你/我怕手镐落下的瞬间/你会喊疼
《宿命》:最初是为了放松/你才去观赏蚂蚁/小小的蚂蚁从洞里出来/又回到洞里/你开始用石子后来用石块/设置成障碍/来考验它们的执着与韧性//后半夜/你被一只只蚂蚁蜇醒/身上的肿块/让你愤怒/一大早/你把一张点着火的纸/塞进蚁洞//你在远行的路上/被一颗石子绊倒/一根钢筋斜插进左腿/你不敢望一眼/伤口里的鲜血//许多只蚂蚁/向流着血的伤口聚拢/流着血的伤口正变成蚁洞//无影灯下/一大块浸着酒精的棉球/点燃了伤口和血液/那着了火的纸/已烧到了你的薄命
很早就在《诗歌月刊》上阅读到苏传道的作品。新诗发展到今天,诗歌的文本呈现多样化的局面,我以为这种多样化拓宽了诗歌的表达,丰富了诗歌的内容。尤其是叙事和批判,为诗歌的抒情这一单一表达方式找到了另外的选择。苏传道的诗在淮南矿区是隐于诗中,又出于诗外。“我把小妹送到师范门前便匆匆返回/远远就听到了父亲的哭//欠债的日子父亲是抬不起头的/欠债的日子把父亲拉成了一张弓//父亲再也没有力气把这张弓拉得更满/不远的地方我们各自都有了/为生活奔忙的理由”,这样的生命体验,长久地在诗人心中沉淀。用诗歌这样的文体加以表述,既避免了散文叙述的累赘,又避免了随笔记录的随意。苏传道的诗是对生活的真诚感悟,是对一个时代的点线面记录,是对自己生命体验的一个总结,更是从一个声音出发,抵达人性的终极情怀。
许敏的诗许敏的诗给我最大的感触就是安静和平和,他慢慢地叙述,我静静地聆听。他把生活中朴素的情怀和本真的情节相结合,我们从诗歌中感触到的最多的就是诗人真诚的心。王国维说:“诗以境界为最上,有境界则自成高格。”又说:“文学之工与不工,亦视其意境之有无,与其深浅而已。”许敏的诗歌写作是间歇性的,偶有诗歌作品,起点很好,在这里我简单加以概述。
“与他们不同的是/我的思想是肮脏的/可我的身体/却很干净”
“我写了不少诗/但我不敢称自己是诗人/充其量只是一个业余的诗歌作者/为了达到诗人的高度/我习惯了枪毙自己的作品”
《我一直没有远离的诗歌》之“走进这片树林,我被内心的安静震惊//原来我也能同种子一样,一动不动//在安静里一下子长成秋天”(《秋天》)
“一大片海水涌来,那浪涛把我覆盖//我进入秋天的内心//秋天的天空啊,你是海我是鱼//我在海底,始终无法露出丑陋的头颅”(《秋天的天空》)
“阳光是一种虔诚/还有雪山、湖泊,只有面对它们/内心的漂泊,才能像久违的云朵那样/让我们丢失的纯净,比一株草更加柔软/比一片雪更白”(《云朵》)
读着这样本色的诗句,让我的内心慢慢地沉入宁静和柔软。淮南矿区的诗歌氛围应该是一种你追我赶的和谐创作环境。许敏的诗歌语言圆润、明丽,抒情语言坚持诗意的表达,我相信,他在这条诗歌道路上坚持往下走,定能写出佳作。
陶嘉平的诗陶嘉平的诗歌给我的印象就是立足淮南,写淮南,他的诗歌中对本土元素的发掘是深刻而深厚的,他写老龙眼、舜耕山、淮河,淮南在陶嘉平心中就是诗歌的后花园。他固执地用抒情的语言在这个花园中耕耘着,和时间一起慢慢变老。
《山南的小湖》:站在舜耕山顶极目远眺/满目的冬之苍凉/铺展在我面前/裸露的岩石 枯黄的枝叶/都在述说无人知道的故事//在山南
我看到一湾清水/正宁静地泛着白光/随风清波荡漾/将雨水的汹涌 雪花的飘逸/都凝结在这山凹处//这无名的山南小湖/出自天然
没有雕琢/让每一个游人漠视/或许只有它知道/三月的滚滚春雷/何时在大地深处炸响//绿苑山庄的垂柳/漫长的冬季/像高楼上的大笨钟/守在固定的刻度/缓慢地行走
《雪落煤城淮南》:白色的雪花/飘逸百里煤城淮南的上空/将八百米深处挖掘的煤炭/一层层覆盖//这些熔钢锻铁的煤炭/在雪的覆盖下/收敛了他强硬的本质//雪一层层覆盖/煤炭巨大的能量深藏不露/他卧薪尝胆/他坚守那份信念和执着//白色的雪花/飘逸百里煤城淮南的上空/蓝色的井架唱着畅想曲/我知道——/在雪花覆盖的背后/滚烫的火焰时刻都在酝酿/准备做黎明前的喷发//白色的雪花
黑色的煤炭/无论季节怎样变换/他们的角色/永远不能改变/
《老龙眼水库》:老龙眼水库/充满灵性的名字/注定同神话解不开姻缘/神话说
一条触犯天庭的神龙/被贬到舜耕山下//这条龙思念大海的眼泪/化作两旺清泉/一刻不停地流淌/成为这座城市著名的地标//这座城市的人民/淌佯在神话之中/可触手可及的生活/依旧充满着不测风云//老龙眼水库/不再灌溉碧绿的秧苗/却在滋养这座城市的筋骨/神话依旧流传下去/将由我们这一代讲述/
当代诗歌批评家、学者敬文东说“生活是诗歌的宗教”,我以为,这句话用来形容陶嘉平的诗最贴切不过。作家的写作离不开自己生活的城市土地。2012年诺贝尔奖获得者莫言,他的文学作品就是把山东省高密市东北乡作为他文学作品描写的圣地,还有福克纳和他的约克纳帕塔法县,梭罗和他的瓦尔登湖。陶嘉平把诗歌选择淮南的描写是正确而自然地,“绿苑山庄的垂柳/漫长的冬季/像高楼上的大笨钟/守在固定的刻度/缓慢地行走”、“
白色的雪花/飘逸百里煤城淮南的上空/蓝色的井架唱着畅想曲/我知道——/在雪花覆盖的背后/滚烫的火焰时刻都在酝酿”、“
老龙眼水库/充满灵性的名字/注定同神话解不开姻缘/神话说
一条触犯天庭的神龙/被贬到舜耕山下”,我相信,陶嘉平关注淮南的情感是真诚的,书写淮南的诗句也是发自内心的吟唱,对淮南的思考更比其他人多了一份挚爱和赞叹。
苏清业的诗苏清业是淮南矿区的80后,是矿区诗歌的希望,他的诗大部分取材于工作的田集电厂,还有一部分是写他的故乡。苏清业比较年轻,诗歌的道路上有着无限的机遇和书写的空间。他的诗歌善于发现生活的小,而且,他的心始终凝固在一方水土。海德格尔说:“诗人的天职是还乡。”
他还解释说,“接近故乡就是接近万乐之源。故乡最玄奥、最美丽之处恰恰在于这种对本源的接近,决非其他。所以,惟有在故乡才可亲近本源,这乃是命中注定的。正因为如此,那些被迫舍弃与本源的接近而离开故乡的人,总是感到那么惆怅悔恨……还乡就是返回与本源的亲近。”苏清业的诗歌,我初步理解为自然地还乡,他的诗细腻而细致,轻巧而清新,生活的元素感性而有现实意义。
《顾桥电厂建设工地掠影》:他们在追赶午后的时光/几个女人来来回回地搬运材料/站在脚手架上的男人们/敲打着板块/每一个动作都/暗示着粗犷里的能工巧匠//焊花飞溅而下/像一群俯冲的精灵/顽强地掉落/蹲在高处的人戴着面罩/他看不清自己的倒影//搅拌机
推土机 挖掘机/轰鸣声中穿越着春天的鸟儿/为大地衔来和谐的音符
《大烟囱》:它触及云霄的姿势/把人鄙视如一粒尘土/张开的思维融进蓝天碧日之间/以我恐高的心态/是不敢攀上去的/站在低处的人有环保情怀/偶尔的瑕疵/也会从空中脱硫下来
《站在电厂的建筑物下》:我得承认钢铁构筑的锅炉架/高高耸立的冷水塔/空中挥臂的吊车/是低于心理障碍的/等信念的硬度软化下来/我清除内心的浮尘/听风碰撞建筑物的声音/任夜摇响生活的浮萍/如果能够攀爬/请允许我一步步地/扶着醉人的春风/向上,但不置顶在云层里
《又一个在电厂值班的夜晚》:一辆一辆的灰罐车从窗前驶过/冷水塔里的水声彻夜不停/此刻我心有片刻的冷静和凉意/一小块荧屏可以用来写诗/黑夜遮掩着忙碌的人们/和秘密的间隙//今夜没有灯红酒绿/没有妻子的唠叨和女儿的顽皮/独自坐在这里/读春水流去经年,心绪零乱房间/回眸一叶青绿蜗居在花盆里//我承认我是和无数个夜晚融为一体的/那些被照亮的地方/拥有温馨以及遥远的爱情/多少千瓦时只是被分解成很小的一盏灯光/通过高压线输送给你的/带有梦乡的甜蜜
苏清业是后起之秀,是淮南矿区非常值得期待的一位诗人。他的作品还需要进一步的沉淀,但我们有理由相信他能写作出更好的作品。他坚持的方向是正确的,写熟悉的生活,灵动而真诚。但语言相较于他的诗歌前辈还需要更加的凝练。生活的语言并不是诗歌的语言,但诗歌的语言一定来自于生活的语言。苏清业的诗有了一个很好的出发点,他的终点是一种长久地探索,这需要付出很多努力和施展自己潜藏的天赋和才华才能达到应有的诗歌境界。苏清业的诗歌之路任重而道远。
叶坤的诗叶坤的诗歌最大的亮点就是真诚和诗意,他的写作着眼点很低,但是他的诗歌品格很高。阅读叶坤的诗,实际上就是在领略诗人的浪漫情怀。叶坤是浪漫的,他的诗歌在浪漫中荡漾着诗意的生活场景。如:
《叶子》:你向左我向右/你是左我就是右/多少个日子,我记不清了/我们在一个地方左左右右//像从不同的树干上长出的叶子/左边是天意,右边是我/在一直向你靠近的,渐渐倾覆//现在是一个春天了/在一棵树上一起享用/你在左边,我在右边/两次阳光的移动/一缕又一缕的春风吹拂
《春天的蚯蚓》:立春前的冬夜/一条黑色的蚯蚓/从即将到来的春天里/爬过来/它用柔软摸了我一下/见我没动/又用柔软摸了我一下/见我还没动/就钻进我的身体里/将自己断成两截/三截、四截、五截……/越来越多的蚯蚓/钻进我的身体/它们在黑暗里挖掘、翻身/确认我的身体/就是潮湿的恋人
《房车》:我有一辆车/方方的、大大的那种/前面是我的驾驶室/不是很豪华/我用它四处谋生/后面的车厢也不大/载着我的老婆孩子/是我的家/白天,我解开车链/开走车头/老婆和孩子就守候在车厢内/到了晚上,我满载而归/车头车厢又紧紧拴在一起/一年又一年/孩子在车厢中长大/老婆在车厢中变老/我走向车厢的时候/孩子却去了车头
俄国著名作家、评论家康&巴乌斯托夫斯基曾精辟地说过:“对生活,对我们周围一些的诗意的理解,是童年时代给予我们的最伟大的馈赠。如果一个人在悠长而严肃的岁月中,没有失去这个馈赠,那他就是诗人或者是作家。”叶坤的诗是从现实中发现诗意,他和江耶的诗歌写作是两个相反的方向,江耶的诗歌写作时在想象中贴近现实。叶坤的诗,语言朴素,“现在是一个春天了/在一棵树上一起享用/你在左边,我在右边/两次阳光的移动/一缕又一缕的春风吹拂”、“
我有一辆车/方方的、大大的那种/前面是我的驾驶室/不是很豪华/我用它四处谋生/后面的车厢也不大/载着我的老婆孩子/是我的家”,但意境和想象力却有着独特的描写,“白天,我解开车链/开走车头/老婆和孩子就守候在车厢内/到了晚上,我满载而归/车头车厢又紧紧拴在一起/一年又一年/孩子在车厢中长大/老婆在车厢中变老/我走向车厢的时候/孩子却去了车头”,叶坤的诗是成人童话,中年人的童话,他的诗歌驾着想象的马车行驶着,这份诗歌的激情是难得而可贵的。在俗世生活中,他依旧保有着诗歌的想象力,这对一个诗人来说,就是流淌的血液,不息而有力。
赵华玉的诗赵华玉出了一本诗集《挖煤大师》,实际上,这也表达了他诗歌的立场。挖,坚定不移地挖下去,赵华玉的诗简单、纯粹,不花哨,他一直为他最精彩的那首诗努力着。任钧在论新诗时曾说:“(诗人)是一个永远保有童心的人,是一个时常把自己的肺肝公开展览的人……”,阅读赵华玉的诗,这一点,我深有体会:
《父亲》:挖了三十年煤的父亲/把青春留在了矿井下//把青春留在矿井下的/父亲 去年退休了//退休了的父亲
总爱/在夜幕里独自散步//夜幕里,独自散步的/父亲 把身体和煤/贴得很近//把身体和煤 贴得/很近的父亲
咳出/一口带血丝的煤//咳出带血丝的煤的父亲/在路灯下 伫立/看灯丝发出的光//路灯里灯丝的光/把父亲照亮
父亲/咳出的带血丝的煤/把夜照亮
《别动那块煤》:现如今,退了休的父亲/再不用去矿井挖煤了/而他肺里生长的那块煤/还在一天一天长着/还在一点一点长大//父亲。在矿井里/挖了三十年的煤/他的身体,跟煤/贴得很近很近/直到咳嗽时不小心/咳出了带血的煤/别动那块煤/别动
父亲肺里的/那块煤
《痛,就抓住我的手》:退了休的父亲/去年住进了矿工/医院。在医院/我看见父亲的肺里/咳出的 带着血丝的/煤
闪烁着点点光亮//痛,就抓住我的手//父亲肺里的煤/割煤机一般切割着/父亲退休后的日子/道理无须疑问/父亲有问题的身体/在灯光闪烁的夜里/让肺里的煤燃烧
赵华玉坚持诗歌创作,扎根煤炭题材,提取熟悉的生活细节,这一点,他走的辛勤而执着。《父亲》、《别动那块煤》、《痛,就抓住我的手》三首诗,把对父亲的爱,对矿工的情深深浓缩在诗歌中,诗情质朴而自然,情深意切,感人肺腑。
张克良的诗张克良很执着,他的诗歌绵密、仔细,触角延伸的很长,他的心底里藏着太多的往事和感想,他对生活始终处于一种忧愁和感悟中。诗歌中孤独和忧伤的气息弥漫在内心,需要借助诗歌的窗口来打开。
《头次下井》:四周铁的围困中/我下沉/一声惊叫刚产生就黑暗被熄灭//快速陷落/我触摸到了时空的空旷与虚无/只有脚下的钢铁是最真实的/它使我在下坠的同时/感受到了一种上行的力量//我听见受到挤压的黑暗/象风一样轰鸣/我看到受到挤压的黑暗/像水一样层层匝开//是下沉也是上升/等到罐缓缓静止/钢铁的大门敞开
我们/便习以为常地深入到/一个久远的年代里淘金
《老工作面》:连绵百里的煤尽层已经采尽/只剩下大片的黑暗/在填补地心辽阔的空/煤炭挖走了全部/铁棚回收了大半/剩下的也在一点点弯曲/这一片地心曾住过许多的人/这一片地心如今再无一人/我用手捂住忧伤的堤岸/只让那片咆哮的海/在体内的庭院内喧哗//头顶的矸石不停地滚落/地心的苍穹整体下移/大地想把自己体内深不可测的伤口/挪到肌肤表面治愈/……周围狭小的巷道中/已是硝烟弥漫/生存空间不断缩小/灰白的岩体上/爬满了钢梁铁柱们求救的话语//这一片伤口即将被抹去/我打开矿灯/微亮的光束驻着澄明的拐杖/沿折断的木柱
弯曲的铁棚/慢慢地爬到了黑暗的最高处/做最后的一望
《燃烧的爱》:枯草丛中燃起一团火焰/几缕青烟拨开飞旋的雪片/一直住寒风凛冽的旷野看/我不满地挡住前面青烟的视线/它尖叫着四外躲避/嫩黄的火苗分娩出来了/它也绕过我的躯体/哆嗦着往那个方向看//像盯着它沉沉睡去的恋人//找到这个雪堆/我忙打开表面的冰块/落叶
浮土/发现了一堆黑金般油亮的大炭
张克良笔名老井,在他的博客中获悉他在《诗刊》2012年第11期下半月刊发表了组诗《地心的戍卒》,这是对他多年诗歌写作的承认,也是一种鞭策和鼓励。张克良的诗歌是底层的,他的底层写作是悲悯的,是沉重的,“是下沉也是上升/等到罐缓缓静止/钢铁的大门敞开
我们/便习以为常地深入到/一个久远的年代里淘金”,他有着丰富的井下工作经历,叙述深度而有切身感受,他的诗歌就是一块煤在自语,就是一位孤独的矿工在说着寂寞的话。他坚持草根性写作,坚持原生态写作,这为他的诗歌找到了适合自己的叙述空间。
刘建春的诗刘建春的诗直接、凝练,热情如酒。他的诗风深受惠特曼、郭沫若的影响,奔放、豪迈。法国文学家史达尔在他的《论德国》中如是写道:“……我们应当向这些诗人说,要有道德,要诚实,要自由;要敬你之所爱,要在爱中寻求永生,要在自然中寻求上帝;总之,要使你的灵魂像神殿一样清洁,那么,具有高尚思想的天使将不耻于出现在你的灵魂中了。”无独有偶,美国思想家、文学家爱默生也曾说:“一个艺术家,只有在道德意义上是一个美的人,才可能使自己的作品成为道德意义上的美的作品。”刘建春的诗歌激情而激荡,他的心中涌动着丰沛的情感:
《铁道边的煤》:这些散落的,离群的煤/慌乱的扒煤者/改变了它们的命运//这些煤依然干净/身边,小草踮起脚尖仰望天空/青灰色的石头团团围拢//花香在风中发酵/用手摸一下/黑色的骨头依然很凉//步步紧逼的黄斑说明/它们已开始生锈,在这个春天/青草很快将再度高过它们
《出征》:那么多的煤,比风还轻/停在清冷的春夜里/没有一点声响//只有黑色弥漫开来/充满我酸涩的眼睛/覆盖瞬间失色的星月//列车蓦然长啸/万物震颤,大地承受不住/牺牲的重量
《蜂窝煤》:子弹早已逃匿/留下无法愈合的伤痛之眼/纸一般脆弱/一个小小闪失/就粉身碎骨/角落是一贯的去处/沉默比阴影更深/有谁能够绕开/宿命的陷阱/纵使以生命为代价/一生也只能/红脸一回//即便如此啊/也要默默地倾尽全力/让弹孔的悬崖/尽情喷射/生命的精血
他的每一首诗都是一篇激情的宣言,他歌唱煤炭,歌唱生活,直抒胸臆,浪漫多情。如果你用诗歌的高度和诗人的情怀来要求他,你就不能体会“这些散落的,离群的煤/慌乱的扒煤者/改变了它们的命运//这些煤依然干净”、“
宿命的陷阱/纵使以生命为代价/一生也只能/红脸一回//即便如此啊/也要默默地倾尽全力”这些诗句背后作者对生活那一颗感恩的、感激的心。
张友山的诗张友山的诗看上去轻,读起来重。看上去低,读起来高。看上去远,读起来近。看上去平淡,读起来沉重。他的诗歌就是他的生活,就是他的生命,就是他那火热的灵魂。加里宁说,一个真正的诗人,在写作时,“必须将自己的血流一点进去”。冰心在她的短诗《春水》中写道:“诗人从他的心中/滴出快乐和忧愁的血,在不知不觉里/已开成了世界上同情的花。”他们都在强调,诗人在创作时应该始终抱有一颗善良的心和满腔的真情。我以为,张友山用诗歌诠释着他们所说的思想真谛。
&“一块沉默的煤/ 静立在阳光下/ 透出逼人的/ 阳刚之气// 爬满血丝的眸子/ 炯炯有神/
不经意地粲然一笑/ 一排精美的瓷器/ 陈列出/ 澄澈透明的人生”
&“孤傲的白马没有长嘶/它生活在我们之外的某个地方/……我们甚至感觉不到它是否/真正地存在过”
&“他的鼻涕就是一条河/ 淹没了一个兵团的壮志”
张友山写作的作品不多,我只在《诗选刊》上找到了他的部分作品。我以为张友山的诗歌写作有着很好的未来,这需要他勤奋的去写。他的诗歌凝练而有生活的诗意,每一首诗都阐明着他对生活自己的比较和探寻。张友山的诗歌轻盈而清秀,清澈而清晰,你能从他的每一首小诗中,寻觅到他的诗歌思想和叶片般的脉络。
潘晓珊的诗潘晓珊是一个情感细腻的女子,她的诗歌是轻灵的小令,是从容的散曲。是花前月下卿卿我我的情话,是哭诉衷肠的相思。她的诗爱的真,爱的切,也爱的仔细。宛如一个江南女子绵绵不绝的心事,在雨中,诉说给你听。
《红豆》:我的那点小小相思/在心底渐渐沉淀/没有虚无
没有光影/如过眼云烟/美丽却无法恒久//是我的相思不长久/而是那美丽的影子不再有/是藤蔓 却不再滋长/是荆棘
却再无锋芒/只向最深处蔓延/不停的倾占我身体的全部/
《每夜的月亮》:那冰冰凉的是什么/是泪水吗/彻骨的寒//那滚烫的是什么/是泪水吗/炽烈的热//可在冰与火中/纠结着挣扎着的/又是什么/是我不管星尘不论晴空/从未间断过想你的心//那砰砰跳的声音/整夜陪伴着我撕扯着我/辗转间我似乎可以/听到你的心跳/看见你的眼眸/闻到那熟悉的味道//又是一个无眠的夜晚/又将送走那轮明月
《谁知道》:你是谁/你是执著着/不间断、不停滞、不放弃/用真心/爱着我、想着我、念着我/疼惜我的痴人一个//我以为/只要我/不间断、不停滞、不放弃/用真心/想着你、念着你、依恋你/我们即可天长地久//可谁知/那时间、那误解、那相思/折磨着彼此缠绵优柔的心
《夜之语》:在凌晨的两三点/路灯透过窗帘的缝隙/悄悄探入/那一丝光亮/却惹得我没缘由得神伤//窗外汽车的嘈杂/屋内静静地出神/已忘了多少个这样的夜晚/静静地听
直到听不到一切/既而反复 一遍又一遍//所以/怕夜的到来/不是害怕黑暗/而是太过孤单
潘晓珊的诗恰似一曲江南词。著名诗人阿红曾说:“世界上只要有人类,只要人类分男女,就会有爱情。从人类有诗,就有爱情诗。真纯的爱情,从两性之间开始点燃爱的火炬一直举到生命终点的爱情,不止是生活的需要,更是灵魂的需要。”潘晓珊的爱情诗从女性的角度出发,写出了女性对爱情的理解,她的诗,配上音乐,我们就能听到爱的声音。你仔细听,就能听到诗句中诗人对情感真诚地追求,她爱的绵长,爱的恒久,也爱的自然。
陈广荣的诗陈广荣则给我们构筑了另一个截然相反的女性世界。她的诗歌奔放、豪迈,有着巾帼不让须眉的豪情。阅读陈广荣的诗歌,你能体会到“谁说女子不如男”的情怀。陈广荣的诗是开阔的,是自然的,是真情的女子,更是一个真性情的女子。
下面这些文字是诗歌评论家寒星的一段话,我借花献佛,表达着我同样的感受:
“相逢、拥抱、喜悦、泪水/暂时,借用这些词组/打开幸福,打开欢喜//暂时,让松脂的粘稠/包裹心房/再支离的破碎/也不会在喉咙里发出声响/时,以上帝之名/打扫房间,搬动座椅,烧水沏茶/独上西楼//暂时,一切都是暂时/天亮的时候/一切都会回到原点/我依旧是那个躺在床上/揉着惺忪的眼睛/起床、吃饭、按部就班的/尘世小女子
在这首《一切都是暂时的想象》的诗里,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诗人在想象与现实中的折返与穿梭。诗人把女性的梦幻留在了想象之夜,而白昼则是对女性现实的身份的确认。整首诗并没有矛盾的纠结与内心的冲突,相反,女诗人安于现状,满足这样的白昼与黑夜、想象与现实的清晰的划分,体现了一种新的女性角色的自我认同,是一种女性社会价值与自我价值的有效平衡的选择。
如果说《一切都是暂时的想象》在对女性身份的观照中,多的是清醒与理智,那么,《毒药》就是激情的迸发与生死相许的爱意缠绵。法国象征主义诗人波特莱尔有言:“想象力是真理的皇后”。
想到这个词的时候/无法用语言描绘沉沦的模样/可惜你永远也看不到//如果我们真的是彼此的毒药多好/像一个蓓蕾的花朵/花瓣是你,花蕊是我/层层叠叠开在春天湿漉漉的红唇上/我在你的凝视中娇媚/你在我的赞美中伟岸//耳鬓厮磨中/感受着花朵内心的胎动/在毒性发作的瞬间/喊出疼痛
这是一首炽热的爱的表白诗。因为爱,即使这爱是毒药,也是如许的美丽诱人。因爱可以奋不顾身,因爱可以向死而生。这爱如饥似渴,这爱就是张爱玲所说的:“爱就是不问值得不值得。”这首诗很容易让人想起茨维塔耶娃那首名诗《我想和你在一起》:“我想和你一起生活
/在某个小镇/共享无尽的黄昏/
和绵绵不绝的钟声……”只是少了些含蓄,多了些直白与强烈的渴望。而由于诗人以虚拟的口气写出这样的爱意,一种心中的仰慕与期盼,就又让人想起古人那句名诗:“瘦影自临春水照,卿须怜我我怜卿。”在炽热如火的想象中,又有了几分哀婉与凄清。
我爱的人啊/如果到了那一天/请你们用无语的祝福/送我回家好吗//爱我的人啊/如果到了那一天/你们爱怜我的娇弱/把我埋得浅一点/我就能被早到的阳光唤醒/请你们不要在上面/竖上笨重的石碑/为我这么一个平凡的女人/让这青山绿水打上补丁/多煞风景//我爱的、爱我的人啊/你们真的懂我爱我/在我身边栽几棵树、植些花吧/我在有月的夜晚/能站在树梢上,掬一捧花香/再把我曾经贪恋的人间,张望//我的亲人啊
仅仅一生/真的,我还没有爱够
当然,女性之爱之所以博大美丽,就在于她不仅渴求着一己之爱,更有着无私而广袤的母性之爱。这首《那一天》虽然依旧是那样的柔美、委婉,但境界豁然开朗。面对“那一天”,诗人没有幽怨与苦诉,也没有怅惘与迷离,更没有沮丧与私愤,有着一种超然的洒脱与宁静的安逸之美,而在这样的洒脱与安逸之中,诗人唯一的遗憾是“没有爱够!”这看似是爱的诉求,更是爱的赠别与遗留。她超越了一己的女性之爱,上升到对生的留恋与答谢,让这一遭人间的曾往焕发出无限魅力与诗意。这一种爱的领悟与诗歌审美的境界,使得陈广荣与其他女诗人区别开来,拥有着独特的诗歌品位。”
陈广荣一直坚持她生命的本真写作,不受外人追风逐云的影响。近些年,女性诗歌呈现百花齐放的态势,新红颜写作、女性写作等命题层出不穷。我以为,诗歌根本不需要什么命题,诗歌就是诗歌,只有写作手法和写作方向、写作题材的迥异,并无命题的真伪。陈广荣有着很好的创作环境,她的诗歌是平实的,是有力的,如一块温润的玉,散发着宁静的光芒。
韦群山的诗韦群山一直在关注着自己的内心,关注着内心世界焦躁的根源。他在用诗歌平息着孤独的心情,用诗歌来抚慰生活的不如意,用诗歌来诠释着诗意的生活。韦群山的诗是真实的,不容怀疑的真实。
站在山岗/又一秒钟进入了体内/时间的齿轮不间断地传动/我用力拍了拍/没有止住体内的噬咬/北风与南风交替着/吹乱我的头发/吹乱满坡的牛羊/那个放牧的人/拖着长长的影子/远远地向我打着招呼
另外,韦群山的《十态》组诗包括《动》《静》《虚》《实》《离》《合》《轻》《重》《短》《长》等,共十首,可参见《银河》杂志。
寒星评论韦群山的诗曾说:“诗人用《十态》来记录自己的瞬间感受,本质上就是通过回溯和追忆拾掇起这些生命中的碎片,力图将破碎的现实还原为完整的、统一的和圆满的,从而抵制噪杂喧嚣的碎片化现实对自己关于历史的传统的等等信念的侵蚀与消解,重获一种有家的感觉。”韦群山的诗我阅读的不多,但能从他的诗歌中总结出他正努力探索诗歌和生命、生活的本质与联系。他的诗歌从主观的意象出发,在一种情感交织的复杂中理出他要表达的情怀。这一点,在淮南矿区,他的写作时独树一帜的,也是一种新的探索和尝试。
刘晓龙的诗刘晓龙的诗歌音乐节奏很强,阅读他的诗需要在风清日丽的午后,轻声朗诵。他在寻找诗歌的另一种空间,这种空间是明朗的,是需要用心去感悟的。罗丹说:“艺术上最大的困难和最高境界,就是要能自然的朴素的描绘和写作。”阅读刘晓龙的诗,你会有一种清风拂面的感觉:
如《大风,吹开田野的衣裳》:果香 籽粒饱满 大地丰腴/精神气十足
心情舒畅/成群结队的飞鸟/聚集成欢乐的天堂/笑容像花朵一样绽放//大自然的音乐/一波一波的扩散开来/铿锵
激越/侵入城市的坚硬壁垒//一个人/坐在没有尽头的草地上/痴痴地 发呆/大风,吹开田野的衣裳
再看《树叶飘飘》:一片一片树叶/月光下轻盈曼舞/轻姿曼舞的树叶/就像月亮滑落的翅膀/铺满寂静的寒夜//一个人/历尽路的崎岖走近了家门口/一个人/告别村庄奔向远方//岁月的面容由绿转黄/又由黄转绿/母亲的温暖脊背/滚烫的思乡结//风,一遍一遍地吹/树叶飘飘,一望无尽头
刘晓龙的诗歌起步是正确而有力地,他的诗风亲切而清新,坚持了乡土诗歌传统的技巧和写法。抒情轻巧而轻灵,如果关注生命,关注生活的题材再拓宽一些,他的诗歌会更加丰富。
淮南矿区诗歌的繁荣能有今天这样庞大的诗人队伍和诗歌创作氛围,与淮南矿业集团注重企业文化建设是分不开的。矿业集团的《银河》、《淮南矿工报》、潘一矿的《潘一文艺》、谢桥矿的《谢桥风采》等起到了团结作者、为诗人的发表提供可贵平台的作用。而且他们定期举办诗人笔会,在一起交流诗歌写作写得,客观上促进了诗歌的写作。像孙淮田、窦勇、田中祥、闫立新、韦群山、苏清业等诗人还组成了“卧龙诗社”,更为诗歌素材的发掘和诗歌技巧、语言的提炼提供了交流的环境。淮南矿区的诗歌创作历经数十年而不衰,实在是一个值得关注的群体。他们在诗歌创作中各自坚持自己的诗歌理念,相互融合,相互包容,让不同的诗歌观点和写作方式和谐存在又体现了创作者宽广的胸怀和心胸。在发掘和培养作者方面,叶臻、江耶、孙淮田等成名诗人,坚定不移地提携年轻新秀,鼓励年轻诗人多出新作、佳作,着实让人感动。在向外推介方面,他们不间断地向《阳光》《星星》《诗歌月刊》《安徽文学》等报刊输送优秀诗歌作品,知名度和美誉度不断增强。外界了解他们的窗口也更多,让淮南矿区的诗人队伍在质量上有了质的飞跃。诗歌创作是淮南矿区的一块金字招牌,客观上提升了文化建设的软实力,诗人们用诗歌的智慧诠释着企业、城市、家庭、生活所蕴藏的诗意,是难能可贵的。期待淮南矿区的诗歌创作能继续呈现井喷式发展,期待一批又一批的诗歌新秀能脱颖而出,为诗歌、诗坛贡献更多地诗人,让浮躁的诗坛多一些清新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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