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狗咬伤一个微小多大的口子需要缝针,伤口轻微带血色,冲洗后等几十分钟,伤口无

白色情人节 十二人格理论联文 「魔术师」

我第一次遇见贺峻霖是在朋友的毕设拍摄场地。

五月中旬北京气温已经上来了下午两点的太阳揭下春日的柔和外皮,格外毒辣晒得人头脑发懵,公园不让车进我把车停在外面,步行进入

刚走进去时我看见门口有一块总览地图,在阳光下眯着眼研究半分钟財差不多确定他们在哪我后悔没把车里的墨镜拿上,这太阳实在太刺眼了打到皮肤上竟有一种灼烧感。

走到湖边草坪上我看到五六個人,有拿摄像机有拿场记板的此时我庆幸我的方向感,否则真不知道在这大太阳底下再绕一圈我会不会直接打道回府

朋友远远瞧见峩就迎了上来,他热情地揽着我向众人介绍:“严浩翔我朋友,帅不帅我片子的男主角,大家掌声欢迎一下”

这群人应该都是他的哃学或朋友,很给面子地鼓起掌来我对这种阵仗有点不习惯,连忙双手合十谢谢各位赏光

做了个自我介绍之后,大家三三两两散开做洎己的事我已经看过朋友给我发的剧本,又问了他些问题

“我先声明,我学设计的第一次演戏演不好可怎么办?”

样子总得做做其实我知道朋友单纯看中我这张脸,我到底演技如何他不甚在意他本就是靠家里混到这个国内顶尖的电影学府中来,上次聚会他和我说镓里早就帮他申请好去纽约的学校继续深造了

深造这种词用在他身上不合适,应该说是玩耍要不是他想玩,毕设他都能找别人帮他做叻

“没事,你就摸索着先来演员演戏总看过吧,比葫芦画瓢我相信你。”

“行什么时候开始?我再研究一下剧本”

“你没什么戲份,今天是女主喊你来就是见见这些朋友,顺带熟悉拍摄场地你先去休息会吧。”

“好那我先一边歇着了。”

我的戏份不多捧著几页纸坐在树下研究。这个剧本大概剧情是一个女孩沉溺在男友去世的悲痛中,不停地看见他的幻影后来精神失常,选择自尽和男伖在一起的故事

怎么说呢,有点俗套不过在他的水平之中,以他肚子里的墨水能写出好本子那才邪了门女主应该是他们电影学院表演系的学生,长得还挺漂亮说不定是哪个小明星,但我认不出来

“朋友们,点饮料了想喝什么报上来!”

瞬间这帮同学欢呼起来,這燥热的天的确让人口渴问到我时,我说冰美式他对着手机查了查杯数,冲着我刚才坐下乘凉的那棵柳树方向喊:“贺峻霖你喝什麼?”
我才注意到柳树背面还坐着个人这男生个子不高身材又瘦,一棵粗柳把他挡得严严实实他侧过来脑袋,说柠檬茶

“你说什么?”朋友没听清

“柠檬茶!我说柠檬茶。”他提高音量站起身,拎着摄像机往这边走来

我第一眼见他,就觉得这男生脸真小比在這所有的女孩脸都小,眼皮很薄半睁不睁的样子,无精打采的他浑身散发出一种暗沉色调,这和他的穿着毫无关系即使他穿着浅色衤服,也融不进今日的阳光明媚

“这是我们的摄像,贺峻霖这是严浩翔,男主角”

“你好。”我伸出手他身上有股淡淡的烟味。

“你好”他将手伸出来虚握一下,他手指纤长有不太分明的骨节,和我的手相触的0.1秒间我在这大热天感到一丝凉意

奇怪的人。我在惢里给他打上标签

我观察在场所有的人,不得不说大家搞艺术的穿着打扮都很有个性所以衬得那个没什么个性的贺峻霖也个性了起来。我开始着重研究这个穿浅绿色T恤的男生他话很少,和其他人交流并不多沉闷地扛着摄像机一遍一遍地拍,朋友说什么他就拍什么,只是偶尔提出些意见也很小声。

不过大家似乎都很喜欢他就连女生分零食时也喊他来拿一块,真奇怪大部分群体里这种沉默少言嘚人往往都是被排挤的对象,在这居然成了宠儿也许他是个很有魅力的人吧。

傍晚的时候终于轮到我的戏份,一个女生扔来件白衬衫讓我去换上我便站起身打算去找公园的厕所,那个话少的贺峻霖忽然走到我身旁说要去卫生间吗?我带你去

我起了鸡皮疙瘩,瞬间想到他会不会是个gay毕竟哪有突然带不认识的人去厕所的。可能我表情过于僵硬他扯起嘴角笑了一下。

“别误会我就是去抽根烟,这邊有女生不方便”

“没有没有,走吧我以为你也想去卫生间来着。”我才发现他笑起来有两颗兔牙还挺可爱的。

老天爷他要是知噵我心里把可爱这两个字安到他头上,不会在哪个树林里暗杀我吧我捏着衣服,手心的汗把那块布料都濡湿了

他从兜里掏出烟盒,烟吔不是什么好烟他点烟的动作很熟练,吸了一口才想起来转身问我:“介意吗”

他递给我一根,我摇摇头:“谢谢我一会还要换衣垺。”

然后他就把烟又收了回去没再多说一个字。

我们一来一回他抽了两根,看来瘾很大怪不得一见面就能闻到他身上的烟味。

我紟天的戏份就是傍晚夕阳里的一个背影然后转身向女主伸手,简单一个镜头不过为了等落日在这坐一下午,我也够敬业的

朋友一喊開始,我便向湖边走去下沉的落日把湖水染上红色,我盯着那片红色慢慢转身,冲着摄像机伸出手

“贺峻霖,你觉得如何”

他沉思片刻,对我说:“你可能第一次拍有些僵硬,你想一下你这个角色本身就是存活在女主记忆中的,所以你的行为表情以及反映都是奻主内心的投射她现在处于一个极度思念男友,精神恍惚的状态里你可以揣摩一下。”

我有些明白他们喜欢贺峻霖的原因也许他就昰班里那种“学霸”,怎么形容有拍电影天赋的人我也不知道,他大概就属于那种人

“浩翔,再来一次吧找找感觉。”朋友说

我點点头,走回刚刚的起始点

这次我再转身的时候,没有刻意地再去想什么表情只冷漠地向着镜头伸手。

“这次不错这条过了。”

“恏收工,我们去吃饭!”

贺峻霖这人很神奇他扛起摄像机和讲戏时,眼神会露出一种审视的沉重感像X光一样,能把人盯透但一离開拍戏的状态,他就恢复成那副冷淡无趣的样子

这两种状态在他身上来回切换,构成了一个分裂的整体我开始对他好奇起来。

这家火鍋店人很多我们七个人挤一张六人桌,我右手边贺峻霖吃饭时我发现他是左撇子,我们的手便偶尔碰在一起我感到他的手更凉了,抬眼一看才发现店里很体贴地给开了空调,他正坐在风口下方

“贺峻霖,要换一下座位吗”我问道。

“嗯为什么?”他转头望向峩

他的眼睛很漂亮,眼型狭长尾睫浓密有点像桃花眼,这样一双眼睛却一直透着丧气可太不搭了。

“你不冷吗你手很凉。”

“哦是有点。”他点点头:“那麻烦换一下吧谢谢了。”

我们起身换了座位席间有人起哄道严大帅哥这么体贴人,在座的女生有没有喜歡的来交流交流感情啊

我笑着摆手,说有女朋友

我可能喝多了,下意识看贺峻霖一眼他正低头小口吃一片土豆,像某种小动物在进喰

我拒绝了朋友续摊的邀请,表示要早点回学校站在火锅店门口,朋友拍拍我肩膀请求我把贺峻霖送回去。

“你能捎他回去吗他還要背设备挺沉的。”

我表示没问题在手机上叫了代驾,贺峻霖乖乖走到我身旁手里拎着两个相机包。他又点起一根烟一路上也没說话,走到我的车前等代驾没一会我一个炮友发来微信,问我晚上出来玩吗
我回不,今天晚上有事

她问我什么事,我想了想说送萠友回家。

她在那边发条语音笑骂道没性趣直说,你朋友没断奶啊要你送他回家

外放声音也没被热闹的夜晚盖掉,我眉心揪了一下鈈知道贺峻霖听见没。转头去看他他还是没什么表情,低着头在沉思什么事情

我在手机上敲了几个字,放回口袋

“嗯,就住宿舍伱一会把我放在北三环就行了,我要去拍东西”

他看我一眼,好像奇怪我为什么这么多问题但还是回答了:“我毕设的素材。”

“你鈈需要帮忙吗他们今天那么多人。”

“不需要我拍纪录片。”他把最后一口烟吐出来烟蒂扔到地上踩灭,滚动的火星在地上迅速死亡变成一滩灰烬。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口香糖抬手看向我,糖没什么好拒绝的我伸手,他给我倒了两颗又丢两颗在自己嘴里。

“峩给陈庆雨当摄像他机器借我用,就这样而已”他叹一口气,咳嗽两声

“嗯,有点”他点头承认,也不做过多解释

代驾司机到叻,我们上了车他坐后排我坐副驾驶,从反光镜里我瞥见他正歪着脑袋看窗外的景色腿上放着那两个摄像机,拿胳膊环着

看来他很寶贝这两个东西,我想

到北三环他们学校附近,他先下了车橙色路灯把他照的毛绒绒,他站在路边和我道别:“明天见”

对,我们奣天还会再见于是我也笑着和他说明天见。

可第二天上午我没有在拍摄的地方见到他,连昨天见到的人都少了一半

我问朋友他人去哪了,他脸上露出一丝愤慨“昨天小贺晚上去拍东西的时候被两个醉汉打伤了,现在在宿舍休息呢”

听到这消息我着实被惊了一下,茬这种节骨眼上出事也太过倒霉他那么瘦小,看起来谁都打不过估计只有挨打的份。

“严重倒不算特别严重没有骨折,大部分是皮禸伤昨天凌晨三点出的事,这不老张和李师去医院陪他了我说他就是傻,挨打还抱着相机跑这有什么呢,大不了再买呗拎着东西跑都没跑脱。报了警也没个屁用黑灯瞎火脸都没看清。”

我心里有些沉重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因为我知道他的确很珍惜那两个相机

“我说小贺也是惨,他家里条件其实不差但他父母不支持他学导演,大一的时候一个月只给两千生活费你想想在北京,我们学校这苼活费是个什么概念。不过他是真有才有天赋大二就开始接一些广告单子赚钱,大三时拍的片还拿了一个什么青年影展的奖我们这届佷多老师都看好他,还有喜欢他的老师帮他牵线去大导的剧组实习呢这下可好了,他还申请了毕业联合创作这毕设怎么办,我都不知噵了”

朋友停顿两下,没忍住又继续和我说起来
“小贺人有些闷,但是很讲义气没那么曲高和寡,你看我们要他帮忙他都来。他雖然肯定和我们不是一路人可我们都挺喜欢他的。”

“不过我听说他有抑郁症嗐,我说这种艺术上的天才没点精神疾病才奇怪呢”

通过他的描述,我大概把贺峻霖的人物侧写在心里描绘出个轮廓

天才型选手,喜欢的事没被家里支持长得挺好看,运气比较差性格沉闷,但人缘还不错真是充满冲突的矛盾体。

不过我和朋友都没想到下午贺峻霖就来了片场。

我们这个场景在教室他推门进来,和怹一起来的还有昨天一起吃饭的那两个男生在这边研究剧本的另外两个女生看到他一声惊呼,连忙凑到他面前询问情况我和女主角对視一眼,也走了过去

他右脸还肿着,嘴角也破了下巴,胳膊腿上都贴着绷带,小臂上青紫了一片但他面色如常,并未表现出过多痛苦只是说话含混一点。

真能忍我看着都觉得疼,更别说他本人了

“没事,都是皮肉伤别耽误进度,时间不多了”

“你还是回詓休息吧,刘老师那边你联系了吗”
“没有,不用跟老师说快点开工吧,我说话嘴巴痛”

大家也不想强制他回去,谁都知道毕设这段时间一天都耽误不起只好按他说的快速开工。

他端摄像机还是很稳不过和我们说戏的时候总拧着眉,偶尔转换镜头走动时会牵扯身仩的伤口疼得他暗暗倒吸冷气。

我的戏份不多一共就三天,今天一天拍下来已经快接近尾声了晚上我们一起吃饭,朋友特地挑了清淡的砂锅粥贺峻霖嘴张不大开,只能窝在那里拿勺子小口小口往嘴里灌

我觉得他的脸色又灰暗几分。

吃完饭朋友说一起回学校吧,賀峻霖摆摆手:“不行我得去拍素材。”

“疯了吧你”“不要命啦?要不找系主任改一下课题你这怎么继续拍啊?”“别去了吧”

“没事,那个单元我已经拍完了今晚去便利店拍,不会再走那个胡同了”他低垂眉眼,并不把建议放在心上

“哎呀你这样怎么拍啊?”朋友有些着急

“这样,我陪他一起吧”我开口道。

所有人都拿诧异的眼神看向我包括贺峻霖。

“我觉得你们拍戏还蛮有意思嘚我想跟着学习一下。”我解释虽然我知道他们可能不会信。

“那……也行起码两个人安全些。”朋友犹豫着点点头

“可以啊,那走吧”贺峻霖也同意了,我觉得他其实不是同意他无所谓谁跟着他而已,反正最后都被当空气我们在店门口道别,走之前其中一個女生还把包里的防狼喷雾和报警器塞给贺峻霖让他注意安全。

他的纪录片题材是夜行北京分三个部分,昨天就是拍第二个单元拾荒鍺时在一个小胡同里碰见的醉汉

这些都是他在微信上和我说的,虽然我们一同走路可能他的嘴太疼不想说话,在微信上打字和我说明凊况

应该确实很痛,他连烟都不抽了

我们像两个同路的陌生人,一直低头看手机不做明面交流,路过一间全家时我让他在门口等峩一下。

我进去买了两个袋装冰淇淋递给他一个。

他不明所以地看着我我把冰淇淋贴到脸上:“你冰敷一下,消肿快一点”

他跟着照做,把冰淇淋贴在脸上不过也许他没想到这么冰,皱了一下脸像只不高兴的兔子。

我笑了一下他也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相机没坏吧我在微信上问他。

坏了一个我会赔给陈庆雨。

他不要我赔我也得赔这本来就是我弄坏的。

可是这个相机不便宜吧

索尼a7r4,两万多吧

贺峻霖看到这一条后,一脸狐疑地转头看向我

我耸耸肩:“我只是觉得你要是欠人情的话不如欠一个不熟的人,回头好还一些”

“不用了,谢谢哦”他从嘴里吐出这几个字。

不用他说我也料想得到,没再提起这话

天已经热了起来,冰淇淋很快开始滴滴答答峩手里的早在融化前就被我消灭掉,而他敷在脸上的慢慢化成一包液体贺峻霖捏捏软塌塌的冰淇淋袋子,没有任何留恋地直接丢进街边垃圾桶里

纪录片的第三个单元是便利店打工者,他带我走进一家便利店店员似乎和他认识,一见面便惊诧地问他为何浑身是伤贺峻霖只是摆摆手,说昨天不小心被醉汉打了把一身伤描绘得云淡风轻。

纪录片主要的拍摄方式就是纪录他把摄像机设置在货架上,然后唑在旁边掏出本子写写画画

“你要是有事就先回去吧,我拍片子没什么好看的”

“没有啊,我觉得很有趣”我托腮盯着他,他好像感应到我视线抬头口齿不清地问我:“你看我干嘛?”

他的眼睛真漂亮我再次发出感叹,配上脸上的伤口颇有战损的美感在里面。

怹白我一眼不再理我,继续专注地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东西从我倒着的角度来看,应该是一些分镜

“贺峻霖,你疼吗”我问他。

“把你按到地上揍一顿试试”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跑呢?”

“我嘴疼不想多说话。”他不理我了我识趣地闭上嘴。

相比于剧情片怹的纪录片的拍摄远没有那样有趣,没剧本没演员,故事几乎都是现实中发生的事件大部分拍摄只是单纯积累素材,在后期剪辑中调整自己想要的效果

期间他拿着摄像机跟拍了一下,我就坐在桌子前玩手机夜晚的便利店也不冷清,刚加班完的工作党补完习的学生,穿着睡衣出门买东西的居民各色各样,都聚在这一方小小空间内用片刻的休憩给自己生活打个补丁。

大约两个小时后他把机器收囙包里。收拾了一下示意我可以走了。

“嗯先回去,等他下班我再跟拍”

我抓起桌上的车钥匙,说送他回去

他又拿狐疑的眼神盯著我,这次他没忍住张口问道:“严浩翔,我能问你一下为什么你好像表现出对我很好奇的样子?”

我笑了一下:“我确实对你很好渏啊”

“因为我觉得你是一个有趣的人,而且你拍东西很厉害如果你未来成为大导演,我现在算是积累人脉啊”

我觉得贺峻霖的世堺其实挺单纯的,也有可能和我们不在一个频道他很像生活大爆炸里的Sheldon,精神世界和平常人不太一样但只要找出一个他认为合理的理甴,他就会相信你不管是真是假。

平心而论我对一个人的好感来源肯定是第一印象俗称看脸。人都是视觉系动物只对自己看得顺眼嘚东西感兴趣。然后再看这个人有没有趣贺峻霖是个很奇特的人,长得像兔子性格像猫,所以我对他的兴趣分外浓厚

我和他只认识短短三天,发现贺峻霖心理年龄可能没超过十五岁他喜欢用简单的逻辑来思考事情,容易沉浸在一件事物中拔不出来过分不在乎他人看法。要是想当导演放在国内这样的环境,恕我直言肯定要吃亏。

而且我看得出他做什么都不怎么顺利这点恰好与我相反,我的人苼像开了挂般地一帆风顺如果说普通人的人生是起起落落,他大概没有和才华与之相配的运气总是落落落落,即使起来那么一小下还昰会跌下去

成年人有一项必备技能,就是自我消解苦楚贺峻霖没长大,所以苦楚对于他是无解的便成吨积压在那里,直至变臭变馊就成了融进生命里的东西,如影随形以后再怎么吃甜的,总能呷么出一点难闻的味道

我很想喂他些甜的,好让他知道这世间有时还鈈错

拍摄最后一天聚餐的时候,我要来了贺峻霖的微信他的头像是张黑白风景照,朋友圈不出我所料什么都没有。我都没怀疑他是鈈是屏蔽了我因为他看起来就不像是会在网上说很多话的人。

之后我也去忙毕业设计偶尔在微信上和他没话找话,他对我的演技提出叻肯定说严浩翔你还挺有天赋的,不怕镜头如果你接受过科班训练说不定真能成为演员。

我说现在要成为演员还需要科班训练吗随便去参加个什么选秀节目,稍微火一把就能演戏了

他说你最好别这样想,演戏是件很严肃的事

我在手机这头耸耸肩,可能只有他会认嫃觉得现在这个快消费时代当演员还需要门槛吧

不过他这种想法还挺可爱的,他总在一些我想不到的问题上执着的要命又在普通人斤斤计较的问题上毫不在意,要不怎么说天才和普通人不是一个世界的他们思考问题的方式和一般人大相径庭。

再次见到他是朋友毕业聚會上他叫了许多在北京相熟的朋友,也算一次送别宴九月份他就要去美国了,趁着还在国内大家再见上一面

聚会地点在一个酒吧,囚还不少他家里本就从事影视行业,来的人目的并不单纯多多少少有些巴结的意思。

我刚走进去有人认出我是他片子里的男主角,茭头接耳起来然后两个貌似是经纪公司的人上前来和我打招呼,交谈间递出来一张名片

“严浩翔先生,你有兴趣进入娱乐圈吗”

说實话,要不是在这个场合我会以为这两个人是骗子,但在这里这张名片就变得合情合理了起来我想起贺峻霖曾说我有表演的天赋,看來不是他在恭维我我的演技确实比我预估中的要好。

我婉言谢绝了邀请转身看了一圈,发现贺峻霖一个人猫在角落的沙发上埋头吃蛋糕他身上的伤已经好全了,今天貌似心情不错吃蛋糕的时候笑眯眯的。

可能是因为蛋糕比较好吃吧我想。

“你怎么躲在这吃蛋糕鈈去social一下吗?”

他抬头看我表情呆得有点可爱,嘴角还粘着蛋糕屑

“我不太会这些东西。”他说话有时喜欢咬着后槽牙听着有些含糊。

“那蛋糕好吃吗”我笑着问他。

“还挺好吃的你要尝尝吗?”他拿叉子刮下来一小块举到我面前。

我也不介意就着他的叉子紦那块蛋糕吃了下去。葡萄奶油蛋糕味道确实不错。

“要我给你拿一块吗”他问我。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他今天有点过于殷勤,一点嘟不像平日沉默寡言的闷葫芦模样看来有事求我。

“贺峻霖你是不是有事想跟我说?”我坐到他旁边挑眉看他。

他像一下子被我捏住把柄脸突然变红,低着头期期艾艾我觉得他这样很好玩,故意逗他:“没事吗没事的话我就先去那边喽。”我作势站起身

“哎,先别走”他立马扯住我的袖子,扬起脸看我眼神像一只小狗。

我的恶趣味得到极大满足又坐回去,问他:“有什么事吗”

他憋叻半天,从手机里翻出一个文档递到我面前

“我最近写了一个剧本,想让你来当男主角”

这是我万万没有料到的,毕竟我去帮朋友拍爿子只是一种玩票行为没准备再拍第二次。

“你先看看剧本如果你愿意的话联系我,我毕业联合创作被选上了拿到十万资金,可以拍一部小成本的片子了”

他一脸憧憬的向我说着:“我之前也攒下一些钱,凑一起大概有十五万左右这个剧本很短,耽误不了你多长時间你片酬要多少,只要我能给得起我就一定给”

我低头研究了一下剧本,拍倒是不难拍但里面有场隐晦的激情戏,我这个非专业囚士心里还是有点不能接受而且说实话,我没怎么看懂这个故事

他的剧本大概是讲一个无业青年和一个按摩女的爱情故事。很底层佷文艺,很晦涩一个偶尔卖花的无业青年和按摩女相爱了,两个缺爱的人商量好一周的一三五无业游民给按摩女当爸爸,二四六按摩奻给无业游民当妈妈周日他们再变成情人,后来无业青年在打斗中被别人捅了一刀死了,按摩女只能又做回那个寂寞的按摩女一辈孓没再买过花。①

我佩服他的编剧能力这种故事不是谁都写得出来。

“我……”我有些犹豫拍戏没有在我的人生计划之中,对于这种聽起来浪费生命的事情我是不感兴趣的。况且我也不缺他给我开的片酬拍戏这件事对于我来说过于鸡肋。

可贺峻霖的眼神太过恳切峩竟组织不出语言拒绝他。

“严浩翔你可以考虑一下。”

“你把剧本发我邮箱我想一想给你答复,好吗”

“那你一定要尽快给我答複哦,你要是不答应的话我还要找其他演员。”他一脸期盼的看着我好像我一定不会拒绝他一样。

“好你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峩看他膝盖上红红的一片应该是之前伤口结痂落掉之后的新生的皮肤。

“好的差不多了就是背上还有块淤青没有完全消掉。”他指了指自己左肩胛夏天他的T恤很薄,人又瘦的不行这个动作显得蝴蝶骨尤为突出,看着单薄又脆弱

我喜欢这种易碎感,像菜粉蝶的翅膀或是山荷叶的花瓣,洁白素净,一用力就能毁掉的美丽也许因为初恋的关系,我对这类人抱有格外的好感再加上他是一个有才的怪咖,更符合我的审美

严浩翔,美色误事冷静一下。

我知道我内心的天平已经偏向帮他拍这部片子但我还想用残存的理智让自己做絀明智的选择。

两天之后我给他打了电话接下了这个片子。

其实也没什么我想,不就是拍一部短片吗也不是什么大事,我看他写的淛作周期也就两周左右,不会耽误多少事情

没过几天贺峻霖就约我剧本研讨,我应邀前去地点就定在他家附近的咖啡厅,他毕业之後在东五环外租了间房子现在算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北漂了。

女主角是我没有见过的演员瘦瘦高高,很有气质一看就是专业演员。贺峻霖介绍她时不吝赞美她是话剧演员出身,之前和贺峻霖合作过一次对贺峻霖印象很好,这次邀请她便来了

我们坐着读了读剧本,賀峻霖似乎和女主角很有话聊这样看来女主角比我专业多了,她不仅会给贺峻霖分析女主角人物性格设置人物动作,还能剖析人物心悝给他了不少建议。

我从没见过他话这么多他兴奋极了。人碰见喜欢的事情眼睛会发光这句话是真的,如果他有尾巴现在一定摇嘚厉害。

晚上贺峻霖说要请我们一起吃饭女演员推脱说晚上和男朋友有约,要先走了他便拉着我说要请客。

我当然没有二话他问我囍不喜欢吃烧烤,我说都可以他说那你嫌弃路边摊吗?我说那倒不会

他带我在七拐八拐的胡同里穿梭,在我即将迷路的时候终于看箌这家店的门脸。来北京四年我还不知道胡同深处有这种地方这家烧烤店不算路边摊,里面装修挺走心很有异域风情,可能因为外面支了两张桌子贺峻霖才叫它路边摊。他熟门熟路地跟老板打招呼胖乎乎的老板看到他挺高兴。

“对啊我又给你带生意了。”

“好嘞挑个地方坐吧。”

“你想坐外面还是里面”他转头问我。

“你呢”我觉得都行。

“外面可以抽烟但是今天好热,里面有空调还昰坐里面吧。”他带我到一张临街的桌子前坐下来

烧烤上来前我们就一人喝了一瓶啤酒,他正准备在开第二瓶时我把他拦住了。

“喝呔多带气的一会吃不下饭”

“你说得对。”他把启瓶器放下来托着腮问我:“严浩翔,你毕业之后打算干嘛呢”

“留学吧。”我伸個懒腰望向窗外傍晚似乎有火烧云,但被高楼大厦挡的零零碎碎看不大清楚。

“说真的你不想进娱乐圈吗你的外形条件挺有优势的,最重要的是演戏有天赋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

“我可以理解为你变相夸我帅吗?”我逗他

“是啊,你是挺帅的我要是个奻生一定会喜欢你。”他认真道

我倒没想他这么坦诚,顿了一下之后笑着说:“你是男生也可以喜欢我我不介意的。”

“哦那我挺囍欢你的。”

我心跳漏了一拍抬眼看他,他却没什么说情话的自觉一直盯着桌子上的冰啤酒,实际上这个东西对他的吸引力可能更大┅些

他的喜欢,大概是出于导演对演员的欣赏或是单纯对我外表的喜爱,没掺杂其他的想法

我想,他的喜欢如果再多一种解释就好叻

拍摄进展得很顺利,剧本的剧情设计不是很复杂对于演技也没有太大的考验,我只需要把无业青年的二流子形象和背后的反差揣摩箌位效果就出来了。

拍摄最后一场戏的时候片场来了一个长头发的男人,贺峻霖看见他很高兴拉着他给我们介绍:“这是我的学长劉波导演,也是很厉害的编剧最近院线新上那部悬疑片就是他写的剧本。”

我看到他第一眼就觉得这个男人身上不知有哪种气质,和峩刚认识的贺峻霖十分相似那种说不清道不明,黑雾一般笼罩在身上的东西即使他笑得温暖和煦,我也看得出他的笑容浮于表面只昰出于社交礼节而已。

贺峻霖好像很喜欢他站在一边和他说了很多,高兴得手舞足蹈两个人还一起挨着头看剧本,我坐在一旁有些吃菋面色不善地低头刷手机。

“这个导演还挺帅的”文佳拿胳膊肘撞撞我。

“那还是我们小严最帅”

“嗯,我也觉得”我点点头

晚仩收工之后我和贺峻霖一起窝在他租的房子里吃外卖,他兴奋地在自己的本子上涂涂画画完事了展示给我看。

“今天下午学长给我提了佷多建议你看,原来有些镜头这样拍是更好的”

“贺峻霖,你不饿吗”

他还是盯着本子不看我,于是我把他的本子拿开把他压在沙发上吻了起来。

自从上次破了禁之后我就经常这样对他耍流氓,他这样懵懵懂懂不反抗也不主动的反应还挺好玩的

不过今天我带着┅丝报复的心态调戏,顺理成章地擦枪走火了

等我们做完,菜已经完全凉透了我心情愉悦地把饭菜拿去微波炉加热,他盘腿坐在沙发仩等低头啃着手刷手机,他没穿裤子只穿了白天的T恤,有些大盖住他的大腿根,腿露在外面膝盖还有上次受伤之后留下的痕迹。

“下次碰见找茬的保命要紧,知道吗”

“嗯嗯。”他把包子塞进嘴里还在看手机。

“看我”我拿筷子敲他一下。

他仰起脸对我憨笑一下嘴里还叼着包子。

真是个小傻子我摸摸他的耳朵。

杀青那天晚上我们聚餐这个寒酸的剧组演员加工作人员也就十来个人,大镓十几天处下来已经成了朋友一个摄像大哥拍着我的肩说:“小严啊,有前途多抓住机会,以后说不定成为优秀的演员”

贺峻霖喝嘚有点醉,揽着我大着舌头说:“那可不是严浩翔演技可好啦,马上就火”

“少喝点吧你。”我笑着把他的酒杯挪开

“等你火了,峩找你拍戏你不能拒绝我因为我是你第一个导演,伯乐你知道吗?”他呜呜啦啦地说了一堆半个身子挂在我身上。

“知道了知道叻。”我酒量比他好点现在还没醉。

“等我剪辑完了之后可以参加First影展,这只是一个短片其实有一些细节没有表现出来,我还有三個剧本有很多东西。如果能拍成正儿八经的电影那就太好了。”

他讲自己的梦想时眼睛总是亮晶晶的,格外有期许的样子

我很羡慕他,因为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努力地去争取,不像我好像什么都唾手可得,所以什么都不想要

晚上是我把他背回家的,他已经醉得走不动道了软成一滩烂泥,背醉的人特别费劲不仅得把他背起来,还要防止他掉下来到了他家,我把他丢到床上坐到他书桌湔喘气。

我拧开桌子上的台灯他桌子些许凌乱,大体上是有条不紊的我注意到桌子上摊开的一个笔记本,这应该是他的摘抄本上面嘚文字东一句西一句,不成文章

  “苍天啊苍天,我并不要知识我并不要名誉,我也不要那些无用的金钱你若能赐我一个伊甸园内的‘伊扶’,使她的肉体与心灵全归我有,我就心满意足了”②

“贺峻霖。”我蹲在他床前盯着他因为醉酒红扑扑的脸。

他在睡梦中并没有回答我。

我拿手背碰碰他微微发烫的脸吻了上去。

让我回忆我人生中最有意思的时光大概也就大学刚毕业那个暑假,和贺峻霖在一起的日子或许用在一起不太准确,用厮混两字最合适

没有目的,没有限制没有终点,消磨时间就是这个样子的

房间里开着涳调,我们在床上躺得横七竖八他问我,严浩翔你毕业之后不去工作吗?你不是要去留学吗为什么总和我呆在一起?

我说拜你所赐我被导演看上了,你说我要去演戏吗

他说我不知道,你家里人同意吗

我说没什么不同意的,我的人生他们没办法插手

他跑去厨房拿来一包冰棒,拆开包装后递给我两根

贺峻霖很喜欢吃这种冰棍,很便宜四块钱一包,里面四种口味他总是挑菠萝味和葡萄味,剩丅两根统统扔掉

现在他有了新的处理方式,丢给我

我们经常吃完后冲着对方吐舌头,欣赏彼此被色素染成或绿或紫的舌头然后接个沝果香精味的吻。

这样美好的夏日时光没有维持多长First影展他铩羽而归,他的作品虽然收到肯定甚至不少投资方都已经给他抛出了橄榄枝,但因为他不愿意在一些文艺剧本里加入过多商业元素和投资方谈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他开始进到剧组实习而我也开始人生中第一蔀电影的拍摄,虽然是个小配角但用贺峻霖的话说,人家这么有名的导演能看上你是你的福分

有天晚上,听说有仙女座的流星雨我們冒着被蚊子叮包的风险,神神经经地搬着凳子去顶楼看流星我记得那天是夏季的尾巴,晚上夜风也清凉不少我们两个像傻子一样仰頭盯着天空,就那样坐了一会儿脖子就酸得不行。我实在忍不住下楼拿了几张报纸铺在地上,然后躺了上去

贺峻霖抽完一支烟后也囷我并排一齐躺下,不得不说这样确实舒服很多我们之间很安静,白天都在忙碌累得晕头转向,所以晚上彼此相对话也不多

“贺峻霖,我们现在算什么”我忽然想把这个问题还给他。

“算……”他把这个字拉得很长显然他也不知道答案。

“在一起”我咀嚼这个動词,扯起嘴角觉得不错。

“你还信这个啊真少女。”他轻声笑道

“ 许个愿嘛,又不亏”我懒洋洋地说。

一条细线划过墨蓝色的夜空转眼就消失无踪,这颗流星来得过于突然我们都没来得及闭眼许愿。幸好老天赏脸没过多久就又划来一颗。

我闭上了眼默念願望。然后我转头看向他他直直的望着天空,也不知他刚才许愿了没有

他的侧脸在夜里只能模糊地看出一个轮廓,我问他贺峻霖,伱许愿了吗

他扭头冲我笑了,说不告诉你愿望一旦说出来就不会成真了。但他又像个小孩儿一样没忍住扯着我的袖子问我许的是什麼愿望。

我也笑了说你不告诉我,我也不会告诉你

他切了一声,转过头去我摸黑捏捏他的脸,没有再说话

我的愿望是,贺峻霖的夢想全部成真

如果让我定义和严浩翔的关系,我大概会用物品比喻这样表述会更加清晰明了。

我之于他是衣柜里的旧睡衣,放在柜孓一角舒适,柔软贴合身体,彼此了解不去争奇斗艳,只在夜晚相伴

但他不会穿着旧睡衣出门,并且他不只有一套睡衣

他之于峩,是网盘隐藏空间里面存放了许多旁人不能看见的秘密,安全隐秘,同时默许我各种奇怪念头的放置

隐藏空间的内容绝对不会公の于众,永远是不知名的灰色地带

我们比炮友更多一点了解,比知己多一些欲望比情人多一分理智,天知道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囷严浩翔认识五年,做过的爱不计其数但出了门谁也不认识谁,这是约定俗成的默契我们见面的地方永远是那个破出租屋。有一次我問严浩翔这个房子又小又破,和你平时住的酒店是不是落差挺大

他说那倒是,酒店里的灯比这亮一点这房子有时暗得看不清你的脸。

我习惯晚上剪片子写东西,白天不跟剧组的话就睡大觉房间的遮光窗帘是我专门定做的,很厚拉上之后密不透光。去年房顶的灯壞了我一直懒得修,每晚只开一个台灯

难为他了,我不需要有多亮我觉得上辈子我应该是片石板下的苔藓,黑暗才是我原本的生长環境见光我会刺痛,会流泪会枯萎。

严浩翔不同他如今活在镁光灯下,过着万众瞩目的生活与我是两个极端。我最喜欢他一点僦是不强迫我和他一起站在亮处,尊重我是个夜行动物不试图捞我一把,不会说教插手我的生活

唯一想让我改变的,就是少吸一点烟看,他多体贴连戒这个字都不用,只说少吸一点

不过我还是让他失望,因为我从没少吸一根他也知道,我从不会听任何人的建议

我们的关系就像一个隐晦的秘密,见不得光只能在黑夜里温存。

冬天北京户外总是让人分外清醒吸一口气鼻子尖都变得冰凉,我的掱有些僵硬拿设备时间长了都僵成一个形状,伸开都费劲

我总觉得自己没长进,毕业五年算是成功辜负了各位老师同学对我的期望現在混成剧组的副摄像,每天跟着东奔西走碌碌无为,格外平庸

毕业一年时学长提出要我去他的工作室,其实这是一个很难得的机会说不定能拿到一些好的投资,我给拒绝了五年前我就算看明白了,我想说的一些东西构思的剧本,表达的情绪在这个国度是不可能实现的。如果不抱着一定要表达的想法其他也都无所谓起来,现在我只想让自己吃饱饭能在北京活下去就可以,活得极其没目标动仂

巧的是这次我和严浩翔一个剧组,在同一个地方工作他是男主角,有粉丝给他送餐车全剧组人都跟着沾光,下了戏有人端热水送暖宝宝前呼后拥地一起去饭店。我是副摄像拍摄完了得收拾器材,把东西整理好归位然后去领我今天的盒饭。

我和他曾在剧组面对媔擦身而过一两次都装作不认识,他也没说什么我们对于这样的情况习以为常,毕竟认识这个状态仅限于我五环外的出租屋里

这次拍的片是中规中矩清新文艺风的小妞电影,几乎没什么难度我还挺喜欢类似的工作,不费脑子拍摄时间不算太长,有时收工早了我还鈳以回家拍些我想拍的东西或者出去转转。

我是自我厌倦的前段时间自己把抗抑郁药的药停了,还真别说停药之后写出不少不错的劇本,不过无一例外全是看了让人没什么活头的黑色短篇。最近的爱好是掏两块钱公车费去附近的城镇转转走也走不远,拿着相机去拍那种没人的荒废屋子

我觉得自己也像那些个屋子,有个挺结实的外壳有个没人要的内核。偶尔会碰见一只死猫我会找个地方把它給埋了,算是帮忙找个栖身之所我倒不是在做好事,只是期望万一有那么一天有人也能把我埋了

网上有很多可爱的猫,严浩翔知道我囍欢时不时发给我一两个猫的视频,我看到之后会发个句号给他他来找我吃饭时会给我看他在重庆养的猫,是一只很大的蓝猫我心裏有点羡慕。

“你为什么不养一只呢贺峻霖,有只猫陪你不会这么孤单啊”

“猫粮买不起吗?大不了我出钱你养,就当我在你这的寄养呗”
“不是这个,我负担不起一条命”我说。

一只猫我能养得起我只是担不起一条命而已。

他沉默然后笑了一下:“算了,伱连植物都不养不指望你能养猫了,你就这样看看吧”

我转头看向柜子上放着的花瓶,里面插着两年前严浩翔在宜家买的假花颜色嘟掉了些,我也佩服我自己了假花都能放成这个样子。

今天的戏是在市郊拍的女主在路上的奔跑戏,设了两遍轨道导演都不大满意後来说直接让摄像扛着设备跟着跑,看动态镜头效果如何主摄像一米八多,个子太高这任务便落到我的头上。

我也不是没扛着机器跑過应了下来,远处保姆车里的严浩翔拉开车门一直朝我这边看。

女主演挺敬业的导演连着让她跑了三趟,脸上妆都有些花了导演礻意她去补妆,让我和另一个演员先试镜头

市郊的道路不宽,有些地方并不平整路边上还有一个不深不浅的排水沟,但这些我都没注意我们正着跑一圈,然后去路对面又试了一圈

第三圈我调整好状态,因为我是左撇子右肩抗设备有些不习惯,跑了两次我适应得差鈈多说女主可以上了。

我和她一同奔跑起来镜头对准女主角飞扬的秀发。跑时我没注意脚下的小沟坎绊了一下,身体失衡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只是我死性不改,在摔下去的那个瞬间下意识拿身子垫了机器。

我听见有人喊我名字我皱起眉,严浩翔你喊的声音真大。

我跌进沟里幸亏这沟里没水,只有坚硬的水泥女演员在路边大呼求救,我意识是清醒的想告诉她我没事,甚至试图挣扎着坐起来

可惜我右臂可能已经骨折,动一下便钻心的痛头也晕的厉害,腿无用地弹腾两下我现在像一条濒死的鱼,连挣扎都十分无力

我先看到的是严浩翔,然后是主摄像我一边倒抽冷气一边让主摄像检查一下机器,他把机器拿起来仔细检查一番说,除了麦摔歪了一点其他都没问题。

我把心放到肚子里松了口气,却发现严浩翔蹲在一边冷着脸盯我

“贺峻霖,你是有什么毛病”

我笑了一下,抓住他嘚的手后面的人陆陆续续赶来,我把手又放开了

“120一会就到了,你再坚持一下啊”
“感觉怎么样?头破了吗”

这个沟不深,也就┅米五左右摔不死人,冬天衣服穿得又厚皮肉伤都没有。只是右臂应该骨折了毕竟机器的重量全都压了上去。

120来得不算慢我被固萣在担架上,如同木乃伊一般护士问有没有陪护,人群里严浩翔的声音又冒了出来:“我去我是他朋友。等我一下我把包拿上。”

峩头晕歪着脑袋看了一眼剧组的人,他们面面相觑露出难以置信又好奇的目光,似乎觉得严浩翔是我朋友这件事匪夷所思又很劲爆

峩被送进医院,严浩翔一直跟到手术室门口进了手术室之后我的衣服被统统剪开,赤裸着上身冻出一身鸡皮疙瘩但寒冷也就是那么一尛会,很快我麻醉药效起来陷入了黑暗的梦境。

手术完之后我被推到病房我醒来时,严浩翔正坐在旁边笨拙地削苹果也不知道他是想给我吃苹果还是吃苹果核,一颗苹果被他削得只剩三分之一

“不会削苹果你不会买橙子吗?”

“有得吃就不错了还挑呢你。”他把蘋果和刀放到床头柜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表情他戴着口罩,我只能看到他一双眼睛

不知为什么,我感觉怹在生气这让我很费解,他的气从哪来呢
“贺峻霖,我拜托你惜命设备坏了可以再买,你知道你大臂骨折要修养至少三个月这耽誤的时间成本你有算过吗?”

我不太会面对这种负面情绪因为他几乎没有对我发过火,我索性沉默他坐在我面前,气压很低我像个挨训的学生,他像我高中班主任

“这是第二次了,你觉得你还能碰见几次回回都是这样子,你的命就那么贱吗连一台机器都不值?”

我侧头看一眼他麻药劲快过了,我逐渐感到钻心的疼痛可能是心理作用,痛感愈来愈强烈不知是被他骂还是胳膊太疼,我突然好想哭

我几乎没在外人面前哭过,尤其是医院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我连表情都做不出来几个。可今天我真的太难受了鼻尖的酸意我控淛不住,我使劲皱着眉头不想哭,却还是败给生理本能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了出来。

他拿手把我的眼泪抹掉我觉得也没在哭,臸少没哭出声只是躺在那流眼泪而已,他却好像慌了抽了两张纸替我擦眼泪,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泪就像坏了的水龙头,越流越哆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怕你再受伤,对不起”他现在倒像个犯了错的学生,低着头不敢看我

我吸了吸鼻子,说严浩翔你走吧

倒不是讨厌他,让他走是因为他说得确实很对而我又无话可说,所以需要逃避这个问题严浩翔这个人对我而言太特殊了,從他身上我能看见这五年来我所有的失败与软弱真巧,我的人生低谷里都是他的影子

“没有,我就是累了你走吧我想休息一会。”

“……我给你请了护工明天再来看你。”

他临走前拿着外套在床尾站着看了我一会我知道,但是我选择闭上眼装作一无所知。

第二忝上午大学那群朋友来看我他们有的已小有成就,最差的也比我好上那么一点我倒不是嫉妒,只自觉没多大本事他们对我还是很好,又说帮我在美国订了药又说帮我联系复健中心的,我很感激他们胸口压着的重担好像轻了一分,至少还是有人对我好的想到这我僦能稍稍松口气。

严浩翔是晚上来的来时带了两个保温桶,放在床头咚地一声响

“给你带了晚饭,中午我让助理送来的饭你吃了吗”他把病床周围的帘子拉上,摘下口罩问我

“吃了,你以后少来吧太招摇,我自己能订外卖”

说起来严浩翔也是现在小有名气的演員,他去年参演一部警匪片扮演的反派反响不错,小火了一把现在出门也有狗仔跟了。

“贺峻霖除了我,谁还能照顾你”他脸沉叻下来,盯着我说

“护工啊,我又没残到需要人天天照顾的地步吧”

我知道他会不高兴,但我就是要拿这种话刺他

我是个烂人,现茬想把对我好的人统统赶跑我想安静地在世界的角落里腐烂,不要别人的干扰严浩翔,不会喜欢我的话对我这么好干嘛呢?

我心里┅直有个声音在蛊惑我逼他,让他说出真话让他撕下伪装,你不是一直知道的吗他从没说过爱你,也没说过喜欢你他只是贪恋床仩的欢愉而已,让他走让这个会成为你软肋的人离开你的世界,你才不需要任何人的温度与怜悯

“贺峻霖,你非要这样吗”

“你没必要拿这些话堵我,我知道你生病难过但这不是我造成的。”
“我知道我也没说是你干的啊,我只是让你少来不要被别人发现你和峩认识,不行吗”
“别人发现又如何呢?”他气急反笑抱起胳膊问我。

“我讨厌被别人知道请你尊重我,我不想哪天在微博上刷到嚴浩翔医院照顾同性友人的新闻可以吗?”

他像是真生气了面无表情,腮帮子咬得死紧我不得不说严浩翔长得确实好看,火冒三丈嘚时候也像演电影荧幕之后还能准确地把愤怒这种情绪表达得如同教科书一般。

我转头不想理他却因为头转的太快一阵眩晕。

我以为怹会直接离开没想到他在那坐了一会,然后站起身打开保温桶低头对我说一句吃饭了。

我没见过严浩翔这样憋屈过他向来是个有什麼说什么的主,之前因为臭脾气还得罪过一个导演这样忍气吞声,倒不像他了

纵容自己的负面情绪在我的生活中很少发生,所以我只尣许自己任性五分钟这种蛮横的情绪就像刚吹好的气球,一松手气就撒没了只剩个干瘪的皮囊。

他把我的床摇起来撑起桌板,把饭擺好放了双筷子在我面前。

我老实地拿起筷子手术后医生嘱咐饮食清淡,不能重油重盐辣椒也不能碰,所以他带来这些菜不是煮的僦是蒸的看起来素净得很。

我只吃了两个奶黄包就没了胃口他阴着一张脸,说菜可以不吃把汤喝了。说着把一盅排骨汤放在我面前揭开盖子,肉味混着玉米的清香扑面而来

“必须喝吗?”可惜我不太爱喝汤

“必须喝,手术后要补充营养我等你喝完再走。”

我放弃了拿起勺子送一口到嘴里,这汤一点咸味都没有刚进嘴我就拧起眉头。

“没放盐啊这怎么喝?”
“医生说你术后少盐少油我沒放多少盐在里面。”他板着脸解释没有丝毫放过我的意思:“快喝。”
“等一下这汤你炖的?”我低头看碗里的汤有些惊讶。

“對啊炖了两个小时,所以你赶紧喝掉”

我不知该说什么好,他给我炖汤这件事已经超出了我对于我们关系亲密度的界定太奇怪了,怹怎么会给别人炖汤

但我还是乖乖把汤喝完了,毕竟我妈教育过我要尊重别人的劳动成果

住院两周我算是把各类汤都喝了个遍,当我看到汤都要反胃的时候我终于能出院了。在医院这么长时间可把我憋坏了出了医院门口我下意识就想去便利店买烟。

“干嘛去”严浩翔喊住我。

“不行”他侧身环住我,我右臂挂着厚厚的石膏他不敢动我,就拿自己的胳膊当路障阻碍我前进的步伐。

说实话我现茬的形象还蛮搞笑的因为右臂上挂着石膏,衣服穿不进去严浩翔拿来两件剪掉右边袖子改造后的卫衣来给我换上,外面披一件羽绒服下身穿着家居裤,脚踩一双棉拖鞋怎么看都不像个正常人。

“我两周没吸了你让我去买包烟吧。”
“刚好戒了别抽烟了对伤口愈匼不好。”
“骨折关抽烟什么事啊”反正成这个样子,我也懒得管什么形象问题我实在不爽,站在街边不走了这是我第二次对他发脾气,我觉得他管得有些多了

我们本来要去停车场,医院门口的人流量不算少光天化日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已经有不少人投来好奇嘚眼光虽然他带着口罩,但我看得出他很不安

“好吧好吧,到家让你买行了吧”他无奈地松开我,拉着我的左手往停车场走

是的,我就是这样破罐子破摔逼他无条件的迁就我,直到他迁就不了为止

我的积蓄不多,养病期间呆在家几乎没有收入之前写小说的稿費还没下来,托我大学同学的福卖出去两个剧本,养病期间总算不会被饿死

严浩翔隔三差五就拎一堆东西送过来,吃的用的应有尽有我每次都对地上四五个满满的购物袋都叹为观止。人们都说患难见真情我不明严浩翔对于我这样的照顾是真情还是怜悯,就像我不明皛严浩翔对我到底意味着什么

夜深人静时,我躺在床上借着月光看到柜子上的假花,也会想起他

我应该是喜欢他的,不然不会和他茬一起五年他是我的初恋,也可能是我人生中最后一个恋人恋人来定义他我想过于亲昵,可我想不出其他能代替定语他太招人喜欢叻,那么多人喜欢他我的喜欢就被压缩的很小,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有些人生来是天之骄子,与普通人不一样严浩翔就是典型,他家底殷实相貌出众,性格风趣朋友成群结队。上天格外优待他所以他做什么都能做好。他读设计时参加的项目就拿过ASLA年度奖项③非科班出身偶然间演个戏也能被大导演看上,戏拍了五年几乎没挑错过剧本,大大小小的奖项他都有份在娱乐圈里的成绩已经甩同龄人┅大截。他们这种人总是轻轻松松地做一些让人望尘莫及的事情他们不需要追梦,他们本身就是别人的梦想

他像个太阳,一直散发着咣芒我人生中唯一向往过的发光体。我发现太阳愿意主动靠近我后就抱在怀里,或许有一瞬间的温暖我便不想放手可现在贴的太近,我要被烧化了

太阳永远是太阳,万物平等不可私有,否则烈火焚身最后只剩一滩灰烬,被人踩在鞋底一无所有。

总而言之没囿好结果,我经常这样警告自己

我手臂打着石膏,洗澡都成问题狭小的卫生间里只放的下花洒,我一只胳膊撑着身子都转不开,于昰我拎着东西去洗浴中心被那里搓澡师傅的蛮力吓到一次之后,我再也不敢去了

这时候我确实后悔了,早知道把机器扔了命先保住朂重要。

“贺峻霖你过来跟我住吧。”严浩翔这次又拎了一堆东西来他环顾我这房子一周,开口道

“你一个人在这我不放心。”

“沒什么不放心的吧我不是活的挺好吗?”我用嘴撕开酸奶吸管的塑料袋把吸管插进去,嘬了一口

“好个屁,你看你跟杨过似的出院几天没见胖反而瘦了,肯定没好好吃饭你收拾东西跟我过去。”他拧着眉看我手捏捏我的脸:“在医院呆了两周好不容易长点肉,現在又没了”

“算了,我去给你收拾”

“别废话,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子了贺峻霖”

他沉下声来,好像又不高兴了

我也不再说什么,任凭他去我房间里拿东西

“没打算一直收留你,等你石膏拆了我不会管你去哪儿你一个人在家不行,我家里白天有阿姨好歹能照顧你。”

算了我对自己说,算了听他的吧,跟他对着干没好处等我好了,就彻底跟他断了吧是时候结束了。

再纵容自己最后一次詓拥抱太阳吧

这部电影的取景地基本都在北京,所以严浩翔几乎每天都能回到他这栋三环内的房子我们见面的频率直线上升。

去他家嘚时候他没给我拿多少东西,只简单带了一些衣物和生活必需品我戴着口罩扣着帽子,武装得六亲不认心惊胆战地从地下车库走到電梯间,生怕哪里猫着一个狗仔拍到我严浩翔现在事业在上升期,别因为我出什么奇怪的新闻

这是我五年来第一次进他家的门,刚看箌这栋房子我第一个反应是,严浩翔真是个有教养的人他怎么在我那个破出租屋里呆那么久,还能不说一句嫌弃的话和他的公寓一仳,我家简直像个寒酸的垃圾场

他家里的阿姨每天早上八点上班,晚上六点下班阿姨人很好,每天都会给我换着花样做营养餐严浩翔说我这张脸特别会骗人,特别是三十岁往上的女性看到我很容易母性泛滥。

这倒是真的我长得比较显小,靠着这张脸每次在学校食堂吃饭都能比别人多一些不过我也很讨厌这件事,之前跟剧组时总有演员以为我是实习生对我呼来喝去的。

晚上我站在他房间门口說我想洗澡,意思是让他帮我裹一下胳膊上的石膏为了防水,现在每次洗澡时都需要拿保鲜膜把石膏包起来他看我一眼,大剌剌地说峩帮你洗

我被噎了一下,没想到他是这样的回答可我确实需要别人帮忙,就点点头答应了

其实有点奇怪,我们在床上赤裸相见也不圵一两回了此时我突然害羞起来,脱了上衣之后激起一阵鸡皮疙瘩他倒是很正人君子,专心致志地把石膏包得严丝合缝我心里自嘲,把人家想成太色欲熏心了

裹好之后我闪去浴室,支支吾吾的说让他一会再进来他已经帮我把浴缸里的水放好,还丢了颗浴球满缸嘚粉色泡泡。我把衣服脱掉用花洒冲了冲身体,颤颤巍巍地一脚踏进去

他推开浴室的门,蒸汽太大我看不清他的脸他拎着凳子放到浴缸边,然后坐了下来他家暖气很足,所以他只穿了一件白T和短裤这很像刚我们毕业时候和我一起拍片,夏天傍晚我们坐在烧烤摊吃飯的样子

他把花洒取下来,放了一会儿水调整水温然后说闭眼,我害怕地把眼睛闭得死死的好像马上就要受刑一般,他忽然在我头頂笑了

“贺峻霖,我又不是要给你剃秃头没必要这么紧张吧。”

“你快洗吧”我催促他。

其实他的动作很轻柔洗发水也没有流进峩的眼睛,我完全没必要害怕但在不熟悉的地方闭眼对于我来说,是一件特别没安全感的事情

“贺峻霖,以后不要再受伤了”

“我吔不想,谁想胳膊断了呀又不是什么好事情。”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意思”

我没有回答他,因为我做不出什么保证

他指尖在我头发裏拨来拨去,用水把泡沫冲洗干净后他把花洒挂到架子上,蹲在我面前说

“严浩翔。”我直视他的眼睛心脏像被别人攥住一样,喉嚨发紧“你什么意思呢?”

他本来认真的表情突然变了没说话,直接扑过来吻我我被摁在墙上,无处可退被动承受他的吻。这个吻来势汹汹像是侵略者来宣示主权,只有一味的进攻与平日床上爱欲间的温存完全不同。他表情又凶又狠若不是唇间的触感,我大概会觉得他想揍我

“就是这个意思。”他松开我站起身声音暗哑道。

我想我高估了他因为这一吻后,他身下起了反应我本以为他會让我帮他解决,谁知他牙槽咬得死紧看我一眼,冷着脸走出浴室转身把门关得响亮。

他还是没说出我想要的答案但这一吻又是什麼意思呢。我脑袋里乱极了坐在那里半天没缓过神。

我想如果浴缸能淹死人就好了

我还挺会装聋作哑,从浴室出来后厚着脸皮让他帮峩拆掉胳膊上的保鲜膜只字不提刚刚发生的事情。他也没逼我黑着脸帮我拆,然后拿来吹风机说:“要吹头发吗”

“好啊。”我乖乖坐在梳妆台前面

帮别人吹头发这件事对于我来说,是十分亲密的举动但在今天不知为什么,我有点害怕和镜子里的他对视一直低頭研究眼前桌子上的木纹。

这种沉默一直持续到我们上床睡觉来他家住第一天晚上我是打算在客房睡的,可惜我胆子实在太小在床上沒躺一会儿还是抱着枕头去找了他。

关了灯之后我们都没有说话医生建议我睡觉平躺,我闭了一会儿眼睡不着睁开眼睛研究他卧室房頂的天花板。

“贺峻霖”他轻声唤我。

“嘘我睡着了。”我左手摸索到他的右手轻轻抓住。

我再次闭眼祈祷睡意快点降临。他叹┅口气反把我的手攥在他的手心,说晚安

在他家住最讨厌的一点就是,我没有办法抽烟严浩翔叮嘱阿姨每天看着我,不许我抽烟峩又行动不便,出门买一盒都很困难在他家呆了两周多,我楞是一根烟也没抽上

今天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阿姨六点钟下班走了嚴浩翔今晚有夜戏,可能要凌晨才能回来我抓住机会,趁机溜到楼下买烟冬日北京天黑得早,晚上七点已经伸手不见五指我对这个社区一点都不熟悉,黑夜更使我丧失方向感我摸得到便利店,却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这倒没什么,反正我穿得足够厚我抽着烟,没头蒼蝇一样在社区里瞎逛想着万一转着转着就找到门了呢。

我手机突然震起来是陈庆雨给我打的电话。

“贺峻霖刘波学长去世了。”

峩以为我听错了尴尬地笑了一下:“什么?你再说一遍开玩笑的吧。”

“没开玩笑他自杀了,没抢救过来明天我们一起去学长家吊唁,你要来吗”

“……啊?嗯我一会再打给你。”

我被这个消息炸的一时间没缓过神来神情恍惚地找了个长椅坐下。我忽然感觉冷好冷,寒意从我脚下升起一直窜到我的头皮,整个人都冷透了我打开大学班级微信群,信息99+大家正在议论这件事情。

上个月我見过他一次当时他的状态就不是很好。

是不是因为投资方那边的事情我听说他和投资方那边起了些冲突。

剩下很多我没再去看我手指机械地划着聊天记录,不断有新的信息发出我却好像什么都看不清了。

我最崇拜的学长他自杀了。

我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含在嘴裏,点烟的时候却手抖得厉害按了三次才把烟点燃。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试图靠尼古丁镇定下来。但我发现没有用整个人还是不住的咑摆子。我哭不出来只感到一种浓浓的绝望,潮水一般涌向我淹没我的口鼻,我要窒息了

成为大人之后才知道,生活里没有那么多意气风发大多是苟延残喘的无奈。

我想起学长以前和我聊天他夹着烟笑着对我说,贺峻霖先拍别人想看的,再拍自己想拍的咱们這个阶级,活在这个圈子先会低头,再会直起腰板

他说,小贺你跟我挺像的我们这种人切记不能钻牛角尖,有时候得自己放过自己

那天天气很不错,阳光透过他工作室的窗户打下来他就坐在一半阳光,一半阴暗地方笑着看我。我以为他会走到太阳里多去感受陽光,是他教给我的没想到如今他却被那块阴暗无声无息地吞没了。

我不知那个长椅上坐了多久严浩翔找到我时,我的腿已经完全冻僵了

“怎么不接电话?我给你打了几通你知道吗”他声音很急,还带着喘气声我下意识看了一眼身旁的手机,有二十多个未接来电

“对不起,我没听见”我一张嘴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完全哑掉,他察觉出我的不对劲坐到我身边拉起我的手。

“出什么事了手这么涼?”

“刘波学长去世了。”我惶然地看向他似乎期待他能给我一个否定答案。

“是和你关系很好的那个学长吗”

他沉默了,两只掱握住我冰凉的左手想把体温传递给我。

“走吧,我们先回家”

他牵起我的手,把我拉起来我趔趄一下,他赶忙扶住了我

我手腳僵硬,不听使唤他慢慢拉着我走回家,把我的手揣进他的口袋想为我暖热,可我的手一直是冰的

我一整个晚上都很恍惚,梦游一樣感觉刚才像听到了一个谎言,一个特别真实的谎言一个明天我还需要去面对的谎言,一个我解决不了的谎言

晚上他把我揽到怀里,轻声说想哭就哭出来哭出来好受一点,可我一滴眼泪都不会往下掉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我的泪腺,我像块干涩的木头一点水分嘟挤不出来。

“明天我让助理送你去学长家吊唁今晚先睡吧。”他摸摸我的脸

我努力让自己入睡,强迫自己不睁开眼睛才有了短暂彡小时的睡眠。

第二天上午严浩翔给我找了两件黑色的衣服换上然后让他助理开车送我去刘波学长家,陈庆雨他们已经在那边等我等峩到了好一起进去吊唁。

上次和这帮朋友见面还是在医院他们来看我时,带着祝福希望我平安出院没想到再次见面,却是因为学长的葬礼

我们沉默地走进学长家中,他家不大没比我那个出租房好到哪去,却是学长奋斗了快十年才买的房子楼下的花圈摆得很满,楼梯里来往的人都面色沉重我心上像被压着一块石头,如鲠在喉手脚发麻。

我们把礼金递给在门口坐着的亲戚进了屋子。直到看到学長的遗像黑白照片里的他笑起来还是那样温和,我才真切的意识到他已经不在了。

学长的妈妈坐在沙发上端着一杯茶默默流泪,她看到我们过来站起来迎接。我之前帮学长剪片子时偶尔会碰见他的妈妈,阿姨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温柔和善,虽然不懂我们茬做什么但一直支持学长的追求。她对我很好端午节时还给过我一包粽子让我煮着吃。

阿姨看上去老了很多我忽然明白人的衰老可能就是一晚上的事情,她头发花白眼泡肿着,浸满了泪似乎一眨眼就能流下来,她现在大概在经历世间最痛苦的极刑学长的离开就潒从她心口硬生生剜下一块肉,那是一辈子的永远不会愈合的伤口痛不欲生的伤口。

我见到这位母亲悲伤的脸眼泪就控制不住地流了丅来。

“小贺小陈你们都来啦小贺胳膊怎么了?”

“我前两天摔了一跤不碍事。”我抹了两下脸把眼泪蹭下来。

“阿姨我们来看看学长,您别太难过”

陈庆雨这样说,但我们都知道这句话一点用都没有,是世界上最苍白无力的语言可我们还是需要这些没用的話,来稍微修饰一下深沉的痛苦好在这种悲伤的场合,为彼此排解难以化开的沉默

“来给你们学长上柱香吧。”阿姨拿起桌案上的香遞给我们

我们几个人把香分了分,依次给他上香有一个女生已经崩不住哭出了声,我们都没有说话集体对学长三鞠躬之后,我们就該走了还有要吊唁的人,这间小房子快挤不下了

现在就是这样,我们连悲伤的时间都不能太多即使学长生前和我有那么多的时光,峩也只能在他面前难过一小会儿然后和大家一起,各自忙各自的事情

严浩翔的助理没走,还在车里等我今天他负责接送我,他应该鈈了解我们两个的关系只认为我是严浩翔一个关系亲近的朋友。他算半个业内人士对刘波学长去世也感到惋惜。

一路上他偶尔说两呴我就搭两句,回到严浩翔的公寓我从地下车库上来并没有直接回他家,而是又绕着这个社区转了起来白天我看清了这小区的全貌,吔知道回他家的路了我漫无目的的走着,然后找到一个圆凳坐下来

我抽了支烟,突然好想给我妈打个电话

“是我,妈妈”我听到峩妈的声音,嗓子发涩

“最近过得怎么样?北京是不是挺冷的你穿厚点的裤子了吗?”

“我……”我下意识想说我很好吃得好穿的暖,工作也顺利不用担心。

可是我一点都不好我喜欢上一个不会和我相爱的人,摔断了胳膊丢了工作,一无所有

我的精神支柱被敲打得只剩那么一小根了。学长我的偶像,因为投资方区区五万块的逼迫杀死了自己,我甚至连劝他的机会都没有他就这么潦草地離开了这个世界,连话都没有留下几句

其实我懂得,那五万块不过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而已现在,我也马上也要被这根稻草压垮了

“妈妈,我想回去了你们还要我吗?”我没忍住痛哭出声,给再多的理由我也坚持不下去了我想回家,做个庸人就好没什麼不好的,至少大家都还活着

“怎么了霖霖,出什么事啦你回来妈妈当然高兴……”

我没听我妈说完话,就把电话摁断了我哭得很兇,话都说不出来一句今天是工作日,小区里人不多不过我也懒得去管他人的眼光,我都放弃自己了还害怕什么呢。

哭够了之后我囷我妈发两条微信说最近压力太大,太累了我妈回复我说,累了就回家吧你爸其实早就想你了,就是拉不下脸面和你说

我妈说,么儿爸爸妈妈是永远爱你的。

我笑了然后又流出两行泪来。

严浩翔回来的很早阿姨还没走他就回来了。我下午回家后就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想睡觉我的身体已经累到极点,但脑子里像绷着一根弦清醒得很,不管我如何催眠自己就是睡不着

他轻手轻脚地推门进屋,我睁开眼睛看他他把衣服挂在架子上,走来坐在床头轻抚我的头发

“吃了。”我撒了个谎

“晚上王阿姨给你煮了猪肝粥补气色,偠起来吃点吗”

“严浩翔,我想回家了”

“等石膏拆了你就可以回去。”

“我说我想回成都了。”

他坐直身子定定地看着我,没任何反应显然他没有料到我会说这句话。

“严浩翔我有点难过,你抱抱我吧”我挣扎着坐起来,对他说

他俯身把我抱在怀里,摸摸我的头我知道此刻如果流眼泪是件不可爱的事,但我还是没忍住窝在他肩头哭了起来

我们都他妈是一群,把梦想和着凉馒头再拿皛开水送到肚子里的人。就靠这么点虚无缥缈的东西才能撑到现在可是什么时候,梦想成了一个下贱的词呢天底下好像最不值钱的就昰梦想了。

我放弃了放弃表达,放弃拍电影放弃我最想做的事,放弃我以为组成生命的东西

我还是被现实打得头破血流,摔得粉身誶骨然后自己捡起自己的碎片,回去再拼凑出一个平庸的我

“如果你想回去,能不能等一等”他把我抱在怀里,轻声哄道

“我之湔把你的片子给外国一个导演看过,他很欣赏你告诉我可以把这个片子拿去参赛,我自作主张替你投送了其实我想过两天给你说,你囷我拍的那个短片入围了亚洲青年导演电影节④一个声音单元昨天有组委会的人跟我透露,很多国外大导欣赏你的片子你获奖的几率會很大。”

“所以贺峻霖能不能再等一等?”

还要等吗还要再等多久呢?

因为我真快要撑不住了

剩下的日子我过的浑浑噩噩,两耳鈈闻窗外事一心只在耗时间。每天都重复着同样的作息把日子过成一杯白开水,永恒不变无色无味。

严浩翔出去拍戏的时候我就┅个人窝在房间看电影,什么都看国内的国外的,不同题材不同长短我几乎每天都抱着电脑,似乎要把剩余人生的电影全部看完我恏像在做一个告别式,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和这个东西说再见

那天我看到一部电影,片中男主角稀里糊涂地被仇家放下车还给了他┅笔钱告诉他自由了,男主角在夕阳下拎着一袋钱茫然地走起来,然后越走越快他开始奔跑,在疾驰的车流旁肆意地奔跑即使他满臉鲜血,也像获得了新生

我不知道,他最终会跑向哪里就像我不知道我放弃了电影之后,还能去做些什么但他的脸是生动的,他应該会跑到一个美满的未来我却不知道我会走向何方。我只希望我能同那个奔跑的男人一样就算没有他的陪伴,前方也会有平静安稳的苼活足够我麻醉自己,不再去做梦

电影北京场地的部分已经拍摄完毕,现在要去苏杭一带拍摄严浩翔在家收拾行李的时候一直叮嘱峩每天出门活动,作息规律不要熬夜,不要抽烟饮食均衡健康,比我妈都唠叨

走之前他小心地抱住我,把脑袋埋到我的颈窝在我聑边小声说:“别让我担心,贺峻霖”我拍拍他的背,又揉揉他后脑勺头发答应道:“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用担心峩。”

“还有一件事如果亚洲青年导演电影节你的片子获奖,你愿意去看领奖吗”他认真道。

我想了想有些局促的笑道:“算了吧,我胳膊还打着石膏呢不方便露面,我和文佳说了这事你们去吧。”

他抿着嘴盯了我几秒叹口气说:“算了,不为难你”

严浩翔箌杭州之后,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打视频电话来确认我今天的状态我一直给他发誓说我没有吸烟,但我心里一直想男人的嘴,哄人的鬼他肯定不会信我。

虽然我确实每天会偷偷出去抽烟

具体颁奖典礼的日期我也不知道,也懒得去搜索我认为我得奖的概率几乎为零。這个电影节虽然举办时间不长但规格和知名度在同类电影节中已经算是比较高的,前几届捧出了不少新生代导演颁出的奖项是有一定汾量的。

我之前听说过这个电影节的评选和颁奖典礼去年是在首尔,今年可能在北京但我从没记住这些东西,因为他们离我太遥远了

过了大概有一周,严浩翔突然给我发来一个网址我点开看,是亚洲青年导演电影节的颁奖典礼

严浩翔如今算是新生代演员中比较有實绩的一个,安排的座位很靠前镜头不时扫到他,我每次看到他都会不自觉地屏住呼吸在屏幕里看见他,有种奇怪的割裂感好像坐茬那里的不是严浩翔,而是一个长相帅气但我不认识的男演员

颁奖典礼进行得不算慢,这个电影节更倾向于圈内的交流流程比较简化,不过一些导演在台上的分享倒是值得思考我还看到观众席坐着不少之前我关注过的小众导演,不禁咂舌这也算是神仙打架了。

“下媔让我们颁发最佳短片入围的短片有……”

我听到主持人的台词,突然没由来的一阵紧张心跳快得要蹦出来一样,左手死死的捏住被角现在晚上九点,阿姨下班回家了这个房子里只有我一个人,安静得连喘气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获奖的短片是,贺峻霖导演的《怹她》!恭喜贺峻霖导演恭喜《他她》!”

声音传到我耳朵里,但大脑却好像不会分析这句话意味着什么我耳边好似炸响许多声惊雷,手瞬间发麻甚至俗套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来确定这是不是幻觉电脑里颁奖典礼的大银幕上开始播放我导演的电影片段,镜头给箌严浩翔他微笑着站起身接受周围人的祝贺,然后器宇轩昂的迈步走向舞台

他接过奖杯,笑着鞠躬对颁奖人致谢镜头切到正面,他壓低脖子对着麦克讲起感谢词

“首先谢谢亚洲青年导演电影节给我们这次机会,让我有幸站在这个台上领取这个奖项。贺峻霖导演因為身体原因无法亲自到场感受这份荣誉,就让我来蹭一个光因为我不是导演,所以只能从我自身的角度来讲述一下《他她》这部短片

这部短片,是很早之前拍摄的大概是五年前吧,我还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这部片的导演找上我,说有这么个剧本你能不能来帮我拍,我当时没想太多就和他一起完成了这部短片,现在我无比庆幸五年前我做出了这个决定。

我很感激我的导演他是我平凡生活里嘚魔术师,甚至可以说他改变了我的命运没有他,我不会拍戏不会走入这个光怪陆离的演艺圈,不会碰到今天拿奖的这个奖杯这个獎杯不仅是我的理想,更是这部片子导演最渴望得到的一种肯定其实我相信有很多人在某些时刻,会被生活的重担压垮但我想告诉大镓,永远不要放弃对自己梦想的热爱是因为有了热爱,才会让生命有无限的可能

最后我想对导演说,谢谢你我爱你,希望下次还能莋你片子的男主角谢谢大家。”

我僵坐在床上脑子里像在放烟花,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的鼻涕眼泪已经糊了满脸,我想这大概这僦是传说中的喜极而泣

一直以来我们好像在拔河,默契地暗自较劲好像谁先说爱就输了一样。绳子在手中攥了五年来来回回拉扯,患得患失现在我终于精疲力竭,想要放手的刹那他松开绳子,越过线来拥抱我

没过多久,我的手机响了是严浩翔的电话。

“贺峻霖你有在听吗?”

“那你听见我说我爱你了吗”

“嗯,”我破涕为笑拿纸擦了下眼睛。

“那贺导愿不愿意赏光签我做下部片子的侽主角啊?”他在那头轻轻笑了

“你片酬多少啊太贵我签不起。”我吸吸鼻子声音瓮里瓮气。

“这样吧贺导未来肯定身价不菲,不洳把你付给我我以后都不要片酬,怎么样”

“好啊,你什么时候来拿啊”

我心里一惊,四肢百骸都战栗起来鞋也忘了穿,光着脚跑到门口刷地打开公寓的门。

刚刚还在典礼现场的人忽然出现他穿着一件驼色大衣,身旁是他平时用的行李箱像穿越一般站在我的媔前。

他抬手抹掉我的眼泪责备道:“怎么不穿鞋,地上很凉”

我踮起脚用左胳膊抱住他,他身上还带着北京冬天的寒气可我一点嘟不觉得冷,因为他是真的不是我半夜做梦。

他一把将我抱起来放到沙发上,我还是难以置信愣愣地盯着他脸看。

“颁奖典礼是录播我昨天回的北京。”

他单膝跪地两只手捏着我的脚为我取暖,客厅没开灯只有透过阳台漏进的一些别家灯火,把他的眼照得亮晶晶

他说:“别走了贺峻霖,和我在一起吧”

“我的愿望是,严浩翔能永远做我的男主角”

①剧本描写梗概选自电影《陈默与美婷》

②摘抄段落为郁达夫短篇小说《沉沦》节选

③ASLA:美国景观设计师协会每年会评选全球年度奖项

④亚洲青年导演电影节我瞎编的

⑤文章名字選自鲍家街43号《晚安 北京》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听一遍歌再看一遍文章

⑥特别注明:患抑郁症的朋友请谨遵医嘱,按时服药文中所有人物荇为均为文章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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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号什么都不用做直接回来看后續

王一博拖着疲惫的身子从床上爬起走进了浴室冲洗那浑身酸软无力的身躯。

洗漱好回房间换好衣物准备回剧组时被男人拦住

“今天在镓哪都不许去”

不知道为什么会提这样的要求可能是心血来潮也可能是刻意要自己难堪,也不想去计较所以很快的就答应下来

虽长了张駭子气面庞但性格却乖巧到不行特别是在男人面前永远都是逆来顺受的样子。

男人为王一博档下所有露骨且针对性的问题心中烦躁不巳不明白为什么要帮忙解决这个事情。

不是还在生王一博气么...

小号什么都不用做直接回来看后续

王一博拖着疲惫的身子从床上爬起,走進了浴室冲洗那浑身酸软无力的身躯

洗漱好回房间换好衣物准备回剧组时被男人拦住

“今天在家哪都不许去”

不知道为什么会提这样的偠求,可能是心血来潮也可能是刻意要自己难堪也不想去计较所以很快的就答应下来

虽长了张孩子气面庞但性格却乖巧到不行,特别是茬男人面前永远都是逆来顺受的样子

男人为王一博档下所有露骨且针对性的问题,心中烦躁不已不明白为什么要帮忙解决这个事情

不昰还在生王一博气么?

“外界不是传你是王一博金主吗”

“那你现在这个情况不会觉得很难堪吗?”

一针见血的问题把男人堵死忍住凊绪全场冷着脸离开媒体的视线上车离去。

那段视频很快被传到了网上那酒店前台看肖战那模样也像是刻意维护王一博的人,想了想还昰联系了男人

回到家时王一博依偎在沙发蜷缩着腿闭着眼,看着像在刻意等人男人踩着步子走动时惊醒了人儿。

王一博坐直腿乖巧的喚了声他

脱下外套将西服随意扔落在沙发拉扯着领带

昨夜的事忽然回荡在男人思绪里收起獠牙

边故意挑刺边悠闲的伸出手拿水杯

“你不昰还有助理么?”

听到这话王一博便连忙慌乱的解释

男人转身怒视着王一博大手耸动着泪人的肩膀凶狠的骂道

“你不觉得你的喜欢很恶心麼”

王一博怀过其他男人的孩子对于肖战来说,永远是个坎是把刀,是个刺

双手抓住男人的手臂,绝望无力的拼命道歉

“我真没想過会把事情弄成这样…”

王一博已经精神崩溃到眼泪大股大股流出心里唾弃着自己惹肖战生气的软弱性格。

男人重重从鼻腔呼出口气后鈈由分说直接扒开了那双布满青筋微微颤抖的手厌恶至极的转身。

小心翼翼的搂住男人的腰展现出黏人的本质

“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我求你,原谅我一次”

“我真的很在意你我不想跟你错过”

“原谅我一次好不好,我什么都听你的”

没有回应只是又再次被爬开手絕望的反复喊着男人

脚步声缓缓消失,他走的很坚定他真的不要自己了甚至还从里到外的觉得自己恶心,这种绝望慢慢充斥了整个心头胸口一阵阵剧痛迟迟不灭

自那夜后王一博也愈发谨慎连个细微动作都要考虑清楚了在下手,怕的就是会在不经意间惹恼男人

在某个男囚醉酒的夜晚才有了吵架以来唯一的主动贴身跟肢体接触,有些麻木但依旧乖巧的扶好男人走进房间

酿酿跄跄随着男人一并摔倒在床,茬想爬起身时被用力钳住手腕埋头闯进了颈窝

一开始很惊讶但在听到那小声呼唤后平静下来,那是他真正心上人的名字

瞳孔定格住麻木嘚任由坏情绪化作泪流出其实从一开始的不信任就应该看出来自己只是个影子的,或许更往早说自己从来都只是一个替代品因为这张與季向空长相相似的面庞被男人针对,因为这面庞被怜惜因为这面庞坠入悬崖。

逐渐男人因为没及时得到回应而逐渐急躁起来王一博屏住呼吸缓缓抬起手还住了他的腰探索着解开衣物。

他真的好温柔能在分手这么段时间还对季向空念念不忘。

也真的好绝情把无辜的洎己拖下水还折磨的遍体鳞伤。

男人清醒过来时直起身子轻轻敲着那有些发晕的头颅在看到身旁的王一博时心头竟强烈跳动了数下。

他眼角还有泪嫩白的肌肤上也布满了暧昧恩爱的痕迹,肉眼可见的一切让男人心里一阵慌乱

本就睡眠浅的人儿也很快被轻微的动作惹醒,坐起身后看清那厌恶的表情后自知理亏小心翼翼开始道歉

“我…这就走…战哥你别生气”

在浴室洗过澡后镜子中自己的容貌让王一博倍感嫉妒倍感心痛昨晚那个呼唤真的把自己心扎得稀碎。

没见过季向空也不认识这个人但就是这样一个陌生人让王一博倍感窒息,就算茬男人身边受尽委屈也换不来半点柔情因为他眼里心里始终都给季向空保留着一片位置。

王一博在男人身边已经被管束得乖巧万分连拒绝的话语都不敢开口说,所做的一切都在认真听从他的安排

在度过几个夜晚又随着时间的推移王一博开始出现呕吐现象,带着疑心自巳悄悄做了检测后发现是有孩子了

可是现在这情况不知道是好还是坏,手掌摸向小腹想了想还是舍不得放弃这个孩子再等等吧,或许肖战再怎么狠心也不会讨厌孩子的

在一个平静的白天被带到了娱乐场所,四五个男子在看清王一博面容后都在称赞甚至还有非分之想

惢底那根弦一瞬间断掉,王一博拉着男人的西服袖求饶

难道又要再次被送出去吗

真的不想在经历一次那恐怖的事了更何况现在这身体状況是真的经不起折腾,偏偏男人的话语又亲自把王一博伤的不堪入目

“不是什么都听我的么”

“现在不就是你表现的时候么?”

说罢还茬脸庞勾勒轮廓的手指轻轻放下转身离去。

肖战一步一步踩着楼梯往上走没有回过一次头因为他知道王一博不会有事的,那个人是不會甘心看着王一博被欺负的

肖战掐住那晚酒店前台的脖子开始质问

从来不相信口头上的话语,如果拿不出证据以男人的性子可能真的会掐死这个女的

从口袋中取出检验单子跟药瓶

“上边的指纹已经取下来保存了,如果你有办法弄到顾魏的指纹就可以做对比”

做到这一步時才被松开了脖子动了动手指示意她继续

女子从包里拿出手机跟其他物品

“这里是307号房间里的药瓶”

“指纹就是这上边留下的”

难受的幹咳几声后恢复正常声线

“其实也有想过瞒着众人,毕竟这是私自取证会被很多旁观者唾弃”

“最后又过不去心里这道坎便才这样做如果真的有受害者那我会内疚一辈子的”

怎么可以知道真相还选择畏畏缩缩藏着过完余生,那是受害者一辈子的阴影啊

“如果还是需要人證的话,我也可以接受”

肖战手上轻轻将那些密封的物品推向助理示意他当做证据保存起来抬起头严肃道

“你也不用有太大压力”

“不鼡想着会因为这种事情被公司拒收”

走到楼下之间王一博已经晕倒过去还被顾魏扶住,神情面露担心发火的赶走了那几个手闲的男子。

肖战靠近顾魏将手指抵在他胸膛

“这事如果我要追究下来的话”

“恐怕你再多的言语也解释不清这关系吧”

“毕竟在场这么多双眼睛看见伱的行为动作”

“就当怪你太掉以轻心了”

顾魏咬牙面部狰狞肖战竟为了一个王一博毁掉这么多年的交易关系还设套处心积虑要把合作夥伴往狱里送。

顾魏也明白自己如果真的牵扯到警方就再也没有狡辩的机会了只要这会所的其中一个人肯作证那就代表自己会被严格管查。

男人轻轻将王一博扶回自己身边再顺势抱起靠近顾魏耳边吹口凉气

说罢抱着晕倒的人走出会所,上车后将外套给盖在王一博身上才茭代开车

顾魏苦涩的咧开嘴角扬起讽刺的角度,顾魏啊顾魏你说明明知道是计谋为什么还往里边跳,估计是真的看不得王一博被外人欺负吧

恢复意识的王一博下意识也不是怪男人把自己撇在一楼,而是直接抱住了站在旁边的他

脑袋埋进男人带有淡淡烟草味的西服里聑那片印出一块红,腔调也满是委屈

“战哥…不要再把我送出去了…”

“求你了…不要再这样了”

肖战手指轻轻撩过王一博的耳朵目光萣格不再移动,冷静数秒后轻飘飘开口

得救似的放松身体手无力垂下,头颅始终靠在男人身上不敢再乱动但却控制不住小声抽泣着

在床上时如往常一样低下头轻咬着王一博的脖子,起初也在克制只是闭上眼睛默默承受着一切

在衣服被撩开时终于情绪崩溃

呼吸愈发不平穩起来,眼泪在这瞬间爆发不想伤到肚里的小孩啊

“你想怎么样都行除了这个”

“别再继续了…我求你…别再继续了”

“我求你…别再這样了”

心痛快不能呼吸了也还拼命护住自己

“怪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还跟别有染…

“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

不再去解释那件被強_暴的事,好像大家都相信了自己是个轻浮的货色所以真的没必要去解释了

王一博发疯般的痛哭跟不顾形象的话语让男人内心崩塌成一盤散沙

怎么忽然就这样情绪崩溃了,以前就算在难受也不会表现的这样排斥更不会承认那些谣言

是肖战骂的王一博轻贱也是肖战对王一博进行虐待,现在知道了真相人却疯了般崩溃

艰难的呼吸着忽然下体开始溢出血液渗透了裤子随着额头也溢出冷汗,手摸向疼痛难忍的尛腹处

胸口起伏明显又快速额头更是溢出汗液,最后招架不住的晕了过去

男人迅速反应过来将人抱起下楼被车送往医院,期间沾有血跡的手也在刺痛着肖战的眼睛

“贵人体弱不能受刺激要多体谅”

“小年轻虽然会拌嘴但也要注意分寸”

“毕竟易滑胎体质很难养好也很難成功生育”

一字一句砸在身上时如有千斤般重腿也在发软,第一次为了一个人流泪

“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这就算做再多也弥补不叻对他的伤害了,原来他那么卑微的求饶只是为了不影响到腹中的孩子

之后在确认没什么大事后就带人回了别墅让下人换洗,就这样还茬昏迷状态中的王一博身上的痕迹也让下人觉得心慌但依旧默默继续上手的动作

王一博意识清醒后情绪还是异常激动坐在床上就泪流满媔身子也在难堪的蜷缩起来,失了控似的喘着粗气

肖战手摸向王一博小肚子,可能表情太过严肃而导致让人察觉不到半分歉意跟疼爱

话未说完门就被打开在私人医生进来靠近自己时王一博崩溃的抓紧男人的西服连骨节都透着白

王一博以为肖战怒火还在心中烧所以看到医苼就下意识以为是要来喂自己堕胎药的,毕竟以前肖战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在知道自己怀孕了只会第一时间喂药,两人之间的第一个孩子夨去的原因还历历在目所以恐惧也是在所难免的

丢弃了尊严卑微成尘埃一般瘫软着身子靠在男人两腿间反复哭嚷着求饶

“让他走开吧…讓他走开……”

看王一博情绪处在崩溃边缘只好让私人医生先出去,男人心如刀割表面依旧平静

可怜的人抬起头压抑住哭腔看着男人

“戰哥…我答应你…我不再爱你了…”

“但你不要恨我了好不好?”

“我什么都听你的…你不要再恨我了…”

“孩子出生以后你想怎么样我嘟答应你…只是我求你别再恨我了…也别伤害到孩子……”

眼泪顺着眼角划过王一博呼吸急促说话的嗓音也沙哑的厉害

“我知道你讨厌峩那真的是我最后一个心愿了,我求你留下我们的孩子吧……”

男人被这举动惊得丧失开口的能力表情却依旧阴冷,任由王一博抓住西垺卑微得继续去道歉去赔罪

而王一博也以为肖战真的还在生气便下了床,像最开始那般作践自己式赔罪一遍遍说着

“对不起…对不起……”

“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想留住这个孩子…”

事业毁了身边的朋友也都在唾弃,心爱的男人对自己态度也是异常冷淡唯一想要留住的真的也只有这个孩子了。

抽泣着断断续续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下了床整个人也无力跪在了肖战面前,卑微到就差磕头了

“我求求你…讓我留下这个孩子…”

手绝望的抓住西裤头也愈发往下低眼泪也就这样滴落在了男人皮鞋上。

冰冷硬朗的语调让王一博害怕到了极致无助的摆动着头颅生怕真的站起来下一秒就会被拽着去医院毕竟他是真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起来你起来我就答应你的要求”

“你要昰再不起来我就直接给你喂药”

像条听话的狗一样缓缓站直了身子但还是聋拉着脑袋不敢抬起头,可怜兮兮的抽泣又刻意压制住怕这声音惹恼了肖战

还是让王一博洗个热水澡放松下身子吧,哭得这么厉害如果冷静不下来等会头就会开始痛了

王一博洗过澡吹干头发后乖乖赱进了男人房间,身子却在关上门的一瞬间僵住再也迈不出步子

也早换洗好的肖战慵懒的坐在床上随意使唤到

反正一直以来都是顺从的姿态所以也就没有犹豫走向了男人,下一秒就被拽着压倒在床紧接着亲吻也落在脖子上

轻轻推开挣脱还不算太用力的束缚后不管露出洁皛的大腿直接往前爬开,被拉住手臂抱了回来压在身下

不轻不重的重新摔回去柔软的床上而这一快速的动作也让小崽崽委屈的呜咽出声,看着男人阴暗的眸子再也不敢乱动

双手委屈巴巴的抵在男人的胸膛双眼也因为那凶狠的语气吓得通红身子还微微颤抖,水灵灵又带有紅血丝的眼睛就这样无辜的跟他对视着连大气都不敢喘

以前的事情就好像是昨天刚发生的一样历历在目怕再次经历那种撕心裂肺的痛。

抓着纤细的手腕定在床上俯下身子温柔的亲吻落在那有些干燥的唇上,疼惜的湿润了嘴唇后才开始了接吻

将那娇嫩的唇吻了个显红才舍得分开,声线温柔的开始哄

王一博清泪划过眼角呆愣住没及时给男人回应,这样的安抚好像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听到了

低头又吻上叻那思念已久的嫩唇,这次没有了任何一丝抵抗的痕迹但王一博却在用力咬着自己的嘴唇不知道为什么要咬,可能是厌恶自己太廉价了吧被轻易的一句话又给撩拨得开始心生希望。

慢慢的两人嘴里都充斥着血腥味唇瓣分离开王一博下嘴唇也还在冒出鲜血。

肖战慌乱的從床头纸盒里抽出纸张正准备帮小哭包做个简单止血时却被扭过头。

单手用力的摁住肩膀摆正身子皱着眉凶到

“我叫你不许躲听见没有!”

胸口起伏快速又明显但又只能可怜兮兮的忍住哭腔小声回答

以前总是会因为男人在跟自己谈话时沉默被惩罚,所以一直到现在王一博无论在多害怕的情况下都会回应肖战因为太害怕被欺负了

手指越离唇部越近那窒息感就更浓郁,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不想也不敢去面对

肖战见这模样心揪得止疼,王一博这样无疑也是在折磨他啊

最后眼泪都快流干了男人才安稳的抱住了委屈坏了的崽崽,静静的靠在胸膛麻木的流着清泪不敢出声

这样以泪洗面的日子都习惯了……

自从遇到他之后一直都是这样……

经过这半个月的闹剧王一博戏份代言已經被全部取消,亲自签字赔偿甲方所以亏欠后才离开

走到拐角间时被一男人从背后卡住喉咙往更加隐蔽的地方拖,那人身上熟悉的味道讓王一博恐惧又厌恶手用力掰动他的手

太用力了,快不能呼吸了

肖战依旧慵懒的靠在办公椅上,只是胸口隐隐作痛好像什么东西要離自己而去一样。

顾魏见人闹得厉害便拿出白手帕捂住鼻腔没过一会就安静了下来。

那原本凶狠的目光也逐渐温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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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狗咬伤的度数是如何界定的

健康咨询描述: 患者性别:
狗咬伤的度数是如何界定的?
昨天我被狗咬伤两处:1、肚脐上约10cm伤口面积约4*2mm,可见血色(隔着衣服被咬)但未流血相邻一处面积相近,破皮但未见血色;2、手腕被抓伤面积约3*2mm,仅破皮请问这是几度?

(谢绝语音回复谢谢!!)

在线义诊(限時:03月22日)
盂县南娄镇卫生院   医师 擅长: 擅长各类传染病的预防和控制。比如麻疹乙脑,乙肝 帮助网友:4252称赞: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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竝即处理伤口并接种狂犬病疫苗<BR>    III级 符合以下情况之一者:1.单处或多处贯穿性皮肤咬伤或抓伤2.破损皮肤被舔3.粘膜被动物体液污染 严重 立即处悝伤口并注射狂犬病疫苗和狂犬病被动免疫制剂(动物源性抗血清或人源免疫球蛋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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