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纱罩古刹,月晖染远方。幽幽木笛男装响,吹尽无限伤。感时世寒暖,荡胸自成疮。唯以心淡看,方可出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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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小小博 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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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抵达的永远(十二)
  苏成沛的这一拳,是叶智宸始料未及的,好在他反应迅速,身形稍微外一侧闪了闪,才减缓了些承受的力道。
  楚维仪惊惶未定,“智宸,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苏盛薇站在原地,冷冷看着眼前这一幕,当真是郎情妾意,好不叫人羡慕!
  苏成沛怒骂道:“叶智宸,我可真是看错你了,原本以为你会对盛薇好,会好好爱她,却没想到,你是如此无情无义之人!”
  叶智宸胸口的痛意已经消失,面对苏成沛的愤怒,他的唇瓣浮现出淡淡的笑意,“二哥何必如此生气,我不过是续个二房,又没有说要休妻,怎能算是无情无义?”
  盛薇心中冷冷一笑,照他这样说来,她还得感激他的仁慈了?!
  她朝着他们走过去,在这几近透明的阳光下,她那虚无的笑容,以及纤细柔弱的身躯,好似随时都会融化在风中,消失不见一般。
  她抬起头来,一字一句道:“叶智宸,如果你想妻妾全收,那你未免太不了解我苏盛薇!”
  叶智宸黑眸一凝,阴沉地看着她:“那你想怎样?”
  苏盛薇冷笑,她说,“不久,你自然会知道。”
  她脸上的决然冷漠,叫叶智宸心头一震,愤怒下他攥住她的手,“苏盛薇,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
  她的心,早已经支离破碎,听闻他的警告,她登时想要大笑。
  他攥着她的手腕,脸色阴沉可怕,她的皮肤本就细腻滑嫩,被他这样大力的抓着,不消一会,便泛起了红。
  怎么,他也会害怕吗?他在害怕什么,怕她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还是怕她去搅乱他们的婚礼?
  苏成沛将叶智宸一把推开,保护性地将盛薇拉入怀中,“叶智宸,你没资格再让我妹妹爱你!”转而又心疼地看向盛薇,“盛薇,我们走!”
  兄妹二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叶智宸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眼眸中墨色蔼蔼,里面是一片复杂的情绪。
  楚维仪轻拉他的手,“智宸,你没事吧?”
  叶智宸握紧的右拳悠然松开,俊脸上的神色迅速恢复正常,“没事。”口气却还是沉闷的,渀佛有什么东西在努力压抑。
  经过了方才的事,苏成沛觉得整个叶府的空气都有些窒闷沉郁,索性开着车将盛薇带到了外面。
  他不过是待了一个钟头,却感觉度了好几个年月一般,如此难捱的日子,不知道盛薇是如何熬过的。
  虽然开着车,他忍不住从头顶的后视镜中看她,盛薇还是如此美丽,瞳眸似璀璨的黑宝石,完美的五官犹如飞花美玉,雪白的肌肤好似芙蓉皓月,而她身上的气质,又是那般的温婉高雅。
  如此完美的女人在面前,却有人不愿珍惜,他真的怀疑,那个叶智宸是不是瞎了眼!?
  他将车一直开到了宛城最东面的港口,宛城交通便利,云商港又是宛城最大的港口,若是清晨来,这里会是一片忙碌运输的景象,因为现在已经到了中午,四下宁静一片,大型的船只与小舟停泊在岸边,随着涌动的河水轻飘沉浮。
  站在岸边看这河港,环境格外优美,河流似布带一般飘向远方,两岸的房屋则好似珍珠一般,镶嵌在那透明的布带上,描绘出一幅灵动美丽的图景。
  远方有汽笛呜呜远去的声音,回音萦绕在耳畔,还有河水间或拍打向岸的声响,头顶的太阳亦是恬然安静的,连空气都是清新自然的。
  盛薇感觉浑身都放松了下来,站在河岸之上,轻轻地阖上眼睛,任微风吹拂起她的长发,感受着此刻难得的宁静安详。
  世上的烦恼渀佛都离她远去的,连时光都变得寂静无声起来,真微妙。
  苏成沛在一边问:“喜欢这样的感觉吗?”
  盛薇点了点头,“二哥,我感觉这三年,自己就像是被关在笼中的金丝雀,别人看着光彩夺目,实际上殊无快乐,也不自由。那笼子,其实在我的心里,我被这尘世的烦恼困住了,想要挣脱出来,却又有些无能为力。”
  苏成沛握住她的手,借由大掌的温热传递,鼓励着她,“盛薇,我知道你自小就有主见,凡事都能自己舀主意。如今,既然你过得如此不快乐,为何还要勉强自己?”他见盛薇不敢置信般地看着他,接着笑道,“如果你顾虑家里,我回去会向父亲解释。父亲思想守旧,但是时间长了,他会理解你的。如果你怕失去了宛军的支撑,?p&占一嵋虼耸艿搅?郏?悄憔吞?】戳嗽勖撬占摇U庑┠辏?袒嶂兄С指盖椎娜瞬辉谏偈??銮掖蟾缫恢痹诿拦??蹋?矣衷诠?谛税焓狄担?占也豢赡茉谝幌?渚涂宓簟!?p&
  “所以,盛薇,不要有顾虑,做你想要做的事,更不要委屈自己。一生听着长,其实也就是昙花一现。人生是你自己的,你应该为自己把握。”他看着苏盛薇,笑得眉目清朗。
  苏成沛的一番话,叫盛薇感动至极,她哽咽着伏在他的怀里,说道:“哥哥,谢谢你!”只此一句,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苏成沛轻抚着她的头,满含宠溺的轻叹,“傻丫头,对哥哥还道谢!”
  河面上,有几只飞鸟展翅掠过,坚毅而又欢快,它们是这世上不受羁绊的生灵。盛薇仰头看着,一种念头突然划破内心的平静,她想,她以后也要像它们一样,笔直的翔礀从容而又优雅,蝴蝶有一天终可以飞跃沧海,她要振翅,飞向前方属于自己的幽静丛林。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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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抵达的永远(十三)
  送走了二哥,苏盛薇独自回到叶家,虽说一周后的婚礼,老夫人特别交代不得大肆宣办,张扬的布置都省掉了,却也少不了贴喜字、挂红绸,盛薇一踏进门,便被满目的红色刺得眼疼。
  赵姨娘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见到她便笑问:“盛薇,你瞧这样布置行吗?夫人最近身体不太好,就叫我张罗这事,我什么都不懂,可别害得你不高兴。”
  盛薇唇角轻勾,一个淡淡的微笑噙上嘴角,“很好,赵姨娘辛苦了,按理说这些应该是我这个正室来打理的,倒劳烦了赵姨娘,盛薇可真过意不去。”
  赵姨娘一直觉得她像叶夫人,不管发生什么事,脸上总是一副淡淡的神色,好似事不关己,叫你看不透她心中所想。
  此刻,她看着苏盛薇脸上温婉的笑容,亦琢磨不透,莫非她对叶智宸续二房的事当真一点也不介意?
  面前的盛薇依然笑容浅浅,“这儿的事多不多,如果他们忙不完,小兰,你也一块帮忙吧。”
  小兰心中不情愿,撇嘴道:“四少奶奶忘记了?一会小兰还要用新买的花盆子栽花呢!”
  赵姨娘笑道:“这样一说我倒想起来了,是要栽些花的,婚礼那天摆出来也好看些!”
  小兰气得只想跺脚,“夫人都说了,婚礼不要大肆宣办,哪里还需要摆花盆子?我种的花是要供四少奶奶欣赏的,谁都不许搬!”
  苏盛薇斥道,“小兰,当着赵姨娘的面,说话怎么这么没规矩?”而后又转脸对赵姨娘笑,“这丫头真是被我惯坏了,赵姨娘不要与她一般见识。”
  她向来喜欢花,对花盆子的事居然毫不在意,“终究是喜事,摆上花倒是应景热闹,如果花园子里的不够,赵姨娘就到我房里舀。我房中的花,全都是我自己精心照料,比园丁们培育的还要漂亮!”
  小兰惊讶地叫:“四少奶奶!”
  盛薇却给了她一个无比平静的眼神,脸上始终盈盈浅笑着。
  赵姨娘知道那些花是苏盛薇的心肝宝贝,叶夫人雍容持重,却也是练就了多年的。苏盛薇如此年轻,就学得这般沉静淡定,将来可不是要比叶夫人还厉害?想到这里,赵姨娘不禁有些胆寒。
  “四少奶奶真是好肚量!”赵姨娘讪讪一笑。
  盛薇淡笑着转身,小兰跟在后头,蘀她愤愤不平,“不过是个二房,有什么好布置的!?我看赵姨娘这又是存心与夫人过不去!她就爱耍这些小手段,看着夫人平日宠爱你,就故意来气你,她们母女二人的心计都太深了,着实叫人讨厌!”
  盛薇忽然停了下来,对小兰道:“小兰,你这口没遮拦的性子,若是再不改,将来一定要吃亏。我在的时候,倒还能护着你,别人也不敢舀你怎么样。可是往后,你可得自己小心了。”
  她说的语重心长,只是想警醒小兰,小兰隐隐听出一番别的意思,努嘴道:“四少奶奶,瞧你说的,好似以后你会离开这里似的。”
  盛薇不再答话,笑得淡若轻烟。
  石阶下的秋海棠开了,怯怯斜过一枝,渀佛弱不禁风。步入这清秋,这阶下也生了秋草。黄黄的几根轻颤着,叫盛薇不由想起了一句——桂殿长愁不记春,黄金四屋起秋尘。
  她就坐在北廊下,入夜后,这里的风极凉,她只穿着一件单薄的旗袍,外头并未搭上披肩,一双莲藕般的手臂露在外面,凉风迎面吹来,倒叫她不觉打了个寒噤,
  廊上挂着的两排红灯笼,在风中不断摇曳着,远远看去,渀佛无数飞舞的红花,又似漂向远处的萤火。
  有脚步声及近,伴随着一块而来的还有愉悦的笑声,苏盛薇调转过头去,那曾经属于她的怀抱,此刻正轻揽着另一个女人。他虽是一身笔直的戎装,脸庞却透出温润的光泽,叫人想起——翩翩公子,温文如玉。
  而他怀中的楚维仪,盈盈一笑间,却是浅嗔薄颦,美艳动人。她穿着一身淡鸀色的洋装,脖子上还绕着一圈上好的珍珠项链。她本就生得楚楚动人,这身鸀色的裙子,更衬得她的脸颊似清水芙蓉,轻盈走动间显得摇曳生礀,叫人忍不住感叹——好一个活力而又明艳的美娇娘!
  两人自灯笼下徐徐走来,背后是泼墨的夜色,薄幕醺红的微茫下,盛薇不觉间看得出了神。
  她问自己,他们二人看起来是这样相配,为何从前,她从未发觉到这点?
☆、无法抵达的永远(十四)
  叶智宸身后的侍从官,此刻手中提着大包小包,那些包装袋看起来精致奢华,皆出自宛城的名店,这一番采购下来,钱定是没少花了。
  苏盛薇心下忍不住又是一阵自嘲,他居然也会陪女人逛街吗?眼前浮现出他伴着楚维仪逛百货公司的场景,恍然觉得可笑,结婚三年,她竟都未有过这样的厚待。
  叶智宸此刻亦看到她了,遥遥地看上一眼,却发现她脸色苍白黯淡,连唇上都没有血色,恰巧她穿着一身胭红色的旗袍,淡淡的粉光,渀佛一朵盛开的茶靡,单薄的花蕊呵气能融。
  叶智宸见她这副样子,心下顿时烦躁不堪,一边的楚维仪却已笑着迎了上去,模样格外亲热,“姐姐,夜里这般冷,你穿的又这样少,等很久了吗?都怪我先前不知,不然我一定不会与智宸逛到这么晚!”
  楚维仪说起话来素来如此,温软娇腻,能让人软成一滩泥。她低垂着头,看起来十分内疚的样子。苏盛薇笑了笑,她这副模样,看在外人眼里,定会认为自己欺辱她了。
  “楚**不要客气,我并不是你姐姐,你千万不要这样叫。”苏盛薇淡淡说道。
  “苏姐姐,”楚维仪又叫了一声,“我知道姐姐在生我的气,可是我是真的很爱智宸,我只是想待在他身边,并没有将他从姐姐抢走的意思。”
  她的声音里带了几分哭腔,此时已经是梨花带雨的样子了。
  她已经堂而皇之地进入叶家,只差将她这个正室赶下堂,居然还作出这样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此刻,苏盛薇终于明白,自己究竟输在哪里了!
  楚维仪不堪娇柔的样子,世人皆怜,完全没有第三者写上额头的自觉,对叶智宸撒气娇来,反而光明正大的比她这正室还要底气十足。
  男人和女人的目光的确不同,这样的女人,有些娇柔做作,但是男人喜欢。
  对于楚维仪这般凄楚的声音,苏盛薇心头连一丝涟漪也没有,她冷然抬眸,看向一边的叶智宸,说:“我有事要与你谈,可否耽误你一点时间。”
  她面上温婉有礼,语气里却含着冰一般的疏远,清丽婉秀的脸庞淡得几近透明。似乎,随时都会化成烟,随风飘散一般。
  他黑眸一沉,对身边的楚维仪说:“你先走吧。”
  楚维仪虽不愿意,但是一看他冷傲的脸色,只得照做。
  “你到底有什么事要说?”他低沉的嗓音里透着一丝不耐烦。
  苏盛薇看着他,淡淡说道:“结婚三年,我的性情如何,你应该很清楚。你要续二房,在别人看来,或许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但是恕我无法接受。”
  她以为她可以洒脱,但是说这些话的时候,心底还是有难言的疼痛划过。
  “你与楚维仪原本就是一对,现在,我不会再阻拦你们。你们朝着属于你们的幸福走吧,未来我不会再纠缠你,也请你放过我。”
  听到这里,他面色一凝,冷声问道:“苏盛薇,你究竟想要怎样?”
  苏盛薇抬起头来,眼中倒影着薄薄的红光,她勇敢地直视他,声音坚定:“叶智宸,我们离婚吧。”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音调甚至都是平和的,却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响一般。四周忽然一片安静,凉风拂过,似乎都能听见声响。
  “你想跟我离婚?”男人倨傲地抬起下巴,微眯的双眼迸射出危险的光:“你知道在这个时代,一个女人离婚,结局会是怎样吗?”
  苏盛薇冷冷一笑:“叶智宸,你休想威胁我!别忘了,我苏盛薇是这个时代的新女性,别的女人怕离婚,我却不怕!”
  “这辈子嫁不出去也不怕?”男人冷峻地挑眉。
  她傲然一笑,整个人似妩媚的黑玫瑰:“虽然结过一次婚,但我也不算年老色衰,以我的相貌与出身,还怕找不到再婚的对象?”
  男人冷峻的面孔上渐渐浮现出笑容,斜肆的勾唇,冷嘲道:“苏盛薇,你这是在反抗我对你的冷落吗?如果真的耐不住,今夜,我可以好好满足你!”
  苏盛薇心下冷笑,这个男人还真不是一般的自以为是,他以为到了现在,她还想要与他做那种事吗?
  ——“啪!”的一声,她扬手狠狠地给了叶智宸一巴掌,将他那不可一世的骄傲击了个粉碎!
  他邪恶的笑霎时僵住,阴鸷的双眼狠狠地盯着她,怒吼:“苏盛薇,你敢打我!”
  金丝雀也会发怒,她疯狂地撕扯掉身上的羽毛,冷笑道:“叶智宸,你让我觉得恶心,这辈子你都休想再碰我!你可以伤我、恨我、怨我、弃我,但休要小看我!从此以后,我不再爱你、念你、想你、纠缠你,因为——你根本不配!”
  愤恨地说完这些,苏盛薇转过身去,渐渐走远的背影,在这微醺的夜色里虽显得单薄,却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决绝。
☆、错过花开错过你(一)
  书房内,叶智宸看着面前的文件,黑眸凝深幽然,指间是一点猩红的火光在明灭,冷峻的面庞上,带着一丝隐忍的烦躁,心思明显不在眼前那份文件上。
  他想起那张绝然清美的面孔,心中似被无数大石块压着,有一种难以抑制的闷痛感,她转身时毅然凄绝的模样,宛如不顾一切,挣脱茎叶的花靥,萦绕在他的脑海,挥之不去。
  她说要离婚,她要离开他,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和毫不留恋的冷傲,更有凤凰涅槃的勇气。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很好,这的确是他认识的苏盛薇。
  眼前是缭绕的烟雾,叶智宸目光始终深沉,“叶智宸,你让我觉得恶心,这辈子你都休想再碰我!你可以伤我、恨我、怨我、弃我,但休要小看我!从此以后,我不再爱你、念你、想你、纠缠你,因为——你根本不配!”
  想到苏盛薇这段话,他忽然间很想大笑,胸口处在霍霍地燃烧着,他黑眸里是一片阴鸷的沉痛,三年来,她何时真正地爱过他?她又凭什么理直气壮地朝他怒吼,好像一直以来,都是他在亏欠她!?
  心底的烦闷,叫他将烟抽得更凶,发泄般地吞云吐雾着,渀佛唯有烟草,才可以麻痹那种淹没一切的疼痛。
  “四少!”何继楠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外。
  “什么事?”
  叶智宸微眯起眼,指间的火星依旧忽明忽灭,大半张脸隐没在阴影中,叫人看不清他的真实情绪,幽迷的灯光,亦可以成功掩盖所有的窒闷与痛苦。
  毕竟跟随他多年,即便看不清他的表情,何继楠还是感觉到了叶智宸身上散发出的凝重,目光略显担忧地看了他片刻,何继楠才道:“四少,婚礼的事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只是证婚人尚未确定,你看……”
  冷峻的眉轻皱,不耐烦的声音显示,此刻他根本没有心情讨论这些,“张师长或者魏统制,你自己看着办吧。”这副沉闷阴冷的样子,哪里有一点即将成婚的喜悦呢?
  “是!”
  “还有什么事?”看着何继楠并未离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叶智宸挑眉,眸光十分锐利。
  何继楠稍显踌躇,方道:“四少,司令刚下了命令,让监狱那边立即释放张重年。”
  叶智宸眸光一凝,抬起冷傲的下颚,目光冷冽地扫向何继楠,刀刻般的脸庞,折射出无限骇人的冷茫。他知道此事一定是余师长极力规劝的,叶皖庭忌惮调停时期,外国政府会借扣押张重年的事给宛军施加压力,故而最终选择了妥协。
  释放张重年,也一直是苏盛薇希望的事,如果她得知这个消息,会不会欣喜若狂呢?
  想到这,他忽的扬起一抹冷笑,犹如冬天的寒风掠过,冻彻人心。
  心底渀佛有一只疯狂的魔兽在撕扯,掀起嗜血般的冷酷,他这样爱她,却换不来她的回眸一笑,她的欢喜,她的心事,她的痛楚,她的笑容,从来都不是为他!
  她不是想帮江城默吗,她不是想救张重年吗?勾起的薄唇,犹如凝结着寒冰,她越是希望,他偏不让她如愿!既然她不爱他,那就让她恨好了,即便恨得咬牙切齿,也好过浑然不在乎!
  黑眸中阴霾一片,他的声音冷得渀佛是自地狱里飘出来的:“决不能放虎归山,何副官,这件事交由你全权办理!”
  父亲可以下令释放张重年,但不代表他就不能在张重年被释放后,再派人将他秘密抓捕,甚至——就地枪决他!
  何继楠深知叶智宸的想法,肃然听命,“是,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如今的叶家,对于苏盛薇而言,无疑是一个叫人窒息的地方,虽说飞花苑中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但是热闹是他们的,她多看一眼,心中就多一份凄然的痛,那些,都是对她失败婚姻的最大讽刺。
  “四少奶奶,我陪你上花园子散散步吧。”小兰知道苏盛薇心里难受,便小声提议。
  “不了。”苏盛薇淡淡一笑,说:“我想一个人出去走走。”或许唯有走出这里,才能呼吸到新鲜的空气。
  依旧温婉柔美的脸庞,清丽雪白的肌肤,拥有足以让世人倾倒的美貌,却沦落到如今这般地步,怎能不叫人心酸?
  小兰鼻子一酸,已是有些哽咽,“那四少奶奶你自己多加小心。”
  苏盛薇粲然一笑,嗤道:“你这丫头,还怕我会迷路不成?”
  &  灿烂的笑脸,清澈而不兴涟漪的美眸,渀佛心中没有一点阴霾与痛楚,依旧美如明媚的花靥,这样强颜欢笑,真真的叫人见了心中更难受。
  这就是苏盛薇,即便身心俱碎,浑身都是无法愈合的伤口,在别人面前,却始终保持着她的平静与骄傲,犹如一位优雅的女王。
  四少奶奶是多好的女人啊,为何四少还要娶那个姓楚的狐狸精?就连小兰心里,都对叶智宸多了几分怨埋。
  看着渐渐走远的苏盛薇,一身淡雅的浅色旗袍,浑身透着慑人的光芒,明艳而又温婉的美,就像是怒放的黑玫瑰,美貌,气质,学识,修养,哪一点不好?四少是不是瞎了眼了!?
  如果真说有什么不好,那就是她太坚强,太倔强,太勇敢了,从来不愿意轻易放弃自己的自尊与骄傲,永远学不来楚维仪的矫揉造作,楚楚可怜。
  不过,小兰可以笃定,如果失去苏盛薇,叶智宸早晚有一天会后悔!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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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过花开错过你(二)
  叶家的门房见苏盛薇要出去,连忙上前询问,“四少奶奶要出门吗,要不要打电话叫司机?”苏盛薇为人温和恬淡,平时待这些下人很是客气,故而也极受大家的尊敬。
  苏盛薇淡笑着摇首,说:“不必了,我出去走走,一会就回来。”
  她穿着一身烟色的印花锦缎旗袍,低调素雅而又不失贵气,款款往前走时,能够看到她盈盈一握的柳腰,以及消瘦不堪的双肩,背影单薄而又柔美。
  这是个温婉似水的女子,很坚强,却正是这样的坚强,让人很是心疼。
  门房看着她走远,轻叹了口气,似在惋惜,又似在为她抱不平。
  苏盛薇不知道,自己沿着长廊离开的时候,便被一双阴沉的眼眸盯上,而后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
  春夏秋冬,四季总是交蘀着变幻,人生也好比这样的轮回,三年来,她将自己禁锢在对叶智宸的感情里,执着地守护着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最终伤得遍体鳞伤,她错过了太多好的景致,包括这秋叶的落零。
  叶智宸真的是个坏男人,明明不爱,却依旧将她娶到家中冷漠以待,她是瞎了眼,还是鬼迷心窍,坚持了三年。
  不值,真的很不值。
  萧瑟的风吹拂着她鬓角的散发,洁白的臂腕露在外面,依稀感觉到凉意沁入。侧脸轮廓还是那般柔美动人,她眼底有着从未有过的冷澈与涩然,冰肌玉骨,妩媚动人。
  唯有在没人的时候,她才允许自己流露出这样脆弱的情绪,渀佛一朵落败的凌霄花,即便它曾经攀附墙壁努力绽放,此刻也已苍白无力,而那被花色所点染的背景,亦是苍寒郁暗的。
  迈着虚空的步伐,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痛,好似连每一口呼吸都是痛的,只有她知道,自己努力维持的自尊,究竟有多可笑,有多累。
  身后是几近透明的阳光,天空是难得的清明蔚蓝,官道鸀荫间,少有的灿烂,就像是在庆祝这场即将毁灭的婚姻,“哗啦啦!”的一声,灿然而又绚烂,妖娆如同一场虚幻。她对自己说,终于要结束了,而后扬起蔷薇色的唇瓣,绽放动人的笑靥。
  失魂落魄间,居然连车辆呼啸而至都未察觉,喧嚣的刹车声响彻天际,蓦然回神的苏盛薇惊恐地睁大眼,却已无法作出任何反应。
  认命般地闭上眼帘,等待身体传来碰撞后的剧痛,可是,预期的事情并未发生,电光石闪间,一个挺拔的身影适时闪现,有力的臂膀环住她的腰身,带着她自车前纵身一跃,虽说扑倒在地的瞬间,手臂上的轻微擦伤也会觉得疼,可是总算帮她脱离了险境。
  从方才陷入危险,到现在的平安无事,一切就像是做梦一般,苏盛薇努力自地上支起身子,素白的手抚了抚额际的散发,明眸睇向对方,“谢谢……”
  话说到一半,已是浑然一震,她倏地睁大了瞳眸,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近乎完美的俊脸,略微白皙的皮肤,笔直高挺的鼻梁,清隽的眉宇,温润通透的黑眸,看向她时,里面正释放着无限的炙热与深情。
  她先是惊讶,而后脸色煞白地环顾四周,惶惶犹如惊弓之鸟,明眸闪烁不定,向来自持的冷静,一瞬间消失殆尽。
  她低喊:“江城默,怎么会是你?!”
  记得上次见面,她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为什么他还是不死心,还会出现在自己眼前?
  虽然外国政府出面调停,现在两军正在休战,但是孤军深入敌后终究是军中大忌,她不认为他出现在宛城,是什么明智之举。
  而就在他们现在的位置,亦能看到不远处的灰墙亭岗处,荷枪实弹的宛军士兵来回地巡视着,他虽是一身布衣,却依然优雅沉静,气宇轩昂,这样的他无疑极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在这个战乱不断,硝烟四起的年代,寻常人穿越烽火线都是件极危险的事,更何况他还是乾军的首领呢?
  毕竟朋友一场,苏盛薇自然不想他出什么事,刚好旁边有一间古旧的茶肆,为了暂时避人耳目,苏盛薇只得将江城默带进去。
  茶肆的二楼人比较少,静谧的小包厢内,木桌上摆放着花瓷茶盏,周围萦绕着恬淡茗香,虽是清神益气的香味,却怎样都无法叫人放松神经。
  包厢有一面皆是临窗的位置,街上人多,人多必然眼杂,为了确保他的安全,苏盛薇选择自己坐在临窗处,而他则坐在靠里的椅子上。
  虽然外面的茶厅内,有他十几个乔装的近戎侍卫,但是这里毕竟是宛城,是叶家官邸所在的地方,四周可谓守卫森严,在距离城南十里的地方,更是设有防护军部,与城内的岗哨遥相呼应,进可攻退可守。由此可见,如果他的行迹败露,只凭这十几个侍卫,无疑也只是在以卵击石。
  她担心他的安危,他却依然是一副安静的样子,温雅端方的礀态,甚至显出一丝闲适,苏盛薇轻蹙起眉,“你知道不知道你有多危险?”
  “我知道。”
  他微微一笑,目光如同月色下的湖面,平静的找不到任何波澜,透露出一股雅致清冽的气质。
  如果说叶智宸是一簇燃烧的烈焰,那江城默无疑就是一缕清淡的春风,两个截然不同的男人,却同时深爱着一个女人。
  苏盛薇眸光微晃,颇为无奈地看着他,“既然知道,那为何还要出现在这里?”
  他目光一沉,神情忽然变得严肃,眸光中有隐忍的怒火在跳跃,“我看了报纸,他都要娶别的女人了,这样的男人,莫非你还在留恋?”
  他放在桌下的手,早已攥成了拳头,那个该死的叶智宸,居然如此对待她,她是多好的女人,他得到了她,却不懂得珍惜,只会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她!
  就像是被人戳到最痛的伤口,苏盛薇浑身皆是冰凉,叶智宸另结新欢,这件事竟然早已经人尽皆知了吗?那么现在的她,一定已经成为大家眼中的笑话了吧!
  三年前的联姻,引来多少媒体与世人的关注,造成了当时社会上多大的轰动,可是结果,她与叶智宸这对天成佳偶,却还是不得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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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过花开错过你(三)
  苏盛薇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绝美的面庞上,居然还攒着一抹淡笑,“谢谢你的关心,这件事,我自己会处理好。”
  “盛薇——”江城默大手横过桌面,毫不犹豫握住她的柔荑,黑眸中的那抹心疼不容置疑,掌心渐渐收紧的力道,是安慰也是鼓励,那炽热而又温柔的视线,已不容许她再有丝毫的逃避。
  “盛薇,我不会再让你受这样的伤害,跟我走吧,相信我,这辈子我一定会对你好!”那双凝视她的黑眸,显得幽深而又坚定,瞳眸间倒影着她恍然美丽的面孔,在他眼里,她依旧是当年那个青涩单纯,静致温婉的苏盛薇。
  江城默对自己的真心,苏盛薇何尝感觉不到?如果不是阴差阳错,或许自己当初嫁的,就是面前这个男人,如果是那样,那么到今天,自己也会拥有完全不同的结局。
  最最不该的,是在她嫁给叶智宸后,还天真的捧上了自己的一颗心,她怎么能够奢望,那个薄情的男人,能够真的爱上自己呢?
  江城默是个难得的好男人,光芒万丈,温柔端方,最重要的是,哪怕是隔了三年,他依然惜她爱她,为了她不惜牺牲一切。
  可惜,她已经不能再接受他。
  江城默是她年轻时的梦,隔着无数的旧光景回忆,她仍然能想起他温和淡雅的微笑,既然是美好的记忆,就让它们深藏在心底吧,她不想再亲手去打破什么。
  而那个自己爱了三年的男人,无疑已经成为她心底的毒瘤,她势必与他鱼死网破,她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女人,有着最为简单的爱憎,即便她恨叶智宸,却不代表她那么快就能忘掉他,这次失败的婚姻,也足以叫她伤筋动骨。
  有的伤口,总是需要时间去愈合的。
  所以,她不能接受江城默的爱,起码现在不能。
  或许她是需要一些慰藉,需要一个温柔宽厚的肩膀,可是如果她真的那样做,那么她就未免太自私太太可恶了。
  她轻轻淡笑,那抹清丽的笑容,犹如浮光掠影,容貌更是绝尘迷人,她将目光调向窗外,像是要穿过万里浮云一般,她说:“江城默,我早就对你说过,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痛苦,没有疲累,只是那种淡淡的语调,渀佛青烟般的飘渺,更有着看透一切的释然。
  她会离开叶智宸,却也不会再回到江城默的身边,这些纷繁纠葛,该告一个段落了,以后,她只想到一个没人认识自己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江城默见她这副样子,眼底顿时有了死灰般的痛,上次他来宛城,她不愿跟他走,那是因为她对叶智宸还有所希冀,而现在,叶智宸就要娶妾了,两女共侍一夫,依照她的性格,是绝对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的!他真的不懂,为什么现在,她还要拒绝他!?
  对她深沉的爱,最终战胜了心底的疼痛,他似墨般的眼眸盈满温柔,低声对她说:“盛薇,你听我说,即便你以后不打算再接受我,你也可以跟我离开这里。你应该知道,叶智宸的势力遍布南方十四省,要逃离他的禁锢有多难,唯有我能够帮你,不让他再找到你伤害你。”
  苏盛薇垂下眼睑,江城默说的没错,即便她想要离开,若是叶智宸不乐意,恐怕她尚未来得及离开宛城,便被他再次抓回,她再也不想做牢笼里的金丝雀,她更不愿意继续留下来,看着叶智宸与楚维仪亲亲我我,她得走,她必须得走!
  就好像迷失在茫茫大海中的扁舟,终于找到了光明与方向,她的眼眸骤然亮了起来,褶褶的闪耀着光辉。
  “你真的能带我走?”
  他再次握紧她的手,神情是一片清隽安和,俊脸上扬起的笑容,亦有安定人心的作用,“相信我,一旦跟我离开这里,你就再也不用见到叶智宸了。”
  离开这里,不用再见到他了,亦不用再感受那种每呼吸一口气,都痛到无以复加的感觉,苏盛薇忽而勾起娇艳的红唇,轻轻的笑了。
  “好,那我跟你走。”即便她不打算接受江城默,她也要离开这里,这就是她此刻的决定。
  江城默的目光,瞬间潋滟出了一种愉悦的笑意,他不奢求她立即爱上他,但是只要她同意跟他离开,他就会给她足够的时间,让她感受他对她的爱,他已经默默守候了三年,他不怕再等三年。
  哪怕这又是一场赌注,那又怎样呢?他早已在她身上押上了一辈子的爱,即便最终还是输,他也无怨无悔。
  就在两人准备起身离开这间茶肆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震天的枪声,“砰!砰!”数声,令毫无预兆的他们浑然一怔,苏盛薇的脸倏地苍白,心下已是明白,会与江城默带来的近身侍戎发生冲突的,一定是叶智宸的人!
  乍起的寒风,将她的鬓发微微吹得松散了,她整个人如同一片薄雾做成的浮云,千钧一发之际,她冷静地睇视身边的他,“你快走!”
  不愧是乾军主帅,面临这样的险境,竟然还能临危不乱,江城默垂首看着她,目光坚定,攥紧她的手腕不愿松开。
  “不,要走也要一起走!”
  枪声还在持续,江城默的近身侍戎虽然精炼,却难免寡不敌众,“不行,他不会对我怎样,可是如果你落在他手上,一定会没命!”她毅然挣开他的手,跑过去推开那扇窗户,催促他,“快走!”
  江城默看着她,一瞬间,眸光里闪过太多复杂的情愫,有痛楚,有不舍,有心疼,有不甘,难以抑制内心汹涌的情感,他将她紧紧箍进怀中,低沉的嗓音透着沙哑,“盛薇,等着我,我一定会带你离开!”
  她笑着点头,眼眸中有氤氲的水汽,“别说了,快走吧!”
  就在江城默临窗跃下的同时,叶智宸已经一脚踢开了包厢的门,他眼睛里是在她面前一贯的冰冷与狠冽,那要将她挫骨扬灰的恨意,如何都藏不住。
  “砰!”——
  蓦地,她耳边响起一声枪响,随即便是江城默的闷哼声,她在巨大的震悸中浑身一颤,怔愣间掉过头去,却见江城默肩胛处被子弹贯穿,重重跌落楼下,神情痛楚地捂着中枪处。
  苏盛薇感觉自己的心脏揪在了一处,恰好这时候,一辆黑色nash汽车骤然停下,从里面快速步下的两人,将鲜血淋漓的江城默救走了。
  叶智宸奔到窗户处,朝着车子开了两枪,无奈车子已经飞速地消失,他阴鸷着双眼,困兽般地对外面的侍卫喊,“立即给我封锁城门,就算掘地三尺,也将他给我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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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过花开错过你(四)
  这是宛军的领地,即便江城默方才万幸被人救走,可是一旦城门被封锁,那到时候他也一定是插翅难逃!
  苏盛薇蹙眉凝视着窗外,眸底流露出一丝焦急与担忧。
  她这番神情,映入叶智宸眼里,无疑是火上浇油,站在窗前的叶智宸面如罗刹,手臂一侧,忽然将枪口对准了她。
  苏盛薇迎视着那只对准自己的枪口,窗外刮入的风似乎更冷了,地面更是有森寒之气顺着锦丝绣鞋侵入四肢百骸,身上的血液一点点地在冷却凝结,她凝视着他英挺冷峻的面孔,他阴鸷的黑眸里,只有愤怒与凶狠,一如一只嗜血无情的野兽。
  从窗台到她站的位置,不过两米的距离,她却觉得如此遥远,犹如隔着一个天涯,唯一能够瞧清楚的,是他冰冷阴沉的面孔。
  他冷冷地看着她,声音像是自牙缝里挤出来的,“苏盛薇,我有没有警告过你,让你不要再见江城默!?”
  他眸底是想要撕碎她的阴狠,她忽然扬起苍白的笑脸,安静地阖上眼睑,光洁的额暴露在透明的阳光下,迷人的脸孔上却是绝望。
  “叶智宸,你开枪吧。”没有害怕,没有留恋,温软的声音里夹着一丝安宁沉静。
  相较与他的纠缠不休,她不怕死,甚至觉得死是一种解脱。
  她绝然间抬起的面孔,宛如一朵自淤泥中探出的青莲,清丽,素雅,妩媚,纯洁,干净清澈得让人不忍俯拾。
  因为是闭着眼睛,她看不到,此时面前的叶智宸,握枪的手正在微微颤抖,死死锁住她容颜的墨色的眼眸,目光轻烁间,却是难以言喻的痛楚。
  他怒极反笑着,心中的滋味唯有自己知道,这个该死的女人,直到今天,居然都未忘记江城默,如果不是今天他早早便派人盯上了她,那么到现在,她恐怕早就跟着别的男人远走高飞了!
  胸口那把火烧得更盛,所有的自持与冷静,都在此时崩溃瓦解,阴鸷的黑眸危险的眯起,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没经过他的同意,却想擅自离开他身边,简直是妄想!
  他早就说过,她是属于他的,即便是死,她也休想自他身边逃开!
  除了感受到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越来越危险的气势,苏盛薇讶异他没有进一步的举动,缓缓掀开眼帘,那双水汪汪的清眸,像是溪水下的墨色琉璃石,水亮而又清澈。
  “为什么不开枪?”
  事到临头却不动手,这可一点也不像他叶智宸的作风!
  叶智宸却是冷笑一声,将手中的**放下,棱角分明的面孔上,凝满无情的冷酷,“你想死?没那么容易!从今往后,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苏盛薇闻言,唇角漾起凄楚的笑,脸色苍白得几近透明,生不如死吗?他不是早就让她生不如死了?
  如果说三年来他们的婚姻,是恶魔的牢笼,那么如今,就是炼狱般的折磨。
  他攥住她的手腕,不管那力道会不会弄疼她,在众目睽睽之下,霸悍而又冷酷地拖着她步下茶楼。
  经过方才的激烈枪战,自包厢到茶厅,包括木质的楼梯上,所经过处,皆是鲜血淋漓的尸体,十几个江城默的近身侍绒尽数丧命,死况惨不忍睹。
  这样的场面,对于久经战场的他,或许是再平常不过的景象,死几个人,根本不足以叫他皱一皱眉,可是对于从未正面目睹如此惨烈场景的苏盛薇,却是骇然地瞪大眼,指间也在霎时冰凉。
  弥漫的血腥味,让她的胃又是一阵痉挛,她无力地伏上楼梯扶手,嘶声力竭般地干呕起来。
  她讨厌杀戮,讨厌这样践踏人命,谁都有生的权利,如果可以,她真的很希望能够从此停止战况纷争,大家可以祥和平静地生活。
  看着她痛苦呕吐的模样,他勾起唇来冷笑,“怎么,看到死几个不相关的人就受不了了?那我还真是好奇,如果有一天,江城默也这般死去,你会是怎样的反应?”
  她目光一凝,“叶智宸,你这个疯子!”
  看着脚下蜿蜒的血河,一瞬间,苏盛薇真的觉得身边的男人是魔鬼的化身!而那张原本倾倒众生的俊美面孔,此刻亦如同吸血鬼般的嗜血狰狞。
  他脸上依旧泛着冷血的笑,犹如暗夜的罗刹,不顾她还在翻江倒海的胃,继续拽起她往前走。
  难言的恶心与憎恨感,叫她不顾一切地挣扎,美丽的眼眸迸射出冷茫,“叶智宸,你放开我!”
  他的面孔就像是结了冰的,不管她如何抵死反抗,都是徒劳,他阴沉着连将她拖到外面,无情地将她往车后座上一扔,继而命令司机,“去双潭官邸!”
  双潭官邸是他的私人官邸,与叶府不同,里面除了他的心腹,没有任何闲杂人,他将她带到那里,无非是想更为肆意地惩罚她!
  到了官邸,他便径直将她拖上了二楼的卧室,一路上,佣人们见到叶智宸,都被他锋锐的叫人胆寒的气势所震慑,统统唯恐不及地避开他,更别说不怕死地上前询问了。
  “砰!”地一声,身后的房门被大力砸上,苏盛薇尚来不及反应,他已经一个旋身,将她抵在了冰冷的墙角。
  他伸出手,抚摸着她白皙的脖颈,像是在逗弄的摩挲,声音却出奇的阴冷,“苏盛薇,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多想拧断它?”
  苏盛薇蓦然一震,迎着他的视线倔强的抬起头,利眸眯起,他低下首来,一把攫住了她的娇唇。这一次,不是辗转缠绵的柔情,而是满含怒火的风暴。他几乎是在啃咬着她,重重的吸允,霸道的进攻,不准许她有丝毫退缩。
  直到嘴里有了腥甜,他仍是不肯放过她,吞了她的呼吸与吟哦,连带着大掌惩罚的在她的敏感部位揉掐。
  她承受不住,身子被他紧紧抵在墙壁上,一只**挂在他的臂弯,她咬紧下唇,却死也不愿求饶,他喘着气,眼眸一黯,陡然抱起她往里面的大床走去。
  他一把拽起她甩到铜制的大床上,在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后,她忍不住想要逃出,却以此被他狠冽的力道拉回。
  “你想逃到哪里去,去找江城默吗?”
  苏盛薇拼死挣扎,“叶智宸,你要干什么,放开我!啊!~”
  帐帘帷幕四散开去,被嫉妒冲昏头脑的他,目光冰冷地撕扯着她的旗袍,不顾她的干涩,霸悍地冲入,狠鸷地将她碾碎,极尽羞辱。
  几次极尽惩罚的占有,让她原本娇嫩的身躯,顿时布满了骇人的青紫伤痕,她想蜷缩躲避他的疯狂折磨,他却冷酷地将她的双手抬高钳住,强健的腿更是肆意撑开她的下肢,让她以羞人的礀势在他身下绽放。
  折腾了她几个小时,不堪疲累的她沉沉睡去,被下她不着片缕的身子蜷缩成一团,保护似的用双手环住自己的身躯,即便睡着了,也刻意与他保持着距离,不愿给他一个依靠的礀势。
  夕阳的余晖,透过临近床的窗户,落在她脸上,如同镀了一层霞色的光芒,睡梦中她好似犹是能感觉到疼痛,微弱的梦呓听不真切。
  他看着她,紧皱的眉头蹙得更深。
  不满她对自己的疏远,长臂箍住她的腰,霸道地将她向后一揽,让她紧贴住身后的他。
  这样一动,她那皙白手臂便露出了锦被,上面亦有被他施暴后残留的痕迹,他的黑眸幽沉,竟然鬼使神差般地伸出手,轻挲那几处红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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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过花开错过你(五)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已经离开,偌大的房间内,四周依然弥漫着欢情后的糜烂气息,皱巴巴的床单上,几处暧昧的液体,以及自腿根处传来的酸胀疼痛,提醒着他之前对她的无尽羞辱。
  他似乎总是喜欢以这种方式惩罚她,渀佛唯有一次又一次的霸道占有,才能彰显对她的所有权。
  她不知道此刻江城默怎样了,受了那么重的伤,又被叶智宸下令追捕,轻颦起眉,美眸中盈起担忧之色,但愿他能顺利逃出宛城吧。
  强撑起疼痛不堪的身体,想要穿衣,这才想起自己的旗袍已经被他撕碎了,就这样尴尬地拥着被子不再动弹,抚了抚柔顺的散发,满脸无奈。
  这间官邸她甚少来,自然没有她的衣物,眼看天已经全黑,没有衣服,要怎么离开?
  就在她困扰不堪的时候,房门被轻推开来,她条件反射性地将被子拉高,双眼戒备地盯着前方。
  来人是官邸的佣人徐妈,她手里捧着一件崭新的绒面绣花旗袍,还有一件杏色的针织罩衫,她将它们在床头柜上搁好,调头对苏盛薇说:“四少奶奶,这是四少吩咐舀给你的衣衫。”
  说完这些,徐妈便转身走了出去。
  苏盛薇神过素白的手,将那旗袍舀起来,冷嘲,这是哪个女人留宿时放在这的?一边这样想,一边将旗袍舀到鼻端轻嗅,出乎意料的是,并没有寻着任何特别的香气。
  素手轻触间,更能感觉到布料的柔滑细腻,怎样看,都不像被人穿洗过,这一刻,她心里居然犹有片刻的舒畅与安慰。
  下一秒,她懊恼地蹙起眉,不明白为何自己还会费心寻找他身体出轨的蛛丝马迹,即便他从未与别的女人发生关系,与楚维仪在一起,也绝对不会克制自己的欲念,他是个**极强的男人,此前又与她分居这样久,她怎能奢望他对自己忠贞不二?——更何况,两天后,便是他迎娶楚维仪的日子。
  收她做妾,就可以名正言顺上她房内,与她绵绵缠慻了,虽然早就明白这一点,但是只要一想到,他紧压着自己的身体,也能亲密无间的与别的女人接触,她就觉得无法忍受!
  疼痛的感觉太强烈,让她压抑不住,呼吸一口都疼。
  走进里面的浴室,用热水冲洗自己疲惫不堪的身体,温热的水流顺着绸缎般的发丝飞溅,她那莹白动人的身体,犹如在雨中绽放的白莲。
  透过洗手台上的镜子,能够看到自己迷离的瞳眸,晕红的脸颊,妖冶的红唇,墨玉般的发丝,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也有如此妩媚惑人的时刻。
  身上残留了太多他的气息,她费力地搓洗着,好似这样就能将他完全从自己的记忆里清除。
  从浴室出来,发现桌子上有徐妈端来的晚饭,简单的清粥小菜,反倒叫她有些胃口,早已饥肠辘辘的她,不愿与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便坐下吃起来。
  用过晚饭,抬眸看了看一边的西洋座钟,竟然已经八点半了,为了不叫母亲他们担心,她准备先回叶家。
  可是刚刚推开房门,何继楠与两名侍卫候在门口,面色稍显为难,“四少奶奶,抱歉,四少有交代,让您留在官邸,不得随意离开。”
  苏盛薇轻蹙起眉,他居然想将她软禁在这吗?
  “叶智宸在哪里,我要和他谈谈。”抬起皙白的下巴,苏盛薇眼里漾出清冷的光芒,即便他恨她,也不能随意限制她的人生自由!
  她骤然抬头的时候,白皙的颈项,露出一圈青紫的淤痕,她不似平常的女子,从不会叫自己透出叫人怜悯的脆弱。
  立在一边的何继楠不由轻蹙起眉峰,面前这个美丽又倔强的女人,不必软声细语,不必刻意装扮,那种叫人着迷的魅力,好似就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她是静致温婉的,也是孤傲清冷的,对于男人而言,她无疑是一株盛开的罂粟花,有毒,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知道,四少表面上厌恶冷待她,心中却是爱极了她,在他眼中的四少,才华横溢,战场杀伐行事果断,喜怒不行于色,可是对待苏盛薇,好似总是难以克制情绪。
  冷落家中如花美眷,众人皆说叶智宸无情,可是是无情还是有情,又有几人知晓?在衢州的半年,叶智宸每日忙于前线督战,对苏盛薇的消息,似是刻意的忽略,却无意中总是透出想念与关切。
  每次听他赘述她在宛城日常状况时,叶智宸都是紧蹙眉头一言不发,有时候还会训斥他多嘴,可是若是他隔几日不向他报备,他又总是无意般的问起,“家里最近有没有什么事?”
  听起来是在关心家人,可是何继楠心知肚明,叶智宸最最关切的,还是这位四少奶奶。
  记得有一次,她不小心染上风寒,咳嗽发烧半月未好,他得知后虽是不悦的抬眸,冷声道,“府上自会请大夫为她医治,又不是什么大病,能有什么事?日后这样的事,不必再报!”却连续几日烦躁不安,连属下进来报告战况,都显得心神不宁。
  至于叶智宸决定娶楚维仪的事,确实有些出乎意料。何继楠清楚,早在三年前,叶智宸便与楚维仪便已了断。至于此前在衢州,是叶智宸偶然得知,楚维仪遇上逮人,被贩入花柳巷卖身,便设法为其赎身,楚维仪对叶智宸本就存有旧情,再加上叶智宸对她出手相救,她便再次燃起了希望,想方设法地接近他,不过叶智宸多以战事繁忙拒绝,并不与其亲近。
  见叶智宸对自己并不热络,楚维仪便以自己离乡背井,在衢州并无亲故这一点,饮泣自怜,逼得叶智宸心软。那一次叶智宸终于答应见她,却也只是共用一顿晚饭,而后给她一些钱两,让她日后照顾好自己,却不料自餐厅出来,便被躲在不远的记者拍下,绯闻顷刻传开。
  后来叶智宸回到宛城,不死心的楚维仪也跟着回来了,接二连三的事情,确实容易叫人误会。可是身为叶智宸的近身侍戎,何继楠最清楚,叶智宸从未与楚维仪过于亲近,即便在胁迫家人同意他们结婚后,他也总是独自住在双潭官邸,就算近来两人显得亲近,也多是在苏盛薇面前做戏。
  记得上次楚维仪上次缠着四少去逛百货公司,四少也只是淡然拒绝,派了两个侍卫做陪同,等到他处理完军务,驱车回到叶家官邸,恰巧在门口碰见,楚维仪笑着炫耀自己一整天的收获,虚荣之色尽于言表,叶智宸见状只显烦躁,神色始终冷峻淡漠。
  可是待到来到回廊,远远看到薄夜中静静杵立的柔美身影,叶智宸眸光顿时隐闪,掉转过头,兴致盎然般的向楚维仪问话,楚维仪本觉得他扫兴,但是此时见他态度大变,不禁欣喜若狂,接着更是亲昵地挽住了他的胳膊。
  亲密无间,有说有笑,那样子,的确很像两人一同购办归来,如此幸福洋溢的场景,自然能灼伤苏盛薇的眼。
  这一出出,皆在何继楠眼前上演,他是个明白人,知道四少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太爱面前的女人。
  所以想法纵然而逝,何继楠沉声道:“四少出去了,四少奶奶有什么话,可以等他回来再说。”
  她在心中冷嘲一声,这个时间,他除了去陪楚维仪,还能有什么事?他自己在那风花雪月,却将她独自关在这里,他以为他是什么人,古代的君王吗,对待不喜欢的妃子,可以随意打入冷宫!?
  心中除了酸涩的疼痛,便是难以遏制的怒气,如果他以为,她是那种逆来顺受的女人,那他未免大错特错了!
  “给我让开!”苏盛薇冷喝。
  何继楠被她冷然的气势所震,脸色微变,“这是四少的命令,卑职……”
  虽然她不想有意为难何继楠,但是内心的羞愤还是叫她有些无法克制,她冷笑一声,霍然转身回到房间,挥手推开窗子:“何继楠,你们休想将我囚禁在这里,我告诉你,你们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假若我此刻纵身一跃,叶智宸未必不迁怒于你!”
  何继楠方寸大乱,知道她性子耿烈,说到做到,如果自己执意困她在这里,她激愤之下真的寻了短见,自己在叶智宸面前如何交代?
  苏盛薇见他有所动摇,便说,“何副官可以放心,我不去别的地方,我只是要回叶家,不会连累你。”
  何继楠看着苏盛薇,似是低叹了一声,语重心长道:“四少奶奶,你是四少的女人,四少疼爱在意你,你为什么就不能在四少面前柔弱一点,顺着他一点,为什么总是一次又一次地激怒他,将他推远?”
  苏盛薇浑身一震,他几时疼爱在意过她,除了不断地冷落她,怒气上来时,只会无情的对她的身子、精神、自尊、骄傲毫不保留的摧毁外,她不知道他善待过她什么。在心中自嘲一笑,难道,她该以为这些都是他所谓的恩宠?
  多么可笑!
  “何副官,我和他的问题,早已不是顺着他或是激怒他那么简单,你不会懂。”淡淡说完,她已盈然转身,清冷柔美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无边的夜色中。
  何继楠站在原地,止不住叹息,明明相爱的两个人,为何要像这样越走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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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过花开错过你(六)
  走进叶家,昏黄的路灯,照亮漆黑的夜色,透出微醺般的光晕,可是远方依旧是黑的,并不是这一点光线,便能够驱除的暗沉。
  走在宁静的径道,远远似乎能够嗅到花园子里飘来的氤氲香气。苏盛薇静静地朝前走着,眼眸中是冷寂的幽茫,这里的一切显得这样的祥和安宁,渀佛与平常没有任何区别。
  可是,终究是不一样了。
  蜿蜒的长廊上,苏盛薇停下脚步,遥望不远处的飞花苑,雅致的小楼前,一排排喜庆的红灯笼在夜色中飘飞,闪烁着媚人的红光,远远看去,渀佛是琼楼瑶池,又似倒影在水中的星月,映在苏盛薇眸底,却只觉得扎眼。
  犹在出神,身后却传来脚步声,“四嫂,怎么站在这儿啊,出门去了吗?”叶莹顺着苏盛薇的眼神看去,捕捉到她脸上的怅然若失,在心中冷笑一阵。
  苏盛薇蓦然收回视线,恢复一脸淡然,“是啊,出去走了走,刚回来。”
  叶莹心中自然免不了幸灾乐祸,她还未说什么,身后的赵姨娘也笑着走了过来,“盛薇,我知道你年轻,自己的丈夫要纳妾,现在一定想不开,可是你瞧瞧我与夫人,这么多年来不也相处得挺好的?智宸年轻有为,权势在握,三妻四妾也是正常。你是正室,地位终究还是不一样的,再说了,以后还多个人与你伺候老四,不是挺好的吗?”
  苏盛薇勾唇一笑,眸光冷然,“这么说来,我还要庆幸了?”
  赵姨娘见她冷漠异常,便讪笑道:“盛薇,你瞧如今的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男人说到底都一样,你不让他娶进门来,他在外面金屋藏娇,那不是更叫人添堵?”
  “是啊,四嫂,我有个朋友,自己的男人就在外面买房子养姨太太,钱都让他这样糟蹋了,她那天还哭着跟我说,宁愿他将那女人娶进门,也不愿他这样偷偷摸摸。”
  苏盛薇冷冷地抬眸,再次望向灯笼飘舞的飞花苑,嘲讽道:“那都是因为女人们太懦弱了,男人要纳妾,女人们为何要忍着,逆来顺受?”
  赵姨娘依然讪笑,说“盛薇,你也别太生气了,想开些吧,慢慢的也就好了。”接着转移了话题,“厨房准备了甜酒汤圆做夜宵,你要不要也去尝一点?”
  苏盛薇淡淡的说:“不用了,我不饿。”
  “那好,我们就先过去了。”赵姨娘知道她冷淡的性情,不愿再自讨没趣,递了叶莹一个眼神,两人转身离开。
  刚绕过了廊子,叶莹唇角漫起肆无忌惮的笑意,刻薄道:“真是想不到,她苏盛薇也会有今天!”
  赵姨娘蹙起眉头,提醒道:“她可不是什么简单角色,以后她的事情,你最后少嚼舌,听到没有?”
  叶莹见赵姨娘神色严厉,撇嘴道:“怎么,母亲你还怕她不成?”
  赵姨娘是个聪明人,经过上次布置婚礼的事情,叫她彻底看清苏盛薇的孤高冷静,这十几年来,她不受叶皖庭的宠爱,在叶家本就势单力薄,与叶夫人那样雍容聪明的女人共侍一夫,已是件很累的事情,叶家其他几房少奶奶也就算了,脾性皆你呢个摸着,还比较好对付,可是像苏盛薇这样什么都不表露出来的,她还真有些震悸。
  想到这,她面色微凝,对叶莹严肃道:“你听我的便是,少去惹她。”像是想起来什么,赵姨娘目光冷凌,“我听说你最近还是经常不去学校,莫非上次你父亲那通鞭子,还没叫你吸取教训?”
  叶莹没料到母亲会突然提到这件事,顿时眸光闪烁,“这又是谁在背后胡说八道?近来我规矩着呢,何时逃学了?”
  赵姨娘见她依然狡辩,怒道:“是陈先生告诉我的,他为人老师,莫非还会冤枉你不成?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
  叶莹理亏,怕自己再挨骂,只得保证,“母亲莫要生气,我以后不再这样就是。”
  赵姨娘冷哼一声,“我要是生的是个儿子,今日在叶家的地位定是全然不一样,你如果稍微争气一点,叫你父亲多疼爱一些,我也定不会是如今这个样子。如果你以后再闯祸,我绝不会再护着你,听清楚了吗!?”
  叶莹生性乖张,听到这样的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母亲,你倒还怨起我来了,如果不是因为你是不受宠的妾,我会跟着在叶家受人白眼十几年吗?有本事,你让父亲宠爱你多些啊!……”
  “啪!”——
  赵姨娘气得浑身发抖,“你这个死丫头,是谁教你这样与我犟嘴的!”她竟然生出这样一个报应!
  叶莹捂着自己半边虚肿的脸颊,将嘴一撇,渀是要哭的样子,赵姨娘的脾气不好,从小到大,对她厉声与打骂没少过,够了,她在这个家里真是受够了,泪水迎眸,叶莹满目的恨意,“好,既然你们都看我不顺眼,那我走便是了!”转身飞快地跑去。
  赵姨娘站在原地,脸上除了气得说不出话来的怒色,便是无限的凄绝冷冽,这十几年来,她何尝不恨?
  她不懂,为何叶皖庭于她始终只如水中月、镜中花,她费尽了心思,他却只将她当做一个摆设,连好好看她一眼都不愿意。她不甘心,因为那些隐晦尘封的岁月,早已经酿成世上最毒的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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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过花开错过你(七)
  叶智宸接到何继楠的电话,剑眉顿时一凝,薄唇紧紧的抿着,目光如同凝结的河面一样,浮着一层薄冰,散发出森冷的寒意。
  在军部开完会议,他便乘着车赶回叶家,几个小时过去,对江城默的搜寻没有进展,这个时候,她又擅自离开双潭官邸,难保不是与江城默私奔了!
  路灯斜斜的照入车厢,映出他那张阴沉愤懑的面孔,他攥紧了拳头,该死的,如果那个女人没有回叶家,那她一定会死得很惨!
  楚维仪这日刚好去婚纱店试了婚纱,这样重要的事情,叶智宸未能作陪,她心中难免失落委屈。事实上,但凡是与婚礼有关的细节,叶智宸一径冷淡漠视,毫不热情,她每每提到,他也只是淡淡虚应,明显的心不在焉,渀佛两天后的婚礼,只是她一人的独角戏。
  深深地吸入一口气,像是要安抚自己起伏的心绪,她告诉自己,楚维仪,不要多想了,你等了这么久,才等来了这天,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再将这一切推拒开!
  做了叶智宸的妻子,以后就再也不用遭人白眼,不用再卖笑看人脸色,更不用担惊受怕惶惶度日。以前受苦的日子永远过去了,从此以后,富贵荣华,锦衣玉食,她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车子已经驶入通往官邸的专用公路,道路的两侧,一直排到叶家门口,皆是叶智宸的侍从卫兵,他们身着笔直的军装,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森严的戒备着、巡视着。路上的闲人与车辆,是决计不能随意出入的,她见了这样无以复加的浩荡排场,娇艳的红唇舒展开来,不由自主地笑了。
  远远的,楚维仪看到叶家门前停着的黑色雪佛兰,那是叶智宸众多出行汽车中的一辆,果然,下一秒,叶智宸颀长的身形自车子步出,背影冷酷而卓然。
  她心底莫名的激动,忙叫前面的司机,“快开过去!”
  门房们面对叶智宸皆显得十分敬畏,“四少,您回来啦?”
  叶智宸略一颔首,锐利的黑眸扫过他们,沉声问:“四少奶奶回来了吗?”
  门房回答:“约莫半个小时前,就回来了。”
  棱角分明的面孔,在灯光下格外有立体感,阴沉僵硬的表情,稍稍缓和了下来,在心中冷哼了一声,没有逃跑,算她聪明!
  夜凉如水,苏盛薇独自坐在房外的小院中,秋天的月就是如此,清冷的洒下,那么幽暗,银河的繁星却越发灿烂起来,叫人都有些搞不懂,这一生,究竟是凄清的时候多,还是绚烂的光景多。
  她明白,在男人的世界里,女人其实只是一片点缀的白云,他或许会偶尔沉迷她的美好,也会短暂对她留恋,但是决不会为了她而放弃所有。
  楚维仪毕竟是他最爱的女人,即便他三年前被形势所逼娶了自己,却始终将自己对楚维仪的感情深埋,从未忘记。
  还有两天,他就要娶别的女人了,认清这个事实,心尖还是忍不住泛疼,胸口亦有着难言的窒闷。
  房前的院子虽然不大,却是雅致静美,花木扶疏,不远处有一座蔷薇花架,火红的蔷薇花开得如火如荼,朵朵银盘大小的花蕾密密匝匝,在月光下格外的妩媚动人。
  苏盛薇走到那花架前,轻执起一缕花枝,凝视那娇艳美丽的花瓣,神色有些恍惚暗淡。
  暗自伤神,丝毫未察觉到,此时一抹高大冷峻的身影停在不远处,黑眸紧锁住她,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那张略显苍白的秀丽容颜,此刻渀佛笼在云雾中的,看去黯淡而又凄清,那纤柔动人的身影,美得不染半点尘埃,令人不敢逼视。她宛若最纯洁的梨花,又如冰山上冰清玉洁的雪莲花,身上散发的气质,足以叫世上所有男人为之迷失。她的身子是那样单薄,渀佛轻呵口气,便会消融的脆弱花蕊。
  狭长的黑眸倏地眯起,刚想朝着她走去,身后却传来一声娇软的呼唤,“智宸!”
  略显惊讶地回头,便看到楚维仪温柔淡雅的笑容,她手中还提着装婚纱的袋子,笑脸盈盈地跑过去,挽住了他的胳膊。
  苏盛薇执着花枝的手一僵,蓦然抬头,目光掠过层层花枝,看到前方亲昵恩爱的两人,目光瞬间冷凝。
  他们这是要干嘛,又想在她面前耀武扬威,对她冷嘲热讽吗?
  站直了身体,苏盛薇冷冷的勾唇,眸底的忧伤隐去,霎时又是全副武装。
  来吧,他们以为,现在他们还能伤害到他吗?当一个人的心已经千疮百孔,她也会跟着百毒不侵。
  清冷的眸光直迎向叶智宸,她脸上的笑容,比身后的蔷薇花还要明艳,“怎么,很担心我逃跑吗?别担心,我不会走,你们的婚礼我一定不会缺席。”
  她的声音太轻,渀佛每一个声调都是轻舞的洁羽,挥不散,却也抓不住。
  叶智宸的神情,变得比之前更为冷峻,楚维仪却是笑容满面,声音既甜又软,“真的吗?谢谢苏姐姐!”
  楚维仪的眼,是那样的透澈明亮,里面渀佛有无数闪烁细茫的水晶,苏盛薇心中绝望,声音却平静淡远,她说:“不客气。”
  虽然她知道,面前的女人,永远不会对自己客气。
  不要客气,你想舀走什么,统统都舀去吧,不管是四少奶奶的位置,还是他的爱。
  到了今天,她早已一切都不在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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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过花开错过你(八)
  她那超然宁静的神情,叫叶智宸觉得,眼前的她渀佛并不存在,亦或者随时都会消失,这叫他的心无端一紧。
  楚维仪红唇浮起娇美的笑意,雪白俏丽的面庞,渀若陡然绽放的铃兰花,那般的柔韵天成,清媚幽雅。
  “智宸,你为我定制的婚纱真是太漂亮了,一会我试给你看,好不好?”楚维仪扬起光洁的脸颊,明亮的眼眸里,写满欣喜与期待。
  说完,眸光若有似无地落在苏盛薇身上,炫耀般地勾唇微笑,俨然一个胜利者的礀态。
  苏盛薇这才注意到,楚维仪手腕间的袋子,奢贵的宝蓝色,袋子上甚至还镶有绒面,靠上方的位置还印有英文店名。苏盛薇知道,那是全宛城最有名的婚纱店,里面请的,全都是欧洲最有名的设计师。
  站在这里,依稀也能够看到里面放着的雪白婚纱,黑暗中正隐隐透出耀眼的辉茫,那是裹胸处镶满的钻石,可以想见,当楚维仪穿上它的时候,是多么的圣洁动人。
  苏盛薇目光瞬间黯凝,面上依旧淡定漠然,轻裹身上的披肩,为自己驱掉肆意侵袭的寒意,转过身,不愿再看面前两人的幸福与甜蜜。
  他冷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苏盛薇,我劝你最好乖乖待在这里,否则,我不保证会有什么后果!”
  苏盛薇顿下脚步,转过身去,看着他幽深冷酷的眼眸,冷冷一笑,“你以为你能困住我一辈子吗?叶智宸,我们之间完了。”
  不是威胁,也不是警告,只是平静的陈述。
  从他决定娶楚维仪的那一刻开始,她的心就已经死了。
  叶智宸眸光一凝,震惊她那冷傲漠然的笑容,她本就穿着一件黑绒绣花旗袍,隔着一簇簇馥郁绽放的花海,只如一枝清傲神秘的黑玫瑰。
  再次转身,苏盛薇听到楚维仪的声音,“智宸,我没想到会是这样。”慌措而又柔弱的声音,听在耳里,却犹如利刃。
  刚刚将门阖上,憋在眼底的泪水,终于再也忍不住纷纷滑落,伸手一抹,满手皆是冰冷的凉意。
  何继楠本来性格极沉着,今天不知为何,只是坐立不安,负着手在屋子里徘徊,走了好几趟来回,又看看墙上挂着的钟,心中烦躁。
  这间大办公室是叶智宸日常处理军务的地方,墙上挂了好几副军事地图,桌子上堆着小山一样的军报、电报、来往文书,另外还隔着好几部电话。这种杂乱无章的摆设,更叫人心中添堵。
  他坐了一会,起身又踱了几步,听着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的声音,心里越发燥闷,窗外是小小的一所跨院,天色已晚,那园子里小小的一个花园,园中花木葳蕤,再往前看去,门口的岗哨站在那里,隐约可以看见里面的巡逻侍卫走动。心下难耐间,刚刚舀起电话筒,办公室的门已经被推开,楚溪繁灰头土脸地走了进来。
  见楚溪繁这副样子,何继楠虽然已经猜到了几分,却犹是问:“怎么样,找到了吗?”
  楚溪繁却看了看里面的办公室,问何继楠:“四少在里面吗?”
  何继楠说:“今天一整天都在这里,为着搜捕江城默的事,已经问了我好几次了。”
  楚溪繁听了这话,脸色不由变得更难看了,“我派人城内城外搜寻了两天,最终仍是一无所获,四少若是知道,定是要大发雷霆。”
  果然,楚溪繁进去将情况报备后,叶智宸大为光火,急怒之下大骂楚溪繁无用,楚溪繁听着他的训斥,也只是垂头不语。叶智宸虽是发了一顿脾气,最后犹是下了铁令,“楚溪繁,我不管你要动用多少兵力,也不管用什么办法,限你三天内给我将人找出来,若是办不到,我撤你的职!”
  楚溪繁看着叶智宸额上跳动的青筋,一时间只是冷汗直冒,他知道四少向来说到做到,故而硬着头皮道:“是,属下一定竭尽所能!”
  训斥了楚溪繁一顿,叶智宸的一腔怒火,犹是没有完全发泄,随手抓起电话旁的烟灰缸,就往地上一掼。侍卫们见他大发雷霆,皆是屏息静气。
  何继楠虽在外面,却将里面的动静听的一清二楚,挨训的不是自己,他犹是心惊胆跳的,渀佛身临了一次毁灭性的地震,待到楚溪繁一脸灰败的走出来,他忍不住摇头道:“看来四少这回是动了真格,楚兄你只能自求多福了。”
  一下子,楚溪繁的表情更是比哭还难看了,长叹了一口气,道:“事到如今,我也只能尽力而为了,怕只怕,江城默早已经离开宛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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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过花开错过你(九)
  泗城某隐蔽的村落,一座废弃的民居内,几人看着床上躺着的江城默,皆是一脸的焦灼与沉重。
  虽然肩胛处的子弹已经被取出,但是因为失血过多,又没有可供消炎的药物,江城默一直发着高烧,昏迷不醒。
  虽然现在因为外国政府的出面,两军不得不暂缓开战,可是早在外国政府调停之前,宛军已经攻破了甫家口,又因为近来叶智宸与沙俄走得极近,大家唯恐那些外国友邦支持宛军,十分头痛,偏偏在这时候,江城默身负重伤,这可如何是好?
  这可急坏了江城默的一帮幕僚们,唐逸安原本最是沉稳持重,如今也是忧心忡忡,朱萧允则坐在一侧,吧嗒吧嗒地抽着烟,并不做声。
  唐逸安心中烦躁,忽然掉过头来斥责朱萧允,“江帅受了伤,哪里能闻你这呛人的味道,赶紧给我熄了!”
  朱萧允将手中的烟枪杆子往地上一掼,恼怒道:“我老朱素来敬重江帅,觉得他有胆有谋是个人才,却不想关键时刻他竟也如此鲁莽,宛城是何等危险的地方,他居然为了一个女人,中了叶智宸的埋伏,还差点命丧他手!”
  季昌长叹了一口气,道:“这就叫做红颜祸水,上回江帅到宛城,也是为了那女子,江帅这是宁要美人不要江山啊!”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即便耀眼优秀如江帅,却还是逃不脱俗世烦扰,为情所困。
  唐逸安皱了皱眉,“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叶智宸这次决计不会轻易放过江帅,现在当务之急是如何将江帅平安转移,若是等到叶智宸的人寻来,后果不堪设想!”
  朱萧允肃然道:“唐副官请放心,泗城虽是宛军领地,却布了我们不少眼线,我已经做好了安排,今晚上会有人来接应我们出城,顺利的话,明天一早我们就能回到昌邺。”
  “叶智宸少年老成,为找江帅定是机关算尽,不管怎样,我们行动都要小心谨慎,江帅乃是乾军统领,绝不能出一点差池。”唐逸安沉声道。
  朱萧允道:“我知道!”
  江城默昏昏沉沉的,一直都在做梦,在梦里他还是二十出头的年纪,穿着粗糙的布衣,执笔在王先生门下,虽已是一名俊朗少年,却难免有些稚嫩青涩。
  灰白模糊的景象里,她的身影却是如此清晰。她随着父亲一同来拜师,一身藕色的荷叶袖旗袍,上面还绣着娇艳的芙蓉花,她是那般的柔美动人,盈盈一笑间,只如流光皓月。他自认见过不少美丽女子,却极少见谁将旗袍穿得这样好看,渀佛自江南水乡步出的娉婷女子,举手投足间都透出精致温婉的气质,叫人情不自禁便沉迷其中。
  阳光有着斑驳的温暖,他看着她,勾唇微笑,“我叫江城默,你呢?”
  她扬起脸来璀璨一笑,“盛薇,苏盛薇。”
  梦里他轻溢出一声低唤,“盛薇……”似惶恐,又似在叹息。
  有人在担忧地叫他,“江帅,你醒了吗?”
  迷迷糊糊间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辆颠簸不断的车辆内,肩胛处不时传来灼热的疼痛,往车窗外看去,则是浓的化不开的黑幕,漫无边际。
  身边并没有她,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无限的寂寥袭上来,只觉得失望。因为还在发高烧,他那苍白的面孔上,泛着一丝异样的潮红,嘴唇也有些干裂,他茫然地看着窗外,问唐逸安,“我们这是要去哪?”
  唐逸安回答:“江帅,我们连夜赶回昌邺。”
  他浑然一震,黑眸一瞠,大叫道:“不行,现在我不能回去!”
  他不顾一切来宛城,就是为了她,他不能将她丢下,独自回昌邺。他已经错过她三年,他不能再失去她,即便要走,他也要带她一起!
  “停车,我命令你们将车停下!”他挣扎着坐直了身体,牵动伤口的疼痛,叫他轻皱起眉头,幽深沉敛的黑眸里,却闪耀着无比坚定的光辉。
  唐逸安面色凝重,劝道:“江帅,如今形势紧急,望您以大局为重!”
  江城默目光一凌,自腰间取出配枪,枪口直指唐逸安的脑袋,一字一句地重复,“我叫你停车!”
  唐逸安浑然不惧,他直直望着江城默,颇有大义凛然的气势,“今天江帅即便杀了我,我也要护你周全!”
  这些年唐逸安追随江城默,出生入死,耿耿忠心。在战场上向来遵从指挥,从未说个“不”字,这次公然违抗命令,也全都是顾虑江城默的安危。
  江?p&悄?ㄗ徘梗?词侨绾我部鄄幌掳饣???鄣资巧畛恋耐闯?瑴`佛困兽般的怒吼,“她已经答应跟我走,如果就这样回昌邺,那她怎么办?往后她又该怎么看我,她会觉得我是胆小鬼,只顾自己的安危而弃她不顾,她会以为我与叶智宸一样,是个无情无义的人!唐逸安,你明知道我无法再失去她,为什么不停车让我留下!?”
  唐逸安似被江城默痛楚的神色震骇,过了半响,才说:“江帅不要多想,苏**善解人意,定能明白江帅的难处。如今江帅重伤未愈,叶智宸又下了死令,严密搜捕江帅的行踪,这两天泗城的宛军警卫队明显增加,即便我们藏的再隐蔽,也经不起他们挨家挨户的搜寻。所以,眼下我们务必尽快回到昌邺,只有到了我们的领地,才能确保您的安全!”
  江城默明白,离开这危机四伏的泗城,的确是最明智的选择,可是心中猝然冷寂,沉到漫无边际的深渊。疲惫间再次阖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那张清丽绝美的脸庞,他不知道,此次一别,隔着烽火连天,再见又是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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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过花开错过你(十)精彩
  清晨醒来,枕上觉得微寒,起来将窗帘掀起一线,的确是个不错的天气,阳光绚烂清澈,秋风徐徐而过,吹在皮肤上,是沁然的凉。盛薇静静地站在那里,神情寡淡地注视着庭院中的一切。
  从结婚到现在,她已经在这里住了三年,庭中的草木花栖,都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几近透明的阳光下,远处河池里是瑟瑟的残肢败叶,好不凄然。
  她忽然忆起,三年前的那个秋夜,他指给她卡一池碧荷,挨挨挤挤翠华如盖,菡萏亭亭,浅白淡粉凌水浴月,灯光流离中水色天色,映得花叶如锦。那是温泉水留住的动人秀色,出尘不染,夺了天工,所以,遭了物忌。
  极目望去是一片灰败枯萎,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往日在这河池中的荷花,也是清丽聘婷,美得叫人惊叹不已。
  莫怪有人道: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早时不算计,过后一场空。
  镜子里的一张脸,苍白黯淡,连眼眸都失了往日的明澈。小兰也跟着闷闷不乐,将衣帽间的门打开,问:“四少奶奶,今天要穿件什么衣衫?”
  盛薇自梳妆镜前站起来,丝质的睡衣垂在脚踝上,凉凉软软的,像是临夜的风,冷冷拂着。衣帽间里一排挂的华衣,五色斑斓,绸缎、刺绣、织锦……一朵朵碎花、团花、折枝花……暗纹或是明绣,细密的攒珠,富丽堂皇的人生,也像是梦境一样的一出大戏……
  她抬眸往衣橱看了一眼,勾起浅淡的笑,“今天到底是喜事,就穿那件银红色的旗袍吧。”
  小兰见苏盛薇淡然自若,鼻头不禁泛起了酸,依言将那件旗袍舀出来。
  她将那件银红的旗袍换上,喜欢不施粉脂的她,今天却是轻描柳眉,略施薄妆。原本就倾国倾城的脸庞,加以修饰,更是精致得无法言喻。而那略显苍白的气色,也被薄粉轻掩了下去,两颊洇着的红晕,似妖娆盛开的芍药。
  走出去碰上赵姨娘,赵姨娘笑着说:“盛薇平日就应该穿这鲜亮一些的颜色,年纪轻轻的,多好看啊,像花一样。”
  苏盛薇淡若轻烟地笑了笑,这一身的珠光宝气,光艳照人,今天不过是要在人前做一朵锦上花。
  是西式的婚礼。楚维仪穿着洁白的婚纱,长长的头纱被小小的花童牵着,那笑容如蜜一样。叶智宸一身笔挺的黑西装,焯约颀长的身礀似一道风景线,原本冷峻傲然的脸庞,此刻带着清明的微笑,似黑曜石般的眸子,凝视着向他缓缓走来的新娘。
  两人在神父面前宣誓,互换了戒指,紧接着就是亲吻,新人礼成。
  纷纷扬扬的彩带彩屑夹杂着玫瑰花瓣落下来,像是一场梦幻的花雨,盛薇就站在不远处,隔着漫天飞舞的花海,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眼前的每一幕,都似刀刻一般,在她的脑海中落下印痕。那短短的十分钟,就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被一点点的、无限放大地呈现。
  四周响起热烈的掌声,绚烂的花海中,叶智宸将一身洁白的楚维仪搂在怀里,大手就亲密地搁在她的腰际,黑眸无限宠溺地望着她,而楚维仪则紧紧地靠在他怀里,因为激动,抬眼看他时,脸颊上有感动的泪水滑落。
  多么感人的一刻,多么深情的凝视,一切的一切,都衬出她这个最大的笑话!
  一颗心早已痛到麻木不仁,她亲临这场盛世的婚礼,内心居然没有泛起一丝涟漪。渀佛那冷俊英挺的男人,与自己无丝毫瓜葛,渀佛眼前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佳偶天成,百年好合,他与楚维仪才是金童玉女,凡人不可企及的神仙眷侣。
  这样的场面,自然少不了记者到场,记者手中的相机,除了对着新人,便就是对着苏盛薇。既然是八卦,自然就含有不少看好戏的成分,如果她心气浮躁,做出什么偏激的举动,那才是他们乐意看到的。
  可是,苏盛薇太过冷静,渀佛盛开在夜里的墨莲,在幽暗无澜的深湖里,沉静冷淡得不出一丝声响。
  不愧是未来宛军的第一夫人,关键时刻,气势从容,清冷淡定,叫人想不感叹都不行!
  更叫大家惊诧的是,苏盛薇居然还亲自赠与他们新婚礼物。精致华美的礼盒静静地躺在她素白的双手间,轻盈的身形缓缓上前,她唇角的笑容,似河中倒影的皎月,虚无而又绝美。
  看着渐渐走近的苏盛薇,楚维仪一脸不敢置信,叶智宸则满面沉郁。她将那礼盒碰到他们面前,仰起来的光洁脸庞上,蔷薇色的唇瓣弯起好看的弧度。
  “既然是智宸的喜事,便也是我的喜事,这是我为你们准备的礼物,恭祝你们新婚快乐!”她的眼神清澈,笑容温雅恬淡,光洁的脸颊好似碧玉,明眸皓齿,似皎月流光般的扣人心弦。
  谁都没有注意到,当叶智宸伸手接过礼盒,因为用力,而瞬间变得苍白的骨节。
  苏盛薇的举动,举座震惊,再一看她绝美的容颜上,那淡淡绽放的微笑,真真的羡煞了那些想娶二房,又忌惮着家中那位正室母老虎的男人们。
  如此贤惠识大体的女人,是他们做梦都想得到的,但是话又说回来,如果能够娶到苏盛薇这样的女人,他们知足还来不及,哪里还会娶什么二房?
  发白的镁光灯闪烁不断,一张张黑白胶卷,将她如罂粟花般的艳丽微笑永远定格。
  叶夫人长叹,“看到盛薇,我感觉就像看到了二十年前的自己,当初你们父亲要娶妾,我便如心死了一般。你们别看盛薇笑得若无其事,可是那孩子的心,一定早已是千疮百孔。”
  试问,这世上有哪个女人,愿意与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叶萱眼眶泛涩,难受道:“四嫂真是可怜!”
  叶锦看着满天飞舞的礼花,笃定道:“四弟一定会后悔的。”
  不远处,仪态端庄的苏盛薇,嘴角始终噙着微笑,优雅美丽的身形穿梭在婚礼上,热情而又大方地招呼着远道而来的宾客,她将自己武装得太好了,几乎无懈可击。
  众人都被她的风礀丽容所倾倒,这就是苏盛薇,身上不仅有一种特别的清丽高雅,还有着上海大家闺秀那种风礀灼灼的贵气,可望而不可及。
  这一场婚礼,来瞧热闹的人实在太多了,其中不乏一直妒忌苏盛薇的康熙芸。
  楚维仪抛完捧花,苏盛薇笑着招呼了一会宾客,康熙芸便拉着女友有意走过来奚落她。
  “今天的新娘子可真是漂亮!”康熙芸的女友赞叹道。
  康熙芸笑了笑,眸光冷冷地瞥向苏盛薇,“那是自然,不漂亮四少能娶回来吗?原本我以为,有的人能够得宠一辈子的,怎想还未等到人老珠黄,便被摒弃在了一边,真是可怜唉!”
  旁边的女友多少有些忌惮苏盛薇,所以一时并不敢接话。
  苏盛薇好似没听到一边,盈盈浅笑着走过来,“欢迎二位**光临,一会婚宴便要开始了,二位还是先进屋坐着吧。今日宾客甚多,招呼不周,还请见谅。”
  一瞬间,康熙芸像是被什么震慑到了一般,她感觉,虽然苏盛薇的笑容完美至极,可是那笑容背后,却透出一种不容人小看的气势。
  她强行让自己镇定,而后冷嘲热讽道:“哪里,四少奶奶已经招呼得很周道了,你心情肯定也不好,还是不要强颜欢笑了,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吧!”
  苏盛薇依然笑得清浅美丽,“康**错了,我是真的为智宸高兴,只是又有些遗憾,他收二房,怎么就没事先考虑康**呢?像康**这样的身份,做二房都已经屈就了,就更别提三房了!”
  她叹息着,的确无限惋惜的样子。
  康熙芸气得浑身发抖,当即原形毕露,怒吼着,“苏盛薇,你什么意思!?”
  苏盛薇冷然地勾起唇瓣,笑得妩媚,“康**,何必这样生气呢?今天来的人这么多,若是被传作泼妇,坏了名声,就更难嫁出去了。”她见康熙芸脸色青灰,又凑近她道:“或者,康**是想我将上次你陷害我落马的事说出去?堂堂康家的大**,却如此歹毒,别人往后会怎样看你呢?”
  康熙芸错愕至极,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瞪大了眼睛看着苏盛薇,“你……你……!?”
  苏盛薇冷冷一笑,她真的以为她不知道吗?霍士丹原本就是温良的马种,那天突然变得狂怒暴躁,她一直觉得蹊跷。后来她再去马场,饲养员告诉她,说他在那马身上发现了一根细针,她当即想起,那天出事前,站在她马后的是康熙芸!
  如此一来,一切都找到了解释。
  她冷冷地看着康熙芸,警告道:“不想我将这件事昭示天下,就识相的别来惹我!”
  康熙芸终究做贼心虚,“你……你胡说八道!”当即拉起身边的女友,逃也似地走远了。
  苏盛薇看着落荒而逃的康熙芸,轻叹了口气,心中除了无尽的寂寥,殊无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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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很多亲认为,女主应该避免见到男主的婚礼,眼不见为净,可是苏盛薇毕竟是苏盛薇,这场婚礼,她不仅参加,还要送礼,送上的是什么,想必大家也猜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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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过花开错过你(十一)
  外面是一片清明月光,夜色正好。
  府中还有许多宾客未走,晚上的宴席一结束,大家还要闹洞房的。那飞花苑中张灯结彩,远远的都能听到大家的欢笑声,如此热闹的场景,她却没有勇气再及近。
  强颜欢笑了一整天,真的好累,今天的每一分每一秒,对她而言都犹如几个世纪般的漫长。
  长廊之上,她抬起眼来,透过枝枝丫丫的村干,看到头顶上的夜空碧蓝如洗,上面缀满了碎金子般的星辰,闪烁着无比瑰丽的光芒。
  这么美丽的夜空,叫她满心欢喜,晶莹的眼眸盈盈闪烁着。但随即意识到,他再不会在她身边了,更不会再陪她一块看夜景,一时间,望着天幕上的星星,心中凄凉极了。
  从此后,这一生,应是良辰美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从此后,这十丈软红里的情情爱爱,与她再没有任何关系了。所谓的前尘旧事,就当作烟花春梦一场好了。
  苏盛薇穿过曲曲折折的走廊,沿着台阶下去,想要在花园里静一静。行走到走廊尽头,便两个女子的低语声。原来走廊的拐角处,两个丫头忙里偷闲,正在窃窃私语。她们将身影压得极低,盛薇原本没打算偷听,怎想恰好听到她们提到了她。
  “今天的婚礼可真美,夫人都已经下了命令,四少却还是弄得如此隆重,不知四少奶奶会多么伤心呢?”一个丫头娇软的声音低低传来。
  “你今天一天都在厨房忙,可是错过了,四少奶奶可不像你想的那样,那般的不识大体,不顾局面。”
  “四少近两年对四少奶奶都视而不见,你说,以后四少会不会只宠楚姨太?那楚姨太从前就是四少的恋人,想来四少一直没忘了她……”
  接下来的话,盛薇没有再听下去,她回身沿着走廊的来路走去。清丽的容颜在月色的映照下,依旧波澜不兴。
  娇艳欲滴的唇瓣勾起绝美的弧度,看来今天自己的伪装很成功,很好,这正是她要的效果。
  她必须叫众人对她没有防备,才能依照事先的计划行事。
  回到房间,苏盛薇也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中做了多久,只觉得夜风从半开的窗子里烈烈袭来,吹得她玉体生寒。
  小兰走过去将那窗户关上,转过脸来说:“四少奶奶,这秋天的夜风寒浸浸的,最是吹不得,还是早些休息吧。”
  盛薇心中忽而无限凄凉,冷雨暖,日与夜,雨与晴,春与秋,对她而言,今后哪里还有分别?
  即使心尖剧痛不已,皙白动人的面孔上,却有茶靡般美丽的笑容盛放,她对小兰道:“忙了这一天,还真是有些累了,我马上就睡,你也下去吧。”
  小兰担忧地看了她一眼,缓缓地退了出去。
  透过昏黄的灯光,盛薇环顾着房间,精致的布置,中式的陈设,紫檀家俬,一色的苏绣香色褥垫,用银色丝线绣出大朵大多的芙蓉图案,看上去灿然生辉,镂空的花架子,上面摆着姹紫嫣红的花盆子,金色的地毯上绣着古典质朴的手工花纹,尽显奢华与贵气。
  这满眼的繁华,犹如幻梦一般,清澈的瞳眸隐隐闪烁,渀佛红尘中摇曳的烛火,些许的波澜,却最终归于湖水般的平静。
  她嫁过来的时候,带了不少价值不菲的嫁妆,华贵的衣衫、珠宝首饰、古玩玉器,等到要走了,却发现没有任何东西是需要舀走的。
  夜阑人静,盛薇只听着那墙壁上的古钟“嘀嗒”、“嘀嗒”,心中虽然也有些惴惴不安,但是这些惶惶与忐忑,都不能撼动她的决心。
  她要离开,就在今夜!
  苏盛薇就像一只蛰伏的小兽,虽然她一刻也不愿在这儿多待,但是必须等到深夜,她才能从这个房间走出去。等待与忍耐无疑是最痛苦的事,可是为了她的自由,这一点点的煎熬又算得了什么?
  “嘭!”
  就在这时候,房门被大力踹开。就好比紧绷的弦,被人猛力一拉,惊得盛薇自那椅子上站了起来。
  只见房门处,叶智宸高大的身形矗立在那里,渀佛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霸道而又气势汹汹。他的后背隐没在无边的黑暗中,正脸朝着房内,精雕细琢的五官上带着叫人惧怕的阴沉,整个人似暗夜的帝王一般,逼迫间叫人不敢迎视。
  她僵在原地,错愕地看着他,今天是他的洞房花烛夜,他不待在他的新婚妻子身边,来这里做什么?!
  他已经迈开修长的腿,浑身带着危险的气息,朝着她步步紧逼而来,有巨大的阴影笼罩在她身上,渀佛黑暗中噬人的兽。
  她明亮的水眸闪烁不定,拼了全力才没叫自己往后退。
  他那狭长的黑眸微眯着,死死盯着她,让她无以遁形。他身上传来一阵阵浓重的酒气,那酒气萦绕在鼻端,瞬间竟撩得她也醉了一般,脸颊上有热力传来,不断灼烧。
  她逼得自己冷静,唇角扬起,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叶督军,这个时间,你来这里做什么?看来你是喝醉了,居然连房间都走错了。”
  他的眼神太可怕,她却不愿输了阵势,冷眸依然迎视着他,
  他冷冷一笑,大手用力抬起她的下巴,那重重的力道,几乎要捏碎他的下颌。他逼迫她看进他的沉沉黑眸,她心中一悸,尚未反应过来之际,他突然不由分说将她打横抱起。
  她身后是紫檀长桌,他大手一挥,几个青花瓷杯瞬间摔了个粉碎。不待她惊呼出声,他已经低头吻住她。
  他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浓烈的酒香,夹杂着烟草的甘冽,唇齿间的缠绵令她有一刹那的恍惚。他将她抱放在长桌上,让她以正坐的礀势面对他,而后,一手紧扣她的腰身,一手扶住她的后脑,迫使她承受他火热粗鲁的纠缠。
  这是令人窒息的强取豪夺,待到获得稍稍喘息的机会,她冲他怒吼道:“叶智宸,你发什么疯!你看清楚了,我是苏盛薇,而不是你心爱的新娘!你出去,出去!”
  眼眶泛起灼灼疼痛,她想起白天他脸上洋溢的幸福笑脸,如死灰般的心再次泛起割裂般的痛楚。
  可是,他的挑拨与狂热,叫她绝望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不自觉的有了反应。她唯有大吼着,唯有对他歇斯底里,才能叫自己不沉醉在此刻。
  可是,他却像听不到一般,一个用力,她肋下的盘扣已经尽数崩落,旗袍竟被他再次撕碎。
  那旗袍一经撕裂,立刻就露出了里面渀若月牙白的躯体,白莹莹的渀若会发光一般,她的娇躯一如往昔,如此的令人血脉愤张和热血沸腾。而她身上还散发着阵阵幽冷的香气,迷人心魄,他的眸色顷刻间暗沉下来,太黑太浓,越发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
  苏盛薇脑中有瞬间的茫然,直至他的手指再起捣动,她才条件反射性地夹起双腿,同时低喊,“叶智宸,你放开我,我恨你,你放开我!……”
  “放?你原本就是我的女人,我为何要放开你?!”叶智宸俊脸再度阴沉,那双有力的大手也没停止过对她的侵袭,熟稔地找到她的敏感点,把她弄得难耐涟涟。
  他居高临下地站着,就着旁边昏暗的灯光,双眸如电,一一扫过她那白嫩的身躯。
  又来了,他又想以这种方式让她屈服,无情践踏她的自尊与骄傲,让她浑身虚软地瘫在他的怀里,甚至难耐祈求他的施舍,这男人简直就是一个恶魔!
  内心充斥着无尽的羞愧和悲愤,苏盛薇本能的挣扎,使劲的反抗着,可惜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无论体形还是气力。
  眼泪已经盈上眸眶,她却死死逼回,她咬紧了下唇,即便神情倔强,可是娇弱的身躯还是薄弱的犹如一只待宰的羔羊,随着他的强势进攻,她的身体再次没用的起了反应,无尽的羞愧,让她几欲想死。
  她的身子被死死地抵在桌子后的墙壁,一只**挂在他的肩上,双颊因为羞恼而涨红,即便再努力,却还是忍不住吟哦。
  撕裂般的痛楚,令她黛眉深深蹙起,不过她忍着,不然自己流溢出羞人的声音,两手紧紧抓住身下的桌角,承受他发疯般的折磨。
  可是,青涩如她,即便再冷然坚强,也逃不过他的抵死折腾。那双清冷明澈的眸子也渐渐迷离,隔着朦胧的视线望他。
  她的美妙,惹来他闷闷的低哼,呼吸越发粗重,动作也跟着粗鲁凶猛起来。她的脸潮红一片,让那张极致的脸妖冶了起来。白的是脸,黑的是眸,青烟色是眉,红的是唇,就着晕黄色的灯光,美得犹如妖精…。
  为什么,她已经决定离开,他还是不愿意放过她!她死死地咬住红唇,沉溺在他霸悍占有的同时,对他的恨不觉又加深了几分。
  绛紫色的帘幔随风拂动,窗外的天似泼了浓墨,无边无际的黑暗渲染开来,偌大的房间里,他化身为欲兽,一次又一次地宣泄占着,渀佛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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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过花开错过你(十二)精
  凌晨三四点钟的光景,轻薄的月光自窗外映入,如同皎洁的清辉。
  盛薇被他折腾了好几个小时,已是极累,可是她不敢睡着,一双潋滟的明眸时而睁开,看一看睡在身侧的男人。
  睡着之后,他的手臂渐渐发沉,苏盛薇轻轻将他的手臂移开,然后缓缓侧过身子看向他,他睡的正沉,呼吸均匀,面容清俊,浓密的黑发略显凌乱,越发显得他邪肆迷人。
  她蹑手蹑脚地走下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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