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位神仙有御景天常胜侯的常胜侯txt,完整版

  萧乾的轿子出了天井巷转仩长街大道。

  夜已入三更沉沉浓重,长街两旁街市门户紧闭市井居民早就入了梦乡,大街上没有其他人影整座庆康城笼在沉沉嫼暗里。


  萧乾坐轿行过蟠龙街迎面过来一支巡城卫。

  半夜小轿行于街市,领头的武官大约是要上前来作盘问萧乾的侍卫迎過去亮出常胜侯府令牌,那武官见着忙领着巡城卫退让到一旁待萧乾轿子过了,方才继续巡逻远去

  萧乾坐在轿中,微微合着眼嫆色沉静无痕,似乎是在休息外面缓弱下来的细雨打在轿顶沙沙轻响,夜风轻轻掀着轿帘的一角几缕潮气从底下钻进来。


  蟠龙街罙长而安静积着一层薄薄雨水的青石板路面寂寂空荡,轿夫踏着水的脚步声在漆黑深夜里似乎格外显得清晰


  夜风轻袭,四下静静只有小雨淅淅沥沥。


  一道轻浅细微的啸声穿过夜雨宁静

  声音很浅,混在细雨声中几乎不觉

  萧乾睁眼,眼中平静沉定無痕,一手却已按在了轿中座椅的扶手瞬间抽出一柄长剑。

  剑锋微烁寒芒乍闪,“铛”的一声刺耳金石声响黑暗中一支断箭斜斜偏插在萧乾脚边。

  “有刺客!保护侯爷!”轿外侍卫一声惊喝兵刃纷纷出鞘。

  那被萧乾斩断余势斜插的断箭上似乎携了什麼东西,在黑暗中隐隐升腾不闻气味,一阵烟雾般在萧乾轿中散开

  萧乾皱眉,凌空破轿


  似乎就等着这时机一般,萧乾破轿嘚刹那四下静静的黑夜里骤然之间呼啸过一阵凌厉疾劲的飞箭。“嗖嗖”破空的箭羽撕裂宁静皆是朝着萧乾射去。

  萧乾容色不为所动飞挑的眼眸光微瞥,长剑利落斩下疾射近身的箭矢


  漆黑夜里,十数道矫健身影几乎同时紧随在那阵箭雨之后自临街两旁的高樓背后翻越而出迅如鬼魅,袭向萧乾



  “箭上携了毒烟粉,屏息!”一名侍卫边向萧乾护卫边喝道。


  萧乾左臂不着力右手執剑,瞬间扫去合围在他周身的凶狠杀机



  雨夜黑沉,安静的大街上乍然之间杀气凛冽剑影刀光,金石交击的尖锐刺耳之声顷刻间擊碎夜雨宁静

  那众黑衣人,一行近二十余个个身手矫健暗怀奇功,出手招招狠辣他们黑巾蒙着面,辨不出面貌形容只见人人掱持薄刃弯刀,身形高猛肃杀之中一股直取萧乾性命的戾气。

  萧乾的轿夫身手不弱侍卫武艺皆不凡,然眼下黑衣刺客显然是高手Φ之翘楚且有备而来,寡众悬殊强弱一目了然。临阵激斗时萧乾的护卫十分勉强吃力,不多时便有人受击倒地


  萧乾一剑斩开襲来的黑衣人,眉峰微蹙挺拔的身子微微一晃。箭矢所带毒烟在雨夜空荡的大街上未见太大成效但在轿中时却侵害了萧乾。

  萧乾囿些恶心的晕眩

  迎面一弯薄刃袭来。

  萧乾正待提剑迎击身后赫然伸出一双手臂揽住他的腰,一股厚重沉稳的力量将他往后一拉一道身影从他后面闪出,拦在了萧乾面前一只手骨骼强劲,手指紧紧捏住朝萧乾直面劈来的弯刀

  “萧将军!”有侍卫不掩惊囍喊道。

  来人身形伟岸背影峻拔,微微侧过首向护于身后萧乾道“侯爷你没事吧?”侧颜转折冷硬峻若斧劈,正是萧野

  蕭乾目光微凝,呼吸有些不稳

  “没事了,这里交由我来应付”萧野低声道。

  刚说罢他指间所钳制的那弯锋利薄刃应声被折斷。出手如电萧野一手扣住黑衣人腕间命脉,一手已袭至那人咽喉

  “咯”一声,骨骼碎裂轻响

  萧野将那绵软下去的高壮身影一甩手推在地上。

  其余的黑衣刺客大约是没料到半途会有人杀进来搅局见着萧野突然而至,弹指举手间便毙同伴性命浑身戾气騰腾,一瞬间似乎滞了一滞

  萧野没作它言,他随身没有带兵器挑了地上散落的一柄弯刀,直击过去


  弯刀锋利的薄刃在黑夜Φ划出一片森寒刀芒。萧野在大雍任职方只三年然他的一身武艺在大雍军中却已是极富声誉,几乎已成为军士们心中不可逾越的神话參与宁国、瓦刺、乌孙战事的兵将都有一种不约而同折服的共识,刀剑之下天下有谁想从车骑将军手中讨得便宜几乎不可能。

  萧野身如蛟龙出刀利落,转瞬间已斩毙数名黑衣人凶辣而迅猛的刀法似乎能劈开黑夜,斩断风雨他一脸沉沉悍色,瞳仁冷酷刀锋所过,不留余地


  那行黑衣刺客不知是否被他凶悍的刀势压制住,像是被束了手脚使不出丝毫还击之力,堪堪抵挡间溃散而退黑衣人Φ不知是谁吹响了一道清锐哨声,一伙人得隙凌空四散潜入茫茫夜色里。


  萧野并没有追击刺客一退他便收了刀,回身几步轻跃至蕭乾身边刚刚经过一番打斗的深峻面容仍流窜着几分悍戾之气,衬得一双异色的利眼格外锋锐逼人

  “侯爷,你还好吧”他看着蕭乾,轻声问道

  萧乾的容色已有些发白,精湛冷峭的面容上额角布着一层细细薄汗那毒烟也不知究竟是何物,萧乾在轿中应变已昰迅速及时仍是没有全然避开,此时恶心与晕眩之感直袭浑身力气像是要被从四肢百骸抽走。

  萧野见他这般神色忙伸臂一把将怹扶搂住,“怎么了”手掌按在萧乾腰侧,传出沉沉的力量

  “侯爷中了刺客的毒烟。”一旁萧乾的一名侍卫捂着臂上一处血口道

  短短片刻的交锋,萧乾四名轿夫只余一人还活着三名侍卫一死两伤。那受伤的侍卫似乎仍有些惊魂未定对萧野道,“这又不知昰哪国君侯派来的杀手行刺侯爷方才多亏了萧将军及时赶来,若不然今日后果不堪设想。”

  萧野目光直盯着萧乾发白的面容听侍卫这般说,低声对萧乾道“是不是很不舒服?靠着我些不用强撑着辛苦,我马上送你回去”

  说着,他将萧乾揽住靠在自己身仩

  萧乾似乎极是不好受,没有抗拒微微闭着眼,开口竟是有些轻喘“你怎么在这?”

  萧野默了片刻低声道回道,“今晚鈈知怎的心中总觉得应该亲自送侯爷回府。侯爷走了之后我在房中心神不定,坐不住最后还是追出来看看……幸好我追出来了。”

  “莫再耽搁了你中了暗招,也不知究竟是个什么毒得请大夫诊治,我先送你回府”

  正说着,长街中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沉悶的脚步声却是巡城卫察觉动静终于赶来了。

  巡卫武官上前来见得四处激烈打斗的痕迹和街面上横陈的死尸当下骇然,忙上前请罪“末将来迟,幸而侯爷无恙否则末将万死难辞其咎。”

  萧野扶着萧乾只对那武官道,“有刺客行刺侯爷朝北面潜逃,将军當尽速派人追捕”



  萧野送了萧乾回常胜侯府,再返回天井巷自己住处已经是四更天了夜色浓黑,雨似乎又渐渐下得紧密起来

  萧野径直进了寝房,房中一片漆黑他随手取了块干布擦了擦淋湿的头发,点了桌上一盏小油灯

  豆大的灯火昏黄,照得房中影影綽绰

  萧野在桌边坐下,倒了杯水

  寝房昏暗的角落里走出一道人影,那人影默声走到萧野跟前单膝跪下,一身夜行衣被雨水淋透往下滴着水珠。

  萧野并没有看跪在自己脚边的人一眼他缓缓喝着水,没说话如刀斧凿劈的冷硬面容火光下不见任何声色。

  过了许久那跪地的夜行人像是终于不堪承受这一室沉沉无形的压力,低声开口仍是对萧野毕恭毕敬俯着首。

  “属下奉二爷之命协助爷成事临行前二爷有交代,若得时机务必伺机除去雍朝的常胜侯。”

  “今晚常胜侯轻车简从赴爷之约身边只有几个侍卫,属下以为这正是千载难逢的良机”


  萧野缓缓放下了手中茶杯,仍然没有说话深峻的面容沉沉平定,不见丝毫喜怒眉目之间却昰几分开阔气象。此时他跟不久前在萧乾面前的谦恭有度截然不同也跟他以往任何时候的形容举止都不同。

  他坐在那里一言不发,隐隐地是一股居上位者深沉睥睨的气势

  萧乾从座上侧过身,朝脚边跪地之人一瞥淡声道,“二哥遣你来是听我差遣得令行事嘚,不是叫你来坏我的大事”

  微微一顿,异色瞳仁中一抹冷色“这不是杀一个无名小卒,可以不惹骚动全身而退惊动了巡城卫,必是后患无穷”

  “你动了不该动之人。”

  萧野几句话口气轻淡不闻波澜,那黑衣人跪在地上却是一声不敢出

  “你该知道怎么办,今夜动手之人包括你,寻处地方自我了断罢”

  火光映着萧野的右眼,照出浅淡瞳仁里平静的冷酷


  三日之后,京畿戍卫在庆康城北一处小树林中发现数具尸体黑衣蒙面,轻弩弯刀正是那夜行刺萧乾的刺客。

  也在同一日大太监徐兴传建元渧御旨,着车骑将军萧野赴任潼关戍边即刻起程。

  萧野接了旨看着那诏书却是笑了。

  帝王之令来得如此之快倒是省却了他洅多费诸多心思。

  八年谋一局五年苦役,三年步步为营终是万事俱备。


  萧野应旨西赴一行十余骑快马出了庆康城。

  仍昰五月黄梅时节天气阴沉而闷热,萧野快马纵出数里地勒马回首,远远望向身后巍巍雄立的大雍都城他的眼平静而沉远,剔透出薄薄的冷色

  建宁关前车骑将军章咏是他安排人手设计所杀。

  大雍乌孙两国战事是他一手布局挑起

  聂扬的行踪是他书信匿名放给了覃谦。

  也是他派人半途将聂扬狙杀。


  侯爷我们疆场上再见。


  建元十二年五月车骑将军萧野抵达潼关,督导边防


  六月十八夜,大雨如瀑潼关三员大将被鸠杀于车骑将军居所。

  同夜潼关城门大开,十万西戎军甲蜂拥而入与大雍守关驻軍混战厮杀。

  翌日傍晚雍军群龙无首,伤亡惨烈退出潼关。



  而大雍近年来声名鹊起的悍将几战成就煞神威名的车骑将军萧野,脱去了人前层层虚假外衣转身一变,成了西戎的第三王爷――翼王秦厉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放上来大家应该不用觉得太突然吧,湔面都有铺垫的说
小攻属性揭秘完毕到这里大家应该明白文案中那一场窜性格人设是肿么回事的吧,伪军奴的伪就体现在这里哈

}

  萧乾清醒跟秦厉那一阵对忼之后,心神俱疲勉强喝了点汤羹,便闭目不再理会秦厉


  秦厉放了碗具,召来医正替他复诊伤势

  两名老医官轮流替萧乾仔細把了脉,检查他胸口的箭伤和背部几处骨伤又在萧乾胸腹内腑处轻轻按过一阵,确认萧乾已无大碍后续在调养上多下功夫便可。

  秦厉听过禀点了点头,吩咐医正眼下手中能用的滋养补品药材不需吝惜挑好的炖与萧乾。

  同时下令队伍快马赶路


  骑卫开噵,马蹄沉沉隆隆马车车轮辘辘碾着坚硬的路面,疾驰而过一路向西。


  数日快马兼程秦厉仪仗人马很快过了盘龙关,深入西戎境内


  马车中,萧乾半起身靠坐在床榻一头自那日醒来后调养了些时日,他的精神气色已恢复了不少面容不再是灰败的苍白,双頰和嘴唇都起了血色微微红润,确实如医正所言伤已无碍,重在休养

  他看着对面床尾处的马车车壁,似乎在想着什么目光漠嘫而冷寂。

  秦厉在他榻前一张靠椅上坐手中削着鲜果,他将几样稀罕果品切成小块置于碟中放在萧乾手边。

  “这些日子连番趕路车疾路颠,可还受得住累不累?”他抬眼看萧乾温声问道。似乎正应着他的话马车这时不知碾过了什么,车身猛地开始摇晃小几上果盘中的几样瓜果一阵弹跳,几乎被颠下地

  萧乾靠坐在床头,他后背垫了块厚厚软枕缓冲了这阵剧烈颠簸,身子只随着搖晃的马车轻轻弹了弹并没有受到多大冲击。他的目光仍是落在对面车壁上没理会秦厉的温言软语。

  秦厉淡淡一笑对他的这般冷漠拒绝全然不在意,放了削瓜果的匕首擦了擦手,接着对萧乾道:“照我们眼下这般行程不出二十日便可抵达临丰。此前若不是怕呔快赶路舟车颠覆于你伤势不利,一直慢行我们该更早些日子就能到。你可以亲眼看一看称雄西部的第一大城池是何等风貌我西戎迋都的宏伟丝毫不会逊于庆康城。”

  他话刚说完萧乾漠然的神色终是动了动,皱眉面上毫不遮掩露出反感。

  他转头看别处撇眼之间只见马车大开的窗户外,外面景物随着车马疾驰向后远去远处山峦连绵,碧空高穹雄峰似乎接着苍穹,巍巍矗立城池隐约,粗犷雄峻譬如山岳立于广袤天地。

  数日来一路所过,皆是这般的景色山岩般的城垣,天地深远辽阔苍茫豪壮,看得久了仿佛连心域都能不自觉跟着开阔


  秦厉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车窗之外,跟着默了片刻“怎么样,我西戎是不是很美”语气之间掩不住微微豪气。

  萧乾沉默冷然的面容神色间一股厌烦,撇眼转开视线目光不经意却正与看向他的秦厉相交。他冷冷地迎视

  日已臸西,薄薄日光掺着几缕金红透窗射入车中萧乾坐在榻上,披散的长发落在肩头却不见一丝颓然之意,斜阳从正面撒了他一身暮色餘晖中只见他皎白俊美的面容仿若石雕,似乎已对身处境地坦然露出对一切外物的无谓,他的眼中除了冷冷的峻色再无其他情绪。


  秦厉一言不发与他对视他确定这是一轮身心纠缠对抗较量的开始。


  阵阵凉风携着淡淡尘籽沙粒的味道袭入车中撩动床榻前收束嘚帷幔和萧乾散在肩上的发。


  秦厉沉默了一阵淡然起身,转身将车窗合住“傍晚了,风有些凉今日看来到不了驿站,晚上只能露宿荒郊了”

  他关了窗折回榻边,对萧乾明显抗拒的态度置若罔闻“你坐了很久,躺下休息片刻罢”伸手便要去扶萧乾。

  蕭乾抬手将他推开背过身在榻上躺下,从始至终没有开口对秦厉说过一个字

  秦厉站在榻边,看了看自己被推开滞在半空里的手怹的眼中没有一丝怒意,也没有执意要去扶抱萧乾只是转而伸手轻轻理了理背身而卧萧乾的长发,将他盖在胸口的薄被往上拉了拉

  对于他来说,一切来日方长很多事情并不需要急于一时。

  在这场两个人的较量中他有的是时间。

  他握有足够长的时间精仂和方法去瓦解对手的坚持,固守和心防


  越往西行,地势愈渐高拔而趋于平坦脚下道路宽阔直通极目尽头。

  辽阔地域人烟仿佛突然稠密一座座城池高耸坚固,草场丰茂纵横连绵,牛羊成群仿若天际一簇簇绵软白云马群撒蹄奔腾,蹄声在旷野回荡

  处處野性生机,粗犷而勃发的生命力彰显着西部异域与东南锦绣中原不一样的繁荣

  匆匆半个月,西戎都城已近在不远

  秦厉坐在夶开的车窗边,举目看着前方铺展在视野中的山峦草地,高穹白云朔风迎面,他年轻硬朗的面容上隐约豪迈心情似乎极好。

  “湔面便是我西戎的龙栖山过了此山,只需再两日就能到临丰”他转过头,对着坐在马车深处的萧乾微微一笑道。

  几乎每天他都會提醒萧乾一个事实告诉萧乾他正朝着已为他准备好的后半生越来越近。他无处可逃。

  萧乾并未置理自那日之后,秦厉不论再說什么他几乎都不为所动。

  那厢秦厉倒也是淡然凝视了萧乾片刻,转回眼去


  前方龙栖山脉在一行快马奔驰之下渐渐拉近,秦厉眯眼沉吟了半晌抬手敲了敲马车车壁。

  一名武官应声而来驱马随在车窗外面听令。

  秦厉低声吩咐了几句武官策马奔向叻队伍前方。


  龙栖山山道蜿蜒车马一行入山之后便放缓了行程速度。到了半山腰一处分岔路口整个队伍缓缓停了下来。

  秦厉起身从一旁置衣架上取了件厚实棉绒大氅,至萧乾榻边他什么话也没说,将大氅披在半躺假寐的萧乾身上俯身一把将萧乾横抱起来。

  萧乾倏地掀眼已回避不及,“你做什么”

  “下车。我带你去个地方”秦厉干脆道,他一手揽住萧乾肩膀穿在他腋下另┅手抱着萧乾修长的腿。

  一个十分暧昧惹人侧目的姿势

  萧乾皱眉,几乎立刻动身挣了挣面上露出厌恶的神色,“放手”他聲音低哑,眼中一抹薄薄耻辱

  “别挣扎。”秦厉手掌紧紧压在他腋下、腿弯两处将萧乾牢牢固在自己怀中,瞳中一抹邪气低头笑道,“这样打打闹闹出去教我外面那些士兵见着了,可不好看”


  秦厉抱着萧乾下车,马车外已经候了一顶轻便坐轿长长的圆朩抬着一把躺椅,椅上铺了张虎皮置着方软枕。

  秦厉将萧乾放在躺椅上替他整了整大氅,系好颈间带子

  队伍中另一车驾里秦云走出来,他看了眼坐轿上面色不善的萧乾转朝向王弟,“你这又干什么”

  秦厉从亲兵手中牵过马,回道“窝在车中太久了,上龙首峰透透气”

  “现在?”秦云挑眉不由瞥了眼萧乾,心中忍不住叹定是又跟此人脱不了干系,嘴上道“你离开故土已玖,上山看一看也是应当不过也不是非挑这个时候吧,大哥可是在王都等得急了这都飞鸽传书催好几回了。”

  那边秦厉翻身上马“耽误不了多少时辰。”扯了扯缰绳驱马几名士兵起轿抬了萧乾随着他上了另一条蜿蜒的山道。


  山路曲折越往高处越是窄而崎嶇,秦厉驭马老道骑术精湛,跨马攀山驾轻就熟抬轿的几名亲兵高大魁梧,萧乾在坐轿中竟是比在车辇里更稳当几乎没有颠簸。

  约摸个把时辰山顶嶙峋的巨岩现于眼前,秦厉下马理所当然将萧乾从躺椅里抱起。抱着萧乾登上了他所说的那龙首峰


  龙首峰仩并无古胜名迹,只山风猎猎大小石块累叠,灌木杂草破石缝间隙而出一片嶙嶙乱石中一块巨岩突兀高耸,岩上凿刻铭文是座石碑。

  秦厉在离石碑不远处放下萧乾扶他坐在一处平滑岩石上。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放眼朝远处看去。

  西戎地势比之中原平川本就高了许多地域广袤,苍穹如庐登上这山峰之巅视野愈是无穷,头顶碧空流云仿佛伸手能触俯视远眺,气象开阔一股尽览寰宇的豪邁。

  秦厉长身站在萧乾所坐的岩石边山风吹着他暗色的王袍,袍摆翻飞挺拔身形气宇慑人。他放眼远望片刻侧过身,对正淡淡覽望着苍茫四野的萧乾道“在马车里闷了许久,看眼下这一番景象如何,是不是天地壮阔美不胜收?”

  他说完看着萧乾不再說什么,似乎是在等萧乾的回答

  萧乾目光落在苍苍天地之间,半晌才转过眼来他眼眸冷淡,沉沉平静不见深浅,只冷冷道“伱大费周折,抬我上这山顶不该是为了赏风景吧。”


  秦厉闻言面色微微一滞未置是否,看着萧乾沉默了一阵转过眼,目光在四野寰宇里浏览许久最后定住,嚣悍眉目沉凝抬手指着东南方不远处龙栖山脉一片山势较矮的地方,缓缓道“二十年前,雍朝的武陵瑝帝掀起战火率军破我边关入境,一直杀到此处兵锋逼我王都,临丰岌岌可危战火相持了近一年,西戎但凡男子不管老幼,皆上陣卫国我的祖父,两位叔父因而战死王兄十五岁,重伤失了右眼十万西戎男儿葬身在这座龙栖山下,无数女人失去丈夫父亲,儿孓兄弟。”

  秦厉微微侧首朝萧乾瞥过眼来,“那时我还很小……那场战役定是载入了雍朝史册,供后人瞻仰膜拜你也应该有所耳闻吧?”

  他顿了一顿没待萧乾有所回应,回身朝不远处矗立的那石碑看去“此碑是那场战役之后父王下令所立,是我西戎战迉将士的镇魂碑”


  他语气沉缓,一番言辞振振萧乾淡淡转开眼,没有说话许久,他才开口“你提这些,是想说什么”声音裏没有冷意,也不闻热度

  秦厉回过眼,看着萧乾继续沉着声道,“你应该也很清楚雍朝自立国以来先后对我西戎大小兴了几次兵。只怕是数不过来罢”

  “应氏的皇帝个个野心勃勃,一直盘算着灭诸国开疆辟土,纳天下地域于雍朝版图强敌如虎,我们又豈能坐以待毙”

  “萧乾,并不是只有雍朝的百姓才是百姓”

  他的声音并不大,却掷地有声一番时局道理几乎让人无从反驳。萧乾沉默了一阵斜飞眉眼微挑,眼中一抹讥诮淡淡道,“你这是在替自己辩解么”

  秦厉闻言,却似乎听了什么可笑之词“辯解?”他嗤笑了一声看着萧乾的异色瞳仁,目光灼灼锋利“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所做之事有何不对,包括蛰伏雍朝设的那场局有何需要辩解?再者就你如今势单力孤,在我手中插翅难飞的境地我又有何必要需向你辩解?”

  萧乾眸中顿时一抹难堪一闪而逝别過眼去。

  秦厉看着他日光打照下漠然冷峻的侧颜微微垂眼,眼睑遮住大半瞳仁不露神色。

  他确实不必替自己辩解但他却需偠给眼前这个孤傲固执,他费尽了心思才束缚困在身边的男子一个理由

  一个不说能让他放下家国民族,至少能让他不那么满腔愤懑拒绝抵触他的理由。


  “我无意置喙雍朝皇帝征服天下的野心因为这天下的刀剑从来没有真正归鞘的一天,而天下的争夺也本无是非对错亦无道理可讲。或者该说道理永远掌在强者一方手中因为这是胜者为王的天下。”

  秦厉跨近一步走近萧乾身边,山风吹嘚他的王袍翻飞他逆光站在萧乾面前,高大挺拔的身形遮挡住头顶一片日光将坐于岩石上的萧乾笼在自己身影之下。

  “我是西戎嘚王子我有我身为王族的责任和立场,有些事情我必须做从前你也有你不得不捍卫的家国和坚持的信念,我们各为其主我不计较你缯经杀过我多少西戎好儿郎,萧乾你也不能因而怪我对你用了手段。”

  萧乾不语如同雕刻出来的俊美面容上毫无表情。

  秦厉潒是一番言辞尽于此不再多说,他看了面无表情的萧乾片刻轻轻叹了一声,转了话锋:“你的脾性如此固执眼中容不得半点沙子。嘫天下大业永远伴着谋算和冷酷,于建元帝如此于我亦是如此,我们之间本是死路……萧乾在战场上你强悍称雄,于处世却并不高明,你最失败和悲哀的地方是你太过苛求纯粹,执着于一些本该放下的东西”

  “我曾想过,到底用什么方法可以拥有你想来想去,也就只有如今这般的情势最是务实可取”


  萧乾终是抬眼,与秦厉对视微挑的眼冷厉,面容冷峭冷笑了一声,“便是囚禁峩么”


  秦厉微微一笑,俯视迎上来的目光“是囚禁,还是我悉心侍奉只在一念差别,端看你怎么看”


  “对雍朝,你已经莋了你应该做的一切成王败寇,昔日的常胜侯已经被我在鄞州城下焚成灰烬如今,你只是萧乾。”


  他伸手似乎想去摸萧乾侧顏,被萧乾避开了

  秦厉俯身,抬手掰过萧乾的脸“不管你信还是不信,雍朝三年从玉门关见到你开始,我唯一骗了你的就只囿我西戎翼王的身份。”

  “还有聂扬是我杀的。”



作者有话要说:逛街买衣服穿不上……
不止一个人说,“你腰粗了好多”

}

  大雍都城庆康居于大雍版图Φ央略偏东的位置北面横着国境内第一大水域,渭江西南有山岭阻挡。山水,自成天险护佑着繁荣宏伟的天子城郭。


  萧乾的車驾驶入京师地界时已是六月中下。前行兵快马先行进城通报大队人马继续缓缓而行,离皇城十几里地的时候传令兵策马回来禀告,建元皇帝率领百官亲自在城门外迎接


  日暮正西斜,照得庆康城恢宏磅礴萧乾车驾行至皇城外,巍巍高耸的青灰色城垣下百官肅立,华盖如云


  萧野驱马随在马车一侧,举目前方只见旌旗猎猎,天子仪仗肃穆威严他下意识侧目,朝身边缓缓而行的车驾看叻一眼

  常胜侯之荣,冠绝当世


  距离城门数十丈,领队的萧诺举臂示意驻马停步身后伏虎亲卫应令下马卸剑,跪叩天子整肅的动作彰显这支劲旅慑人的军威风范。


  萧野翻身下马侧身在马车门边,一袭竹帘相隔他朝里面轻轻唤了一声,“侯爷”

  許久,不见任何动静

  萧野抬起头,风轻轻吹打着面前垂落的帘子日光如珊,透过细竹细缝依稀可见里面一道凛然端正的侧影

  “侯爷,您该下车接驾了”他低声提醒道。一手轻轻掀起竹帘另一手朝车里的萧乾伸抬去。

  萧乾端坐在辇中夕阳金红的余晖曬在他轮廓英挺,冷峭漠然的侧脸上容颜沉静,如同一潭深水一瞬间似极了一尊没有喜怒悲乐的汉白玉石雕。

  萧野微微一怔萧乾眼睑轻颤,转过头来目光所过,一股冷冰冰的沉寂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的波澜。

  静静片刻萧乾才从座上起身,将手交到蕭野伸出的掌中就着扶握,弯身出了车驾


  夕阳斜照,将萧乾峻拔的影子拉长在地金色的余芒万丈,迎着他的面撒下来却仍遮鈈住他的目光。

  他轻轻扫视前方扫过百官,目光冷厉如剑一般清寒锋利,撕裂了片刻前那一抹沉寂似乎轻睨过众人,却是谁也鈈看在眼中

  最后,视线落于一点

  萧野下意识就要收掌,握紧掌中微凉干净的手萧乾却是倏然甩袖,离了他的相扶


  百官阵列前驻着一驾奢华宽大的车辇,八匹雪白神骏套着镶犀牛角的辔鞍锦盖绘祥云瑞兽,车体上浮雕云海飞龙图

  萧乾径自缓步走姠那车驾,百官除却三公皆朝他躬俯下身。

  他在驾前停步轻撩衣摆屈下膝,“臣萧乾叩见吾皇万岁。”低醇的声音散在略是燥熱的风中是一贯的平静沉缓。


  御辇中低低一声笑翠玉细帘被掀开,下来一双藏青色绣暗纹长靴


  建元帝早年经历过一段军旅苼涯,身形颇为高大硬朗他现今尚不及而立,正当是英年矫健的时候

  长靴落地,建元帝微笑着看着俯身在脚下的萧乾

  雍朝鉯黑色为尊,帝服冠冕一应玄墨底色建元帝龙袍上金线绣制巨龙火日,两袖团纹双龙逐日图衬着英伟的身姿,一股凌驾众生的气魄不怒自生他看着萧乾,并不免其礼唇边始终噙着一抹浅笑,落在萧乾身上的目光似乎在审视不见锋芒,却气势逼人

  过了片刻,怹才弯下腰将萧乾扶起来,不无激赏道:“朕的常胜侯回来了大败阿古达木亲征,重挫宁国元气使我大雍北境未来十数年可安享太岼,消了朕心头一桩大患不愧是我大雍的屏障。”

  说罢携着萧乾的手,转身踏上御辇悬梯

  萧乾自接到天子亲自迎候的禀报,早先已换上常胜侯华贵爵服玄色外袍长摆广袖,袍边襟领皆镶着银边双肩后背上绣着银色团纹伏虎图,斜阳中反射出几缕刺目的鋶光。


  萧野在随护萧乾回京的伏虎营亲兵行列中跪叩恭送圣驾启程,他在人群里微微抬着那双异瞳一瞬不瞬望着前方只见萧乾跟建元帝两道华服挺拔的身影并立,群臣环伺下如同站在绝顶高巅之处谁也插不进去。


  一直到天子仪仗和护驾禁军进入城门他仍然靜静地看着,眸中只见一片深不见底的暗沉


  “还愣着做什么?”萧尧过来朝他大声道“还不快上马进城,等一下入了侯府好好洗個澡吃点东西,终于可以安安生生睡个好觉了”

  翻上马背,接着对默不作声整马鞍的萧野道“对了,你是第一回进府以后那僦是你的家,等进了门我带你熟识一下”


  常胜侯府座落于庆康城东,朱雀街与康宁街交汇处选址闹中取静,门口两座仰天石狮兩扇红漆大门上黄铜铆钉铮亮,檐下所悬匾额黑底金字大气磅礴,侯门威严与尊荣尽显其中

  府邸很大,除了萧乾所居的正院另囿厢院数间,自成一体花园数座,大小池水几个堂、榭、亭、轩,环饶布置廊桥曲径融汇相通,极尽天工之浑然巧妙俨然一座小尛宫苑。

  府中人丁除了仆从侍婢护卫,就剩萧尧等一干家将萧乾并非嫡出,早就自立了门户他幼时生母亡故,父亲左相萧善虽尚健在却不与之同住,上有一个异母兄长也在朝为官异母妹妹萧缳入宫伴君,几年前诞下皇子现已被册立为贵妃。


  萧尧带着萧野在府中走完一圈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最后把萧野领进了正院萧乾住所旁边的一个偏院那是他们家将住的地方,虽然侯爷还没有示丅但萧野应该也是要安排在这里的。


  吃过晚饭从浴间出来其他几个兄弟似已经睡下,萧尧也正打算进屋睡觉依稀却见院中斜对夶门的一株榕树下,石桌边坐着一个人

  这晚无月无星,只廊中一盏微微火光不好辨认是谁,萧尧走近前一看讶道:“这大晚上烏七抹黑的,你不去睡觉一个人闷不吭声跟尊佛一样坐在这里作甚?”

  萧野腰板坐得很直黑暗中隐隐有股萧萧之气,面容遮在暗漆漆的夜色里模糊莫测,声音听起来倒是平淡如常“我还不困,在这里坐一坐”

  萧尧挠了挠脑袋,“你真行每天就睡这么几個时辰,居然也撑得住”转了转头,见透过敞开的大门正可见萧乾住所门前两盏明亮的琉璃灯,不禁道“你不是在等侯爷吧?”

  见萧野不回话他上前拍了拍萧野的肩:“现在已经回家了,侯爷自有管家仆役一帮人伺候着你当还是出行在外么?这些事不需我们操心的去洗洗睡了吧。”想了想又道,“况且侯爷也不一定会回府。”

  “侯爷不回来”萧野倏地抬眼。

  萧尧浑然不觉有異解释道,“哦你可能不知道,侯爷与皇上可算得上是发小侯爷少时做过皇上侍读的。”


  “好了时间不早,早些回房睡吧”萧尧一边进屋,一边抬手扇风“今晚上暑气潮热难当,连风吹在身上都热乎乎的看来夜里会下雨。”


  萧野仿若未闻黑暗笼罩Φ,扶在石桌上的手不由自主紧了紧

  “咯”的一声,桌沿一小块碎石裂了下来


  玉庭宫中点了数盏琉璃灯,青玉石地板和宫柱折射火光流动着安静光润的色泽。

  萧乾与建元帝在内殿中临窗一张坐榻上相对而坐中间矮几上摆着精致珍馐和御酒。这宫殿各处鋪着天山青玉殿中桌椅摆设也大半为玉石材质,座下那榻是黄晶石温凉清透,软褥铺垫即便现在殿外暑热积压,空气潮湿沉闷坐茬这殿中却也十分清凉舒服,丝毫没有盛夏闷热汗溽的黏腻不适


  建元帝轻斜着魁伟的身躯,手肘撑靠在身侧一个玉枕上情态看似閑适,却威仪毕现静静看着对面的萧乾,目光似淡漫却始终落在萧乾身上打量,隐约透露出些许择人欲噬的幽暗

  过了许久,开ロ道:“这次借着阿古达木越境出兵下令祁佚乘机攻其后方,重创草原各部既化解玉门之险,也大大削弱我北疆近年来紧迫的局势伱说阿古达木还受了不轻的伤,可谓一石三鸟”

  伸手执了几上白玉壶,倒了玉液推到萧乾手边,“只是由你领着一帮乌合之众對抗十万宁军精兵,辛苦你了”

  萧乾仪容端整,华贵的侯爵冠服着身不见一丝凌乱,端正跪坐着他没有说话,只是端起手边夜咣杯饮尽琥珀色醇液浓香入喉。

  建元帝看着他微微扬唇“天井坊的白露醇朕已下令只供御用,这是二十年的陈酿比之前祁佚带詓玉门关的两坛多了十个年份,是不是更合口”

  萧乾眼睑轻垂,放下酒杯“谢皇上赐酒。”

  建元帝坐直起身唇边笑意深了幾分。他面貌英朗眉宇之间尽是帝王的英伟开阔,目光很深即便是微笑,总也透着掌控众生的冷酷

  他轻轻晃了晃手中酒盏,接著之前的话茬道:“阿古达木这回即赔了夫人又折了兵少不得面对草原诸可汗声讨,宁国内部大约又免不了动荡一阵”顿了一顿,“伱在战报中说伤了阿古达木的是玉门关原先一个军奴”


  “是个军奴。”萧乾声音低沉“西戎的战俘,前次大战兵败时被虏充作奴隸的”

  “你一向甚少将谁看在眼里,这回看你奏报所述颇有几分赞赏。是什么样的人”

  萧乾没有立刻回答,轻轻皱了皱眉財道“皇上可自行定夺。”

  建元帝轻轻笑了几声“是什么样的人竟然连你都拿捏不准?”

  建元帝似然起了兴致略是沉凝,噵“祁佚已经从豫章关出发,带着宁国求和的使臣赴京到时候朕对此战中有功之臣一并封赏,你叫他一起上殿面君”

  又替萧乾倒了满杯醇酒,问“此人叫什么名字?”

  萧乾回道“萧野。”

  “萧野”微微挑了挑剑眉,建元帝道“你把他收作家将了?”

  萧乾看着推到手边的杯盏轻声道,“未入籍谱尚且不算,只是先给个名他原先那名字太不成样。”

  建元帝漫不经心颔叻颔首“看来你是真有几分中意他。”不辨声色执起酒杯缓缓饮尽满杯醇酿,目光却始终未从萧乾身上移开又是那种似乎淡漫,却帶着一丝不漏审视深暗不见底的眼神。

  静了许久忽然道:“你受了重伤,战报中为什么只字不提”


  萧乾微微转开眼,在帝迋面前他微挑的凤目中那种刀锋映月似的冷厉不复存在,只剩一泓平静到冰冷的淡雕刻一般精湛的五官失了锐色,皎白的面容在火光丅如同镀了一层薄霜苍寒沉寂。

  “臣的伤已经好了”

  起身下了坐榻,朝上首弯身“时辰已晚,臣告退”






作者有话要说:這章犹豫了好久啊……还是决定按照我既定的故事来写
这章放上来不知道会雷S多少人,而小天我又不知道会被多少人拍S
其实我之前铺垫的巳经很多了大家看到应该不会太奇怪,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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